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不适时宜地传来何曼的一条微信:
【心心在我这儿你放心,你和晓峰好好谈谈吧。当姐的总归劝和不劝分,但就是提醒你多个心眼,无论以后怎么样,给自己留条路。姐总归挺你。】
短短的几句话仿佛一盏冬日热茶,直接浇灌我心田。
我明白何曼的意思。如果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她希望我能早点警惕起来,保护自己和女儿的权利。
我颤抖着手,轻轻点过去一个表情包。
我以为我和何曼之间,说谢谢就没意思了。
无法回家,也不适合再去何曼那,更不想大半夜的再让我妈跟着操心——我只能回公司。
我就是做酒店的。
作为福利,我们员工每年都能享有十来个晚上的房,全国连锁通用。
只要不是房间档期紧张,可以安排亲戚朋友免费入住。
于是我去前台打了个招呼,冷冰冰的房卡即将对付我今夜无处可去的心情。
平躺在柔软的床垫上,我的脑子愈加烦乱。
但我很清楚这种混乱的程度不是逃过这一晚上的独处和宁静,就能捋清楚的。
还不如用疲惫和汗水彻底麻痹。总好过暴饮暴食的怂样,让未来的自己提前笑话现在的这个傻逼。
我去了酒店的健身房。这里也对员工开放,一直经营到晚上十一点。
简单的运动背心和速干跑裤一直放在休息室的私人橱柜里,可我已经不记得上次过来虐肌,已经是多长时间之前的事了。
我才在跑步机上热身了二十分钟就气喘吁吁。才往不远处上肢器械那里看过去——
果然,徐浪浪撅着个大屁股,指手画脚十分敬业。呵,不知道又在那打哪个富婆的主意呢。
我没有马上去打扰他,自顾自在器械上翻了二十几个仰卧起坐。
等徐浪浪屁颠屁颠绕过来的时候,我抬手在他一把汗水的公狗腰上一拍——
“小子唉!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徐浪浪见了我,显然是吓了一大跳!
“姐你怎么在这儿呢?”
我笑说想你了呗,过来看看不行?
徐浪浪一点不买账,往我已经稍显松弛的小腹上咂嘴一瞄。
“得了吧。你这是提前中年危机感,怕对峰哥没吸引力了,专门过来虐腹的吧。真受不了你们这帮亚健康的白领,非得等到羊亡了才补牢,你说我都在这儿干三个月了,你头一次来找我吧?”
徐浪浪是我发小,就住在我外公家那个石库门后面的一条弄堂。
初中毕业后发现不是读书的料,就去念了个技校学美容美发。
我印象中他就是那批红透网络一片天的第一段数杀马特洗剪吹。
不过,黑历史却不耽误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和一张立体又精致的脸。
谢谢你们帮忙回帖顶帖,老猫感谢啦。不过差不多意思的话不要连续分那么多楼发,那样很像刷榜刷分耶,把老猫更的内容都盖住了,谢谢理解!
徐浪浪不是没想过去娱乐圈。可惜首先家里没矿,其次爹妈健在连个悲情卖惨的选秀故事都没有。
再加上一副天生五音不全的公鸭嗓,就连直播都能开口死。
最后,他只能先找个健身房私教做做,同时接点平面模特类的兼职。
“你别光顾着说我,刚才搁那干什么呢?”我冲他挤眼睛,“几个月没盯着你了,别在这儿给我犯毛病唉!姐可是拼着一张老脸给你安排到我们酒店的,少惹是生非。”
徐浪浪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委屈地冲我嚷嚷:“什么话啊,我最近可是很洁身自好。一直没有发展新的好么?”
我:“……那刚才你撅个屁股,伺候得一脸奴才相的,我冤枉你了?”
也不是我要挤兑徐浪浪。人人都知道私教这个行当鱼龙混杂,仅次于富家太太的——呃,保镖。
你懂得,里面外面都保。
这徐浪浪的三观可能也就跟他这个名字似的,起的像开玩笑一样。
他年轻,长得帅,身材棒。走哪家健身房都会以最快速度蹿升为当季吉祥物,深受欧巴桑们的簇拥和好评。
可怕的是就连徐浪浪自己也觉得——身体发肤父母天赐,能利用自身的优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说不定真能遇上个棒棒哒金主儿,给他弄一套跑车大别墅,也好让一辈子困在鸽子窝里的父母享享晚年的清福。
现在这个时代,本来就是笑贫不笑娼嘛。
可惜这小子也是运气不好,一年多前勾搭上的一个女人,偏就是我们当地某俱乐部集团大佬的太太。
没要他的命和命根子已经算仁义的了,就是整个A城都没有一家知名连锁健身房敢聘他了。
我看着这小子一天天颓废着,肚皮上都要吹几层游泳圈了。这才咬咬牙,把他弄到我们圣温莎的健身房当个小管理员。
我是合计着,我们酒店来往的都是商务客人。家不在本地,也没有树大根深的关系网。就算这烂下身的臭小子万一把持不住又给我重操旧业,也不过是你情我愿的露水之欢,不至于捅出大篓子。
所以也不能怪我怀疑他,毕竟这小子有前科,逮着机会我总得点醒几句吧?
“姐你别瞎掰,刚那个客人是男的——”
我一听差点炸了,我说你还有点节操没啊!男人你也勾搭?不怕染艾滋病啊!
“你瞎扯什么啊!人家身上有伤,这几天就是过来做点器械康复的。我帮着在旁边搭把手,看着点别出危险而已。除了小费什么都没拿!”
我眨眨眼:“小费多少?”
“一小时五百。”
“都这个价了还敢说自己什么都没干!”我吼。
“你废话!我真干什么了还能这个价?加两个零吧您呐!”
我一巴掌呼他,说你丫值么你?
徐浪浪把我拽到旁边的水吧去了,踹了个椅子过来:“姐,你今儿到底过来干嘛来的?都这么晚了,住这儿啊?”
我说是啊,我们公司新推出了两款情趣房,让我们几个部门的志愿者过来试床的。
徐浪浪桃花眼一眯,凑我跟前来:“嘿,试钟要不要?”
我炸毛,狠狠瞪他一眼:“滚!”
“装!”徐浪浪掰开矿泉水盖,咕咚一口,然后敲我脑袋上,“你继续给我装!跟峰哥吵架了吧?无家可归了是不是?喂,峰哥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徐浪浪的话有意且无意不说,我这心里却着实是被一把锥子戳似的哗哗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