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袖》三爷讲述中国古玩诡异秘闻,有些事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



  仨人热锅蚂蚁似得乱作一团,等看清了,仨人无比惊骇,原来那大爪子灵活异常,摇晃着董无忌哇哇直叫,却一直往池塘那边拽!小伍离得近,这才发觉:爪子后头乃是一只遍布五色麟甲幽光闪烁的“手臂”,隐藏在藤蔓破砖瓦砾,圆咕隆咚像根长满花纹的大木头,可陡然起伏中,快如闪电猛如怪蟒出山,足有成人的大腿粗细!

  “砰!砰!砰!”,电花火石间,三颗子弹飞火流星般射入那只大腿粗细的“手臂”!本以为这玩意儿再厉害,被火器击中也能撒爪子,不料三发子弹如泥牛入海,只在那“手臂”上擦出一溜火光,打出仨小眼。小眼里咕嘟嘟往外冒的并不是血,是臭烘烘蓝绿相间的黏液。

  周少鹏不可思议瞅瞅手里还在冒烟的手枪,被大头一把扯开:“你快歇着去吧!”说罢举起双枪,“呯呯”一阵乱枪,“手臂”终于抖了几下,可还是大力抓住董无忌往水塘里拽。董无忌被捏地胸口闷疼,四肢散了架似得有气无力,内衣湿漉漉一片,方才在白杨林受伤的地方又被扯开了,巨大的疼痛让他口歪眼斜,眼珠子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涨起来老高,冲着仨人手刨脚蹬,眼看脸色发紫,慢慢没了知觉。

  仨人心急如焚可不知怎么办好,还是小伍灵敏,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对着爪子上的董无忌厉声大叫:“小爷!快、快用素光刀!!”

  这声喊如大旱云霓,眼皮越来越重,身上越来越沉的董无忌闻言眼中一亮,强努最后一丝力气,从怀里艰难抽出了素光刀,身子轻如鸿毛,他积攒起最后的力气,不由胸口一阵剧痛,嗓子眼甜津津的,“哇”地一口血喷在爪子上,见了血,他就懵了,抄起素光刀,顺着爪子粗壮的手臂猛然砍去!

  蓝瓦瓦寒光闪烁,几人没看清呢,爪子上的董无忌就觉身子一轻,脱离了禁锢,那只巨大的爪子竟然被素光刀由打“手臂”处切豆腐般切了下来!顿时一股股蓝绿相间恶臭脓液喷涌而出,“嗖!”一声,“手臂”如巨蛇般在草丛里摔了几下,颤抖着缩回了水塘。

  “啊!”,周少鹏手疾眼快纵身伸开双臂扑了过去,一把接住摔下来的董无忌,抱在怀里就势在地下打了好几个滚儿,卸了力。




  “小爷!”大头小伍飞奔过来,周少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砰砰乱跳,又急又痛,拿手给他呼噜满头满脸的恶臭脓液,半晌,怀里的人才慢慢有了动静,咧嘴“哇哇”吐了一通儿,说:“姥姥!这、这到底是啥玩意儿啊!呜,别动我,想吐!”,等吐干净了嘴里的黏液,还死死抓着素光刀的董无忌大口喘息着被扶着坐了起来。

  “小爷,你可吓死我啦!”大头抹了把热汗惊惧道:“这庙里看了不干净!咱们得快撤!”

  “不是不干净,”小伍撕下内衣小褂子当手巾,给董无忌便擦便紧张打量四周:“老关头说的那个故事,八成是真的!”

  “啊?”董无忌此刻昏头涨脑,猛然听小伍一说,吓得魂不附体,哆嗦道:“坏了醋啦!要是真的,咱们可得快跑!不、不成,柳老师和神像还没找着呢!哎吆,我这脸上怎、怎么痒啊。”一说痒,满脸竟是奇痒难忍,他忍不住用手挠,刚举起来被周少鹏拦住:“不能抓!小董先生,咱们都中毒了。”

  大头拿着已然快没光的手电一照,登时头皮都炸了!顶漂亮俊秀的董无忌脸上呈现出一层稀糊状灰绿色,长满了密密麻麻深绿色麦粒大的脓包,有些脓包已然像天花一样饱满,浆汁跃跃欲出,顶出星星点点的紫黑色脓浆,提鼻子一闻,腥臭无比,连方才给他擦脸的周少鹏手上也蜂拥长出一层脓包!

  “坏了!这、这跟热河陆军医院死的村上直人身上的差不多!这会上哪儿找解毒药呢?”小伍冷汗直流,看看自己的手,幸亏小白褂垫着,不然麻烦了。

  “这是一种剧毒,小董先生,咱们得快出去,我背你!”周少鹏也痒地厉害,刚搭上董无忌的手,却见他两眼血红,双手强力捂着腹部冷汗直流蜷缩在地下,嘴里“呃、呃”说:“我不成了……肚子、肚子疼死了!哎吆!”说罢嘴里乌突突冒出股股污血,剧烈的腹痛令他打起了滚儿,死死抓住小伍大头的手努着劲儿喊:“快,快拿素光刀……杀出去,回去,伍哥,回去照、照顾我爷、我爸,呃……”头一歪,软塌塌死了过去。

  “小爷,小爷!你死不了,你不能死!”大头哭喊着要扶董无忌被周少鹏一把推开,他怒不可遏,使劲儿拍董少爷的脸:“董无忌,你还没完成任务!你不能死!!”,小伍悲愤不已,一把捡起刀,直奔水塘。

  此时,原本平静死寂,黑乎乎绿油油烂泥一片的水塘,仿佛在被什么东西搅动,水面上的藤萝、烂泥和长满绿苔稀奇古怪的骨头慢慢沉了下去,一圈圈打着旋儿向下陷进去一个巨大的深洞,周围被拽进去的碎砖烂瓦野花野草嗤嗤拉拉直响,“哗啦”一声,又一只巨大的爪子猛然伸了出来,如巨大怪蟒横扫面前一切。

  三十三 异兽

  “扑啦啦!哗啦啦!”水塘周围所有的地界都被它扫了个遍,三人竟被严严实实挡在了大殿前,根本不能前进一步!

  “妈呀!这、这就是老关头说的那玩意儿出来啦!兄弟们,跟他拼了!给小爷报仇啊!”暴怒的大头双枪对准爪子齐射,“呯呯砰”火光闪烁,一阵硝烟,那爪子仿佛被激怒了,直冲大头抓了过来!

  “赵爷快闪开!”小伍身形极快,纵身躲开了肆虐的爪子,“呼!”一阵腥风扑了过来,大头也不含糊,一个就地十八滚躲到瓦砾堆旁,看看不中用的手枪,急的抄起断裂青砖“嗖嗖嗖”就是一串飞射!

  只可惜周少鹏本来手上中了毒,又抱着董无忌躲闪不及,被狠狠扫了一下,登时站立不稳歪倒在地,手里昏迷不醒的董少爷飞摔尘埃,小伍回头一瞪他:“周课长!快把小爷搁在角落里,咱们干掉这玩意儿再说!”

  说罢飞身到了爪子跟前儿,左躲右闪脚步竟是极为灵活,瞅准了爪子后头的“手臂”,挥手狠狠就是一刀!爪子掉落,腥臭脓液喷了一地,小伍单手撑地一个后空翻跳出老远,没沾上毒液。

  那爪子也怪,像没了身子的毒蛇脑袋,掉在地下还哧溜溜上下直蹦跶,又气又急的大头举着大砖头死命砸了十几下,才不动了。周少鹏提枪在手冲了过来:“小心!水塘里的东西要出来了!”

  果然,水塘里打着旋的臭水深洞越来越大,搅拌地越来越猛,仨人紧张死盯着黑漆漆深不见底的黑洞,怒火万丈热血沸腾,“哗!”臭烘烘脏水烂泥如同天女散花飞溅了一地,由打深洞里“哗啦”又伸出来两只比方才还巨大的爪子!

  “啊?!”大头浑身一颤,望着同样惊诧不已的小伍、周少鹏,大喊:“娘的!这到底是玩意儿啊!周课长,咱们的家伙都在庙宫外头呢!我看普通的火器对付不了它啊。赶紧想辙,不介咱都得死在这!”

  “这不符合科学啊!”周少鹏刚要张嘴说出来,登时呆了,这么多年受到的教育,什么科学、知识、逻辑,全叫这水塘里的东西给颠、覆了!他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喘着粗气道:“小赵先生,咱们不能硬拼!小伍先生手里的刀太短了,只能伤它,不能杀掉它啊!那边的砖墙有裂口,咱们先从那里逃出去再说!”

  话音刚落,“轰隆隆!”一阵震天动地的巨响,大地颤了几颤,四处残损的残垣断壁几乎全被震塌了,裂口子的宫墙成了巨大瓦砾堆,这下跑都跑不出去。

  这会儿又伸出来的两只巨大爪子对着仨人扑面抓了过来,院里陡然又起了一阵阴惨惨的朔风,吹得几人站立不住东倒西歪,“快躲开!”


  周少鹏几个滚滚到半片坍塌的正殿门口,两只爪子“唿!”冲他过来了,大头急得嗷嗷直叫,不断用碎砖断瓦甩过去,小伍瞅准机会,纵身又是一刀,砍下了一只,剩下那只横扫着拍中了小伍!被击中的小伍身子在空中翻了几个滚,借势把刀甩了出去!一道银光打着旋正切中爪子后头的“手臂”,恶臭脓液飞溅,爪子又断了!素光刀银光闪烁“噗!”扎在了角落里一段木柱子上,刀身直入还颤巍巍抖动,可见用力之大。


  “噗通!”小伍摔在地下,他忍着剧痛仰头大喊:“周课长!快拿刀!”,不用喊,周少鹏早已拔刀在手,仨人惊魂未定死死盯着湿漉漉没了水的水塘。

  “哞!哞!”深洞里猛然传出一阵阵犹如牛叫的吼声,“轰隆隆!”大地又开始震颤,夜黑月沉,阴风肆虐,残垣断壁上黑紫色的团团污点斑驳陆离,十分渗人。“沙沙沙……沙沙沙……”四周旷野连绵不绝传来一阵阵铲沙子声,像地下黑暗里无数蛆虫冉冉蠕动要破土而出。

  “看!那是些啥?!”大头举着两块硕大的青砖惊叫。放眼望去,周围山谷、林地、荒野中,影影绰绰显出些烛光似得亮点,不!不是烛光!那些青的、红的、绿的、蓝的五颜六色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的光斑亮点,竟把庙宫严严实实围住了。

  “哞!”深洞又传出一声吼,沉闷而震耳,周围的光亮闻声大盛,如惊风密雨般急促而来,大头叫道:“坏喽!这里头的东西是不是把它的徒子徒孙叫来了?!”

  “不对!”小伍瞭望许久,脸色大变,直直盯住大头、周少鹏:“不仅仅是‘徒子徒孙’!咱们得快干掉里头这家伙!不然后患无穷!”

  “轰!”一股水缸粗的腥臭黑气好似黑龙腾空张牙舞爪喷薄而出,直冲云霄!深洞里东西终于忍不住,牛吼几声慢吞吞摇头晃脑挤了出来,“轰隆隆”震得四周惊风陡起草木瑟瑟。震倒在地的三人定睛一看,“啊!”无不唬的毛骨悚然!

  原来深洞里钻出来一只遍体五色麟甲鲜艳夺目、头如水缸、双目如碗口金光直射、嘴如血盆、舌如怪蟒、身高近丈如野象、体生六只前爪、四只后爪,摇头摆尾面目狰狞的十足金蟾!

  金蟾尽自六只前爪没了四只,却异常灵敏,二目蓦地睁开,两道碗口大的金光“嗡”一声直射九霄,渐渐化作脸盆大小,光华夺目熠熠生辉,夺了皓月之色!晃晃脑袋,天地四野如同罩了一层赤金光芒,亮如白昼!“哞!”一声高叫,声如洪钟响遏行云,四处片刻铺天盖地涌上来方才密密麻麻五颜六色光亮,大头惨叫道:“妈呀!这、这玩意儿就是‘敦仁镇远神’?!原来是只成精的大蛤蟆!快看外头!”

  原来庙宫外开了闸的洪水涌来无数拳头大小的五色蟾蜍,张牙舞爪跃跃欲试往里冲,不少花花绿绿扭曲滑动的毒蛇也夹杂其中,个头大的碗口粗细,晃动身躯嗖嗖吐着毒信,也跟着站脚助威!本来两种天敌的生物,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成了一家子!

  那金蟾对着三人张牙舞爪,一对金眼“嗖”一下照过来,晃得仨人头昏眼花目眩神摇站立不住,周少鹏急得脸都青了,捂着脸大喊:“别看它的眼!”话音未落,大头几块石头扔了过去,霎时激怒了它,大嘴一张,“嗖!”一条紫莹莹红舌头怪蟒凌空飞旋过来,直把大头卷了起来,轻轻一拽,“嗖!”竟然被它一口吞了下去!


  
  @ty_酒醉心明 2019-09-19 08: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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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爷!!”小伍惊怒交加,滚到周少鹏身边,俩人看看手里的家伙,竟是山穷水尽穷途末路:周少鹏手里就剩一把素光刀,可惜太小,手枪又不顶事,小伍还有大头送的一把攮子,可也太短。就凭这点家伙,甭说干掉金蟾是白日做梦,就是对付它不计其数的徒子徒孙也根本不可能!

  “周课长,快想办法,不然咱们都得死在这!”,周少鹏对准金蟾左眼“砰砰”开了最后两枪,子弹仿佛泥牛入海,一点没作用,气地他扔了手枪,紧握素光刀大声喊:“小伍先生,我们只有尽力而为拼了!我看它的体型巨大,你在这儿吸引它的注意力,我过去斩断它的前后腿,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恐怕不成啊!周课长,这怪物诡异莫名,不知是不是有了神通,外面这么的癞蛤蟆、毒蛇,即便咱们斩了它的腿脚,怎么闯出去?”小伍满脸热汗,急呼呼说:“赵爷生死不明,咱必须带着小爷一起冲,这就麻烦了。”

  俩人一面躲避金蟾的舌头,一面商议,周少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看皮包在侧,忽然有了主意,立马取出验尸盒里的几瓶药水,慌不迭在大殿周围撒了几个圈,叫道:“火!”

  小伍爬到昏死的董无忌身边,找出火柴扔了过去,哆嗦着划着火柴扔过去,“噗!”周围燃起了四个大火圈,蓝火苗子噗噗直冒,小伍问:“酒精?”
  “是!用火震慑一下外面的毒虫,也吸引金蟾。”周少鹏递过最后一瓶:“这个留着,最后突围时候用!”说着从外衣里一把扯下脏兮兮的白衬衫:“等我斩断它的腿脚,你看准机会,抱着小董先生快跑,把酒精都撒上点燃,出了庙宫一直跑,或许还能逃出去!别管我!”

  小伍目光一闪,接过衬衫,把自己小白褂也脱下来,轻轻挪到了董无忌身边。说来也怪,或许自然界的动物对火有天性中的恐惧,围在庙宫围墙外的癞蛤蟆、毒蛇,见了火圈都有些怔,尽自还是杀气腾腾,却被燃着的大火圈镇住了片刻。

  巨大的金蟾稳稳蹲在水塘前,果然被眼前莫名其妙燃着的大火弄懵了,金光闪烁的怪眼扫视了一圈,不知这四个幽蓝大火苗子是啥东西,两腮鼓鼓牛吼般叫了几声,慢慢爬了过来。



  机会来了!周少鹏握准素光刀,身姿如一只威武矫健灵敏豹子,时而爬动、时而跳跃、时而滚动,片刻冲到了金蟾左后,挥手就是一刀!“哞!”一声巨大的嚎叫震动天地,断瓦残垣塌了一片,粘稠腥臭的绿液喷薄飞溅,随即就是那条怪蟒般舌头连地扫了过来!

  “咣!”地面青砖被砸的粉碎,周少鹏连连后退中还狠狠切下了金蟾一块舌头,紫红大肉块掉在地下蹦跶老高,像个没了脑袋的活人瞎撞乱碰,好久才不动了。又是一条腿被切了下来,金蟾巨大的身躯蓄势待发,长舌在半空中急速飞旋灵动异常,“嗖嗖嗖”挂着腥气凛冽对准周少鹏就下来了,“咣、咣、咣”又急又快砸地四处砖石碎裂,半空中影影重重,力道沉重猛烈,瞧那架势,碰着就死挨着就得玩完!

  好个周少鹏,面对长了眼似得长舌左冲右突缠粘腾挪,身影如电闪烁期间,像根小小的钉子,缠住了巨大的金蟾,片刻金蟾左边身子塌下去一半,再也没那么灵活,金蟾鼓嘴暴怒,猛然咧开血盆大口,“呼!”猛然一吸!地下的周少鹏就觉当时起了阵大力旋风,拽着自己往上飞!他咬牙使劲儿稳住身子,就地一滚,“咕噜噜”正滚到金蟾右侧,对准它的最后一只前爪狠命刺了进去!

  “噗!”腥臭黏液溅了一身,再顾不得有毒没毒,顺手擦着地面切了一圈,“哞!”,金蟾仰面怒吼,舌头闪电般飞了过来,正拍在他后背!“啪!”拍地周少鹏凌空飞了出去,“噗通”落在瓦砾堆里,震得五内剧痛,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滚了几下,忍着剧痛哆嗦着支撑起身子吸引金蟾,脸色惨白使劲儿冲小伍喊:“快!快跑!”

  小伍见状再不敢耽搁,慌忙在编成球型的衣服上洒满酒精,借着火点燃,抱起董无忌就往外冲。几个纵身就闪避过金蟾,到了庙宫门附近,刚要迈步,宫门前“呼喇”涌上一片密密麻麻五色蟾蜍、毒蛇毒虫,小伍拽着手里的火球大力左右挥动,驱散了些蟾蜍毒虫,可毕竟酒精少,又抱着董少爷不方便,不大会儿那些蟾蜍、毒蛇越涌越多,片刻间竟形成了一道严严实实密密麻麻的“墙”,正严严实实把俩人堵在那儿动弹不得!



  无数花花绿绿恶毒地小脑袋攒动拥挤,看得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小伍刚想往回跑,就觉得腰间一紧,坏了!金蟾舌头正牢牢缠住了他!“嗖!”猛然一提,小伍身子被凌空扔起来甩到了大殿檐子上,一撒手,怀里的董无忌“噗通”重重摔在了泥地上。

  “小爷!”小伍随着破砖烂瓦滚落在地,摔地头晕脑胀,四肢断了般剧痛难忍,再看周少鹏躺在尘埃面如金纸奄奄一息,再也站不起来了。

  “哞!”金蟾猛然高叫,慢慢转动身子,仿佛打量很久没见的美食一样,盯住了泥地里的董无忌,轻轻伸出了长舌,眼瞅着就要卷他。

  “小爷!”小伍一动腰身疼的倒吸冷气,眼看金蟾面对如此“美餐”悠然自得,连墙外的徒子徒孙们都欢腾不已,“呱呱、呱呱!”叫成一片。就在腥臭的舌头刚接触到董无忌胸口那瞬间,被摔得衣衫褴褛地董无忌,脖子里却猛然爆发出一阵极为耀眼的白光!



  “小爷!”小伍一动腰身疼的倒吸冷气,眼看金蟾面对如此“美餐”悠然自得,连墙外的徒子徒孙们都欢腾不已,“呱呱、呱呱!”叫成一片。就在腥臭的舌头刚接触到董无忌胸口那瞬间,被摔得衣衫褴褛地董无忌,脖子里却猛然爆发出一阵极为耀眼的白光!

  说来也怪,这道白光起初有手指粗细,又细又长,片刻见风就长,一条银线般直插苍穹,凌空一道化两道、两道化四道、四道化八道,刹那影影重重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迷离宝光四射散开,一片片七色瑞光交相辉映氤氲而起,严严实实笼罩了董无忌,金蟾的长舌往下一卷,如同遇到烈火般“滋!”冒出一股股腥臭黑烟,当即烧化了半截!

  “嗡……”董无忌胸前忽然涌动出一种古怪的响动,氤氤氲氲扩散开来,直上云霄,银光闪闪祥光瑞气腾腾勃发,片刻间越发剧烈!慢慢地升起一个个似薄雾又似微烟的七色光晕,如水波纹一样阵阵扩散出去,一圈圈鲜明耀眼,夹杂着宁静、慈悲、祥和、稳重的巨大力量,祥光瑞霭震慑了所有庙宫外所有的五色蟾蜍、毒虫,像吸足了上等大烟一样懒洋洋没了力气,缓缓退避三舍,也令庙宫中所有人安恬舒适,充满了力量。

  “嗡,吭恰嘛喇,瓦嚷雅,唆哈……嗡,吭恰嘛喇,瓦嚷雅,唆哈……”离董无忌身体几尺好的半空祥光瑞霭中忽然响起一阵宏大而响亮的念经声,隐隐约约也不知念的是啥,起初声音低沉,片刻陡然越来越大,洪钟大吕般飞旋弥漫布满四野,如一股不可遏制的洪流浪涛汹涌而来“咣!”一片波流四外,庙外的蟾蜍毒虫无不瑟瑟发抖,簌簌啦啦刹那全没了影儿!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毒虫们跑了个一干二净,那金蟾拖动巨大的身躯摇摇晃晃血盆大口对着董无忌又咬又吸,谁知它鼓腮吹气折腾了半天,两只金光大眼越发刺亮,却被一股虚空大力直直顶住了!越往下低头,反折回的力量就越发宏大,逼得金蟾“哞哞!”嚎叫几声,用水缸大的后爪对准董无忌狠狠踩了下去!

  就在黏糊糊后爪离他脑袋还有半分,“嗡……”又是一股慈和悲悯宏声涌出,从他脖子下头猛然飞射出一股股密密麻麻金光四射的诡异梵文,曲流拐弯也不知啥意思,一个个字符见风就长,五色祥光环绕,飘荡飞旋,“滋溜溜”像堵金字墙围住了金蟾,刹那噼里啪啦猛烈砸击。

  金砖一样的金字梵文打得金蟾“哞哞”嚎叫不已,头烂身歪,左冲右突可被如影随形的梵文罗网一样团团围紧,哪里跑得掉?乱叫中,金蟾嘴里“哇”一声吐出个黏糊糊的大团子,掉在地下兀自翻滚,小伍离得近,定睛一看,竟是刚才被它吸进肚里的大头!



  大头可惨喽,浑身上下仿佛掉进粪坑里似得,腥臭无比,罩了一身黏糊糊臭烘烘的黏液,一面擦一面大骂:“草他娘的!这玩意儿差点把老子给吃了!哈哈哈,可惜老子命大,这东西又没牙,让老子逃了哈哈!”,抹了把脸,却见当场小伍周少鹏都负伤,金蟾被困住,董无忌躺在那儿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儿呢,顿时大惊,立马骨碌到董少爷跟前,想抱他,哪知刚一碰,“咣!”一下,被一股莫名的大力推了出来。

  大头身手好,一个侧翻滚到小伍身边大喊:“咋了这是!小伍!咱们小爷咋变成这模样啦?莫非他也是妖魔转世?如今碰见金蟾是一家子亲戚,现了原形?”

  “赵爷!这会儿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小伍狠狠瞪了他一眼,指着董无忌脖子说:“我刚想起来,怕不是咱在热河街里救得那位喇嘛和尚给小爷的那个护身符有了灵验?如今情势危急,赶紧想辙干掉金蟾救人啊!”

  大头吐吐舌头,转脸问:“周课长!你咋样!还能动么?”,自打见了祥光瑞霭,周少鹏心里好多了,也不知是听了经文还是缓了过来,身子里觉得被注入了一股莫名力量,忍着疼答:“小赵先生!别管我!请立即找武器,杀掉这只怪物!”

  “武、武器?”大头一愣,满身黏糊糊的,两只镜面匣子早不知去向,小伍、周少鹏手里各有一柄短刀,可自己咋办?砖头瓦砾不管用啊,回身一瞅,墙角边残垣断壁里有不少木柱子木檩子,他纵身跑过去仗着身大力不亏,抓起一根又长又粗的举了起来,给小伍、周少鹏俩人使了眼色:“你俩,一个攻它一只后爪,老子撞死它!”

  仨人各执家伙,扇子面形围住金蟾,大头一声唿哨,三路齐发!早已手忙脚乱被金字梵文打得鼻青脸肿的金蟾顾上顾不了下,瞬间被斩断了两条后爪,肚子上也挨了大头一柱子,还剩下两只后爪似乎慢慢没了力气,蹲爬在地,两只金眼也少了光彩。

  大头见旗开得胜,异常兴奋,喊道:“哥们兄弟加把子力气!冲上去宰了它啊!”,说着就要往前冲,小伍看那金蟾脸耷拉在地,伸头缩脑似乎在吸气,两腮的金鳞也越鼓越大,两眼由金黄变了血红,顿时大惊,大叫:“赵爷小心!快躲!”

  “嗖!”一下,金蟾嘴里半截长舌飞出,正抽中大头,手里的木柱子一扔,“咣!”大头像片树叶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屁股朝下砸在了泥地里,疼得他哇哇大叫,一摸脸就是一把血,奇痒随即而来。

  周少鹏又气又急:“小赵先生你也中毒了!快躲开那!”,金蟾在几人注视下,又慢慢立起了身子,虽然还被金字梵文困住,可摇头摆尾急速鼓腮,片刻晃晃脑袋,冲着九霄云中“哞!”一声惊天动地高叫,震得大地也颤了三颤!它两眼血红凶光四射,红彤彤碗大的红光如朱砂鲜血,在黑暗里逼退群星,被斩断的六只前爪、两只后爪处黏糊糊,突然开始“咕嘟嘟”冒黑气!又臭又腥的黑气熏得几人站立不住纷纷跌倒,大头趴在地下惨叫:“妈呀!这怪物放的屁有毒!”


  周少鹏慢慢爬过来,瞅着不远处昏迷不醒生死不知董无忌揪心不已,可此刻怎么也没力量跑过去救他,小伍也慢慢捂着口鼻爬过来,指着金蟾叫道:“周课长,赵爷快瞅!”

  金蟾爪子断裂处冒了股股黑气,“嘎支支!”几声渗人的脆响,竟然从断裂处,又长出了前爪后爪!小伍目瞪口呆数了数,前爪竟变成了八只,后爪变成了六只!巨大的金蟾嚎叫着,仿佛戏谑玩味摆了摆爪子,紫红长舌猛然对着仨人射出,逼得仨人连滚带爬四处躲避。

  尽自金蟾被金字梵文围住不能乱爬,可仨人想抢过董无忌逃跑,势比登天还难!“哞!”金蟾双目红光一闪,猛烈嚎叫几声,额头上盈盈融融爆射出一道红光直冲斗牛,几只巨爪子对着苍穹拍打招摇几下,“轰隆隆!”一阵震天动地,震得众人站立不稳纷纷倒地,四面八方好似有什么巨大的力量纠结扭曲上紧了发条后,如一股不可阻挡的磅礴洪流喷涌而出!半天里顿时阴云四合,黑雾铺天盖地簇拥挤压而来,凛冽朔风吹得飞沙走石山崩地裂,庙宫周围碗口大的树木、虬结的树藤、遍地野花乱草被当地旋风直直旋转着带上了天际。

  “咔嚓嚓!轰隆隆!”云霄中打了几个巨大的闷雷,刹那云兴东北,雾气腾腾,黑压压乌云齐聚,一道道金光霹雳自九霄中激射而下,四外狂风如接了神力搅得天翻地覆星月无光,霹雳雷电震得大地颤动不已,庙宫废墟里忽明忽暗更加阴森可怖,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腥风暴雨随着闪电巨雷瓢泼直下,打得大地一片血红,片刻几人就成了落汤鸡,大头眼尖,抬手闻了闻登时吓得魂不附体,大叫道:“我的妈啊!是、是血!!”

  果然,电闪雷鸣狂风怒号中,跟承德松鹤楼老关头说的那个故事一模一样,天上竟然真的下起了血雨!
  注:嗡,吭恰嘛喇,瓦嚷雅,唆哈……

  时轮金刚心咒。时轮金刚是密宗无上瑜伽部的一位高级本尊,也是密宗五大本尊之一。心咒的作用之一便是避免所有邪魔鬼怪及一切毒物的的加害。


  故事里,是董无忌和小伍大头,在承德府救得丹增喇嘛所赠。这个人物会在后面几卷里出现。



  最近天气干燥,一直上火牙疼,打了几天吊瓶,中间断断续续停更了几天,大家多理解。后文继续。也祝所有的朋友们身体健康!


  三个受伤倒地狼狈不堪的年轻人面面相觑,周少鹏再也不念叨什么“学科”了,他蓦地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脸色煞白,焦急万分瞅着昏死在金蟾身子下头的董无忌,竟想一把救起他,赶紧逃出这座恐怖诡异的废墟。看看满头满脸血糊糊的大头、小伍,犹如地狱中的恶鬼,实在没了主意。

  “赵爷!你和我去引开金蟾!小伍先生,务必趁机把小董先生救过来!”

  “不成啊,周课长!你瞅瞅这境地,那怪物必然有了神通,咱们贸然行动,怕是都得性命难保!”大头抹了一把黏糊糊腥气的血雨,有些胆怯,脑子一个劲儿转悠,如何救人。

  “那也得救!”小伍慢慢往前爬了几步,焦急说:“二位爷,你们瞧,那金字梵文看着越来越少了,像是淋了血雨,效力减弱,金蟾冲咱们小爷去了!”,话音未落,那金蟾身边金字梵文果然显得稀少,攻击力也慢慢减弱,金蟾挪动着巨大身躯,再一次对准了地下昏死的董无忌张开了血盆大口……

  小伍和周少鹏同时大叫一声,一个持刀冲了上来,一个打着滚儿骨碌过来要救人,就在金蟾摇头摆尾在金字梵文围攻中猛然吸气之时,“咣!”地一声巨响,泥地上被血雨淋透的董无忌胸口猛然又爆发出一道极为耀眼的红光,空气中仿佛弥漫出一股股暖煦温馨,似麝非麝,似檀非檀的味道。“嗡,吭恰嘛喇,瓦嚷雅,唆哈……嗡,吭恰嘛喇,瓦嚷雅,唆哈……”诵经声陡然提高,四面八方充满了庙宫,嗡嗡直响。

  再看地下的董无忌,随着诵经声,四肢如木偶般开始僵硬地摆动,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猛,金蟾张开大嘴猛烈的吸力,好像隔着一层透明的空气,又被死死顶住,它暴躁起来,前后腿不断敲击地面,用素光刀徒劳猛砍金蟾的周少鹏眼看小伍就要抱住地下四肢摆动的董无忌,大叫:“快!快抱着他离开!”

  哪知小伍离董无忌还有几尺远,就觉得一股宏大力量猛地一推,自己骨碌的身子竟然像片树叶被推了回去!

  “他、他醒了!”抱着木头柱子想往前冲的大头不可思议看着红光紫雾中缓缓坐起来的董无忌,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他似乎没醒,半合着眼木偶似得歪着脖子,全身打摆子一样细微颤抖着,真的坐了起来,先扫视了一下四周,随着半空中诵经声愈发响亮,董无忌脖子下“嗖!”射出几道五彩光芒,交相辉映,格外璀璨,连他那张脏兮兮的脸也显得安详宁静。梦游似得站起来,董无忌扭过脸庞,正对上了正在团团金字梵文缠斗中金蟾巨大的身躯,往后一撤步,在众人惊呼中,他竟然纵身抱住了金蟾的后腿,慢慢往上爬!

  “别!小爷,别过去!!危险!”小伍吓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大头咧着嘴直乱颤,周少鹏刚被金蟾舌头扫了一下,捂着肩膀目瞪口呆瞅着一向胆小怕事、贪生怕死的董少爷手脚笨拙而坚定的金蟾身上爬。
  “董无忌你疯啦!你个懦夫!你要自寻死路吗!这不是你表现勇敢的时候啊!”心慌意乱毛骨悚然的周少鹏疯了一样冲了过去,半路就被嗷嗷怪叫的金蟾一爪子拍飞了!
  小伍眼疾手快,纵身飞奔,跳起来刚接住他,就被金蟾快如闪电的长舌一骨碌卷住,凌空举了起来。

  俩人眼睁睁瞅着清瘦的董无忌一点点爬上了金蟾的背,它很快便感觉到了身上的动静,张牙舞爪“哞哞”大叫着跳跃扭动,血雨腥风打得董无忌像根大海中的火柴棍儿,却依然手脚不停。

  大头绝望了,他咋也闹不明白,一向胆小的董少爷这是真死了借尸还魂变成了僵尸恶煞,还是刚才就是假装中毒,其实压根一点没事,这会儿强装勇猛无畏的爷们,自打金蟾出来,董无忌昏死,他觉得庙宫里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儿了!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胳膊,生疼!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此时行为诡异的董无忌已经颤悠悠爬到了金蟾的脑袋上,眼瞧着他两眼半开半合,从衣兜里掏出一样金光闪烁东西,在梵文诵经声里猛然举起,对准了摇头摆尾的金蟾脑袋两只金眼中间位置,狠狠砸了下去!

  “砰!”地一声脆响,挨了一下的金蟾陡然像被打中了七寸一般,巨大如山的躯体猛然摇晃了几下,缩头缩脑扎煞了几只大爪子“哞哞”大叫,急疯了似得顾不得地下的仨人,几只爪子一股脑对准了脑袋上的董无忌就是一阵乱抓乱拍。这要换了旁人,一爪子下去非得拍成肉泥!可也不知咋了,只要爪子一往下拍,离着董无忌三尺远近,就被虚空里一股看不见的大力猛地反弹回去,三番五次抓挠不住董无忌,终于激怒了金蟾,两眼由金色也变成了血红。

  它一屁股瘫在地下,前后爪并用使劲儿往脑袋上招呼,一只只利爪疯狂拍打,救治抓不住死命敲击脑袋的董无忌,前后左右的摇晃脑袋,却怎么也甩不掉他,而金字梵文又围得铁桶一般急速攻击,闹得金蟾慌了神,七手八脚惊慌失措,一时阵脚大乱。



  它一屁股瘫在地下,前后爪并用使劲儿往脑袋上招呼,一只只利爪疯狂拍打,救治抓不住死命敲击脑袋的董无忌,前后左右的摇晃脑袋,却怎么也甩不掉他,而金字梵文又围得铁桶一般急速攻击,闹得金蟾慌了神,七手八脚惊慌失措,一时阵脚大乱。

  小伍、周少鹏眼神都好,此刻回过神才发觉,原来金蟾脑袋顶,在两眼之间,有一个碗口大的疤瘤,艳艳朱红,熠熠发光,仔细回忆,刚才闹出那么大的阵仗,连伤几人都没察觉,直到下起了猛烈的血雨,那疤瘤这才显露了光彩,眼瞅着董无忌手里那明晃晃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这次来围场庙宫前,大头从罗半仙那里偷来的紫金罗盘。不知是死是活的董少爷,正双手举着罗盘,死命对准了疤瘤砸石子儿一样“砰砰”砸的正带劲儿。

  也就眨眼的功夫,随着董无忌狠砸,还在不断扭动身子的金蟾竟然全身渐渐冒出了红光,血雨也慢慢停了。红光过后又是一阵绿光,刹那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芒次第变换,每次光芒交替过后,随着董无忌越发带劲儿的狠砸,金蟾恍然缩小一圈,七色过后,竟然变成了一般水牛大小,再也不敢摇头摆尾发威怒吼,满身凶煞之气也渐渐没了,只有哀嚎痛叫的份儿!

  小伍灵机一动,对周少鹏、大头大叫:“快!快动手!金蟾脑袋上的疤瘤是它的命门七寸啊!”

  周少鹏听不懂啥叫命门,可极为聪明的他知道机不可失,忍着身上剧痛,飞身窜了过去,躲过了金蟾长舌的袭扰,举起素光刀照准那颗疤瘤,快准狠一刀刺中!神魂不在的董无忌正好顺势一罗盘砸在刀柄上,“噗!”一下,二尺多长的宝刀直挺挺被砸进疤瘤,直没刀柄!



  “轰隆隆!”几声巨雷闪电轰然炸响,震得四野惊悚颤动,方才金蟾引来的巨雷闪电炸的是几人,此刻这几道却堪堪炸在了它的四周,半空中电闪雷鸣金蛇霹雳,跟极速旋转的金字梵文一样把个金蟾困在当中,惊天动地五色交加,早已缩成一团的金蟾左冲右突,碰着雷电就是一道焦痕,挨着梵文金字就是一股黑烟,董无忌晃晃身子,举着罗盘最后狠命一击,把金蟾头顶疤瘤打了个血肉模糊,一头栽了下来,“轰!”震天动地一声巨响,几十道霹雳闪电自九霄爆射而下,直直击中了金蟾,霎时形成一道凛冽无比,极光闪烁的巨大光网,与金字梵文一同如泰山压顶般笼罩了金蟾,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浓重的腥臭,硝烟光芒中,金蟾哀嚎着又跳又叫,刹那化为了一大滩黑乎乎的焦臭脓液!

  董无忌栽下来时早被周少鹏一把抱在怀里,骨碌碌滚到正殿台阶前,小伍大头立刻冲了过来,却见这位少爷依然双目紧闭,七窍流血,面色紫黑,只有进气没有出气,手里死死握着紫金罗盘生死不知,只是脖子下头那枚精致的藏银经桶熠熠生辉,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大头叫道:“妈呀!原来是丹增喇嘛给的宝贝救了咱们一命啊!”

  “丹增喇嘛?”周少鹏一面查看他的伤势,一面疑问。“这事儿现在说不清,等有空再跟你细唠!周课长,我们小爷怎么样了?”大头关切问。

  “还是深度昏迷,生命体征似有似无。不过,刚才他怎么能……”,大头惊喜交加,他是个什么都信,又什么都不信的,此时忍不住临时抱佛脚,跪在地下合掌对着四方祈求良久,才大喇喇说:“周课长,我们小爷这是佛爷保佑啊,你还不信!不然怎么能危急中救了大家伙?你没听见方才满院子的念经声,咦?这会儿怎么没了声?”,众人这才发觉,刚才那么宏大的诵经声一丝儿没有,连同刚刚漫天凛冽的朔风血雨和凶猛诡异的巨大金蟾,全都消失不见。星光月华再次挥洒银辉,四外显得格外安谧。



  短时间内从危急万分九死一生中又活了命,大家一口气松懈下来,恍如隔世。几人身上黏糊糊臭烘烘的,互相看看,身上横七竖八的伤痕加上那些诡异中毒的皮肤,才发现刚才并不是做梦,而是一场真实的生死搏命。

  “呱呱、呱呱。”不远处金蟾被雷电击中的脓液中,忽然传来几声清脆的叫声令刚刚松懈大口喘息的几人骤然紧张起来,赶紧握刀准备战斗,谁知明亮的月光下,只见脓液中蹦蹦跳跳钻出一双绿豆小眼,大摇大摆扫视众人几眼,显出了真身。

  是只五色斑斓异常可爱的小蟾蜍。蟾蜍对着众人“呱呱”几声,转身蹦跳着几下冲早已狼藉不堪的水塘蹦了过去,“嗖!”跳进了黑洞洞的深渊。

  “操他大爷!”大头火冒三丈,窜起来跑过去要斩草除根,哪知踩上滑溜溜的脓液摔了个结实,一边骂一边拾起身边碎砖烂瓦不管不顾往深洞里扔,发泄着怒气。周少鹏看着气息越发微弱的董无忌心慌意乱,小伍连滚带爬找到了他的皮包,急问:“周课长,有办法救救小爷么?!”

  艰难地摇摇头,他说:“没有紧急救护药物和设备,哎!董无忌?小董先生?!你可一定撑住!”

  “快来啊!看看这是啥!!”大头失惊张怪大叫道,小伍忍着伤痛爬过去一看,咦?地下一大滩臭烘烘黏糊糊的脓液中间,有一颗核桃大小的朱红色珠子熠熠发光。



  “快来啊!看看这是啥!!”大头失惊张怪大叫道,小伍忍着伤痛爬过去一看,咦?地下一大滩臭烘烘黏糊糊的脓液中间,有一颗核桃大小的朱红色珠子熠熠发光。

  “这是啥玩意儿?”大头小心翼翼用木棍子把珠子拨拉过来,小伍从早已破破烂烂的褂子上撕下一块,捏住珠子,俩人互相搀扶着回到大殿台阶下。

  周少鹏轻轻捧过来,细细查看:珠子核桃大小,朱红温润犹如浅色珊瑚,光华内蕴状如凝脂,提鼻子一闻,似檀似麝异香扑鼻,举珠子对着月光照耀,整颗珠子借了月华之色,发出一道道淡淡的五色光晕。

  “这是什么宝贝啊?”大头挠头:“莫非怪物身上还带着宝贝出来作妖?”。周少鹏摇摇头闹不明白,鼻青脸肿的小伍低头似乎回忆着什么,片刻忽然大喜道:“是了是了!小爷有救了!咱们有救了!”

  “你咋呼什么呀。”大头捂着肿痛的屁股,抓着董无忌满布水疱的手,满脸不悦撇嘴问:“就这么个来历不明的红丸子,非金非玉非宝石,又不是太上老君八卦炉里的九转金丹,有什么救?小爷吆,你可得挺住,咱哥们还没处够呢,你等我,回去就把罗半仙那个老狗日的宰了,都是他那张乌鸦嘴……”

  小伍不理会大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念丧,对周少鹏说:“周课长,信我的!这东西是那金蟾身上的内丹啊!咱们老中国的说法,凡深山大泽野地里的精怪,得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才能修成神通,它们身上最厉害的玩意,就是这东西。行云布雨移山倒海,全靠一生灵秀之气养成的宝贝。赶紧给咱们小爷吃了,虽不比九转金丹,或许也能解毒祛病,起死回生呢。”

  “啥?内丹?!”大头一听立马止住了絮叨,抹了一把清鼻涕一手夺过来瞪大眼细瞧,急问:“小伍,你说的作准么?这玩意儿我倒听于三叔说过,他老人家说是见过蛇宝、蜘蛛宝、鹿宝、虎宝,都是山野怪兽们体内生成的宝贝,入药和合了,确实能治不少怪病呢!”

  “赵爷,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敢说瞎话么?”小伍急匆匆道:“大概齐这东西跟咱们老北平药铺里买的牛黄狗宝差不离,即便没起死回生功效,毕竟是金蟾身上的玩意儿,说不定也能以毒攻毒呢。周课长,你看呢?”



  周少鹏听傻了。他这东洋宪兵学院的高材生,见俩人为了一颗来历不明的红珠子说的天花乱坠,不由心生反感: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什么日精月华天地灵气,还修炼成神通?!这不符合……。可今儿见得事,几乎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和所有学习工作经验。难道冥冥中真有现代人还没研究明白的生物?

  看看董无忌面无血色奄奄一息,他长叹一声,只要咬牙说:“两位,我听不太懂你们的说法,不过现在为了小董先生的生命,只好试一试了。”

  “试一试?怎么试?”大头迟疑递过珠子,周少鹏沉思片刻,笃定说:“我先吃一点,如果没有危险,再给他吃。”

  “啊?这成么?就这么一颗啊。”,“我看成!”小伍却连连点头:“周课长和咱们都粘过金蟾的毒液,虽然没入五脏,也可以试试,没危险再喂小爷吃。我先来吧!”,说着话接过珠子,可四个人,珠子就一颗。小伍灵机一动,把珠子垫在破布上,取了块青砖,狠命一砸。

  “砰!”硕大的青砖震得四分五裂,再看珠子,竟然毫发无损!惊得大头一缩脖子:“妈呀,这东西真是个宝贝。”,换了四五块砖头,全被珠子震碎了,还是没砸开,周少鹏又取出自己皮包里验尸用的家伙连敲带砸,珠子纹丝不动。

  这可麻烦了,眼见核桃大小的珠子竟如金刚护体,刀砍砖砸水火不侵,小伍用素光刀试了试,可惜珠子滑溜溜的,根本切不上,周少鹏一瞥董无忌手里的紫金罗盘,有了主意,从他手里缓缓取出来,扶紧珠子,用罗盘边对准了猛力一砸,“嘭!”一声闷响,仨人六只眼眼睁睁瞅着,紫金罗盘被咯出一个细微小窝,那珠子还是没砸开。

  周少鹏倒吸了一口冷气,刚要说话,就觉得眼前一片彩光迸射五色迷离,瑞气腾腾,一股异香四散开来,珠子“噼噼剥剥”响了片刻,慢慢分裂成了四小块,光芒盈盈如皓月彩星笼罩了整座庙宫,半晌才隐隐消失。

  “能耐!”大头伸出大拇指叫道:“周课长,还是你行!快,试试吧。阿弥陀佛,小爷有救了。”

  周少鹏把罗盘塞进董无忌裤口袋。轻轻捏其一小块犹自发光的珠子,毫不迟疑搁进嘴里。小伍大头立时紧张,死死盯住了他。

  珠子很怪,入口即化,细品有点大阪柚子糖味道,顺着喉咙如一股清流顺流而下,小伍、大头丝毫不敢错眼,生怕眼前这位沉毅严肃的特高课课长下一秒就会七窍流血面目狰狞暴死在当场。

  周少鹏被他俩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只好闭了眼调息,四分之一的珠子吃下去半盏茶功夫,他就觉得小腹中微微发热,起初像是一个小巧的暖水袋,片刻温热的力量陡然扩大,呼喇喇从气海上下左右以排山倒海之势四处周流,这股宏大的力量瞬间过重楼走十二经,上涌到百会穴,下直冲脚底涌泉,四肢百骸全被一股温热舒适的力量笼罩,如入仙境。

  “嘎叭叭……”,一阵极其细微的脆响,从头到脚串了片刻,周少鹏再睁开眼,身上的伤痕疼痛竟然不翼而飞,站起来试了试,神清气爽心明眼亮,连力气也比以往大了许多,更为强健,胳膊上中毒满是脓疱的地方,竟也平复如初!


  



  柚子糖,朋友们以后遇见“内丹”,记得品尝一下^_^。


  “嘎叭叭……”,一阵极其细微的脆响,从头到脚串了片刻,周少鹏再睁开眼,身上的伤痕疼痛竟然不翼而飞,站起来试了试,神清气爽心明眼亮,连力气也比以往大了许多,更为强健,胳膊上中毒满是脓疱的地方,竟也平复如初!

  “可以吃,没问题的!”他激动地扶起奄奄一息的董无忌,把剩下三块中最大的那块小心塞进他的嘴里,轻轻合上,慢慢按揉了片刻他的喉咙,珠子咽下去了。

  大头忙不迭吞了一块,小伍也吃了。一袋烟工夫,俩人也体健身轻,恢复了精神。大头咧嘴大笑:“好家伙!这玩意真比九转金丹还灵!宝贝!是咱们小爷有福啊!快看,小爷有动静了!”

  或许是董无忌受伤太重,中毒太深,足有两碗茶的工夫,他脸上可怖的脓疱和身上的伤痕,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丝丝缕缕抽走了,头顶冒出一股淡淡的香气,香气消散,果然所有的伤口和脓疱化为乌有,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为光滑细嫩。董少爷硕长的睫毛抖了抖,缓缓睁开了眼。

  “太神奇了!不得不说,神奇!”周少鹏惊喜赞叹,扶他坐起来,董无忌晃晃悠悠像是长长睡了一觉,挠挠凌乱的头发莫名其妙问:“神奇?周课长,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莫非咱们都死了,变成了魂魄!对,我想起水塘里那只怪异的爪子,咦?你们这都是怎么了……”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董少爷看着劫后余生笑嘻嘻的几人,吓得说话都不利落,瞅瞅远处黑漆漆露出深洞的水塘,不知所措。大头哈哈大笑道:“您可真是天生的爷!这会儿还没明白呢?老天爷保佑!小爷,您洪福齐天,又活了!咱们老几位全靠你,不介,这会儿真是四个鬼魂闲聊呢!”

  小伍高兴地拉着他又哭又笑,三言两语说了方才恐怖一幕,谁知董无忌一头雾水,根本不信,指着自己鼻尖儿瞠目结舌问:“啥?我、我爬上金蟾的脑袋,拿紫金罗盘给它开了瓢?你们被我救了?!还、还捡出一颗内丹珠子?”

  “没错,小爷!真是你!那梵文诵经和金字梵文,就是从你脖子下头冒出来的!一出来就镇住了外头铺天盖地的蛤蟆毒蛇,把金蟾老祖也打地屁滚尿流呢!不信你问小伍。”

  小伍连连点头,董无忌半信半疑,拉过周少鹏的手,狠狠掐了一下,疼得他脸色一变,问:“小董先生,这是真的!哎……我不得不承认,中国神奇的事情太多了,难以想象!”

  董无忌拍拍脑袋,终于信了,乐呵呵站起来要回素光刀,在手里转悠了几圈笑道:“周课长,你不懂,咱们老中国的神奇事儿多着呢!你且得学呢!”

  三十四 壁画


  经历过生死,董无忌也不再避讳,从怀里掏出那枚藏银的经桶,也不知是月光照射还是咋弄得,荧光润润,还热乎乎的。周少鹏看了半晌,更不明白上头密密麻麻錾刻字符啥意思,没敢触摸,点了点头思索道:“小董先生有天佑啊。我记得我国出兵时,军部允许很多陆军将士也带有南无妙法莲华经的符印,或许这不仅仅是迷信,除了心理安慰,也有冥冥中我们不得而知的神秘。”

  “你们?你们那叫侵略!在我们老中国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甭说印了什么莲华经,就是把漫天神佛都请下来,也保不住你们那些小兵的狗命!”

  俩人一吵吵,刚刚九死一生汇集起的温情,立时化为乌有。周少鹏沉了脸,似乎想说什么,剑眉紧蹙又不好开口,只好深深叹口气:“我们不要争论这些了,小董先生。下一步,我们得去找神像。”

  危机暂时解除,董无忌仨人望着眼前这个“机器人”一样仿佛没有心肝的一心完成任务的家伙,都漠然不语。明摆着,一路走来死了那么多人,遇上那么些诡异险阻,众人几乎丧命于此,这家伙还琢磨着完成“任务”!

  董无忌想揶揄嘲讽他几句,陡然想起还在老北平的家人,也没了脾气,咬牙冷笑道:“是啊,为了您的任务,咱们还得拼一把。”

  “不是我的任务,是我们的。”周少鹏肃然说:“一路走来,尽管诸位或许对我有疑虑、戒心和警惕,但是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不想多解释什么。中国有句老话:日久见人心么。我们要面对的现实是,两支考察队都已经丧命于此,柳教授失踪,只有找到神像,才有回去复命的可能。请小董先生不要误会我。”

  “没有没有。”大头和稀泥笑道:“不是误会,周课长。您甭在意,我们小爷说话直,再者毕竟刚遇上这么大的事,大家伙都差点没了命,谁心里没气?”

  周少鹏缓和了脸色:“我一点也不在意。只是想起方才那只金蟾出现之前,小董先生说的奇怪的话,莫非您在这里死亡的尸体上,发现了什么?”

  小伍大头立时想起刚才遇险前董无忌那几句意味深长的话,都看他。他眨眨眼,蓦地想起什么似得,看看一脸期冀的周少鹏,刚想说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心里掂量了半天,只抿嘴道:“这个么,我还想好,等想好了再说吧。也可能是我想错了。现在咱们就去大殿,赶紧找找柳教授和神像,他老人家是死是活,回去总要给梦珊一个交代。”

  周少鹏期待的目光渐渐变得冰冷,叫大家伙收拾一下,回身面对被金蟾搅得天翻地覆的现场,发起了愁。尽自衣服裤子被折腾地又脏又破,可四个人还在,早已被撕扯破旧的皮包里,所有案件的资料和记录也在。只是现场完全破坏,第二支考察队所有的尸体荡然无存,这些死者的命运如此之悲惨,第一支考察队虽然全军覆没,毕竟还留下了尸骨,他们连尸骨都一丝不见,深深地随风而逝在异国他乡,回去怎么给猪鼻大佐和军部交代?

  而村上的暴死和柳教授的失踪,更加令他疑窦丛生。直觉告诉他,两支考察队都丧命于这座阴森的庙宫,死亡原因虽然相同,但他老觉得其中有什么现在说不明的诡异和疑点。刚才那只破土而出的巨大异兽金蟾,真的是两支考察队死亡的凶手么?




  


  祝伟大祖国繁荣昌盛! 祝所有朋友们国庆假期快乐!

  一直在不断写哦,国庆假期没出门,争取尽快结束本卷,开始第二卷的故事。因国庆节期间审核严,后面的故事发不上来,也无法显示,今天试了试,可以显示了,继续更新。第一卷故事快到了大结局,咱们一起欣赏后面的故事!


  周少鹏期待的目光渐渐变得冰冷,叫大家伙收拾一下,回身面对被金蟾搅得天翻地覆的现场,发起了愁。尽自衣服裤子被折腾地又脏又破,可四个人还在,早已被撕扯破旧的皮包里,所有案件的资料和记录也在。只是现场完全破坏,第二支考察队所有的尸体荡然无存,这些死者的命运如此之悲惨,第一支考察队虽然全军覆没,毕竟还留下了尸骨,他们连尸骨都一丝不见,深深地随风而逝在异国他乡,回去怎么给猪鼻大佐和军部交代?

  而村上的暴死和柳教授的失踪,更加令他疑窦丛生。直觉告诉他,两支考察队都丧命于这座阴森的庙宫,死亡原因虽然相同,但他老觉得其中有什么现在说不明的诡异和疑点。刚才那只破土而出的巨大异兽金蟾,真的是两支考察队死亡的凶手么?

  “想什么呢?”董无忌在身后叫他,周少鹏回身一看,忍住了笑:面前顶漂亮的小伙全身泥泞不堪,破衣拉撒跟叫花子似得,脸上黏糊糊的汗水一团团,头发也成了烂鸡窝,手里捏着小伍的破衣襟还在那儿不断擦拭,越擦越脏。

  “小伍呢?”,“出去看马了,你那包也得放回去啊,希望老天保佑,马都在,不介咱们怎么回去呢?”董无忌恢复了调皮的性子,瞅着周少鹏问:“又在惦记你的案子啦?”

  “我是在想现场完全破坏了,那只金蟾太诡异。难道从清朝到现在这么多年,没有人研究出它的存在而消灭它,一直任由它在这里兴风作浪,还封它为神?可是我想不通,自然界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金蟾,有如此破坏能力。”

  “哈哈哈,周课长又胶柱鼓瑟了不是?《史记》你读过吧?高祖刘邦他娘,在野地里跟神龙媾和,生了他。《旧唐书》记载李世民出生时红光漫天,香气袭人,金甲力士送来龙儿。连宋仁宗据说都是赤脚大仙转世来的,生下来不说不笑跟个傻子似得,真宗帝后很是担心,陈抟老祖进了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小孩就笑了。这种事,清楚不得糊涂不得,你说是传说吧,可千百年来,大家伙都信,你说是真事儿吧,谁见过呢?”
  “当然是迷信!”周少鹏断然道:“自然界有其客观的生存法则和模式,我们现代已经研究出很多了,比如……”

  “得得!那你们日本皇上说是天照大仙儿代代相传,你们鹿儿岛的祈鱼祭呢?也是迷信?今天我们遇见的金蟾也是迷信?一路过来那么些的阵法符咒,这可都是你亲眼所见哦。”

  周少鹏哑口无言,片刻说:“现在我还想不明白,不过我认为,这只金蟾虽然不符合自然界的一般生长特征,可应该有它变成如此巨大,且有破坏力的原因。不只是神话传说,只是现在我们无法研究出它的本源而已。你们老中国缺乏的就是现代深入的科学研究和逻辑思维方式,各种观念也有待于进步……”

  “行了,跟你说不明白,咱们快点进去找找柳教授。我还惦记他呢。”,话音刚落,小伍跑进来苦着脸喊:“小爷,周课长,坏了!马都跑了。可能被刚才金蟾和一片片蟾蜍毒蛇吓得。这可咋办?”

  “咋办?凉拌!”董无忌俏皮一声,眨眨眼:“那菊花青大骡子呢?”。“骡子倒是还在,在那儿睡觉呢,周课长的包只能搁在骡子背上包裹里了。粮食和行李都没了。”
  “那就得!咱们现在是一塌糊涂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咱现在没了鞋,就光着脚闯吧,能闯出啥来就是啥!”

  手电筒也早不知扔哪去了,四个人仗着两把匕首,大头又找了两大块转头拎着,董无忌有福,在偏殿废墟里找到了几枝只剩半截插在景泰蓝蜡扦上的大蜡,小心翼翼点燃了,终于齐活。

  “好嘛!这也算古董了吧!”大头惊叹:“瞅着年头不短啦。”“那敢情。”董无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烟卷,点燃了深吸一口,递给他说:“这玩意至少100年了,道光年开始,这里就没了人烟。瞅瞅这工艺,就是大内做的,就是火苗太小。”

  众人瞧那蜡烛,果然造型古朴,黑黝黝小儿胳膊粗细,上头描金彩绘斑斑,隐约四个大字刻的是:太平万年。连景泰蓝蜡扦上都积满了蜡泪,闻一闻还有些香气。只是火苗很小,比黄豆大点。

  “这是当年的羊油牛油作的,看着漂亮讲究,其实亮度不大,后来有了洋蜡烛就不用这个了。记得当年郑亲王府卖给洋人,他家后库里这种蜡烛堆了四五间房子,洋人看不上,都当垃圾卖了。我们老爷子瞧着好,还买了几大筐,逢年过节点上祭祖宗用,其实不值钱,也算是老北平老年间一种念物吧。大头哥瞧着好,回去送你一些。”董无忌扶着小伍,几人进了黑黝黝大殿。

  “得,我先谢谢喽!”大头乐呵呵的,紧紧握着两块砖头笑道:“我就爱这些物件,可咱没那么大学问,不懂啊。小爷,您方才说陈抟老祖给宋仁宗说了一句话,小皇上就笑哈哈有了神智,说的是啥啊。”

  大殿塌了一半多,历经多年风雨无情,地下青砖迸裂杂草丛生,乱糟糟的到处堆满了灰尘瓦砾,开间面积很大,里头没有多少东西。借着清冷月光和手里的烛光,终于看清了里头的景象:草绿描金的天花板早已没了大半,黑洞洞的露出房梁,十几根顶天立地的大木柱子断裂,摇摇欲坠,两旁山墙塌了一半,剩下一半上仿佛有彩画,正中是座四尺高空荡荡尘土堆满的神台,铺着早已腐坏的锦缎垫子,两旁是腐烂的杏黄金彩绸绫帐幔,一边垂下残破累丝吊挂珠灯,另一边啥也没有,神台侧近摆设的法器钟鼓零散了一地,被岁月侵蚀,锈迹斑斑。

  神台正前是张五尺长宽大的楠木供桌,摆着凌乱的五供,木头灵芝,瓷盘瓷碗,净水瓶,也大都残破不堪,落满灰尘,中间只有一块烂乎乎的描金木头牌位歪倒,并没有神像。房檐墙角层层叠叠密布的蛛网昭示着这里久远的萧索与荒凉衰败。


  


  神台正前是张五尺长宽大的楠木供桌,摆着凌乱的五供,木头灵芝,瓷盘瓷碗,净水瓶,也大都残破不堪,落满灰尘,中间只有一块烂乎乎的描金木头牌位歪倒,并没有神像。房檐墙角层层叠叠密布的蛛网昭示着这里久远的萧索与荒凉衰败。

  董无忌胆小,跟在小伍后头看了一圈才回大头:“陈抟老祖那是活神仙,通天彻地之能,一睡就是八百年,有知过去未来的本事呢,早已得了天机,在仁宗耳朵边说:文有文曲,武有武曲。仁宗一听就呵呵直乐,老祖化为一道香风而去。”

  “啥?”大头盯着神台上的陈设直咽口水,忙问:“啥意思啊?”,董无忌小声笑道:“陈抟老祖告诉赤脚大仙转世的宋仁宗,文有文曲星,武有武曲星,文武两大明星随行保驾,可保仁宗几十年太平盛世!仁宗一听就明白了。文曲星就是包公包文正,武曲星就是狄青狄大将军,前些年天桥咱们一块听评书,《水浒传》你都白听了!别唠叨了,赶紧找人!”

  “得!我说听着耳熟呢,原来您把评书又搬来了!”大头上去就要摸神台上的五供,周少鹏立马提醒:“小赵先生,请小心!”“没关系,让他拿吧,没有神像,反正不值钱。”董无忌故意说:“这里头不该再用什么异兽怪物啦,您诸位想想,外头有那么大金蟾镇着,小小不然的邪祟咋敢来?如今外头的金蟾没了,这儿更不会有危险。”

  一听这话,大头没了发财心思,拨拉一下神台前,果然都是些不值钱的铜瓷玩意儿,取过神牌来,众人执蜡烛一照,上头原本残存的金彩熠熠生辉,是块二尺多高,一尺宽的宝蓝色双龙环绕描金神牌,上头几个楷体大字:敕封敦仁镇远神之位。

  “这木头不错,金丝楠的。”董无忌来了精神,凑到神台前,四个人八只眼仔细踅摸了半晌,供桌上除了那些摆供用的瓷碗瓷瓶瓷盘,连那五供都被董无忌上手摆弄了,神台上就剩了腐坏的锦缎垫子,更是空无一物。

  “这五供是银胎的,倒还不错。”董无忌顺手扔给大头:“留着回家能卖几个钱,那些盘子碗都有冲,乾隆款,别要了。可是这殿宇就这么大,柳教授去哪儿了呢?伍哥,咱们来这边找找。”说着拉着小伍往东墙走去。

  大头连连点头,他是“贼不走空”性子,一把拢下幔帐,也不嫌腌臜,包了五供又捡了几个完整的盘碗捆好了搁在地下。周少鹏仔细观察了神台周围,根本没有神像的踪迹,看看西墙坍塌,四处也没有柳教授和神像,不由心急。

  “周课长,快来!”一听这话,俩人赶紧迈步到了大殿东头,只见董无忌和小伍正举着蜡烛面对高大的墙壁有些激动。

  “这儿,这是壁画,把蜡烛都凑过来!”董无忌似乎发现了什么,急乎乎叫道,他个头不太高,眯眼从南到北看了一遍,又从北到南看回来,退后几步,让仨人站在墙下举高蜡烛,自己退后好几步,双眉紧皱盯着壁画沉思,越看董无忌脸色越发凝重古怪。

  “小爷,你看明白没有?我这胳膊都麻了!”大头嚷嚷,周少鹏瞪大了眼也瞧不真着斑斑残存壁画上到底画的什么东西,只好任由他观察,伸手在墙壁上沾了沾,发现那颜料早已风化,虽是五色必备,心里也琢磨:都残破成这样,这位少爷能瞧出什么呢?



  “周课长,你来看!不,大家轮流瞧,我来拿灯!”董无忌匆匆过来接过蜡烛,使劲踮脚举着,周少鹏走到壁画正面,幽暗烛光加上淡淡月光,面前的壁画上总算露出了些许真容:
  东墙从南侧开始,画的是一位帝王出巡的仪仗,山高林密之中,无数佩刀执弓八旗禁旅展开燕翅形,威风凛凛举着各色旌旗、大纛、仪仗兵器,护卫中心一圈人物,都是头戴红顶,身着黄马褂行装的侍卫亲军,携带着阿虎枪、火枪、鎏金长矛和方头绿鞘腰刀,其中有个大头娃娃似得,年轻英武,身材高大,坐在一匹雪白高头大马上,穿着打扮乃是一身满布金钉的明黄缎平金彩绣云龙五彩镶宝石珍珠盔甲,脚下缂丝夹金的战靴,腰挎御用宝刀,马背上插着御用弓弩和火枪,气度威严器宇轩昂,仿佛信马由缰轻松自得。

  接下来一段便是到了一处茂密山岭,两边山峰耸立,水泊点点,美景前面这段,忽然接的是天降大雨,整个画面血淋淋一片,红的诡异,山峦下一处湖泊里,钻出个怪模怪样的怪物,俩大爪子趴在湖泊岸边,对身形壮硕的至尊天子瑟瑟发抖,叩首不已。帝王似得人物背着手器宇轩昂,面带高贵的微笑指点着湖里怪物,嘴里说着什么。片刻后,漫天云雾消散,阳光普照,竟是一片晴朗。这段画工十分精细,帝王的威严、怪物的恭顺、臣子们的恭敬栩栩如生。

  下一段却很奇特,旷野变成了一片大工地,无数密密麻麻的人力兵丁在围起来的四方形工地上忙碌,砖瓦石料木料堆积在一旁,湖泊平静如画,每个人的都汗流浃背,按说应该是热火朝天场面,可每个人的脸色都像吃了苦瓜一样,挂着怪异呆滞的微笑。中间一大片白乎乎的玩意儿触目惊心,仔细瞧是堆积如山的兽骨人骨和乱七八糟的断肢残臂,黑气弥散,十分可怖。这里画的就是庙宫当年修建时的场景。

  后面的画面更是惊人,一圈穿戴各异的和尚、喇嘛、道士、萨满巫师,各按方位围在工地四周,手里各执降魔杵、木鱼、佛珠、金刚杵、金刚镢、金刚铲、金刚铃、七星剑、雷符、玉圭、玉印、拂尘和鱼皮鼓、兽骨柱念念有词,四角上五颜六色光华夺目的各色云雾缭绕,端坐香风彩雾中的漫天护法神佛神将以一种奇异的姿态俯临。片刻形成了一张巨大而金光闪烁的金色大网,严严实实覆盖了庙宫周围,那只金蟾露出些许头爪伴着一股股阴霾雾气,却显得异常安详恭顺,只是它身边仿佛有块黑乎乎的东西,个头不大,散发着诡异的光,跟图上所有出现的光彩全然不同。

  接下来便是风和日丽万里晴空,庙宫竣工,仪仗如林,举行盛典,穿着各色甲胄的禁卫和臣子们在又一个大头娃娃皇帝的率领下,对着庙宫殿宇中间的神位行礼。大殿上头祥光瑞霭熠熠生辉,到这儿,壁画就断了,后面一大片残迹,颜色剥落灰尘遍布。

  四人急匆匆轮流看完壁画,大头蓦地叫道:“不对啊,神像呢?不是说有尊神像么?画上咋没见?”。小伍沉思不语,周少鹏忙问:“小董先生,这画怎么看?我有些看不懂。”

  董无忌托腮皱眉,面对壁画不停来回走动,半晌才说:“不对、不对啊。”“有什么不对?”

  “不是这画不对。”他摇摇头:“是画的次序不对。清代大型壁画,咱老北平有的是,城里的万寿寺、兴隆寺、关帝庙,城外的潭柘寺、西黄寺都有。按规制,是画匠们奉命按次序绘制的。比如,这座大殿是坐北朝南,东为上,西为下,由东墙的南侧开始往北画,接着就是西墙。”

  “小爷,我看了好几遍,这画也是这样啊。”小伍插嘴。“伍哥,这画表面上是完整的,但缺了几段。”

  “缺了几段?”大头眨眨眼:“这还真没瞧出来,再说我问你了小爷,那壁画上头也没什么神像啊。”

  董无忌没言语面北背南,闭了眼嘴里嘀嘀咕咕似乎在念叨什么,一会儿伸手指东墙,一会儿又指向倒塌了西墙。陡然睁眼,目光闪烁叫道:“我明白了,太奇特了!可惜,西墙的墙壁倒塌了,咱们看不见他们当年怎么摆弄的。”

  “摆弄?”仨人更是莫名其妙。却见董少爷不慌不忙指着和尚喇嘛道士萨满法事一段:“大头、周课长,你们找到的神像在这儿!”


  


  康熙皇帝御用盔甲


  @哆哆嗦嗦啰啰嗦嗦 2019-10-12 17: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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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摆弄?”仨人更是莫名其妙。却见董少爷不慌不忙指着和尚喇嘛道士萨满法事一段:“大头、周课长,你们找到的神像在这儿!”

  俩人伸长了脖子在壁画上踅摸了片刻,果然,那张看似虚幻明晃晃的天降大网最顶上,有尊明晃晃红彤彤的物什,看样子像尊神像,可惜离地太高,风化地又厉害,只露出半截。

  “这个怎么解释呢?是否能从画上看出什么端倪?请直言。”周少鹏还是懵懂。“当然,”董无忌胸有成竹笑笑:“这画不是顺序画法,而是东西分段画,而且,画上揭露了两个秘密。”

  “秘密?!”

  “对,秘密!我方才说了,原本清代官式壁画是顺序画法,而我们现在看的这面墙的画,却是很奇特的分段东西画。也就是说,第一、三、五、七、九段画内容,在东墙。二、四、六、八、十段,在西墙。所以我们看到壁画,看似完整,实际是根本不完整隔断的内容!说白了,真正会欣赏这幅壁画的人,看完了东墙的第一段,要去西墙看第二段,以此类推,才能看到整个庙宫、‘敦仁镇远神’的真相。比如这儿,”

  他一指和尚道士喇嘛做法那段画,说:“这里跟老关头说的故事和我们实际遇到危险是一致的,也就是说,当年遇到金蟾异兽和庙宫四周怪异,朝廷确实费了很大的工夫,请来无数玄门高手来布阵施法,可是,这座神像是怎么出现的?一座小小的神像,怎么能镇住神通广大呼风唤雨的金蟾呢?这里并没有交待清楚,你们想,如此描绘帝王神迹的壁画,奉命绘制的画工们怎么敢私自删除呢?”

  “第二,哥儿几个注意啊,施法中间这段,金蟾旁边怎么会出现一块黑咕隆咚散发着诡异光芒的东西,这东西不仅在老关头讲述的故事里没出现过,即便咱们刚才遇见金蟾,也没见有这么个玩意儿。大头别急,从画上咱们可以知道,老关头说的故事,缺少了一部分真相,就是那尊神像的来历,或许他祖上没流传下来,或许他不知道,可根据13年前留下的影像,神像确实存在,但按照这几段画上来看,它的作用绝非仅仅按照金蟾形象塑造出来用来供奉的神祗,而是另有更大的秘密在内!还有这个金蟾身边已经漫漶不清黑咕隆咚的东西,到底代表什么?可惜,西墙倒塌了,咱们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望着大片大片斑驳陆离的壁画,周少鹏此刻才堪堪明白了,他细长剑眉挑了挑,疑云窦生,本以为步步惊心拼死到此,靠着几人努力和说不清的“运气”,已经揭开了两支考察队失踪的真相,就剩下找到那尊神像赶紧撤离,不料节外生枝峰回路转,让董无忌一说,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小董先生,你对于壁画的推断的可信程度有多大,或者说,这些壁画有多少写实性呢?”

  “周课长又在怀疑我?”董少爷大喇喇撇嘴:“您是外来的和尚,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可也得看看是什么经啊。”他意犹未尽,叫大头站在壁画下头,自己踩着他叠罗汉升高,一面趴在脏乎乎的壁画上头仔细观瞧,头也不回说:“论查案子、动手打人、折磨人,我不如你,可是论看古董书画老玩意儿,您可差的远呢。大头,往右点。”

  董无忌脸都快贴上了壁画,嘴里不停:“这种清代的壁画,得看画的是什么,如果是宗教画,那可能夸张耀饰,富贵庄严,图的是个富丽堂皇神韵飞扬。如果是帝王神迹歌功颂德,大体上绝不会离谱太多,你记得咱们在避暑山庄里看过的几座大殿?澹泊敬诚殿和东宫勤政殿里的画,就是写实风格,人物动物神态各异栩栩如生,那就是西洋画师比如郎世宁、王致诚几人的手笔,这一处的画风笔力虽然不同,可也是写实。你看,他们身上的佩饰,扳指,顶戴,仪仗,衣服,完全就是那会儿的真样。嗯……打个比方说,你们日本有没有这种记录帝王神迹的画,画风写实,只不过略微有些掩饰或夸大帝王们的神迹呢?”

  这话一说,立即提醒了周少鹏,他猛然想起东京的观音堂、京都本愿寺几处古寺壁画,尤其是收藏有唐代珍宝的正仓院大庙!忙说:“小董先生的说法我明白了!确实不错,也就是说,这里的壁画描绘的正是当年金蟾、庙宫和神像的真相,只是在某些地方用了夸张和炫耀的方式。”

  “孺子可教也!”董无忌抖了个机灵显摆一句,不知发现了啥,“咦?”皱眉用手轻轻擦了一下,小心跳下来,叫几人举火凑近了。是一簇黑乎乎的粉末,大头低头看了看嚷嚷:“这不是颜料嘛。”

  “不是,伍哥你看看。”,小伍仔细沾了点又闻又捻,惊骇道:“是血!”,周少鹏也沾了一点,细一研磨,略微有点腥气,果然是干涩之后的血。“鲜血调和颜料,闻所未闻!”董少爷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忙说:“这是画上那些和尚喇嘛道士们举办法事时,金蟾旁边那黑咕隆咚的东西上的颜料,壁画其他地方的颜料都没有。难以置信,怎么会用血呢?从来也没听说过呀。”

  他眼珠儿转了几转,拍着脑袋走到大殿中间,看了会东墙壁画,面朝西神色迷惘盯了很久,右手在空气里乐队指挥似得不断比划着什么,上下翻飞,时而眉头紧蹙,时而露出怪异的微笑,仨人举着火既不敢问又不敢打扰,都莫名其妙盯着他。

  “小爷,您、您这跳神儿呢?”大头轻轻招呼,董无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神色异常严肃,对仨人说:“快,快看看那堆瓦砾,能不能拼起来几节。神像的来历、金蟾和黑咕隆咚东西的秘密,应该就在这堆瓦砾里!”



  众人闻言如得了圣旨,七手八脚开始翻腾,也是董无忌见多识广,这会儿背着手昂首挺胸,指挥几人搬动碎石块,跟摆弄拼图似得,这块大了那块小了,弄得附近暴土扬尘,仨人苦不堪言,小伍、周少鹏还还说,大头那个脾气实在受不了,叽叽咕咕念念叨叨,俩人公鸡斗嘴一样。摆弄了半天,可惜西墙塌下的石块太碎了,任凭几人蚂蚁搬家似得鼓捣了这么久,斑斑点点铺在地下的碎石还是不成形。

  “好了!”董无忌断喝一声,冲几人招招手,仨人灰头土脸腌臜不堪,一面抖土一面走过来。大头叫道:“小爷!你不是耍我们吧!你瞅瞅!这都什么玩意儿啊!你小子自己倒是干干净净,叫咱哥们弟兄冲锋陷阵!不地道!”

  “大头哥哎,我这是坐镇中军呢,你不明白,一会儿就知道了。”董无忌冲仨人抱抱拳,自己蹲在地下又开始摆弄,小伍抖着抖着土,眼神一震,猛地在脏兮兮双手上闻了闻,看向了同样感到异常的周少鹏,俩人眼神一交锋,小伍憨憨笑了。


  


  乾隆皇帝热河围场狩猎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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