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笑了笑,道:“我----我现在还没感觉!”
这小红“噗嗤”笑了一声,道:“是不是我长得不漂亮?”
李远摇头道:“不,你长得很漂亮!”
小红眼珠转了一圈,笑道:“难道-----你不行?”
李远摇摇头笑道:“好像也不是。只是----”李远指了指帐篷外,笑道:“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恐怕真的不行!”
帐篷外是挨在一起的一个个帐篷,从各个帐篷里传出了各种不同的喘息声和呻吟声。
小红笑了笑道:“你这个人真奇怪!在这种环境下应该行才是啊!”
李远笑了笑道:“我确实不行!我现在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小红笑道:“要不,换个地方?”
李远想了想道:“今天是月圆之夜,倒真有一个好地方。你敢跟我去吗?”
小红瞄了李远的裤裆一眼,捂嘴笑道:“你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可怕的!”
李远把小红带到了月亮湾。当小红看到月光下的月亮湾时,不由自主地拉住了李远的胳膊,似乎有些颤抖,说道:“这里太美了,美得让人可怕!”
李远和小红来到石碑旁,李远指着石碑对小红说道:“这儿叫月亮湾,这个名字是不是也很好听?”
小红望望空中的月亮,再看看月亮湾中的月亮,叹道:“真美,就像梦中一样美!不!比梦都要美!”
此时小红的脸上早已没了那种职业的伪装,完全是一种纯情少女的天真和质朴。
李远看着小红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红的脸色似乎马上又挂上了一丝职业的微笑:“我叫小红!”
李远道:“我是问你的真名字!”
小红笑道:“你知道了我的真名字后,是不是又该问我为什么要干这一行了,对不对?”
李远尴尬地笑了笑道:“我就是随便问问,要不然该说些什么呢?”
小红看了看李远道:“你叫我小芳吧!我的名字里真有一个芳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远。”
“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李远望着空中的月亮,没有马上回答。
小芳道:“没关系,你不想说就算了。”
李远道:“不是我不想说,我在想该从哪里说起。”
小芳道:“既然不好说,那就不必说,就像我一样,不是也糊里糊涂地来到这里了。”
小芳捡起一粒石子,扔入月亮湾。
“咚!”的一声,平静的水面被打破,水中的月亮也被打碎,破碎的月光如泪光一般闪动着。
“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干这一行?”小红问道。
李远点头道:“想。”
(待续)
“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干这一行?”小芳问道。
李远点头道:“想。”
小芳道:“一般人干这行都是因为家境贫寒,才不得已而为之。我却不是,我家里其实并不贫困,而且可以说是比较富裕。”
李远道:“哪是为什么?”
小芳苦笑道:“因为我长得漂亮,而我的父母又是爱财如命的人。”
李远诧异道:“可你们家不是还挺富裕吗?你长得这么好看,你父母难道为了点儿钱竟舍得把你卖到妓院?”
小芳道:“谁还会嫌自己的钱多!特别是对我的父母来说更是如此,何况他们还想给我的哥哥弟弟们娶好一点的媳妇。我长得好看,卖价当然会更高些不是吗?”
李远道:“想不到你父母是这样的人!他们怎么会舍得你!”
小红芳道:“他们看重的是钱财和香火,像你这样的人是永远无法理解的。”
水面恢复了平静,月亮又沉浸在月亮湾中,沉浸在自己圆润姣好的面容里。
小芳看着李远道:“请你别用这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我好不好?好像我遭了多大的不幸似的。”
李远奇怪地看着小芳道:“难道你这还不算不幸吗?”
小芳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我父母应该找个好人家把我嫁了,我就幸福了?”
李远道:“那当然了,至少那样是正常的,你也不会像在妓院里受那么多委屈。”
小芳道:“正常的就一定幸福吗?就一定少受委屈吗?自古至今,你说说女人什么时候不受委屈?只不过在妓院受的委屈和家里受的委屈不一样罢了。”
李远笑了笑道:“你强词夺理。我说不过你。”
小芳也笑了笑道:“不过这次回去之后,我就不干这行了,而且还能拿到一大笔钱,你可以替我高兴了!”
李远果然高兴道:“真的吗?那太好了!”
小芳微笑道:“谢谢你!能为我真心地感到高兴!”
李远微笑道:“不客气!”
微风吹过,小芳打了一个哆嗦,沙漠的夜晚寒意陡升。
李远坐在石碑的背风处,让小芳偎在他怀中,让她不至于太冷。两人谁也没说话,静静地看着月亮。
过了一会儿,李远不好意思地笑了,小芳也羞涩地笑了。
李远笑道:“我现在想了!”
(待续)
小芳“嘤咛”一声从李远怀中跳出来,红着脸笑道:“不行!不行!”
李远笑道:“为什么不行?”
小芳道:“因为咱们的关系变了,咱们现在是朋友了!所以不行!”
李远笑道:“你对你的朋友好狠心啊!”
小芳笑道:“不过我可以跳个舞补偿你!”
李远道:“你会跳舞?”
小芳笑道:“当然了!你以为干我们这一行的就会——”话没说完,似觉不妥,便不再说下去,整了整头上的装饰,舒展衣袖,在月亮湾畔,乘着月色舞蹈起来。
在李远的请求下,小芳多跳了几只舞蹈,还吟唱了几首曲子。李远虽不太懂得欣赏,但小芳的舞蹈和歌声还是深深打动了他。
也许小芳的舞姿和歌声并不完美,但小芳有柔软苗条的身材,有清丽甜美的嗓音,在这神秘的月亮湾畔,使李远恍如身临仙境,饮着琼浆玉液,赏着仙子起舞。
可惜无论李远身心的感受如何美妙,他只会用一个“好”字来表达。
小芳每跳完一只舞,李远就说几声好,每唱完一首曲子,李远就再说几声好。最后小芳笑了,说道:“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就只会说个好字,难道就不会多说几个字?”
李远又有点儿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真好!真的很好!”
小芳乐得弯下了腰,说道:“好!真好!真的很好!还真是多说了几个字!”
也许是跳舞跳累了,也许是几日的车马劳顿,小芳偎在李远的怀中,说着说着话便沉沉睡去。
睫毛长长的,鼻子挺挺的,嘴巴巧巧的,沉睡中的小芳像一个婴儿,蜷缩在李远的怀中,身躯时不时地颤抖一下,嘴角偶尔也会露出微笑。
(待续)
晨曦微露的时候,小芳从睡梦中醒来。她躲开李远的胸膛,羞涩地笑了一下,道:“是不是该走了!”
李远点点头,微笑着嗯了一声。
小芳看着李远的眼睛,又低下头,轻声说道:“如果你想要,时间还来得及!”
李远拉着小芳的手,说道:“我想要,可是不行!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小芳的手一颤,抬头看了看李远,又把头低下。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一边往回走,李远边问道。
“反正我不会回家,如果回家的话,我父母不但会扣下我的钱,还会再把我卖掉。也许我会找一个像你这样的好人嫁掉。”小芳说道,“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嫌弃我?”
“不会!”李远摇摇头,坚定地说道。
“如果不能要孩子,你会不会介意?”小芳又问道。
李远犹豫了一下,想起兄嫂结婚多年没有孩子的愁苦情形,说道:“也许会介意!”
小芳叹了一口气道:“唉!像你这样的好人都介意,更别说别人了。”
李远也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道:“那可怎么办?”
小芳突然笑了起来:“瞧把你给愁得!你以为女人离了男人就活不了了吗?我如果找不着好人,我可以找一个僻静的地方,盖几间茅屋,养几只鸡,养几只鸭,种一块菜地,再植一些花草,自由自在地过日子,岂不比受你们男人的气强百倍!”
李远感慨了一声道:“你多大了?”
小芳道:“十八岁!”
李远道:“我比你大两岁,还是个男子,但我觉得我真不如你有见地!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太懦弱。”
小芳道:“我也只不过是生活所迫而已。其实你所说的懦弱只是因为你善良而已,因为你是一个好人,所以有时候会显得懦弱。”
李远笑了笑道:“但愿如此!”
从月亮湾的高地走下来,再走到金窝子时,朝阳已经升起。马车已装好了玉石,随时准备启程。
小芳拉着李远的手,道:“等你离开这儿之后,一定要去找我。”
李远握了握小芳的手,道:“等我离开这儿之后,一定会去找你。”
但小芳并没有具体说到哪里找她,而李远也并没有追问。
当小芳踏上马车的时候,回头向李远挥了挥手,脸上披着霞光,带着笑容。李远看得出,那笑容早已不是职业的笑容,因为那笑容里闪着泪光。
想到这里,李远的眼睛有些湿润,水中的月亮变得模糊起来。今夜月亮又圆,小芳此时会在哪里呢?她是不是会想起在月亮湾畔起舞歌唱的那个夜晚?
李远站起身,使劲儿睁了睁眼睛,决定不再去想小芳。他绕着月亮湾走了一圈,这一圈走下来,不多不少正好是三百六十五步。
李远在石碑旁坐下了,碰到石碑,眼前又满是小芳的影子。他只得再站起来,又绕着月亮湾走了一圈,不多不少还是三百六十五步。
看来今晚不能呆在月亮湾了,只有离开这美丽的月亮湾了。但去哪里?回金窝子绝不可能,一想起帐篷中的那个“美人儿”,李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么是迎着月亮走还是背着月亮走?是向东还是向西?
就在李远犹豫未决之时,眼角突然瞥见东南方似有白影一闪。李远注目观望,在东南方确有一白影远远地在沙丘之间闪动,其方向好像正是朝着月亮湾而来。
(待续)
李远将身体隐在石碑后面,惊奇地看着那白影由远而近。等白影渐渐行近,李远也终于看清那白影原来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
那女子如行云流水般款款而来,在月光中又恰似凌波微步的仙子,使足下的荒漠都鲜活起来。
李远的心中霎时充满了欣喜,因为他已看清,飘然而来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常常想起的金小燕。
金小燕轻盈地越过沙丘,爬上高坡,来到了月亮湾畔。
李远紧张地躲在石碑后面,大气不敢出一声,心里还在犹豫着是不是要出来和金小燕见面。
金小燕到达月亮湾畔之后,半天没有声息。李远想探头看看,可又不敢。
过了一会儿,只听金小燕轻叹了一口气,启动脚步,像是向石碑的方向走来。
李远急切间想到,如果自己突然现身的话肯定会吓金小燕一大跳,所以也算是急中生智,忙抓起一块石子投向了月亮湾。
“谁?”石子还未落入水中,金小燕已发觉了石碑后有人。
“是我!”李远闪身从石碑后出来。
金小燕辨认了一会儿,紧张的神色稍稍缓和,迟疑道:“你是----,李远?”
李远心中一喜,微笑道:“是我!你还-----认得我!”
金小燕彻底放松下来,嗔道:“吓死我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没等李远回答,金小燕又微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你不在帐篷里好好呆着,跑这儿来干嘛?”说完脸好像红了一下。
李远本想说帐篷里的那个女人丑得让人难以忍受,可转念间却说道:“我---我对此事不感兴趣。”
金小燕低低笑了一声道:“看来你还真是个正人君子哈!”
李远干笑了一声没说话。
金小燕俏皮地看着李远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来这儿呢?”
李远“啊”了一声这才问道:“对啊,你为什么来这儿?”
金小燕“噗嗤”笑了一声道:“今天八月十五,是个好日子。”
李远急忙点头道:“对了,今天八月十五,你特地赶来看你的父亲对不对?”
金小燕愕然道:“你怎么知道?”
李远道:“金银花已经把好多事都告诉我们了,而且上次你来,进入你父亲的帐篷我都看见了,还偷听了你们的对话。”
金小燕上下打量了李远几眼,好像并没有惊讶也没有生气,说道:“看来你还真有两下子!”
李远笑了笑,道:“还有,你走的时候,我还跟踪了你一段,直到你在一个沙坑里盖上木板休息。你记不记得有砂石击打木板,你还小心翼翼地出来查看?”
金小燕手指着李远嗔怒道:“好啊,原来是你捣的鬼。想不到看着老老实实的你竟然还能干这种坏事!”
李远歉然道:“对不起,我当时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否藏身在那儿,因为越过那个沙丘之后,你突然不见了。”
金小燕看了李远一会儿,笑道:“当时既然看见我了,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见面,还要偷偷摸摸地干坏事?”
李远嗫嚅道:“这个----当时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见面。不过-----后来胡三刀也说应该和你相见。”李远说完又有点儿后悔,后悔此时为什么要提到胡三刀。
“胡三刀?和你一起的那个好朋友胡三刀,嘻嘻!你最好离他远点儿,我看他就不像个好人。”金小燕笑道。
(待续)
“谁说我不是好人?”胡三刀突然从坡下冒出,怒气冲冲地瞪着金小燕,“我看你才不是什么好人!”
金小燕和李远都愣了一下,谁也没想到胡三刀此时也会来这里。
金小燕微笑道:“胡三刀?这样的好日子,你不在帐篷里风流快活,跑到这儿来干嘛?”
胡三刀冷哼一声道:“哼!我若不来,不知你还得说我多少坏话!你凭什么说我不是好人?”
金小燕看了看李远,又看了看胡三刀,笑道:“反正我觉得李远兄弟怎么看都像是好人,而你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我就是这么感觉的,怎么样?”
李远闻言心中一动,金小燕的这句“李远兄弟”竟让他产生了一种亲切感,因为嫂子就一直叫他“远兄弟”,而金小燕的这句只不过多了个“李”字而已。
胡三刀怒道:“岂有此理!你单凭自己的感觉就敢断定一个人的好坏?那我来问你,你把我们骗到这荒无人烟的死海之中,你觉得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金小燕笑道:“我肯定是好人,我可从来没骗过谁。当初进入死海寻宝,可是你俩主动要陪我来的,是不是?李远!”
李远嗫嚅道:“这个-----确实是我们自己要来的!”
“看!是你们自己要来的吧,我怎么骗你们了?再说你们不是也找到玉石宝矿了吗?”金小燕向胡三刀摊手笑道。
胡三刀冷笑道:“你不必强词夺理,这前前后后只不过都是你的阴谋,你糊弄得了李远,可别想在我这儿蒙混过关,这笔账今天一定要跟你算一算!”
金小燕依然微笑道:“好呀!这笔账你想怎么算?”
胡三刀慢慢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小刀窄长而锋利,在月光下发出银色的寒光。寒光闪过胡三刀的脸庞,,使他的脸色看起来更加的阴沉。
胡三刀沉声道:“听说你是观音山毒奶奶的弟子,修炼的是百花毒,浑身上下皆是毒,而且使毒时无影无息,可使人在不知不觉中中毒。”
金小燕点头道:“不错!”
胡三刀手抚手中的小刀,说道:“我这把刀是锻造名家铁成钢亲手打造,可削铁断发。我的飞刀受过高人指点,能神出鬼没。我今天就要用我的飞刀,试一下你的百花毒,看是我的刀快,还是你的毒更狠。不管谁死谁活,这笔账也就算完结。”
李远见胡三刀满脸寒气,显然是动了真格的,便急忙劝道:“三刀,过去的事就算了,即便小燕是有意骗咱们,咱们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
胡三刀怒目道:“好你个见色忘义的李远,想当初她把咱们骗到卧龙岭一带,不告而别,害得我被蝎子咬伤,险些送了性命。而今咱们被困在这金窝子,天天受劳役之苦,不知这辈子还能不能离开,你倒说这事就算了?你如果喜欢金小燕,觉得这些都无所谓也就罢了,但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你一边儿呆着去,不然咱们的兄弟之情到此作罢!”
金小燕脸色微红,说道:“李远兄弟,跟这种糊涂人没法儿讲道理,你还是躲在一边看热闹吧!哼!我倒也想看看是他的飞刀快,还是我的百花毒更精!”
李远急得直搓手,道:“大家有话好好说,何必如此呢?”
金小燕道:“你还是躲远点儿吧,他的飞刀不长眼,我得毒可更不认人!”说完金小燕向胡三刀走近了两步,而胡三刀却快速地退后了十步。
很明显,一个用飞刀,一个使毒,两个人的距离越远,对胡三刀越是有利。
金小燕一边往前走,一边笑道:“一个大男人,打架的时候往后退,还算什么男人?”
胡三刀也不吭声,密切注视着金小燕的一举一动,手中的飞刀择机待发。
(待续)
一个是自己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一个是心仪已久的美女子,两个人正以命相搏,而李远却束手无策。
如果金小燕的毒毒倒了胡三刀,金小燕肯定有解药,胡三刀还有的救,应该无甚大碍;可如果胡三刀的飞刀射中了金小燕,不管是不是致命,都将是很糟糕的结局。
李远想到此点,便捡起一粒石子握在掌心,心中已暗暗决定,等胡三刀的飞刀发出时,一定要将其击落。到时即便胡三刀发怒,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金小燕一步步逼近,胡三刀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一阵微风吹过,只听胡三刀轻呼一声“不好”,手中的飞刀也已发出,只不过飞刀缓慢而无力,没飞出多远,便斜斜跌落在地上。
金小燕捡起飞刀,轻笑道:“什么破飞刀!削铁断发,还名家指点,我看用来修脚都不配。”
那边胡三刀早已躺倒在地,脸色扭曲,手捂腹部,显得极是痛苦。
李远飞步上前,想扶起胡三刀,胡三刀摆手道:“别碰我,好厉害的毒!”说完呼吸急促起来。
李远对金小燕急道:“小燕!快!快给他解药!”
金小燕不慌不忙的笑道:“我为什么要给他解药?是他非得跟我算账的,这下他如愿以偿了不是?”
胡三刀躺在地上痛苦呻吟道:“不要她的解药!答应我,我死了,你一定要杀了她替我报仇!”
李远飞身来到金小燕面前,金小燕来不及躲闪,已被李远捏住了手腕,李远急道:“你-----你快给他解药,不然我-----我现在就------杀了你!”
“不给!不给!就不给!”金小燕仰起脸,对李远挑衅道:“你杀呀!你现在就杀死我啊!”
看着月光下金小燕明媚无惧而又满不在乎的脸,李远只得恨恨地扔下她的手腕,来到胡三刀身边。
胡三刀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别管我,趁我没死,快去杀了她,不然我死不瞑目!”
金小燕冷笑道:“我说得一点儿没错,你死到临头还教唆别人去杀人,可见你真不是好人!”
李远站起身怒道:“你如果不想救人的话,就不要在旁边冷言冷语了!”
金小燕捂嘴笑道:“呵!真想不到你也会发火!不过你想救他的话还有一个法子!”
李远急问道:“什么法子?”
金小燕悠悠道:“求我!跪下来求我!我才可能救他!”
胡三刀在地上急道:“别----别信她的!我死就死了,无论如何你也不能跪下!”
李远早已跪在地上,对金小燕道:“小燕,求你救救胡三刀!”
金小燕心中一动,她确实没想到李远竟毫不犹豫地跪下了,但脸上依然带笑道:“对不起,我还是不能给你解药!”
李远急道:“为什么?你不是说跪下求你,你就可以救他了吗!”
金小燕笑道:“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可能救他,而不是可以救他!”看着李远那激愤的神情,金小燕突然格格大笑起来,指着躺在地上的胡三刀说道:“不用我救他,他死不了,这混蛋根本没有中我的毒!”
李远莫名道:“他没中毒,那他怎么会这样?”
金小燕踢了胡三刀一脚,道:“这混蛋是假装的,我就说他不是好人,果然没错!还不起来!”
胡三刀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叫到:“你这使毒的功夫厉害,想不到你解毒的本领更厉害,随便踢了一脚就把毒解了!我胡三刀真是服了!你骗我们的事从此后就一笔勾销!”
金小燕呸了一声,摇头道:“我看你才是真正的骗子!”
李远上前关切道:“三刀,你真的没事了?”
胡三刀点点头,道:“没事了,谢谢你李远,没想到你为了救我,竟然肯给她跪下来。不过你以后一定要记住,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不管为了谁!”
李远点点头应道:“是。”心中虽有些疑惑,胡三刀刚才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但现在既然已安然无恙,也就不再多想了。
(待续)
金小燕将小刀扔给胡三刀,说道:“收好你的破刀!”
胡三刀将小刀收回胸前,又向金小燕伸出了手。
金小燕不解道:“怎么?”
胡三刀道:“你我再次见面,是不是该握一下手?”
金小燕笑道:“你快滚一边儿去吧,你刚从狐狸窝里爬出来,满身的骚气,别脏了我的手!”
胡三刀道:“那我先用月亮湾的水洗洗再握!”
金小燕笑道:“只怕月亮湾的水洗脏了也洗不净你的污秽。”
胡三刀佯装不悦道:“你刚才是不是拿过我的小刀,你可知这把小刀都碰过什么吗?”
金小燕不屑道:“碰过什么?大不了你用它杀过人!那我也不在乎!”
胡三刀又掏出那把小刀,说道:“其实它没杀过人,它倒是救过不少人。我用它不知为多少病人挖过毒疮,割过烂肉。”
金小燕的脸色有点儿变了。
胡三刀接着说道:“这些都不是主要的,这把刀最薄也最锋利,所以我一般都用它去解剖死尸,因为死人的皮肉有时候比较硬,还有,死人的内脏腐烂后都粘连在一起,只有这把薄而锋利的刀才能轻巧地把它们分离,还有----”
“闭嘴———!”金小燕突然大喊起来,盯着自己的手看来一会儿,冲向水边,拼命地搓洗起来。
胡三刀在背后哈哈大笑道:“没用的,你洗不干净的!我这把刀曾经专门放在烈酒里浸泡过三天三夜,但它上面的尸臭依然如故。尸臭既然能渗透到刀里面,你粘在手上,肯定这辈子都洗不掉了!哈哈哈!”
金小燕在水边捡起一粒石子,向胡三刀掷来,嘴里骂道:“胡三刀,你这个大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而换来的更是胡三刀的大笑,还有李远的笑声。
月亮湾整个看上去像一只圆圆的盘子,从岸边到水面大约有三四丈的距离,坡度平缓,表面覆盖着一层大大小小的石子,石子下面是连在一起的整块的坚硬岩石。
李远和胡三刀站在岸上,看金小燕搓来洗去差不多折腾了近小半个时辰,两个人该笑的笑了,该说的也说完了,可金小燕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
两个人只好下到水边,站在金小燕的身后。只见金小燕用左手搓搓右手,再用右手搓搓左手,然后将双手放倒鼻子前面闻一闻,又开始左右手搓洗起来。这么反反复复又搓洗了一盏茶的工夫,还是没有停的意思。
胡三刀摇头道:“我的妈呀!这都半个时辰了,你难道想把手搓秃噜皮不成?”
金小燕哼道:“你管得着吗?我既没让你看,也没让你等,你着什么急?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一句话噎得胡三刀哑口无言。
李远心中暗笑,说道:“你不是浑身都是毒吗?你这样洗来洗去,会不会把毒弄到水里,那大家伙儿可怎么喝!”
金小燕一边洗,一边恨恨道:“对!就是有毒!就弄到水里!就毒死你们!”
李远和胡三刀对视一眼,摇摇头,哭笑不得。
过了一会儿,只听金小燕说道:“好了!我的手背手掌洗完了!”李远和胡三刀正准备长出一口气,只听金小燕接着说道:“下面该洗洗我的手指头了!”说完就掰着手指头,从小拇指开始,一根一根地慢慢清洗起来。
李远和胡三刀长叹一声,从左到右,两人互换了一下位置,还是一左一右站在金小燕身后。
月亮倒映在水面,随着金小燕轻轻荡起的波纹在跳动着。
金小燕看着水中胡三刀和李远的影子,心中窃喜不已。
当初把他们俩带入死海的时候,三个人曾共处过四五天,那时候金小燕对他们俩只是虚与委蛇,并没有真心地去了解他们,只是大概觉得,胡三刀这个人很有趣,而李远这个人很实诚。
今晚在月亮湾畔再次相遇,没想到胡三刀不仅仅是有趣,而且还狡猾古怪,让人难以捉摸;而李远不仅实诚,简直实诚得有些笨拙。这两个人,完全是两个极端的人,难以想象他们怎么能成为好友。
现在这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我身后,中间这张娇媚的脸庞就是我,我是不是比水中的明月还要动人?要不然为什么它要在水中上下地躲来躲去?身后的这两个人,他们心中会怎么想?
金小燕一边想,一边洗,动作不知不觉慢了下来,最后竟望着水中的影子,脸带微笑,发起呆来。
(待续)
胡三刀咳嗽一声,道:“我们那儿有一个传说,说是有一个女子经常到河边洗衣服,每次她到河边的时候,所有的鱼虾一见到她都快快沉到水底躲起来,直到她走了才浮上来。”
金小燕听了,嘴角偷偷露出了一丝微笑。
李远道:“我们那儿也有这个传说,据说是因为这个女子太美啦,鱼虾见了她都害羞,所以才沉到水底。”
胡三刀“咦”了一声道:“不对呀!我们那儿的说法,是因为这女子长得太丑了,所以鱼虾都被吓得沉到了水底。”
李远看了一眼金小燕,刚“哈哈”笑了一声,就听哗啦一声,金小燕把湖水撩向胡三刀和李远,嘴里骂道:“我就知道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胡三刀和李远也不躲避,就让水洒在身上,两个人的笑声更大了,气得金小燕一边撩水一边不住地骂胡三刀混蛋。
正在笑闹间,金小燕突然停了下来,盯着李远的脸道:“李远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李远愣了一下,说道:“感觉有些头晕,浑身有点儿发热。”
胡三刀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金小燕道:“糟糕,刚才他抓我手腕儿的时候,又快又急,肯定是中了我的百花毒!”
胡三刀道:“你干嘛要对他使毒,他又不会害你?”
金小燕道:“谁让他当时抓得又快又急?我只不过是本能反应罢了。”然后又看了看李远,道:“奇怪,一般人中了我的毒,马上就会有反应,你怎么这么半天才有一点点中毒的迹象?”
李远这时已坐在地上,脸色越发得红了。
胡三刀道:“他就不是什么正常人,所以你就别以常人来看他。”说完也蹲下来,拿过李远的手腕把了把脉,然后问金小燕道:“一般人中了你的百花毒会怎样?”
金小燕道:“中毒深的,当场昏迷,中毒浅的则会神志不清,出现幻觉。”
胡三刀道:“那最后会怎样?”
金小燕道:“严重地当然是心脏衰竭而死,轻一点的则会疯疯癫癫就此一生。”
这时坐在地上的李远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双手还在空中比比划划,显然已开始出现幻觉。
胡三刀看着金小燕道:“那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他解药!”
金小燕恍然道:“瞧!把这事儿给忘了!”说罢掏出一颗绿豆大小的红色药丸儿,小小的药丸儿晶莹剔透,散发着阵阵异香。
金小燕手拿药丸儿,将要伸到李远嘴边时,突然眼珠儿一转,将手缩了回来,道:“我为什么要给他解药?是他自找的,又不是我要毒他。”
胡三刀急道:“我刚才是装的,他可是真的中了毒了,我刚才给他把了脉,脉象确实散乱无章。你还是不要开玩笑了,赶快给他喂了解药吧!”
金小燕正色道:“我可不是开玩笑!”然后看了看在地上张牙舞爪的李远,又看了看急切的胡三刀,笑道:“要我给解药也可以,不过——刚才李远为了救你,给我跪下了,你现在要救他的话,你也要跪下求我,我才有可能救他。”说罢,面带嘲弄地看着胡三刀。
胡三刀跺脚道:“我这报应来得也太快了吧!”看着金小燕那得意洋洋的样子,胡三刀只得笑道:“不跪下来求你,用别的法子代替行不行?”
金小燕笑道:“行啊!那得看你能不能说服我喽!”
胡三刀道:“其实我即便不求你,你最终也会给李远解药。不过既然你已给我出了这道难题,我也非想办法解开它不可。”
胡三刀假模假式地好好看了看金小燕,一狠心,一跺脚,道:“好!这样吧,你如果救了李远,我一定娶你做媳妇,这总行了吧!”
(待续)
金小燕“呸”的一声,骂道:“滚你娘的胡三刀,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胡三刀一边搓手,一边转着圈子,道:“嫁给我你不愿意,看来让你把李远救过来再嫁给他也不行!”
金小燕道:“那也比嫁给你强!你赶紧想正经法子,再胡说八道我可真不管了。”
胡三刀停下来,说道:“这些都不行的话,看来只好试试这个了。老金头是你的父亲对不对?”
金小燕道:“对!”
胡三刀道:“如果你救了李远,我就把你父亲的腿治好,你看行不行!”
金小燕惊道:“你真能治好我父亲的腿?他的腿可是废了快十年了!”
胡三刀道:“我看过他的腿,我有把握,肯定可以使他行走如常。”
金小燕喜道:“这个行,好!我喂李远解药,你一定要治好我父亲的腿!”
胡三刀道:“一言为定!”
金小燕将药丸放在李远嘴边,又转头问胡三刀道:“如果我一定要让你跪下了才答应救李远,你到底会不会跪?”
胡三刀道“如果实在没法子说服你,那也只好给你跪下了!记住,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胡三刀给人跪下了,那就是我胡三刀最无计可施、最绝望的时刻。”
金小燕给李远喂下解药,过了一会儿,李远的神色逐渐恢复了正常。
胡三刀问道:“刚才你是不是出现了幻觉?都看到什么了?”
李远想了想,看了看胡三刀,又看看金小燕,说道:“我好象看到两条狗在打架,一条狗对另一条狗说,我娶你做媳妇行不行,另一条狗骂它道,滚你娘的蛋吧!我在一边看热闹,谁知那两条狗就一起跑过来咬我。好像就这些!”
胡三刀和金小燕对视一眼,胡三刀踢了李远一脚骂道:“滚你娘的蛋吧!”
金小燕格格笑道:“我就说你不是好人吧,没几天就把李远兄弟给教坏了!”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比较快,在说笑间,不知不觉已是月过中天,三个人依然没有要歇息的意思。
冷风吹过月亮湾,使月亮湾变得越发的神秘与凄美。
金小燕讲着江湖上的奇闻趣事,当然也会讲到天涯阁对胡三刀和李远的追寻,胡三刀和李远也不以为意。在这期间,胡三刀插科打诨,往往逗得金小燕格格地笑个不停。 李远在一旁主要以听为主,偶尔也插上一两句,他听着,笑着,心内温暖如春。
(待续)
友情是什么?爱情又是什么?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答案。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地点也会有不同的感悟。
月亮湾畔,斜石碑边,月光之下,金小燕、胡三刀、李远在冷风中的目光是真诚的,心中是炽热的,他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此时的友情看起来是那么的纯真与温暖。
对于李远、胡三刀和金小燕之间此时也许还谈不上什么爱情,但眼神的碰撞与躲闪间,已经是那么地令人心动与甘甜,谁能说这不是爱情的星星之火?
友情是真诚,爱情是甜蜜,此时此刻就是李远的答案。然而,当那天胡三刀用解剖死尸的小刀,毫不犹豫地活活地剖开他的胸膛时,他又是多么绝望地认为友情只不过是虚伪与背叛的另一个名字而已!?他那时才想起当时在月亮湾畔,在斜石碑边,在皎洁的月光下自己得出的那个结论是多么的幼稚与可笑。
爱情是甜蜜的吗?是。但当那天李远追问金小燕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时,金小燕一句“孩子肯定是我的,他的父亲究竟是谁你不必关心。”让李远深深痛感到,所谓爱情只不过是一个谎言,最终带给人的总是伤痛与失落。月亮湾畔的心动与甜蜜,现今都已变成了苦闷与酸涩。
但当李远最终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对友情和爱情又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原来友情和爱情不光是真诚和甜蜜,有时候一些善意的背叛、欺骗甚至伤害也都是友情和爱情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而这一切更会令人终身难忘,刻骨铭心。
“世事难料!你永远无法改变昨天,因为昨天已经过去,但你也休想去掌控明天,因为接下来的每一时刻你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是有一天绝望和孤独的李远路过金沙镇,在南山脚下遇到老王时,老王说过的一句话。当时老王正在锄地,地头上已堆满了刚除掉的杂草,老王蹲在杂草堆旁说。
“那天早上我蹲茅坑的时候其实已做好了打算,打算晌午前给这块地里的高粱锄草,还打算好让老伴儿去菜园里割几墩儿韭菜中午炒个鸡子,但谁能想到偏偏就在这时候孙婆婆路过我家门口?谁能想到我冲动之下和老婆又回屋睡了一个回笼觉?谁能想到就这一次冲动老伴儿竟然能怀了孕?谁能想到像我们这样的岁数还能怀孕?”
“更令人想不到是结婚三四年的没生育的儿媳妇偏偏这时候也怀孕了!原来我本想着等岁数大了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可现在整个的家庭气氛乌烟瘴气、乱七八糟;四邻八舍的闲言碎语,儿子的白眼,儿媳妇的摔碟子砸碗,老伴儿的委屈和絮絮叨叨,弄得我头昏脑涨,想死的心都有了。”
“有时候我就想,要是那天早上孙婆婆不从我家门口经过,这一切可能就不会发生,我就会过平常的日子。但后来我又想,我平常的日子又会是怎样的呢?没有孙婆婆会不会有别的什么来改变我平常的日子呢?过去的我是无法改变了,今后的事我也根本无法掌控,我能做的只有顺其自然了。因为日子总是一天一天、一时一刻地过的,你能把握的只有眼下,你能做的,只有把眼下过好吧!”
“就说现在吧,现在我能做的就是把地里的草锄干净,至于其它我根本无法掌控。今后也许会风调雨顺,也许会有一场冰雹,也许会有一场大旱,收成到底会如何,谁知道呢?明天我锄地的时候说不定能刨出一块金疙瘩,也许明天我喝水的时候一下子呛死了,谁知道呢?”
老王看了看李远,接着道:“就像我今早出门的时候,怎么会想到锄地的时候能遇到你?”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李远简直难以相信这番话是出自锄地的老王之口,当李远把这番话转述给别人听时,也很少有人相信是出自农夫老王之口,更不相信老王大字不识几个。
老王的这番话,李远不知老王是在安慰老王自己,还是安慰李远自己。他当时想到了死海、想到了月亮湾;想到了在死海和月亮湾发生的一切,想到了胡三刀,想到了金小燕。特别是想到了那天晚上,在月亮湾畔,与金小燕和胡三刀一起在月光下看到的奇事。
如果没有这件奇事,后来发生的一切会不会是另外一个样子?其实这件奇事跟以后发生的一切有什么关系,李远根本说不清,也许根本毫无关系。只不过当晚的一情一景给他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那件事又太奇异,他对那件事记忆太深刻罢了。但无论如何他仍然愿意将这件事和今后的一切联系起来。
正如老王所说,有时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掌控。当天中午在老王的盛情邀请之下,李远到老王家吃了一顿饭,老王还打了一斤酒。
这顿饭据李远后来回忆是他吃过的最五味俱全的一顿饭。饭菜是简单的农家饭菜,其中当然少不了老王最爱吃的韭菜炒鸡子,李远也觉得味道确实不错。
饭菜是老王的老伴儿和儿媳妇小红一起做的,李远也看到了老王不满周岁的女儿和孙子,当然也见到了老王口中那个爱翻白眼的儿子。
老王的儿媳妇小红长得白白胖胖,除了往上端菜的时候露出一丝礼节性的微笑,其他时间都是阴沉着脸,在此过程中老王的老伴儿不时地看看儿媳妇的脸色。
李远不喝酒,那一斤酒基本上都被老王喝掉,老王的儿子刚吃喝了几口,就被媳妇的一个眼神叫走了,桌上只剩下了老王和李远。
老王热情地请李远吃菜吃饭,好像对儿媳妇和儿子的神情毫不在乎,那一斤酒不多时便被他喝完。喝完后的老王不一会儿便伏在桌上酣睡起来。
李远悄悄地离开了老王家,临走的时候将一块碎银和一张银票放在桌上,那张银票足够老王一家富足地过上几十年好日子,也足以让老王在今后的日子里挺直腰杆儿。
但令李远永远想不到的是,老王的儿媳妇小红收拾桌子的时候,高兴地收起了碎银子,而把碎银子下的那张银票当成废纸给儿子擦了屁股,然后和粪便一起扔进了茅坑,不一会儿便被蛆虫翻腾得稀巴烂,终于沉入了坑底!
这件事,李远永远不会知道,老王一家也永远不会想到,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待续)
今夜的李远,月亮湾畔的李远,是温暖的,是欢乐的。
金小燕背靠倾斜的石碑,面对着月亮湾抱膝而坐,坐在这里,她可以直接看到水中的圆月。
李远和胡三刀一左一右,围拢着金小燕。此时的金小燕就像是娇艳的花朵,而李远和胡三刀恰恰就是两片护花的绿叶。
夜半的月亮湾,阵阵寒风吹过。李远不会觉得冷,胡三刀和金小燕好像也不觉得冷。他们尽情地说笑着,早已忘记了寒冷,也忘记了时间。
突然之间,金小燕收拢了笑容,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眼睛紧盯着月亮湾的水面。李远和胡三刀也转头顺着金小燕的目光,看向月亮湾的水面。
今夜的风并不大,只是偶尔有微风掠过月亮湾。月亮湾的水原本明净如镜,但现在竟然莫名其妙地起了波纹。
显然这种波纹不是因风而起,因为如果是因风而起的话,波纹应该从一边向另一边荡漾。而现在出现的波纹确是由月亮湾的中心向四周一圈一圈地涌动着,就像有石子投入水中央而引起。
金小燕站了起来,李远、胡三刀也站了起来。
波纹越来越急,也越来越快,月亮湾的水中央甚至起了波浪。涌动的波纹拍打着岸边,发出“哗哗”的响声。
李远来到金窝子后经常到月亮湾游荡,有时候是白天,大多是晚上,有时候是独自一个人,有时候和胡三刀一起,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他们也没听金窝子的其他人说起过这种情况,在人们的眼里,月亮湾总是平静而神秘的。
金小燕每年都要来金窝子几次,每次都会到月亮湾看明净的水,看水中的明月,也从来没有见过月亮湾会有这样的波澜。
胡三刀捡起来一块石头向水中央扔去,石块激起的波纹一下子就被涌出的波纹吞没了。
水中央的波浪越来越大,胡三刀捡了一块更大的石头,举手还未扔出,只听“呼喇”一声,伴着金小燕的惊呼,一头怪物急速冲出了水面。
这头怪物的形体如出生牛犊般大小,冲出离水面大约三四丈高,眼看将要坠落,只听“扑棱”一声展开了一对儿巨翅,又“忽”的一声飞到了半空,“嘎”的一声怪叫之后,振翅向着月亮飞去,转眼间便化作一个黑点儿消失在茫茫月色之中。
怪物已消失,胡三刀的手还在举着石块没有放下,金小燕的嘴还是长得大大的,一脸的惊异,李远则一直抻着脖子看着怪物消失的方向。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你们俩看清了吗?”金小燕颤声说道。
胡三刀本想把手中的石头扔到水中,犹疑了一下便扔在脚下,说道:“我看这鬼东西象一只大鸟,但又不像鸟。”
金小燕道:“是啊,鸟哪有那么长的尾巴!李远,你看清了吗?”
李远还望着怪鸟消失的地方,说道:“这鬼东西确实象一只鸟,不过是一只怪鸟。你看它那一对翅膀,每只展开大约有一丈长,飞得还这么快,你说不是鸟还能是什么?”
李远回过头来接着说道:“可是那对儿翅膀上一根羽毛也没有,只是一层透明的肉膜,根根筋骨可以看得很清楚,它的周身也都没有一根羽毛。你们谁见过没有羽毛的鸟吗?对了,它的翅膀展开的形状还真有点儿像蝙蝠,可蝙蝠好歹也有绒毛啊!”
胡三刀道:“最奇怪的是它的尾巴,只是细长的一根,像鞭子一样,似乎比整个躯体还长!”
李远点点头道:“不仅如此,它的尾巴上好像长有一层鳞片,看起来很坚硬,也许尾巴是它的一种武器。还有,它的头就像一把斧子,它的嘴又扁又长,刚才怪叫的时候,我看到它嘴里长着一排排尖牙,连在一起好像锯齿一般,说明它具备很强的攻击性,我想如果它攻击一个人的话,一口就可以把人截为两段。”
金小燕手拍胸膛道:“还好,幸亏它没发现咱们!”
李远道:“那不见得,也许它顾不上攻击咱们。不过它的眼睛也很奇怪,它的眼睛并不裸露在外,而是被一层薄膜包裹着。不知道它是怎么看东西的。”
胡三刀道:“那它会不会跟蝙蝠一样?据说蝙蝠是不用眼睛看东西的,所以只在晚上出动。而且,同样是眼睛,你们两人的眼睛不就与众不同吗!”
李远和金小燕对视一眼,接着说道:“也许吧!还有它的两条腿看起来很健壮,估计也很有力,它的脚有点儿像鹅的脚,是连在一起的璞,说明它很善于游水。所以说这只怪鸟应该既可以生活在水中,也可以生活在陆地上。”
金小燕道:“你是说它像青蛙一样,即可待在水中,也可待在土地上?”
李远道:“是!”然后又问胡三刀道:“三刀,你说是不是?”
胡三刀点头道:“这玩意儿肯定即可待在水里,也可待在地上。不过月亮湾里怎么会有这玩意儿?这是它的家吗?但为什么咱们是第一次见到它?它住在这里吃什么?如果不是,哪它是从哪儿来的?什么时候来的?它还会飞回来吗?这水里还有没有它的同伴?”
胡三刀这一系列的疑问,李远金小燕无法回答,胡三刀自己也无法回答,可能谁也不能回答。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