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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婆婆,我和我深爱的老公离婚了

  我抽了下唇角:“没多少。何况,又不是他说多少,我就能给他拿出多少的。”
  “看来你并没有完全相信他?”
  安湛把火点上,淡蓝色温馨的小火苗跳跃着。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神情静若止水。
  “我……”
  我凛然苦笑:“是啊,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相信他。”
  从我发现徐晓峰和刘梓涵的事儿开始,多少解释,多少反转,一次次的,我都不知道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只要他爱心心是真,那就是真。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想图我的钱,我也就只有这百八十万的拆迁款可图。
  “他要,我就给他吧。就算骗我也好,骗走了,我就再也不用担心他还有什么好骗我的了。”
  咕嘟嘟的米粥溢出香气,在我和安湛这样若即若离的间距里。
  我不知道我这样消极认命的态度是否会引起他的暗讽和鄙夷。
  就如我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一样,他也未必能体会到我作为女人在这段婚姻里所获取的自我认知。
  楼上莫名的被吞了,补上:
  我当时差点哭了出来,安总您这是故意在搞我么?
  看这个架势,今晚我不又得通宵了?
  果然不能对老板太得意忘形,他要想冲我张开口,那是不用吐骨头的啊!
  “我已经做好了,你回去开电脑看一下,把一些细节补充进去就可以了。当然,下不为例。”
  安湛头也没回地说着,双手在白瓷粥锅里悉心地捣弄着哗啦啦的水声。
  让我瞬间有种类似AS-MR的颅内高潮错觉。
  “谢谢安总,”我小声说道,“不过,我想我可能也不会在这个公寓里住太久了。”
  我说的是实话,徐晓峰的债务压迫如山。
  我一个月基本收入到手也就一万五六,要好好规划,打算,为心心将来做准备。
  我没有那么多闲钱去租一个月四千多的公寓。
  “你先生在外面摊上什么事了?要多少钱?”
  安湛问得轻描淡写,我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三千万,可能对人家富家子弟来说,也不过就是市中心的一两套大房子而已。
  当然我可没指望安湛能像小言里的霸道总裁一样,随手给我扯一张支票说:女人,支票归你,你归我。
  我抽了下唇角:“没多少。何况,又不是他说多少,我就能给他拿出多少的。”
  “看来你并没有完全相信他?”
  安湛把火点上,淡蓝色温馨的小火苗跳跃着。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神情静若止水。
  “我……”
  我凛然苦笑:“是啊,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相信他。”
  从我发现徐晓峰和刘梓涵的事儿开始,多少解释,多少反转,一次次的,我都不知道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只要他爱心心是真,那就是真。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想图我的钱,我也就只有这百八十万的拆迁款可图。
  “他要,我就给他吧。就算骗我也好,骗走了,我就再也不用担心他还有什么好骗我的了。”
  咕嘟嘟的米粥溢出香气,在我和安湛这样若即若离的间距里。
  我不知道我这样消极认命的态度是否会引起他的暗讽和鄙夷。
  就如我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一样,他也未必能体会到我作为女人在这段婚姻里所获取的自我认知。
  人,还是不要随便对别人品评的好。
  直到安湛对我说:“沈夏,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东西可能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之所以不停混乱,不停反转。是因为有些人需要撒无数的谎言去圆当初那个最大的谎言呢?”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震颤了一下,仿佛雷击一瞬。
  但我的脑袋真的无法理清思路,无法想明白这一切看似合理其实又不太合理的地方究竟源于何处。
  要么可能,是因为安湛不给我饭吃?而我已经饿得肚子咕咕了?
  “或许吧。”
  最终,我什么都没说,而是一个人慢慢退出了厨房。
  我走到茶几边,捡起那尚且宕机的录音笔。
  我该走了。
  可就在迈步离开的一瞬间,我险些被刚才从茶几下层滑落出来的那叠杂志给绊了一下。
  顺手弯下腰,我想帮安湛收拾好。却在里面发现了一叠打印的资料——
  有关各种婚姻法,财产法,抚养权的条款。上面悉心的红笔做了深刻的标注。
  我认得安湛的字,温和飘逸,有点中性。
  这些,是他在帮我查找的么?
  我眼前恍惚那日在洗手间里,我像个傻逼一样自我怀疑,一把把蹭在安湛身上的眼泪鼻涕。
  他那一句‘我会帮你’,像调和过香氛的荷尔蒙,让我极致了安心。
  原来,那不是说说而已。
  我随手翻了翻,甚至在后面发现了一份幼儿园的资料宣传册。
  是这附近的高端双语幼儿园,每年的学费都令人咋舌。
  我看了一眼那花花绿绿的封面,里面顺其自然地掉出两张表格。
  是报名报。
  一个是安靖扬,一个是徐心媛。
  当然,心心的那份就只填了一个名字,其他资料空白。
  估计,是安湛还没来得及问我要吧。
  我觉得眼睛有点酸,慌慌张张把这些东西放回去,然后不动声色地走到门口。
  冲着厨房里的身影,我轻轻喊了一句:“那,我先走了。”
  “这个带去。”
  安湛叫住了我。然后他走出来,端着一只精致的保温汤碗。
  “不留你在这儿吃了,但不表示我可以容许女人从我这里饿着肚子离开。山药排骨粥,养养胃。以后没什么事儿,少去夜场那种地方乱逛。容易受伤害,也容易被算计。”
  “我……”
  热腾腾的雾气几乎氤氲了我的双眼,我不知道这一刻的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何人问我粥可温,何人与我立黄昏。
  隔着一条冷冰冰的走廊,仿佛另一侧就是唾手可得的阳光。
  可是……
  我咬了咬唇,迎上安湛的眼眸,深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我想说,就算我真的离了婚,就算我真的不再爱我的丈夫……我也不可能接受你的。我这辈子,就只有何曼和千仪这两个知心的好姐妹了。何曼的事儿弄成这样,我毫不夸张地说,这段日子我真的太难熬了。我无法想象,如果我跟千仪也……我当然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强求,你不喜欢千仪那样的类型也是没办法的。只是那个人,绝对不能是我。”
  我没等到安湛的回答,就逃也似的回到了隔壁公寓。
  一个人仿佛重生一样大汗淋淋地靠在墙壁上,我怎么从来没觉得——这个价格租来的公寓,今天会显得那么空旷。
  看着手里温热的粥碗,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一瞬间压制不了想哭的冲动。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作响。
  一看是骆超来电,我赶紧抽了抽鼻子:“喂,骆律师。那个,不好意思,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你那个录音笔,落在安湛家了。恩……我,在我手里。不过……”
  我简单解释了一下始末,然后不好意思地表示说,我会照价赔给你。
  当然,我不可能说是掉马桶里了。
  只搪塞表示,是烧水的时候不小心洒在桌子上弄短路了。
  “哦,没关系,我的内容都有备份。”
  骆超说赔偿就不用了,你放安湛那吧,我过几天去拿。
  “那个,骆律师我还是亲自给你送过去吧。”
  我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把我偷听的事,跟他如实坦白。
  “骆律师,何曼也……找过你啊?”
  “对。”骆超顿了顿,承认,“但是她明确表示过,这件事希望我们职业内保密。不好意思沈夏,东西落在你那里,是我疏忽。你听了便听了,但可不可以不要外传?事关我的职业和口碑——”
  我赶紧表态:“不会不会!骆律师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也包括何曼,只是我还有件事想跟你确认下——”
  “恩,你说。”
  “何曼帮她妈妈和她继父打官司,有没有提到过会藏匿一部分资金到那个所谓的理财账户?”
  我知道我这么问有点过分,骆超完全是可以拒绝回答我的。
  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无法控制想要追寻这个答案。
  “沈夏,我昨天在阿湛那就跟你说明了,这种事有风险。作为律师,我不建议你们铤而走险。对何曼也是一样。但我不能告诉你她究竟有没有这样做。”
  “哦哦,那我明白了,谢谢你了。”
  我深吸一口气,看看时间已经是八点多了。
  “那个,我一会儿还有点工作要处理,下午要是没什么事,我把录音笔给你送过去哈。”
  “不急,你随意。”
  挂了骆超的电话,我打开笔记本,却不知为什么总是无法静下心来工作。
  诚然,安湛的企划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了。只是一些细节和需要复制黏贴的低级人工,才给我留的很适度。
  我歪着头,看着那一碗温度即将适宜的粥。
  安湛……默默念了那个男人的名字,我心里更乱了。
  68
  我吃了粥,趴在桌子上打了个盹。
  也不知道安湛是放安眠药了还是咋的,反正那里面浓浓的,都是安心的味道。
  如果心心是安湛的女儿,叫安心也不错对吧?
  我脑子里天马行空七想八想,等再一睁开眼睛,都下午一点了!
  我睡得腰酸背疼,电脑上的屏保各种雷人。
  匆匆洗把脸,换件衣服,我把安湛发我的那套企划匆匆捋顺了一遍。
  他说明天那位重要的股东要来酒店出席会议?
  但愿能给人家留个好印象,别出幺蛾子才是啊。
  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问她心心怎么样。
  我妈说挺好的,又问我回不回去吃饭。
  我看看表,才刚四点。我说别烧饭了,你那锅碗瓢盆的不都收拾差不多了么?
  我等下开车回去,咱们去商场逛逛,出去吃吧。
  说真的我就是单纯想陪陪女儿而已,昨天徐晓峰的事儿弄得我心里糟糟乱乱的,我甚至觉得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最近太忙了,让心心觉得受到了忽视,幻化出什么第二重人格了才给我上演灵异第六感的。
  我又打电话给骆超,问他在什么地方,如果顺路的话我就把录音笔给他送去。
  然而他说自己临时有个案子,已经去机场了。
  于是我想,要么找个时间帮他送去店里修一修吧。
  这种进水短路的电子产品,其实是有办法恢复功能的。
  五点一刻的时候,我先到了家。
  一进门就看到心心坐在床上,抱着怀里的新洋娃娃,小嘴儿撅得跟挂油瓶似的。
  我忙走过去,问她说怎么了?
  “妈妈,娃娃坏了。”
  心心把她的新宠紧紧搂着,大眼睛可怜巴巴望着我:“她不会说话了。”
  我心想,这娃娃是何曼帮她从国外带回来的?说不定是那种高级的发声娃娃?
  于是我拿过来,在手里按了按,敲了敲。
  奇了怪了,也没发现身上有什么开关啊。
  我说心心,你是不是记错了,这娃娃不会说话的吧?
  “会的!”女儿小脖子一挺,“娃娃可以发出声音的,有爸爸的声音,妈妈的声音,还有何曼阿姨的声音。”
  说实话,女儿的争辩真是把我吓得老脸一白。
  我弱弱地想,她不会真的有癔症了吧?
  但我不敢吓到孩子,保险起见还是先看看她到底什么诉求吧。
  “我这里一按,她就能跟我说话了!”
  心心往娃娃头皮上一按,像模像样,一本正经的,也是把我弄得十分纳闷。
  我往外头喊:“妈!何曼那天来给心心送这个娃娃的时候,有包装盒和说明书么?”
  我妈探头进来:“盒子早扔掉了,说明书好像有。”
  我妈进来有出去,跪在客厅一个折叠椅上,在一堆乱糟糟的柜子上翻了翻。
  “那天她来了就坐在这儿,我看到她好像把说明书随手夹在一本书里。哎呀,就一娃娃抱着玩的,还要说明书干嘛?你自己找,我收衣服呢。”
  于是我自己来到外屋客厅,在那破架子上翻了翻。
  果然,在何老先生的那本诗集下面,找到了一张图文并茂的说明书。
  全英文的,我大致看得明白。
  那就是一个单纯的洋娃娃,树脂材质的,并没有什么发声功能啊。
  而且就算是那种会说话的娃娃,一般也都是在肚子上有些按钮,哪有在头顶的!
  我耐心走到女儿身边,指着娃娃问她:“你告诉妈妈,这个娃娃是怎么会说话的?”
  “她就是会说话嘛!”
  心心见我不大相信的样子,有点急了。
  拿着娃娃上下晃了晃,然后冲我演示说:“只要冲着她大叫爸爸妈妈,或何曼阿姨,娃娃就会模仿你们的声音。
  昨天爸爸受伤,就是娃娃告诉我的!”
  我真是有点慌了,并愈发觉得,孩子是不是真得了什么妄想症?
  难道是昨天做了个梦,梦到娃娃会说话?
  “妈妈,娃娃坏了,何曼阿姨会不会生气?你帮我拿去修一修好么?”
  女儿泪汪汪的恳求让我不忍拒绝,我只好说,那要不今天上街妈妈带到店里去看看好么?
  “嗯嗯。”
  看到女儿破涕为笑,我表面上舒了口气,心里却仿佛更沉了。
  趁她过去穿衣服的时候,我晃了晃这个高约三十厘米的娃娃。
  里面是空心的,但是咣当咣当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
  晚饭选了商场二楼的一家鹿港小镇,心心喜欢它们的菠萝油条虾球。
  席间我跟我妈又聊了几句徐晓峰家的事儿,无非就是围着人和钱来议论。
  我妈说我这点跟我爸特别像。瘦驴拉硬屎,没那么大的底气偏偏学人家那么仗义。
  其实婚姻这事儿本就一旦生意,各取所需。
  既然已经走到感情分水岭了,又何必在意别人指点你绝情不绝情呢?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妈说的应该不是小君他爸,而是我亲爸。
  我竖了竖耳朵,凑上去问:“什么意思啊妈?”
  其实这么多年吧,我亲爹跟我妈到底为什么离婚我到现在都云里雾里的。
  你说我妈爱陶青山吧,我相信。但我总觉得她这么倔强的人,骨子里肯定是憋着一股劲儿的。
  就好像是表示,你不是跟别人走了么?你看我用不上一年时间就找到真爱了,我还生儿子了,气死你!
  不过今天貌似氛围到了,情感也足了。
  我问,我妈貌似也没那么抗拒了。
  “我记得你说,我亲爸也没有坐实了出轨对吧?当初好像是因为做生意上,他合伙人家的女儿怎么怎么的?”
  我妈跟我说的太断续了,以至于这么多年我都没搞清个缘由。
  “你爸跟我刚结婚就辞了学校的公职,同他老板去南洋下海了。可能是觉得当老师虽然稳定,却没有前途吧。起先他们做的辛苦,但也赚了不少钱。那老板只有个女儿,没儿子,一直以来都挺器重你爸。我知道,他女儿对你爸是有意思的,但那会儿你爸已经成家了,那老板见也没什么希望,便顺其自然把女儿嫁了他人。
  但事情有时候偏偏就是那么不幸,先是老板的女婿海难死了,留下怀了七八个月的妻子。然后半年多,老板也得了重病。临死前,就跟你爸托孤了,说希望他能照顾着自己可怜的女儿和外孙女。”
  我一听就明白了:“所以我爸那会儿就经常跟人家老板千金走得近,你就吃醋了?”
  我妈苦笑:“这也不是用吃不吃醋来形容的。我抱着不到半岁的你,在大冬天里发烧上医院的时候,你爸陪着人家母女两个过生日。你说你是我,能忍么?”
  我沉默良久,说这好像是渣了点。
  “可是,你说我爸其实未必真的跟人家出轨了对不对?他可能只是为了故人所托——”
  “所以我才说,我已经不在意了。”
  我妈耸耸肩:“我提了离婚,让他也不用再左右为难。他起先不同意,后来我就跟小君他爸在一起了。你爸见我铁了心,便也娶了人家母女。我说感情这个事儿啊,最忌讳就是分析来分析去的。我猜你爸对人家也未必从没动过心,只是觉得不忍背叛我们的婚姻,又无法无视所谓的托孤情义。
  人一旦冠冕堂皇了起来,那就有没完没了的借口了。所以我才说,我走这一步,对谁都好。”
  我点点头说,也是。
  “只可惜了陶爸好人不长命,否则咱们一家四口肯定也很幸福的。”
  “是啊。我承认我骨子里有傲气,不想让自己落魄的时候给他看。”我妈说,“所以这些年,我压根不想跟他有任何联系。不过现在,他貌似也时日无多。我想……你要是真不忍徐晓峰弄成这样,那三五百万的,也不够塞牙缝的。你要是愿意,我就去问问——”
  “妈你什么意思啊!”
  我一个激灵,差点把我自己吓一跳:“你不会是想让我跟我亲爹开口?给徐晓峰补窟窿吧?”
  我说你等会儿等会儿,他干什么的到底?
  “干什么的我不知道,但区区三千万应该是不难的。就他这个命数,估计这辈子是肯定没机会花了。”我妈叹了口气,“不过我也就是说说,人家还有老婆孩子呢。未必愿意借给你倒是真的。”
  我说不用!
  我妈是多骄傲的人啊?这辈子哪怕吃糠咽菜命途多舛也从来没向人低声下气过一次!
  为了不争气的我,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婚姻。
  我怎么忍心让她去跟自己的前夫伸手呢?
  “妈,晓峰的事儿你别管了。我能给他多少,算我仁至义尽。怎么就我该帮他全扛啊?而且就算有这个能力,我也不愿意。惯他的毛病,凭什么啊?”
  “那你就忍心看着心心像昨天那样?”我妈看了眼正在儿童区玩海洋球的心心,眼圈一下就红了。
  “夏夏,你可能不记得了。我和你爸离婚时,你还不到三岁。那时候,也是这样抱着你爸爸的腿,求他别走。”
  我妈说:“我是骄傲了一辈子,也不后悔为自己做的任何决定。就是觉得挺对不住你的。”
  妈这么一说,我也想哭了。
  “妈,再说吧。这事儿徐晓峰自己惹的,他家也有责任。你下周先跟我去看看梅小青,咱们再商量。”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招手喊心心过来。
  玩得一身汗,等下风一吹别感冒了。
  “妈妈我想吃个冰激凌。”
  可以关注下我的微/信公.众号:地下18楼,回复703可看更快,从第69章看起就好。
  女儿小小的要求我不忍拒绝,于是叫服务生把菜单再拿来。
  “妈妈,我的娃娃修好了么?”
  我看了眼包里的金色长发,四下又瞅瞅。
  我记得商场一楼貌似有个电子钟表维修店,哪里估计可以?
  “那心心妈妈下去给你修娃娃,你和外婆坐这儿吃冰激凌啊。”
  来到维修点,我跟一个年轻小妹打招呼。
  “你好,我想问问电子玩具和录音笔能修么?”
  我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东西。
  “这个录音笔是掉水了里,当时马上切了电源,应该不麻烦吧?”
  我解释。
  “哦,这个要等师傅回来处理。”小妹说,“要不女士你把东西留在这儿,我给你开个单子。过几天再来取?”
  我说我是不着急,但你得告诉我几天啊。
  “录音笔三天就行,但这个娃娃我们也不确定能不能修。师傅出去了,要半个小时能回来,你不着急的话,可以等一会儿。”
  我说半小时算了,我还带着孩子呢。
  “要不你把单子开了,我先把东西留这儿。”
  小妹说好,让我同时留个电话。
  “有什么问题,我们会跟你及时联系的。”
  见我没能把娃娃修好带回来,心心脸上的表情明显失落。
  她说把娃娃一个人留在店里会害怕,心心一个人睡觉也会害怕。
  我心里难过,于是说要么你跟妈妈都前面的玩具店再买一个新的?
  这小混蛋,当即破涕为笑了!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人要是一辈子不用长大,永远像小孩子一样单纯就好了。
  一个娃娃坏了,再买一个新的行。对一个人死心了,换个爱人转移就行。
  不念旧,不长情,不用顾及别人的目光和看法。也不用纠结是否甘心与后悔,是否释怀与坦然。
  我突然想起了安湛。想起我们之间仿佛从来没有真正说破,却好像已经心照不宣了的那些话。
  书上说,有种男人的口味很特别。他们偏偏不喜欢与自己势均力敌,同样优秀而强势的女人。反而青睐于蠢笨萌的那一类型——
  说穿了,不过就是雄性生物经过几千年进化后,依然残留着的直观的择偶原始性。
  雄性要花大量的精力去猎杀,筑巢,抵御外来入侵。蠢笨萌的雌性好控制,好调教,好沟通。最能保持忠诚,保证后代的血统纯正。
  天哪!我好歹也是个雷厉风行的职业高管,什么时候要跟蠢笨萌扯上关系了?
  我觉得以后找个时间我得跟安湛好好抗辩一下,但光是自己在脑子里想想,就能浮现出那个很有画面感的场景——
  安湛一定会说,在他眼里,我这点三脚猫的心智,可不就是蠢笨萌么?~
  “妈妈,我想要这个……”
  想着想着,我神游天马行空。
  直到货架边的心心,手里抱了个金发碧眼的芭比娃娃,大眼睛充满希冀地看着我。
  我看了眼价格,要398元。
  贵是贵了点,但想想这阵子亏欠女儿的已经够多了。
  我有钱跟徐晓峰扛大,难道就没钱给女儿塑点信心?
  站在收银台的时候,服务员向我推销。说用不用给孩子带一块最新进口的儿童电话手表。
  声控,录音,清除,报警系统一体。
  尤其是商场公园人多的时候,只要拿着自己这边的传感遥控器一喊,孩子那边就能接通。
  我看了心心一下,看她小眼睛巴巴的,很是好奇。
  “哦,那也帮我拿一个吧。”
  我掏出信用卡,对服务员说,帮我这两个玩具合在一起开一张发票,就开礼品类。
  “哦,好的,公司抬头。”
  我没打算开我们公司的,而是出于习惯,报了徐晓峰公司的抬头。
  因为每到年底,他们会需要一些礼品类发票来冲年会员工福利。
  “华锐科技。”
  我脱口。
  “税号呢?”
  我愣了一下,因为我记得徐晓峰年初提过说公司三证合一,税号改成十八位了。
  以前我还存在手机里常备,这会儿新的可不知道。
  我也懒得为这点小事儿再打电话给他,于是随口就说:“那你开个人吧,徐晓峰。”
  他是法人代表,也一样。
  “唉!有了有了!华锐在我们店里开过票,有默认税号。你是要开公司抬头还是刚才说的个人?”
  “开过?”
  我愣了一下,凑过去盯了一眼电脑屏幕。
  “嗯嗯,也是买的玩具。看价格,好像也是这款儿童声控手表呢。”
  我纳闷了,忙问收银员,是什么时候买的?
  “唉?好像也就一周前。女士,你们公司有亲子活动福利啊?要是选购多的话,可以跟我们大客户经理商量,比零售价便宜很多呢。”
  这收银员倒是会做生意,可这一刻的我,脑子就跟浆糊一样乱。
  一周前,有人用徐晓峰公司抬头在这儿买过玩具?
  会是巧合么?
  说起来,他公司有一百多员工,谁家还没个孩子啊。
  可是这个购物中心就在我妈家附近,这……这……
  我蹲下身,看着心心说:“你告诉妈妈,何曼阿姨上次来给你送玩具的时候,除了那个洋娃娃之外,还有没有送过你儿童手表?”
  心心摇头:“没有,就一个娃娃。”
  “你跟妈妈说实话,如果已经有手表了,咱们就不要了好不好?买多余了浪费钱,爸爸妈妈赚钱多辛苦呀。”
  我妈听我这么说,赶紧过来护着心心:“你别冤枉孩子,咱心心从来不撒谎的。何曼那天就送了一个娃娃,没有什么手表。夏夏你也真是的,人家怎么买了玩具就不能送给别的朋友?怎么就得送你女儿啊?”
  我没跟我妈争辩,让她把心心领外面去。
  我跟收银员说,能不能帮我看看那天是谁来买过玩具,开了这张发票的?
  收银员脸上的表情异样,这也是我能理解的。
  她说声不好意思,这个是要看监控的。但除非是有关部门,因为特殊原因出具书面调查申请。否则我们商场是没有权利给客人随便看监控的。
  我说好,那我再想想办法。
  开车回去的路上,我心不在焉。
  心心玩累了,不到八点就睡了。
  我妈看我心神不宁有点担心,问我说要不晚上就在这儿凑合睡一晚吧,别回公寓了。
  我摇摇头,说电脑在公寓呢。而且明早有很重要的会,住那边离公司近。
  临走前,我在女儿粉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妈,公寓的墙粉刷过,我放两周气味再接心心过去。”
  车子轧在倒影夜色的柏油路上。刚刚下了一场突兀的小雨,更添深秋的萧索。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心潮澎湃的——
  我今年二十七了,这二十七年来我很努力的生活,很努力地学习工作,懂爱知恩德,从不违法乱纪不搬弄是非惹风波。
  我这样的人,如果还要被人往死里算计——我就敲里吗!
  吱呀一声,车停在公寓楼下的半个车位上。
  我庆幸自己没有直接搓进去,因为悠然的远光灯下,就看到一个白衣幽灵蹲在花坛边,跟他妈埋尸似的!
  我啊的一声跳下车!
  就看到安湛一脸诧异地回过头,匪夷所思地看着我。
  他漂亮的双手上沾满了雨后的新泥,雪白的衬衫就像是受过神的洗礼。前胸还挂着一条藏蓝色的围裙!
  “你你你!安湛你在这儿干什么!”
  坐在安湛的工作室里,我惊魂未定地打着上下牙的寒颤。
  接过他递给我的一杯热水,我小声说了句谢谢。
  “吓成这样?心里有什么鬼啊?”
  安湛坐在我对面,一架用抛光汉白玉装饰的工作台上,正在用刚刚挖回来的新泥造植物。
  我眼看着他用铁夹子撩上来一条蚯蚓,将它美美地埋进了花盆里!
  呕——
  我瞪了瞪眼,捂住嘴。
  “你怕蚯蚓啊?”安湛侧扬着头,余光瞄我一下。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也不是,主要是看惯了你做菜。你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你挑蚯蚓的样子有多贪婪。我真怕你下一句脱口而出‘去掉头就能吃了’。”
  “这是贝爷的台词吧?”
  安湛继续修剪着他的盆景,那是一株绿的很朦胧的文竹。
  细细毛毛的枝叶,有种少女娇羞的错觉感。
  我点点头,说就是那个活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
  安湛头也不抬,只在唇角抿了一个淡淡的弧度。
  “食物链的顶端?呵,他吃过人么?”
  我:“!!!”
  我说你别这么恶趣味好么?人家只是做节目,展示怎么在远离文明社会的荒野生存下去而已。
  看个热闹而已,谁也不会没事儿真跑荒郊野地吃苍蝇吧?
  “那是因为你生于和平年代。”
  安湛掌中的剪刀顿了一下,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那只没有掌纹的右手总归不灵便。
  锋利的刀刃吻过他左手的食指,一道细细的痕迹里一出鲜亮的血珠。
  我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想起来问一句,有创可贴么?
  “不用。”
  他稍微皱了下眉,随意放在口中吮吸一下,然后吐到纸巾里。
  我看着他起身把盆栽往阳台送,那背影坚挺萧索,仿佛把无尽的过往和秘密一力担于脊梁。
  却什么也问不出口——
  我曾一心想要形容安湛像太阳,给我普照和温暖,给我黑夜里指明了坚强。
  可是一旦靠的太近,就会化为灰烬。
  有时我能深切地感受到,安湛身上那种很想要很努力很精致去生活的态度。
  他的美食,他的文字,他的健身,他的摄影,他的花艺,他热诚的工作态度和纵横成熟的人脉网络。
  他仿佛那么精心,却又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
  我觉得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的,男人对女人的心动源于保护,而女人对男人的心动源于好奇。
  “你想知道我过去的事,是可以问的。”
  安湛在花架上专心侍弄着,咔嚓咔嚓的剪刀声,折了一地的枝叶。
  我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心脏砰砰的。
  我说是么?可我感觉你一直都不说,可能……
  “你又没好好问过,我怎么说?”
  我委屈地表示我怎么没问过?之前一直追问扬扬妈妈的事儿,想问问你过去和哪个女孩子——
  “那是为林千仪问的,我为什么要理你?”安湛出来了,手里抱着一束白玫瑰。
  繁乱的墨绿掩映,花开得纯洁惨白。
  我觉得他应该不是要送给我吧!我和白玫瑰的气质可一点都不符!
  如我所想,安湛自顾自在花泥上插束,修剪,包装。
  看样子,如果他不是兼职开了‘每日鲜花’这样的快手店,就应该是准备明天拿去送人的。
  我心里默跳了几个拍子,问安湛说,要不你可以跟我讲讲你的的出身?
  “你有这么纯正的气质,应该受过很好的教育吧?你爸妈,是不是都在国外?”
  安湛一边给玫瑰花剃刺,一边少见多怪地瞄我一眼。
  “什么叫纯正的气质?我又不是名犬。”
  我:“……”
  “我妈在我一出生的时候就——”
  安湛皱皱眉,话语停的时机可有点让人揪心啊。
  我赶紧啊了一声,说抱歉。
  安湛把一根烂掉的花梗揪了出来,皱眉瞪我:“抱什么歉?她又没死。她只是婚内出轨,怀上我之后自己都搞不清是我爸的还是情夫的。之前以为是情夫的,非嚷嚷着要离婚私奔。后来情夫怕担责任,跑路了,我爸不计前嫌把她带回来。不过还好,生下来鉴定我的确是我爸的。但我妈那会儿心已经不在日子上了,没多久,就把我和我哥丢给我爸,又找了个男人去法国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弱弱地表示——
  我就是想拉个家常而已,你也没必要真么真诚地把自己如此隐私的出身都告诉我吧?
  “你问我出身,我当然要从受精卵开始结合讲起啊。”
  安湛说:“何况这算什么隐私?丢人毁三观的是她,又不是我啊。”
  我沉默了,因为安湛的话讲实在的挺戳心。
  我一直被我婆婆嫌弃出身不好,久而久之,那种说多了自己都信的自卑就这样深深刻上我的意念。
  可是如安湛所说,出身是我们自己决定的么?是我们该为此而耻辱的么?
  我认真爱别人,认真爱自己,有什么错?
  “听故事就听故事,别那么多感同身受的同理心好么?”
  安湛给我丢了张纸巾,因为我的眼圈红了。
  我忙掩饰,说没有没有,你这花香的,我迷眼睛了。
  “所以,你妹妹,就是那个叫安琪的小姑娘,她——”
  “她是我同父异母的,我妈走后,我爸一个人在国外做生意。我和我哥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我五岁的时候,爸娶了后妈。生了安琪。”
  我想了想,又说:“那你后妈对你和你哥,很好吧?”
  “你怎么知道?”
  安湛停下手里的动作。
  我说很容易看出来啊,你和你妹妹感情那么好,你后妈肯定对你们不差的。
  安湛指了下左额角刚拆线的暗红色伤疤:“你从哪能看出来我和我妹妹感情很好?”
  我:“……”
  我说就凭安琪把你砸这样,你还一心一意为她写专栏,又不追究她。
  安湛摇头:“我对安琪,比不上我哥对她一半的好……”
  我咬唇,点头,说我看出来了,那天安琪说的话,我也在一旁听着。
  “安琪她妈妈早就没了,我对她印象也不是很深。因为她跟我们总共就相处了三年。走的时候,安琪才一岁半。”
  “是意外么?”
  我惊讶了一下。
  “车祸。”
  安湛说:“对方酒驾,在校门口闯的红灯。兰阿姨那天是去接我哥放学的,她把我哥推开了。”
  安湛说,他哥那年正好十岁。
  十岁的男孩已经很懂事了,识生死,明大义,感恩德,勇担当。
  “因为兰阿姨是为了救他而牺牲性命的。他愧疚而感恩,这些年来,几乎要把安琪宠的像个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的公主。”
  我点头唏嘘:“能想象得出来。”
  “可是你真的觉得那样骄纵一个孩子,是对她好么?”
  安湛看了我一眼,“如果没有能力为他们挡一辈子风雨,就不该把责任担得如此偏激。就算他是医生,也未必能随时随地救得了自己的命吧。”
  我倒吸一口冷气:“我听安琪说,你大哥是因为参加了无国界医生组织,才牺牲的。对么?他是英雄,也有自己的信仰。那为什么安琪要怪你呢?”
  安湛把白玫瑰束好,整整齐齐的十朵。
  幽幽芬芳,淡淡清香。
  他低垂着眼眸,神情温和自若地说:“因为,我也在场。”
  71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从安湛的舌尖软软吐出。
  一下子就仿佛拉开了巨幅战火连天的画卷,把这个一身清风徐来的男人骤然深锁入屏。
  我震惊地看着他,仿佛从来都没认识过真实的他。
  “你,你说你去过国外那种……战地?”
  “战地摄影师。非洲,南苏丹……”
  安湛把花束放下,我才看到他刚刚戳破的食指上还有血渗出。
  染了花瓣的边缘,像战争锋利的刀刃划过和平的血肉之躯。
  那个年轻而战乱不休的国家,我只会在偶尔的新闻推送里,见过暴力摧毁文明后的崩塌。
  我想我终于可以理解安湛口中的那句‘幸而生得和平年’,也终于可以理解他对所谓荒野生存的娱乐之不屑。
  他从那个炮火连天的地方走出来。疾病,饥饿,死亡,腐败,利益与兽性剥离人类的文明,水深火热里的人性被不断拷问。
  我想我终于可以理解,他形容一颗燃烧弹落在他摄像机的镜头前,拍下近乎暴力美学的最后一刻。他是怎样毅然用右手推出火球,才得以拯救今天这张在我面前依然帅气的容颜?
  我说很抱歉安湛,我从没想过,你们会有这样的经历。
  我以为这世上的富二代们最惜命,最窃窃乐于财富累积到自己这里,最不愿意看到战争和灾难过后带来的资源重新分配。
  我从不品评别人的价值观,但我和这世上所有拥有过热血的年轻人一样,我们崇敬英雄。
  “你想多了。”
  安湛笑了笑:“别动不动就把人的决定和觉悟上升到灵魂层面,人的本质,是自私自利的主观动物。我去非洲的原因,其实没有那么高尚。”
  “总不会是为了偷猎象牙吧?”我耸了耸肩。
  “呵呵。”安湛牵了下唇角,仿佛变魔术一样从那一堆白玫瑰里扯出一朵红色的。
  那红色鲜翠欲滴,极尽了娇媚的颜色。
  我愣愣着,不知所措。
  “卖家滥竽充数,混了几颗红玫瑰的种子,差评。”
  安湛把这支红玫瑰递给我:“你拿去吧。我也没别的人好送。”
  我吓了一跳,迟迟不敢接。
  “不,不好吧?”我说无缘无故的,我干嘛要收你的花呢?
  “无缘无故的,在楼下我差点把你吓得半死,算送你安慰压惊了。反正我留着也是扔掉。”
  “就,就不能插在这束白的里面?一块送人?”我脑抽,乱出主意,“我觉得也挺好看吧?”
  “像白西裤上透了一片大姨妈。”
  “……”
  安湛这张嘴啊,一开口就糊我满脸毒液。
  而且随机模式毫无预兆,我一不留神就给打成筛子了。
  于是勉为其难的,我伸手接过红玫瑰。
  也许是对安湛在细节上无条件的信任,我以为他把玫瑰花刺都剪干净了呢。
  结果我这颗没有,结结实实扎到了我的大拇指里。
  钻心的疼仿佛现实一记闷锤,告诫我,醒醒吧。
  这个男人,从头到脚跟你都不是一个世界的好么?
  细细的血珠涌出我的拇指,下一瞬,却被安湛出手捏住。
  他轻柔的力度让我有种被呵护了的错觉,我甚至能感受到我们两人的血液仿佛在那一瞬间交融汇合。
  他问我疼不疼。
  我摇头。
  “没关系,我以为你把刺都给——”
  “玫瑰花的刺是不能随便剃掉的,因为——”安湛看着我,眼里柔光波澜,“那是不同的意义。”
  我怔怔的看着眼前那双灼灼闪亮的眸子,一时竟忘了抽回自己的手。
  “安湛,”我轻轻说,“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恩?”
  “你从诗和远方里走回来,看透生死,看透人性。为什么还愿意回到媚俗的职场中,去感受这些无病呻吟的勾心斗角,为蝇头小利而对市侩卖笑?”
  “因为人有担当和责任,有不得不去做的事。”
  安湛松开我的手,俯身取了垃圾桶,将桌上残剩的杂物一一收整。
  他有条不紊的动作,在旁观的视线里极尽了舒服的感官。
  我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看着。
  看他换下生机盎然的泥土气息,换回两杯清甜的咖啡。
  “啊?你不怕失眠吗?”
  “你今晚还打算睡?”
  安湛挑了下眉,把自己的笔记本转过来面向我。
  “这就是你给我补充填好的数据?沈夏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嚼碎了喂你都懒得咽!”
  “我……”
  我红着脸看着屏幕上被我复制串行的几个内容,整个人恨不能溺死在咖啡杯里。
  “去把电脑拿回来!今晚我得陪着你通宵了。”
  我在安大总裁的催促下,屁颠屁颠回对面公寓拿电脑。
  “安总,您的意思是这次海岛度假嘉年华的代言明星,还用隋秋?”
  “当然,协议上包含三个正式出册通告。钱都花了,难道养着她在公司当花瓶么?”
  我说安总您太会做生意了,你可知道隋秋现在身价多少?林千仪昨天还跟我哭诉呢。
  “估计如果隋秋按这个方向发展先去,她们宁愿要跟我们赔违约金,也不舍得再这么廉价失便宜了。”
  “你也不用太得意吧?明星流量市场从来都是瞬息万变的,”安湛一边看资料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万一明早隋秋也去做个头发,或者对个夜光剧本什么的?是吧?就算林千仪不跟我们违约,我也要去找她们算账了。”
  我说呸呸呸,安总您能别乌鸦嘴么?这个代言是我一手拉下的,年底等着这个奖金呢。
  “不是我不吉利,我只是习惯做事留个planB。”
  说着,安湛合上手里的资料,噼里啪啦在电脑上敲了封邮件给我。
  “你明天上班抽空联系一下这家公司,嘉年华的宣传还要等明年初的预算。如果董事会的意思是愿意拨钱下来,我们可以做的再宽裕一些。你也不用可着林千仪她们这一家非凡文娱吊死,万一哪天出点纰漏,太熟悉的人不好撕破脸。”
  我说懂的,职场有职场的规矩。
  林千仪在非凡是入股的,我在圣温莎是打工的。大家只是互相捧个场混碗饭吃,真出了什么事也是交给公对公处理。
  不至于……
  “倘若不是公对公呢?”安湛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那就更不至于了?只要我不跟你睡觉,千仪怎么也不至——”
  说完这话,我脑袋嗡一声。
  在相对暧昧的午夜时分,昏黄的壁灯打出旖旎的色泽。
  这个混蛋安湛,要不是因为他拖着我不让我睡觉,我也不至于困得这么口没遮拦吧!
  这会儿安湛就坐在我侧身处,眼神稍显迷离。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困重影了。
  我抿了口咖啡,咽下苦苦的惊悚。
  他却越凑越近——
  “安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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