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法 奉劝贫穷人家,如果无财无力买烧淫书及板,就应当用手抄写有关“烧毁淫书得善报”的文章,各处分送。倘若没有时间抄写,也应尽量逢人劝戒,以口代书,随缘指点,功德也不小。(手德、口德,均是功德。)
第六法 奉劝干印刷行业的人,要定下行规,凡是淫秽书籍,一概拒之门外,决不印刷。有私下印刷的,按行规处罚。这样一来则淫书不绝而自绝,且阴功浩大,更不待言。(印刷淫书,赚钱有限,造孽无涯。)
第七法 奉劝各省发行行业,概不发行淫书,以免天下识字之人,一同造下无边罪孽。(江南书商嵇留,积下资本三千金,经常印刻淫书淫画,人劝不听。他自认为卖古书不如卖时文,印时文不如印淫书淫画,因为这样书卖得多,钱来得快。他家资财丰厚。但不到几年,他双目失明。他印刷所用的书板,被一场大火一烧而尽。等到他死的时候,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了。其妻子儿女的境况就不忍说了。)
第八法 奉劝画家,不要画淫画,照相馆不要洗印淫画,以免使得天下不识字的人共沉孽海。(福建的诸葛润很善于画淫画,他浪游京城,名声大而其画价钱也很高,许多富贵人家的子弟都亲近他,他家因此富起来了。一天夜里,盗贼闯入他住的旅馆,诸葛润大呼救命,盗贼先是砍断了他的手臂,然后又连砍数刀,将他杀死,将他的财物席卷而去。后来广东的李孝廉看到他遗留下来的画稿,不禁叹道:“这种画稿流传,误人子弟不少啊。”然后李将他的画买了下来,一把火全都烧了。李于是在这一年科考中试,他的儿子也接连及第。世间没有比画淫画造的罪更重的了。不管是识字的人还是不识字的人,一看此淫画,都会心醉神驰,就会干出禽兽不如的事情。我发现擅长画淫画的人,个个都断子绝孙,因为他的淫画不知害了多少子弟,坏了多少闺门,恐怕不断子绝孙不足以抵他的罪过。至于他的妻子、女儿、媳妇,也很少有不淫乱的,因为她们一天到晚所见的无非都是些邪淫形象,即使她们原本有贞洁的品行,也会被化为邪淫的性格。并且画淫画的人也必定早死而不长寿,因为他画淫画时,时时刻刻淫心摇荡,真精浮散,梦遗、滑精、脱阳等症,都会相继而作也。呜呼,真是悲惨啊!百工技艺,何事不可为,而乃为此?山水花鸟,何物不可画,而乃画此?时时刻刻都想着要使天下的人都好淫而他的心里才高兴,我恐怕这种人他的技艺越精而他的罪孽就越重,罪孽越重而果报就越惨啊。)
第九法 奉劝医家,不传春方,尽力告诉人们春方的害处,以免使得好色之人矫揉造作,枉送性命。(医书中间附载春方,最害人。愿医生不要传给他人,并且削去书中的这一条。妄谈房中术的旁门外道诸书,坏人心术,丧人廉耻,最邪妄,最淫恶,罪入无间地狱,学道者决不可看。能烧其书,毁其板,功德无量。)
第十法 奉劝各位在宴会上不要点淫戏,以免少男少女看后心神荡漾,发生一些不可预料的事情,并且可以避免他们心起淫念暗丧元气,及因此而引起疾病甚至夭折。这也是让世人同获福寿的善举。(戏院中男女老少都有,那些演淫戏的人都是些身份卑贱的人,不惜以丑态献媚于人,固然不足为怪,然而看戏的人,大多是良家弟子,年事高的人虽不会被淫戏动心,而年少之人,则容易随戏中情节而心神荡漾,或因此丧失元气,或从此寻花问柳、钻穴逾墙之行无所不为,偷期密约之事无所不干。病从此而起,身从此而亏,伤风败俗,这种淫戏的害处真是难以言尽啊。因此奉劝深明事理的人,以后凡是进戏院,千万不要点淫戏。还愿敬神,更不能点淫戏。天下决没有聪明正直的神是喜欢看淫戏的,也未有聪明正直的神是不厌恶淫戏的。敬神本来是想求福的,而点淫戏恰好引来祸害。何况庙中不能禁止妇女不来,而痴迷妇人尤其容易被人蛊惑,甚至闺女看了动情,寡妇看后失节。人何苦以一时的兴趣,造此无穷的罪孽?愿与各位同志共戒之。)
以上十法,法法相通。遵而行之,便是天堂捷径,而种种福报都在其中;逆而反之,便是地狱孽缘,而种种祸报也都在其中了。人们应当要知道并自警啊!
颜光衷说:印刻淫书,诱惑荡子,杀人不见血。公正廉明爱护百姓的官员,应当赶紧收毁一切淫污邪书及书板,对于翻刻翻印的人,应该用最严厉的刑罚惩治。传播淫秽书籍的罪过比五逆之罪还重,罪在不赦。只有这样民风才能纯正而孩子也可以教好了。袁了凡说:买淫书淫画及诽谤圣教之邪书并烧毁的人,他的子孙一定忠孝节义。好读淫词小说并将此等淫秽书与圣贤书一并收藏的人,他的子孙会邪淫放荡。翻印淫词小说及贩卖以获利的人,他的子孙会沦落下贱之人。
东莱吕氏说:要教小儿以正道的东西,不可以使他情窦早开。黄藜乙的《蒙养篇》上说:家中小孩识字后,就应该禁止看淫书小说,此种淫秽小说中胡编乱造的事本属子虚乌有,可是少年人会误认为真,眩目荡心,最为害事。做父母的要常常留心察看孩子在背地里偷借什么书看,搜出黄色书籍即投之于火。孩子十一二岁后,父母要留心察看孩子睡中的动静。家中的男女仆人,不论美恶老少,一律不让孩子亲近。只此一关,若能守牢,功名寿算,终身受用不尽。
《务本丛谈》上说:家中父母,对于儿童,务必严密教育监察。诸如小孩幼时,母亲常把食物先在自己嘴内嚼碎,再给小孩吃,这种事情最不卫生。还有些母亲高兴时,用手常弄小儿阳物为戏,他从小已受此种感觉,将来成人时,恐怕就会有手淫恶习(手淫害处最大,犯者必至伤身殒命)。有些小孩无事时,偶然会摸弄自己阳物,这种事也必须严禁,以免养成习惯。淫书、淫画、淫戏千万别给小孩看,这些东西如蜜里砒霜,入口即死,或侥幸不死,亦必酿成梦遗、滑精等症,终身受害无穷。因为看淫书等时,心性摇荡,元阳暗中走失,身体受大损伤,所以一有遗精之病,一直到死,一般很难挽回,后来终身抱痛,追悔莫及。为人父母者,务须认真监督,暗中时常观察孩子举动,一见孩子在背后偷看淫书、淫画等,立即搜出销毁,以免遗祸,如此才能保全儿童性命。又凡是夫妇同房之时,千万别给小孩喂奶,因为小孩若吃了淫乳,长大后一定生性淫邪,切须戒忌。
《西国立志编》上说:野史小说,是破坏别人教养、博人嘲笑的书。当今编撰这种书的人,想投今日之人所好,往往不嫌俚俗,不避浪谑,破人伦,冒国法,其罪实不容于死。陀格拉斯说:“人不可编写黄色书画而毒害世人。”阶斯打林说:“野史小说,害遍群生,而它对心志未坚的青年人的毒害比瘟疫还厉害。”
张某天生才华出众,但他好编淫秽小说并印刷发卖,他说自己笔底云烟,无伤阴德。一天夜里他梦见他去世的父亲诃斥他说:“你所编写印刷流通的书画,让读者目眩神飞,心旌荡漾,由此而开始行为不检、道德败坏的人不少。冥司对于这种案子,降罚最酷。你本前程远大,寿数绵长,今日因此而折消了。可惜祖先数世培植,一旦顿丧于你的手中,你还说这样做无伤阴德啊?”张某惊醒后大为后悔。不久,全家人都溺死。
江南书商朱祥,好刻淫书小说,租卖传看。朋友们都劝他不要印淫书淫画,朱笑他们迂腐。不到几年,朱双目失明。一天家中起火,朱因两眼看不见,逃避不及,半身烧烂,哀号痛苦,三日而死。死时自悔说:“我印淫书淫画,得发小财,害人不少,报应如此。愿天下同行,早早劈板烧书,别像我一样,我已懊悔不及了。”后来他的妻子、女儿当了娼妓,朱家从此断子绝孙。
渤海的全如玉,虽是个穷人,却孜孜好善。见人作好事,则奖劝鼓励别人,始终不倦。又曾经尽力抄录善书,普化世人。一日他飘洋过海,被一阵飓风吹至一山。全登上山顶,遥望海天一色,十分畅快。忽然他看见一道人,身着黄袍,脚踩棕履,古貌长髯,从林中走出来,跟全如玉说:“世人喜欢假的东西,而上帝喜欢真的东西。你生平劝善事,修善书,都是出自真心,不求人知,功德很大啊。”全如玉谦逊说不敢当。道人又说:“读书人都很聪明,但他们不是将聪明用在阐发圣贤的义理上,反而用来编造淫词艳曲,流害天下万世。这种人死后堕地狱,受无量苦,永无出期。你可以去看看,知道他们的罪过,也就会知道你自己的功德了。”于是道士拉着全如玉的手,行云雾中。一会儿看见了一座城市,城门上写着“酆都”,守门的士兵都长得奇形怪状,这些士兵看见道人都伏地叩头。然后又来到一个大官府处,侍卫林立,侍卫们见了道人也拜伏在地。官府的大堂上写着“森罗之殿”,旁边的两根大柱上有对联:“尔既如斯,任尔奸,任尔诈,任尔作恶,少不得庭前勘问。我诚无奈,尽我法,尽我理,尽我奉公,又何须堂下哀求。”一位头戴礼冠的大王出来迎接,尊礼备至。道人说:“淫词艳曲,最害人心。阴间受罚,阳世不知,所以犯者如故。今可令人带此人前去看看明白,然后给世人传话,如果世人能够回心向道,也是您的大慈大悲啊。”即有两个兵役,将全如玉引至一处。全如玉见有几个人,或受刀砍,或受犁耕,或受碓舂,或受油铛,每受刑完毕,又旋即回复原形。全如玉问道:“这是些什么人啊?”鬼卒说:“这些都是写淫秽小说的人。”又问:“罪有尽期吗?”鬼卒说:“万劫沉沦,哪怕是投生蛆虫道,都没有办法,怎么有完的时候呢?”全如玉心里害怕想回去,于是兵役又将他引至大殿。道人指着那位大王对全如玉说:“这是明朝的杨继盛先生。他在世忠心耿直,曾参劾奸臣严嵩五大奸十大罪。上帝对杨先生非常嘉勉,特命他担任现在的职务。你回阳间一起宣扬,让人们知道上天赏善罚恶,毫厘不爽。”道人于是辞别大王,仍然拉着全如玉的手,回至原山。正好顺风,全如玉与道人相别,挂帆而去,从此逢人就讲他所见到的事情,谆谆劝勉他们莫走邪淫之道。
杨继盛(1516~1555):字仲芳,号椒山,河北保定容城县人。32岁中进士,官拜南京吏部主事,4年以后进京,改授兵部车驾员外郎。因弹劾咸宁侯仇鸾被贬到甘肃临洮做典史。仇鸾死后,得到平反,返回北京。到任1个月,又上书弹劾严嵩,被削职下狱。1555年被害。杨继盛死后7 年,严嵩倒台,明穆宗追赐他太常少卿,谥忠愍,并在河北保定为他建了旌忠祠。
《不可录》纪验
●友人季邦采,是吴兴地区的知名人士,家住南浔镇。我刚印完《不可录》一书时,正好季在镇海县掌管教育,因此写信附送了二百本给季,希望他能发送给县内的学生。不料他随后回信责备我迂腐,并且说已经将二百本《不可录》置之高阁。可是没过两天他却又派人来转告说,愿出钱助印五百本。我依他前面回信的说法为理由,拒绝帮他印刷。随后季先生又专门派人送来一封信函,态度恳切,言语真诚。我才知道,他梦见他的父亲谆谆嘱咐他说:“你不印送《不可录》,你的儿子怎能升学?”于是嘱咐我印刷一千本,广为流布。后来据说他接到儿子升学消息之时,正是他发愿印书之日。这件事如此灵验。
杭州新桥地方,积翠庵里有一僧人,法名静缘,一向好善。有一天下大雪,他前来叩门,我以为他到此化缘,说:“我家贫寒,无力相助。”僧人说:“希望你借我《不可录》的印书板,我要印刷几千本施送。”我欣然答应,并问他为何突然产生了这个念头,冒雪来到我家?僧人说:“昨夜梦见土地神告诉我说:‘印送《不可录》,可免大灾。’今天早上我访遍施主才知书板为谭府收藏,所以特意来借取。”僧人印送《不可录》后的第二年,积翠庵附近失火,左右都受到殃及,唯独积翠庵安然无恙。通过此事我更加相信神明的劝善,冥冥不爽。
陈海曙记
●庚午年初夏,有一夜梦见两位仙童对我说:“文昌帝君召你有话。”于是我就和他们同去。仙童引我到中翠亭的一个院子里,院门匾额上写着“大洞阁”。随仙童进入大殿,见帝君正坐于上。我叩头礼敬,起身侍立于旁。帝君说:“世间印送的善书很多,唯独《不可录》一书却久已无人印送,你应为我流传此书,劝化世间。”随即命仙童抬出一个箱子,里面的书字纸剥蚀,我拿起来一看,正是《不可录》的残本。我正想着这本书从未见过,从何着手,帝君又指示说:“乡试将近,应尽快印送流通。”命两仙童送我出殿,因而梦醒。第二天我便到各刻书坊寻找这本书,都说不知道。我焦急思虑了一个多月,突然有人拿《不可录》书板上门求售,我拿起翻阅,发现书的序文已丢失,翻到最后一页,才知道此书是万九沙先生所刻印的,内心很高兴,立刻买下。随即依照书板印刷了三千本,于七月初一早晨,恭送印好的《不可录》至中翠亭院。刚走到大门口,就有一位僧人开口问说:“是不是陈居士来送《不可录》的?”我直说是是,但内心却万分惊讶。到大殿上香后,便将印好的《不可录》恭呈于文昌帝君神像前。那位僧人请我到客堂用茶,我请教他法名,他说是“元本”。我问他何以知道是我来送书,而且知道书名。僧人说:“昨夜梦见帝君,帝君要我在门口等候接书,因此一大早就起来在这里等候了。”我听了肃然起敬。可知,善书印行,劝化世间,上格苍天,能遵循善书所示而身体力行者,功德更是不可思量。祈愿世人,能共体帝君救世的苦心,共同阅读《不可录》这本宝书,并广为流传,使举世之人都因而能知所警惕,不犯邪淫,勤修道德,这样才不辜负神明的几番嘱托啊。
清嘉庆庚午年六月,古盐官陈海曙自记。
●丙戌年间,我的妹妹出嫁后,忽然患了痰痫病症,时常啼哭,饮食不进。有人说是因为冲犯了花粉煞。延请师巫百方解救,依然无效。而且还不肯服药,几个人一起帮助,也不能使她进一滴汤药。以致半年之后身瘦如柴,父母深为忧虑,万分焦灼。我因此到酆都大帝和城隍神像前,具写疏状呈神,发愿印送五千本《不可录》。许愿后,我妹妹竟然就出现了转机,开始愿意服药,接连服饮消痰之药,一个月后,身体精神就都完全恢复正常,病全好了。过了不到一年,身体竟然比从前更强壮健康。我因此用活字板,如数印刷了五千本《不可录》,以报答神明的护佑功德。并将此感应灵验,拜记于此。
清光绪戊子年三月娄东下郡悔过生谨记。
惜字近证
书籍的刻印和制作,古代用汗简(古代在竹简上书写,先以火烤竹去湿,再刮去竹青部分,以便于书写和防蛀,称为汗青。此处汗简就是汗青的意思),之后变革为用楮墨,又变革为用曲刀刻板,这样快速方便,使文字流通更加广泛。刻板的方法是:先用纸写好文字,然后贴在板上,反复摩擦纸背,纸被揭掉后,字就存于板上了,但经过摩擦的纸仍有字形,不可亵污。
清朝嘉庆乙丑年的秋天,杭城保佑桥,有一刻字工姓金,在病中看见两个鬼将他捉拿而去,来到殿中叩拜,所见的神如帝王像。神说:“你秽亵字纸,依法应受刑罚。”金某诉说因自己是干这种工作的,不得不这样做。神说:“不对,你应将擦印后所揭下来的字纸收到净处,随时焚送,你竟扔在台阶上,甚至倾倒在垃圾中,无处不有,不是秽亵是什么呢?”金无言以对,受到责罚。金某醒后,感觉屁股和大腿特别疼痛。
噫,神明给人的训诫真是深切,而且又为此职业的人,开一消罪孽的法门。为什么怕麻烦不遵行呢?于是笔者记录这件事,放在《不可录》最后一页。殷切期望以印刷为职业的人们,注意前车之鉴,遵守神明的教导,不要亵渎字纸。
陈海曙记
成功的秘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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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心,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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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光大师重刻《安士全书》序
一:
淫杀二业,乃一切众生生死根本。最难断者惟淫,最易犯者唯杀。二者之中,淫则稍知自爱者,犹能制而不犯。然欲其意地清净,了无丝毫蒂芥者,唯断惑证真之阿罗汉,方能之耳!余则爱染习气,虽有厚簿不同,要皆缠绵固结于心识之中,从劫至劫,莫能解脱。杀则世皆视为固然,以我之强,陵彼之弱,以彼之肉,充我之腹,只顾一时适口,谁信历劫酬偿?《楞严经》云:“以人食羊,羊死为人,人死为羊,如是乃至十生之类,死死生生,互来相噉,恶业俱生,穷未来际。”古德云:“欲得天下无兵劫,除非众生不食肉。”又云:“欲知世间刀兵劫,须听屠门半夜声。”既有其因,必招其果。不思则已,思之大可畏也!,
淫和杀二种恶业①,是一切众生生生死死轮回在六道②的根本原因。最难断除的是淫,最容易犯的是杀。在这两种恶业之中,只要稍微懂得自爱的人,淫业还能控制不犯。但是,想要心里彻底清净,没有一丝一毫的欲念,只有断惑证真③的阿罗汉④能够做到啊!其他人虽然贪爱污染习气有深浅不同,但都因习气纠缠熏染意识,故无量劫⑤来得不到解脱。杀业则世上认为本来就是这样,凭借自己的强大,侵犯弱者,用众生的肉,满足自己的口腹,只顾一时的快活,谁相信无量劫以来改头换面互相酬报?《楞严经》说:“因为人吃羊,所以羊死为人,人死为羊,互相吞吃,以至于十种生命⑥都是这样,生生死死,互相吞杀,报应无穷,恶业恶习与生俱来,穷尽未来,永无休止。”古时候的大德说:“如果想要知道世上战争的原因,那就请去听听屠宰场里半夜里的叫声。”既然造了杀生的因,必然要得被杀的果。不去考虑就不知道,一去深思才知道杀生实在可怕啊!
注释:
①众生一切善恶思想行为,都叫做业。好的思想行为叫做善业,坏的思想行为叫做恶业。
②指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
③断除一切贪瞋痴等烦恼,证悟宇宙人生的真理。
④是四圣法界(声闻、缘觉、菩萨、佛)中声闻乘的最高果位,有三义:一、杀贼、杀尽烦恼之贼;二、无生、解脱生死不受后有;三、应供,应受天上人间的供养。
⑤梵语“劫簸”的简称,译为大时或时分,指通常年月日不能计算的极长时间。
⑤指胎、卵、湿、化、有色、无色、有想、无想、非有想、非无想。
二:
安士先生,恭禀佛敕,特重哀愍,因著《欲海回狂》以戒淫,《万善先资》以戒杀,征引事实,详示因果,切企举世之人,同怀乾父坤、母民胞物与之真心,永断伤风乱伦,以强陵弱之恶念。又欲同人,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因将《文昌帝君阴骘文》详加注释,俾日用云为,居心行事,大而治国安民,小而一言一念,咸备法戒,悉存龟鉴。由兹古圣先贤之主敬慎独,正心诚意,不至徒存空谈而已。如上三种,文词理致,莫不冠古超今,翼经辅治。因其以奇才妙悟,取佛祖圣贤之心法,而以雅俗同观笔墨发挥之故也。虽然,已能戒淫戒杀,诸恶莫作,众兽奉行,若不了生脱死,安能保其生生世世,不失操持?则恒生善道,广修福慧,不堕恶趣,彼此酬偿者,有几人哉?而下生脱死岂易言乎?唯力修定慧,断惑证真者,方能究竟自由。余则纵令尊为天帝,上而至于非非想天,福寿八万大劫,皆属被善恶业力之所缚著,随善恶业力之所轮转耳!因是特依如来仗佛慈力,带业往生之法,荟萃净土经论要义,辑为一书、名曰《西归直指》。若能一阅是书,谛信不疑,生信发愿,求生西方,无论根机之利钝,罪业之轻重,与夫工夫之浅深,但能信愿真切,持佛名号,无不临命终时,蒙佛慈力,接引往生。既往生已,则超凡入圣,了生脱死,悟自心于当念,证觉道于将来。其义理利益,唯证方知,固非笔舌所能形容也。此系已信愿,感佛慈悲,感应道交,获斯巨益,校仗自力断惑证真,了生脱死者, 其难易奚啻天地悬隔而已!
周安士先生,恭敬禀承佛力加持,特别垂迹东土,哀愍众生,就写了《欲海回狂》一书来说明戒淫的道理,写了《万善先资》一书来说明戒杀的道理。旁证博引,事实确凿,详细他说明了因果报应的道理,殷切希望全世界的人都满怀着乾父坤母①、民胞物与②的大慈悲心,永远断除伤风败俗,扰乱伦理,凭借强大欺负弱小的恶习。他又想要所有的人,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就把《文昌帝君阴骘文》详加注释,使我们知道在日常生活中怎么做人,怎么存心做事,大到治国安民,小到一言一念,都有一定的尺度,都有借鉴。因此就使古圣先贤所说的主敬③慎独④、正心⑤诚意⑥就再不是空谈了。以上三种书,文词理义,都是冠古超今,补益群经,辅佐治国。因为他凭自己的天才和妙悟的智慧,继承了佛祖圣贤的心法,并且用雅俗共享的笔墨把文理奥义发挥得淋漓尽致。虽然已经能够戒淫戒杀,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但是,如果不能了脱生死,摆脱轮回,怎么能够保证他生生世世有道德、气节?那么要保证永远生于善道⑦,广修福慧,不堕落恶道⑧,互相报偿的,又有多少人呢?了脱生死难道是那么容易的吗?只有勤修定慧⑨,断惑证真的人,才能摆脱轮回,彻底自由。其他的即使地位高到天帝⑩,再上推到非非想天⑾,福寿享受人万大劫,都属于被善恶业力⑿所束缚者,随善恶业力而轮回啊!因此,安士先生特依靠佛力加持,带业往生净土的方法,汇集净土经论要义,编辑成为一本书,叫做《西归直指》。如果能够阅读这本书。仔细思考,坚信不疑,生出充足的信心,发出度生的大愿,求生西方净上,那么无论他底子是好是坏,罪业是轻是重,工夫是深是浅,只要能够信心愿力真切,持佛名号,没有不在临命终的时候,依靠佛力加持,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既然往生净土了,那么就超凡入圣,了脱生死,永不轮回了,就能在当下一念悟出自性,在不久的将来就成佛得道。这其中的含义、道理和好处,只有证道才会知道,本来就不是笔墨和口说所能形容的。这是已经相信发愿,承佛慈悲之力加被,感应道交⒀,才获得了这么巨大的利益,比靠自力断惑证真,了脱生死,其中难易何只有天地之隔呢?
注释:
①《易》说卦:“乾,天也,故称乎父;坤,地也,故称乎母”天地是众生之父母,万物从天地生,相互之间是平等的,好象都是兄弟姊妹一样。
②民为同胞,物为同辈,应博爱一切人与物。宋.张载《张横渠集》一、西铭:“故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与也。”
③主张恭敬、端肃。《易》坤:“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论语》子路:“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
④在独处时能谨慎不苟。《中庸》:“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⑤、⑥出自《大学》:“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意思是要德化天下先从治国做起,要治好国,先从整理家庭孝悌之道做起,要整治家庭,就要先从自身做起,要搞好自身,就先要正心,不走弯路,要正心,就先要诚意,降私欲,不著一物。要想诚意,就要认识宇宙的本来面目,而字宙的真相在于以慈悲之心推及万物,周遍法界而无所不穷也。
⑦指天、人、阿修罗。
⑧指地狱、饿鬼、畜生。
⑨指禅定与智慧,即三学(戒定慧)中的二学。收摄散乱的心意为定,观察照了一切事理为慧。
⑩忉利天的帝王。
⑾非想非非想天的简称,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中最高的一层天。
⑿业的力量。善业有生乐果的力量,恶业有生恶果的力量。
⒀众生之感与如来(佛)之应互相交流。
三:
现今外洋各国,大战数年,我国始因意见不同,竟南北相攻,加以数年以来,水风旱潦,地震土匪,瘟疫等灾,频迭见告。统计中外所伤亡者,不下万万。痛心疾首,惨不忍闻!不慧滥厕僧伦,未证道果,徒存伤世之心,毫无济人之力。有同乡芹浦刘在霄先生,清介之士也,世德相承,笃信佛法。今夏来山见访,谈及近来中外情景,戚然曰:“有何妙法,能为救护?”余曰:“此是苦果,果必有因。若欲救苦须令断因,因断则果无从生矣。故经云:‘菩萨畏因,众生畏果。’”遂将《安士全书》示之,企其刊板广传,普令见闻,同登觉岸。先生不胜欢喜,即令其甥赵步云,出资七百元,祈余代任刊事。忆昔戊申,曾劝李天桂刊板于蜀,彼即祈余作 序,后以因缘不县,事竟未行。今蒙刘公毅然赞成,殆非小缘。
现在世界各国大战多年,我国南北两方因意见不同互相攻击,而且多年以来,水灾风灾旱灾,地震上匪,瘟疫等灾难,一个接一个,遍布各地。统计中外所伤亡的人,不会少于万万。痛心疾首,惨不忍闻!弟子不才,滥竽充数,混在出家人中间,没有证得道果,仅有为世界之苦而存悲哀之心,没有一点救人的力量。有位同乡是芹浦的刘在霄先生,是个清高耿直的君子,继承先辈的德业,虔诚地信仰佛法。今夏来山访我,谈到近来中外情景,悲痛他说:“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救济?”我说:“这是苦果,有果一定会有前因。如果想要救苦,必须断除恶因,恶因一断,那么苦果再也无法生起来了。因此经上说:‘菩萨害怕造恶因,众生则只害怕恶果’。”说完我就把《安士全书》送给他看,希望他刊版印刷广为流通,使大家都能见能闻,一起走向解脱的道路。刘先生非常欢喜,马上就叫他的外甥赵步云,出资七百元印刷流通,请我代为作序,制版刊印。回忆戊申年间,我曾劝李天桂在四川刊版流通,他也请我作序,后来因为因缘①不具足,事情竟没有实行。现在承蒙刘公毅然赞成,这真是非常殊胜的因缘。
注释:
①因是指主要的原因,如种子。缘是指次要的助缘,如水土阳光等等。由此因缘和合,便生出谷米来。 窃以《袁了凡四训》为改过迁善之嘉言,“俞净意一记”,为至诚格天之懿行。其发挥事理,操持工夫,最为严厉纯笃,精详曲尽。因附刊于《阴骘文广义》下卷之后。《莲池戒杀放生文》为灭残忍魔军慈悲之帅,《省庵不净观等颂》为灭贪欲魔军之净行猛将,《省庵劝发菩提心文》为沈沦苦海众生之普度慈航,爰附于三种法门之后,譬如添花锦上,置灯镜旁,光华灿烂,悦人心目。果善读之,则不忠不恕之念,忽尔冰消,自利利他之心,油然云起,从兹步步入胜,渐入渐深,不知不觉,即凡情而成圣智矣,庶可了生脱死,永出轮回,面礼弥陀,亲豪授记。 我个人认为《袁了凡四训》是改过向善的嘉言,愈净意的净心事迹,是至诚感天的德行。
四:
他们写自己的体会,出自肺腑,不仅把意思和道理充分表达出来,事理①圆融,而且在实际操持中有根深的工夫,要求最为严格纯熟,精到详细,委曲尽致。因此就附印在《阴骘文广义》下卷之后。还有《莲池戒杀放生文》是消灭残忍魔军的慈悲主帅,《省庵不净观等颂》是消灭贪欲魔军的净行猛将,《省庵劝发菩提心文》为沉没在苦海众生作普度慈航,于是就附在三种法门之后,好象锦上添花,放灯于镜旁,光辉灿烂,悦人心目。真正好好地读一读,那么不忠不恕的念头,好象冰遇到火一样马上消失了,自利利他的心,油然生起来,从此步步进入胜境,渐人渐深,不知不觉就凡情消失而最高智慧开发了,这样很快就可以了脱生死,出离轮回,往生净土,顶礼弥陀,亲蒙授记,最后成佛。
注释:
①因缘所生有为法叫做事,不生不灭无为法叫做理。世间森罗万象叫做事,真如的理体叫做理。
五:
谨为阅此书者贺曰:久沈业海,忽遇慈航。遵行忠恕,归命觉皇。信真愿切,执谢情亡。感应道交,觑无虽光。余详戍申序中,兹不复赘。
民国七年岁次戊午六月十九日 古莘释印光谨述
敬为读这本书的人祝贺:长久以来沉没在受业力牵引的苦海之中,忽然遇到了慈悲救渡的舟航。遵照实行忠恕之道,归依顶礼最高的真理,走向涅盘①。信心真诚,愿望切实,一切执著②断绝,一切欲念消亡。我们的虔诚感通佛的加持③,亲见弥陀佛无量光。其他的详细写成戊午年的序中,这里不再重复。
民国七年岁次戊午六月十九日 陕西合阳人释印光④敬述
注释:
①译为圆寂,圆满一切智德,寂灭一切惑业。又译灾度,灭见思尘沙无明三种惑,度分段交易两种生死。又是不生不灭的意思。
②坚持或固执。
③虔诚祈祷忏悔则佛力加附于信者。佛日之影,现众生心水,叫做加;信者心水,能感佛日,叫做持。《华严经》上说:“佛所加持无有边。”
④印光大师(1861一1940),莲宗十三祖租,名圣量,别号常惭愧憎。俗姓赵,名绍伊。陕西合阳人(周文王妃太女以是有宰之大,故址在合阳县东南,故印光大师以古莘代合阳).二十一岁出家于终南山莲花洞寺,次年受具足戒,遍参南北丛林、归心净土宗。以后隐居终南入念佛三昧,又去普陀山闭关,朝夕念佛,深入大藏,几达三十年。徐蔚如、高鹤年二居士得遇,取其文,刊行于《佛学丛报》,名声大震。度生缘熟,龙天推出,弘扬净土。以后又到苏州报国寺闭关,初不见客,四方信众,归往日多,才延客开示。民国二十六年,避战乱于灵岩山寺。虽德行闻名四方,仍粗衣淡饭,洒扫洗涤。开示四众,不论等级,不厌其烦,至诚恳切,出自肺腑。遇有不检者,虽显贵仍直言相劝,胸无城府。创办过南京念佛放生道场、佛教慈幼院、上海弘化社。流通法典这四、五百万册,著有《印光法师文抄》。民国二十九年十一月初四日,晓鸡乍鸣,住世缘息,唤水盥漱,预知时至,蜘跌端坐说:“念佛见佛,决定生西。”说完大声念佛。没有乡久,又说:“蒙阿弥陀佛接引,我去了!”世寿八十,僧腊六十。百日荼毗,检得五色合利珠百乡颗,精圆莹澈,光芒四射。又有大小舍利花及血舍利,共一千余粒。特别珍贵是顶骨裂成五瓣莲花,齿全不休,三十二颗,为世希有。临终了然无碍,瑞相纷繁,足见大师是菩萨化身也!
又序(此系光绪戊申蜀士李天桂请作)
一:
大矣哉,吾心本具之道;妙矣哉,吾心固有之法。寂照不二,真俗圆融,离念离情,不生不灭。谓之为有而不有,不有而有,谓之为空而不空,不空而空。生佛皆由此出,圣凡俱莫能名。类明镜之了无一物,而复胡来汉现?犹太虚之远离诸相,不妨日照云屯。正所谓实际理地,不受一尘;本觉心中;圆具诸法。乃如来所证之无上觉道,亦众主所迷之常住真心。三教圣人,依此心性,各垂教迹,广导群萌。自是尼山抉诚明之奥,作修齐冶平之轨。柱史说道德之经,陈长生久视之术。大觉世尊,称法界性,示真如心,演背尘合觉之道,立不生不灭之宗。虽浅深大小不同,世出世间有异,要缘不外即吾心本具之理,以发挥演畅之。普令含识,称性起修,即修显性,消原无之幻妄,复本有之天真,永出迷途,涎登觉岸而后已也。
伟大周遍宇宙啊,我们自心本来具有的大道:微妙不可思议啊,我们自心本来具有的法性。真理之体与真智之用是没有区别的,出世与入世是圆融在一起的,离开一切妄念,不为外境所转,走入不生不灭的境界。这就叫做有又没有,没有又有,空又没有空,没有空又空。众生与佛都从这里面出来,圣人与凡人都不能说出。好象明镜能照万物而它里面并无一物,怎么能说谁来谁去呢?好象天空远离各种事相,却并不妨碍太阳普照,云朵飘聚。这就是说真如①本性之处,没有一点尘土。本有佛性之心,圆满具足万法②。这就是佛所证得的无上真理,也是众生所迷失的常住真心。儒释道三教圣人,根据这一道理,垂迹各方,广泛引导愚痴众生。于是孔子特出来演说“诚明”的奥义,作出“修齐治平”的轨则。老子说出《道德经》,陈述长生不老的办法。释迦牟尼佛,演说法界本性,指示常住真心,说出凡入圣的大道,立不生不灭的宗旨。虽然浅深大小不同,入世出世有差别,但都不外乎以我们自心本有的理性,去发挥演说。使一切众生,识自本性,开始修行,一旦修行,则本性渐渐显现,消除了本来就没有的幻妄境界,恢复本有的天真,永远出离了迷路,最后就登上了觉悟的彼岸。
注释:
①真是真实不虚,如是如常不变。亦即一切众生自性清净心,又称佛性、法身、如来藏、实相、法界、法性、圆成实性等。
②指一切事物。一切事物,不论大、小,有形无形,都叫法。有形的叫做色法,无形的叫做心法。
二:
文昌帝君,于宿世中,心敦五常,躬奉三教,自行化他,惟欲止于至善,功高德著,遂得职掌文衡。恐末学无知,昧己永劫常住之性,因作文广训,示吾一十六世之言。妙义无穷,谁测渊源?注解纵多,莫窥堂奥。致令上下千古,垂训受训,皆有遗憾,不能释然。安士先生,宿植德本,乘愿再来,博极群书,深入经藏。觉世牖民,引为己任。淑身变俗,用示嘉谟。以奇才妙悟之学识,取灵山泗水之心法,就帝君随机说法之文,著斯民雅俗同观之注。理本于心,词得其要。征引事实,祛迷云于意地;阐扬义旨,揭慧日于性天。使阅者法法头头,有所仿效,心心念念,有所警惩。直将帝君一片婆心彻底掀翻,和盆托出。俾千古之上,千古之下,垂训受训,悉皆释然,毫无遗憾。而又悲心无既,慈愿莫穷。欲使斯民推忠恕以笃胞与,息刀兵而享天年,守礼义以叙彝伦,好令德而远美色。因著戒杀之书,曰:《万善先资》,戒淫之书,
曰:《欲海回狂》。良由世人杀业最多,淫业易犯,以故不惮烦劳,谆谆告诫。又以泛修世善,止获人天之福,福尽堕落,苦毒何所底极!乃宗净上经论,采其逗机语言,集为一书,名曰:《西归直指》。
普使富贵贫贱,老幼男女,或智或愚,若缁若素,同念阿弥陀佛,求生极乐世界。超出轮回,直登不退。谢妄业所感之苦,享吾心本有之乐。前二种虽明修行世善,而亦具了生死法;后一种虽明了生死法,而亦须修行世善。至于惠吉逆凶,缕析条陈,决疑辨难,理圆词妙。其震聋发聩之情,有更切于拯溺救焚之势。诚可以建无地,质鬼神,羽翼六经,扶持名教。允为善世第一奇书,与寻常善书,不可同日而语。不谓之菩萨乘本愿轮,现居士身,说法度生者,吾不信也。
文昌帝君,在他前世的时候,一心修行五常①,恭敬奉持三教,在实际行动中度化众生,他的目的只是要使自己达到至善②的最高境界,功劳大,德望高,就被天帝任命掌管文昌府,主管人间功名、禄位等事。他恐怕后学无知,埋没了自己无量劫来常住真心,就作文广为训诫,告诉大家我一十七世之事。微妙奥义无穷无尽,谁能测知他的渊源?注解即使多,也不能看出其中的奥妙。致使上下千古,流传下去接受训诫,都有根大的遗憾,不能解除疑虑。安士先生,宿根深厚,德本悠远,乘愿再来,博览群书,深入经藏,自觉觉他,诱导世人,把注解这件事作为自己应尽的义务,并以自身的美德转变世俗,为世人指示了一条最好的出路。凭他奇才妙悟的学识,取来释迹孔子的心法,就帝君随机说法的文章,写出雅俗共享的注解。理源于心,措词简明扼要。旁征博引,事实确凿,解除了人们思想上的疑团。阐述发挥大义要旨,在自性的天空中高举一轮智慧的太阳。使读者一看,头头是道,有所仿效,起心动念,警觉戒备。径直把帝君一片苦口婆心全部揭开,和盘托出。使上下古今,流传开来,接受教诫,都能解除一切疑惑。安士先生又悲心切切,无有休止,慈愿宏深,不知根底。想要使人民推广忠恕③,实行博爱,停息战争,乐享天年,遵守礼义,排定伦常,道德增长,不近美色。因此,就写了戒杀之书,叫做《万善先资》,戒淫之书,叫做《欲海回狂》。实在是因为世人杀业最多,淫业易 犯,所以不畏麻烦劳苦,谆谆告诫。又因为泛泛地做些世间善业,只能获得人天的福报,福报享尽,又会堕落,苦毒没有穷尽啊!于是就遵照净土经论的宗旨,摘取那些对机的语言,汇集为一本书,叫做《西归直指》。普使富贵贫贱,老幼男女,或智惑愚,若僧若俗,同念阿弥陀佛,求生极乐世界。一旦摆脱轮回,从此道心不退,一往直前。断离了妄业所感的痛苦,享受了我心本有的法乐。前二种书虽然说明修行世间善业,但其中也具备了解脱生死轮回的方法;后一种书虽然说明摆脱生死轮回的方法,但也离不开修行世善。至于吉凶顺逆,一条条分析,一条条陈述,决疑解难,理圆词妙。那种震聋发聩的感情,比拯救落于水火中的人更加迫切。确实可以惊天地,动鬼神,辅助六经④,扶持名教⑤。应公认为世上第一奇书,与一般的劝善之书比,不可同日而语。如果说安士先生不是菩萨乘愿再来,现居士身,说法度生,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注释:
①指仁、义、礼、智、信。
②《大学》说:“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意思是说大人之学,在于回归自己的本性,而本性周遍法界,无时不在,无处不有,故当推己及人,广济众生,以尽天理之极,再也没有一毫私欲。
③《论语》里仁:“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孔子的学问,就在于忠恕二字)忠即是做人竭心尽力,自利利他,自觉觉他。恕即是推已及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④指《易》、《礼》、《乐》、《诗》、《书》、《春秋》。
⑤儒家学说--礼教。
悔不当初:邪淫导致感召不如意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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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不慧少读儒书,罔知孔孟之心传;长学佛乘,未悟如来之性体。迄今年临知命,见等面墙。徒有乐善之心,毫无利人之力。欲将此书刊刻流布,无奈贫无卓锥,兼以懒于募缘。因是多年,未偿所愿。西蜀居士李天桂,夙具灵根,笃修善行,企得无上佛法。朝礼普陀名山,于法雨禅寺,偶然会遇。若非宿缘有在,何以邂逅如斯。乃屈膝问法,询求出要。余因示以力敦伦常,精修净业,自利利他,唯此为要。若能躬行无玷,方可感化同人。倘行不符所言,乃奉法反以坏法。彼世之德不加修,而善不力迁者,非无修德迁善之资,乃无良师益友以身率之故也。即的以此书,令详悉披阅。务使己之动作云为,与书之指示训诲,相契相合,无少参差,庶几可耳!彼遂若获至宝,庆幸无已。发愿刊板,用广流通。又祈作序,普告同人。因不揣固陋,略述颠未。其有欲致君泽民,修身齐家,教子孙以希圣贤,悟心性以了生死者,请熟读而力行之,当不以吾言为谬妄也。
弟子不才,少读儒书,不知孔孟的心传;久学佛法,未悟如来的本性。到今年已临五十岁,已经是近土的人了。仅有一点乐善的心,毫无一点利人之力。想要把这本好书刊刻流布,元奈贫无立锥之地,加上平常懒于化缘。因此多年,没有完成自己的宿愿。四川居士李天桂早具慧根,诚修善行,希望证得无上佛法。朝礼普陀山的时候,在法雨禅寺与我偶然相遇。如果不是前世有因缘,怎么会有这样的巧遇。他顶礼问法,征求一条出门要道。我就说应在伦常中着力,精进修行净宗,自利利他,只有这些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能够亲身实行,不受污染,就可以感化别人。如果言行不一致,那么奉法反而是坏法。当今之世不能加紧修行道德伦常,善的力量不能转化天下人心,并不是我们没有修德转善的资质,是因为没有良师益友以自身作楷模来改变天下风气啊!于是就把《安士全书》赠送给他,要他详细阅读。务必使自己生活中的一言一行,与书中的指示教诲,互相契合,没有一点差别,这样才可以的啊!他就如得到了珍宝一样,庆贺有幸获得,发愿制版、广泛流通。又请我作序,普告大家。因此我就不自量力,顾不得自己学识浅陋,略说头尾。有关这些想要致君泽民,修身齐家,教子孙成圣贤,悟心性了脱生死等内容,请读者仔细阅读,并在生活中实行,就不会认为我所说的是谬论或虚妄了。
周安士居士传
周梦颜,一名思仁,字安士,昆山诸生也。博通经藏,深信净土法门,自号怀西居士。尝以众生造无量罪,唯淫杀二业,实居大半,因著戒杀淫二书。其戒杀书名《万善先知》,言多恳切深痛。每过一切神祠,必祝愿云:“唯愿尊神,发出世心,勿受血食,一心常念阿弥陀佛,求生净土。思仁自今二十四岁,直至寿尽,中间若杀一小鱼虾,乃至家中眷属,若有一人伤蚊蚁,唯愿尊神是纠是殛,迅雷击碎,所著书板;思仁自今二十四岁,直至寿尽,临河见鱼,仰面见鸟,不思救度,反萌杀机,亦同此誓;思仁自今二十四岁,直至寿尽,若梦寐中,见人杀生,不能至心称佛名号,发救度心,而反欢喜赞成其事,亦同此誓。其戒淫书,名《欲海回狂》,劝诸淫者,先观胎狱,了种种苦,是为息淫原始方便;次观男女,脓血涕唾,恶露中满,犹如溷厕,粪秽所都,是为息淫对治方便;次想死人正值仰卧,寒冰彻骨,黄水流出,臭不可闻,遍体生虫,处处钻啮,皮肉渐尽,骨节纵横,乃至冢破骨出,人兽践踏,而我此身,终亦如是;次念《法华》所说因缘生相、灭相、与不生灭,是为断淫穷原方便;次观自身,在极乐世界,七宝池内莲花之中,开敷,见阿弥陀佛,坐宝莲花,及诸种种庄严瑞相,亦见自身,礼拜供养于佛,作是观时,发愿往生极乐世界,永脱淫阱,是为究竟解脱方便。又著《阴骘文广义》三卷,《西归直指》四卷。乾隆四年正月,与家人诀,云将西归,家人请以香汤沐浴,却之曰:“我香汤沐浴久矣!”谈笑而逝,异香郁然满一室,年八十四。
上卷
(自帝君至上格苍穹皆帝君实事,出《文昌化书》)
吾一十七世为士大夫身
天赐兴儒 补衮和衷 惇(dun)睦亲族 初闻佛理 邛(qiong)池化龙 遇佛得度 幽明交理 流矢集体 隶掌桂籍 当来证果 附问答五则
未尝虐民酷吏 酷虐改行
救人之难 奇冤立判 除暴安良
济人之急 贫富富贫
悯人之孤 慰友重泉
容人之过 举不避仇
广行阴骘,上格苍穹 清河善政、雪山大仙
人能如我存心 心不在内 心不在外 心不在中间 心非有在有不在 心含太虚
天必赐汝以福 欲界六天 色界十八天 无色界四天 附问答二则
于是训于人曰 人种从光阴天来 人禀四大而生 人为四生六道之一 人有十时 人面如地形 人有六根六尘六识 人须知十二因缘法 人寿有古延今促之异 人身有古大今小之殊 人福有古重今轻之验 人死有六验
昔于公治狱,大兴驷马之门 慎刑诸图 决狱平恕 辨雪冤狱 不逮妇女 执法无后
窦氏济人高折五枝之桂 鬻(yu)田济人 免死得元 蠲(juan)租得第 逆旨害民
救蚁中状元之选 救蚁延龄 蚁王报德
埋蛇享宰相之荣 方便行杀 毙蛇抵命
欲广福田须凭心地 三福田图 八福田图 世间七事不齐图 十恶所感正报余报图 二十七种业报图 有果无用 有用无果 先富后贫 先贫后富 劳而致富 逸而得富 贫而能施 富而不施 施多福少 施少福多 同忧异果 异寿同果 为恶善终 为善恶终 身乐心不乐 心乐身不乐 大施小福 小施大福 吾遇顺境正当修福 吾遇逆境亦能植福 他人作善我能受福 他人作恶我亦受福 五里铜盆 一月布施 指上植福 身小声宏 十粒除贫
行时时之方便,作种种之阴功 世间善愿 出世宏愿 三童发愿 号同古佛 发愿先度 四十八愿 有愿易度 即胜二乘
利物利人 碎碑刻碑 潜消弊政 小常平仓
修善修福 广置义田 独成胜举 乐善不倦
正直代天行化 检校善恶
慈祥为国安民 设法救民 帝君示敕
忠主 鞠躬尽瘁 主为画像
孝亲 五母悲哀 举国孝养 异香远闻 出家报父 修忏遇母 树德资亲
敬兄 爱敬交至 至性感人
信友 千里赴约 度友全信
或奉真朝斗 七星救焚 礼斗免盗 道藏源流 道藏摘语
或拜佛念经 阿难结集 此土闻经 得免驴胎 得免猪胎 经救全城 枷锁自脱 僧作天王 盲者得视
报答四恩 礼塔度亲 诚感父骨 酬恩护法
广行三教 助扬王化 培植真儒 潜消祸乱 毁教现果 附问答二则
济急如济涸辙之鱼,救危如救密罗之雀 免难济厄 遥救堂崩 免官救吏 赎罪得子
矜孤恤寡 矜恤交至 为主存孤 逼孀现报
敬老怜贫 牛杀三人 鬼能止焚
措衣食周道路之饥寒 饿夫酬德 速得贵子
施棺椁(guo)免尸骸之暴露 掩骸现果 作子酬恩
家富提携亲戚 菜羹得名 大愉快事
岁饥赈济邻朋 因荒酿祸 增价免饥 种豆代谷 抗疏救辽 自讳其德
斗称须要公平,不可轻出重入 遭谴不悟 作牛示罚 干蛊裕后
奴婢待之宽恕,岂可宜备责苛求 死无奴婢 小奴为祟 难忍能忍 悍妇产蛇 宜革世仆之弊
下卷
印造经文 法界唯心图 娑婆四洲图 五福八难图 龙求斋法 八关斋法 写经脱苦 枕经失荐
创修寺院 须达施园 修塔获果 天人散华 同为夫妇 难为夫妇 舍宅为寺
舍药材以拯疾苦 多劫无病 疮发人言 预绝诸病神方
施茶水以解渴烦 施水福报 以水卖贫
或买物放生 放豚放儿 卖猪卖子 救羊救女 鞭马鞭亲 曹翰宿因 救物同登
或持斋而戒杀 怨亲颠倒 饿狗示报 一钱荐帝 父杀羊女 夫杀羊妻 杀生冥累 河神受戒 破斋酬业 卖斋立毙
举步常看虫蚁 忍渴护虫
禁火莫烧山林 以身济兽 烧虫受谴
点夜灯以照人行 贫女施灯 窃油现果
造河船以济人渡 志存济溺
勿登山而网禽鸟 鹦鹉始末 鸽得人身
勿临水而毒鱼虾 神鱼送子 鳝救回禄
勿宰耕牛 耕牛乞命歌 三十二头 一牛三还
勿弃字纸 捐灰减算 弃文速果
勿谋人之财产 冤鬼诉母 执枪自刃 三次投胎 以客作子
勿妒人之技能 十子异疾
勿淫人之妻女 丑诃美女 人是革囊 男根不净 女根不净 引经策发
勿唆人之争讼 累世未讼 见机免祸 贵子忽夭
勿坏人之名利 入闱偿业
勿破人之婚姻 得书改过 离书现果
勿因私仇使人兄弟不和 邑神示罚
勿因小利使人父子不睦 诱子倾家
勿倚权势而辱善良 希旨诬良 仆犬证赃
勿恃富豪而欺贫困 不欺贫困 动人恻隐
善人则亲近之,助德行于身心;恶人则远避之,杜灾殃于眉睫 执贽十往 遇恶不校 党恶杀身
常须隐恶扬善 宿世口业 口也余报 绮语花报
不可口是心非 咒诅酷报 一目准誓
剪碍道之荆榛(zhen) 除当途之瓦石 拔荆得金 梦人赠桂
修数百年崎岖之路 七十里塘 熔锡灌闸
造千万人来往之桥 海神示约 延龄裕后 建桥福果 毁桥获谴
垂训以格人非 立命之学 国策去毒
捐赀以成人美 乐善不倦
作事须循天理 不弃疯女 弃妻重娶 雷诛母子 邪淫负托
出言要顺人心 鲁使对薛 随宜说法 巧为讽谏
见先哲于羹墙 孔氏三代出妻 忠恕之外无一贯 雍也可使南面 指鞭之士 物有本末节 补格物致知章 服尧之服 慎独于衾(qin)影 见猎心喜 偶动邪念 举念戒牛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失目因缘 增价自毙 雷诛赌逆 一脔三命
永无恶曜(yao)加临,常有吉神拥护 累劫无病 鬼神默佑 寇不能劫
近报则在自己 公主自福 亵袈娑报 火神示报 十倍酬业 梦示鸡骨 酷令自烧
远报则在儿孙 尽诚训导 贵子复求 神示葬地
百福骈臻,千云祥集,岂不从阴骘中得来者哉 地上天福 举家福泽 累世科第 一疏昌后
胡小林老师讲述福薄增福成功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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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一十七世为士大夫身
(发明)篇中所言,皆为帝君现身说法。故以“吾”字发其端,曰一个七世。特将吾身中亘古亘今,生生不坏之物,指示后人也。人惟生不知来,死不知去,便谓形神消灭,无复来生,所以四肆行罔忌。帝君深惧此种自误误人,流毒不浅。故以自己之一十七世,晓然正告天下也。帝君既有一十七世,则吾侪(chai)皆有一十七世。由是将为善,思及身后之福,必果;将为不善,思及身后之福,必不果。(人唯知道有来春,所以留着来春谷。人若知道有来生,自然修取来生福)。识得此篇开端语,亦思过半矣!
(发明)本篇中所说,都是帝君现身说法。因此以“我”字开头,说我一十六世的事。特把我们身中过去现在都无损坏的东西,指示出来。人只因为生不知从那里来,死不知到那里去,就说人身体死了,一切都没有了。于是他的行为就非常放肆,没有一点顾忌。文昌帝君非常害怕这种思想既误了自己又误了别人,流毒不浅。故用自己一十七世的事,揭开来忠告天下的人。帝君既有一十六世,我们也都有一十六世。因此,现在种了善因,就知道下世一定会有福报;种了不善的因,下世就一定不会有福报。(人只知道有来春,所以留着来春谷。如果知道有来世,自然就会去修来世福。)理解了这篇开头语,就等于已经忏悔了一半的过失。
注释:①发明:启发,阐明。
人读善书,每心粗气浮,不能沉思默会。即如“吾”字、“身”字,未有不朦胧混看者。若识得吾可为身,身不同为吾,方知吾是主人,身是客矣。主则旷劫长存,无生无死;客则改形易相,乍去乍来。譬如运行之人,或乘舟坐轿,或跃马驱车,种种更变,人无变更。舟车轿马,身也;乘舟车轿马者,吾也。又如人作戏,或扮帝王,或扮官吏,或扮乞儿,种种改易,人无改易。帝王官吏乞儿,身也;扮帝王官吏乞儿者,吾也。以一身言之,其能视听者,身也;所以视听者,吾也。身唯有生死,故目至老而渐昏,耳至老而渐塞。吾唯无生死,故目虽昏,而所以视者不昏,耳虽塞,而所以听者不塞。(若作视听即吾,又是认贼为子。)是故大人从其大体,身能为吾用;小人从其小体,吾反被身用也。
人读善书,常常心粗气浮,不能仔细思考,静静体会。例如“我”字、“身”字,没有不模糊混看过去的。如果认得“我”可为“身”,“身”不能为我,才知道“我”是主人,“身”是客人。主人就无量劫来长存不变,没有生死。客人就改头换面,忽然去了忽然来了。好象远行的人,或者乘舟坐轿,或者骑马开车,种种不同,人却无变化。舟车轿马是“身”,乘舟车轿马的人是“我”。又如人演戏,或者扮帝王,或者扮官吏,或者扮乞丐,种种改变,人无改变。帝王官吏乞丐是“身”,扮帝王官吏乞丐的人是“我”。从一身来说,那个能够看和听的,是“身”;能够指挥看和听的,是“我”。身有生有死,故眼睛到老了就昏花模糊了,耳朵到老就渐渐听不清楚了。“我”就没有生死,故眼睛虽昏花,但指挥眼睛者不昏花;耳朵虽然听不清,但指挥耳朵者却清楚。(如果认为眼睛耳朵的就是“我”的一部分,这是认贼为子)因此大人则得到大体,“身”能被“我”用;小人随从小体,“我”反而被身用啊!
补充:(译者的发挥)世人都以四大(地水火风)的身体为我,而它仅是物质的组合,不是真我。如果物质组合就是我,那么现在的科学可以制造物质,为什么不能制造生命,连结构最简单的生命(如蚂蚁)也制造不出来呢?所以物质组合的身体不是我,只有能组合者才是“我”。这就是佛教所说的阿赖耶识,一切善恶的种子都种在里面,驱使众生六道轮回,善恶报应,自作自受。眼耳并不会见闻,仅是细胞的组合,故不是真我,能听能闻者,才是真我。虽然眼耳都坏了,但见性与闻性是不坏的。如果眼以明为见,黑也是见,黑了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这“看不见”不正是见吗?
既可以十七世,即可以十七劫,即可以无量无边劫。帝君之吾无穷,则吾辈之吾亦无穷矣。即可以士身,可以大夫身,即可以天龙八部地狱鬼畜身。帝君之身无定,则吾辈之身亦无定矣。旦托生既多,则宿世父母六亲亦多。帝看宿缘既多,则吾辈宿缘亦多矣。然则吾者,主人也;一十七世,旦暮也;为者,机缘也;士大夫,傀儡也;身者,革羹也。诚难与俗人道也。
一个人可以有十七世,就可以有十七劫,更可以无量无边劫。帝君的“我”无穷,那么我们的“我”也无穷了。帝君可以为常人身,也可以为贵人身,还可以为天龙八部①地狱鬼畜身。帝君的“身”没有一定,那么我们的“身”也没有一定了。轮回转世既多,那么前世的父母六亲②也多。帝君前世的缘分多,那么我们前世的缘分也多,这样看来那么“我”是主人,一十七世是早晚,投胎出生靠机缘,常人贵人等都是演员,身体是皮袋。这其中的道理确实很难与一般人说明白啊!
注释:①天龙八部:天、龙、夜叉、乾达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睺罗伽。
②六亲:父、母、兄、弟、妻、子。
前世后世,犹之昨日来朝,吾生合下自有,并非佛家造出。譬如五脏六腑,本在病人自己腹中,奈何因其出诸医人之口,竟视为药笼中物乎!
前世后世,好象昨天和明晨一样,来的快,去的快,我们生下来就存在的,并不是佛家的发明创造。例如五脏①六腑②在病人自己的腹中,自己却看不见,但因为借医生的口,就知道病在哪个部位,并作为用药的地方。
注释:①五脏:心、肝、脾、肺、肾。
②六腑:胃、胆、三焦、膀胱、大肠、小肠。
补充:佛只觉悟真理,并没有创造真理。世界没有第一因(神创之说),六道轮回,无始无终。
人若无有后世,不受轮回,则世间便有多少不干事,即圣贤议论,亦有无证不信者矣。且如孔子言仁者寿,力称颜子之仁,而颜反夭矣。极恶盗跖(zhi)之不仁,而跖偏寿矣。君子枉自为君子,小人乐得为小人,何以成其造物!唯有前世后世以为销算,而后善有所劝,恶有所惩。上帝不受混帐之名,孔子可兔无稽之谤。大矣哉,一个七世之说也。如果人无后世,没有轮回,那么世上就有很多不公平的事,即使圣贤站出来讲话,也会因为没有证据,使人不相信了。孔子说有仁心的人一定长寿,经常称赞颜子之仁,但颜子①反而很早就死了。无恶不作的盗跖非常不仁,但他反而长寿。这样一来,君子就冤枉作君子,小人就乐得作小人,天下造物怎么能够这样不公平呢?只有前世后世互相加起来清算,互相抵偿,我们才知道修善积德,不断进步,恶念才会时加戒备提防。这样上帝就不受混帐的名声,孔子也可免除没有根据的毁谤。
注释:①颜子(公元前521一490),名回,字子渊,春秋鲁国人,孔于学生。以德著称,后世称为复圣。
②盗距:春秋末期人,盗贼之王,恶名远扬。《荀子.不苟》说他:名声显赫,象日月一样,与舜、禹流传不息。《庄子.盗跖》说他:带领部卒九千人,横行天下。
补充:基督教说上帝要使好人上天堂,恶人下地狱。这只是表面上的现象。是否上天堂下地狱,要由因果来决定。种了善因才有上天堂的希望,种了恶因就有下地狱的趋势。上帝好象世间的法官,没有做坏事,怎么会被捕入狱呢?再说上帝是纯善的化身,他不会使好人下地狱,恶人上天堂。故命运由因果决定,掌握在自己手里。
虚无寂灭之学,非吾儒所以痛恨乎!即已恨之,不可身自蹈之。今之述佛理以劝世者,必曰作善得福,作恶得祸。明有因果,幽有鬼神。已往者是前生,未来者为后世。步步据实。试问:虚无二字,如何可加而谤佛者?则以地狱天堂为荒涎,前世后位为渺茫。谓此身来无消息,去无踪彤。静言思之,恰虚无二字之病。学佛者之言曰:肉躯虽有败坏,真性原无生死。而谤佛者辄云:无有前生,无复后世。夫曰舍一身复受一身,则是虽寂而下寂,虽灭而下灭也。若其舍一身不复受一身,则是一寂而长寂,一灭而永灭矣。平心自揣,试问:寂灭二字,毕竟谁当受之?嗟乎,身若株儒,而反讥防风氏为短小,亦已过矣。
虚无寂灭的学问,不是那些迂儒所痛恨的吗?既然痛恨它,就不能自己打自己的嘴巴。现在讲佛理来劝世的,一定会说作善得福,作恶得祸。明有因果,暗有鬼神。已过去的是前生,还没有来的是后世。步步证据确凿。试问:虚无二字怎么能够拿来谤佛?如果认为地狱天堂为离奇虚妄,前世后世渺茫不见,说身体来无消息,去无踪影。静心思考,恰中虚无二字的病毒,学佛的人说:肉体虽有败坏,真性原无生死。而谤佛的人就说:没有前生,没有来世。又说:舍一身又受一身,则是虽寂而不寂,虽灭而不灭。如果舍一身不再受一身,则是一寂就长寂,一灭就永灭了。平心自问,寂灭二字,谁当受它。可叹啊!自己是侏儒①,反而讥笑别人矮小,不也是太愚痴了吗?
注释:①株儒:身材异常矮小的人。
补充:佛于菩提树下,入于甚深禅定,而得五眼六通。其中宿命通即是能看到三世因果轮回的实相,我们来得宿命通,当然看不到前世和后世。但是不能说看不到的东西,就不存在。如电波看不到,但我们知道它存在。以人类有限的肉眼,看不到的东西还很多。没有看到不要紧,通过别人介绍就知道了。我们没有到过外国,但到过的人可以给我们介绍。
以刀杀人,不过斩人肉躯。若言无有后世,直是断人慧命。斩肉躯者,害止一生。断慧命者,杀及世世。故知劝人改恶修善,犹是第二层工夫。先须辨明既有今世,必有来生,方是根本切要语。
用刀杀人,只不过杀害了人的肉体;如果说没有后世,径直斩断了人觉悟的命。斩断肉体,危害只有一生,斩断觉悟之命,就杀及后世。因此劝人改恶修善,还是次要的工夫。先认识清楚,既有今世,必有来生,才是从根本处入手。
补充:只有认识三世因果轮回,改恶修善才能从被动变为主动,才知修善是好自己,作恶是坏自己。
无后世之语,出之凶恶小人,人皆轻而忽之。譬诸投鸩毒于臭食之中,啖者自少故,其之害浅。若出之正人君子,人必尊而信之。譬若置砒霜于膏之内,食者必多,故为害深。苟能侃侃凿凿,唯以救世为心,不作以顺为正之妾妇,则其阴功大矣!
没有后世的说法,如果出自那些凶恶小人,人们就会轻视忽略这个问题。例如把剧毒放到臭食里面,吃的人因气味不好,就自然少吃,这种危害就较浅。如果没有后世的说法出自正人君子,人们因为尊敬他就相信。这就好比是剧毒投进美食之中,吃的人必定多吃,这种危害就深了。如果能够正直为人,旗帜鲜明,一心以救世作为自己的责任,不作以偏为正的妾妇,那么他的阴功就无尽无穷了!
补充:这里说了三种人,第一种人易辨,第二种人复杂,第三种人是境界最高的人。
吾辈一介书生,即有书主习气,闻三世轮回,无论不信,即信,亦不肯出诸口。今悟一十七世之说,出自帝君宝训,可明目张胆告人矣,何则?向惟不知有后世,所以屈指将来,光阴无几。今悟肉躯虽死,真性不亡,可知当身寿算,原来地久天长。是能易短命为长寿者,此一十七世之说也。向惟不知有前生,故见天帝天仙、帝王卿相,不觉自顾渺少。今知六道轮回,互为高下,则知豪贵之途,宿生何者不历?是能筹贫贱于富贵者,此一个七世之说也。向惟昧于宿因,故每逢失意,不免怨尤。今悟荣枯得失,皆宿业所招。则是横逆相加,亦可安然忍受。是能消忿怒为和平者,此一个七世之说也。向惟不达祸福,所以无恶不为。今知行善始足庇身,损人适以害己,则暗室屋漏之中,自有战兢惕厉之想。是能化贪残为良善者,此一十七世之说也。向惟不信因果,故见善人得祸,恶人得福,便谓天道难凭。今能参观前世后世,则知福善祸淫,本是毫发无爽。是能转愚痴为智慧者,此一十七世之说也。识得此言真意味,何劳读尽五车书。
我是一介书生,自有书生习气,平常闻三世轮回之说,无论信与不信,部不肯说出口。现在悟出一十六世之说出自帝君宝训,就可以明目张胆告人了。为什么呢?以前只因不知有后世,所以悠悠度日,屈指一算,光阴无几。现在知道肉体虽死,真性不会消亡,可知生命原来地久天长。因此能把短命改为长命,是一十六世之说。以前只因不知有前生,所以看见天帝天仙、帝王卿相,就觉得自己太渺小。现在知道有六道轮回,互为高下,那么豪贵的路,前世怎会不经历过呢?因此,能把贫贱与富贵的差别看得很淡薄,是一十六世之说。以前只因不知道有前因,所以每逢失意,往往怨天尤人。现在知道贫富荣辱、利害得失,都是业力所招。那么当入逆境之时,也能安然忍受。因此,能够消除忿怒转化为和平,是一十六世之说。以前不知道出现祸福的原因,所以无恶不作。现在知道行善正是庇护自己,损人正是损害自己。那么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也是战战兢兢,警惕戒备自己不要起动恶念。因此,能够化贪残为良善,是一十六世之说。以前只因不信因果,所以看见善人得祸,恶人得福,就认为天道不公平。现在能检查观察前世后世,就知道了福因作善而来,祸因作恶而来,是一丝一毫也不会有差离的。因此,能转愚痴为智慧,是一十七世之说。
补充:上面是安士先生的切身体会,下面具体征引事实。
下附征事(二十二则俱出文昌化书) 天赐兴儒
帝君曰:予方游人间,至会稽山阴,见一隐者(即圣父),年五十许,焚香叩天析嗣。时仲春丙夜,天文焕烂,张宿昭然在上,而隐者适姓张,予于是生焉。然予乡剪发文身,习为夷俗。于既成童,心甚不乐。乃寻冠履,自习礼文(儒服儒冠,自此而始)。内外莫不以予为异,及其久也,从予者什有七八。一日有耆(qi)旧谒予父,回诵唐虞大训数篇(即成王顾命所成者)曰:“中国有使人传此。”予好之,就彼习焉,随口记授无遗。于是愿学者,从而习之,皆以予为师焉。
天赐贵子,振兴儒学 帝君说:我的阴身正飘游人间,来到会(kuai)稽山北,看见一个隐居的人(圣父),年纪五十岁左右,正烧香拜天求子。这时是春中三更夜,星光灿烂,张宿星座清晰地挂在天空,而这位隐居的人正好姓张,我于是就投胎托生在他家里。我乡剪发文身①,成为落后民族的陋习。我长大之后,为这种旧习很不快乐。就找来鞋帽,自习礼文(儒服儒冠从此开始)。远近没有不认为我怪异,但时间一久,就有十分之七八的人跟随我了。一位有德望的老人来拜访我父亲,口诵唐虞①大训数篇(就是周成王临终时所说的)说:“中国有人来继承它。”我很喜爱,跟随他学习,随口记授没有漏掉一点。于是有些愿意学习的,都到我这里来学习,我就成为他们的老师了。
注释:
①文身:在人身体上绘成或刺成带颜色色的花纹或图形。
②唐虞:上古时代朝代名,唐为尧所建,史称陶唐,虞为舜所建。
(按)孔子之生也,以圣母祷之于尼山;帝君之生也,以圣父祈之于苍昊。诞生皆不凡矣!然孔子振木铎于周之衰,而显示微言于万世;帝君扬文教于周之盛,而阴骘黜涉于千秋。岂非道不同,同归于治者哉!
(按)孔子降生于人间,是因为圣母在尼山①祈祷,诚心所感;帝君降生于人间,是因为圣父于春夜祈告于苍夭,出生都是不同凡响啊!孔子在周朝衰落时振兴儒教,向万世显示了走向纯善境界的微言大义;帝君则在周朝兴盛时振兴文教,他的阴德绵延传于干秋。难道不是道路不同,而目的都是要使天下太平吗?
注释:
①尼山:山东曲阜县东南。孔子之母颜氏在此山祈祷而生孔子。
补衮和衷
帝君曰:予在周成王时,姓张,名善勋,成王置予于言路。时虽盛明,而忧君忧国,未尝少懈。方王少时,听政于周公,后常怀不平。予恐左右得乘间也,每以君臣始终祸福几微为戒,而谏草屡焚,人无见者。故公之东征,虽四国流言,召公不悦,而卒能保全者,予亦少有力焉。
劝谏成王,调和关系
帝君说:我在周成王时代,姓张,名善勋,周成王把我安排在他身边向他进言。当时虽是盛世清明,但我忧君忧国的心从来没有懈怠。周成王年少时候,听政于周公,后常怀不满之情。我恐怕左右有野心的人乘机作乱,就常常以君臣能够始终共享苦乐祸福的人非常微少的道理进谏,但谏书的稿子经常被烧了,故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因此周公东征,虽然四方诸侯流言蜚语,连召公也有怀疑了,但最后能够保全,我在中间也出了一些力。
补充:
周武王建立周朝后,传位于周成王。成王幼小,由武王弟弟周公旦辅助,管理国事。其他三个弟弟(管叔、蔡叔、霍叔)不满,造谣中伤,说周公有野心。商纣王之子武庚心怀企图,他彼封为殷侯,常与三个弟弟勾结,煽动叛乱。这个时候,谣言太盛,连重臣召公也怀疑起来。周公很难过,披肝沥胆与召公谈了一席话,召公被感动,消除误会。费了三年工夫,周公东征平定了武庚叛乱。帝君为成王之臣,洞察秋毫;常进忠言,为保全大局作了贡献。致使国家太平,人民安居乐业,史称“成康之治”。
(按)张氏本黄帝后裔,帝君降生,在周武王乙已岁,其后示现每多姓张。世传二月初三日,为圣诞者,止据帝君主于晋武帝太康八年之一位也。若论帝君多生以来,则自元旦以至除夕,何日而非圣诞耶?
(按)张氏本是黄帝的后裔(yi)①,帝君出生,在周武王乙已年,以后托生常多姓张。世上流传二月初三日是帝君生日,只根据帝君生于晋武帝太康八年的一世。如果要推广到帝君多生,那么从元旦到除夕,哪一天不是帝君的生日呢?
注释:
①后裔:后代子孙。 惇(dun)睦亲族
帝君曰:予在京周十年,久违桑梓。一日,见周公鸱鸮(chixiao)诗,恻然有感,因告老乞骸。既归里,见族人多贫,遂兴义庄,困乏者,周急之,疾病者,疗治之,男女长成者,婚嫁之,子弟俊秀者,教养之。闻风者翕然相效,义庄滋广。
团结亲族,大兴义庄
帝君说:我在京城十年,离别家乡很久了。有一天,读到周公鸱鸮①诗,忧伤而感动,有怀乡之情,就向朝廷告老还乡,埋骨故土。已回家后,看见村里人多贫穷,就倡议建义庄,有困难的就救济他,有疾病的就帮助医治,男女长大的就帮助嫁娶,聪明伶俐的就帮助读书。这种风气一推广,大家都一致来仿效,义庄就越来越多了。
注释:
①鸱鸮,我国古代指一种似黄雀而小,嘴尖如锥的鸟。
(按)时帝君以歧黄之求济人,经理义庄,皆帝君之子也。
(按)这时帝君用歧黄①医术救治人民,经营办理义庄,具体负责的都是帝君的儿子。
注释:
①歧黄:歧伯及黄帝,是医家之祖。 初闻佛理
曰:予在朝时,闻方外之言曰,西方之国(是天竺国,非极乐国),有大圣人(是释迹牟尼佛,非阿弥陀佛),不言而自化,无为而自理。以慈悲为主,以方便为门。以斋戒为常,以寂灭为乐。视生死如朝暮,等恩仇如梦觉。无忧喜悲愤之情,盖如浮生不久而求无生者也。予尝慕之,及辞荣归,道逢隐者,行歌于市,深契于衷。予乃下车拜恳,行歌子仰天而叹,指予以心印,授予以正诀,曰:“此西方圣人归寂法也,子能念而习之,可度生死,证无量寿。若得到彼岸,则可成正觉。如中道而废,犹不失为神仙。”予受教后,尘缘既毕,百虑俱灰。时至仲秋,会集亲朋,留颂而逝(颂载化书)。帝君说:我在朝廷时,听到修道人说:西方的国家(是印度,非极乐),有位大圣人(是释迹牟尼佛,不是阿弥陀佛),不用言语就能自然感化众生,不用法律就能自然治理国家。以慈悲为主导,以方便为法门。以整洁身心为入手,以离一切相,灭贪瞋痴,入于本体寂静,不生不灭的最高境界为法乐。把生和死看成朝和暮,把恩和仇看成做梦,梦醒全无。不因外境干扰,而生忧喜悲愤之情。因知人生短促,故求无生无灭。我曾经很敬仰向往学习这些道理,等到我辞退官职,荣归故里时,路上遇到一位隐居的人,在闹市中唱歌,他的歌与我的心意很相吻合。于是我下车礼拜,诚心请教他,唱歌的人仰天叹息,把心印①指示给我,把要诀教导给我,说:“这是西方圣人归向本体寂静的大法,你能够念它学习它,可以解脱生死轮回,证得无量寿。如果能走到大道的彼岸,就能觉悟一切而成佛。如果中途就停了,也不失做神仙。”我接受他的教导后,就知世间的缘份已尽,把一切想法都放下。时值中秋,汇集亲朋,留颂而去(颂记载在化书上)
注释:
①心印:彼此会意。禅宗不立文字,以心印心。
(按)或疑佛教自汉明帝时,方传东土,帝君当日,何自而闻方外之言。然历观记载,乃知西周之时,此间已有佛法。周昭王二十六年四月初八,为释迹如来降诞之辰。其时但见日有重轮,五色祥光,入贯大微,遍照四方,宫殿震动,河井泛溢。王命太史苏由筮之,得乾之九五,曰:“此西方圣人降诞之相。却后千年,教法来此。”王命镌石记之,置南郊祠前(出周书异记及金汤编)。至穆王时,西极之国有化人来,入水人,贯全石,反山川,移城邑。穆王造中天台以居之(出列子)。故山西五台山及终南山,苍颉(jie)造书台(在秦地都城南二十里),檀台山(在唐时玉华宫南)数处,皆有穆王所造佛寺古迹,而列子仲尼篇,亦引孔子之言曰:“吾闻西方有大圣人焉,不治而下乱,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孔子又有一书,名《三备卜经》,言西方圣人事,唐敬宗时,犹见人引及此书)。又尝考秦缪公时,扶风得一石像,缪公不识,置马厩中,公骤得疾,梦天神谪谴(zheqian),问诸侍臣,由余答曰:“臣闻周穆王时,有化人来,云是佛神。穆王信之,于终南山,作中天台,高千余尺,址基现在。又于苍颉台,造三会道场。君今所患,得毋此耶?”谬公曰:“近得一石人,衣冠非今所制,今在马坊,将非此欤?”由余见之,骇曰:“是矣!”(高丽、日本、昔年佛法未至时,土中有祥云涌出,皆掘得阿育王塔)公迎置净处,像忽放光,缪公以为瞋怒也,宰三牲祭之。时有善神,擎掷远处。公大惧,以问由余,由余曰:“臣闻佛好清净,不进酒肉。爱惜物命,如保赤子。君欲祠之,果饼而已。”公大悦,欲造佛像,而无其人,由余曰:“昔穆王造寺之侧,应有工匠。”遂于苍颉台南村,得一老人名王安者,年已一百八十,自言于三会道场,见人造之,今年老不能。于是复于他村,购得四人,造一铜像。公喜,于土台上建重阁,高三百尺,以供养之,时号为高四台(出《天人感通记》及《法苑珠林》)。而扬雄刘向,寻觅藏书,往往见有佛经。然则孔子所语,及帝君所闻,有自来矣。惜教未东来,言之略耳。
(按)有人认为佛教从东汉明帝时才传到中国,就会怀疑帝君当时从什么地方听到僧道中人的话。但是,只要普遍地考察一下历史记载,就知道西周的时候,我们这里已经有了佛法。周昭王二十六年四月初八是释迦牟尼佛的圣诞,这时只见太阳出现双轮,五色祥光,射向太微①,遮没了星光,光明遍照四方,宫殿震动,河井之水猛涨。昭王叫太史苏由占卜,得乾卦九五②,说:“这是西方圣人诞生之相,过后千年,教法将传来我国。”昭王叫人刻石记下这件事,放在南郊祠前(出自《周书异记》及《金汤编》)。到周穆王时,西方国家有神人③来到中国,出入水火,贯穿金石,翻转山河,移动城邑。周穆王建造中天台让他住在那里(出《例子》)。因此,山西五台山,陕西终南山,苍颌④造书台(在秦地都城南二十里),檀台山(在唐时玉华宫南),几个地方,都有穆王所建造的佛寺古迹。《列子.仲尼篇》也引孔子的话说:“我听说西方有大圣人,不用治理而天下太平,不用劝说而自有信仰,不用教化而自然实行,广大无边啊,俗人无法来说明(孔子又有一本书,叫做《三备卜经》,次篇几章,也说西方圣人事,唐敬宗时还见有人引用这本书)。又曾考证秦缪公时,陕西扶风发现一座石像,缪公不识,放到马棚里,缨公就得病,梦见天神谴责,醒来后就问身边的臣子。由余回答说:“我听说周穆王的时候,有神人来到我国,说是佛神。穆王信奉他,在终南山做中天台,高千多尺,基址现在还在。又在苍颉台建造三会道场。大王今天得病,原因是在这里吗?”缪公说:“最近发现一个石人,衣帽不是现在所制的样子,正在马棚,难道是因它引起的吗?”由余一见,惊骇他说:“正是佛神啊!”(朝鲜、日本往年佛法没有传去时,土中有祥云涌出,挖开获得阿育王⑤塔)缪公恭迎到清净的地方,石像忽然放光。缪公以为发怒,就杀三牲⑥祭拜它,这时出现一位善神,托起祭品高高地抛向远处。缨公非常恐惧,就问由余。由余说,“我听说佛好清净,不吃酒肉。爱惜物命,就如保护自己刚生的孩子。大王想要祭供他,果饼就可以了。”缪公非常高兴,想要塑佛像,却找不到人。由余说:“从前穆王建造寺庙的旁边,应该有工匠。就在苍颉台南村,寻找到一位老人,叫做王安,已经有一百八十岁。他说曾经在三会道场,看见人塑佛像,但现在自己年纪大了,已经无力塑像。于是再到其他村子,悬赏征招,找到四个人,塑造了一尊铜像。缪公看了很欢喜,在土台上建楼阁,高三百尺,来供养铜像,当时叫做高四台(出自《天人感通记》和《法苑珠林》)。从前杨雄⑦、刘向⑧,寻找藏书,常常看见佛经。这样看来,则孔子所说,及帝君所闻,就有来历了。可惜当时佛教还未东传,说得比较简略。
注释:
①星垣名,三垣之一。《史记》天官书:“南宫朱鸟、权、衡。衡,太微三光之廷。”索隐:“宋均曰:太微,天帝南官也。”
②乾卦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意思是龙飞在天上,见贵人有利。
③原文作化人,即指菩萨化身,变化为人,化度众生。又指会幻术的人。
④始创文字的人。
⑤古印度国王阿育王早年信婆罗门教,残暴无常,后改信佛教,广施仁政,建立八万四千塔,又派人出国传教,使佛教流布世界。
⑥指牛、羊、豕(shi,猪)。 ⑦扬雄(前53年一后18年)西汉蜀郡成都人,成帝时拜为郎,王莽时为大夫,校书《天禄阁》,他博通群籍,多识古文奇字。
⑧刘向(前77?一前6),高祖弟楚元王(刘交)四世孙。宣帝时任散骑谏大夫。成帝时任光禄大夫,校阅经传诸子诗赋等书籍,写成《别录》一书,为我国最早的分类目录。
补充:
《列子》引孔子话:“商太宰噽问孔子曰:‘夫于圣人欤?’孔子对曰:‘丘博识强记,非圣人也。’又问:‘三王圣人欤?’对曰:‘三王善用智勇,非圣人也。’又问:‘五帝圣人欤?’对曰,‘五帝善用仁义,亦非丘所知。’又问:‘三皇圣人欤?’对曰:‘三皇善任因时,亦非所知。’太宰噽大骇:‘然则孰为圣人?’夫子动容有言曰:‘丘闻面方圣者焉……’”
老子也曾谈到佛,他说:“吾师号佛,觉一切民也。”《西升经》说:“吾师化游天竺,善入泥洹。”符子云:“老氏之师,名释迦文。”这些内容在永明延寿惮师的《万善同旧集》都已引用。
《起世界经》云:“佛言,我谴二圣,往震旦行化,一者老子,是迦叶菩萨,二者孔子,是儒童菩萨。”可见三教本来同源,何有迟早之分!延寿禅师说:“但有利益于人间者,皆是密化菩萨。”懂得了这句话的含义,就没有那些无意义的争论了。
情动人胎
帝君曰:予既迁化,将往西方。适至洞庭君山,爱其胜境,因少留焉。予时上无君相临制之威,下无骨肉系累之念,超然物外,此乐何穷!久之,有二仙童,自天而下,以予为君山主宰,兼洞庭水治。一日,见一妇人,年三十余,呼号而来,祭且祝曰:“良人不幸,得罪于君,窜死南荒,家乡万里,旅榇(chen)难归。痛念堂有二亲,身怀六甲。若山川神灵,察吾夫君以忠获罪,怜吾姑嫜,暮景无依,使得诞一男以续张氏,纵妾命不保,亦无憾焉!”予在云路中,不胜其悲,涕泗从出(谨按:天人之身,无有涕泗,唯当命终之侯,五衰相现,腋下始有微汗耳。帝君既有涕泗,尚在神道中可知),忽身堕妇怀,懵然无觉。久之闻人语曰:“是男是男!”予开目视之,身在浴盆中,盖已生世矣。
情动入胎,为人作子
帝君说:我已离开人世,正往西方走去。路过洞庭君山,被它的优美景象所吸引,就稍微停在那里一会儿。这时候,上无君王管制的威势,下无骨肉牵挂的念头,真是逍遥自在,成为世外之人。过了一段时间,有两个仙童,从天降下,拥戴我做君山的主宰兼洞庭水治。有一天,我看见一个女人,年纪三十多岁,大哭而来。祭拜时说道:“我的丈夫不幸,得罪了国君,放逐死在南方边远荒凉地区,离家乡有万里之遥,棺材难以回去,不能埋骨故里。痛念家有双亲,我已身怀有孕。如果山川有灵,考察我丈夫因忠获罪,可怜我的公婆,晚年无依,就请降生一个男孩来续张家之后,即使我的命不能保全,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我在云中走过,看见这个情景,禁不住心中为她悲痛,同情之泪潸(shan)然而下(敬按:天人的身体,已经没有眼泪鼻涕,只有在命终的时候,现出五种衰相①,腋下才开始流微汗,帝君这时有眼泪鼻涕,可以推知他当时在神道),忽然身体堕落到这女人怀中,糊糊涂涂没有知觉了。过了很久,听到有人说话,说:“是男孩,是男孩!”我张开眼一看,身体已在浴盆里面,我已经投胎出世了。
注释:
①五衰:一、头上花萎;二、衣裳污垢;三、身体臭秽;四、腋下汗出;五、不乐本座(对自己的宝座生出不乐感受,眷属也相继离开)。
(按)生死海中,一经耽染,便成堕落。苛非大修行人,未有独往独来,不迷真性者。帝君宿生闻道,本欲为西方之行,特以一念恋著山水,遂被洞庭君山粘住。纵意中绝无作山灵河伯之想,不觉已堕血食之神矣!至于心怜张妇之祷,本一片善念,岂料遂为其子!然而情之所注,便堕其怀。迨见身在浴盆,即欲毅然跳出,不可得矣。帝君此际犹乃尔,何况茫茫业识人!
(按)生死海中,一经沉溺污染,就会堕落。如果不是大修行人,从来没有谁能自己主宰自己的生命,独往独来,不迷失自己的真性。帝君前世已闻出世之道,本来想要往生西方净土,只因一念爱恋山水,就被君山拖住了。即使意识中绝对没有做山灵河神的想法,就在不自觉中已堕落为血食之神了!至于心中可怜张妇的祈祷,本是一片善念,怎么会料想到就成为她的儿子!可是情之所向,就落入她的怀中,等到发现身在浴盆中,即使想要毅然跳出来,已经不可能了,帝君这番遭遇尚且如此,何况我们这些沉没茫茫业海的凡人!
补充:
临终一念,最为重要,一心念佛,跳出生死.一有爱染,便入轮回。
不愧孝友
帝君曰:予皇考姓张,讳无忌,事周厉王,为保氏。时王耻闻过失,至于监谤,怒皇考谏诤,窜死番阳。时予尚幼,从母黄氏,迎丧归葬河朔。十岁就外学,名予日忠嗣,追先志也。既冠,王父平子,字予日仲。母氏慈祥明辨,笃于教训(帝君自言母氏日诵观经,晚年无疾坐化,益信此时已有佛法)。值宣王继位,诏先朝臣子,死于非辜者,咸录其后。予禀母命,诣京师,登肺石以自明。有诏复皇考官,谥曰献,仍以予为保氏。予先有兄允思,不幸早世,母氏痛之,遂以次子楙(mao)阳承其后,以慰母心。王母赵氏终,王父寻亦不起。予以孙承子,服斩衰三年,哀毁闻于中外,时以孝友称予,字而不名。
张家为子,盛称孝友
帝君说:我的亡父姓张.名无忌,作周厉王的臣子,任保氏①职务。当时厉王不喜欢听批评的话,以至于拘禁说他过错的人。当时亡父直言劝谏,厉王发怒,放逐番阳而死。这时我还很小,跟着母亲黄氏,回去送葬到黄河以北。十岁时出外读书,取名叫做忠嗣,是继承父亲志向的意思。已经成年了,祖父把我作为儿子,取名为冲。母亲黄氏心地慈祥、明察是非,全心全意教育训导我(帝君自己说母氏每天诵观经,晚年无病坐化,更信这时已有佛法)。等到宣王继位,颁诏前朝臣子,无罪而死的人,都录取他的后代为官。我禀承母亲的指示,到京城登上肺石②来鸣冤。宣王颁诏恢复了亡父的官职,谥号③为献,仍用我作保氏。我原有兄允思,不幸早亡,母亲经常为他伤心,我就把我的次子楙阳,继承作兄,以安慰母亲的心。祖母赵氏去世,祖父也不能起床了。我因以孙承子,身穿重丧之服三年,哀毁④的名声远近闻名。当时大家以孝友④称呼我,我的名字反而没有人喊了。
注释:
①执掌教育贵族于弟的官员。
②设于朝廷门外的石头,民有不平,击石鸣冤。
③死后追加的封号。
④居父母之丧非常虔诚,《宋书》张敷伟:“居哀毁灭,孝道淳至,”
孝敬父母,友爱兄弟。
(按)此即诗所谓张仲孝友也。帝君母夫人乃前日祷于君山之妇,未为母之时,帝君受其拜,既为母子后,彼复受帝君拜矣。然毕竟谁当拜,谁不当拜?是故观于儒,而后知五伦之方,通于释,而后知五伦之圆。
(按)这就是诗中所咏张仲孝友的事迹。帝君母亲就是先前在君山祈祷的女人,没有做母亲的时候,帝君受她拜,已作母子之后,她反受帝君拜了。但究竟谁当拜,谁不当拜?因此,从儒家方面来看,才知道五伦①的关系,从佛教方面来看,才知道五伦的圆融。
注释:
①五伦: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间的关系
补充:
儒家五伦仅从一世来看,佛教则从三世因果来讲,故所谓五伦关系,无不是互相替代。佛教说“是法平等,无有高下”。故菩萨视一切众生为父母,而能互为父子关系。所以真正的菩萨永远把自己放在最低位置,不是我们拜菩萨,而是菩萨拜我们。所以佛教虽然重孝友、正五伦,但从出世来讲又是互相圆融的。
殛(ji)罚淫神
帝君曰:予既为诸山之王(在周朝未年),凡所部山川,水旱丰凶,妖祥功过,皆得治之。青黎山神,高鱼生,悦部民孙涤女,拘其魂而乱之(可以拘其魂而乱之,亦可以拘其魂而罪之矣。然则所谓锉烧舂磨,且无所施之说,岂非儿童之见?),为邻封白池龙神所察。予觇(chan)之,与女俱讯,既伏其辜,归其魂,女乃苏。鞭鱼生背三百,黜之,而山下有故孝子吴宜肩,尝为父刺血写《楞伽经》四卷(观此,则扬雄、刘向所谓尝见佛经之说,益有据矣),寿终三年,未有所受,予为保奏以代之,帝报曰:“可”。自是大小之神,咸知敬畏。
惩恶保善,赏罚严明
帝君说:我已为各山的王(在周朝未年),凡属我部下的山川,水旱、丰凶、妖祥、功过,都由我来管理。青黎山神高鱼生,被民女孙涤(di)所迷,抓走她的魂与她发生淫乱(可以抓到她的魂发生淫乱,也可以抓他的魂惩罚他。认为锉、烧、舂、磨没有地方施加,难道不是小孩的想法吗),被邻居白池龙神知道。我暗中考察了解了这件事,把山神与女子都喊来,使他们低头认罪后,把女子的魂送回去,那孙家女子就苏醒过来了。鞭打了鱼生三百下,罢了他的职。这时山下有已死孝子吴宜肩,曾经为父亲刺血写《楞伽经》四卷(从这里可以看出,杨雄、刘向所说看见过去有佛经的事情,更有根据了),死后三年,还没有授予职务。我为他保奏上帝代替鱼生职务,上帝回报说:“可以”。从此大小神灵,都知敬畏。
(按)六天皆有欲念,但天福愈重,则欲念愈轻耳。山川之神,大抵罪福参半者多,悦女拘魂,理所有也。
(按)六天①都有欲念,只不过天福越高,欲念越轻。山川神灵,大抵罪福参半的多,恋女勾魂,是应该会发生的事。
注释:
①六天:欲界共有六天,即四王天、忉利天、夜摩天、兜率天、乐变化天、他化自在天。
孝敬父母,友爱兄弟。
(按)此即诗所谓张仲孝友也。帝君母夫人乃前日祷于君山之妇,未为母之时,帝君受其拜,既为母子后,彼复受帝君拜矣。然毕竟谁当拜,谁不当拜?是故观于儒,而后知五伦之方,通于释,而后知五伦之圆。
(按)这就是诗中所咏张仲孝友的事迹。帝君母亲就是先前在君山祈祷的女人,没有做母亲的时候,帝君受她拜,已作母子之后,她反受帝君拜了。但究竟谁当拜,谁不当拜?因此,从儒家方面来看,才知道五伦①的关系,从佛教方面来看,才知道五伦的圆融。
注释:
①五伦: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间的关系
补充:
儒家五伦仅从一世来看,佛教则从三世因果来讲,故所谓五伦关系,无不是互相替代。佛教说“是法平等,无有高下”。故菩萨视一切众生为父母,而能互为父子关系。所以真正的菩萨永远把自己放在最低位置,不是我们拜菩萨,而是菩萨拜我们。所以佛教虽然重孝友、正五伦,但从出世来讲又是互相圆融的。
殛(ji)罚淫神
帝君曰:予既为诸山之王(在周朝未年),凡所部山川,水旱丰凶,妖祥功过,皆得治之。青黎山神,高鱼生,悦部民孙涤女,拘其魂而乱之(可以拘其魂而乱之,亦可以拘其魂而罪之矣。然则所谓锉烧舂磨,且无所施之说,岂非儿童之见?),为邻封白池龙神所察。予觇(chan)之,与女俱讯,既伏其辜,归其魂,女乃苏。鞭鱼生背三百,黜之,而山下有故孝子吴宜肩,尝为父刺血写《楞伽经》四卷(观此,则扬雄、刘向所谓尝见佛经之说,益有据矣),寿终三年,未有所受,予为保奏以代之,帝报曰:“可”。自是大小之神,咸知敬畏。
惩恶保善,赏罚严明
帝君说:我已为各山的王(在周朝未年),凡属我部下的山川,水旱、丰凶、妖祥、功过,都由我来管理。青黎山神高鱼生,被民女孙涤(di)所迷,抓走她的魂与她发生淫乱(可以抓到她的魂发生淫乱,也可以抓他的魂惩罚他。认为锉、烧、舂、磨没有地方施加,难道不是小孩的想法吗),被邻居白池龙神知道。我暗中考察了解了这件事,把山神与女子都喊来,使他们低头认罪后,把女子的魂送回去,那孙家女子就苏醒过来了。鞭打了鱼生三百下,罢了他的职。这时山下有已死孝子吴宜肩,曾经为父亲刺血写《楞伽经》四卷(从这里可以看出,杨雄、刘向所说看见过去有佛经的事情,更有根据了),死后三年,还没有授予职务。我为他保奏上帝代替鱼生职务,上帝回报说:“可以”。从此大小神灵,都知敬畏。
(按)六天皆有欲念,但天福愈重,则欲念愈轻耳。山川之神,大抵罪福参半者多,悦女拘魂,理所有也。
(按)六天①都有欲念,只不过天福越高,欲念越轻。山川神灵,大抵罪福参半的多,恋女勾魂,是应该会发生的事。
注释:
①六天:欲界共有六天,即四王天、忉利天、夜摩天、兜率天、乐变化天、他化自在天。
降嗣赤帝
帝君曰:予见秦任酷法,视民如草芥。乃飞章奏帝,愿以化身,授天下于涂炭之中,吐痰跻(ji)斯民于和乐之地。奈何帝命予为赤帝之后,玉音可畏,予不敢抗。俄有九天监生大神,逼予受生。于云宵间,下视人间,见火秦之后,宫阙鼎新,汉帝方与戚姬晤晤。监生谓予曰:“此即赤帝子也。”予纵目间,为监生所挤(此即中阴身矣,帝君特未知耳),堕于帝侧戚姬之怀(凡人托生,必见父母会合。若是男胎,于父生瞋,于母生爱。若是女胎,反此。至于南洲生三洲,三洲生南洲,人间生天上,天上生人间,善道生恶道,恶道生善道,各有形相,详载藏经,不能具述),恍然而觉。帝以予神骨相似,举动不凡,甚钟爱予,晚年欲以予为太子,既不果,帝万岁后,卒为吕氏所杀。予母之死,尤被酷毒(须知张良四皓,宿生亦必有怨)。予深怨之,每思为率然(大蛇名)之相,尽吞诸吕而后已也(后果化蛇,可见一切唯心造矣)。
托生帝子,为吕所杀
帝君说:“我看见秦朝使用酷法,把人民看作小草一样任意践踏。我就急忙报告天帝,愿意用化身,出天下人水火之中,救人民到和乐之地。但只因为天帝命令我做汉高祖的后代,帝命可畏,我不敢违抗。不久就有九天监生大神,逼我去投胎托生。在云霄间,看见秦朝战火之后,汉宫鼎新,汉帝正与戚夫人亲语。监生对我说:“到这里你就是汉帝的儿子了。”我正张目望去,就被监生一把推下去了(这就是中阴身,帝君还没有发觉),落在帝侧戚夫人的怀里(凡人托生,看见父母会合。如果是男胎,对父亲生怒心,对母生爱心。如果是女胎,则与这种情形相反。至于南洲的人生到另外三洲,三洲生到南洲,人间生天上,天上生人间,善道生恶道,恶道生善道,都有不同的相貌。详细记载在《大藏经》,不再一一叙述),不知不觉就变人了。汉帝以我神骨与他相似,举动不凡,很钟爱我,晚年想要立我为太子,没有成功,汉帝去世后,我最后被吕氏杀害。吕氏加害我母,比我更加残酷毒辣(须知张良迎四皓,前世与帝君母子也一定有怨)。
我非常怨恨,常想自己变成一条大蛇,全部吞尽吕氏才心甘(后果然变为蛇,可见正如佛教所说“一切唯心造”)。
补充:
汉高祖晚年的时候,宠爱戚夫人及所生子如意,觉得吕后所生太子刘盈生性软弱,不宜力帝,而如意很象自己,就想立如意为太子。但遭到吕后和大臣反对,连张良也帮助吕后,请了当时很有名的四个隐士叫做“商人四皓”(皓hao,白发老人)来辅佐太子刘盈。“四皓”带着太子见汉帝,汉帝说:“太子有了帮手,翅膀已经长硬了。”汉帝死后,吕后加紧纂权,刘盈立为汉惠帝,大权都掌握在吕后手里。为了迫害戚夫人和如意,她先把戚夫人罚做奴隶,把赵王如意召回长安。汉惠帝知道知太后想要害死如意,就亲自把如意接到宫里,连吃饭睡觉都在一起。有一天清晨,汉惠帝出外练习射箭,见如意正在熟睡,不忍叫醒,就出去了。等他回来后,如意已死在床上。吕后杀了如意,又残酷地把戚夫人的手脚全部砍去,挖出她的双眼,迫她吃了哑药,把她扔猪圈里。汉惠帝见吕后如此残酷,派人对吕后说:“这种事不是人干出来的,我是太后的儿子,没有能力治理天下。”从此不问朝政。
(按)予初读佛书,见怨亲平等,及怨从亲起之说,心窃讶之。迨静观事理循环,乃知此种议论,非出世圣人不能道也。就戚夫人言,未有不以吕后为仇,高祖为恩者。然吕后之恨戚姬,皆由高祖之宠眷,追宠眷渐深,至于欲易太子,而吕后之隐恨不可复解矣。向使高祖当日,以等闲待之,不至若此宠眷,则戚夫人被祸,何至于此极也!然则吕后固戚之仇,高祖亦岂得遂为恩耶?噫!此即怨从亲起之说也(即此便是格物之学)。夫怨也,而从亲起,即欲不作平等观,不可得已!
(按)我初读佛书,看到怨亲平等和怨从亲起的说法,心里暗中惊讶。等到静观世事循环,才知这种议论,不是出世的圣人就不能说出来的。就戚夫人来说,不会不以吕后为仇,以高祖为恩。而吕后恨戚夫人,都因为高祖宠爱她,等到越爱越深,以至于想要改立太子,这时吕后的暗恨之情就再也不能解除了。但是,吕后固然以戚夫人为仇,难道高祖还会对吕后加恩吗?这就是怨从亲起的说法啊!(这里就是格物①的学问)既然怨从亲起,如果不作平等观,就永远也不能解脱了。
注释:
①格物,即是认识宇宙人生的内在规律,从现象看到本质,从个性看到共性,从特殊性看到普通性。佛说怨亲平等,是观察众生后的普遍性结论,不作怨亲平等,则怨怨相报,永远也没有了结。沉转轮回六道,永无解脱苦痛的希望。
邛(qiong)池化龙。
帝君曰:予自罹吕祸后,思报宿愤,不顾已往修积。虽吕死后,冥间备受苦楚,孽尚未清。然此时已共于东海之滨,邛池邑矣。邑令吕牟,吕后之后身也。予母夫人,亦生于彼,复为戚氏。以前享福太过,故至此贫悴。所嫁张子,老而乏嗣,以芟刈(shanyi)为业。一日至野外,自伤无子,泣而祷天,乃相与割臂出血,沥石凹中,且祝曰:“若此石下有动物生焉,亦遗体也”。予方感母氏心,不觉神识已经托彼。明日揭石祝之,血化为蛇,金色寸长,余所为也。母收养逾年,顶上生角,腹下生足,能变化,每天欲雨,予为助之。身既长大,腹量宽廓,见羊豕(shi)犬马,辄食之。邑令有良马,吕产后身也。予拘而噬焉,令遂逮予父母人狱,限三日不得予,罪之以死。次日化儒生,谒(ye)令解之。令曰:“张老夫妇,家养妖蛇。食人六畜久矣,今又食吾马。吾欲为民除害,而不肯放出。是彼自为妖也,必将戮之。”予曰:“物命相偿,宿业所致,君欲为畜杀人,可乎?”令叱予使退。予曰:“君面有死气,宜善自爱。”语毕,予隐形不见,左右皆以为妖。予乃奏天称怨,陈前世母子无辜,死于诸吕,今欲报之。词上而未报,乃不胜其愤,遂变化风雨,呼吸云雾,复借海水,灌注城邑,周四十里皆陷,予乃身载父母而出焉。时孝宣之世,今所谓陷河者是也。邛(qiong)池化龙,水淹全城。
帝君说:“我自从遭遇吕氏之祸后,一心想报旧仇,顾不得废止以往修行。吕氏死后,虽在阴间受尽痛苦,但余孽还没有清偿,我与她就一起出生到东海之滨一-邛池邑。邑令吕牟是吕后的后身。我母亲也生到了这里,又为戚氏,因为过去享福太过份,所以到这里很贫困。嫁给张家,老而无后,靠割草度生。有一天他们到山野,为无子而伤心,哭着向天祷告,以至于一起割臂出血,滴到石凹之中,说:“如果这石头下有动物出生,就是我们的后代。”我正被母亲的心感动,不知不觉神识已入她的血中去了。第二天揭开石头一看,血已变成蛇,金色寸长,就是我的身体;母亲收养了一年,头顶上就生出角来,腹下长出脚来,能够变化,每天要下雨时,我就从中帮助。身体长大后,食量也一天天增大。看见羊猪狗马,就吞食了,邑令有良马,是吕产的后身,我就把它咬住吃掉了。邑令就逮捕了我父母入狱,限三天不把我交出来,就要处以死罪。第二天我变为一个儒生,拜见邑令,要他释放。邑令说:“张家两个老混蛋,家养妖蛇,吃人的六畜已很久了。今天又吃了我的马,我正要为民除害,怎能放出?这是他自养妖蛇所致,杀了应当。”我说:“物命互相抵偿,这是前世的业报。您要为畜生杀人,可以吗?”邑令喝令我退下去。我说:“您面有死气,应该善自爱惜。”说后隐形不见,左右的人都认为我是妖怪。我于是就向天帝报告称怨,陈述前世母子无罪,死于吕家人手里,今天想要报仇。奏章送去还没有等到回音,就忍不住心中愤恨,而变化风雨,呼云吐雾,再借海水,灌注城邑,周围四十里都淹没了,我就背着父母出来。这时正是孝宣时候,今天听说的陷河故事即是指这一件事。
(按)帝君虽以累世孝友,积功励行,然毕竟是人天小果,未修出世大法。是以一生帝王家,忽然立脚不住。幸得后来遭遇释迦,终成解脱耳。不然,怨怨相报,正无已时;所以菩萨苟欲求度众生,必得先乘般若之船,而后可人生死苦海也。
(按)帝君虽然多世以来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积累功德,鞭策善行,但毕竟所得都是人天福报,没有修出世大法。幸能后遇释迎牟尼佛,才最后解脱啊!否则,怨怨相报,是永远也没有结果的。所以菩萨如果想要普渡众生,必须先登上智慧之船,然后才可以出入生死苦海,随机弘教度化。
补充:
帝君早遇佛法,本要往西方,只因一念停留,便入轮回。虽功德巍巍,但也是人天福报,不能究竟主宰生命,故反入沉沦。后幸又得遇释迦文佛,得究竟解脱。可见只有先有般若智慧,对能随机度生。帝君如此,何况凡夫!故后文有直捷解脱之法--西归直指。
安士全书白话解
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卷上
遇佛得度
帝君曰:予以吕后怨怼奏帝,未报而擅行之。虽一时快意,然气平即悔。翼日玉音荐降,以海神晁阂,劾予擅用海水,陷溺平民五百余户,以口计之,三千余命,除予前身仇怼,八十几人外,余俱夭枉。帝命赐谴,以予为邛池龙,羁囚积水之下。连年旱虐,水复为泥,身既广大,无穴可容,烈日上临,内外热恼,八万四千诸鳞甲中,各生小虫,咂(za)啮不已,宛转困苦,不计春秋(地狱一昼夜,人间五百年)。一日晨凉,天光忽开,五色祥云,浮空而过,中有瑞相,绀发螺旋,金容月莹,现诸妙相,希有光明。山灵河伯,万圣稽首,欢喜赞叹,声动天地。复有天香缭绕四合,天花纷堕,堕处生春。予乃耳目聪明,鼻观通彻,心清口润,声音发扬,仰首哀号,乞垂救度。诸圣咸谓予曰:“此西方大圣,正觉世尊,释迹文佛也(大丈夫当如此矣)!今以教法,流行东土,汝既遭逢,宿业可脱。“予乃跃身入天光中,具陈往昔报应之理。世尊曰:“善哉!帝子,汝于向来,孝家忠国,作大饶益。特以人我之相,肆行残害。汝今复有怨亲之想与瞋恚痴之念否?”予闻至理,心地开明,无人无我,诸念顿息,自顾其身,随念消灭(罪从心起将心忏,心若亡时罪亦亡;罪亡心灭两俱空,是则名为真忏悔),复为男子,得灌顶智,予归依焉。
池龙受惩,遇佛得度
帝君说:我把与吕后结怨的情况奏知天帝,没有等到回音就擅自行动。虽然一时痛快,但气平后就很后悔。第二天帝音连下,因为海神晁闳(hong)揭发我擅用海水,淹死人民五百多户,以口来计算,共死二千多人,除去我前世的仇敌八十几人外,其他的都是枉死。天帝命令惩罚我,以我为邛池龙,囚禁到积水之下。因为连年大旱,水干为泥,我的身体广大,无处可躲,烈日暴晒,内外热恼,无数鳞甲里面部生了小虫,吸血咬肉,没有休止,辗转困苦,不计春秋(地狱一昼夜是人间五百年)。有一天早晨突然变凉,天光忽开,五色祥云,浮空飘过,中间现出圣人瑞相,黑里透红的头发象螺一样旋转交叉,从四面合拢起来,金色的身体象月亮一样容光四射,现出各种微妙好相、希有光明。山灵河神,万圣稽首顶礼,欢喜赞叹,声动天地。又有天香缭绕,从四面汇合起来,天花纷纷飘落,所落之处都成为春天。我于是耳聪目明,鼻息相通,心情口润,发声朗朗,仰头哀号,乞求救度。大家对我说:“这是西方大圣、正觉世尊、释迎文佛(大丈夫当如此),现要让教法流行中国,你既然有缘相逢,前世罪业就可解除了。”我跃身到天光中,详述过去因果报应的事情。世尊说:“好啊!帝子,你一向以来孝家忠国,作了很多利益众生的事。只因为我执未尽,执着有我有人,不知众生同体,怨亲平等,就放肆杀害许多众生。你现在还有怨敌仇人的想法和愤怒愚痴念头没有?”我听到了真理,心里豁然开朗,无人相,无我相,妄念顿息。回顾龙身,随念消失(罪从心起将心仟,心若灭时罪亦亡。罪亡心灭两俱空,是则名为真仟悔),又为男子,受佛灌顶,智慧顿开,我就归依了佛陀。
(按)龙有胎卵湿化四种,其间苦乐相去不啻天渊。所以裟竭罗龙王云:“龙趣之中,或有享福如天神者,或有受苦如地狱者,或有等于人畜饿鬼者,各随宿业受报。”昔世尊与无量菩萨说法,有一盲龙,居热水中,遍身鳞甲内,为小虫所唼(sha)食,号呼望救。又有无量饿龙泪下如雨,各问宿世因缘。佛为一一开导,令其受三归五戒,而后诸龙得脱苦趣(详大集经济龙品)。信乎!佛为三界大师,四生慈父,光之所烛,能使盲视聋闻跛行哑语也。帝君往昔因问歌有感,遂至下车投拜,则智慧灵根,植之良厚,宜其面睹慈容,顿捐宿业也。
龙有胎生、卵生、湿生、化生四种,他们中间的苦乐差别,相隔天远。所以娑竭罗龙王①说:“龙道之中,有的享福如天神,有的受苦如地狱,有的等于人畜饿鬼,各随前世善恶业力受报。”过去世尊与无量菩萨说法,有一条瞎龙,住在热水中,全身鳞甲内被小虫咬食,呼号望救。又有无数饿龙,泪如雨下;各问自己前世因缘。佛为他们一一开导,叫他们授三归五戒②,使各龙都脱离苦道(见《大集经》济龙品)。应该相信啊!佛为三界④导师,四生慈父,佛光所照之处,能使盲人得视、聋子得闻、跛子走路、哑巴说话。帝君过去,因听到歌声而感动,就下车拜师。智慧灵根,种植很深,必会有一天面睹慈容,顿时消去前世罪业。
注释:①依所住之海而得名,或说依国而立名,又作娑伽咖罗龙。
②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不杀、不偷,不淫、不妄语、不饮酒。
③欲界:有淫食二欲众生所住世界,上有六欲天,中有人畜所居四大洲,下至无间地狱。色界:无淫食二欲众生但还有色相的众生所住世界,四禅十八天都是。无色界:色相惧无,心识于深妙禅定的众生所住世界。
④胎生:在母胎内成体后出生,如人。卵生:在卵壳内成体之后出生,如鸟。湿生:依靠湿气而受形,如虫。化生,无所依托,只凭业力而忽然而生。如天人,地狱。
(补充)帝君因善根深厚,故于沉伦中遇佛得度。凡夫则不能作此侥幸之想,只有发大菩提心,发往生净土的大愿,才是真正的大丈夫,才能真正做到自度度人,自利利他,最后究竟成佛。
幽明交理
帝君曰:予以先世有善政,天车甫尽,即生于顺帝永和间,所谓张孝仲者,即予也。盖犹不忘其故称也。虽未登显仕,然豪上帝旨,俾予日应世务,夜治幽冥。几人隐微之事,予皆知而籍之,以至灵鬼邪祟,无不预焉。
阴阳兼治,明察秋毫
帝君说:我因为前世有善政,世寿才尽,就又出生在顺帝永和年间,叫做张孝仲的就是我,大概是不能忘记自己前世的旧名罢。虽然没有当大官,但承蒙上帝的旨意,命我白天应付世务,夜间治理阴间。凡是人细小难察的事我都知道并记录下来,以至于灵鬼妖邪的意图,无不事先就知道的。
(按)太仓有人,曾见役于冥,每至丙夜,举体僵冷。冥司授以一牌一杖,牌上皆列所拘人姓名,杖一人手,顷刻穿山人海,将所拘人负杖头,虽多至几十,其轻如羽。一至天明便与平人无异。心甚厌之,百计莫逃。有僧劝以出家,受菩萨戒。从之,而后其役遂绝。
(按)太仓①有一个人,曾经被役使到阴间做事,每到三更,全身冰冷僵硬,阴府官署授给他一块牌一支杖。牌上写着所抓人的姓名,杖一到手,一瞬间就能穿山入海,将所抓人背到杖头,即使多到几十,也轻如羽毛。一到天明就与一般人没有差别。他心里很厌烦这件事,想尽了办法也摆脱不开。有位僧人,劝他出家受菩萨戒。他听从了,从此这种差使就没有了。 注释:①大仓:江西太仓县。
流矢集体
帝君曰:予以善功世修,渐复神职。而命债未偿者,犹不吾置,复生于河朔(经云:宿世身骨,过于须弥山;所饮母乳,多于大海水)。从邓艾伐蜀时,予为行军司马,劝艾从间道出,省锋镝之祸。迨其深入,遇诸葛瞻,许以封王琅琊,瞻不听。至于交绥,瞻之中坚,予所当也,流矢遍集予体,瞻方就擒,而予已创甚矣。盖向者邛池未偿之报也。
乱箭中身,以偿前命
帝君说:我因为多世修行善功,就渐渐恢复神职。但还有命债没有酬报,还没有因缘相会,就又生到黄河以北地区(经上说:前世身骨比须弥山①还高,所吃母乳,比大海水还多)。随邓艾攻打蜀国,我作行军司马②,劝邓艾③从小道出击,避开锋芒之祸。等到深入敌军,遇敌将诸葛瞻④,答应封他为琅琊王⑤,他不听从。两军交接,敌军中坚力量,正与我相对,乱箭都向我射来,等诸葛瞻被捉住时,我已全身重伤。这大概就是以前邛池淹死人命的报应了。
注释:①译为妙高山。因为山由金银琉璃水晶四宝所成,故称妙;各山不能相比,故称高。高八万四千由旬,阔有八万四千由旬,为各山之王。是宇宙中一个小世界的中心。
②三国魏咸熙元年,司马昭挟魏帝止长安,这时各王公都在邺坏,就以山涛为行军司马镇守邺,行军司马一号从此开始。
③邓艾(197一264)三国魏棘阳人,字士载。仕魏至城阳太守,都督陇右诸军事,追封邓侯。魏伐蜀,艾督军自阴平道入,行无人之地七百里,至成都,蜀主刘禅降。进官为大尉。后钟会诬谋反,被杀。
④诸葛瞻(227一263),诸葛亮子,字思远。由骑都尉累官至尚书仆射、军师将军。蜀后主景耀四年,为行都护卫将军,平尚书事。魏将邓艾伐蜀,瞻督各军抗拒。艾送信诱降,瞻怒斩来使,战于绵竹,兵败,与其长子高都死。
⑤原秦封郡名,在山东省诸城县。后东晋司马睿(元帝)为琅琊王,避居安徽滁县,故琅琊又指此地。
(按)《楞严经》中,言杀业之报,纵使经于微尘劫,相食相诛,犹如轮转,互为高下。然则那邛池之报,尚属瞬息间事耳,遂谓从此帐清无欠,恐犹未有。
(按)《楞严经》中,说杀业的报应,即使过了数不清的长时间,还在互吃互杀,好象一个车轮一样旋转不息,互为高下。但是,邛池的报应,还是刚刚发生的事,就说从此帐清没有欠缺,恐怕没有这样的好事。
补充:经说:“纵经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一切因果都是自作自受,是没有办法逃脱的。菩萨虽能使人走上解脱之道,但也没有办法改变人的因果。否则则菩萨就是万能的了。只有先有求救之心,才有解脱之可能,斩断恶因,广种善因,就从此走上解脱之道了。故菩萨畏因,众生畏果。故感应是众生之感与菩萨之应结合于一体。
只有自己才是自己命运解脱的主人。
隶掌桂籍
帝君曰:上帝以予累世为儒,刻意坟典,命予掌天曹桂籍。凡士之乡举里选、大批制科、服色禄秩、封赠奏予,乃至二府进退,皆隶掌焉。
位列天神,分管桂籍
帝君说:上帝因为我多世是文儒,用尽心思,勤读古书,就命我为神官,掌管桂籍①。凡读书人乡举里选②、大批制科③、服色俸禄、封赠④等等,都要报告我,以至于二府⑤取落,都属于我分管。 注释:①科举人员登第人员的名册。
②读书人的两级考试。里是最基层行政单位,以县统乡,以乡统里。
③唐朝除地方贡举外,由皇帝亲自在殿廷诏试的称制科举,简称制科、制举,以后沿用。
④朝廷推举大官重臣,把官爵授给本人父母。父母未死的称封,已死的称赠。起于晋宋,至唐始备,沿用到清,越到后来,封赠范围渐广,职位渐高
⑤本指汉代丞相和御史的官署,也代称丞相和御史。宋代中书省和枢密院称二府,把持文武大权。
(按)世俗若闻有人将为试官,则钻营者多方结纳。虽昏夜乞哀,弗恤也。然彼试官者,止操一方之柄,不能揽天下之权,止管一任之中,不能及三年之外。且典司小试者,不能参乡会之权。执掌科名者,不能任铨选之务。即或黜涉由我,而亦有时不效。夤缘,盖若斯之难也。乃有一试官焉,至公至明,不病不老,不去任丁忧,不采择门第,不必费钱财,不必仰情面,自县试以至廷对,由典史以及台衡,无不经其进退予夺。而钻营者,反不委心结纳,投其所好。可谓明智乎哉?投其所好奈何?曰:仰学帝君而已矣!流通宝训而已矣!
补充:今人认为,考试的好坏,要靠目己的努力和智慧。这活只说对了一部份。它没有考虑到学生是否努力和有智慧,还由他的根器来决定。根器就是底子,就是前世是否积下了慧根。只要有慧根,今世就能努力而有智慧。但是,对于钝根来说,正因为前世不努力,今世就愚钝,于是就要警惕自己,急起直追。如果自暴自弃,则落后更远,以至于堕落而不可知!所以,考取或不考取,既有前世的慧根,更有今世的努力。而今世的努力,又积下来世的慧根。靠拉关系或自恃有靠山,是万万不行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如果靠关系和势力,用你的名额取代别人的名额,那就欠下别人一笔帐,不还是不行的。正好有人偷窃财物,抓到后不仅要赃物,而且还要作更重的处罚。
怎么去努力积蓄自己的慧根呢?博读多识,陶冶目己的情操,积德行善,理论付诸实践。但更主要的是要弘扬真理,发大菩提心,才能到达最高的智慧境界。佛被认力,一切布施,法施第一。施人以物,只解决眼前利益,施人以法,则出生死轮回。但是,弘扬真理,宣讲大法,决不是容易的事。只有从小努力学习,一步一个脚印,精通一切自然知识和社会知识,才能从世间法走向出世间法,才能作大法王,为众生作大饶益。过间法与出世间法是不可脱离的,现在一般的学校都是世间法,它是很重要的,世间法没有学好,何能企及出世间法?但是没有出世间法,则世间法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世间法仅是谋生的工具。所以我们要努力办中国自己的佛教大学。
好书是人类宝贵的精神财富,同帝君学习,流通《安士全书》,是改变世道人心,倡导世界和平的有力武器!
当来证果
帝君曰:予从释教,顿超不二法门,居清凉宝山,仍司民疾苦。时蜀患水灾,人多漂荡,又苦疫疠(li)痼(gu)痈(yong)疽(ju)之疾。予化里人,为作篙师,拯合溺者数千人。又化太医生,亲为诊候,全活甚众。会鹫(jiu)峰古佛,为予授记:“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安乐不动地、游戏三昧定慧王菩萨,释迦梵证如来(知帝君将来必成佛,则吾辈将来,亦必成佛矣)。”行菩萨道,得佛授记
帝君说:我听从了佛陀的教导,一下子就悟入了不二法门,身心清凉愉悦,仿佛登上了宝山。因为我悟入自利利他、自觉觉他这个不二法门,所以关心人民疾苦,以众生之苦作为自己之苦,救民于水火之中。当时四川一带受水灾,人被冲进洪水中,随水漂沉,痨病、恶疮等病四处泛滥。我变化为这些受苦人的同乡,做了船夫,拯救了被洪水淹没的几千人。又变作医生,
亲自为人民诊病,使很多人都活下来了。有一次,我又遇见了释迦牟尼佛,佛替我授记说:“你在来世,当能作佛,叫做安乐不动地、游戏三昧定慧王菩萨,释迦梵证如来(知道帝君将来必成佛,那么我们将来也必成佛)。”
(按)鹫峰古佛者,即灵鹫山释迦如来也。释迦为现在贤劫千佛中第四尊佛,而曰古者,以其既入涅盘也。安乐不动圣号,乃帝君将来成佛之称,正不知尚当经历若干恒沙劫,供养承事若干佛,而后得证此位也,岂曰现今即具三十二相,人十随形好,坐菩提而成正觉哉?帝君位次,尚在玉帝之下,夫以玉帝而望菩萨,犹远之又远,况帝君之于佛乎?若云现今即证斯果,则欲尊帝君,而适以诬帝君矣。
(按)“鹫峰古佛”就是灵鹫山①释迦牟尼佛,现在我们所处这一段时空叫贤劫,这段时间里有千佛出世,已出世四尊②,释迦牟尼佛是第四尊佛。为什么名为古佛呢?是因为释迦牟尼佛已经逝世。“安乐不动”圣号是帝君将来成佛的名称,还不知要经历多少恒河沙③劫,供养护持多少佛,才会证到达个果位,不是说他现在就已具足三十二相④、八十随形好⑤,坐在菩提树下大彻大悟了。帝君地位还在玉帝下面,凭玉帝的资格看他的菩萨果位,还非常遥远,,何况来说帝君成佛的果位!如果说帝君现已证果,那么表面上是想要尊重帝君,而实际上却败坏了帝君的名声。 注释:①灵鸳山,旧称耆阇崛山,新称灵鹫山或灵山、
鹫峰。因山形似鹫,而且山上有鹫鸟,故名。是释迦牟尼佛说法之地。
②第一佛名拘留孙佛,第二佛名拘那含牟尼佛,第三佛名为迦叶佛,第四佛释迦牟尼佛,第五佛名弥勒佛。
③恒河是印度大河,两岸多细沙,佛经中常以恒河的细沙喻最多的数。
④、⑤佛的庄严相有32相、80种好。
补充:佛为帝君授记成佛,只因为帝君行菩萨道,精进不懈。故得多次见佛。从理上讲人人都有佛性,人人都可成佛,佛也时刻不离众生,时刻加持众生。因此,我们向帝君学习,就要看得起自己,自尊自强,向成佛之道挺进。
帝君成佛还很遥远,《楞严经》说未证言证即是大妄语,终成狂魔。我们欲尊帝君,就应学他的菩萨行。若说帝君已成佛,则违佛经之旨。古时候常有乱臣贼子谎称弥勒降世,兴风作乱,有违佛教。今又有妄言吉凶者,说今已是弥勒佛掌权,快跟随某某即可赴龙华三会,躲避劫难,这又是扰乱社会的狂魔,善男信女不可上当。学佛是老实做人,老实念佛,做人念佛两不相违,即可入道。不可见异思迁,好高骛远。弘一大师在抗战时说:“念佛不忘救国,救国不忘念佛”可作为我们的座右铭。人做不好,佛也念不好。象帝君那样行菩萨道,成佛必定不远。
附答问五则
[问]轮回之说,现所固有,但出诸释典,孔子未尝明言耳。
[答]理之所在,便当信受,何论释典,何论儒书。必待孔子之言而信,则孔子一生言语,得传于后者,无几矣(一部《论语》,不过一万二千七百字,孔子所言者,止八千五百零三字)。若因记载所无,便为儒者所弗道。则六经(*汉以后指儒家的六部经书,《诗》、《书》、《礼》、《乐》、《易》、《春秋》)四子(*指四书,《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书中,孔子从无一言道及自己父母,将身为儒者,亦不当谈及自己之亲耶?况‘精气为物,游魂为变’之说,即是轮回之理。《中庸》论诚,不曰物之始终,而曰物之终始;《周易》六十四卦,不终之以既济,而终之以未济,皆寓循环无穷之意。其不能如释典之详明者,只因入世圣人,不能洞见过去未来,及天上天下之事耳。《中庸》明明说,‘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何足为病?桃李虽遇春始花,然萌芽初伏,即在叶未黄落之时;暖气虽遇春始见,然一阳初动,已在冬至凝寒之候。世间万事皆然,何独于人而疑之(此亦格物之学)。
[问]佛教之来,始于东汉,故轮回之说,多在汉后,唐虞三代时,未之前闻也。
[答]噫!可谓枉读古人书矣。且而不闻鲧殛羽渊,其神化为黄熊乎(出《史记正义》,熊音乃平声)?不闻卫康叔,见梦于襄公之妾乎(出《史记》)?不闻齐襄公所见大豕,从者以为公子彭生乎(出《左传》)?不闻杜伯现形,挟朱弓彤矢,以射周宣王乎(出《墨子传》)?不闻狐突遇太子于下国,老人报魏颗以结草乎?不闻二竖居晋侯膏肓之际,即向所杀之赵同赵括乎(俱《左传》)?不闻吴王杀公孙圣于胥山,太宰三呼之而三应乎(出《法苑珠林》)?不闻越军祭伍子胥,杯动酒尽乎(出《吴俗传》)?若是者,试问在汉明帝前,抑在汉明帝后乎?吴季子曰:‘骨肉复归于土,命也。若魂气,则无不之也。’此言可以悟已。
[问]忠臣孝子,自当千古不磨。帝君七十余化,固无足疑。至庸夫俗子,一死之后,魂魄散矣,安在旷劫长存?
[答]形有大小灵愚,性无大小灵愚。若一为庸夫,遂尔磨灭,则帝君邛池方化时,不过寸许小蛇耳,散莫易散于此,今日何以复有帝君?
[问]历观记载,信知三世之必有,但近见朱子《小学》,谓死者形既朽灭,神亦飘散,是以生疑耳。[答]《小学》所引范文正公(*范仲淹)语,谓独享富贵而不恤宗族,异日何以见祖宗于地下。此亦朱子之言乎?客曰:‘亦朱子之言也’。答:‘然则既已形灭神散,更有谁人羞见祖宗耶?且祖宗亦已散灭,谁复见此不恤宗族之人耶?前后所言,本相矛盾(此段文义,本于空谷大师《尚直编》)。夫啖果者先除其核,食肉者务去其骨。子读《小学》,何乃偏取其骨而食之,取其核而啖之乎?且尧舜周孔,儒宗之山斗(*泰山北斗)也。然在《虞书》,则曰:“祖考来格。”周公告三王曰:“予仁若考,能事鬼神。”孔子则弹琴而晤文王,梦寐而亲姬旦,明明皆以前人为不散灭也。谓先儒之言当信,则尧舜周孔愈当信。若谓尧舜周孔不足信,何有于先儒?况人死果若散灭,则先儒虽贤,今日亦在散灭之数。春秋二祭,可以不设,若现今尚行春秋二祭,则散灭之说,为后人者先不信奉矣,又何以服天下后世乎?孟子读《武成》尚止取二三策,何况《小学》?’
[问]神明不灭,还复受生。既闻命矣。若谓以人化兽,以兽为人,吾不信也。
[答]形随心变,一念仁慈,人天侪伍。一念凶恶,鬼畜胚胎。善恶既互为而不纯,则人兽亦迭化而不恒。若云人定为人,兽定为兽,则初分人兽时,不亦偏枯之甚乎?
有人问一僧云:‘人之体何以直行,兽之身何以横走?’僧曰:‘人之前世心直,故今世之身亦直;兽之前世心横,故今世之身亦横。’夫心直心横,顷刻变异,其形则为人为兽,岂非颠倒无常者乎?又人唯有惭有愧,故人则有衣;兽唯无惭无愧,故兽独无衣。又人唯有福,故随冬夏而递更裘葛;兽因无福,故历寒暑而止此羽毛。又人于宿世,常发善语、慈和语、利益语、诚实语、尊信三宝语,故今世随心所发,口中能历历道之;兽于前世,常作恶语、妄语、讦人隐私语、斗构是非语、秽语、谤佛谤法语、不信因果语,故今世有口无言,纵饥渴垂毙,而不能索食,白刃刺心而不容置辩(此亦格物之学)。
‘未尝虐民酷吏’
[发明]此下至‘上格苍穹’,皆帝君自言十七世以来功行,以为训人张本也。下六句,是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此一句,是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民之称吾也,如父母然,虐使之则不仁;吏之事吾也,如君长然,酷待之则非义。然所谓虐者,非必峻法严刑也。或征取钱粮,而催科无术;或私加色目,而羡耗有余;或凶荒不能速报;或民隐壅于上闻;或决狱无听断之明;或两造多株连之累;或因小事而化为大事;或限今日而改至来朝。凡若此者,以帝君言之,则皆虐也。所谓酷者,非必恣情鞭扑也。或因小失,而诛求;或以过,误而谴责;或任一时喜怒,而役使不均;或听萋菲浮词,而厚薄唯我;或出远而多随人役;或驱使而罔察饥寒。凡若此者,以帝君言之,则皆酷矣。噫!当权若不行方便,如入宝山空手回。一十七世以来,帝君所未尝为者,独此两端乎哉! 下附征事(一则)
酷虐改行
帝君曰:蜀之牛鞞邑令,公孙武仲,治邑以廉,而待人不恕,左右小有过,辄笞之。莅邑逾年,而胥吏无全肤,吏甚怨之。资水邑令,赖恩,性贪吝,以苞苴为常,日用饮食,皆取资于民,恣吏诛求,民甚苦之。予以二邑吏民,遭此荼毒,乃化为蜀郡丞长孙义,行于诸邑,观风俗,劾武仲之虐吏,赖恩之酷民。二令叩头乞免。予戒励之,寻隐而不现。后知郡丞初无行邑事,二邑咸以为神。由是武仲改为忠恕,赖恩亦变为廉焉。
[按]帝君疾人酷虐如此,则己之于吏民可知矣。读蒋莘田先生《居官慎刑条》,可谓字字药石。居官者当刻于内衙屏墙上,朝夕寓目,永作韦弦,阴功无量。
‘救人之难’
[发明]难有多端,约言之,不出七种:一水、二火、三官非、四盗贼、五刀兵、六饥馑、七疾疫也。在水火者,以拯拔为救;在官非者,以昭雪为救;在盗贼刀兵者,以脱离为救;在饥馑者,以财帛为救;在疾疫者,以医药为救。救均发于至诚。见人之难,如己之难,尽其智谋,竭其财力,使救之之念,十分圆满而后已。难至而救,救之有形者也,孔子所谓‘听讼吾犹人’也。复有一法,使人自然无难,其功更有倍焉,则孔子所谓‘使民无讼’矣。何则?人之患难,皆前业所致,今世不种苦因,来生自无苦果。若能劝人不造杀盗淫妄之业,则救人之难亦多矣。是故救难于已然,所救有限;救难于未然,其救无穷。救难于已然,凡夫之善行;救难于未然,菩萨之修持,二者并行不悖。 下附征事(二则)
奇冤立判
帝君曰:龟山之下,有何志清者,生二子,长曰无方,次曰良能。长男娶侯釜女,逾年,釜疾,女请归宁,与夫偕往,而忘其所欲持归之金环。正徘徊间,良能持环至,且言‘母亦有疾,望兄亟归’。兄遂嘱弟送去,而自亟返省母。移时,嫂悔曰:‘吾家不数里可到,何烦叔送’。于是良能亦返。而是夜侯家望女不至。明晨候于途,见女死而无首,釜遂物故。而釜家疑良能之逼嫂不从而杀也,乃控于所治。良能不胜刑,遂诬服,将就戮矣。时龟山神艾敏以冤来告,予察之。盖其夜有强贼牛资,与妻毛氏有隙,路逢侯氏,劫而逼之,取侯之衣,与毛相易,毛与侯,年相若也,枭毛之首藏之,弃尸于道,而私携侯氏归,故人皆莫识。予为追毛之魂,附资之体,借资之口,吐毛之辞,自陈而得实。于是资戮于市,女归于侯,而良能之冤始释。
[按]肉眼但能见人之身,鬼神则能见人之心,故阳法有枉,而阴谴无逃。
除暴佑良
帝君曰:北郭富室智全礼,仲春修祀,一室尽醉。暴客王才劫之,缚其男女九人,婢妾七人,唯全礼之妻与二女舜英、舜华未系焉。二女抱母而泣。才欲逼之,幼女骂曰:‘饿贼犯吾家,张神君知汝矣。’语毕,其家司命崔瑄与智之祖祢,告急于予。予立遣功曹辅兴,领阴兵百人治之。全礼以下,绳皆自解。尽执其贼,闻于郡而诛之。
[按]王才所以敢于劫者,止因一室尽醉耳,一室所以尽醉者,必因全礼先自沉酣耳。向使主人惺然不乱,则家中大小,犹知警惕,何至自招外侮乎?甚矣,主人之不可不常惺惺也!人无正知正见,则六种劫功德贼(眼、耳、鼻、舌、身、意),各引其徒(色、声、香、味、触、法),自劫家宝矣,独全礼乎哉!
‘济人之急’
[发明]急与难不同,难以遭遇言,急以财帛言。世人以财为命,于资生也,莫急于衣食;于疾病也,莫急于医药;有子女者,则以婚嫁为急;遇死亡者,则以丧葬为急。必随力随势周之,斯之谓济。孔子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又曰:‘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诚明乎此,则急虽在人,不敢视为人之急,而直视为己之急矣。夫至同于己之急,此生生世世所以不急也。陈几亭曰:‘谚称富人为财主,言能主持财帛也’。家业虽不可废,然须约己周人。今之多财者,皆役于财者也。能惜能用,方为财主;但惜不用,不过财奴。《优婆塞戒经》云:‘若以衣施,得上妙色;若以食施,得无上力;若以灯施,得净妙眼;若以乘施,身受安乐;若以舍施,所须无乏。’又云:‘若给妻子奴婢衣食,有怜悯欢喜心,未来得无量福德;若见田仓中有鼠雀犯谷米,生怜悯欢喜心,亦得福无量。’ 下附征事(一则)
贫富富贫
帝君曰:蜀帝初立,适岁大荒,而巴西尤甚。有富农罗密,积谷五千余斛,闭而不粜。而义士许容,竭产赈贫,力不能继,终夜炷香,祈天请佑。邑神来和孙以告。予奏上帝。有旨,取罗之谷雨之。予乃敕谕风神,发罗之屋,谷随风旋,自空而下,各以色聚。邑中人皆饱,罗之所蓄,一日而尽。邑人感许之惠,往往酬还;幸罗之灾,从而称快。蜀帝以容为邑佐。密(*罗密)闻之,自经(*自缢)。
[按]所谓游戏神通也。雨谷事,虽因帝君启奏,然此种玩弄,天帝往往为之。姑录卢至长者一事,以备参阅。天竺国有卢至长者,巨富而吝,妻子奴婢,备受其苦。一日遇佳节,密取四文买酒食,至冢间啖之。而卢素不嗜酒,既醉,发为高歌。其歌曰:‘吾今庆节会,畅饮大欢乐,过于毗沙门(即北方天王也,宫殿在须弥山之腰),亦胜天帝释(即忉利天王)’。帝释闻之,笑曰:‘此人所啖,不过四文,乃谓其乐过我,我当设法恼之。’即化为卢至,到其家曰:‘吾昔薄待汝等,只因有悭吝鬼相随耳。幸今出游,脱离此鬼。今日各随汝欲,可恣意取。’于是悉开库藏赐之。又告曰:‘此鬼貌甚类我,少顷必来,当驱出之,若放其入,吾复悭吝。’家人唯唯。俄而卢至醒归,遂被守门者驱逐,急呼妻子,妻子亦各执杖驱出。卢至骇甚,哀诉亲友,亲友送之归舍,妻子皆言:此是悭吝鬼,奈何信之。亲友见家中卢至,固自在也,亦出骂曰:‘汝诚悭吝鬼’。卢至有口难辩,遂借绢一端,将献之王,而诉其冤。阍人不纳,卢至大呼曰:‘吾欲进贡,吾欲进贡。’王呼之来前。卢至将献绢,两腋忽自夹紧,乃尽平生力拔之,方能出诸肘间。帝释忽令此绢,化成束草。卢至大惭。王笑曰:‘吾不须绢,有冤,可速道之。’卢至含泪以诉。王敕两卢至及妻子,同来讯对。见其声音相貌,无不相同。令两卢脱臂验痣,莫辨。又令两卢至各坐一处,密书生平至隐秘事,而字迹毫不可辨。王叹曰:‘凡夫肉眼,如此易惑,吾当往问释迦如来’。于是载两卢至,同至祇洹。佛遂呼化卢至,帝释于是忽复天帝形。王见帝释,投身下拜,因遣真卢至归。卢至曰:‘吾即归家,财物已散。’帝释曰:‘汝肯布施,库藏当无恙也。’卢至怒曰:‘吾但信佛,不信帝释。’世尊曰:‘汝但归家,帝释之言不谬。’卢至归,视库藏毫无所损,大喜过望,由是渐行惠施,无复鄙吝之态(四文乃四小金钱)。
‘悯人之孤’
[发明]痛哉!天下有茕茕无告,如孤儿弱息者乎。往昔父母无恙时,亦曾恩勤顾复,爱若掌珠;亦曾捧负提携,恐其不寿。谁料中道丧殂,骨肉捐弃,此固九泉之下,所痛恨于无如何者也。
嗟乎!人唯推己及人之念,最为平恕耳。假令吾之子女,零丁孤苦,忽有仁人君子,扶持而卵翼之,吾之感恩为何如者?或有凶暴恶人,淩虐而耻辱之,吾之饮恨又何如者?故曰:人皆有所不忍,达之于其所忍,仁也。少失父母,固为孤矣,推而论之,外无叔伯,内鲜兄弟,皆孤也。门衰祚(*福)薄,晚有儿息,皆孤也。又或宦游服贾,寄迹他乡,亦孤也。甚至道高毁来,德修谤兴,亦孤也。孤之途既广,悯之端亦多,举帝君一则,可充其类。 下附征事(一则)
慰友重泉
帝君曰:师氏韦仲将,与予为同事,相知且久。死后无子,唯女五人,茕无依怙。予为备礼而嫁三人。其二幼者,寄膳于司谏高之量家,后纳为然明、楙阳之妇。
[按]孤儿失所,犹可言也,孤女失所,尤当悯也。韦氏何幸,而获此良友。然明、楙阳,帝君二子也。后生于西晋,为谢东山之子,而唐相张九龄,宋相张齐贤、司马光,皆其后身也。
‘容人之过’
[发明]孔子曰:‘攻其恶,无攻人之恶’。又曰:‘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圣贤千言万语,无非欲人自求其过耳。自求其过,则时时反己,无暇责人矣。
人有有心之过,有无心之过。无心之过易恕,有心之过难容。然学者有志容人,偏要从彼有心处容起。有心者尚容,况无心乎?事到必无可容处,而强欲容之,诚难事也,然而不可不强也。强之法奈何?一曰谅彼无知。天下大抵庸人多耳,奈何欲以圣贤责之?是不智原在吾也。二曰怜彼寿短。人在世间,无异白驹驰隙,过一日则少一日。如囚趋市,步步近死,奈何于此种人而不生怜悯?三曰是吾药石。过之所在,自己不知,今见不贤,方能内省,是吾师矣,敢与较量?常作是想,则能容矣。
是故未容之先,心常躁;既容之后,气自平。心躁则荆棘满前,即虫蚁亦足碍路。气平则城府不设,虽吴越皆可同舟。又不能容人,则必与之相角,求其无过而彼过愈多;苟能容人,则将使之自惭,不求无过而彼过自少。故曰:见人不是,诸恶之门;见己不是,诸善之门。 下附征事(一则)
奇冤立判
帝君曰:龟山之下,有何志清者,生二子,长曰无方,次曰良能。长男娶侯釜女,逾年,釜疾,女请归宁,与夫偕往,而忘其所欲持归之金环。正徘徊间,良能持环至,且言‘母亦有疾,望兄亟归’。兄遂嘱弟送去,而自亟返省母。移时,嫂悔曰:‘吾家不数里可到,何烦叔送’。于是良能亦返。而是夜侯家望女不至。明晨候于途,见女死而无首,釜遂物故。而釜家疑良能之逼嫂不从而杀也,乃控于所治。良能不胜刑,遂诬服,将就戮矣。时龟山神艾敏以冤来告,予察之。盖其夜有强贼牛资,与妻毛氏有隙,路逢侯氏,劫而逼之,取侯之衣,与毛相易,毛与侯,年相若也,枭毛之首藏之,弃尸于道,而私携侯氏归,故人皆莫识。予为追毛之魂,附资之体,借资之口,吐毛之辞,自陈而得实。于是资戮于市,女归于侯,而良能之冤始释。
[按]肉眼但能见人之身,鬼神则能见人之心,故阳法有枉,而阴谴无逃。
除暴佑良
帝君曰:北郭富室智全礼,仲春修祀,一室尽醉。暴客王才劫之,缚其男女九人,婢妾七人,唯全礼之妻与二女舜英、舜华未系焉。二女抱母而泣。才欲逼之,幼女骂曰:‘饿贼犯吾家,张神君知汝矣。’语毕,其家司命崔瑄与智之祖祢,告急于予。予立遣功曹辅兴,领阴兵百人治之。全礼以下,绳皆自解。尽执其贼,闻于郡而诛之。
[按]王才所以敢于劫者,止因一室尽醉耳,一室所以尽醉者,必因全礼先自沉酣耳。向使主人惺然不乱,则家中大小,犹知警惕,何至自招外侮乎?甚矣,主人之不可不常惺惺也!人无正知正见,则六种劫功德贼(眼、耳、鼻、舌、身、意),各引其徒(色、声、香、味、触、法),自劫家宝矣,独全礼乎哉!
‘济人之急’
[发明]急与难不同,难以遭遇言,急以财帛言。世人以财为命,于资生也,莫急于衣食;于疾病也,莫急于医药;有子女者,则以婚嫁为急;遇死亡者,则以丧葬为急。必随力随势周之,斯之谓济。孔子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又曰:‘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诚明乎此,则急虽在人,不敢视为人之急,而直视为己之急矣。夫至同于己之急,此生生世世所以不急也。陈几亭曰:‘谚称富人为财主,言能主持财帛也’。家业虽不可废,然须约己周人。今之多财者,皆役于财者也。能惜能用,方为财主;但惜不用,不过财奴。《优婆塞戒经》云:‘若以衣施,得上妙色;若以食施,得无上力;若以灯施,得净妙眼;若以乘施,身受安乐;若以舍施,所须无乏。’又云:‘若给妻子奴婢衣食,有怜悯欢喜心,未来得无量福德;若见田仓中有鼠雀犯谷米,生怜悯欢喜心,亦得福无量。’ 下附征事(一则)
贫富富贫
帝君曰:蜀帝初立,适岁大荒,而巴西尤甚。有富农罗密,积谷五千余斛,闭而不粜。而义士许容,竭产赈贫,力不能继,终夜炷香,祈天请佑。邑神来和孙以告。予奏上帝。有旨,取罗之谷雨之。予乃敕谕风神,发罗之屋,谷随风旋,自空而下,各以色聚。邑中人皆饱,罗之所蓄,一日而尽。邑人感许之惠,往往酬还;幸罗之灾,从而称快。蜀帝以容为邑佐。密(*罗密)闻之,自经(*自缢)。
[按]所谓游戏神通也。雨谷事,虽因帝君启奏,然此种玩弄,天帝往往为之。姑录卢至长者一事,以备参阅。天竺国有卢至长者,巨富而吝,妻子奴婢,备受其苦。一日遇佳节,密取四文买酒食,至冢间啖之。而卢素不嗜酒,既醉,发为高歌。其歌曰:‘吾今庆节会,畅饮大欢乐,过于毗沙门(即北方天王也,宫殿在须弥山之腰),亦胜天帝释(即忉利天王)’。帝释闻之,笑曰:‘此人所啖,不过四文,乃谓其乐过我,我当设法恼之。’即化为卢至,到其家曰:‘吾昔薄待汝等,只因有悭吝鬼相随耳。幸今出游,脱离此鬼。今日各随汝欲,可恣意取。’于是悉开库藏赐之。又告曰:‘此鬼貌甚类我,少顷必来,当驱出之,若放其入,吾复悭吝。’家人唯唯。俄而卢至醒归,遂被守门者驱逐,急呼妻子,妻子亦各执杖驱出。卢至骇甚,哀诉亲友,亲友送之归舍,妻子皆言:此是悭吝鬼,奈何信之。亲友见家中卢至,固自在也,亦出骂曰:‘汝诚悭吝鬼’。卢至有口难辩,遂借绢一端,将献之王,而诉其冤。阍人不纳,卢至大呼曰:‘吾欲进贡,吾欲进贡。’王呼之来前。卢至将献绢,两腋忽自夹紧,乃尽平生力拔之,方能出诸肘间。帝释忽令此绢,化成束草。卢至大惭。王笑曰:‘吾不须绢,有冤,可速道之。’卢至含泪以诉。王敕两卢至及妻子,同来讯对。见其声音相貌,无不相同。令两卢脱臂验痣,莫辨。又令两卢至各坐一处,密书生平至隐秘事,而字迹毫不可辨。王叹曰:‘凡夫肉眼,如此易惑,吾当往问释迦如来’。于是载两卢至,同至祇洹。佛遂呼化卢至,帝释于是忽复天帝形。王见帝释,投身下拜,因遣真卢至归。卢至曰:‘吾即归家,财物已散。’帝释曰:‘汝肯布施,库藏当无恙也。’卢至怒曰:‘吾但信佛,不信帝释。’世尊曰:‘汝但归家,帝释之言不谬。’卢至归,视库藏毫无所损,大喜过望,由是渐行惠施,无复鄙吝之态(四文乃四小金钱)。
‘悯人之孤’
[发明]痛哉!天下有茕茕无告,如孤儿弱息者乎。往昔父母无恙时,亦曾恩勤顾复,爱若掌珠;亦曾捧负提携,恐其不寿。谁料中道丧殂,骨肉捐弃,此固九泉之下,所痛恨于无如何者也。
嗟乎!人唯推己及人之念,最为平恕耳。假令吾之子女,零丁孤苦,忽有仁人君子,扶持而卵翼之,吾之感恩为何如者?或有凶暴恶人,淩虐而耻辱之,吾之饮恨又何如者?故曰:人皆有所不忍,达之于其所忍,仁也。少失父母,固为孤矣,推而论之,外无叔伯,内鲜兄弟,皆孤也。门衰祚(*福)薄,晚有儿息,皆孤也。又或宦游服贾,寄迹他乡,亦孤也。甚至道高毁来,德修谤兴,亦孤也。孤之途既广,悯之端亦多,举帝君一则,可充其类。 下附征事(一则)
慰友重泉
帝君曰:师氏韦仲将,与予为同事,相知且久。死后无子,唯女五人,茕无依怙。予为备礼而嫁三人。其二幼者,寄膳于司谏高之量家,后纳为然明、楙阳之妇。
[按]孤儿失所,犹可言也,孤女失所,尤当悯也。韦氏何幸,而获此良友。然明、楙阳,帝君二子也。后生于西晋,为谢东山之子,而唐相张九龄,宋相张齐贤、司马光,皆其后身也。
‘容人之过’
[发明]孔子曰:‘攻其恶,无攻人之恶’。又曰:‘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圣贤千言万语,无非欲人自求其过耳。自求其过,则时时反己,无暇责人矣。
人有有心之过,有无心之过。无心之过易恕,有心之过难容。然学者有志容人,偏要从彼有心处容起。有心者尚容,况无心乎?事到必无可容处,而强欲容之,诚难事也,然而不可不强也。强之法奈何?一曰谅彼无知。天下大抵庸人多耳,奈何欲以圣贤责之?是不智原在吾也。二曰怜彼寿短。人在世间,无异白驹驰隙,过一日则少一日。如囚趋市,步步近死,奈何于此种人而不生怜悯?三曰是吾药石。过之所在,自己不知,今见不贤,方能内省,是吾师矣,敢与较量?常作是想,则能容矣。
是故未容之先,心常躁;既容之后,气自平。心躁则荆棘满前,即虫蚁亦足碍路。气平则城府不设,虽吴越皆可同舟。又不能容人,则必与之相角,求其无过而彼过愈多;苟能容人,则将使之自惭,不求无过而彼过自少。故曰:见人不是,诸恶之门;见己不是,诸善之门。 下附征事(一则)
举不避仇
帝君曰:先人之死(为周厉王所窜),盖出于南风成之谮,朝士悉知。终天之恨,予未之忘。后风成死,其子温叔,才而且贤。韦师氏尝谓予曰:‘风成之子,好学无厌,语言可法,当今贵游子弟中未有’。天道难知,不意风成有子如此。予时虽有不共戴天之隙,而闻其善行,心常慕悦。予既升大夫,保氏缺人,遂荐而举之。卒善其职。
[按]鲧虽殛死,禹则嗣兴。管、蔡为戮,周公右(*辅佐)王。帝君不以父故而使国家失良佐,贤士屈下僚,可谓善用其孝矣。余读《礼记》,则有曰:‘父之仇,不与共戴天’。继读内典,则有曰:‘一切怨仇,皆不得报。’两说似乎相反,而实各有至理矣。吾儒据现在论,若不报父仇则忘亲矣,此不共之心,所以为孝也。佛知过去未来事,见宿世父母,其数无量;与父母为仇者,其数无量;即父母中自相为仇者,其数亦无量,不与共戴天,安能一一相报?又况今日,多一仇杀,徒累父母增一怨对,所以觑破幻缘,隐忍不报,亦所以为孝也。且如武王伐纣,太公负戟从征,伯夷叩马强谏,两人岂不水火?然孟子曰:‘二老者,天下之大老也。’未尝轻置优劣。儒释异同之际,处处作如是观,则愈读佛书,而儒理愈精矣。帝君欲人广行三教,正以此也。
‘广行阴骘上格苍穹’
[发明]上文‘未尝虐民’五句,皆帝君所行之阴骘也,不胜枚举,故以‘广行’二字概之。‘阴骘’,《洪范》蔡注训‘默定’,而于此句不切合,似当作‘阴德’解。‘苍穹’,天也,‘苍’言其色,‘穹’言其高。若据曰天子身衣宫殿而言,则所谓‘苍’者,当是青琉璃色;据忉利天之形量言,则所谓‘穹’者,实去地八万四千由旬。 下附征事(二则)
清河善政
帝君曰:予既离恶道(遇佛之后),受形于赵国,为张禹之子,名勋,长为清河令,宽明自任,人不忍欺,待吏如僚友,视民如家人。吏有失谬者,正定之;驰慢者,勉励之;鲁莽者,教诲之;诡诈者,诘难之;争财贿者,以义平之;争礼法者,以情谕之;为贼者,使偿其赀;伤人者,使庭拜其敌;初情可悯者,犹宥之;本心可恕者,犹出之。必词穷心尽而后付之于法。若夫失出之罚,容恶之谤,予所不辞。为政五年,而雨旸以时;蝗疫不作,小民之祷颂兴焉。
[按]汉世良吏多矣,有如帝君之视民如伤,慈祥恻怛者乎!乃考之史鉴,但见曲诋张禹,而后人之善政无闻,然则史鉴,果可尽信乎哉?
雪山大仙
帝君曰:予在幽王朝,既以谏诤获罪(时王以帝君谏诤,赐药酒而殁),魂无所归,哭于宫闱三日。王以为妖,命庭氏望声射之。余乃长辞王国,一意西方。历岷峨,背井络,登飞越岭。遥望西极一山,高广百余里,积雪凝寒,非尘境也(山在天竺界,近梵衍那国,玄奘法师曾到)。山神白辉曰:‘此名雪山,昔多宝如来,修行于此,八年得道(释迦如来,曾在此山,六年修道。若多宝如来,则是贤劫以前之古佛,山神何由而知?盖佛之名号,随处不同。经言:一名号有无数佛,一佛有无数名号。然则多宝如来,当即指释迦而言),盍留焉?’予从之。未几,上帝有旨,以予为雪山大仙。
[按]帝君掌桂籍,列仙班,皆上格苍穹之实,此特其一耳。凡经上帝所用者,皆听命于天者也。天既可以贵之,则亦可以贱之。独修行出世人,或往生净佛国土,或暂生色界禅天,则唯自去自来不由上帝之命。
‘人能如我存心’
[发明]先要看明‘存心’二字,然后讲到人能如我,又须先识心是何物,然后再讲存与不存,如教人取宝,务要先知宝所。人心道心之辨,吾儒千古以来,圣圣相传之真命脉也。道之大原出于天,不过依稀仿佛语,并非孔颜道脉之宗。而世儒有意谤佛,凭空造出释氏本心,吾儒本天之说,戕贼自己心学渊源,独让镇家之宝于释氏,大可扼腕。乃无识小子,竟有从而和之者矣。安得有大圣贤,起而正其谬哉?圣贤学问,不过要人求放心。但心既放矣,谁复求之?一放一求,似有两心;若无两心,何云求放?此处当研之又研,不可草草。
吾儒论心,到虚灵不昧,具众理、应万事之说,精醇极矣。但此意本出之《华严》、《楞严》诸解,孔、孟以后,周、程以前,儒家从无此语,朱子发之,不可谓非有功于儒矣。晦庵(*朱熹)十八岁,从刘屏山游。屏山意其必留心举业,搜其箧中,唯大慧禅师语录一帙(见《尚直编》及《金汤编》)。每同吕东莱、张南轩谒诸方禅老,与道谦禅师最善,屡有警发(谦师逝后,晦庵有祭文,载《宏教集》)。故《学》、《庸》集注中,所论心性,略有近于禅者。晚年居小竹轩中,常诵佛经,有《斋居诵经诗》。谓晦庵为全然未知内典,过矣。(鲁公与孔子言而善,孔子称之。公曰:‘此非吾之言也,吾闻之于师也。’孔子曰:‘君行道也,直心即是道。’然则爱晦庵者,正不必为晦庵讳也)。
论心
心不在内
愚人皆以心为在内者,只因误认五脏六腑之心,即是虚灵之体耳,不知一是有形之心,随躯壳为生死者;一是无形之心,不随躯壳为生死者。有形之心在内,无形之心不在内。若云同是一物,则尧舜与桀纣之心,天地悬隔者也,何以同犯心痛之病,一般诊候,一般疗治乎?然则服药之心与善恶之心,判然两物矣。
心不在外
或疑有形者既不是心,必以能知能见者为心,然所知所见之物,尽在于外,足征能知能见之心,亦在于外矣。尝试瞑目返观,但能对面而见其形,不能从眉根、眼底、面皮之内,以自见其形。譬如身在室外,故能但见室外之墙壁窗牖,不能从窗牖中隐隐窥见内面耳。曰:不然,知苦知痛者,亦汝心也。他人吃黄连,汝不道苦;蚊虫嘬(*叮咬)汝肤,汝便呼痛,安得谓心在外矣。
心不在中间
或疑既不在内,复不在外,定是或出或入,在中间矣。曰:不然。若有出入,即非中间;定一中间,应无出入。且汝以何者为中乎?若在皮内,依然是内;若在皮外,依然是外。更求其中,不过腠理间垢腻耳,岂汝心乎?
心非有在有不在
或谓心不在焉,则视不见,听不闻,食不知味;若视之而见,听之而闻,食之而知味,此即心所在矣。然则心固有在有不在乎?曰:此六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也,非心也。且如美女在前,便生爱染,此因眼色相对而成识也;说著酸梅,口涎自生,此因舌味相感而成识也;登高视下,两股战栗,此因身触相迫而成识也。认为虚灵不昧之体,则毫厘千里矣。‘无量劫来生死本,痴人唤作本来人’,其谓此矣。
心含太虚
《楞严经》,佛告阿难:‘十方虚空,生汝心中,如片云点于太虚里。’佛与阿难七处征心,七问七答,尽破其妄,而后渐显妙明真心,令其廓然大悟,可谓深切著明也。
[按]‘心’字既已含糊,则‘存’字亦欠确切。如必欲言之,将错就错,且以‘未尝虐民’及‘救人之难’等,为帝君之存心,仰而法之,可也。
‘天必锡汝以福’
[发明]上句‘如我存心’,是因;此句‘锡汝以福’,是果。‘必’字,如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毫发无爽。非如穷措大所谓,上古天心可问,叔世天心不可问之说也。
‘天’字,有就形体言者;有就主宰言者。就主宰言,则所谓天者,即皇皇上帝也。后儒讳言上帝,辄以‘理’字代之,其言未始不是。然世人说著上帝,犹有畏惧之心,若止说一‘理’字,谁人畏之。且如密室之中,有一美女在焉,入其室者,淫心勃发,忽有人曰:‘室中已供玉皇圣像,彼女正在烧香’。此时虽极恶之人,亦惕然知惧,未必遂敢于玉皇像前,肆行无忌也;若但告之曰:‘汝之所为,大非理之所宜。逆理,则得罪于名教,不可以为君子。’试问此人,当奋然勃然之时,果能闻之而顿息否?故知‘天’字就主宰言,足以劝化学者,有功于儒教。若但就理言,徒开天下无忌惮之门,不可以为训也(人人知畏惧,便是治天下之机;人人无忌惮,便是乱天下之机)。况世间万事万物,何处不可说理,天固即是理,性亦即是理,天命之谓性,竟是理命之谓理,思之,不觉失笑。
象山先生六岁时,忽问天地何所穷际,思之,至于终夜不寐。今白发老人,日在天之下,竟不知头上所戴者为何天,则亦蠢然一血气之伦而已。伊川先生(*程颐)访邵康节(*邵雍),指面前食桌曰:‘此桌安在地上,不知天地安在何处?’康节极与论天地万物之理,及六合(*天地及四方)之外。伊川惊叹曰:‘生平唯周茂叔(*周敦颐)论至此。’(见《圣学宗传》)嗟乎!谁谓古之大儒,必不究心天上天下之事乎?朝菌虽不知晦朔,蟪蛄虽不知春秋,而晦朔与春秋,究何尝废哉?然则三界内,实有二十八天,何得不自附于濂溪(*周敦颐)康节之末,觅伊川其人者,而与之语哉?
天名
欲界六天
自大地水轮之下,至他化自在天,皆名欲界,以其犹有情欲也。自下至上,共有六天。一四王天(四大天王,分领四大部洲,去地四万二千由旬,宫殿齐于日月)。二忉利天(梵语忉利,此言三十三,中间为帝释所居,八方各有四大臣辅之,合成其数,故名。非自下至上之三十三也。去地八万四千由旬)。三夜摩天(此天以上,为仙家所不知,故道书无此名色)。四兜率天。五化乐天。六他化自在天。六天每过一劫,皆有火灾坏之。其间寿命长短及宫殿城邑、身衣轻重等,详载《藏经》,兹不繁举。
[按]帝君所谓‘天必锡汝以福’者,谁锡之?即忉利天王锡之也。儒家称为皇皇上帝,道家或称玉帝,或称玉皇大天尊,佛家或称三十三天王,或称帝释,或称释提桓因,其实一上帝也。威权统摄四大天王。
色界十八天
由欲界而上,有色界焉,以其但有色身,而无男女之欲也。自下至上,共十八天。一梵众天、二梵辅天、三大梵天(此三天,名为初禅,每过一劫,亦有火灾坏之)、四少光天、五无量光天、六光音天(此三天,名为二禅,每过七劫,则有水灾坏之)、七少净天、八无量净天、九遍净天(此三天,名为三禅,每过六十四劫,则有风灾坏之)、十福生天、十一福爱天、十二广果天、十三无想天(此四天,至下色究竟天,共九天,通名四禅,为三灾所不及)、十四无烦天、十五无热天、十六善见天、十七善现天、十八色究竟天(此五天,又名五不还天)。此十八天,皆修梵行,及禅定福乐,但其间大小深浅不同耳。
[按]色究竟天之上,有摩醯首罗、威权至尊,为娑婆世界之主,统摄万亿他化天、万亿化乐天、万亿兜率天、万亿夜摩天、万亿忉利天、万亿四王天、万亿日天子、万亿月天子,为欲界诸天所不得闻名,不得见形者也。
无色界四天
由色界而上,复有四天。一空无边天,二识无边天,三无所有天,四非想非非想天,以其但有定果色,而无业果色,故通号之为无色界。
[按]此三界之极顶也,非想非非想天,寿至八万四千大劫,然皆不了妙觉明心,故天福一尽,复入轮回。以佛眼观之,总为未出世之凡夫也。道家所谓三界,乃上中下界也,与此不同。
附问答二则
[问]天者,至尊无对之名,总谓之天,可矣,安得有种种名色?[答]人亦号万物之灵,岂得总谓之人,竟无贤愚贵贱乎?经云:‘具五戒者生人中,修十善者生天上’。然五戒十善各有浅深大小之别!故在人道者,其福不齐;在天道者,其福亦不齐也。
[问]二十八天,何天为凡,何天为圣?[答]二天唯凡夫住,五天唯圣人住,其余二十一天,则凡圣同居矣。二唯凡住者,一是初禅大梵天王,二是四禅中无想天人。何以故?盖以大梵天王,不知六道众生,皆因自己业力轮转,但自恃高贵,谓唯我能生一切天地人物,遂起邪见;又无想天中,唯是外道修无想定,以生其中,受五百劫无心之报,自谓涅槃,受报毕已,必起邪见,来生地狱。五唯圣住者,从广果天以上,无烦无热等,五净居天,唯是阿那含三果圣人所住也。其余二十一天,凡圣同居者,例此可悉。
‘于是训于人曰’
[发明]‘于是’二字,若承‘未尝虐民’句来,则‘训’有止恶之意,为下‘诸恶莫作’张本;若承‘救人之难’六句来,则‘训’有劝善之意,为下‘众善奉行’张本。帝君所以谆谆垂训者,夫固以吾辈为人也,而果无愧于人乎?孟子曰:‘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辞让之心,非人也。’以是言人,人亦难矣。万物皆备,人何其尊;可帝可王,人何其贵;来无分文,去又空手,人何其贫;美味入喉,俄成粪秽,人何其贱;一一皆从胎中住过,人何其卑;啖尽水陆群生,人何其酷;外面饰以绫罗,中间满腹矢溺,人何其伪;各各私一妻室,被其驱遣而甘心,人何其奴;漫指藏身之处以为家,人何其小;日里皇皇仁义,夜来无丑不作,人何其羞;今日不保来朝,人何其脆;阎王一呼即去,人何其懦。《阿毗昙论》云:‘人字有八义。’《楼炭正法经》云:‘阎浮提人,种类差别,合有六千四百种。’然则人字,岂易识哉?
人说
人种从光音天来
《起世因本经》云:‘劫初以来,一切人类皆从光音天降。乘空而行,不由母腹。迨食粳米之后,因有筋脉骨髓,成男女之相,淫欲从此生焉。’
[按]人为色界天之种,故塑天神之像,皆如人类。
人禀四大而生
世间不过地水火风四种,人则禀其气而成形焉。骨肉,地也;涕泪痰涎,水也;暖气,火也;运动,风也。
[按]就五行论,则多金木而少风,然地可该金木,而少风,则不能运动矣。纵以五脏配五行,而五脏外之躯壳,似反少著落,故五行之说,不如四大之颠扑不破。
人为四生六道之一
四生者,胎、卵、湿、化也。人类则皆胎生焉。六道者,天、人、修罗、地狱、鬼、畜也。人道则居其次焉。
[按]人非必定胎生,偶因业缘而胎生,亦非必定为人;偶因业缘而为人耳,所谓李四张三,堕地权时名姓;天宫地府,浮生瞬息家乡也。
人有十时
《法苑珠林》云:人有十时。一者膜时,二者泡时,三者疱时,四者肉团时,五者肢时,六者婴孩时,七者童子时,八者少年时,九者壮盛时,十者衰老时。
[按]前五,以处胎时言;后五,以出胎后言。
人面如地形
《起世因本经》云:南阎浮提,大七千由旬,北阔南狭,故此方人面,还似地形。 [按]北俱卢洲地形方,故人面亦方;东胜神洲地形圆,故人面亦圆;西牛货洲形如半月,故其人面隆而脑后削。推而论之,鸟栖于木,故羽似木形;兽行于草,故毛如草状(此亦格物之学)。
人有六根六尘六识
六根者,眼、耳、鼻、舌、身、意也;六尘者,色、声、香、味、触、法也;以眼观色,以耳听声,根尘相对,而识存乎其中矣。
[按]同一六根也,凡夫用之,则为六情、为六入、为六受、为六爱、为六贼;若菩萨得之,则为六神通矣。不可悟天人以水为琉璃,饿鬼以水为脓血之理乎?
人须知十二因缘法
《法华经》云:无明,缘行(无明者,宿生烦恼痴暗也;缘,犹生也;行,即所造之业,谓宿世因愚痴昏暗,所以造业也);行,缘识(识者,谓初起妄念,欲托母胎也);识,缘名色(名色者,谓初托胎后,诸根成形也);名色,缘六入(有此六根,将来必入六尘,故云六入);六入,缘触(三四岁时,对尘无知,故仅名触);触,缘受(受者,五六岁后至十二三,能领纳前境也);受,缘爱(爱者,从十四五至十八九,贪著声色,即起爱心也);爱,缘取(取者,从二十岁后,贪欲转盛,驰求不息也);取,缘有(三界谓之三有,既有善恶境界,来世复有生死);有,缘生(生者,未来之世,复当生于六道也);生,缘老死、忧悲、苦恼(老死者,谓未来之世,老而复死也)。无明灭,则行灭;行灭,则识灭;识灭,则名色灭;名色灭,则六入灭;六入灭,则触灭;触灭,则受灭;受灭,则爱灭;爱灭,则取灭;取灭,则有灭;有灭,则生灭;生灭,则老死、忧悲、苦恼灭。
[按]但知身为母之所生,而不知父亦有分者,童稚是也;但知身为天地父母所生,而不知因宿世业缘生者,庸众是也。余最不喜天生圣人之说,如天果能生圣人,则当常生圣人,既已生尧舜,何为复生桀纣?若不能禁桀纣之不生,则亦不能保尧舜之必出,尚谓天地能生人乎?纳妾者,多方求子而无子;私奔者,唯恐有胎而有胎,则生育亦不独父母之故矣。
人寿有古延今促之异
经云:增劫之时,从人寿十岁后,每过百年,各增一岁,如是增之又增,至八万四千岁而止。自后每过百年,各减一岁,如是减之又减,至于十岁而极。十岁以还,又复增益,犹之日永日短,循环无已也。
[按]释迦如来,人寿百岁时出,故成康之世,盈百者甚多,如武王九十三,文王九十七;唐虞之世,在文王前千余年,又当增十余岁,故禹寿一百有六,舜寿一百有十,尧寿一百十七。帝喾在位七十年,寿可知矣。颛顼在位七十有八,视帝喾复增矣;少昊在位八十四年,视颛顼复增矣;黄帝在位百年,视少昊复增矣;炎帝在位百四十年,视黄帝复增矣。伏羲前有因提纪、循蜚纪、叙命等纪(*因提纪、循蜚纪、叙命纪:属于十纪。古代传说,自天地开辟,人皇以来,至春秋鲁哀公十四年,积二百七十六万岁,分为十纪。名目为:九头、五龙、摄提、合雒、连通、叙命、循蜚、因提、神通、疏讫),至人皇氏,不知几十万年,故人皇兄弟九人,合四万五千六百年;至地皇天皇,又不知若干万年,故兄弟各一万八千岁。垂于史册者,彰灼可考。后儒见几万岁之说,以为荒唐,尽行删去,亦陋矣。当日作史者,垂此必非无本。孔子生衰周,犹及见史氏之阙文,岂唐虞以前之史臣,妄入无稽之语于正史耶?噫!目不见熊,而谓之三足鳖,非物之怪,乃学识未充也。若夫周昭王至今,又阅三千年,又当减三十岁,故目今年高者,类以七旬为上下。博览群书,方知佛语有验。韩昌黎《佛骨表》谓上古无佛而寿,后世有佛而夭,岂识正值减劫之际乎?人寿八万岁时,五百岁而婚嫁。周初之制,三十而有室,今则年未成童,便思少艾,总角稚子,口出秽语矣。
人身有古大今小之殊
人寿当减劫时,每过百年,其身短一寸,千年则短一尺。释迦如来出世时,人身皆长八尺(佛之化身,一丈六尺)。今已过二千余年,当短去二尺,故今世之人,大抵以六尺为上下。总之寿增,则其身随时而大;寿减则其身随时而小。至疾疫灾后,寿命愈促,身形愈小,或二?(*以手度物)手,或三杰手,所可资食,稊稗为上;人发衣服,以为第一;资身之具,皆作刀杖之形(今妇人簪珥已有作刀斧形者)。 [按]有人发隋唐以前古墓,有骨粗大,较今时人骨,长二尺许。尝考《天人感通记》云:蜀都旧址,本在青城山上,今之成都,乃大海也。昔迦叶佛(*过去七佛之一,在人寿二万岁时出世,比释迦牟尼佛早)时,有人从西耳河(*古称叶榆泽。即今洱海,又名西洱海。在今云南大理县东)边回,舟过于此,见岸上有兔,引弓射之。不知兔乃海神也。大怒,遂踏翻其船,而壅沙成地焉。后至晋朝,有僧见地上多裂,掘之,得人骨船底。骨皆长三丈余,以迦叶佛时,人寿皆二万岁故也。又尝读《孔履记》:孔子之履,当今之官尺一尺三寸,则孔子之足非犹夫今人之足矣。又尝读《周礼》云:柯长三尺,博三寸,则昔人之手非犹夫今时之手矣。甚至服物器皿,凡在百年前者,必较大于今人,岂非身形渐小,物亦随之而小乎?
人福有古重今轻之验
人惟有德,所以有福。寿减之后,一切皆减。其德渐漓(*薄),其福渐损。略言之,如七宝渐隐没,五谷渐歉收,衣食渐艰难,容貌渐丑陋,资禀渐昏愚,精神渐衰弱,风俗渐骄慢,六亲渐不和,赋役渐繁重,水火盗贼渐炽昌,佛法渐凋废,善人渐衰残,真儒渐稀少,谤佛之人渐推崇,富人渐鄙吝。
[按]世俗文词,有时不验。若出之内典,则字字有征。且如三代之时,皆用黄金白璧,动以百双万镒为计,未尝纯用白金(*银子)也。至于汉后,乃间用白金(桑宏羊至以白金铸钱)。而夜光之璧、照乘之珠,小国皆有,非若今时之罕见也。乃今之用低银者,多和赤铜于内,是银不足,而继之以铜也。非七宝隐没之验何?(古人所云百金,乃百锭金也。汉文帝云:百金乃十家中人之产。苏子曰:兴师十万,日费千金。若一金,止作一两,则汉代中人产,止有十两之数,而一兵之资粮器械,每日止用银一分矣,有是理乎?)
周时田百亩,止当今时二十二亩。此二十二亩之所入,上农夫可食九人。夫古人每食,必至斗米,一人终岁之粮,约今时七十余石,九人当有六百几十石,是每亩可收米三十石也。余幼时所见闻,吾乡尚见每亩收脱粟三、四石者,自康熙癸亥年后,凡从前收三石外者,皆不及三石之数矣。非五谷歉收之验何?(隆万间,有人修昆山荐严禅寺,出其瓦间所塞稻束,犹唐朝故物,其穗长至尺余,计其所收,每亩必有十余石,今之稻穗,不满四寸矣)。
古者国无十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汉唐盛时,尚可比昔年之‘不足’,今则求为‘急’,而不可得矣。非衣食艰难之验何?古者王公之贵,下交岩穴;卿相之尊,劳不坐乘,今者甫膺一命,便藐视知交;而皂隶牧圉,有乘轩执盖者矣。非风俗骄慢之验何?古者高僧见天子不名,诏书必称师。唐太宗叙三藏圣教,极意钦崇。玄奘法师示寂,高宗告左右曰‘朕失国宝矣’,辍朝五日(见《高僧传》)。中宗景龙二年,敕高安令崔思亮,迎僧伽大师至京,帝及百僚,皆称弟子(出《金汤编》及《统纪》)。高宗显庆元年,敕天下僧尼,有犯国法者,以僧律治之,不得与民同科(出《唐书》)。宋真宗朝,诏天下避志公禅师之讳,止称宝公(见《志公禅师后行状》,系张南轩父,忠献公所撰)。宋之太祖、太宗,真、仁、高、孝,皆兴隆大法,有时驾临佛宇,有时问法禁中,为林间盛事。今则士流倨傲,多有见佛像不参,遇高僧不礼者矣。非佛法凋废之验何?孔颜立教,止贵躬行,不尚口舌,厚于自治,薄于责人。孟子距辟杨墨,出于万不得已,譬如大黄巴豆,良医偶一用之,非日日必需之物。今则白衣小子,止拾几句谤佛常谈,便自谓程朱复出;黄口儿童,但有一种夸大习气,辄主张道学门庭矣。非真儒稀少之验何?即此数者,余可例推。
人死有六验
欲知死后生处,但观终时暖处。若从下先冷,暖气归顶上者,乃果位中人,必出生死;归眉间额上者,生天道;归心上者,生人道;若从上先冷,暖气归腹者,生鬼道;归膝上者,生畜生道;归足底者,生地狱道。
[按]人之宿世,或从天上来,或从人中来,或从异类中来,或从修罗、饿鬼、地狱中来,但察其相貌身形,语言动静,亦可了了皆知。兹因文繁,不及详载。
‘昔于公治狱大兴驷马之门’
[发明]于公六句,乃帝君偶举四则因果,为‘欲广福田’二语张本。‘济人救蚁’是顺种福田,‘治狱埋蛇’是逆种福田。‘治狱’,恶事也,而反兴‘驷马之门’,何哉?盖于公之官守,是治狱之官守,而于公之心地,非治狱之心地也。‘驷马之门’亦兴于心地耳。
人命关天,狱词最重,略失检点,悔之无及。吾辈不幸而职司其事,便当刻刻小心,临深履薄。恍若天地鬼神,嗔目而视我;罪人之父母妻子,呼号而望我。不可立意深文,不可误听左右,不可逼打成招,不可潦草塞责,不可恃聪明而臆断,不可徇嘱托而用严刑,不可逢迎上官之意,不可但据下吏之文;不可因他端而迁怒,不可乘酒醉而作威。苟非罪当情真,不可动加鞭打;苟非人命大盗,不可轻系囹圄;严反坐之条,以惩诬告;杜株连之累,以安善良。人犯随到随审,不使今日守候而复来朝;讼师随访随拏(*拘捕),勿令构斗两家而复渔利。发其议和,所以释其罪;假以颜色,所以尽其词。清廉,美名也,当济之以宽厚;静镇,大度也,当辅之以精勤。效蒲鞭之德政(*蒲鞭:以蒲草为鞭,聊以示辱。谓刑罚宽仁),则竹板务取其轻,而毛节必削。睹牢狱之堪怜,则禁子务惩其恶;而饮食宜时,宁于必死之中求其生,勿于可生之处任其死。其老于我者,常作伯叔想;等于我者,常作兄弟想;幼于我者,常作子侄想。上思何以资祖考,下念何以荫儿孙。虽借此以度世可也,岂特兴驷马之门乎?
决狱平恕(《唐书》)
唐贞观元年,青州有谋反者,逮捕满狱,诏薛仁师覆按之。仁师至,悉去枷杻,与饮食汤沐,止坐其魁首者数人。孙伏伽疑其平反过多。仁师曰:‘凡治狱,当以仁恕为本,岂可自图免罪,知其冤而不救耶?如有忤上意,纵以身徇之,亦所愿也。’后敕使问,乃知平反者果枉。
[按]司寇龚芝麓疏云:‘从来失出之罪,原轻于失入。今承问各官,引律未协,拟罪稍轻,即行参处。于是各官但顾自己之功名,不顾他人之性命,宁从重拟,而自安之道,在人之死矣。如承问各官,果系徇情枉法,其参处宜也;若止是拟罪稍轻,及平反欠当,宜概免参罚,庶刑官无瞻顾之忧,而狱情可几明允。’仁哉先生!厥后必昌矣。
辨雪冤狱(《金史》)
刘肃仕金,有人盗内帑官罗及珠,盗未获,遂连系货珠牙侩,及库吏十一人,刑部议置重典,肃曰:‘盗无正犯,杀之冤。’金主大怒,肃辩之愈力,囚得不死,后封邢国公。
[按]平反冤狱,人孰无心,但恐触怒上官,见忌僚佐,是故欲言不敢耳。况乃批逆鳞,蹈虎尾,犯人主之怒乎?刘君其弗可及已。
三子皆贵(《劝惩录》)
明盛吉,为廷尉,决狱无冤滞。每至冬定囚,妻执烛,吉持丹书(*罪人名册,古用丹笔书写,故称丹书),相对垂泪。妻语吉曰:‘君为天下执法,不可滥入人罪,殃及子孙。’视事十二年,天下称平恕。庭树忽有白鹊来巢,乳子,人以为祥。后生三子皆贵。
[按]唐太宗谓侍臣曰:‘古者用刑,君为之撤乐减膳。朕庭无常设之乐,然每因此,不啖酒肉。’居官者奈何不知?
不逮妇女(《不可不可录》)
王克敬为两浙盐运使,温州解盐犯,内一妇人同解。王怒曰:‘岂有逮妇人行千里外,与隶卒杂处者乎?自今妇女毋得逮。’遂著为令。
[按]王公一念之仁,所全妇女多矣。由此推之,不特妇人,即老病废疾、僧尼道士、有体面人,概不可轻逮。
执法无后(《功过格》)
明季时高邮州徐某,历官至郡守,清介执法,每差役违限一日,笞五板。有隶违六日,欲责三十。乞贷不可,竟死杖下。其子幼,闻之惊悸死;其妻惨痛,亦自经。徐解任归,止一子,甚钟爱。忽病,语其父曰:‘有人追我’。顷之,詈(*骂)曰:‘有何大罪?杀我三口!’言讫而死,徐竟无后。
[按]廉官往往不享,大抵因执法者多耳。徐君当日,岂不自夸信赏必罚哉?卒之三人死,而子亦随之矣。哀哉!
‘窦氏济人高折五枝之桂’
[发明]济亦多术矣,饥济以食,寒畀(*给予)以衣,病施以药,窘助以财,暗予以灯,争斗劝其和解,愚痴导以智慧,皆济也。念念有及物之仁,则不特富贵有其权,即贫贱亦有其力矣。 下附征事(四则)
鬻田济人(《懿行录》)
明饶裳,豫章人也,途中见有鬻妻远方,而泣别者,问其所需,弃田与之。岁大比,主司梦金甲神曰:‘尔何不中弃田之子乎?’乃检一遗卷,中第三名,即公也。及宴鹿鸣,乃知其故。三子景晖、景曜、景暐,相继登第。
[按]田产资财,世人以之为命者也,而内典比之水中月、镜中花、梦中宝,何哉?只因目前暂经收管,后来总带不去耳。今之写田房契者,必曰:‘听凭永远管业’。嗟乎!产是主人身是客,主尚不能永保其客,客又安能长有其主耶?如必欲将所有带去,亦有带之之法,莫若作善布施,造人天福德之身,则安富尊荣,依然仍在。明乎此,则饶公之弃田也,乃其所以置产也。人能如此置产,即谓听凭永远管业,亦无不可。
免死得元(《感应篇笺注》)
河南潘解元,附二友入省乡试。寓有神相,密语二友曰:‘潘君将有大难,须急避之’。二友遂托言寓小,各赠二金,使另觅寓。潘随借一小寓。夜于水次,见一妇投水。询之,云:‘夫买棉花织布,积若干匹,夫出门后,卖得四金,不意皆假银也。夫归必见责,故寻死耳。’潘急出袖中四金与之。归寓乏用,寓主多出诟语,乃借宿于寺。寺僧梦诸神鼓吹下降,云:‘试榜已定,奈解元近作损德事,上帝除名,尚未有代’。一神云:‘此寺内潘生可。’一神云:‘相当横死,安可作元。’一神将二手摩其面云:‘今非解元相乎?’僧默识之,厚加款待。试毕,往二友寓谢,相士一见大惊,曰:‘公作何阴德,成此异相?今首魁多士矣。’榜发果然。
[按]作一善事,须是若决江河,沛然莫御,方能成就。潘君若算到自己进场盘费,未有不废然中止者,唯其但知有人,不知有己,所以费止四金,免一横死,而复得元也。犹忆己巳年冬,余在澄江应小试,时有门斗朱君玉者,失去他人所寄之金,几不欲生。余闻恻然,欲助其少许,苦于资粮告匮,不果。未几,余即归昆,迨文宗发长洲覆案,余已列在第二。然但有坐号而无姓名,人皆莫识。余遂以覆试不到除名,此时昆邑实无长洲案,有之者唯朱君玉。朱与余又不甚相识,初不知第二坐号即余也。向使当日不顾自己盘费,稍助其资,彼于感恩之下,必以覆案示余,余亦不至除名,复阅二年而始遇矣。盖观于潘而益愧云。
蠲(*同捐)租得第(汇纂《功过格》)
华亭士李登瀛,家贫,仅田二亩。佃户以疾荒其产,卖子偿租。李知之,恻然曰:‘尔以病故,不能治田,非汝咎也。我虽贫,尚能自存,奈何使尔父子离散?急取银去赎尔子归。’其人以主家不肯为虑。李曰:‘我贫儒,且让汝租;富家大室,亦知积德。我当为尔言之。’遂与同往,因得赎归完聚。佃户日夜祷祝。康熙甲子,李登贤书,乙丑联捷。
[按]哀哉农也!终岁勤动,无时得暇;合家劳苦,无人得安;千仓万仓之粟,皆从其肩上而来;千坑万坑之粪,皆从其肩上而去;或忍饥而戽(*汲水农具)水,或带病而力耕;背则日暴雨侵,肠则千回万绕。一至秋成之候,田中所收,尽偿租债;四壁依旧萧然,八口仍无聊赖。非仁人君子,目击而心伤者乎?昔诸景阳,闻佃户死丧,必涕出助之;丁清惠公待佃户如父子;陆平泉先生,凡遇寿诞,佃户必免米若干,加爵则又免,得子得孙则又免,所以贫佃感恩,租税反不亏空。彼锱铢必较者,一时自为得计,岂知冥冥中,复有操大算盘者,起而尽削其禄乎!观于李君,则二亩之所收多矣。
逆旨害民(《功过格》)
淳熙初,司农少卿王晓,尝以平旦,访给事中林机。时机在省,其妻,晓侄女也,垂泪诉曰:‘林氏灭矣。’惊问其故。曰:‘天将晓,梦朱衣人持天符来,言上帝有敕,林机逆旨害民,特令灭门。遂惊寤,今犹仿佛在目也。’晓曰:‘梦耳,何足患!’因留食。待林归,从容叩近日所论奏。林曰:‘蜀郡旱,有司奏请十万石米赈济,有旨如其请,机以为米数太多,蜀道难致,当酌实而后与,故封还敕黄,上谕宰相云:“西川往复万里,更待查报,恐于事无及,姑与半可也。”只此一事耳。’妻泣告以梦,机不自安,寻以病归,至福州卒,二子亦相继夭,门户遂绝。
[按]天为民而立君,君为民而设官。民者,国家之赤子,而社稷之根本也。纵使君言不当赈,而且犹当言赈;君言当济以少,而臣犹当言多;君言赋额不可亏,而臣犹当议减。如此谋国,方为尽忠。其福及苍生,正其流芳百世。虽寿考康宁,子孙荣盛,不足报其功也。苟或君言催科当缓,臣偏曰国用难濡;君言民已困而当通变,臣偏言额已定而难纷更。如此举动,名为谄谀,名为逢迎,名为恋官而保妻子。其为民敛怨,正其为国招尤。虽身遭投窜,门户灭绝,岂足偿其罪哉?覆辙昭昭,前车不远。
‘救蚁中状元之选’
[发明]宋郊一事,人以其功小报大,辄疑之,不知此特以蚁视蚁、以状元视状元耳。若论究竟,则当日所救之蚁,不下数万。后世感恩图报者,亦不下数万,岂一状元可竟其福乎?若乎状元,不过身外虚名耳,三寸气断,安在其为状元也?反谓报之太奢,过矣。竹桥渡蚁,救之于水也。然蚁之致死,不止于水。所救之法,亦不止竹桥。且如奴婢之杀蚁也,以汤火,其法,在理而谕之,势以禁之而已;猫犬之杀蚁也,以误啖聚蚁中之鱼肉骨,其法,伺酒食既毕之后,作速扫地,使荤腥不沾于土而已;焚化纸帛之杀蚁也,多在暑月,其法,当扫一净地,先以冷灰作基而已;点茶之杀蚁也,多在地上,其法,受之以盆而已;灶上之多蚁也,以近腥膻而穴其下,其法,宜于作灶时,纯用石灰布地而已。举一反三,在兹数者。 下附征事(二则)
救蚁延龄(《福报经》)
佛世有一比丘,得六神通,见其小沙弥,七日当死,因教其归省父母,至第八日来,盖欲其死于家也。至八日果来。因入定察之,乃于归路时,见有聚蚁穴孔,将为流水冲入,急脱袈裟拥之,蚁得不死故也。后寿至八十,证罗汉果。
[按]人之寿夭,有定有不定,颜渊之死,伯牛之亡,此受决定果也;文王之百岁,武王之九十,此受未定果也。天人之遇小五衰、大五衰,亦然。又以四天下言之,三洲多有未定果,唯北俱卢洲,则纯受决定果。沙弥之益算,当属未定果耳。
蚁王报德(《古史谈苑》)
吴富阳董昭之,过钱塘江,见一蚁走于水中芦上,欲救之入舟,舟中皆不可,乃以绳系芦于舟,蚁得至岸。夜梦乌衣人谢曰;‘吾是蚁王,不慎堕江,蒙君济拔。后有急难,可来告我。’历十余年,昭之以盗诬入狱,思及蚁王之梦,而欲告无由。一人曰:‘何不于地上取两三蚁,置掌中而告之。’董如其言,夜果梦乌衣者曰:‘急投余杭山中,可免于难。’觉而逃之,遇赦得免。
[按]活活一龟,不识自己之生死;所存朽甲,反知他姓之吉凶。此种事理,虽圣人亦有所不知,而何惑乎蚁王之报德?
‘埋蛇享宰相之荣’
[发明]龙有四毒:有啮而死者,有触而死者,有见而死者,有闻声而死者。蛇亦如之。叔敖所遇之蛇,当是有见毒者耳。然据楚中人云,彼处两头蛇,至今尚有。身黄色,长尺许,其行可进可退,多如蚯蚓。见之初不为害,想别一种类耳,否则物类随时变易,如上古禽兽能作人语,今则不能之类。心中含毒者,多作蛇蝎蜈蚣,惟有慈心之人,毒不能害。不然,彼以毒来,吾亦以毒往,是一蛇之外,又添一蛇矣。吾纵不能化蛇,岂可反为蛇化乎?蛇为害人之物,故埋之不使人见。苟充其类,则凡为人害者,皆可作蛇观。除残禁暴,是埋两足之蛇;改往修来,并埋自心之蛇矣。自‘于公治狱’至此,乃帝君举行善得福者示人耳。一人行善得福,则尽人皆然矣。譬如树果,尝一而甘,何须枝枝皆啖。 下附征事(二则)
方便行杀(《大宝积经》)
然灯佛时,有五百贾人,入海采宝。内一恶人,善知兵法,恒为寇盗,欲尽杀五百人而取其宝。而五百人皆不退菩萨,杀之者得无量罪,当久堕大地狱。时彼众中,有一导师,名曰大悲,预知其意,因私念言:若杀此一人,吾当自堕恶道;若不杀此人,则五百善人当受其害,而彼恶人仍世世堕于地狱;吾若明告众人,又累五百人共发恶念,亦当受苦。于是生怜悯心,宁自受罪,而刺杀之。佛言:‘导师,即吾身是;五百贾人,即贤劫中五百菩萨是。’
[按]此所谓见机得杀也。然必先有宁自受罪之心,而后可行此种方便。否则既欲贪其功,又欲辞其罪,此念已不可问矣,何福报之有?
毙蛇抵命(《现果随录》)
我邑故宗伯顾锡畴,在温州,为副将贺君尧所杀。未几,降乩于门人张调鼎家。曰:‘吾前生误杀一蛇,今蛇为贺君尧。前六月十六,已害我于江中。因果应受,可语我两儿,勿事报仇。’张犹未闻公讣,急遣人至温访之。时太仓吴国杰在温,宴公于江心寺,明晨报公被害。广遣渔人觅尸,无有。夜梦公立水中曰:‘我前世为天台僧,击毙一蛇,今抵其命。承君厚意,以前世为我徒孙故也。但向某湾寻之,即得矣。’如言复觅,果得尸。扶榇归昆葬焉。
[按]公前世为天台僧,后世位至宗伯,且文章节义,俱卓卓可传。然犹难免毙蛇之报,况来历万不及此者乎?世之杀蛇者,勿徒以叔敖为借口也。
‘欲广福田须凭心地’
[发明]此句乃一篇纲领,上述因果之事,此明因果之理。心地是因,福田是果。世儒不信因果,由于未能理会儒书耳。故论及余庆余殃之说则信,谈及因果即不信,犹之但能呼日,而不知其即为太阳也。信因果者,其心常畏,畏则不敢为恶。不信因果者,其心常荡,荡则无所忌惮。一人畏而行一善,万人即增万善;一人荡而造一恶,万人即增万恶。故曰:人人知因果,大治之道也;人人不信因果,大乱之道也。
福田心地说
有果无用
锦绣满箱,而所穿不过布素;金银满柜,而适口仅免糟糠,可以安闲矣。必欲劳筋疲骨,可以快乐矣。但见终日愁眉,此有福而不能受用也;由于宿生布施之时,不能发至诚心、欢喜心耳;否则或因人之劝,而勉强一施耳;不然,或既施之后,旋生悔心耳。(意本《弥勒所问经》)
有用无果
荜门圭窦之人,而常居人之华堂大厦;疏食菜羹之子,而辄啖人之海错山珍。此有受用,而非其福也。由于宿生,自己不能布施,但知劝人作福耳,否则或见人布施,为之欢喜赞叹耳。
先富后贫
《业报差别经》云:‘若有众生,因劝布施,后还追悔,以是因缘,先富后贫。’
先贫后富
复有众生,因劝少施,施已欢喜,生在人间,先贫后富。
劳而致富
富有富之因,劳亦有劳之因。如经言:斋僧者,必得大富。此定理也。若使请僧到家,使僧奔走往来而后就食,则后世虽享大富,必以劳苦得之。
逸而得富
若其送食至庵院,使众僧安然得食,则其福报,必生天上人中,享自然之快乐。
贫而能施
经又云:‘复有众生(必言众生,不言人者,人止说得一件,众生则该举六道矣),先曾布施,不遇福田,流浪生死。在于人道,以不遇福田故,果报微劣,随得随尽,以习施故,虽处贫穷,而乐行施。’
富而不施
复有众生,未曾布施,遇善知识,暂一行施,值良福田,以田胜故,资生具足,先不习故,虽富而悭。
施多福少
《菩萨本行经》云:‘若有众生,不能至心施,不能以恭敬心施,不能以欢喜心施,或贡高自大而施,或受施者,信邪倒见,譬如耕于薄地,下种虽多,所收甚少。’
施少福多
又云:‘若布施之时,能以欢喜心与,恭敬心与,清净心与,不望报与,或所与者值菩萨圣僧,如彼良田下种,虽少,所收甚多。’
同忧异果
《法苑珠林》云:‘如有二人,一贫一富,见乞者来,俱怀忧闷,其有财者,惧有求索;其无财者,因己不能作福,而自忧恼。后来贫而愁者,生天人中。富而愁者,生饿鬼中。愁闷虽同,受报则异。’
异寿同果
人寿数千岁时,受持五戒十善者终其身,与人寿数十岁时,受持五戒十善者终其身,其福等无有异。
为恶善终
为恶而得善终者,今生之恶果未熟,前生之善果先熟也。昔有一人,七世杀羊,而不堕三途,过是以后,所杀之罪,一一偿之(见《大藏一览》)。凡恶人得福,皆作是观。
为善恶终
为善而或恶终者,今生善果未熟,前生恶果先熟也。然又有见为恶终,而实非恶终者,如牧牛小儿,采华供佛,中路被牛触死,其神即生忉利天(出《譬喻经》)。猕猴见僧而喜,戏披袈娑,失足坠岸而死,其神即生天上是也(见《经律异相》)。总之,因作善而死,未有不得善报,特一时肉眼不识耳。
身乐心不乐
修福凡夫,今生事事如意,可谓身乐矣。然不知出世,未脱轮回,终不免三恶道之忧。
心乐身不乐
罗汉已断后有,可以永别三途,长辞六趣,心甚乐矣。若使未尝修福,则其一切供养,亦不能如意。
大施小福
《般若经》云:‘若菩萨但舍财宝七珍,不发心成佛,救度一切众生,虽经恒河沙劫,得福犹少。’(非真少也,特较之发心成佛,则为少耳)。
小施大福
经又云:‘若菩萨布施时,能回向无上菩提,救度十方一切,虽少行施。获福无量。’(二则与前‘施少福多’,各自一意)。心地至成佛,无以复加矣。福田至成佛,亦无以复加矣。
吾遇顺境正当修福
人遇顺境,当自念曰:‘吾家富足,宿生定从布施中来,今世愈当济人利物。吾身无病,宿生定从慈悲中来,今世愈当戒杀放生。’譬诸灯焰明时,即当继以膏油也。
吾遇逆境亦能植福
若遇逆境,当自念曰:‘吾之困厄,乃宿业所招,若能顺受,债斯偿矣。不特此也,吾若贫穷,常愿天下皆富饶;吾若多病,常愿天下皆康强;吾遇斗诤,常愿天下皆和谐;吾若昏愚,常愿天下有智慧;吾若六根不具,常愿天下皆得相好’。每逢一种患难,即愿未来之世,救度此种患难之人,岂非烦恼即是菩提,毒药翻成甘露哉?不知植福者,反此。
他人作善我能受福
彼善未成,从而劝勉,是以劝导生福也。彼善既成,助其欢乐。是以随喜生福也。揄扬其美,令人效法,是以赞叹生福也。推之天上天下,古往今来之善,无不可为吾造福者。所以普贤菩萨发十大愿,其第五愿则云:随喜功德。上而诸佛菩萨,多生多劫所修之福,下而四生六道,一毫之善,无不赞叹随喜。夫然后尽虚空界之福,皆其福也。其所以为普贤大士也。
他人作恶我亦受福
恶事未成,力能劝止,福在吾矣。恶事既成,愁忧不乐,福在吾矣。恶未播扬,多方隐讳,福在吾矣。恶既播扬,用以垂戒,福在吾矣。恶及于吾,吾能忍受,福在吾矣。恶及于人,劝人忍受,福在吾矣。
下附征事(五则)
五里铜盆(《杂宝藏经》)
拘留沙国,有恶生王,见一金猫,从园堂东北,入西南角,命掘之。得铜盆三重,满中贮钱,五里内皆如是。王甚疑怪,问尊者迦旃延。答曰:‘过去九十一劫前,有佛出世,号毗婆尸(即庄严劫千佛中,第九百九十八佛)。其佛涅槃后,有比丘乞食,置钵于路,而告人曰:“若人以财,置此坚牢藏中,一切王、贼、水、火所不能夺。”时一贫人,闻而踊跃,适有卖薪钱三文,取以布施。去家五里,步步发欢喜心。到门欲入,复遥向僧顶礼发愿。时贫人者,今王是也。’
[按]佛在舍卫国,有一妇人,至心施一钵饭,佛记其福甚多。其夫心中自疑,以为岂有一饭而福如是者。佛呼而问曰:‘汝见尼拘陀树高几许耶?’答曰:‘高四、五里,每岁下实数万斛。’又问其核大小。答曰:‘仅如芥子。’(此树天竺国有)。佛言:‘地是无心之物,下一芥子种,尚能每岁收数万斛果,何况人是有心之物,能至诚奉一钵饭与如来耶?’夫妇二人,遂心开意解。末世薄福人,眼孔甚小,闻五里铜盆之说,安知不作钵饭之疑耶?
一月布施(《法苑珠林》)
舍卫国有一贫家,施一穗蒲萄于比丘,比丘曰:‘汝已一月施矣。’贫人曰:‘吾止一穗耳,何言一月?’比丘曰:‘此一穗蒲萄,一月前已有布施之念,念念不断,非一月何?’
[按]布施之事,或可偶断,布施之心,不可暂断,必其念念相续,方能培植菩提种子。庵院盏饭,利人最多,使彼不觉不知,日日供养三宝。
指上植福(《譬喻经》)
昔有长者,名阿鸠留,不信有后世,一日经过险道,三四日不见水草,适欲饿死。遇一树神,告之饥渴。树神即于指端,化出饮食,济其同伴。长者即问:‘尊神有何福德,指能如是。’神言:‘吾于迦叶佛时,本一贫人,恒于城门磨镜,见沙门乞食,必举右指,示其有斋之处。如是非一,故今生受用,皆赖此指。’长者心悟,大修布施,日饭多僧。后生第二天,为散华天人。
[按]无智之人,有财不能作福;有智之人,无财亦能作福。能学树神之指,则他人之财,皆可为吾用矣。指示于人,福田从手而广;赞叹劝勉,福田从口而广;奔走效力,福田从足而广。自顾吾之耳、目、手、足,无不可作福者,大矣哉!佛法之利人也。凡夫岂有此智慧乎?
身小声宏(《贤愚因缘经》)
波斯匿王,引兵过祇洹,闻一比丘诵经,其音甚妙,稽首白佛,愿得相见,施十万钱。佛言:‘当先与钱,然后可见。王若先见,决不施钱。’王遂施之。见此比丘,形极丑恶,倍复短小,果生悔心。问佛因缘,佛言:‘迦叶佛涅槃后,尔时有王,起一塔庙。四臣督工,其一懈怠,国王责之。臣遂愤曰:“此塔太大,何时当成?”由此怨言,五百世中,形极短小。工既成后,随施一宝铃于塔,故五百世音声极妙。’
[按]六根所造之因,善恶迭用,故其所受之果,苦乐互沾。昔有人宿海上山内,见一人光焰非常,面貌端正,以天乐自娱,独其口似猪口。问其故,乃宿生修福之人,止因坐犯口过,常言秽亵语耳。吁,可畏哉!
十粒除贫(《法苑珠林》)
隋终南山释普安,圣僧也。所至辐辏,竞欲设斋。一日至大万村,有田遗生者,家徒壁立,四女衣不蔽形。长女名华严,年已二十,自顾毫无他物,止有粗布二尺,痛念赤贫,无由作福,仰屋而悲,偶见梁上孔隙中,有乱禾一团,取下视之,得黄粟十粒,磨去枇糠,并前粗布,拟欲施僧。而又自顾无衣,不能出门,乃于黑夜,匍匐而往。以布遥掷僧房,而以十粒粟亲手放饭桶内,默祝云:‘吾以前世悭贪,乃受苦报,今于佛前,求哀忏悔,以此微物,供养众僧。若吾贫穷业报,从今已尽,愿甑中所炊之饭,皆变黄色。’乃掩泪而返。明晨见甑中所炊五石米饭,其色尽黄。既而察知其故,众共嗟叹。于是好义者,各以财物济之,而是女遂出家学道。
[按]虽尺布粒粟耳,而在田氏女,则为竭尽施矣。宿生之业,安得不从此而亦竭耶?
‘行时时之方便,作种种之阴功’
[发明]下文逐事劝勉,此乃撮总提纲,皆培植心地事。时时种种,拆开不得;方便阴功,亦拆开不得。方便之行,而欲时时无间;阴功之作,而欲种种无遗。以世情言之,必不可得之数也;若通以佛法,竟绝无难事。视其力之所能,则勇往为之;力所不能,唯有先发宏愿,俟之他生后世而已。
论发愿
世间善愿
若在朝廷,愿君恩周海宇;若在草野,愿人永享太平。见人父子,愿其慈孝;见人兄弟,愿其友恭。自得饮食,愿天下之饥者皆饱满;自得衣裳,愿天下之寒者皆温燠。越历市廛,愿在在家盈户足;经行阡陌,愿年年雨顺风调。见人渡江河,愿其无风波之患;见人越险阻,愿其无蛇虎之伤。遇贫穷,愿其富厚;闻疾苦,愿其康强。见人之得,如己之得;见人之失,如己之失。如是念念不绝,何难以四海为一家,合万物为一体乎?
[按]此特世间之善愿耳。何则?以其唯知有一生,而不知有多生也。但患今世力之不及,而不知他生后世,有愿必遂也。且其所愿,止在人道,而不能及天仙、地狱、鬼、畜也。不仅如是,纵令所愿事事如意,六道皆蒙其惠,亦不过人天小果,未能拔去一切生死之根也。是故大智慧人,不可不发出世宏愿。
出世宏愿
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
[按]此菩萨四宏誓愿也,每句中包无量妙义。人能体会四语,使行、住、坐、卧中念念不绝,是亦菩萨而已矣。经云:‘修行不发菩提心,譬如耕田不下种,纵刻刻发世间善愿,经于恒沙劫,不如暂时一发菩提心也。’ 附证
三童发愿(《阿阇世经》)
过去无央数劫前,有佛出世,号一切度如来。时有豪贵家三小儿,各以一珠供佛,一儿曰:‘吾欲如佛右面北丘。’一儿曰:‘吾欲如佛左面比丘。’一儿曰:‘吾欲如中央之佛。’佛言:‘发愿如佛者,即吾身是。发愿如左比丘者,即舍利弗是,发愿如右比丘者,即目连是。’
号同古佛(《涅槃经》)
世尊于无量无边恒河沙劫前,闻古释迦文佛说《涅槃经》,自卖其身,遍求香华,用以供佛,因得闻《涅槃经》中一偈,乃发愿云:‘愿我来世成佛,亦同此号。’是故今日如来,亦号释迦文。
发愿先度(《金刚经解》)
世尊又于无数劫前,作忍辱仙人。在山中坐,遇国王出猎,问兽何往。仙人自念,若实告,则害兽,不实告,则妄语,沉吟未对。国王怒,斫去一臂。又问,如初。复斫去一臂。因发愿云:‘异时我成佛,当先度之,勿使世人效彼为恶。’后释迦成道,首度憍陈如比丘,即当时国王也。
四十八愿(《大阿弥陀经》)
阿弥陀佛于那由他劫前,为法藏比丘,发四十八种大愿,谓‘我若成佛时,当得清净宝刹,妙丽庄严。十方众生,有愿生吾国,称我名号者,临命终时,吾当遣化佛菩萨迎之,使彼莲华化生,得不退转。’是故今人若能一心念佛,无不往生极乐国者。
有愿易度(《经律异相》)
佛世有一聚落,恣行邪见,不从佛教,乃遣目连往,则倾心向化。佛言:‘此辈与目连有缘,往劫目连为樵夫,见山中无数聚蜂,飞来欲螫,因戒曰:“汝等皆有佛性,莫兴毒害,吾若成道,当度汝等。”由是蜂皆散去,今日此处人,即当日之聚蜂也。因发度彼之念,故今世一往即化。’
发心即胜二乘(《智度论》)
有一六通罗汉,随一沙弥于后,负衣钵囊。沙弥心中自念云:‘吾当勤求佛果。’罗汉即取衣钵囊自负,使其前行。少顷,沙弥又念:‘佛道久远难成,不如求声闻果,早自解脱。’罗汉复以囊置其肩上,令其在后。如是再三。沙弥曰:‘和尚老悖,何故使吾忽后忽前。’罗汉曰:‘吾非老悖,汝前发心求佛,是菩萨中人,位在吾上,自当负囊随汝。汝又忽慕声闻,无复度人之念,位在吾下,自当负囊随我。’沙弥大惊,遂坚意勤求佛果。
[按]《优婆塞戒经》云:‘若有人发菩提心,诸天皆大惊喜,以为吾今已得天人之师。’夫但言发心,则未尝修证可知,然已胜罗汉者,以其有愿必遂也。譬如初生太子,虽在繦褓之中,然耄年公卿,亦当恭敬礼拜。
‘利物利人’
[发明]利物,功足以及物;利人,功足以及人。利及人、物,方不虚生浪死。‘利’字,是极不好字面,又是极好字面。非有两意也。用之以自为,则私;用之以济世,则公矣。 下附征事(三则)
碎碑刻碑(《感应篇注》)
孙思邈以龙宫方,历试皆验,编入《千金方》中,刻碑传世。有人多印方本,因击碎其碑,欲以市利,被雷震死。又一人从而再刻之,梦思邈语曰:‘汝命无子,因刻《千金方》,当得贵子。’已而果然。
[按]碎碑者唯知自利,刻碑者但思利人,究竟自利者何尝利,利人者何尝不利乎?
潜消弊政(《皇明通鉴》)
宣德间,尝遣太监到西洋求宝,所费不赀,死者无算。天顺时,有上言再遣者,因命兵部项忠,查检往册。时刘大夏为郎中,先至库,匿之,吏无可查,其事遂寝。后项以失册责吏,刘笑曰:‘此弊政也。纵使册在,犹当毁之,以除其根,尚追问其有无耶?’项悚谢曰:‘公阴德动天,此位当属公矣。’后果官太保、大司马,子孙屡代贵显。
[按]充刘公所为,则世间一应有害于人之文字,皆当毁灭,而小说、春方、谤佛之书,为尤甚。
小常平仓(《劝惩录》)
张乖崖知成都,梦紫府真君招之,语未久,忽报云‘西门黄兼济至’,乃幅巾道人也。真君接礼甚恭。明旦,遣人请至,宛如梦所见。询之,对曰:‘初无善事,惟麦熟时,以钱三百缗收籴,至明年禾麦未熟,小民艰食之时,粜一般升斗价值,在吾初无所损,而小民得济危急,如是而已。’张公喟然兴叹,命吏扶于座而拜之。
[按]常平仓(*粮食贱时用高价买进,粮食贵时用低价卖出去的粮仓)事,处处皆可仿之,一方沾惠,四境效行矣。
‘修善修福’
[发明]世人之所蓄积,有人夺得去,吾带不去者;有人夺不去,吾亦带不去者;又有我带得去,人夺不去者。金银财宝、家舍田园,此人夺得去,吾带不去者也。博学鸿才、技艺智巧,此人夺不去,吾亦带不去者也。若夫吾带得去,人夺不去者,唯有修善与福耳。修善到极处,能使七祖超升、百神拥护;修福到极处,能使火不能焚,水不能漂。善者福之基,福者善之应。但修福而不修慧,每因享福而造业。但修慧而不修福,又虑薄福而少资。昔迦叶佛时,有兄弟二人,共为沙门。兄持戒坐禅,一心求道,而不布施。弟则修福而常破戒。后释迦成佛时,兄已得罗汉果,然因未曾修福,食尝不饱。弟因破戒,生在象中,然余福尚多,虽作畜生,为王所爱,真珠缨络,常挂其身,食邑至数百户。故曰:‘修福不修慧,象身挂缨络。修慧不修福,罗汉应供薄。’唯佛称两足尊,以其福、慧具足耳。 下附征事(三则)
广置义田(《懿行录》)
明华亭顾正心,字仲修,父中立,仕至广西参议。正心好行其德,尝捐银十万四千七百两,买义田四万八百亩,散华、青两县之供役者,赋役赖以不困。时代巡莅松,除夕禁爆,有市民犯禁,误系正心于狱。见狱中之寒者,给以衣;饥者,给以粟;罪可赎者,代为完纳,囹圄几为一空。又捐赀修葺狱室,往往施恩于不报之地。后两台上其事,钦授光禄署丞,从祀乡贤。
[按]范氏义田,流芳千古,然止及同姓,未必及异姓,田止以百计,未必至四万有余。顾君所为,何其迈前人而杰出乎!据其福报,此时定在六欲天宫,飞行自在,享受无极之乐矣。
独成胜举
明湖州徐汝辉,富而好施。时杭州重建戒坛,所费不赀,布、按两司,召富民劝募,汝辉愿独力任之,宪长杨继宗问故,汝辉曰:‘人有子不肖,虽有所积,必属他人,何如干此胜事,后世渐渐享用乎?况财为怨薮,吾子无财亦无怨薮,未始非爱之也。’遂以白金千锭献,两司共叹其明达,特设席后堂,邀同僚宴之,复以彩帐亲送之归。闻者无不钦慕。
[按]《大宝积经》云:‘吾不舍财,财将舍我;我今当舍,令作坚财。’徐君已作坚财矣。
乐施不倦(浙人面述)
明末浙江史某,好善乐施,尤喜斋僧。时有寺僧大成,募盏饭供众,道经史家门首。史若见饭少,必以己饭足之。如是历有年所,毫无厌心。一日夫人坐草(*临产),见大成步入房中,众骇异,索之无有。俄而产妇生男,急遣人踪迹之,而僧已于是日回首矣。遂以大成名之,幼甚聪慧,茹胎斋。及长,文誉日隆,至顺治间,大魁天下。
[按]但行善而不信佛,其所修福,识者目为第三世之怨。何则?以彼第二世享福时,必然造孽,至第三世,决受苦报也。史君原从佛法中来,故虽遇荣华而不昧。
‘正直代天行化’
[发明]正者,无邪;直者,无曲;固天之所以为天也。匹夫而能正直,即是顺天之化,岂必居位临民?若欲代天行之,非操有为之权,与得为之势不可。代天行化,即是赞天地之化育,与天地参。一种人,著力在‘行’字,一‘行’字中,便有经营谋画,因时制宜作用。玩(*玩味)下‘慈祥为国’句,则代天行化,似但就卿相言。
在世聪明正直,殁后必为神明,此一定之理。就世俗言,则为超升;若明眼观之,乃是堕落;以世俗但见第二世,不能见第三世耳。盖既为神明,必享血食,一享血食,则堕地狱、畜生,直瞬息间事。须于代天行化时,觑破为神之险,汲汲求生净土,以端其向,时时发宏誓愿,以固其基,乃可免于失足之累。
日望人之为善者,天也;唯恐人之为恶者,亦天也。愚人但见苍苍者天,谓是轻清之气,岂知实有主宰,如四王忉利之日考人间善恶乎?代之乌容已乎? 下附征事(一则)
检校善恶(《立世阿毗昙论》)
帝释、天王,将至善法堂上,诸天围绕恭敬。入堂,帝释升师子座,左右各坐十六天王,其余诸天,依次而坐。有二太子,一名旃檀,二名修毗罗,是忉利天二大将军,又坐三十二天王左右。四大天王,依四门坐。时四天王,将世间善恶,奏闻帝释。若世人受持五戒、八戒及恭敬父母、沙门、师长,布施修福者多,帝释遂喜,以为将来生天者多,阿修罗少。否则愁忧不乐,故于每月六斋、十斋日,遣飞天神将,巡游世间,广察善恶。
[按]世俗谓玉帝有时降临者,此谬也。天人视下界,污秽异常,离地百由旬外,则臭而难近,所巡察者,特有福鬼神耳。然赏善罚恶,自无纤毫之谬。至于夜摩、兜率以上,其天转贵,并不理世间之俗务矣。
‘慈祥为国救民’
[发明]民者,国之本。本固而后国安,是救民,即所以爱国,爱国即所以忠君也。上句概训世人,此句独戒有位者。
世人皆称官府为老爷,何也?盖声声唤醒其为民父母也。父母唯其疾之忧。赋役繁重,民之疾也;盗贼滋多,民之疾也;水旱不时,民之疾也;豪强炙剥、巧吏作奸,民之疾也。有一疾,即有一救之之法。必须尽吾之心,竭吾之力,而后上不负君亲,下不负百姓,中不负所学也。则非先使心地慈祥不可也。 下附征事(二则)
设法救民(《皇明通纪》)
明宣宗朝,南直隶巡抚周文襄公忱,爱民如子,理财无出其右。初下车(*初到任),即问民疾苦,深以苏、松赋重为忧。乃于大有之年,用官钞籴米,储积以备赈济。宣德八年冬,奏济农仓法。命下,遂与苏州太守况钟、松江知府赵豫、常州知府莫愚,协谋力行。苏州得米三十万石,并松、常二州分贮于各县。其明年,江南旱,苏、松饥民凡三百余万,尽发犹不足。忱复思广为之备。先是,各府秋粮当输者,粮长里胥,多厚取于民,而不即输官,逃负者累岁。忱乃于水次置场,择人总收发运。细民径自送官,不入里胥手,所费已减三分之一。又三府当运粮一百万石,贮南京仓,以给北京军职月俸;解送等费,每石约费六斗。忱与钟等谋,曰:‘彼能南京受俸,独不可于此受乎?若此处给之,既免劳民,且省费六十万石,以入济农仓,农无患矣。’钟等称善。于是,请于朝而行之。而苏州一府,已得米四十万石,又加以平籴所储,凡六十余万石。忱曰:‘不独济农,凡运输有欠失者,亦于此给借赔纳,秋成如数还官。若民夫修筑圩岸,开浚河道,竟计口以给之。’朝廷皆从其议。明年,江南又大旱,令诸郡大发济农仓赈之。由是田无禾,而民不知饥,前后活人百余万。正统元年,忱别定‘南畿官田斗则’,苏州一府,遂减秋粮八十余万石,他州有差。苏、松三百年来,屈指泽及于民之多者,必认公为第一。而公自视欿然,和易近物,好施出于天性。方外衲子,有所建造,必向公募缘,公从无一拒,或有出于望外者,然公之财用益丰。江南依为福星者,二十余年。民生其间,何其幸也!
帝君示敕
太仓黄建安,讳立德。见苏、松困于浮赋,日廑(*通‘勤’)忧思,每晨兴礼佛,必叩天祷告,求豁两郡浮粮,又具呈当事,不遗余力。人皆笑之。庚寅秋病,入冬渐剧,至十一月晦,已水不沾唇者数日。其夜五鼓,忽梦帝君传至丹陛,谕曰:‘汝数久当告终,因志切减粮,延尔寿算。’遂口授一诰敕。凡三次传诵,而后记忆。开目惊视,方知身在床褥,而精神忽觉健旺,旧病顿若捐除。乃急起盥手,挑灯磨墨,时家中为送建安之亡妹节母出殡,独留一老妪守门,忽见经月卧病之家主,端坐灯前书写,不胜错愕。天明后,其表弟郭雉先,同孔尔忠,来问疾,见之,亦复大骇。遂乘肩舆,往乡送殡,与宾朋酬酢,奔走街衢,毫无倦容,饮食亦忽然如旧。相知者无不以为美谈。时建安已七十有七,乃谢绝世事,长斋学佛。又数年,无疾而逝。
[按]读‘帝君诰敕’,其略云:‘咨尔立德,藐焉茕独。泡影颓龄,发心为三百年积困思苏,矢(*通‘誓’)愿普亿万户穷檐乐利,奚啻蜉蝣之撼泰华,精卫之塞溟沧?虽然,九仞一篑,进由吾往。天地之道,至诚无息,圣贤之功,有进无退。庶几黾勉,无怠初心。’观此,则知浮粮一事,原在人为,如人上山,各自努力。
‘忠主’
[发明]‘忠’字,从心,则非貌为恭敬可知。故捍灾御患,忠也;陈善闭邪,亦忠也;奔走后先,忠也;以人事君,亦忠也。若夫君可亦可,君否亦否;民有疾苦,而不上闻;君有恩膏,而不下降;以催科为奉法,以刻窍为精明;此正孟子所谓‘吾君不能’者也。乌乎忠?‘主’不独君也,凡吏之于官府,奴之于家长,皆是也。姑录义仆二人,聊为志感。 下附征事(二则)
鞠躬尽瘁(田叔禾《阿寄传》)
明淳安徐氏,兄弟析产,伯一马,仲一牛,季寡妇,得一阿寄,寄年五十余矣。寡妇泣曰:‘马可乘,牛可耕,老仆徒费吾菜羹。’寄曰:‘主谓吾不若牛马耶?’乃为画策营生。寡妇悉簪珥,得十二金。寄入山贩漆,期年而三其息。又二十年,致产数万金。为主母嫁三女,又延师教两郎君,皆娶名家女,赉聘累千金,又援例入太学。见徐氏之族,虽幼必拜,生平未尝睇视主母。女使虽小,未尝并立。及病,且死,尽出其巨细帐目,以奉主母曰:‘两郎君可世守之,老奴牛马之报尽矣。’视其私居,无寸丝粒粟。一妻一子,衣特蔽体而已。
[按]如此存心,如此循分,如此谋画,虽大贤何以加之?乃竟得之村鄙小民,异矣!
主为画像(《功过格》)
顺治初年,青阳吴六房之仆吴毛,持戒修善,念佛不绝。值左氏兵渡江,举家避出,独吴代主守宅,被贼七枪而死。其弟来看,又复醒曰:‘我有宿业,当受猪身七次,因斋戒力,以七枪散怨,从此径往西方矣。’后其主恍惚见彼,前后幢幡,曲躬告曰:‘吾吴毛也。缘到天界,偶过此。’言讫不见,主为画其像,而敬礼焉。
[按]以七枪易七猪,所谓重报轻受也,结其前案也。以念佛而往生,所谓转凡入圣也,基其后果也。
‘孝亲’
[发明]甚矣!孝之难言也。《诗》曰:‘欲报之德,昊天罔极。’我之所以致于亲者,其能胜于天乎?古今劝孝书,所在多有,姑述其罕见罕闻者。人而不知有后世,不信有因果,是犹盲而无见,聋而不闻,真天下之穷民,而无告者也。何则?自己不知后世,则亦不知亲有后世,而所以欲致其爱敬者,暂矣。自己不信因果,则亦不知亲有因果,而所以欲去其苦患者,小矣。余见母鸡之伏雏,而尝惕然自凛也。方其舒翼而护子也,子母甚相爱也,曾几何时,而次第被杀,子母各不相顾矣。吾辈为人,亦复如是。父子夫妻,方其聚首时,则难割难舍,一到生死分途,则疾病不能相代,罪业亦不能相代。甚有冥间方万苦千愁,而阳世正欢呼畅饮者矣。锦衾徒在,欲扇枕以无从;双鲤空陈,卧寒冰而何用?古人云:‘孝子不忍死其亲,正以吾亲实未尝死耳。’岂特虚设此想乎?佛言:‘父母之恩,世莫能报。假令左肩担父,右肩担母,大小便利,随之而下,亦不能报。又使尽世间珍羞(*同‘馐’),供养父母,经恒沙劫,亦不能报。’由是观之,然则佛门之所以报亲者,必有道矣。 下附征事(六则)
五母悲哀(《五母子经》)
昔有沙弥,年七岁,出家得道,自识宿命,因叹曰:‘吾之一身,累五母悲恼。为第一世母子时,邻家亦生,我独短命,母见邻子长成,即生悲恼。为第二母子时,我复早夭,母若见人乳儿,即生悲恼。为第三母子时,十岁即亡,母见他儿饮食类吾,即生悲恼。为第四母子时,未娶而死,母见同辈娶妇,即生悲恼。今当第五世,七岁出家,我母忆念,复生悲恼。五母聚会,各说其子,咸增哀苦。吾念生死轮回如此,当勤精进修道。’
[按]父母一生精血,大半为人子耗尽。而怀胎十月,乳哺三年,以及推燥就湿之苦,则为母者尤甚。自顾不肖形骸,遗累于亲者甚多,报答于亲者甚少。吾从无量劫来,所饮母乳,多于大海之水;大小便利,污及于亲者,多于大海之水;甚至生而不寿,累亲哭泣,所出目泪,亦多于大海之水。凡此皆因生死轮回,展转投胎之故也。纵使世世尽孝,得亲欢心,终不若不累其亲之为愈矣。孔子谓听讼犹人,必使无讼;不其然乎?
举国孝养(《杂宝藏经》)
无量劫前,有一恶国,名曰弃老,彼王国法,年老即逐。有大臣最孝,密作地室藏之,尽心供养。一日有天神,手提二蛇,问国王言:‘能辨二蛇雌雄,保汝国安,不然,吾当灭汝。’王甚忧虑,遍访在廷,无有识者。大臣私问其父,父言:‘置彼细软物上,其性躁者是雄,性柔者是雌。’即以其言答天神。天神复问:‘谁于睡者,名之为寤?谁于寤者,名之为睡?’大臣问父,父曰:‘此谓比丘。较之凡夫,名之为寤;比诸罗汉,名之为睡。’天神指王大象,问若干重,众复惘然。臣归问父,父言:‘置象船上,看船入水若干,而称大石,以齐其水痕,便知斤两。’天神又问:‘何以使一掬水,多于大海?’臣父传言:‘若能具至诚心,以一掬水,奉施佛僧,及父母困厄病人,受福无穷。海水虽多,不过一劫。’天神化作饿人,连骸拄骨,而来问言:‘世有饿人,更惨于我否?’众莫能对。父言:‘人若悭贪、嫉妒,后世堕饿鬼中,百千万岁,不闻水浆之名,举动骨节火燃。如此饥火,当胜汝百千万倍。’天神又化一人,手脚杻械,项复枷锁,身中出火,举体焦烂,而来问曰:‘世有更苦于我者否?’臣父言:‘人若不孝父母,逆害师长,诽谤三宝,后世堕地狱中,一日一夜,万死万生,当惨于今百千万倍。’天神化一女人,端正无比,而来问曰:‘世有更美于我者否?’臣父言:‘人若敬信三宝,孝顺父母,好施忍辱,精进持戒,得生天上,端正殊特,过于汝身百千万倍。以汝较之,如瞎猕猴。’天神以一旃檀木,四面方正者,问曰:‘谁为根,谁为末?’臣父言:‘放著水中,根自在下,末自在上。’天神又以二白草(*牝马)马形色无异者,问曰:‘谁母?谁子?’臣父言:‘与草令食,若是母者,必让草与子。’如是数问,一一答之。天神大喜,许以拥护国土。时王大悦,而问臣曰:‘汝自知耶?或教汝耶?’臣具以实告,王乃迎养其父,尊之为师。大臣言:‘王当普告天下,不许弃老。有不孝者,加以大罪。’而后恶法遂除,人知孝养。
[按]佛言:‘尔时父者,则我身是;尔时大臣,舍利弗是;尔时王者,阿阇世是;尔时天神,阿难是也。’
异香远闻(《法苑珠林》)
唐慈州刺史王千石,性仁孝,以沉谨称,尤精内典。贞观六年,丁父忧(*丁忧,父母之丧),哀毁过节。负土成坟,庐墓左,每夜必诵经,以资冥福。其处恒闻击磬音,甚清彻,异香遥闻数里。
[按]新死之人,神识昏迷,前途不见光明,举目全无伴侣;七七日内,恐怖周慞,其苦无量,时时望阳世作福救拔。所以孝子慈孙,不但欲使父母之形骸得所,并欲使父母之神识得所,譬诸桃李之核,其生生不已者,仁也。今人但知附身附棺,必诚必信,而于父母之神识,反不使之安放得所,岂非护其壳而弃其仁乎?
出家报父(《缁门崇行录》)
唐谢某,父以渔为业,堕水死,念父杀业甚多,必生恶趣,遂剃发为僧,法名师备,苦志修持,行头陀行。一日携众出岭,伤足流血,忽然大悟。后梦父来谢云:‘荷子出家,了明心地,已得生天,故来报耳。’
[按]《贤愚因缘经》云:‘如百盲人,有一明医,能治其目,一时明见。又有百人,应挑眼,一人有力,能救其罪,令不失目。此之二人,福虽无量,犹不如听人出家,及自出家,其德宏大。然则子能出家,父母生天,又何疑乎?’
修忏遇母(《梦溪笔谈》)
宋朱寿昌,刑部侍郎朱巽之子,其母刘氏微(*出身卑贱)。寿昌七岁,父守雍,出其母嫁民间。及长,哀慕不已。乃解官访母,遍走四方,备历艰苦。刺血书《水忏》一部,印施流通,昼夜诵持不辍。后行次同州,忽然会遇,相持大哭,感动行路。遂迎归孝养,复出为司农少卿,士大夫为之传者甚众。
[按]刺血书忏,昼夜诵持,何等精诚!宜其忽然会遇也。乃《小学》所引,反将此事略过,何哉?
树德资亲(《感应篇广疏》)
福建林承美,幼丧父,其母守节抚养。承美旦暮号泣,患莫能报。一禅师告云:‘孝子思亲,痛泣无益,当求所以报之之道。’语云:‘作善亲有益,作恶亲有忧。子欲报亲,惟有戒杀放生,广积阴德,乃可报耳。’承美省悟,誓戒杀放生,广修善事,后享年九十有六,科第甲于闽中。
[按]世有善用其孝者,有不善用其孝者。吾尽其诚,能使亲实受其惠,此善用其孝者也。吾尽其诚,不能使亲实受其惠,此不善用其孝也。若云哭泣尽哀,即名为孝,纵使两目涌泪,若决江河,于亲何益?若云衰(*丧服)麻在身,即名为孝,任汝积麻成山,坐卧其内,于亲何益?夫衰麻哭泣,原人子必不容已之情,然欲使生我劬劳之父母,得沾实惠,则在彼而不在此矣。
‘敬兄’
[发明]兄弟之间,形骸虽异,然以父母观之,其爱同也。故彼此睽离,未有不伤亲之心者。人能互相友爱,则悌也,而孝存乎中矣。但言敬兄,不及弟,省文也。手足之谊,每伤于妇人。妇人之贤者虽有,而不肖者甚多,惟其见小不见大,知己不知人,故争端易起。无如世间男子,偏信妇人,兄弟虽万语千言,安能及妻妾之一诉乎?所以极刚之夫,遇妻而柔;极勇之夫,遇妻而怯;极智之夫,遇妻而昏;极贵之夫,遇妻而奴;极果断之夫,遇妻而不决;极鄙吝之夫,遇妻而慷慨;极倨傲之夫,遇妻而低头;极方正之夫,遇妻而谄媚。虽以君父之尊,不能强其忠、孝,独有闺中一妇,左提右挈而有余。可怜哉!五浊恶世之兄弟也。安得家家有贤妯娌,使之式相好,无相尤也。 下附征事(二则)
爱敬交至(《感应篇解》)
明赵彦霄,与兄彦云,同爨(*炉灶)十二年,彦云游浪废业,遂求析箸,甫五年,而兄产荡尽。霄乃置酒语兄曰:‘弟初无分意,以兄不节,敬为兄守先业之半,尚可供朝夕。请归,仍主家政。’即取分契焚之,付以管钥,且代兄尽偿诸逋(*欠款)。兄惭,受而改辙。次年,彦霄父子,同登进士。
[按]临财之际,兄弟尤易参商(*参在西,商在东,此出彼没,永不相见。比喻双方隔绝)。所以为亲用财,则互相推诿;分亲所有,则彼此争竞也。善哉!《功过格》云:‘人子当养生送死时,应作譬如父母少生一子想。当析产受业时,应作譬如父母多生一子想。’观赵君所为,何尝有财产之见在其意中哉!
至性感人(《功过格》)
归安严溪亭凤,天性孝友,与同邑施翊之,乘舟。施诉兄分产不均,公频蹙曰:‘吾兄懦,吾正苦之,使得如令兄之力,可以尽夺吾田,吾复何忧。’因挥泪不已,翊之恻然感悟。盖相之,与翊之,兄弟也,皆以知州致仕,因田产而成隙者,累年矣。自是兄弟交让,终身无间言。
[按]严公之致仕也,兄贫且老,迎养于家,每宾客,必兄执爵,公执箸随后。一日进箸稍迟,兄怒,批其颊,公欣然受之,终席尽欢。酒罢,送兄入卧。次旦,天未明,随至榻前候问。未几兄卒,哭葬尽礼。公之事兄若此,知其对施之言,字字由中而发矣。
出家报父(《缁门崇行录》)
唐谢某,父以渔为业,堕水死,念父杀业甚多,必生恶趣,遂剃发为僧,法名师备,苦志修持,行头陀行。一日携众出岭,伤足流血,忽然大悟。后梦父来谢云:‘荷子出家,了明心地,已得生天,故来报耳。’
[按]《贤愚因缘经》云:‘如百盲人,有一明医,能治其目,一时明见。又有百人,应挑眼,一人有力,能救其罪,令不失目。此之二人,福虽无量,犹不如听人出家,及自出家,其德宏大。然则子能出家,父母生天,又何疑乎?’
修忏遇母(《梦溪笔谈》)
宋朱寿昌,刑部侍郎朱巽之子,其母刘氏微(*出身卑贱)。寿昌七岁,父守雍,出其母嫁民间。及长,哀慕不已。乃解官访母,遍走四方,备历艰苦。刺血书《水忏》一部,印施流通,昼夜诵持不辍。后行次同州,忽然会遇,相持大哭,感动行路。遂迎归孝养,复出为司农少卿,士大夫为之传者甚众。
[按]刺血书忏,昼夜诵持,何等精诚!宜其忽然会遇也。乃《小学》所引,反将此事略过,何哉?
树德资亲(《感应篇广疏》)
福建林承美,幼丧父,其母守节抚养。承美旦暮号泣,患莫能报。一禅师告云:‘孝子思亲,痛泣无益,当求所以报之之道。’语云:‘作善亲有益,作恶亲有忧。子欲报亲,惟有戒杀放生,广积阴德,乃可报耳。’承美省悟,誓戒杀放生,广修善事,后享年九十有六,科第甲于闽中。
[按]世有善用其孝者,有不善用其孝者。吾尽其诚,能使亲实受其惠,此善用其孝者也。吾尽其诚,不能使亲实受其惠,此不善用其孝也。若云哭泣尽哀,即名为孝,纵使两目涌泪,若决江河,于亲何益?若云衰(*丧服)麻在身,即名为孝,任汝积麻成山,坐卧其内,于亲何益?夫衰麻哭泣,原人子必不容已之情,然欲使生我劬劳之父母,得沾实惠,则在彼而不在此矣。
‘敬兄’
[发明]兄弟之间,形骸虽异,然以父母观之,其爱同也。故彼此睽离,未有不伤亲之心者。人能互相友爱,则悌也,而孝存乎中矣。但言敬兄,不及弟,省文也。手足之谊,每伤于妇人。妇人之贤者虽有,而不肖者甚多,惟其见小不见大,知己不知人,故争端易起。无如世间男子,偏信妇人,兄弟虽万语千言,安能及妻妾之一诉乎?所以极刚之夫,遇妻而柔;极勇之夫,遇妻而怯;极智之夫,遇妻而昏;极贵之夫,遇妻而奴;极果断之夫,遇妻而不决;极鄙吝之夫,遇妻而慷慨;极倨傲之夫,遇妻而低头;极方正之夫,遇妻而谄媚。虽以君父之尊,不能强其忠、孝,独有闺中一妇,左提右挈而有余。可怜哉!五浊恶世之兄弟也。安得家家有贤妯娌,使之式相好,无相尤也。 下附征事(二则)
爱敬交至(《感应篇解》)
明赵彦霄,与兄彦云,同爨(*炉灶)十二年,彦云游浪废业,遂求析箸,甫五年,而兄产荡尽。霄乃置酒语兄曰:‘弟初无分意,以兄不节,敬为兄守先业之半,尚可供朝夕。请归,仍主家政。’即取分契焚之,付以管钥,且代兄尽偿诸逋(*欠款)。兄惭,受而改辙。次年,彦霄父子,同登进士。
[按]临财之际,兄弟尤易参商(*参在西,商在东,此出彼没,永不相见。比喻双方隔绝)。所以为亲用财,则互相推诿;分亲所有,则彼此争竞也。善哉!《功过格》云:‘人子当养生送死时,应作譬如父母少生一子想。当析产受业时,应作譬如父母多生一子想。’观赵君所为,何尝有财产之见在其意中哉!
至性感人(《功过格》)
归安严溪亭凤,天性孝友,与同邑施翊之,乘舟。施诉兄分产不均,公频蹙曰:‘吾兄懦,吾正苦之,使得如令兄之力,可以尽夺吾田,吾复何忧。’因挥泪不已,翊之恻然感悟。盖相之,与翊之,兄弟也,皆以知州致仕,因田产而成隙者,累年矣。自是兄弟交让,终身无间言。
[按]严公之致仕也,兄贫且老,迎养于家,每宾客,必兄执爵,公执箸随后。一日进箸稍迟,兄怒,批其颊,公欣然受之,终席尽欢。酒罢,送兄入卧。次旦,天未明,随至榻前候问。未几兄卒,哭葬尽礼。公之事兄若此,知其对施之言,字字由中而发矣。
‘信友’
[发明]据字义言,则多人为朋,少人为友。然此处不必强分,凡同朝、同类、同窗、同事者,皆可为友。信即不欺之谓,非独指践言一端。是故谋事不忠,非信也;负人财物,非信也;面誉背毁,非信也;缓急不周,非信也;知过不规,非信也。绝其不信之端,所谓信者,在是矣。 下附征事(二则)
千里赴约(《史林》)
卓恕,还会稽,辞太傅诸葛恪,恪问何日复来,恕言某日。至日,恪宴客,停不饮食,欲以待恕。客皆曰:‘会稽建康,相去千里,道阻江湖,安能必来?’俄而,恕至,一座尽惊。
[按]此特信中之一耳,然能不爽千里之约,信何如之?
度友全信(《梁高僧传》)
汉洛阳僧世高,安息国王太子也。幼以至孝闻,赋性聪慧,博极群书,精天文、医理,即鸟兽之音,无不辨之。自言前世出家时,有同学友好嗔,谏而不改,许以今世相度。时值灵帝之末,乃振锡江南,度昔年同学。行至?亭湖庙,此庙素著灵异,商旅往来,能分风上下,祷祀者不绝。高未至时,神从虚空先告庙祝曰:‘某舟有沙门,可请上来。’庙祝如其言。高同舟者三十余人皆随往,神曰:‘吾昔在外国,与师学道,今为此庙之神。周回千里,皆吾所治。以宿生布施故,享福甚多。以嗔恚故,堕此神报。吾命且尽于旦夕,以祷祀多杀,恐堕地狱,愿师救吾。吾有绢千匹,并杂玩、宝物,可为我营修佛事。’高请相见。神曰:‘我形甚丑,众人必惧。’高曰:‘无妨,众不怪也。’神从床后出头,乃是大蟒,不知尾之长短。至高膝边,高向之持咒数遍,嘱咐数声。蟒悲泪如雨,身形即隐。高取绢物辞去,即为建造东寺,以资冥福。未几,有一少年,跪而谢高,倏然不见。高曰:‘此即拱□亭庙神也,得离恶形矣。’后有人于大泽中,见一死蟒,身长数里。即今浔阳郡蛇村也。
[按]水陆神祇,若受荤血祷祀,未有不堕地狱者。世俗不知,一遇疾病,辄问卜求神,肆行杀害,徒累病人,雪上加霜,从苦入苦。此正所谓呼诸魍魉,请乞福佑,欲冀延年,终不能得者也。东岳圣帝,于唐以前,亦曾偶用荤祭,故急求元圭禅师授戒(事在唐《高僧传》),况其他乎?此亦信中之一耳,然能不爽前世之约,信何如之?
‘或奉真朝斗’
[发明]真者,天仙之谓;斗者,列宿之名。尝记人之善恶,注人之生死,安得不敬奉朝礼乎?若欲原其最初,则天仙在前,斗宿居后。盖劫初未有众星,梵王帝释,因驴唇大仙之请,而后安置二十八宿于四门也。斗为西门第五宿,属斗宿者,当以粳米花和蜜祭之。《楼炭正法经》云:‘大星周围七百里,中星四百八十里,小星一百二十里,中有天人居住。’世俗乃谓陨星仅如拳石,甚至画七猪之形于斗母下,亵亦甚矣。真人斗母,宿生皆从尊敬三宝、修行十善而来,故能享飞行宫殿,照临下土。乃今之奉道者,往往反谤佛法,安在其能奉真朝斗也?汉魏以前,称佛为天尊,称僧为道士,称道士为祭酒。自北魏寇谦之,窃天尊与道士之号,而后佛不称天尊,比丘不称道士,其后祭酒之名,沿为大司成矣。 下附征事(二则)
至性感人(《功过格》)
归安严溪亭凤,天性孝友,与同邑施翊之,乘舟。施诉兄分产不均,公频蹙曰:‘吾兄懦,吾正苦之,使得如令兄之力,可以尽夺吾田,吾复何忧。’因挥泪不已,翊之恻然感悟。盖相之,与翊之,兄弟也,皆以知州致仕,因田产而成隙者,累年矣。自是兄弟交让,终身无间言。
[按]严公之致仕也,兄贫且老,迎养于家,每宾客,必兄执爵,公执箸随后。一日进箸稍迟,兄怒,批其颊,公欣然受之,终席尽欢。酒罢,送兄入卧。次旦,天未明,随至榻前候问。未几兄卒,哭葬尽礼。公之事兄若此,知其对施之言,字字由中而发矣。
‘信友’
[发明]据字义言,则多人为朋,少人为友。然此处不必强分,凡同朝、同类、同窗、同事者,皆可为友。信即不欺之谓,非独指践言一端。是故谋事不忠,非信也;负人财物,非信也;面誉背毁,非信也;缓急不周,非信也;知过不规,非信也。绝其不信之端,所谓信者,在是矣。 下附征事(二则)
千里赴约(《史林》)
卓恕,还会稽,辞太傅诸葛恪,恪问何日复来,恕言某日。至日,恪宴客,停不饮食,欲以待恕。客皆曰:‘会稽建康,相去千里,道阻江湖,安能必来?’俄而,恕至,一座尽惊。
[按]此特信中之一耳,然能不爽千里之约,信何如之?
度友全信(《梁高僧传》)
汉洛阳僧世高,安息国王太子也。幼以至孝闻,赋性聪慧,博极群书,精天文、医理,即鸟兽之音,无不辨之。自言前世出家时,有同学友好嗔,谏而不改,许以今世相度。时值灵帝之末,乃振锡江南,度昔年同学。行至?亭湖庙,此庙素著灵异,商旅往来,能分风上下,祷祀者不绝。高未至时,神从虚空先告庙祝曰:‘某舟有沙门,可请上来。’庙祝如其言。高同舟者三十余人皆随往,神曰:‘吾昔在外国,与师学道,今为此庙之神。周回千里,皆吾所治。以宿生布施故,享福甚多。以嗔恚故,堕此神报。吾命且尽于旦夕,以祷祀多杀,恐堕地狱,愿师救吾。吾有绢千匹,并杂玩、宝物,可为我营修佛事。’高请相见。神曰:‘我形甚丑,众人必惧。’高曰:‘无妨,众不怪也。’神从床后出头,乃是大蟒,不知尾之长短。至高膝边,高向之持咒数遍,嘱咐数声。蟒悲泪如雨,身形即隐。高取绢物辞去,即为建造东寺,以资冥福。未几,有一少年,跪而谢高,倏然不见。高曰:‘此即拱□亭庙神也,得离恶形矣。’后有人于大泽中,见一死蟒,身长数里。即今浔阳郡蛇村也。
[按]水陆神祇,若受荤血祷祀,未有不堕地狱者。世俗不知,一遇疾病,辄问卜求神,肆行杀害,徒累病人,雪上加霜,从苦入苦。此正所谓呼诸魍魉,请乞福佑,欲冀延年,终不能得者也。东岳圣帝,于唐以前,亦曾偶用荤祭,故急求元圭禅师授戒(事在唐《高僧传》),况其他乎?此亦信中之一耳,然能不爽前世之约,信何如之?
‘或奉真朝斗’
[发明]真者,天仙之谓;斗者,列宿之名。尝记人之善恶,注人之生死,安得不敬奉朝礼乎?若欲原其最初,则天仙在前,斗宿居后。盖劫初未有众星,梵王帝释,因驴唇大仙之请,而后安置二十八宿于四门也。斗为西门第五宿,属斗宿者,当以粳米花和蜜祭之。《楼炭正法经》云:‘大星周围七百里,中星四百八十里,小星一百二十里,中有天人居住。’世俗乃谓陨星仅如拳石,甚至画七猪之形于斗母下,亵亦甚矣。真人斗母,宿生皆从尊敬三宝、修行十善而来,故能享飞行宫殿,照临下土。乃今之奉道者,往往反谤佛法,安在其能奉真朝斗也?汉魏以前,称佛为天尊,称僧为道士,称道士为祭酒。自北魏寇谦之,窃天尊与道士之号,而后佛不称天尊,比丘不称道士,其后祭酒之名,沿为大司成矣。 下附征事(二则)
七星救焚(《劝惩集》)
常熟奚浦钱氏,聚族而居。有小四房者,素奉斗,姑媳孀居。正德丙寅,其房旁失火,延烧三昼夜。恍惚见朱衣者七人,于檐前举袖一麾,火光随灭,四面皆成灰烬。
[按]《普门品》云:‘设入大火,火不能烧。’即此可信。
礼斗免盗(淩子正述)
句容严近山,康熙初年,客荆襄,遇道人教以礼斗,严遂笃信奉行,精诚三载。一日在江边行,已昏黑,遇大盗,严惧,乃持斗母心咒,未几,若有黑云笼罩其船。严遂得脱,而余舟皆被其害。
[按]有谓斗母即观音大士,此谬也。菩萨虽随类化身,然皆韬光不露。若既明识其为观音,而又列玉皇之下,颠倒甚已。或云,乃摩利支天,未知是否? 下载附录(二则)
道藏源流
道家无所谓藏也,唯有《道德》五千言为真耳。尝考《元都目录》,皆后人妄取《艺文志》书名,矫注八百八十四卷,名之为道藏也。至于历朝伪撰者,又不一而足。略言之,如前汉王袤,造《洞元经》;后汉张陵,造《灵宝经》及《章醮》等书四十卷;吴时葛孝先,造《上清经》;晋道士王浮,造《三皇经》;齐道士陈显明,造《六十四真步虚品经》;梁陶宏景,造《太清经》。后周武时,有华州道士张宾,诏授本州刺史,长安道士张子顺,选得开府,扶风进士马翼,雍州别驾李通等四人,于天和五年,在故城内守真寺,抄览佛经,造道家伪经一千余卷(装潢者,乃万年县人索皎)。隋大业末年,有五通观道士辅惠祥,私改《涅槃经》为《长安经》,为尚书卫文升所奏,敕令戮于金光门外。麟德元年,西京道士郭行真、东明观道士李荣、会圣观道士田仁惠等,又将从前伪撰经,重加修改,私取佛经添换在内。故有‘三界’、‘六道’、‘五阴’、‘十二入’、‘十八界’、‘三十七助道品’、‘大小法门’、及‘优婆塞’、‘优婆夷’等语,此正孔子所谓‘“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者’也?不然,道家极其分量,不过为天为仙而止,安得有菩萨修行之法耶?
道藏摘语
道藏《法轮经》云:‘天尊诫敕道士云:若见佛图,思念无量,当愿一切,普入法门。’《太上清净经》云:‘若见沙门,当愿一切,明解法度,得道如佛。’《老子升元经》云:‘道士设斋供,若比丘、比丘尼来,当推为上座。’《符子》云:‘老氏之师,名释迦文佛。’《灵宝消魔安志经》云:‘道以斋为先,勤行当作佛(今改为勤行登金阙)。’《上品大戒经》云:‘施佛塔庙,得千倍报;布施沙门,得百倍报。’《老子大权菩萨经》云:‘老子是迦叶菩萨,化游震旦。’
[按]旧时祭醮,皆有鹿脯、清酒,今并改为干枣、香水。
‘或拜佛念经’
[发明]佛者,觉也。自觉觉他,觉行圆满,名之为佛。自心中人人有觉,则自心中人人有佛矣。若云泥塑木雕,方名为佛,则是愚夫愚妇之佛也;若云降祸降福,斯名为佛,是又唐宋诸儒之佛矣。愚夫愚妇终日言佛,而佛实未尝敬;唐宋诸儒终日谤佛,而佛实未尝毁者,以其皆不知有佛也。
佛为三界大师,即诸天诸仙,梵王帝释,犹当恭敬礼拜,而况具缚凡夫乎?礼一佛,即当观想礼无数佛;礼现在佛,即当观想礼过去、未来佛;要使十方三世微尘数如来前,一一皆有我身修供养,方为善拜佛者。诸佛经典,与世间之善书不同,一则但知谋及身家,一则直欲救人慧命;一则止能谈议现在,一则直欲福利多生。世间若无佛经,则天上天下,皆如长夜。所以《胜天王经》云:‘若法师所行之处,善男子,善女子,宜刺血洒地,令尘不起。’如是供养,未足为多也。念经能解其义,复能如说修行,固为上也;若不能解其义,但存敬慕之心,亦得无量福报,譬之儿童服药,虽未谙其方,却能除病。 下附佛法渊源
阿难结集(《法苑珠林》)
世尊入涅槃后,将结四十九年所说法,人天大集。阿难升高座,披如来衣。大梵天王,持七宝盖,覆阿难上。天帝释,进七宝案,至阿难前。罗侯阿修罗王,执七宝香炉,在阿难前。他化天王,进七宝几。魔王波旬,持七宝拂,授与阿难;仍与帝释,夹侍左右。四大天王,侍高座四脚。结集既成,阿阇世王写得五本,梵王写三本,帝释写七本,婆竭罗龙王写八万本,皆以金银七宝印,印之。
[按]佛言:‘此阎浮洲(*又称赡部洲,大洲名,在须弥山的南方,就是我们所居住的洲),三十二国(阎浮提共有十六大国,五百中国,十万小国),是诸众生,并有大根,可流行遗教。东弗婆提,二百六十国;西瞿耶尼,一百三十国,亦可并行遗教。自余天下,众生薄福,不堪闻教(指北俱卢洲)。’
此土闻经(汉《法本内传》)
汉明帝遣蔡愔、秦景、王遵等十八人,至天竺国,得梵僧摩腾、竺法兰及佛经、图像还。帝问:‘法王出世,何以教不及此?’腾曰:‘天竺乃大千世界之中,诸佛出世,皆在于此,余处略偏,佛故不出。然百千年后,皆有圣人传教往化。’时帝大悦。永平十四年正月朔旦,五岳诸山道士褚善信等六百九十人,上表,请与梵僧较试优劣。帝敕尚书令宋庠,于此月十五日,大集白马寺。南门设立三坛,道士将道经三百六十九卷,置于西坛;二十七家诸子书二百三十五卷,置于中坛;奠食百神,置于东坛。明帝设行殿,在寺门道西,置佛舍利及经。道士皆以荻火绕坛,临经涕泣,曰:‘人主信邪,道风衰替。敢延经义在坛,以火验其真伪。’便放火烧经,并成灰烬,种种咒术,皆不能验,道士相顾失色。太傅张衍曰:‘卿今既无一验,宜从佛剃发矣。’褚善信等,惭不能答。佛之舍利,放五色光,上空如盖,覆日映众,得未曾有。摩腾禅师踊身高飞,神化自在。法兰师为众说法,开化未闻。时司空刘峻,后宫阴夫人,及道士吕惠通等共千余人,并求出家,帝皆许之。遂建十寺,广兴佛法(至今洛阳尚有燔经台遗迹)。
[按]晋建安中,丁德慎为凝阴令。有北界妇人,忽作外国语,观者如市。遂索纸笔,作外国书,俄成五纸,投笔教人读,人皆莫识。有数岁儿,偶在妇旁,妇即指曰:‘此儿能读。’小儿得书,即以外国语读之,观者惊愕。德慎遣吏赍书,诣许下寺,以示梵僧,僧惊曰:‘斯乃佛经中语也,此土偶亡数行,正忧道远难得。’遂留写之。 下附征事(六则)
得免驴胎(《法句喻经》)
昔有天帝释,五德离身,自知命尽,当生陶家,受驴胞胎,甚大愁忧。自念三界之中,济人苦厄,唯有佛耳。驰往佛所,稽首伏地,至心归依佛法圣众。未起之间,其命忽终,便入驴胎。时驴践坏其家坏器,其主打之,寻时伤胎,其神得入故身,复为天帝。佛言:‘善哉!能于陨命之际,归命三尊。’遂为说法,得须陀洹道。
[按]《涅槃经》云:‘虽得梵天之身,乃至生非想非非想天,命终之时,还堕三恶道中。’
得免猪胎(《折伏罗汉经》)
忉利天宫,有一天人,寿命垂尽,五种衰相已现。自知命终之后,当生鸠夷那渴国,疥癞母猪腹中作豚,愁惧不知所为。有一天人告曰:‘今佛在此,为母说法,何不往求?’即到佛所,稽颡投诚。佛授以三归依,遂如佛教,精诚七日,天人寿尽,下生维耶离国,作长者子。
[按]大富贵人临终,欲舍官爵财宝,田宅妻孥,如割身肉,其苦无量。天人寿终,亦复如是,《正法念经》云:‘若先世有偷盗业,尔时见诸天女,夺其所著庄严之具,奉余天子。若先世有妄语业,诸天女等,闻其所说,生颠倒解,谓其恶骂。若先世以酒施持戒人,或破戒而自饮酒,临终迷乱,失其正念,堕于地狱。若先世有杀生业,寿命短促,疾速命终。若先世有邪淫业,见诸天女,皆悉舍己,共余天子,互相娱乐。是则名为五衰相也。’
经救全城(《法苑珠林》)
晋刘度,平原人也。其乡有千余家,俱奉佛法,供养僧尼。值北虏有逃人,多匿城内。虏主大怒,将屠此城。刘率城内大小,尽诵观世音菩萨。未几,虏见天上有物坠下,入其庭中,绕于屋柱,视之,乃《观音普门品》也。虏心大喜,此城由是得释。
[按]平时既知植福,临难又能哀恳,虏之回心也,固宜。
枷锁自脱(同前)
晋河内窦传,永和中,为并州刺史高昌部曲。被吕护所虏,及其同伴六七人,共闭一狱,克日当杀。传乃专心念观世音菩萨,凡三日三夜不懈,枷锁渐宽,忽然自脱。心虽窃喜,然念同伴尚多,不忍独去。仍复至心兼祷同伴。俄而诸人枷锁,以次得脱,遂开户走出,踰城夜遁。走四、五里,隐于榛中。天明,人马四出追捕,纵火烧野,唯传所隐亩许之地,人火俱不至。
[按]此所谓‘念彼观音力,释然得解脱’也。至于入水而不溺,入火而不焚,种种灵验,见于他书者,不可具述。
僧作天王(《唐高僧传》)
隋相州释元景,姓石,沧洲人也。仰慕大乘,礼诵不辍,后卧病三日。告侍者曰:‘吾欲见弥勒佛,云何乃作夜摩天王?’又自云:‘宾客极多,事须看视。’众问之,曰:‘非尔所知也。有天众来迎耳。’遂异香盈室,奄然而逝,时大业二年六月也。遗命葬紫柏河极深处。三日后观之,水中突起一高坟,而河遂分为两道云。
[按]发光地菩萨,每现作夜摩天王,然则吾乌乎测师?
盲者得视(《北史》)
后周时张元,字孝始,年十六,其祖丧明。三年,元昼夜礼佛,以祈福佑。一日读《药师经》,见盲者得视之语,遂请七僧,然七灯,七日七夜转读《药师经》,且拜且泣曰:‘天人师乎!元为孙不孝,使祖丧明,今以灯光普施法界,愿元代暗,使祖目明。’如是殷勤,经于七日。其夜梦一老翁以金鎞刮其祖目,谓元曰:‘勿忧,三日后,乃即明耳。’元梦中喜踊而寤,遍告家人,越三日,祖目果明。
[按]善医病者,莫如对证发药。失明之故,多由宿生谤佛、谤法,故欲救生盲,须是点金刚正眼。《大集经》云:‘若有众生,于过去世,或毁于法,或谤圣人。于说法者,或作障碍;或抄写经法,洗脱文字;或损坏他法,或暗藏他法,由此业缘,今得盲报。’又《付法藏经》云:‘障人出家,必堕恶道。恶道罪毕,得生人中,生盲无目。’张孝始可谓对证发药者矣。
‘报答四恩’
[发明]四恩者:一父,二母,三如来,四说法师也。父与母,生育我之形骸;如来法师,长养我之智慧;皆恩之极重而难报者。《观佛相海经》云:‘有恩不报,是阿鼻因。’然则报答之事,可忽乎哉?报答父母之恩,唯有尽劳尽养,得亲之心,引导父母以出世之法而已。报答师长之恩,唯有依教奉行,四事供养而已。至于如来之恩,尤难言报,唯有发菩提心,立宏誓愿,仰学菩萨而已。莲大师云:‘亲得离尘垢,子道方成就。’《楞严经》云:‘将此深心奉尘刹(*像尘土一样多的世界),是则名为报佛恩。’ 下附征事(三则)
礼塔度亲(《缁门崇行录》)
唐范某,母王氏,素不信三宝,范谏不听。遂依庆修律师出家,号子邻。后归,母已没三载。因诣岳庙,志心诵《法华经》。誓见岳帝,求母生处。梦岳帝告曰:‘汝母禁狱,现受诸苦,可往鄮山,礼阿育王塔,庶可免也。’邻即诣塔,泣拜久之。忽闻其母谢曰:‘承汝之力,得生忉利天矣。’
[按]阿育王者,佛涅槃后一百年,所出之铁轮王,王一阎浮提者也,能役使鬼神。将如来八万四千舍利,造八万四千塔。每有一亿人处,方置一塔。此方见于记载者,凡十九处,此特其一耳。
诚感父骨(《高僧传》)
后周李氏子,长安贵胄里人,唐宗室也。七岁出家,法名道丕。十九值驾幸洛,长安焚荡,乃负母入华山。时谷涌贵,丕自辟谷(*古代的一种导引之术,不吃五谷,可以长生),惟乞食供母。母问食否,必曰:‘已斋。’母曰:‘汝父霍山战没,骨暴霜露,能收取归葬乎?’遂往霍山,拾白骨聚一处,昼夜诵经,忏父杀业,且祝曰:‘群骨之中,有动转者,即父遗骸也。’一心持诵,目不暂舍。数日间,有骷髅从骨聚中跃出,摇曳良久。丕擗踊(*擗踊:捶胸顿足)抱持,赍归见母。是夜,母梦夫归,明晨骨至。后应诏入京,名播朝野。
[按]孝有二,有世间孝,有出世间孝,师盖兼而有之矣。若夫道纪荷亲而讲演,法云居丧而毁瘠,鉴宗医父病而两股皆刳(*剖挖),智聚丁母忧而三年泣血,如斯之类,罄竹难书。倘谓辞亲出家,父母遂可不必奉养,岂识孝名为戒之义乎?
酬恩护法(《金汤编》)
宋吕蒙正,字圣功,太宗时,举进士第一,累官参知政事,封许国公。方公之微也,尝寄迹僧寮,得安意书史。后执政十年,郊祀俸给皆不请,帝问其故,对以私恩未报。诘之,以实对,帝曰:‘僧中有若人耶?’赐紫袍以旌之。所得恩俸,悉与寺僧,以酬宿德。公于晨兴礼佛,必祝曰:‘不信佛者,莫生吾家。愿子孙世世食禄,护持三宝。’后从子夷简,封申国公,每遇元日,拜家庙后,即叩礼广慧禅师。申公之子公著,亦封申国公,于天衣禅师亦如之。左丞好问,于圆照禅师,亦如之。左丞之子用中,于佛照禅师亦如之。世世贵显奉佛,果符公愿。
[按]经言:‘诸佛之恩,过于父母。’夫父母之恩,至深重也,反谓佛恩过之,何哉?盖父母之恩,止于一世;诸佛之恩,尽未来劫。父母之恩,但养色身;诸佛之恩,济人慧命。又父母训诲,不过导以名利,若或误用,反能造业;诸佛菩萨,能示以究竟法门,苟从其教,疾出轮回。父母若遇逆子,便发嗔恨;诸佛菩萨,虽遇谤佛谤法之人,悲悯无已。不特此也,父母爱其子,原望养生送死;至诸佛菩萨,毫无希望,虽度尽众生,初无能度之想。故世间第一负恩之事,无如谤佛,吕公不愿此种来为子孙,识亦卓矣。
‘广行三教’
[发明]三教圣人,皆具救世之念,但门庭施设不同耳。儒用入世之事,佛行出世之法,道则似乎出世,而实未尝出世者也。孔颜虽圣,然欲藉以却鬼驱妖,则迂;佛道虽尊,然欲用以开科取士,则诞;此三教所以有不得不分之势也。人非一途可化,故圣教必分为三,譬如三大良医,一精内科,一精外科,一精幼科,术虽不同,而其去病则一也;若三人 一业,所救必不能广。故曰:‘为善不同,同归于治。’
余阅贵州《铜仁府志》,知向来本名铜人,因其地有铜人山,故名。后改人为仁,而地与山,俱更其旧。山在巨浸中,其下皆水。曾有一年大旱,见山下尽空,但有三大铜人,头顶此山,岿然直立,而三人恰是三教服式。窃思此山,乃开辟时物,尚无三教名色,而铜像又非人力所铸。始知三教门庭,本天造地设,合下当有。况帝君德位,超乎人类之上,岂不知孔颜大道,已如日月经天,而必欲牵合释、道,以之训饬(*同‘敕’,告诫)士子乎?
又考南阎浮提,名虽一洲,其中国土甚多,每一国土,各有圣贤持世立教,如孔子、老子者,不计其数,但各国姓名不同耳。至于书法,亦有六十四种。今儒者所读,不过举业之书,此外所见,能有几何?所以三藏十二部之文,龙宫秘笈之语,不唯不见,见之反加排斥,以为苟不如此,便不似儒道。不特宣之于口,并著之于书,无不曲肆诋毁,一片意必固我之私,习成党同伐异之套。至考其旦昼所为,幽独所念,无非争名逐利,欺世害人;甚至夤缘奔走,赌博樗蒲,无所不至。凡吾儒正心诚意之学,济世安民之道,全然不讲,但损儒门之望,何增学术之光?帝君示以广行三教,可作午夜之钟矣。人能学孔子,释迦必喜;人能学释迦,孔子亦必喜。若必欲从我教而善,则悦;不从吾教而善,即不悦,则是奴投主、兵投将之法而已。岂三教圣人乎?
‘广行’二字,以心言,不以迹言。人能修仁慕义,即是行儒道,不必青衿墨绶,而后为士也。人能见性明心,即是行佛道,不必圆顶方袍,而后为僧也。拘儒闻‘广’字,必嫌学问之杂,不知杂亦有辨,如天理而杂以人欲,王道而杂以霸术,米粟而杂以糠枇,此决不可杂者也。至于三教所言,皆有益身心之务。太(*同‘泰’)山不辞土壤,故能成其大;沧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奈何亦患其杂耶?一家之中,有食有衣,有财有宝,有仆婢田园,可谓杂极矣。然苟不如此,其家必不能富。若论腹中所食,则为饭为糜,为羹为炙,为醯、醢、盐、梅,亦可谓杂极矣。然苟不如此,其人必不能肥。何独于三教而疑之?
论广行之益
助扬王化
国家所恃以为治者,不过赏、罚二端。明刑弼教,儒术之所以当广行也。然赏罚所能及者,不过千百中之一耳。若欲究其幽独之所为,念虑之所动,则虽家设一孔子,户置一皋陶,而有所不能。故世人畏王法,恒不如畏天谴,盖王法可逃,而天谴不可逃也。能广行释、道二教,使因果之说,昌明于世,则世人方寸之间,自然有所畏惮,比之孔子作《春秋》,其功不在下矣。
[按]刘宋文帝谓何尚之曰:‘范泰、谢灵运尝言六经本在济俗,若求性灵真要,则必以佛理为指南,使率土皆感佛化,朕则坐致太平矣。’尚之曰:‘渡江以来,王导、周顗、庾亮、谢安、戴逵、许珣、王蒙、郗超、王坦之、臣高祖兄弟,莫不归依。夫百家之乡,一人持五戒,则一人行善;十人持五戒,则十人行善。行一善则去一恶,去一恶则息一刑。一刑息于家,万刑息于国,陛下所谓坐致太平者是也。后儒以佛为讳,徒欲藉“君子小人”四字,以佐赏罚之所不及,吾见其术之疏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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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植真儒
吾辈有志学孔孟,当学其大本领处,如学无常师,吾道一贯,无意必固我,是孔子之大本领也。发明克复忠恕之理,是颜、曾之大本领也。仲尼之学,专务治己,故曰:‘默而识之’,‘夫我不暇’,‘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垂训不一。孟子之时,虽有杨、墨,孟子辞而辟之,是犹揖让之变为征诛,非可人人效颦也。无如后人于仲尼躬行之道,畏难苟安;一闻能距杨、墨,即是圣人之徒,便踊跃鼓掌,舍难趋易,反恨当今之世,无杨、墨可辟;构求稍可牵合者,即以杨、墨例之。于是移其说于释道,但从事于讲学,而所以自治者疏矣。则何如存圣贤大公之心,但尽其在我,无事党同伐异之为得也。
[按]佛之五戒,仿佛儒之五常,但当交相赞,不当交相毁。世俗不察,闻慈悲之说,出于佛氏,必反乎其说,而吾儒之仁,于斯而丧。闻盗淫之戒,出于佛氏,必反乎其戒,而吾儒之义,于是而亡。闻妄言之禁,出于佛氏,必反乎其禁,而吾儒之忠信,于此而灭。岂非欲卫道,而反害道耶?昔有学者,以佛教之害,问象山先生,先生曰:‘试问害在何处?今之害道者,正在此种闲言语。’
潜消祸乱
茫茫宇宙,不无出类拔萃之英雄,用之于正,则为良、勃、平、何;用之于邪,则为莽、卓、懿、操。自制科一设,使彼垂髫之时,即从事于翰墨,年复一年,不觉鬓斑齿落,而其中奸雄之丧气,豪猾之灰心者,多矣。又有一种才智杰出,功名不足动其心者,则以丛林收之,使之暮鼓晨钟,东参西访,等富贵于浮云,视死生如梦幻。以跋扈跳梁之材,为念佛参禅之用,而潜消夫祸乱之源者,又不知几千万万矣,岂曰区区小补乎?
[按]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何惧乎?惧身后之恶名也,然此犹盛世之事也。若后世之乱贼,并不畏此虚名矣。岂惟乱贼,即号为识字者,亦毫不知有《春秋》矣。惟示以人命无常,死后受报,不忠不孝之人,化作畜生、饿鬼。乃知用尽奸心诡计,付之一空;他生万苦千愁,皆我自造。回思虎斗、龙争,图王创霸之谋,不觉冰消瓦解。嗟乎!自有佛法以来,不知令多少乱臣贼子寒心,多少巨慝豪强落胆,使民日迁善而不知谁之为者。余于如来之大教见之矣。 下附征事(一则)
毁教现果(出《魏书》)
北魏司徒崔浩,博闻强记,才智过人,太武帝甚宠任之,而独不信佛,劝帝毁教灭僧。见妻郭氏诵经,怒而焚之。崔颐、崔模,其弟也,深信三宝,见佛像,虽粪壤中必拜。浩笑而斥之。后浩以国书事,触怒太武,囚之槛车,送于城南,拷掠极其惨酷。更使卫士数十人,溲溺其上,哀声嗷嗷,闻于道路。自古宰执戮辱,未有如浩者。崔氏之族无少长,皆弃市,惟模与颐,以志向不合,独得免焉。
[按]太武灭法之后,有沙门昙始者,振锡诣阙,帝遣斩之,无伤。帝怒,抽佩刀自斩之,亦不伤。投之虎槛,虎皆怖伏。乃复以天师寇谦之,至其所,虎遂咆哮欲噬。帝始惊悟,延之殿上,再拜悔罪,许以复教(见《北山录》)。嗟乎!三教圣人,无非欲化人为善耳,岂愿各立门庭,絜(*度量)长较短哉?秦始皇惑李斯之计,焚书坑儒,卒之身死沙邱,李斯赤族。汉之桓、灵,唐之昭、宣,惑于宦官嬖幸,尽诛天下名士,而助者杀身,主者亡国(俱见《资治通鉴》)。魏太武惑于崔浩,毁寺焚经,不四三年,崔浩赤族。魏太武父子皆不得死(出《魏书》)。周武帝惑于卫元嵩而灭法,不四、五年,元嵩贬死,武帝忽遇恶疾,遍体糜烂,年三十六而崩,末路丑恶,所不忍言(出《周书》)。唐武宗信赵归真、李德裕,毁天下佛寺,不一年,归真被诛,德裕窜死,武宗三十二而夭,身无继嗣(出《唐书》)。五季之君,莫贤于周世宗,然不知佛法,遂至毁像铸钱,故不六年,而社稷殒灭(出《通鉴》)。究竟秦废儒后,未及三十年而儒教复兴。汉唐禁锢后,未及数年而士林渐盛。魏废教后七年而即复,周废教后六年而即复,唐废教后,不一年而即复,岂非仰口唾天,反污其面乎?李斯、崔浩最为灭儒、灭释之首,故其受现报尤为惨酷。宋徽宗虽改天下寺院为道观,然未至灭法,故身虽被辱,而国祚复延。此皆前事之彰灼可考者。伏愿普天之下,皆仰体广行三教之意,儒者为儒,释者为释,道者为道,戮力同心,共襄治化,彼此无相诋毁,是则天下生灵之厚幸已。
附问答二则
[问]僧徒不耕不蚕,安受供养,但能耗费衣食耳,何所利益乎?[答]世之不耕而食者多矣,岂独僧人?向使此辈不出家,能保其不衣食乎?能保衣食之必出于耕乎?况在俗之人,一身而外,尚有妻子僮仆,所费更倍于本人,岂若僧徒之一瓢一钵,到处家风乎?夫貂骚、狐鼠,贵重之冠也;锦绣龙文,贵重之衣也;山珍海错,贵重之食也;其服用之人,谅皆不耕而食者也。试问此服用者,僧乎?俗乎?在俗者,为爱妾之梳妆,不惜珠围翠绕;为梨园之服用,动需玉带、金冠;或开赌博之场,而连宵彻夜;或结淫朋之党,而酌酒烹鲜;此种游手游食之辈,不胜车载斗量,奈何不此之务去,而独归咎于僧人乎?岂庸恶陋劣之徒,当任其锦衣玉食,而见性明心之士,反不许其疏水箪瓢乎?多见其党同伐异,方寸不平矣。
[问]古之为民者四,今之为民者六。农之家一,而食粟之家六;工之家一,而用器之家六;安得不贫且盗乎?[答]食粟者少,则粟不售而伤农;用器者少,则器不售而伤工。是农之所利,正赖食粟者之多;工之所利,正赖用器者之多也。且试问食粟、用器之人,徒手需索乎?抑出钱贸易乎?若徒手需索,则食粟、用器者,诚患其多矣。若出钱贸易,亦患其多,则富商大贾,日售千金之货者,其父母妻子从门隙中窥见,皆当啼哭。此乃迂腐不知世务之谈,何足挂齿。
‘救急如济涸辙之鱼,救危如救密罗之雀’
[发明]‘危急’二字,所该甚广,与前‘救人之难’二句同意,但前系帝君自言,此则帝君劝世也。‘如’字有两义,一则直指所救济之事,一则极形欲救济之心。 下附征事(四则)
免难济厄(《法苑珠林》)
晋太元中,京兆有张崇者,素奉佛法。苻坚既败,长安百姓有千余家,将南走归晋,为镇戍所获,欲尽杀男子而虏其女人。时崇亦已被缚,械其手足,埋下体于土中,明日将驰马射之,以为娱乐。崇自分必死,唯至心念观世音菩萨,夜半械忽自破,身从土中涌出,遂乘夜逃遁。然脚已痛甚,乃复称大士名,至心礼拜,以一石置前,发誓愿言:‘吾欲过江东,诉此怨于晋帝,尽救今日被虏妇人。若得如愿,此石当分为二。’祝已,投石于地,石果裂开。崇至京师白其事,帝悉加抚循。已略卖者,皆赎归焉。
[按]未能自度,而先欲度人者,菩萨发心。崇既心乎大士之心,宜其祷之而辄应也。
遥救堂崩(《唐高僧传》)
周京师大追远寺,沙门僧实,俗姓程,咸阳人也,素有道德。一日正午,忽登楼鸣钟甚急,命众僧各备香火。香至,众问故,实曰:‘此刻江南某寺,有讲堂欲崩,将压死千人,可各齐心念观世音菩萨以救之。’由是经声佛号,响彻禅林。后数日,江南报至,云是日午刻,扬州讲堂内说法,听者盈千。忽闻西北异种香烟,及梵音经呗,从讲堂北门而入,直出南门,众皆骇异,寻声走出,听其所之。人方走尽,堂已崩摧,无一伤者。梁主闻之,三度诏请不至。以保定三年七月十八日示寂,哀动朝野。
[按]一念之诚,能使香烟梵呗,瞬息达于千里之远,可以悟一切惟心之说矣。安在修福荐亡者,不可瞬息通于冥府;念佛往生者,不可瞬息至于西方乎?
免官救吏(《宋史》)
宋绍兴中,庐陵周必大,监临安和剂局,失火,延烧民房。典守吏当论死。周问吏:‘假令火是官失,应得何罪?’曰:‘不过革职耳。’必大遂自诬服,罢官,吏得免死。必大归谒妇翁,翁以其失官也,愠之。时值大雪,童子扫于庭,忽忆昨夜曾梦扫雪迎宰相,因留而善遇之。后必大中博学宏辞科,历官至宰相,封益国公。
[按]自己之罪,世俗犹将嫁卖于人,况以他人之罪,而反肯引诸己,且以之失官乎?宰相之度,诚未可测也。
赎罪得子(《懿行录》)
明广平张绣,家贫无子,置一空坛,积钱十年,而坛始满。有邻人生三子,犯徒,拟卖其妻。绣惧妻去而三子失所也,遂倾所积钱赎之,犹不足,夫人复以一簪凑其数。是夕梦神抱一佳儿送之,遂生子国彦,官刑部尚书。孙我续、我绳,俱官藩臬。
[按]爱人之子,遂自得贵子,然则害人之子者,可知已。
‘矜孤恤寡’
[发明]孤则无父,寡则丧夫,皆孱弱可欺者。此而不矜不恤,正所谓无恻隐之心者也,尚可为人乎?吾力所不能及者,但当存矜恤之念;吾力所苟能及者,务当尽矜恤之实。矜恤不必定费钱财,且如示以所不知,教以所不能,戒其所不可,甚至为其排难解纷,申冤雪枉皆矜恤也。 下附征事(三则)
矜恤交至(《言行录》)
宋范文正公知越州,有孙居中者,卒于官,子幼家贫,难以归里。公以俸钱为其具舟,且遣吏送之归,并作诗一绝,授之吏曰:‘过关津,但以吾诗示之。’诗云:‘十口相依泛巨川,来时暖热去凄然;关津不用询名氏,此是孤儿寡妇船。’由是全家得以达里。
[按]孤寡之人,往往受欺,扶弱锄强,全赖仁者。
为主存孤(《懿行录》)
明李崧者,龚氏乳媪之夫也。媪死,所乳儿锡爵,五岁而孤,家奴欲杀之而有其产。崧夜负而逃,及城门,门闭。崧跪而号,掌门者怜而出之。走雪中五日夜,依儿外家沈氏。沈见其抚儿有恩,深感之。故其僮仆,皆得奴使,时残杯冷羹,不得与,然卒不愿。儿后成进士,念崧不置,而崧短衣力作,如穷时。锡爵命子孙世世祀之,弗替。
[按]欲报崧恩,当修福事荐之,方得沾惠。如徒曰祭之而已,则其得享与否,未可必也。无如世俗所知,不过如此。譬如儿童,当忿怒时,极其分量,不过啼哭而止,一哭之外,岂复有他长哉?
逼孀现报(汇纂《功过格》)
崇祯末,吴江民张士柏,妻陈氏,少寡而艾。士柏兄士松,谋鬻于里豪徐洪为妾。度其志不可夺,乃设计掳入舟中,陈号恸,凛不可犯。陈之父俊讼于县,县令章日□,寝阁不行。再讼之直指路振飞,徐洪又贿某宦,饰词以进,反坐陈以骂夫律,系之狱中。陈饮泣,绝粒者三日。适司李至,闻其冤,率之见直指,泣诉而即自刎。路公随下堂揖之,许以雪冤,目乃瞑。即日拜疏上闻,士松、徐洪,立毙杖下,诸凶轻重抵罪。县令贬斥,至郡辞任,满船鬼声,次日遂死。某宦受贿嘱托者,猝病喑哑,终身不能言。
[按]此事有记传挽歌,皆叹其偿报之速。
‘敬老怜贫’
[发明]老者,人所不能免,而亦最可伤者也。头则鬓斑齿落,体则骨露皮连;筋如索,背如弓,种种不堪回首。视又昏,听又重,时时坐起须人。故见之者,但当生敬心,不当生厌心,若其厌而不敬,老将转盼到汝矣;若其敬而不厌,老亦不复到汝矣。
伤哉贫也!人皆美衣丰食,而彼独饥寒;人皆适意快心,而彼独困苦。虽贫乏之由,亦所自致,然使力可济而不济,不将使后人复怜后人耶?周其乏困,怜之于目前;劝其布施,怜之于身后。 下附征事(二则)
牛杀三人(《法句喻经》)
佛世有贾客,名弗迦沙。因入罗阅城,于城门内,被一牸(*母牛)牛抵杀。牛主怖惧,速卖其牛。买者牵牛饮水,牛从后复抵杀之。其家怒而杀牛,遂卖其肉。有一农人,买其头去,偶息树下,以头挂在树上。须臾绳断头落,亦被其角刺杀。时瓶沙王以事问佛,佛言:‘往昔有贾客三人,借居老母房舍。应与其值,而三人以老母孤独无能,伺其出外潜去。母寻追之,三人骂曰:“我前已与,云何复索?”老母无可如何,但咒恨彻骨,愿我后来相值,定当杀之。尔时老母者,今牸牛是也。三贾客者,弗迦沙等三人是也。’
[按]此乃老而贫者也。既欺其老,复欺其贫,弗迦沙等三人之谓矣。因缘会遇时,不偿复何待?
鬼能止焚(其亲面述)
杭州袁午葵,讳滋,生平好施予。适三藩乱,浙中被掳之妇甚众,袁曾倾囊赎之。又多刻经验良方,及格言因果劝世。康熙五年,袁有婢烹茶,藏热炭于木桶,火性未熄,而桶在楼上床旁,人迹罕至。袁虽有女卧病在间壁,莫之知也。时病女忽见亡老妪,白昼现形,以指甲刺其面,大恐,厉声疾呼,于是家人争赴,乃见桶已成灰,床亦半焦。即刻有燎原之势,因并力救之而熄。盖亡妪之初来也,已六旬矣,袁以彼无子,慰留之。居数年,其夫亦来就养,袁又畜之,夫妇甚感其恩。其殁也,皆及八旬。识者皆谓现形以报德云。
[按]此亦老而贫者也。既惜其老,复慰其贫,使彼夫妇皆得其所,阴功不已大乎?
‘措衣食周道路之饥寒’
[发明]饥寒而在道路,则与居家之窘乏者殊矣。苟非羁旅之人,赀粮告匮,即遇患难之事,缓急无门;彼于衣食,诚有得之则生,弗得则死之势。苟能有以周之,则我之所费有限,而彼之沾惠无穷矣。 下附征事(二则)
饿夫酬德(《左传》)
晋赵宣子,田于首山,见翳桑之下有饿者,知其三日不食,乃食之。食焉,而舍其半,问之,曰:‘欲以遗老母耳。’使尽之,而更赠以箪食与肉。后灵公欲杀宣子,伏甲而斗于门内。宣子几被戮,忽有介士,倒戈而救之出。因问其故,曰:‘翳桑之饿人也。’问其名居,不告而退。或有识之者,曰:‘此灵辄也。’
[按]一饭之恩,可以免死。绨袍之恋(*绨:战国时,范睢曾是魏国中大夫须贾的门客,为须贾毁谤,几乎被鞭打死。逃到秦国,更名为张禄,成为秦国相国。后来须贾出使秦国,范睢穿著破旧衣服去见他。须贾可怜他,取了一件粗布袍子送给他,不久知道他是秦国的相国,大惊请罪。范睢因为须贾送粗布袍子,有眷恋故人之情,所以放过了他),足以延生。孰谓措衣食者,仅周道路之饥寒哉?
速得贵子(《功过格》)
冯琢庵父,生平好善。隆冬晨出,路遇一人,倒卧雪中,扪之,半僵矣。解裘衣之,与以饮食。周恤备至。未几,梦东岳帝曰:‘汝本无子,以救活人命,出于至诚,上帝特命韩琦来为尔子。’后生琢庵,遂名琦。少年颖发,二十入中秘,三十六陪点相位。
[按]吾邑向有同善会,给钱而外,每冬复买旧棉胎,以赠隆冬之无棉者。其始也,浙中袁午葵倡之,其后午葵还浙,踵而行之者,唯高子甸九辈,数人而已。
‘施棺椁免尸骸之暴露’
[发明]皮包血肉骨缠筋,颠倒凡夫认作身。到死方知非是我,空留秽状示他人。此凡有形躯者之通病也。人或不幸而萧然四壁,殡殓无赀,或隔三朝、五朝,或当六月、七月,种种腐败情形,真有不可闻,不可见者。此而施之以棺椁,掩其急欲自掩之形骸,岂独死者有知,为之衔结耶?推掩尸骸之念,凡系恐人见闻之事,皆当代为包荒矣。 下附征事(二则)
掩骸现果(《功过格》)
元会稽唐珏,家贫授徒。岁戊寅,元将发赵氏陵寝,至断残肢体,弃诸莽间。唐闻痛愤,乃变其家赀,得数金,饮里中少年皆醉,而密告掩赵氏遗骸,众从之。事讫,唐之义声籍甚。明年乙卯正月十七日,忽坐陨,良久得苏。云至一殿,上有冕旒者,降揖曰:‘谢君掩骸,当有以报。君赋命甚薄,贫无妻子,今忠义动天,帝命锡君伉俪,子三人,田三顷。’因拜谢出,遂觉。会稽有袁俊斋至,初下车,为子求师,有以唐荐者。袁知其有此举,礼敬特加。代为经理姻事,娶得国公之女,食故国公负郭田,所费一一皆自袁出。后果生三子,皆如神言。
[按]崇宁三年,诏诸州县,择高旷不毛之地,置漏泽园,凡寺观寄留骸骨,悉瘗其中。仍置僧舍,以为追荐之所。洪武中,亦曾敕行此事,著为令。余又见姑苏城内西北隅,造石室二间,牢固无比,中央各开一牖,仅容径尺,为纳骨地。而又各颜其牖,以别僧、俗、男、女,名之为普同塔。苟有仁人君子,能仿而行之,阴功甚大。
作子酬恩(《功过格》)
尚霖为巫山令,有邑尉李铸,病亡。霖捐赀送其母,并其骸骨归河东。又访士族,嫁其女。一日梦尉如生,拜且泣曰:‘公本无子,感公恩,已为力请于帝,令某得为公嗣矣。’是月,霖妻果孕,明年解官归。又梦尉曰:‘吾明日当生。’翌旦果然,因名曰颖。孝友敦笃,官至寺丞。
[按]所谓子偿父债也。李铸前生,亦必修德,故得以报恩,而仍享富贵。不然茫茫业海中,自顾且不暇矣。
‘家富提携亲戚’
[发明]富者当自念曰:‘同是人也,彼何其贫,吾何其富,必吾之宿生,稍知植福,而彼则未能耳。假使宿生未尝作善,吾今安得如此受用?’然当享福之时,又当作修福之计。譬如食果,当留其种于来年,亦如点灯,当资其膏于未熄也。世俗称富为从容者,以其缓急可通,无窘迫之状耳。彼守财之虏,惟恐亲戚缠扰,先做窘乏之容,使人难以启齿;以为财多则有之,以为从容则未也。《庄严论》云:‘知足第一富’。《优婆塞戒经》云:‘若多财宝,不能布施,亦名贫穷。’旨哉言乎! 下附征事(二则)
菜羹得名(《宋史》)
宋太宗朝,张泌为史馆,家多食客。一日上问曰:‘卿何食客之多也?’泌曰:‘臣亲旧多客郡下,贫乏绝粮,臣俸有余,常过臣饭,亦不过菜羹已耳。’一日上遣人伺其食时,突入,取客食去,果粗饭菜羹,上嘉之,因号为张菜羹。
[按]晏子一狐裘三十年,豚肩不掩豆,而三党皆被其恩。范文正公以贫终其身,而亲族之待以举火者几百余家。故知欲提携亲戚,宜先从自己之节俭始。
大愉快事(《过功格》)
罗惟德任宁国时,一日谒刘寅,喜动颜色,曰‘今日有一大愉快事。’寅问之,罗曰:‘适有贫族十余人,以饥荒故,远来相告,余以向所积俸银尽散之,举家之人,无一阻我,是以快耳。’
[按]《景行录》云:‘富贵之家,有穷亲戚往来,便是忠厚有福气象。’今人反以之为耻,以之为厌,何其陋哉!
‘岁饥赈济邻朋’
[发明]救荒之策,有施于已然者,有施于未然者。请蠲国赋、截留漕米、劝募设粥、严禁籴客,此施于已然者也。开泛河渠、高筑圩岸、务本节用、储粟裕农、募民开垦、严禁张簖(*渔具)宰牛,此施于未然者也。救之于未饥,则用物少而所济广,民得营生,官无阙赋。若至饥馑已成,流殍满道,而后议蠲议赈,则所济有限,而死亡者多矣。独言‘邻朋’,举小见大也。水旱灾荒,原从悭贪、鄙吝所致,盖众业所感也。若用其心于赈济,则未来之饥荒亦免矣。《经》云:‘人寿三十岁时,有饥馑灾至。凡七年七月七日夜无雨,大地寸草不生,白骨遍野。尽阎浮提,所存不过万人,留之以为当来人种。’《婆沙论》云:‘人若能以一抟之食,发大悲心布施饿者,于当来世决不遇饥馑之灾,此种救荒,尤属泯然无迹。’ 下附征事(五则)
因荒酿祸(《隋书》)
隋末,马邑大饥。太守王仁恭坚闭仓廒,不务赈济。刘武周宣言曰:‘今百姓饥荒,僵尸载道,王君如此坐视,岂是民之父母?’因椎牛誓众曰:‘吾辈不能甘心待死,官仓之粟,皆百姓脂膏,公等可随吾取之,以延旦夕。’众许诺。乃谋杀王仁恭,开仓赈济。由是远近邻邑,无不回应。
[按]武周之意,不过欲号召饥民,藉以倡乱耳。然酿成之者,皆仁恭也。昔赵清献知越州,适吴越大旱,公不待民饥,早为规画,抚循备至,而后民情为之帖然。彼全躯保妻子之臣,乌足语此?
增价免饥(《荒政备览》)
宋范文正公知杭州,适岁荒,斗粟至百二十文,民甚患之。公反增至一百八十,且多出榜文,备述本州粟少,不惜重价收籴,遍处传播,同列不知所为。越数日,四方之商贾争至,米遂不贱而自贱,民甚赖之。
[按]此亦凶岁大兴工役,修造佛宇、桥梁之意也。人第知年谷不登,息工罢役耳,岂知小民一无所事,适所以速之死乎?惟工役一兴,则富室之钱谷,隐然散布小民之家,无损于富户,有益于贫民矣。
种豆代谷(《文献通考》)
宋程向知徐州,久雨谷坏。向度水涸时,耕种无及,乃募富家,得豆数千石,贷民使布水田中。水未尽涸,而甲已拆矣。是年谷虽未登,而民不至饥者,皆豆之惠也。
[按]尝阅《四友斋丛说》,载一备荒之策。谓当取各府、州、县赃罚银两,尽数籴谷,其犯军流以下者,许其以谷赎罪。若一处遇水旱之灾,听其于无灾处,通融借贷,候来年丰熟补还。则百姓可免流亡,朝廷可无顾虑。此种善政,正当急急举行,唯愿好善者告之当事耳。
抗疏救辽(《琐闱管见》)
嘉靖末,辽阳大饥,军民相食。兵部侍郎王某,疏请赈饥,议将二万石粟,陆运至山海关,解费之银,每万计八千两,地方深以为苦。时昆山许伯云为给事,谓辽人命在旦夕,若用陆运,则旷日而骚扰,不如暂弛海禁,用漕艘沿海以往,则可扬帆速至。于是抗疏极言,且谓海运倘有疏虞,请以一家为质,而后朝廷始从其请。于是将原议漕石,并天津仓粮,共添至十余万石,星夜航海,赴辽,辽人欢呼动地,全活甚多。至今其地,犹庙祠焉。
[按]以痛哭流涕之诚,而救蹈汤赴火之急,宜其片牍甫陈,而恩膏随播也。卓哉!许君。其泽溥已。
自讳其德(见《周子愉笔记》)
明崇祯时,常熟进士蒋畹仙,偶寓昆山同年周明远家。是年大荒,夫妻父子不能相顾。时有郭姓者,将卖其妻,而碍手中所抱之子,既而曰:‘各自逃生矣。’遂置其子于道旁。蒋公恻然,曰:‘奈何以口腹故,顷刻离散一家。’问需钱几何,曰:‘一十五千。’蒋立凑囊资,止可十千,复向明远贷五千以足其数。明远曰:‘世间善事,当与人同,君不耻独为君子耶?’亦捐五千赠之。妻得不卖,子亦保全。后其人薄有家业,率子叩谢,蒋公不令至前,且讳言其事。
[按]明远公,即子愉弟之祖也,与蒋先生最称莫逆。余见子愉弟,书蒋氏三代之懿行甚悉,因摘录数条,列于篇末‘百福骈臻’三语下,兹不多述。
‘斗称须要公平,不可轻出重入’
[发明]不用手,不用口,偏要用称与斗。以手与口,皆有心。有心,即有我不若。斗称之无我而公平也。公平,则当轻而轻,当重而重,忘乎其为出入矣。虞帝巡方,必同度量;周王肇位,首察权衡。非公平之是尚,而不可轻重于其间乎?言斗则升与斛在其中,言称则丈与尺在其中;言轻重,则多寡、大小、长短、精粗,皆在其中矣。斗称公平,不当徒求之斗称,须从方寸间,日以公平自矢(*矢:端正),到工夫纯熟,度量宽宏,则或施于斗,或施于称,自无不公平矣。 下附征事(三则)
遭谴不悟(《文昌化书》)
帝君曰:‘蜀郡之民多机变,巧于求利。东郭黎永正,本工轮舆,厌其作重而货迟,乃改业治斗、斛,寻又治权衡。逾年人有以深斗、重称为嘱者,倍取其值而与之。又能作空中接丝之称,折底隆梁之斗。其术愈精,其用愈广,其孽愈重。予乃遣里域神段彦,于其梦中挞之,寤而未悔。复又使其两目废明。年未四十,妻弃而他之,二子生而亦盲,苦态万状。然彼舍此,别无生理,于是以手代目,揣摩广狭,臆度长短,以应人求。左手五指,朝伤暮残,脓血甫干,寻复被苦。至于指节零落,不能执持,然后行乞于市,自道其罪,三年而死。二子亦相继饿殍。由是用其斗称者少戢焉。’
[按]绍兴有人,僦居苏郡,巧作烊银罐,偷银。康熙丙子年初三日,正作此器,忽有人揭去其顶上屋瓦,彼伸手掩之,雷忽劈去其半臂。身虽未死,然不能举一物。故器用之稍涉于欺者,皆有干于造物者也。
作牛示罚(《冥报拾遗》)
唐雍州万年县元某,妻谢氏,有女嫁回龙村人来阿照。谢氏亡于永徽之末,龙朔元年八月,托梦于女曰:‘我生时作小斗酤酒,取值太多,今坐此罪,于北山下人家作牛。近又卖于法界寺旁夏侯师家耕田,非常辛苦,幸赎我出。’女寤,泣告其夫。次年正月,适有法界寺尼至,访知其详,乃备价至其家赎之。牛见女遂泣。女尽心豢养。京师王侯妃媵闻其事,召去见之,赐以钱帛。
[按]小斗与人,市井常态,而受罚遂至于此。然则今之采取奸利,及强买人物者,盖亦危矣。
干蛊裕后(《感应篇图说》)
明扬州有富人,开南货店。临终时,以一称付子,曰:‘此吾起家物也。’问之,曰:‘称乃乌木合成,中藏水银,称出则注水银于头,人见认为重,而不知反轻,称入则注水银于尾,人见以为轻,而不知反重,是以富耳。’子心讶之而不敢言。父死,即将此称烧毁。烟中有物上升,如龙蛇状。未几,二子皆死。因叹天道无知,因果颠倒。一日,梦至一所,有官府坐堂上,谕之曰:‘汝父命合富耳,不系乎称。上帝正以其用心不公,故遣破、耗二星,以败汝家,家败之后,当继以火。今尔能盖父之愆,作事公平,故特将二星取回,将以贤子,光尔之后。但当力行善事,毋得怨尤。’觉而大悟,为善益坚。后果生二子,皆成进士。
[按]吉凶之理,相为倚伏,但非肉眼所能知耳。而果报则纤毫不爽也。昔姑苏尹某,工于刀笔,其门如市。后生一子,貌甚秀,颖悟绝伦。因自悔前非,不写状词。未几,子忽双瞽,尹大恚恨,复代人写。不一年,子目复明。于是遂谓天道无知,绝不信福善祸淫之理矣。其子名明廷,中顺治己丑进士。不数载,因赴任,中途遇乱兵,全家被害,无一存者。
‘奴婢待之宽恕岂宜备责苛求’
[发明]君不见卖奴婢时,母子相别之情形乎?慈母肝肠寸裂,出于万不得已,于是挥涕而嘱之曰:‘父母贫,累汝矣,勉之哉!善事家主。主若呼汝高声应,主若教汝侧耳听,同辈之中无争竞。汝身肌肤是我肉,当年珍爱如珠玉,不想今朝离别如此速,我若有钱定把儿身赎。从今且自爱,无或遭鞭扑。’叮咛犹未已,两下皆大哭。痛哉!此种情形也。念及于此,方矜恤之不暇,忍备责苛求乎?
《经》言:‘一切世人,视其奴仆,当有五事。一者,先周知其饥渴寒暑,然后驱使。二者,有病当为疗治。三者,不得妄用鞭挞,当问虚实,然后责治。可恕者恕,不可恕者,训治之。四者,若有纤小私财,不得夺之。五者,给与物件,当用平等,勿得偏曲。’天下至愚至苦者,奴婢也。惟其愚,故赋性健忘,七颠八倒;惟其苦,故面目可憎,语言无味,且其出言粗率,往往唐突主人,而又自以为是,纷纷强辩不已。凡此皆自取鞭扑之道也。然以如是之人,而必欲备责苛求,则主人亦欠聪明,亦少度量矣。惟愿仁人长者,宽之恕之,常作自己之儿女想。当笞挞者,且加呵责;当呵责者,且作劝勉;则自己之精神不费,奴仆之肢体不伤。不特享现在之令名,且可作将来之家法矣。 下附征事(四则)
死无奴婢(《法苑珠林》)
北齐仕人梁某,家甚富,将死,告妻子曰:‘吾生平所爱奴马,必以为殉。’及死,家人以囊盛土压奴,杀之。马犹未杀。至第四日,奴忽苏曰:‘死至冥府,在门外经一宿。明旦,见亡主枷锁而入,谓余曰:“我谓死后得用奴婢,故遗言唤汝。不图今日各自受苦,全不相关。当白官放汝。”言毕而入。奴从屏外窥之,见官问守卫人曰:“昨压脂多少?”对曰:“八斗”。官曰:“可押去,速压一石六斗来。”主被牵出,竟不能言。明日见主人有喜色。官曰:“得脂乎?”对曰:“不得。”官问故。对曰:“彼家请僧礼诵,每闻经呗声,铁梁辄断,故不得耳。”主因白官放奴,且寄语家人曰:“赖汝等追福,获免大苦,然犹未能尽脱,更为吾多造经像,庶可免也。自今以后,切莫杀生设祭,不惟不得食,徒然增罪苦。”’
[按]身后之不得复认奴婢,犹罢官后之不得复用衙役。为其诵经则能获福,为其杀生则能致祸,理固然耳。
小奴为崇(《感应篇图说》)
洪州司马王简易,得腹疾,中有一块,随气上下。既绝复苏,谓其妻曰:‘吾到冥司,为小奴所讼。因吾约束太过,以至陨命耳。今腹中块,即小奴也。查簿尚有五年阳寿,故得放回。’妻曰:‘小奴何敢如是?’简易曰:‘世间有贵贱,冥府则一也。’越五年,果以块发而逝。
[按]尊卑贵贱,犹之南北东西,夫妻父子,不过暂时名目,初非究竟称谓。东邻以吾为西,就东邻言耳,若西邻则以为东矣。父以吾为子,就父观之耳,若子观则以为父矣。黄泉路,既不闻绕膝儿孙,则鬼门关,岂尚有随身仆婢乎?
难忍能忍(《劝惩集》)
明司徒马森,父年四十始得子。方五岁,眉目如画,爱之若宝。一日婢偶抱出门,失手跌伤左额而死。封翁(*因儿子的功名而受到封赠的人)见之,即呼婢奔窜,自抱死儿入。妇惊痛,撞封翁倒者数四。寻婢挞之,去矣。婢走匿母家,言其故,父母俱感泣,日夜祝天,愿公早生贵子。次年,遂生森,左额赤痕宛然。
[按]婢媵之过,孰有大于杀其子者;宽婢之罪,孰有大于纵其去者。杀吾暮年所得之令子,而反纵其逃匿,使吾并失此婢;此种设心,其子纵不当为司徒,其父已代为植福矣。然则为子女鞭挞奴婢者,不适所以折其福寿乎?
崇祯初,嘉定有耿卖面者,其妇素悍,淩虐女婢,甚为不堪。庚辰年春,怀妊将产,两日不下。有王姓收生妪,最能……(原缺二十一行,每行二十字)下浇风,独有太仓、昆山、嘉定、崇明、松江几处,有子孙军之说。一经投靠,便如叛逆之人,没入功臣家为奴婢,永不出头。不唯世其为仆,且复例之以军,使其后人,永不得为良家子女。何其酷也!独不思为家主者,现受父母重恩,犹不能及身孝养;今为仆者,不过得此些须身价,直欲使其与天同休,岂不上干天地之和,幽触鬼神之怒乎?夫人虽有良贱,所生子女,一般珍惜。独到有名分之家,则其婚其嫁,总不自由,或女貌有姿色,而家主强逼之以通房,或主母有妒心,而牙妪逢迎之以远卖,致使抱愤、抱惭,含冤莫诉。其存其没,家莫闻知,此有子女之惨也。设或家富无子,则一生苦撑财产,家主如同籍没,公然据为己有。甚至家人之女婿,略有赀蓄,便谓伊岳是我家奴,从此借端索诈,而世仆之祸,延及外姓矣。又不特此也,有世仆即有冒认世仆者。目睹土豪势宦,窥见懦弱之民,有产业田房,或艳妻艾女,即统仆驾船,如擒盗一般,劈空锁归,送官惩治。诬其叛主、弑主,且出远年之伪契,以实之。由是吏徇嘱托,官通情面,见此题目甚大,遂谓名分攸关,竟断伪契为真,叛主是实。使茕茕懦弱之人,有屈难伸,无门可诉。尔乃量其家计,逼以赎身。可怜无知赤子,惟恐留毒在后,多方揭债典衣,仰人说合。岂知收银既讫,究竟不还其券,但付执照一纸。于是从前之伪契,得此执照而反真,冒认之虚词,有此赎身而无辨矣。果然不隔三年、五年,仍旧唤之服役,此时若竟听其自然,恐曩日之金钱枉费,将欲顾恤体面,则家中之囊括已空。甚有一诈再诈,直至孑然一身而后止者。此真衣冠之大盗,名教之虎狼。止因未除世仆之刁风,所以生此无穷之贻累。夫卖一两而赎一两,在彼一生之屈节,已付东流。若出一倍而索数倍,在我片念之贪婪,殊伤天理。奈何同此钱财,家主用以买仆,则三两、五两重于泰山,奴隶用以赎身,纵累百盈千,轻如草芥乎?伏愿当代仁人君子大发慈心,鸣诸当道,谕以私属不得称军,仆人不当以世。凡系投靠之人,总以及身而止,且饬婚嫁者,不得收其财礼,赎身者不许过其原银。倘以上世之叛仆为词,即以现今之索诈而论。取遵依于各属,勒碑石于通衢。不唯使千万家之祖父,可以无累于后人;千万家之子孙,可以不尤其祖父。且可使千万家之良善,可免劈空诬陷之灾;千万家之女郎,可免强暴失身之辱。从此大姓之子孙,各各安分自守,不萌邪僻之念,不取非义之财,所以培植其宗祧者,不更厚乎?
《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卷上终
禁淫书(节录《家庭宝筏》)
颜光衷曰:‘刻淫书,诱荡子,杀人不见血。有圣人者出,急应收毁一切淫污邪书及书板。有翻刻者处以极刑,比于五逆,罪在不赦。庶乎风俗醇而士习可正也。’
袁了凡曰:‘取淫秽邪书恶状及谤语焚化者,得子孙忠节孝义报;好阅淫词小说,将此等淫秽书与圣贤书并储者,得子孙淫佚报;翻印淫词小说恶状贩卖射利者,得子孙娼优下贱报。’
毕效良曰:‘淫书淫画,实杀人之利刃。惟愿青年子弟,闺阁少女,一遇此等杀人毒物,立即撕毁;遇若辈邪友,摈弃勿面。更宜互相警戒,勿蹈无形杀人之危机。我今九顿首于出版界、著作界之前曰:谁无子弟,谁无妻女,而忍令其入黑暗,蹈死亡,断宗绝嗣乎?我又九顿首于各校长、各家长、各号经理先生之前曰:务各随时严行稽察,循循劝导,使各青年子女,出黑暗、免死亡也。而其源则仍在于出版界、著作界之好行其德也。倘采及刍荛,竟毁版而绝笔焉,吾知其子弟妻女,必为共和国之大伟人、大阃范矣。倘谓淫书中寓有恶果报,阅者自能警惕也。试问何册淫书,不寓果报之说。何以只见阅者之沉沦陷溺乎?故我又拜手稽首于作艳情之著作家、绘淫画之美术家之前曰:椽笔谋生,何求不得?何苦自留污点,自累盛名,引社会于黑暗,陷青年于死亡,所博者只蝇头之微利耳。阴骘因果之说,浅学每谓渺茫,然圣经贤传,二十四史,一一具载。况近贤见闻,记录甚多。以故丁福保先生,约略辑录,以为世劝。诸恶之中,淫为第一。生前暗中种种报应,死后灵魂必永受痛苦。凡我同胞,能不触目惊心耶!如得海内盛德长者,联合同志,开会集议,妥筹扫除淫书淫画方法,同时并将戒色、尊生、敦品、励耻等好书,广行流布,多方奖励,造福社会国家,实无限量。不禁馨香百叩以祷之。’
《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卷下
‘印造经文’
[发明]虽有嘉肴,弗食,不知其美;虽有至道,弗学,不知其善。天下最易失者人身,至难闻者佛法。如来不出世,则天上人间皆如长夜。不特庸流局于所见,即儒者亦囿于所闻。仰首观天,以为止此日月,而不知有微尘之刹土。以为厥初生民,始于盘古,不知旷劫以来,阅历无边劫数。天帝、天仙,以为至尊无对矣,不知轮回六道,尚等凡夫。身死之后,以为形灭神消矣,不知一点灵光,生生不昧。父母眷属,身殁之后,遂谓无可如何,岂知得此法门,纵经千生万劫,自有酬偿之道。善士坎坷,恶人得志,即谓天道难凭,岂知宿业所招,纤毫未爽。大矣哉,如来之教典!真所谓渡海之慈航,幽途之宝炬,婴儿之乳母,而凶岁之稻粱也。宜阿难结集之时,梵王、帝释皆执持幡盖,四大天王皆捧持高座之四足也。岂世间之书籍,可仿佛其万一乎?印之造之,其容已乎!
世尊于无量劫前,为求佛法,亡身舍命。有时为一句一偈,或捐王位,或弃妻子,无所不至。夫固以甘露法门,不能常有于世耳。世俗不知,往往轻视佛典,岂知二三千年后,欲求片纸只字,而不可得乎!《法灭尽经》云:法欲灭时,比丘所服袈裟,自然变白。况三藏教典乎(《楞严经》最先去,《弥陀经》最后去)?自此以后,当过八百八十万六千余年(前八百四十万六千余年,当在第九小劫内算。后四十万年,当在第十小劫内算),而后弥勒菩萨从兜率天宫,下生成佛,此间方有佛法(贤劫中第五佛)。第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共四小劫,皆无有佛(人寿一减一增,为一小劫。每一小劫,计一千六百八十万年)。至第十五小劫,师子佛出世后,相继成佛者,共有九百九十三尊,可称最盛。而十六、十七、十八、十九四小劫又无有佛。迨二十小劫,楼至如来出世后(即韦驮菩萨),而后千佛之数方满,娑婆世界亦坏矣。自是以后,复经六十小劫(二十小劫世界坏,二十小劫世界空,又二十小劫,未来星宿劫之世界复成),方有日光如来出世(此未来宿星劫第一尊佛)。夫以佛法之难遇如此,吾辈幸生其际,岂可入宝山而空手乎?北俱卢洲,寿皆千岁。思衣得衣,思食得食。目不见愁忧之状,耳不闻争夺之声。较之唐虞三代时,犹胜百千倍。自世俗观之,以为非常之盛世矣,然犹列于八难(*指见佛闻法存在八种障难,即地狱、饿鬼、畜生、郁单越、长寿、聋盲喑哑、世智辩聪、佛前佛后)之中者,以其但享痴福(宿生所修,止于痴福),不信三宝,不知出世之法耳(韦驮菩萨不能感化此洲,故仅曰三洲感应)。吾是以读‘人其人、火其书’之句(*语出韩愈《原道》),而不胜怜悯云。
下附征事三条
龙求斋法
昔有园监,为王守园。池边得一美果,世所罕有,遂以送王。王敕园监:日日送来,若不尔者,罪之以死!园监大恐,呼天诉怨。池有龙王,化作人形,以金盘盛果,而慰之曰:‘尔等勿忧,可将此果献王。欲求一愿:往昔迦叶佛涅槃后(释迦如来以前之佛,人寿二万岁时出者),我与大王同受八关斋法。王受斋如法,过午不食,故今转世为王。我被人劝,过午竟食,以此堕于龙中。我今还欲得此斋法,广行劝化。王若速送来,我当拥护尔国,不然,吾当使汝土地淹没。’而于此时,适当无佛法之候,何处复有八关斋法?王甚愁忧。时有大臣之父,语其子曰:‘吾家堂柱,常放光明,可剖视之。’子如父言,得经二卷,一是《十二因缘经》,一是《八关斋法》,因献于王。王大欢喜,送与龙王,龙王遂与五百龙子共修斋法,其后命终,皆生忉利天上。
八关斋法:
一不杀生(凡有命者,皆不得杀)
二不偷盗(物非己有,不与不取)
三不淫欲(在家五戒,唯制邪淫;受八关日,正淫亦断)
四不妄语(心口如一,了无虚妄)
五不饮酒(酒能乱性,饮生诸过)
六不著香花鬘,不香涂身(为除贪著,不严身首)
七不歌舞倡伎,不往观听(自作观听,妨乱道心。倡伎者,琴瑟箫管等)
八不坐高广大床(恐起贪著,及纵恣故)
九不非时食(非时而食,心易昏昧)
前八名戒,后一名斋。关者,闭也;斋者,齐也。以前八戒,关闭诸恶;以后一斋,令神清志朗,正念昭彰也。不非时食者,谓日过中则不食也。此佛令在家人受出家戒,方便令种出世善根。以在家人既有妻室,不易断淫欲。各有职业,不易不非时食,故其期止一日一夜,谓从今朝受,至明日天明即满。欲数数持,当日日受。其余诸戒,皆以尽寿为期。唯此一戒,以一日一夜为期。倘能发菩提心,持得清净,尚能往生西方,何况生天。若不如法,则成虚名耳。受时,当请比丘于佛前说之。若无比丘,则便于佛前自陈受之,无佛对经亦可。若有比丘,不肯求授,自陈受者,便为慢法慢僧,其利益随其心而劣弱矣。无论未受戒,及已受五戒,及菩萨戒者,皆可受,以其属加行戒故。
写经脱苦(《法苑珠林》)
唐龙朔三年,长安刘公信之岳母死,未几,其妻陈氏亦暴亡。见其母在石门内备受苦楚,哀告其女曰:‘速为吾写《法华经》一部,庶可免罪。’言讫,石门闭,陈氏随苏,向夫具说。夫因请其妹夫赵师子写经。赵以现成写好《法华经》一部,付刘装潢,盖此经本范姓者出钱所写,而刘实未知也。未几,陈氏复梦其母索经,女言已写,母泣曰:‘吾正为此经转受其苦,此经乃范氏所修之福,何得攘之以为功?’觉而询之,范氏果曾出钱二百,于是别写一部,以用供养云。
[按]扬州有严恭者,于陈朝大建初,写《法华经》流通。时有宫亭湖庙神,托梦于商,尽将庙中之财,送之严处,作写经用。又一日,严入市买纸,尚少三千文。忽见市中一人,持三千文来付之曰:‘助君买纸。’言讫不见。隋末,盗贼至江都,相戒勿犯严法华里,多所全活。唐末,其家犹写经不已。然则经文之当印造,神亦知之矣。
枕经失荐(《感应篇注疏》)
颍上高天佑,同二生应试江宁。闻鸡鸣山守源禅师有道,同往叩之。曰:‘二位皆当中,惟高君不能,以误用《楞严经》作枕耳。’高愕然,良久细思之,方知箧中有《楞严经》,卧时未曾请出,遂以箧作枕耳。迨榜发,其言皆验。
[按]或疑一切书籍,皆当重视,何得独将佛典推崇?不知文字虽同,而如来之法,普利众生,一切天龙八部无不信受奉行,原非泛然书籍可拟。譬诸天朝敕命,不当与文牒同观也。亵慢者如此,则印造者可知。
‘创修寺院’
[发明]佛法僧三宝,谓之福田。而所以庄严供养者,则惟寺与院而已。无寺院,则无佛像经文,僧尼四众,一应礼拜烧香,受持读诵之福,皆无由种矣。然则创之修之者,厥功顾不大乎!《正法念处经》云:‘若有众生,见塔寺僧坊,涂饰修补,复教他人,修治故塔。命终生天,其身鲜白,入珊瑚林,共诸天女,五欲自娱。业尽为人,其身鲜白。’又《法灭尽经》云:‘将来劫火起时,曾作伽蓝之地,不为火焚。’佛言:‘假使有人,费金百千,造成一寺,有一持戒比丘,曾住其中,受用其宿。纵令此寺,随为水火所坏,已为不虚施主之恩。’况寺院告成,因之广造福德乎! 下附征事六条
须达施园(《经律异相》)
舍卫国有大长者,名须达多,欲求胜地,造精舍奉佛。惟有只陀太子园,广八十顷(往时迦叶如来道场亦在此处),林木郁茂,最为佳胜。往白太子,太子曰:‘布金满园,吾当卖汝。’须达喜曰:‘园属我矣!’遂运金布地,须臾将满。太子曰:‘吾戏言耳。’须达谓太子之言不当有戏,坚意买之,太子不取其金,共以此金,造精舍一千二百所。捉绳定基之际,舍利弗忽笑。须达问故,答曰:‘汝方于此经营佛宇,而汝将来所受福报之天宫,此刻已先成就。’因借道眼,与须达观,须达大喜,乃问何天最乐,舍利弗言:‘第四兜率天,有弥勒菩萨,现在说法。’须达言:‘吾愿生此。’精舍告成,王及大臣,士庶男女,十八亿人,共来迎佛。世尊入时,放大光明,诸天伎乐,不鼓自鸣,盲聋喑哑,皆得六根具足。
[按]此即祇树给孤独园也。园中之树,皆只陀太子所施,故曰祇树。须达恒周给孤独,故曰给孤独园。
修塔获果(《出曜经》)
迦叶佛涅槃后,以舍利起七宝塔,岁久塔坏,无人补治。有一长者,告众人曰:‘佛世难遇,人身难得。虽得人身,或堕边地,生邪见家,又遭堕落。吾等不可失此良缘。’遂率九万三千人,共治故塔,乃同发愿:‘不堕三涂及八难处。见释迦文,初会说法,皆得度脱。’其后命终,尽生天上,遇释迦如来出世,果符宿愿。
[按]佛言:‘尔时为首者,即瓶沙王是也,生摩竭提国;见佛闻法者,即九万三千人是也。’
天人散华(《杂譬喻经》)
昔有四姓家子(天竺国四大姓),为离越(罗汉比丘),作一小房,仅可栖息,复为其作经行之处。后其人命终,生忉利天,所居宫殿,周匝四千里,自知宿因,持华散于离越屋上,自言‘我仅作小泥屋耳,不谓得果如此,是故特来散华也(梵语首陀,此云农夫,即第四姓,四姓家子,乃种田人也)。
[按]舍利弗见一天人,散华于死尸之上,极其恭敬,问之,天人曰:‘此吾故身也,由在世时,孝养父母,恭敬沙门,广行众善,令吾享此天福,故散华耳。’须臾,又见无数恶鬼,各鞭一死尸,问之,恶鬼曰:‘此吾故身也,由其前世杀生、偷盗、邪淫、妄语,忤逆二亲,毁谤三宝,令吾今日备受众苦,是故鞭耳。’然则离越之屋,宜其有香华散于上也。
同为夫妇(《杂宝藏经》)
舍卫国有一长者,建造塔寺,命终生天,其后妻因忆夫,常扫其夫所造之寺。一日,其夫遥语之曰:‘我是汝夫,以造寺功德,得生天上,见汝忆我,故特下来。奈人身臭秽,不可复近。汝欲复为我妻,勤供佛僧,修扫塔寺,愿生我天。’妇如其言,命终之后,果生彼天,复为夫妇。同来见佛,佛为说法,得须陀洹果(七生天上,七来人间,便断生死)。
[按]经云:扫僧坊一阎浮提,不如扫佛塔一手掌。然则扫塔之功,亦大矣。
难为夫妇(《分别功德论》)
舍卫城中有夫妇二人,敬信三宝,无有子息。其妇早亡,生忉利天为天女,端正无比。因念世人,谁堪为我夫,即以天眼观,见故夫出家年老,日日扫除塔庙。遂以光明,照夫令见,勉以精进升天,还为吾夫。其夫因妇生天,倍加精进。天女复来见云:‘君得转胜于我,我不能得君为夫矣!’比丘闻已,愈加勇猛,遂成罗汉。
[按]福业相等,方为夫妇。可见妇人之从夫为荣辱,皆自己之宿业使然也。
舍宅为寺(《金汤编》)
宋范仲淹,字希文,广修众善,笃信佛法。凡所莅守之地,必造寺度僧,兴崇三宝。与琅琊觉禅师,荐福古禅师,最厚。初读书长白山,于寺中得窖金,覆之不取。及贵,语僧出金修寺。又尝宣抚河东,得故经一卷,名《十六罗汉因果颂》,公为之序,授沙门慧哲流通。晚年以所居宅,改为天平寺,延浮山远禅师居之(苏州府学亦其所舍)。仁宗朝,累官枢密,参知政事,追封楚国公,谥文正,子孙簪缨不绝。
[按]家舍田园,不过暂时逆旅,乐得以之修福。晋镇西将军谢尚,因父鲲之梦而免难。永和四年,舍宅为庄严寺(出《建康录》)。中书令王坦之,舍其园为安乐寺(见《搜神记》)。刺史陶范,于太元初,舍宅为西林寺(出《晋书》)。李子约,岁饥设粥,全活数万,后舍其屋宇为佛寺(见《法喜志》)。王摩诘,以丧母,表请辋川之地为佛寺。白乐天,王介甫,亦皆以所居,施为梵刹(各见本传)。较之后世刻剥他财,经营大厦,甘为不肖子孙拆毁,不舍分文修福者,不啻神龙之于蝘蜓矣!
‘舍药材以拯疾苦’
[发明]阎浮提中,共有万种树,八千种草,七百四十种杂药,四十三种杂香,百二十一种宝,皆足以济人。而于疾苦尤急者,则惟药材耳。以药济人,舍也;以方给人,亦舍也。贫人不与计利,舍也;劝人不卖假药,亦舍也。舍之为术多矣,存乎拯之之心耳!末世之疾病,渐渐增添;末世之良药,亦渐渐减少。且如小儿痘疹,生于晋魏以后。箭风之病,起于顺治末年。近时初生婴儿,多生螳螂子于两腮,剖而去之,儿方饮乳得生,否则一两日辄死。此余成童以前,所未尝有也。万年以前,水味之厚,同于乳酪。耆婆(天竺国之王子,医中之圣也)在时,犹有药王树一本,能照见人肺腑。有明之世,上品人参,多成形像,其价止与白金相等,今则价高四五倍,而色味反不如矣。将来五千年后,人寿二十岁时,疾疫灾起,死亡积野,过七月零七日,其灾方熄,彼时尚无甘蔗糖盐之类,而况参苓桂附乎!《婆沙论》云:‘若以一阿梨勒果(不必专用此果,特偶举之耳),奉施病僧,于当来世中,决不遇疾疫灾。’
疾苦之生,非生于生之日,必有所由生。《大方广总持经》云:‘以恶眼视发菩提心人,故得无眼报。以恶口谤发菩提心人,故得无舌报。’《梁忏》云:‘为人喑哑,谤毁人故;为人短小,轻蔑人故;为人丑黑,遮佛光明故;身生恶疮,鞭挞众生故。’《法华经》云:‘水肿干痟,疥癞痈疽,如是等病,此人夙生谤斯经故。’获罪如是,可知有一种病,必有一种致病之由。施舍药材,救于已病之后;劝其不造恶业,救于未病之先。一是听讼犹人,一是使民无讼,并行不悖可也。 下附征事(二条)
多劫无病(《付法藏经》)
薄拘罗尊者,于毗婆尸佛出世时(此过去庄严劫中第九百九十八尊佛),本一贫人,见一比丘患头痛病,发至诚心,以一阿梨勒果施之,其病顿愈,由是九十一劫以来(即人寿一增一减之小劫),在天上人间中,常无病苦。
[按]在俗之人,当年老疾病时,尚有妻孥奉养。独有僧尼卧病,则所求阙绝,举目无亲,最为凄惨。所以经言供养病僧,其福最大也。
疮发人言(出《汉书》及《水忏缘起》)
汉景帝时,七国骄恣,吴王且有反谋。晁错虑其为变,劝帝稍削其地。七国闻之,遂反。帝忧惧,方议征讨,而吴相袁盎,与错有隙,乘机劝帝诛错,遂腰斩之于东市。仆射邓公,上书讼冤,帝始大悔,然已无及。至唐懿宗朝,有悟达国师者,未显之日,与一僧邂逅于京师。其僧有恶疾,众共恶之,而悟达礼遇有加,略无厌色。后分诀时,僧感其意,乃嘱曰:‘子后有难,可往西蜀彭州茶陇山相寻,其山有二松为志。’悟达居长安,德望日著,懿宗礼为国师,赐沉香座,恩宠日隆。忽生人面疮于膝,眉目口齿毕备,饮啖无异于人,痛苦万状,良医莫识。忽思及病僧语,径往茶陇山。到已薄暮,四顾彷徨,遥望烟云间有二松,遂趋之,见僧果在,告以所苦。僧曰:‘无伤也,岩下有泉,翌旦濯之,当即愈耳。’黎明,童子引至泉所,方掬水间,疮即大呼曰:‘未可洗,我尚有宿因欲说。师博及古今,曾读《西汉书》所载袁盎杀晁错事乎?’师曰:‘曾读。’疮曰:‘师即袁盎,我即晁错,腰斩东市,其冤如何!我累世求报,而公十世为高僧,精严戒律,欲报无由。今受人主宠遇,利名心起,于德有亏,故能相报。即蒙迦诺迦尊者,洗我以三昧水,不复与汝为冤矣。’悟达闻而凛然,即握水洗之,其痛彻骨,绝而复苏,疮因平复。今相传《水忏》三卷,乃师疮愈后,所述为忏法也。
[按]迦诺迦者,世尊弟子罗汉也。国师相与时,但见为病僧耳,乌知其为异人哉!迦诺迦之号,反因疮所言而知之。此种业报,夫岂世间之药,所可疗治乎!
预绝诸病神力
谨将大医王,泽及后世之药,录出各种神方于后。
预绝恶疮疯癞神方 居官不妄笞人,不鞭挞奴婢,不殴扑异类,不以秽手触经书,布施膏药,不鄙厌身生恶疮者。
预绝盲聋喑哑神方 不欺盲聋喑哑人,流通佛语,施香灯油,不视淫杀之事,不窥人于隐密,不以恶眼视父母师长僧尼,明目之人不习卜筮以妨瞽者之业,不遮闭禽兽之目,不听妻妾之谮以疏父母,不听信邪说,不窃听人隐亵事,不信人死断灭无有应报,不谤三宝,不窃议君亲师长,不以利口颠倒是非。
预绝虚劳怯弱神方 事亲服劳不倦,礼拜三宝,周给病僧,能代病者之劳,不尽奴婢及下贱人力,能节耕牛乘马之力。
预绝短命夭折神方 孝养父母,戒杀放生,不畜猪羊鸡凫等物,不造杀生器皿,劝屠人庖人打鸟人等改业,印施戒杀放生因果善书,医道不精不敢应世。
预绝妻子离散神方 不毁鸟巢,不掘兽穴,不捕蟋蟀。
预绝牢狱闭系神方 不轻讼,不笼闭鸟兽,不畜蟋蟀,不造刑具,不造猪栏鸟笼及关闭虫鱼之物。
预绝贫穷苦楚神方 养亲不敢计所费,斋供僧尼,周恤亲党,布施贫穷,贫人不与计利,不拒假(*同‘借’)贷,不取非分财物。
预绝容貌丑陋神方 事亲有婉容,和颜奉尊长,塑画佛像,修补佛像,施香灯油,劝人息讼,谦恭接物,不以暴怒淩人,不鄙笑六根不具之人。
预绝愚痴邪见神方 尊信三宝,敬惜字纸,崇重师傅,受持读诵大乘经典,亲近有德高僧,发明三世因果之说,删削谤佛之书,诲人不倦,不轻鄙无智之人。
以上各项,俱兼自作,教他作,及赞叹随喜作。
‘施茶水以解渴烦’
[发明]人知饥足以丧身,不知渴亦足以致病。少壮者犹可,而在年高者犹甚;无疾者犹可,而在多病者犹甚;地近者犹可,而在长途者犹甚;和煦时犹可,而在大寒大暑犹甚。古人云:勿以善小而不为。施茶必居其一矣。 下附征事(两条)
施水福报(《百缘经》)
舍卫城中,有一长者,财宝无量,妇生一子,端正殊妙,不饮母乳,齿间自然有八功德水(*八种功德分别是:澄清洁净、清凉解热、甘美味好、轻浮柔软、滋润身心、安宁和平、止渴去饥、增长善根),以用资养。年长出家,名耶奢密多,成阿罗汉。比丘问其宿缘,佛言:‘迦叶佛时,有一长者,出家入道,不能精勤,又复重病,医教之食酥,夜间药发热渴,求水不得,趋至河滨,河水复竭,备经艰苦。明旦语师,师言:“汝遭此苦,状似饿鬼,汝今可取我瓶中水去。”比丘如命而往,瓶中水亦竭。心大忧惧,自谓必堕饿鬼。因见迦叶佛,至心忏悔。佛言:“汝今可于众僧之中,行好净水,可得脱此饿鬼之身。”闻已欢喜,便于僧中常给净水,经二万年,即便命终(迦叶佛时此间人寿二万岁),故在所生处,齿间常有清净八功德水,今复遇我,出家得道。’
[按]饿鬼道中,积劫不闻水浆之名。非无水也,身虽生于河滨,而其不闻者如故也。不遇迦叶如来,安能转祸为福耶?
以水卖贫(《贤愚因缘经》)
阿槃提国,有一长者,赀财甚富,家有贱婢,衣不蔽形,食鲜充口,时被鞭挞,求死不得。一日持瓶,诣河取水,举声大哭。佛弟子迦旃延,怜而告曰:‘汝若厌贫,何不卖之?’老婢答言:‘谁买贫者?’迦旃延曰:‘贫实可卖。’婢问:‘卖贫若何?’曰:‘汝欲卖贫,当一一信受吾语。可先洗瓶,以瓶水布施于僧。’婢言:‘瓶是主人之物,如何可施?’师曰:‘瓶虽非汝物,瓶中之水,汝独无分耶?’婢意开悟,乃持瓶施水,师亲自受水,授以三归五戒,复教以念佛。是夜,老婢遂命终于主人室内。明日,主人见之,怒甚,投尸寒林。其神生于忉利天宫,遥见故身,遂与天中眷属,散华其上。
[按]既知布施可以卖贫,即知礼佛可以卖贱,放生可以卖短命,参学可以卖愚痴矣。有智之人,一闻便当千悟。安在世间之逆境,不可一一卖之乎!
‘或买物而放生’
[发明]王法之治罪人也,不能加于杀戮之外;父母之爱子女也,不能加于生全之外。可知天下之最恶者,唯杀生;而天下之最善者,唯放生矣。夫禽兽与人,形体虽异,而知觉实同。观彼被执之时,惊走哀鸣,逾垣登屋;与吾人类,当王难捕戮之时,父母彷徨莫措,妻孥投死无门,异乎不异?观彼临刑之际,割一鸡,则众鸡惊啼;屠一豕,则群豕不食;与吾人类当劫掠屠城之际,亲见父母伤残,目击妻孥支解,异乎不异?观彼宰割之候,或五脏已刳,而口犹吐气;或咽喉既断,而眼未朦胧;与吾人类临欲命终之候,痛苦欠伸,点头熟视,异乎不异?于此忍心杀之,其恨何如?于此买而放之,其感又何如?
放生不可有常期,恐人因吾买放,反致购求物类也。放生不当有常所,恐人伺吾放后,旋复盗取也。放生不必拘常物,不论物命大小,悉宜救济也。吾昆放生会,唯清凉庵最善。由其创始之时,善友先捐百金,贮之典铺,每月收其息以放生。而于会期四五日前,又各分小单于与社之友,届期零星攒凑,并不独藉乎典息。此所以久行而不替也。举会之日,各诵《华严经》五卷,香烛薪水之资,三人为之均任。尤属众擎易举,他处可以为法。 下附征事(六条)
放豚放儿(《法苑珠林》)
晋杜永平,梓潼涪人也,家巨富,有子十岁,名天保,甚爱念之。太元三年,暴亡。未几,家中母猪生五子,一最肥,将杀以馈官礼。有一比丘,忽谓杜曰:‘此豚是君儿也,何相去百余日,而遂忘耶?’言讫,但闻香气累日,遂放此豚,怜而养之。
[按]佛言:有生之属,或多宿世父母六亲。儒者不察,以为何忍作此种想。独不念作此种想,犹且不忍,岂其杀之而食,反可忍耶!一言以蔽之,曰:弗思耳。
卖猪卖子(《冥报记》)
隋大业八年,宜州皇甫迁,曾窃母钱六十文,母索钱不得,举家尽遭鞭挞。明年迁亡,托胎其家猪腹中,猪稍长,卖于远村社主家,得钱六百文。是夜,其妻方睡,即梦猪云:‘吾是汝夫,为取母钱六十,累合家拷打,罚为猪,不意被汝卖去,幸速赎我,稍迟则被宰矣!’妻觉,犹不甚信,少顷睡去,复梦如初,其情转迫。乃披衣叩姑门,而姑坐起已久,各述所梦而同。时已半夜,而社主尚远三十里。其母恐不肯赎,乃以钱一千二百文,命长男并迁之子同往。社主因社期已迫,坚拒不允。乘夜仰有势力者强赎之,社主乃放猪归。道经旷野,兄语猪云:‘审是吾弟,可先行。’猪即先行到家。其后邻里共为嘲笑,子女耻之,乃私告曰:‘吾父如此,累儿女何以见人!父向与徐某甚厚,盍往其家,吾等送食可也。’猪闻之,涕泪交流,摇尾竟往徐家,相去四十里。大业十一年,猪遂死于其处。
[按]改头换面,一家不识矣,所以六亲毕竟是空。
救羊救女(《法苑珠林》)
唐长安风俗,每过元日,递相设宴。有笔贾赵大,次当设席。其日宾至,见其碓上有汲水绳,缚一童女,年可十三四,身穿青裙白衫,泣告客曰:‘吾乃主人女也,往年盗父母百钱,欲买脂粉,未及而死,其钱现在厨房西北隅壁孔内,今罚我为羊。’言讫,客谛视之,乃一青羊,而白头者也。惊告主人,主人问其形貌,宛如亡女,死二年矣。急索厨中,钱犹在焉。于是送羊于僧舍,而合家斋戒。
[按]钱犹具在,而苦报已偿,不几枉自受罪乎!万般将不去,唯有业随身。尤信!
鞭马鞭亲(《冥报拾遗》)
唐并州文水县李信,为隆政府卫士。显庆某年冬,乘赤骥马,并带骥驹一匹,随例往朔州赴蕃。时风雪严凝,行十余里,马不能进。信鞭之数十,马遂作人语,谓信曰:‘我是汝母,为生前背汝父,将石余米付幼女,故今获报。此驹即汝妹也,亦为偿债耳!’信闻之,不胜悲泣,乃躬负鞍辔,告之曰:‘信是我母,当自行归家!’马遂前行至家。信兄弟乃别作厂室养饲,有同事母。常为其斋僧礼忏,合门精进修持。时工部侍郎温无隐,岐州司法张金停,俱以丁艰在家,闻而骇异,就家询之,见马犹在云。
[按]财物之可通融者,无如夫妻子女,乃犹毫不假借如此。然则世之偏憎偏爱,而私为厚薄者,可为寒心!
曹翰宿因(《现果随录》)
苏州刘玉受,讳锡元,万历壬子秋,为贵州房考官,道经湖广,梦一长面伟人告曰:‘吾宋将曹翰也,前在唐朝为商,偶过一寺,见法师讲经,发心设斋一供,随复听经半日。以此善因,世为小吏,从不失官。至宋为偏将军,即曹翰也。攻江州不下,怒屠其城,因此杀业,世世为猪,以偿所杀。往岁,曾为猪于君之佃户家,蒙君怜而活之。今君泊舟之所,即我将来被杀处。明日第一受宰者,即我也。有缘相遇,幸垂哀救。’刘惊觉,窥泊舟之所,果屠门也。顷之,抬出一猪,呼声动地,刘遂赎之。
[按]此猪放之阊门放生堂中,呼曹翰即应,万人目击。
救物同登(《广慈编》)
会稽陶石梁,与张芝亭,过大善寺,放膳鱼数万。其秋陶梦神曰:‘汝未该中,因放生,早一科。’榜发而验,因曰:‘事赖芝亭赞成,奈何功独归吾!’数日,南京录至,张亦中式。
[按]明末,蜀士有刘道贞者,曾作戒杀文劝世。辛酉七月,其友梦至文昌殿,帝君揭一纸示之曰:‘此刘生戒杀文也,今科中矣。’寤而语刘,不信;榜发,果如其言。然则欲向青云路者,可以知所适从矣。
‘或持斋而戒杀’
[发明]劝人戒杀,犹或相信;若言持斋,未有不以为迂矣!不知天下唯有食肉之人,所以有杀生之人;亦唯其有杀生之人,所以有食肉之人;二者相为勾引。世人只缘习见习闻,所以不知不觉。假令每日天将晓时,各得神通天眼,亲见无量无边屠户,手执利刀,将一切猪羊牛犬,捆缚在地,加以极刑。尔时,一切物类,大声疾呼,魂飞魄战,号天而天不赐梯,掉地而地不借孔。瞬息之间,尖刀尽断其喉;瞬息之间,尖刀尽入其腹;瞬息之间,热血尽从刀缝喷出;瞬息之间,沸汤尽从刀缝注入。由是注目,则如热钉烙眼;注背,则如沸铁浇身;注舌,则如烊铜灌口;注腹则如滚锡缠腰。此时一切物类,因痛极而紧闭其目,因痛极而渐低其声,因痛极而百骸俱为伸缩,因痛极而五脏尽若牵抽。俄而,阎浮世界,几万万生灵,头足异处,骨肉星罗。积其尸,可以过高山之顶;收其血,可以赤江水之流;览其状,惨于城郭之新屠;听其声,迅于雷霆之震烈。如是所造无量凶恶,其端皆为吾等食肉所致。然则食肉之招报,亦不小矣。
万一此种物类,宿世曾为吾之六亲,将若之何?曾为吾之眷属,将若之何?不然,未来世中,或为吾之六亲眷属,将若之何?更不然,吾之他生后世,同于此种物类;或吾六亲眷属之他生后世,同于此种物类,又若之何?谚云:一日持斋,天下杀生无我分。若一日不持斋,则天下杀生有我分矣。可不惧哉?据经典所云,将来过六千年后,人寿十岁时,有刀兵灾至。一切众生,自相杀害,地所生草,利如锋刃,触之即死。过七日七夜,其患方除。佛言:从饥馑刀兵死者,皆入恶道;从疾疫死者,多生天上。何以故?以有疾病时,但相慰问,无有毒害屠杀,及相争相夺之心故。《婆沙论》云:‘若一日一夜持不杀戒,当于来世中,决不遇刀兵灾。’ 下附征事(九条)
怨亲颠倒(《法句喻经》)
舍卫国有婆罗门,富而悭贪,每逢食时,坚闭其户。一日烹鸡作馔,夫妇同食,中间夹坐一小儿,数取鸡肉纳小儿口中。佛知此人,夙福应度,乃化作沙门,现其人前。婆罗门见而怒曰:‘道人无耻,何为至此?’沙门曰:‘卿自愚痴,杀父娶母,供养怨家,如何反谓道人无耻?’婆罗门问故,沙门曰:‘案上鸡者,是卿前世之父,以悭贪故,常堕鸡中。此小儿者,往作罗刹,宿生常被其害,以卿夙业未尽,又欲来相害耳。今此妻者,乃卿前世之母,以恩爱深固,还作汝妻。此种轮转,愚人不知,惟有道人,了了皆见。’佛于是即现威神,令识宿命。婆罗门忏悔受戒,佛为说法,得须陀洹道。
[按]都提之父,作狗于其子之家,盗取盘中食(详《中阿含经》)。旃檀之父,乞丐至于子之门,被阍人殴折一臂(详《经律异相》)。世间极骇异之事,正世间极平常之事。所以一切有命之物,概不可杀。
饿狗示报(《冥祥记》)
刘宋沙门竺慧,新野人,住江陵四层寺。永初二年卒,弟子为设七日斋供。圆满之日,有僧道贤,见慧在房前,衣服不异平时,谓贤曰:‘君犹不能断食肉乎?吾正坐食肉,生于饿狗地狱。’道贤惧,未及答,慧复言:‘君若不信,试看我背后。’乃回背示贤,见三黄狗,形半似驴,眼光如炬,有啮慧之状。贤惊呼,其形遂灭。
[按]在俗之人,尚当坚持斋戒,况号为衲子,而犹是乎!其得现形以垂炯戒者,未始非七日斋供之力也!
一钱荐帝(《隋唐纪事》)
周武帝,好食鸡卵,时有名拔虎者,为监膳仪司,有宠。至隋文帝时,犹为监膳。开皇八年,暴死,因胸前暖,未即殓。过三日,忽苏云:‘吾欲面至尊,为武帝传说。’文帝知之,即召见,舆人负之入,云被摄至冥,见周武帝先在,冥王问吾曰:‘汝为帝作食,共食白团几何?’余不知白团为何物,左右以鸡卵对,余惘然不知其数。王曰:‘此人不记,当须出之。’帝惨然不乐,忽见庭前有铁床,并狱卒数十人,时帝已卧在床上矣。见狱卒以铁梁压帝,两肋裂开,有无数鸡子迸出,俄与床齐,帝大称苦,呼吾告曰:‘寄语大隋天子,所有仓库玉帛,昔年亦吾储蓄,我今为灭佛法事,受极大苦,可速为我作功德。’于是文帝下诏,令天下人各出一钱,以资冥福,且命录其事于史。
[按]武帝之灭法也,其毒遍流于天下,故其追荐也,亦当遍及于天下。迨至尽天下而代其忏悔,其罪自然消亡矣。昔欧阳公,为参政时,兼译经润文使。嘉祐六年闰八月,公梦至一所,见十人冕旒环坐。因问曰:‘君等非释氏所谓十王乎?’曰:‘然。’又问:‘世人饭僧诵经,为亡人修福,有益乎?’曰:‘安得无益!’公自此爽然若失,深悔从前排佛之谬(出《欧阳公行状》及《韵语阳秋》),于是作为训子之语,以戒后人(详《吉安旧府志》)。其没也,诵《华严经》之第八卷而逝(见《金汤编》)。噫,天下之为欧公者,岂少哉!
父杀羊女(《冥报记》)
唐贞观中,京兆韦庆植,有女早亡,韦夫妇甚痛惜之。后二年,韦欲宴客,买得一羊。其夜,韦妻梦亡女,著青裙白衫,头簪双玉钗,泣告曰:‘儿在生日,尝私用父母钱财,今作羊身来偿父母。明旦当杀,愿垂哀救!’母惊寤,自往观羊。见羊半体皆青,项膊独白,头上有白毛两点,宛如钗状。即止家人勿杀,而庆植未知也。适宾至,索馔甚急,大怒厨夫。厨夫畏罪,遂取杀之。既而座客皆不食,庆植问故,客曰:‘顷所杀羊,遥望乃一少年女子耳!’入而询妻,乃知其故。韦大悲恸,发病而亡。
[按]此事与笔贾之女相类,同一盗亲之钱,同一作羊示罚。然彼则获免于死,此独终至于杀者,非有幸有不幸也!一则所盗之钱未用,一则所盗之钱既用也。
夫杀羊妻(《广仁录》)
刘道原,为蓬溪令,解官,宿秦氏家,梦一妇泣诉曰:‘吾乃秦之妻也,曾捶杀一妾,冥官罚吾为羊,今现在栏中,明日将杀以享君。死固不惜,但腹中有羔,若因我而死,则吾罪愈重耳!’刘待旦言之,则已宰矣。举家大恸,纳羔于腹,葬之旷野。
[按]成家之子,不轻借银钱之债,恐其出息以相偿也;有智慧之人,不肯借性命之债,惧其捐躯以相报也。所以大修行人,必欲超出三界,报得五眼六通,尽知过去未来,世出世间之事而后已也。
杀生冥累(《竹窗随笔》)
钱塘金某,斋戒虔笃,没后附一童子云:‘吾因善业未深,未得往生净土,今在阴界,然亦甚乐,去住自由。’一日呵妻子云:‘何故为我坟墓事,杀鸡为黍?今有吏随我,不似前日之自由矣!’子妇怀娠,因问之,曰:‘生男,无恙;过此复当生男,则母子双逝。’众异而志之,其后一一皆验。
[按]佛与阿难在河边行,见五百饿鬼,歌吟而前。阿难问之,佛言:‘其家子孙,为彼修福,当得解脱,是以歌舞。’又见数百好人,啼哭而过,阿难又问,佛言:‘彼家子孙,为其杀生设祭,不肯作福,后有大火逼之,是以啼哭。’(见《大藏一览》)世俗不知,但见盛备牲肴,以为荣宗耀祖,而岂知适所以累其亲乎!
河神受戒(《现果随录》)
江西鲟鱼嘴,其河最险,有无风三尺浪之谣。此地有龙王庙,神最灵,商贾往来者必祷之,所杀无算。崇祯年间,有三昧律师,将过其地。庙祝梦神告云:‘明日有僧来,其僧宿世与我同师出家,彼不昧正因,所以复为高僧;我以一念之差,堕于血食,今杀业甚多,将来必入地狱。明日恳其为我授戒,以后祭我者不得复用荤酒。’明日庙祝访之,果遇三昧律师,告之故,师到庙与神说戒。自此风恬浪静,往来者俱不设祭矣。
[按]水陆神祇,若享血食之报,无有不入地狱者。东岳圣帝,于唐朝永淳以前,亦用荤血,后求元圭禅师,受过五戒(见《传灯录》),因以得免。即文昌帝君,以及关帝,亦断无用荤血之理。君子爱人,犹当以德,曾谓二帝不若曾子乎?
破斋酬业(《现果随录》)
昆山魏应之,子韶族子也。崇祯庚辰春,与子韶同寝,忽梦中狂哭念佛。子韶惊问,乃曰:‘梦至阴府,见曹官抱生死薄至,吾命在缢死薄,下注云:“三年后某日当自缢书寮。”余问何罪,曰:“定业难逃。”问何法可免,曰:“莫如长斋念佛,精进修行,庶或可免。”’遂语子韶曰:‘侄从此一意修行矣!’遂持长斋,晓夕念佛,精进者八阅月。后文社友皆咻曰:‘此梦耳,何为所惑?’由是渐开斋戒,癸酉春,无故扃书房门缢死。屈指旧梦,适满三年。
[按]口腹之士,必以孔子不持斋为口实,独不思孔子斋必变食,则饮酒食肉,当时未尝不戒也。必斋戒而后交神明,则食肉为昏浊之法可知。今人事事不如孔子,独将不持长斋学孔子,岂其以是为入圣之门耶?
卖斋立毙(《现果随录》)
麻城王某,长斋三年,忽染恶疮,心生退悔,其友慰之曰:‘公持斋人,佛天必佑。’王曰:‘持斋三年,得此恶报,有何益乎?’友曰:‘汝不欲此斋,可卖得吾否?’王问如何卖,友曰:‘一分一日,三年当得银十两八钱。’王喜,遂书券得银,明日将开斋戒,夜梦二鬼骂曰:‘十个月前,汝禄已尽,以持斋故,延至今日,今命算反透矣。’立欲摄去,王请缓一夕,当退银,誓复长斋。明日,呼其友索券,友曰:‘昨持归,即于佛前焚化矣。’王悔恨,立死。
[按]欲买者固奇,竟卖者亦奇,卖去而即来算帐者尤奇。观此,可见诵经礼忏者,既出钱财,无不得福矣。欲持长斋,当先作五种不净观,然后于鱼肉之类,能生厌心。何者为五?一者种子不净,谓一切肉食,皆畜生之精血所成故;二者所食不净,谓猪羊所食,无非糟糠粪秽故;三者住处不净,谓其没身于大小便利之中故;四者腹中不净,谓其腥臭体中,满包屎尿脓血故;五者死后不净,谓其腐烂时,与死人无异故。
‘举步常看虫蚁’
[发明]牛羊犬马,世俗犹或怜之,若言爱惜虫蚁,无不笑其愚矣。独不思形有大小,性无大小。若谓大者杀之有罪,小者杀之无罪,则人身虽大,终逊于牛,与其杀牛,不如杀人。而天下之至尊且贵者,无如摩竭大鱼矣(摩竭大鱼,鳞甲内痒,以身揩玻璃山,海水皆赤)。帝君此语,欲人泯乎大小之见,一举足而不敢忘戒杀也。世人举足动步,无不是罪。即以行路而言,一生误伤物命,不知几千万万矣!曾见沙弥律中,有行步不伤虫蚁咒,甚为简易,宜于每日清晨,未下床时,先默念佛号数声,祝曰:‘从朝寅旦直至暮,一切众生自回护,若于足下误伤时,愿汝即时生净土。’随持咒七遍,咒曰:‘唵地利日(音支)利娑婆诃。’持过七遍,然后投足于地,则无误伤之患。按此咒,不问智愚,人人可诵,子弟六七岁时,即宜教之,习惯,则仁慈之念,自幼培植。未始非鸡鸣而起,孳孳为善之助也! 下附征事(一条)
忍渴护虫(《法句喻经》)
佛在祇园说法,有新学二比丘,从罗阅只国来。道路辽远,又值亢旱,渴乏欲死。偶见地穴中,有升余水,中多细虫,不可取饮。一人曰:‘且当饮之,救得我身,然后见佛。’一人曰:‘既破佛戒,即见何益?’遂忍渴而死,其神即生忉利天,自识宿命,手持香花,来供养佛。其饮水者,经日乃至,泣告其苦。佛言:‘我久知之。’因指天人示之曰:‘此即与汝同来者,今先至矣。不奉我戒,虽云见我,我不见汝也!’
[按]佛制空缸甏(*坛子)之类,宜覆不宜仰,何以故?诚恐仰之而积水生虫,且因用之而弃水杀虫也。盖夏秋之间,地上苟有积雨,过一两日,未有不出虫者,所出之虫,无有不干死者。故开通阴沟,使家中不积水。不以沟内泥水,灌溉花木。新受雨水,必先投炽炭于内。不以鱼肉之骨,及腥膻之物,狼藉在地,以致引诱群蚁,被人践踏。皆所以预杜杀机也。
‘禁火莫烧山林’
[发明]人遇火灾,未必皆丧身命。独至山林被焚,则一应飞者、走者、鸣者、跃者,无足、二足、四足、多足,尽歼烈焰矣!此种罪孽,多出之恶少。禁之莫烧,为功最巨。碱水、盐汁、沸汤、石灰浆,皆不可泼于有虫处所。 下附征事(二条)
以身济兽(《大智度论》)
过去无量劫前,有大树林,多诸禽兽,野火来烧,三面俱炽,唯有一面无火,而阻于河。众兽穷迫,逃窜无地。佛言:‘吾于尔时,为大身多力鹿,以前后脚,各踏两岸,将身横踞水上,令众兽踏背而过,皮肉俱烂,以慈悲力,忍之至死。最后一兔来,命已垂绝,强自努力,令彼得过,过已,折脊堕水而死。’佛言:‘若我自述宿世,如是苦行,穷劫说之,犹不能尽。’
[按]佛言:‘尔时前所度者,诸弟子是也,最后一兔,今须跋陀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