因为婆婆,我和我深爱的老公离婚了

  我也信。
  徐晓峰他爸就是文联的干部,家里还是有几分书卷气的。
  我说那我就真的搞不懂了,难道见鬼了?
  林千仪劝我:“你不会是记错了吧?一个邮箱名而已,happy1101,1111,1100,你怎么知道你肯定没弄错?很多时候我们在注册各种用户名时,会被提示说已被占用,就会在后面加数字啊,111,000什么的,说不定你看串行了呢?”
  我咬了咬唇,摇头:“我不会看错的。因为1101,是心心的生日。”
  我说我当时反复确认,happy1101,还觉得特别奇怪。
  “心心大名叫徐心媛,小名起先是叫小开心的,家里人后来习惯叫她心心,我还跟徐晓峰说过,以后上学了起个英文名叫happy好了。”
  我叹了口气道,如果这真的是何曼的邮箱,说不定她就是在心心出生以后注册的。
  我径自说完,思路却越来越乱。
  再一抬头,却发现林千仪整张脸都僵住了。
  “千仪?”我推推她,“你……你怎么了?”
  “夏夏,”林千仪幽幽转了下眼睛,“我有个大胆的猜测,可能有点毁三观……”
  我倒吸一口冷气:“你可别跟我说何曼真的跟我家晓峰有一腿,这个不止毁三观,五官都毁了。”
  “你说,如果那天跟徐晓峰聊天的人真的是何曼。那徐晓峰为什么不告诉你?”林千仪看着我,“你想想看,你看到的那条消息,其实也没什么,对吧?”
  我点点头:“确实啊。当时就是那个‘念你如诗’在安慰晓峰,说你最近不要总惹她。这个她应该就是指我,说实话,这话挺像何曼的口吻。我和晓峰闹了好几次,不都是何曼这样劝东劝西么?”
  “那么问题来了,”林千仪严肃地看着我,“徐晓峰究竟为什么急着删掉?还骗你是什么网友?”
  我挠头:“难不成他怕我翻聊天记录?怕我看到前面,他俩真的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林千仪摇头:“不对。我觉得,徐晓峰是怕你发现他把何曼的一个微信小号给备注成了‘念你如诗’。”
  “什么?!”
  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可能啊!
  我说千仪你等等,我捋顺捋顺,我脑子都要炸了。
  “夏夏,你想过没有。何曼那天到底为什么揍徐晓峰?如今又为什么突然撤资离开?”
  “我……我……”我语无伦次,“你的意思是,徐晓峰对何曼有示好的行为?何曼发现了苗头,然后……我,那她怎么不告诉我啊!”
  林千仪瞪了我一眼:“如果安湛真的喜欢你,你会来告诉我么?”
  我:“……”
  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我说我好像真的想明白了——
  怪不得我就觉得刘梓涵那事很奇怪?
  她的手机明明一出门就被飞车贼抢了,又是怎么跟徐晓峰打的电话?如果她没有跟徐晓峰打过电话,那徐晓峰又怎么会因为何曼去告状刘梓涵的父亲而跟她起了冲突。
  我就觉得徐晓峰有事在瞒我,甚至觉得何曼也有事在瞒我。
  比起让我相信他们两个会背着我滚到一起?我真的觉得林千仪的假设才更符合逻辑。
  “千仪……”
  咬拽掉嘴唇上的一层薄皮,我尝到了血腥的气息。
  我问她,我该怎么办?
  我承认我有种想要把徐晓峰凌迟后快的冲动,对我最好的姐妹下手?他是抽风了还是故意恶心我呢!
  我也承认当我意识到自己深爱的男人竟然喜欢我的闺蜜,那种酸涩的嫉妒和无奈,如人之常情一样涌上心头。
  何曼不比我长得差,家世好,能力强。我跟她做朋友也是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洗脱的自卑,可是啊可是,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徐晓峰有多恶劣多猥琐,竟然敢这样动心!
  我的肩膀不断抽搐,泪水模糊了林千仪手足无措的表情。
  “夏夏!夏夏你先别哭,”林千仪抽了纸巾,给我擦眼泪,“你先冷静点,我们好好分析一下这个事。”
  林千仪对我说,首先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徐晓峰真的对何曼有好感,并有越界举动。
  其次,如果事实真的像我们想的那样。你说,我们有必要戳穿么?
  我擦了下眼睛,认真地看着林千仪,也认真地摇了摇头。
  “唉,徐晓峰应该已经知道没戏了。何曼现在打也打了,走也走了。未免你尴尬,未免姐妹隔阂,她是不可能主动跑来跟你说,你家徐晓峰喜欢我的。唯一正确的处理方法,就是跟你们夫妻双方保持距离。”
  我说是,虽然我心里不舒服,但在这一点上,何曼做的也许无可挑剔。
  “但是千仪,我就是想不明白,徐晓峰他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我用力抽了下鼻子,手里的纸团已经拧成了渣。
  说真的,他碰刘梓涵那样的年轻小姑娘我就当他是图新鲜,一时把控不了裤裆里那玩应儿。
  但是对何曼,他除了精虫上脑外,能不能有点理智,有点廉耻啊!那是我姐妹啊!
  “百分之九十五的男人都对自己老婆的闺蜜动过心思,这是有调查报告的。并由他们天生猎性所决定,”林千仪卷了一下意大利面。继续说,“所以夏夏,我早就提醒过你。自己的男人跟姐妹在一块共事,真的不是可取之道。”
  我说我懂了,如果我要是还想跟徐晓峰过,这事儿就翻篇算了。
  如果我要是不想过了——
  “不想过了你也找别的借口,”林千仪一边吃一边说,“否则,不但夫妻没得做,可能跟何曼的姐妹也没得做。”
  我点点头,说我懂。
  可是那一瞬间,万种压抑千般撕心裂肺炸在我胸腔,我想不通徐晓峰对我们之间的婚姻到底是有多不忠诚。
  他对刘梓涵,对何曼,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我无法探究。
  但我唯一可以明确的是,我对他的吸引力,几乎是已经没有了。
  他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不过是为了在改换新生之前保证感情上拥有的主动。
  有本很深刻的书,叫《男人这东西》,日本两性学专家渡边淳一写的。
  我上大学时就看过。说男人永远不会空口袋,只有把下家收入囊中,才会把上家毫不留情地踢掉。
  而且男人甚至远比女人想得更势利,更看重女方的家世和背景。
  因为他们更理性更直观,更不相信爱情的保鲜期,更不相信唯爱而已的天长地久。
  像刘梓涵那种空有美貌和年轻的小丫头,他玩玩也就是了。
  真正能在事业上帮助他,能在魅力上吸引他的何曼,才是他最佳的伴侣人选!
  我倍觉难受的,不是因为我被徐晓峰背叛得更深。
  而是因为我终于意识到了,有些逾越不了的鸿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的年少无知,惩处了我的自不量力。
  我突然开始怨恨我婆婆。
  既然她起初就那么讨厌我,为何不讨厌到底?为何不阻拦到底?
  或许我可以谢她全家不娶之恩……
  咖啡是苦的,心是冷的。
  我说千仪啊,如果你是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夏夏,你自己心里有答案。”
  林千仪看了我一眼:“否则你也不会现在还跟中介的人说,晚上过去公寓里帮房东把东西收拾一下。”
  我下意识按住手机,脸红刚才一边流泪一边还有心思跟人家聊微信的举动,被林千仪抓了个正着。
  “我等晓峰回来,我会跟他谈谈的。至于何曼那边,你……”
  我咬住话音,林千仪连忙点头:“你放心,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不可能去乱说话的。不过……”
  看着林千仪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刚刚沉下的心马上又提了起来。
  看我脸色骤变,林千仪马上挥挥手:“你别这么紧张,我就是随便假设一下——”
  然后我就听到她说,假设何曼对徐晓峰也有动心呢?
  我差点把桌子掀了,我说千仪你这种假设没有意义的好伐?
  我有的何曼都有,她缺的我比她更缺。
  她吃饱了撑的能喜欢上徐晓峰啊?别开玩笑了行么!
  “这不一定。”林千仪摇摇头,“你有老公孩子,这种满足感不是独身主义的自由观能比拟的。人的本质就是永不满足,你让她结婚,她可能不愿意。但是看到人家结了婚,体会到她没有体会过的东西,又会有所羡慕。这是人性弱点决定的嘛。”
  我说你讲这个没错,转瞬即逝的阴暗心理谁都会滋长。
  但如果他俩真的两情相悦了,大不了就一撕到底,我让位呗。
  “你还真想得开?”林千仪笑我。
  我说我哪能想得开?但想不开又能怎样?人家已经相爱了,我不走难道还继续惹人烦啊?说真的千仪,永远只有不被爱的那个才叫小三儿。
  “不过,我没那么大的心。真要这样,老公也没了,姐妹也没了。要我祝福我做不到——嘿,说这些屁话干嘛啦?假设什么不好,你假设明天地球毁灭了,大家都死一块去,想这些干嘛!”
  我端起咖啡,一饮而尽。凉透了的苦味更甚,眼前默然一黑,如我迷惘的不识前路。
  这会儿我接了个电话,是家具城的。
  说上周末我和徐晓峰买的窗帘和踏脚垫什么的到了,跟我确认收货地址呢。
  我说就直接送那间公寓去吧,离这儿很近。
  “走吧千仪,”我叫来买单,把林千仪拉起来,“跟我去看看我们的新公寓。五年前的新小区,基础设备都挺好,就里面的装修有点简单古朴,毕竟以前是给老人家住的。”
  林千仪说自己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我的请求。
  其实我心里也不厚道,扯着她进去帮我出苦力呢。
  我没装修过房子,家里连摆什么花都是我婆婆说了算,所以我有点迷惘,生怕自己把新公寓给打扮成大扑棱蛾子,等下给房东老先生吓着。
  我带着林千仪上楼:“怎么样?彩光和格局都不错吧?比较清静。”
  说着,我看了一眼隔壁邻居的大门。
  上次来的时候,人家就在装修。
  听中介说,也是一户新搬来的人家。
  这会儿,对门敞开着。
  我看到里面的家装几乎已经成型,地板上铺了些硬纸壳,方便工人进出的。
  貌似就只剩下厨房卫浴还在收尾。
  “啧啧,这栋小区里住的人应该都挺有钱的。”林千仪的感叹让我无从明晰,她哪看出来的?
  伸手指了指对门地上的一堆纸箱子,林千仪解释:“这个品牌的厨具做的是高端层次的,贵得你睁不开眼。”
  我说你也懂这个?
  “周末陪安湛去家装店,他就选了这个牌子。”
  林千仪咬了下唇,神情略有黯然。
  虽然她嘴上说得泰坦而不在意。其实我看得出来,对安湛,她还是心怀希冀的。
  毕竟嘛,感情这东西又不是说不喜欢就能不喜欢的。
  我开门进去,把东西先堆在小房间,然后示意林千仪过来帮我那台红木办公桌给移出来。
  我说中介的意思是,今天我过来的话,通知下房东,要把这几个家具搬走。
  “我之前看到个不错的儿童书桌,就给心心放这儿好了。”
  林千仪在房间里绕了几圈,评价还不赖:“这地方离你公司也近,又靠着重点小学。要真是住的舒服,买下来也挺好。”
  我说那也要人家房东愿意卖,其次——
  其次我和徐晓峰手里还有没有多余的钱,我……
  “别想了,”林千仪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车到山前必有路。何况你记着,不管发生什么事,心心总是第一位的。”
  我点头:“恩,只要为了女儿,我什么都OK。”
  天色将晚,林千仪接了个电话说自己有点事,就不陪我在这儿当吸尘器了。
  临走前还劝我,遇事冷静点,别一时冲动把什么都搞砸了。
  我笑笑说,放心吧,你也调整好你自己才是。
  既然跟安湛没有发展,或许也可以试试了解下唐川啊?
  那次我跟骆超聊过几句,他的评价中肯而客观——
  我话没说完,林千仪就拿大眼珠子瞄我:“闭嘴!我有那么low么?这边安湛拒绝我了,我转身就跟他兄弟搞一块儿了?弄得好像我有多气急败坏似的。”
  我挠挠头,说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哈。
  “我跟唐川聊天很多也都是为工作上的事儿,一老总朋友明年要上IPO,唐川他们有业务对接。行了不说了,走了。”
  “唉!等——”
  我突然想到个事,既然大家有这个圈子也有这个人脉,我是否可以把何曼给我推荐的那个理财拿给唐川看看呢?
  他是专业的基金经理,对公对私的业务都熟悉。
  成年人的世界里本来就是拼人脉,人抬人,人帮人嘛。
  我也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厚脸皮的。毕竟,他们谁谁要是来找我升级豪华房,我也绝对会在职权范围内义不容辞。
  可是等我追出去,林千仪的电梯已经下去了。
  我心想算了,下次再说吧。
  不过——
  我承认,我对何曼的提议越来越动心。
  甚至脑补了一出两个女人联手教训渣男的年度大剧,简直爽的不要不要!
  可是现实终究是现实,怎么伤人一千,自己也要损八百。
  一面是不知好歹的男人,一边是不知该如何相处的闺蜜。
  我真恨事到如今的自己怎么就没有一点出息?
  我就应该冲到徐晓峰面前横竖给他两个打耳光,然后拉着何曼远离是非之地!
  呵,如果我真能这么做,我也就不是今天这么怂逼的我了。
  或者说,如果我真这么做了。日后,又怎么会有那么毁三观的好戏连台?
  不,我宁愿不要那场扬眉吐气。
  也不愿意相信,早在我无法控制的单纯时代,我身上发生的一切,就已经不再单纯了。
  中介小王上门的时候,我刚擦完地板,坐在沙发上想要喘口气。
  “沈小姐,您已经等在这儿啦?”
  我开门过去,小王笑容可掬的脸从一个衣着低调且考究的老先生身后探了出来。
  不用猜,这位老先生应该就是我合同上的房东何以生了。
  我记得他也不过就五十出头。可大抵是常年病痛,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苍老而瘦弱,说年近七十也有人信。
  他皮肤很白,个子不算高。戴着一副眼镜,灰色的西装和领带无一处不在透露着他曾是为商务人士的身份。
  “您好,我……”我主动伸手打招呼,“我叫沈夏,是小王这边的租客。”
  “你好沈小姐。”何先生上下打量着我。透过镜片,那目光精炯异常,却不是缘何有种特别的情愫。这让初次见面的我,全然不知该如何自处。
  “那个,何先生。”小王说,“我下去等一下搬家工人,你要么在这儿跟沈小姐聊一会儿吧。沈小姐,你们还有什么具体改造要求,跟何先生说说。”
  “辛苦。”何先生跟中介挥挥手,旋即再次把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有些不太自然地搓了下手,笑脸微微道:“何先生,您先坐会儿?我这也是临时过来,家里啥啥都还没置办。”
  何以生点点头,可能是因为本质上当自个儿房子,不用太客气。也可能真的是因为身体不大好的缘故,这会儿有些体力不支。
  他说了声谢谢,便坐在沙发背北的位置上,正好能对着次卧的门。
  瞥了一眼靠在次卧门房上的一叠卡通墙纸,何老微微一笑:“沈小姐家的是男孩女孩?”
  “是个女儿,马上三岁了。”
  “女儿好,”何以生抬手扶了下眼镜,赞许的目光比刚才甚至更柔和了几分,“女儿很贴心的。”
  我笑了笑,点头说:“是啊。所以我和我先生才盘算着在我公司附近租一套房,主要就是方便多照顾孩子。女儿大了,开始黏妈妈了。”
  我巧妙地点出我租房的动机。毕竟,在A城像我们这样一家人盘租公寓的本地人并不常见,我总不希望给房东留什么不安和疑惑。更不可能向他表示自己举家搬出来是因为婆媳关系太紧张就是了!
  “你说的没错,”何老听了我的话,连连点头,“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孩子都是最重要的。有能力兼顾到最好。”
  “何老,您的子女都在国外吧?”
  这只是我的猜测,毕竟,租房这种小事都需要这位看起来健康程度令人担忧的老先生出面,只能说明他的儿女要么太忙,要么可能跟他的关系——
  想要看快的朋友们,可以关注下我的微/信公.众号:地下18楼,回复703看后续,从第44章看起就好。
  然而何以生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笑着摆摆手:“没关系,我这里全权交代给了小王。无论房子有什么问题,找他沟通就是了。至于他前面跟我提过的简易装修,只要你们不把我的墙拆了,呵呵,都随意。”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那当然不会,充其量就是软装风格改一改。
  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两三个装卸工模样的男人跟着小王上来了。
  何老站起身,挥手示意说,这个办公桌和书橱是要搬下去的。
  “麻烦几位当心一点,红木家具怕磕碰。”
  老先生的修养让我十足刮目相看,即便是面对这样几位力气活小工,他都能彬彬有礼,口吻温善。
  我不由得想起我婆婆,她以前也叫过几个家政钟点工。那一副我出钱我大爷的嘴脸,恨不得让人家跪地匍匐把她当皇太后一样供着。
  “橱里还有一些书,要不先取出来分批搬吧。”一个工人提议。
  想来这红木家具本来就笨重,里面再放些存货,实在不好移动。
  我赶紧说,我这里刚才送家装的有两个手提的纸箱子,何老我帮你整理下吧。
  “谢谢你,沈小姐。”
  我笑笑说,何老您别客气,叫我沈夏就行了。
  人家是我房东,能打好关系总归对我百里无一害。何况,我对这位何老先生的印象可以说是非常好了。
  书橱里的藏书并不多,两个小箱子足够装下。何以生说自己在搬走的时候就已经收拾了大半,留下着十几本本来想下次拿走,结果一拖拖的,都给忘了。
  送走何以生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八点了。
  我把尘封的屋角灰尘又重新打扫了一边,并把原来的墙纸启了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候,我从衣柜和墙壁的缝隙里,捡到了一本书。
  是一本现代诗集,叫《山中不知夏》。
  封面是简单的平装,设计是蓝白相间的文艺性冷淡风。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总觉得我在哪见过这本书。
  不过就算我见过也不奇怪,我妈妈是个语文老师,家里诗词歌赋的各种典籍数不胜数。
  我没继承她的一丁点才情也是蛮可惜的。
  我把这本诗集翻来覆去,看看定价,1块2,看看出版时间,特么比我年纪还大。
  最后刺溜一声,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竟然从书页里滑了下来!
  我诧异一瞬,弯腰捡起。
  那是一张彩色照片。只是年代久远,相纸氧化,使得整个视觉色彩都呈现僵尸一样的诡异灰白。
  但我还是依稀能在画面中那个年轻男人的脸上看出何老的轮廓。如我所想,他年轻时的颜值确是不输当今各种流量小鲜肉。
  跟他站在一起的那位女人,看着也不过二十来岁。穿装打扮在现在看来亦是不落时髦风向,至少在我的印象里,我一向朴素的妈妈是没有这么打扮过的。
  女人手里牵着个女孩,大约有五六岁的样子。可惜一半脸因为年代久远,被书页粘掉了一小块,实在看不出是个怎么样的女孩。
  不过,看她爸爸妈妈的颜值,这小姑娘长大后绝对应该是个大美女吧。我心有唏嘘,想到这种老照片多半是很有纪念意义,应该找个时间还给何老才是。
  于是我用湿纸巾稍微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将照片小心翼翼收到了钱包里。
  ***
  忙碌的一周很快就过去了。
  我一直住在我妈那,上下班,带孩子,充实而平淡得就好像我已经脱离了婚姻。
  有时候想想也真是讽刺——
  何曼这几天不在,徐晓峰这几天也不在。我那天打电话给林千仪就开玩笑说,怎么感觉他俩就真的抛弃了我在一块儿了?我好像也没有……呵呵呵,那么难受吧?
  林千仪说我应该给自己放个大假了,否则总有一天会精神分裂好么!
  “不是说,你们公司最近又要有动荡,大家又不知道该怎么站位了么?劝你明哲保身一点,躲起来算了。夏夏,你这样要抑郁症的。”
  林千仪的话让我不能再认同了。这一周,杨运在法国总部不知道搞什么动作,而安湛躲在他的套房里养伤,基本上没有任何消息。
  我每天都能接到他的一些邮件,仿佛是用来证明自己没有因为伤情恶化而死在房里似的。
  但我却把所有需要亲自送去给他审批签字的文件,都叫杜晓代劳送上去了。
  我承认,我已经有心在回避安湛了。
  成年人的世界里有些法则,不用说得太明白。
  就算不为林千仪,我只想为我自己来做个证明——
  如有一天,我对徐晓峰失望到宁死也不愿再存续婚姻的时候。那不也应该是因为安湛那样的男人给予我的那一个‘不放弃整片森林’的信号。
  这世上优秀的男人千千万,我把徐晓峰当成唯一一瓢弱水的时候,是没有半点纠结犹豫的。
  同样,他如鸩毒一样扼杀掉的,也只是我对他的爱和信任而已。
  与旁人,无关。
  终于挨到了周五,我收到了徐晓峰这一周来的第一通主动短信。
  【别忘了去接我姐。】
  我心里冷冷如冰,还以为他真的已经忙到日夜颠倒,没想到只要他还是愿意往心里上的事儿,记得比谁欠他钱都清楚。
  我恨自己的软弱和妥协,更恨自己在他发短信提醒我之前,就已经主动而热情地跟徐晓丽联系过了。
  我是女人,终究比徐晓峰更在意这个家。
  徐晓丽的飞机是晚上六点一刻的,赶上周五的下班高峰,还有田宫不作美的大雨。我盘算着路上拥堵的时间,怎么也得在四点前出发。
  我们没有特别严格的考勤,我可以提前些离开。
  当然前提是,没有杨胖子的故意作弄,亦或者是——安湛!
  三点五十八分,总经办的电话直接打到了我的座机上。
  我没有0.1秒的时间去反映,就这样老老实实地用拿车钥匙的手,接起了听筒。
  “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安湛没有多余的半句话,简单明快的指令却让我突然觉得有点不适应了。
  “办公室?”我下意识重复了一句。
  我以为,他指的应该是八楼的办公室,而不是他的——套房?!
  “你已经躲我一周了,我叫你来房间,你还肯么?”
  安湛说完,咣当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说什么躲他一周?其实也就三天没见面而已。
  我轻敲总经办的门,在他一声沉韵磁性的‘进来’之后,悻悻推开门。
  安湛的气色似乎好了很多,头上的绷带也已经拆了下来。
  他端坐在老板椅上,正提笔签着面前堆叠的文件。
  我进去,他只微微抬了下眼,鼻腔里轻哼一声‘坐’。
  “安总,”我不好意思地甩了下手表,“我今天晚上要去机场接人,可能有点赶。您有什么事能简单说几句么?”
  “客户?”
  我摇头:“不是,一点私事。家里来人。”
  “那你先走吧,周一再说。”安湛也没有让我为难,“有空的话,周末回去把我给你的邮件看一下。总部的意思是要在星月岛那边的度假主题酒店举办年终嘉年华。”
  我愣了一下:“这种活动,不是市场部在负责么?”
  “我看了他们的几个方案,实在差强人意。你试试看?”安湛停下手里的笔,半拄腮看着我,“实话跟你说,这是新股东的意思。也是他建议公关部在这方面应该加强宣传职权和酒店品牌的正面树立。”
  我一听就懂了,这是机会啊!我赶紧说,谢谢安总,我回去就看邮件。
  “雨挺大的,开车小心点。”
  安湛重新低下头,我心里却不知为何,觉得有点不是滋味了。
  “安总,其实我不是有意躲你,我……”微微攥了下拳头,我长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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