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飞奔(长篇军事小说 铁血、热血、王者归来)

  六十一、夜闯大帅府
  云发因之前肩头受过师父一刀,伤口虽愈,但肌肉牵痛,举枪依旧比赵奔慢了半拍,因此脖颈被赵奔一剑刺中。
  枪声和女仆的尖叫声引来了看院护卫,赵奔跳出窗去,可院中护卫越聚越多,一时脱不了身,他便顺着回廊往前跑,拐过一个弯,看到一间大屋子,便欲推门,突然门却开了,一个光着身子的中年大汉,披着件金丝团花睡衣出来了,正是张宗昌。他正在和金猊儿快活,听得院中嘈杂,便出来看个究竟。
  赵奔看此人高大壮实,上唇留着一抹八字胡须,已猜出他身份,忙趁他惊讶之际向他扑去。
  张宗昌还没反映过来,只觉得脖子一凉,一把匕首抵到他的颈项上,一个声音在身后道:“今日还想活命么?”从后面跟上来的金猊儿尖叫出声。
  张宗昌这一惊酒都醒了,他脑子转的飞快,马上哀求告饶,口不择词地说:“只要少侠高抬贵手,饶我性命,俺送你平安出门。”
  金猊儿在门缝看着这位凶狠的小兄弟,认出他就是云发的弟弟,知道他是来寻仇的,一时也不敢出门,生怕被他认出,对自己不利。
  赵奔道:“那就劳烦相送了。”
  张宗昌欲取衣穿,赵奔呵斥道:“别乱动。”便压着张宗昌走了出去。
  其时张府上下都被惊动,看着张宗昌被一个少年用匕首抵着脖子,人数虽多,却无计可施。张宗昌忙对众人道:“还不给我退下,谁也别动,开门送客!”众人纷纷退下,有几人拿着枪躲在廊柱后探头探脑地张望。
  张宗昌心生一计,道:“我再送少侠一匹快马。”忙使眼色叫人把那匹枣红马牵了过来,这马正是孙传芳所赠的捕杀司机马。他心想这马是匹雏马,跑不快且易受惊,再说这一等好马性子最烈,一般人根本驾驭不了。待这小子骑上这马,肯定很快会被这马甩下来,那时再趁机用乱枪打死。
  在老奸巨猾的张宗昌面前,赵奔还是太年轻了。到大门外,赵奔一上马便应诺将张宗昌推至一边,张宗昌被众人护下。没想到,那马却踢腾起来,想把赵奔从背上甩落。这正是张宗昌想要看到的。“毙了他!”他一声令下,几个人便持枪冲了出来,向马背上的赵奔开了火。他又吼道:“仔细俺马。”张宗昌想着这是张作霖送他的马,如果当夜就打死了,终究不好交代。
  赵奔见马突然使起性子,知道这是一匹未经驯化的小野马,暗呼上当。好在他从小就和白义相伴成长,驭马经验自不必说,一匹小野马又怎能难得住他?忙夹紧双腿,紧抓缰绳,一下子扑到马背,俯身紧抱马颈,这一下他躲过了射来的两发子弹。
  子弹的声响使马受了惊,它如发了疯一般挣扎着,跳跃着。十几个黑衣护院冲了出来,枪口晃来晃去瞄准赵奔,又不敢误伤了大帅的马。眼看赵奔难逃厄运,这时那马却向着刚才开枪的两个护院冲去,举蹄便踢了过去,尘土飞扬间,两个护院倒在地上。赵奔心中暗叹:“这马虽小,却是性烈!”
  原来这小野马气性甚大,认为两个护院的子弹是冲它招呼的,因此对那两人十分恼怒。赵奔在马背上做起了各式动作,并挥起大刀作势向其他护院砍去,护院们纷纷闪避,他不想枉杀无辜,只是把那些护院踢倒在地,或是将他们的枪挑到空中,那些枪尖便如跃出水面的箭鱼一般,划了个弧线又扎如水中。
  那马见这个陌生少年一会儿在他背上翻腾倒立,一会儿抱着它的脖颈游走在它体侧,像是粘在身上一般,灵动如猿,迅捷如鹰,无论如何摔不下来,而那些黑衣人却被打的趴在地上哇哇叫唤,很是亢奋。终于不再甩他下来,仰头嘶鸣,如一团红色旋风一般向远处奔去,很快消失在巷子尽头。
  六十二、岳麓山
  赵奔骑着小红马出了天津卫,并没有回山东,而是径向南方驰去,原来时已金秋十月,他想着师父凌松岳的嘱咐,现在到了每年去岳麓山拜祭那位大英雄的时候,他想着拜祭完再回家。于是半个月后他上了长沙岳麓山。
  位于湘江西岸的岳麓山,古人以衡阳回雁峰为南岳之首,而以此山为其足,故称岳麓山。这里林深竹密,景色优美。赵奔牵着小红马在岳麓书院、麓山寺、云麓宫等地一一游览。
  秋天是岳麓山最美的季节,枫叶漫山红遍,火一般地燃烧着。岳麓书院里还有几株银杏,金色的叶子铺满一地,比红叶更有一番优雅意趣。山上的许多松树都因为年代久远而变成了铁锈红,使得深秋的味道更加浓郁了。站在山巅,可俯阚长沙城。
  黄昏时,凉风初起,漫山袭来野生栀子的香气。这里虽然零零散散撒着许多墓,但没有一丝荒凉恐怖,倒是充满了诗意浪漫的意境。
  他买了一坛花雕,又从小红马背上的食盒中取了几碟小菜,供奉在蔡锷墓前,敬献一大束在山中采摘的金黄色野菊花,又跪拜着虔诚地磕了头。现在虽然只有他一人,但他仍旧按照师父教的去做,一点也不少缺。师父说蔡锷是一位文武全才,怀有远大抱负的人,他是第一个竖起反对袁世凯倒行逆施大旗的将军,最终推翻了老袁统治。赛姨还说蔡锷不禁是一位深受人民爱戴的将军,更是一位重情重义的汉子。他们时常提起要他将来做像蔡锷将军那样正义爱国,侠肝义胆,敢于承担责任的人,受师父和赛姨的引导,他从心底里非常佩服崇拜蔡锷将军。
  位于清风峡小丘上的爱晚亭,周围枫树环合,溪涧萦流,赵奔在凉爽的亭中坐了半天,这里师父也曾带他来过,师父和他在一起种种情景浮现在眼前,仿佛就像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事。现在却阴阳两地,他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又想起了已故的父母,心里充满了惆怅悲伤,他紧闭双眼啜泣着,泪水不知不觉顺着脸庞流下来,在溪水的潺潺声中仿佛进入梦游状态……
  突然一阵马嘶把他惊了起来,只见一个黑影尖叫着从亭子旁飞起来落在地上,又顺着山坡骨碌碌地往下滚去——赵奔揉了揉眼睛才看清这不是一只大鸟,而是一个人——被几棵树挡了挡,最终滚到一棵树脚下,不再动弹,不知是死是晕。
  这一系列动作甚是连贯迅捷,赵奔睁大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但他即刻就敢断定的是,他的那匹暴躁顽劣的小红马是肇事者。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向那个人跑去,可跑了两步又不放心他的马,便又回头向亭子跑去,小红马就被栓在亭子的一根柱子上。自从那晚从张公馆逃出来之后,赵奔就驯服了它,它也认定赵奔是它的主人。小红马个头虽小,但奔跑起来却迅捷如电,赵奔给他取名“赤电”。
  没等他跑过去,就见一团火红色向他跑来。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天色擦黑,小马驹见了主人摇头摆尾的甚是欢腾,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里闪出兴奋的光芒,不时用脑袋擦着赵奔的面颊,仿佛做了一件很是骄傲得意的事情,正向主人邀功请赏,只是不知缰绳是什么时候从柱子上被解开的。赵奔怜爱地摸摸小红马的马鬃说:“赤电,你可惹祸啦!我们快去看看那个人吧。”
  说完便向趴在树脚下的那人走去,小红马赖着屁股不愿抬腿,可是它拗不过小主人,还是耷拉着脑袋跟着赵奔走了过去。
  赵奔走到那人身边俯下身推了推那个人,没动静,又边推边唤了两声“喂,醒醒,你醒醒啊!”那人仍没反应。不会死了吧,赵奔心里嘀咕。他使劲把那人扳过来,那人穿着一身灰布衣服,面目不清,因为脸上满是泥土,赵奔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只感到尚有热度,便又推着那人大声呼喊起来,可那人一动不动。赵奔便捏他的脸,连抽了他十几个耳光,可就是没反应,赵奔无助地看着小红马,摊开手说:“怎么办啊,都是你个惹祸精干的好事!”小红马在一旁颠着小碎步,及不耐烦地摇着尾巴,赵奔去牵过缰绳,按着马头说:“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要不过来舔舔他,听说唾液可以治病哩。”小红马摇着头,挣脱赵奔的手,赵奔还欲再拉,没想到小红马却抬起马蹄,一脚踏上了那人的小腹。
  赵奔不由发出一声惊呼,心想这下这人是必死无疑了。不过他同时又听到了另一个喊声,正是那人发出来的,只见那人向僵尸一般把双手平直地伸向半空,头和腿也跟着抬了起来,赵奔以为诈尸了,慌忙向后退去。不过那人保持这个V型动作一分钟后竟然开始动弹了,他用手揉着自己的肚子竟然坐了起来,赵奔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满怀佩服地对小红马说:“真有你的!”
  那人看上去二十来岁,尖嘴猴腮的,尤其现在满脸泥污,更像是山林中蹦出来的一只野猴,他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转动着,露出恐惧的目光。赵奔凑过去笑着对他说:“哈哈,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活不了了呢。你在这干嘛?”
  那人定了定神,见眼前蹲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稍稍镇定了一些,他露出痛苦的神色呻吟着,没好气地道:“明知故问。我,我被你的马踢了一脚,当然会在这里了。”
  六十三、金牙牛二
  赵奔吐了吐舌头抱歉地说:“哦,真对不起!它就是个暴脾气。不过刚才它又一脚把你给踢活了,这应该算扯平了吧。你现在怎么样了?”
  那人伸了伸胳膊活动了一下,连声喊疼,说:“我是走不动啦,我主人得了重病,我急着去请医生给他看病,因为爬山走累了,又刚好看到这匹马,因此想借骑一下,等找到医生,自然会送还的。”他不停地说着话,赵奔看到他嘴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光,细看之下竟是镶在嘴里的几颗金牙。
  “哦,那就是了,我的马轻易不踢人的,如果你不主动招惹他的话。它也不让别人骑它的。”金牙听赵奔的话,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没话说。
  赵奔又连珠价问:“你主人病的很重吗?医生找到了没有,你怎么会在这大山里找医生呢?”
  金牙点点头,又摇摇头,弄得赵奔丈二和尚摸不找头脑,只听那人叹口气说:“我主人得了疟疾,由于仇家追杀,因此这病就一拖再拖,越拖越重,后来我主人就来这岳麓山里找一位神医求治,那位神医原先和我家主人也是相识。”
  趁着金牙喘气的当儿,赵奔追问道:“那找到那位神医没有?”
  金牙白了他一眼,嫌他打岔,又接着说:“你当我是麻五啊?当然找到了,有我牛二在,什么人找不到!为了保证我主人的安全,事前我还扮成女人去试探了一番。”
  赵奔一听说这话,差点没吐出来,心想,你这个模样要是扮成女人还不把人给吓死,扮女鬼都差很多。不过赵奔还是忍住笑,装出很钦佩的样子说:“大哥,你真厉害,扮女人都会啊!那你是怎么试探的呢?”
  见赵奔问题不断,金牙牛二像是故意卖关子似的说:“给我口水喝!”
  赵奔便起身到马背上取下了一个水袋,递给牛二,牛二举起水袋咕咚咕咚一口气把水袋中的水喝了一大半,他又把水袋递给赵奔道:“我在椅子上坐下把手伸给他看,不过不是让他把脉的,因为我让他看的是我手心里写的两个字:密谈。朵神医见了很诧异,便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小姐,你容光焕发,不像是有病之人,你我素不相识,是不是有难言之事?’我想,这朵神医还真有两下子,我化那么浓的妆,他竟一眼就看出我没病!”
  赵奔想,这个朵神医八九也是个江湖骗子,要不怎么连牛二女扮男装都看不出来呢?还这么慢腾腾文绉绉的问他话。
  牛二继续说:“我就对朵神医说我的确不是为自己来求医的,而是受一位好友之托请他上门看病的。朵医生说:‘小姐即是受人之托,可见你那位朋友一定是工作繁忙或者是病重不便行走。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我一定在所不辞。’我看他回答的爽快,便和他约了见面地点和时间,就是在那个爱晚亭,不过当他去那里的时候,我主人却没有去,只有我一个人在。”
  赵奔又忍不住问:“那又是怎么回事啊?”
  “这就叫防人之心不可无嘛,万一他是图我的色相而不是真心想给我主人看病呢?再说我这也是为了确保我主人的安全。这朵良老头之前我又没见过他,万一他和我主人的仇家是一伙的呢?不过朵良那老头儿见我骗他,很是生气,差点拂袖而去了,这倒好,至少让我断定他是可靠的。于是我苦苦挽留,最后还算他给我牛二面子,跟着我去山下给主人看病了。”
  赵奔听牛二说的朵良,想必就是那个朵神医了,不过他两次提到那个麻五却不知道是什么人。见牛二说话不停,他也不便贸然打断。这时他听牛二又叹了口气,便问:“那个朵神医不是跟你去给你主人看病了吗,那你还找什么医生,哦,我知道了他一定是个江湖骗子。”
  牛二又白了他一眼道:“当然不是,他的医术是毋庸置疑的,他给我们主人诊治了一番,便开了方子,不过他说有两味药他估计药铺里没的卖,他要到山里采。其他药让我们先给主人煎服,过两天如果主人还有反复,让我再来找他。”
  “这么说你主人的病还没好?”
  牛二摇摇头道:“吃了药,第二天主人就开始好转了,现在主人已经恢复的很好了,基本上行动自如了,不过主人想根治这病,因此派我来找朵神医取药,他就住在岳麓书院的,可是我连整个岳麓山都找了下来,也不见他踪影。现在又受了伤,太阳下山前我要回去的,我可怎么办啊?”
  见牛二一副愁苦的神色,赵奔不由动了恻隐之心,挺了挺单薄的胸脯,义不容辞地说:“牛二哥,我送你回去吧,我这马脚程快!”
  牛二看了看一旁的小红马,露出害怕的样子说:“你不是说你这马不让外人骑吗,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再受伤了!”
  赵奔保证地说:“有我在没事,包管把你平安送到你主人那。你看怎么样?”说罢赵奔征询地看着牛二。牛二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唉,还能怎么样,天黑了,只能这样了。你扶我上马啊,我可动不了了。”
  赵奔一边召唤小红马,一边扶牛二——小红马十分不配合,牛二又咿咿呀呀叫痛——于是赵奔费了好大力气才将牛二扶上马,一提缰绳,那马儿便沿着羊肠小道向山下冲去,和最后一缕阳光一起消失在山谷中。
  六十四、神秘主人
  在牛二的指点下,赵奔策马进了长沙城。掌灯时分,两人在一家悦来客栈门口下了马,马儿栓到院中,赵奔扶着牛二上了搂,走过幽深的长廊,在最尽头的一间房间门口停了下来。牛二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听,没什么动静,便轻轻地敲了三下门,里面并没有人应声,牛二也不着急,又敲了五下,喊了一声:“霍去病,牛二回来了。”才听里面有人粗声道:“来了,孙子。”
  随着房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门“嘎吱”开了一道缝,赵奔看到一张方方的红红的满是麻子的中年汉子的脸露了出来,赵奔一见到这张脸,脑海中便蹦出一个名字“麻五”。
  牛二道:“谁是孙子?你敢骂老子!”
  麻五说:“谁是老子?我不是在跟你对暗号吗?你是霍去病,我是卫青。”
  “那你为何不回卫青?”
  “霍去病是卫青的外甥,和孙子平辈,叫孙子顺口了。”
  “那我称老子也习惯了。”
  那人正欲开门放他进去,又看到了牛二被一个少年扶着,忙瞪着一对恶狠狠的眼睛问:“你受伤了,这孩子是谁?”
  “爬山摔了一跤,没事,他是我道上的兄弟,骑马送我回来,自己人!”牛二解释道,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得意。
  “你进来,他不能进。”那麻脸汉子并不买他的帐。
  “麻五,你他妈什么意思?”
  “主人交代的,任何生人都不能放进来。你不是不晓得规矩。”麻五依旧语气生硬地说,“要么你同他讲。”
  牛二于是让赵奔在门口等着,他先进去了,不一会儿,门开了,牛二把赵奔接进屋里。
  屋里点着一盏油灯,看起来十分宽敞,是个套房,赵奔未及细看,只闻到一股饭菜葱油的香味,肚子便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牛二把他带到里间,在进房间之前对赵奔说:“我们主人要问你话,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好了,别害怕,有赏的!”
  房间里一个年轻男子正坐在一张饭桌前吃饭,桌上放着一个铜烛台,上面五六根蜡烛上的火苗正在翩翩起舞。桌上摆着红酒,还有红烧肉、五香牛腱子、白斩鸡、花生米等五六个菜,
  那个男人正嚼着饭菜,见赵奔进来了,便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红酒,然后抬起头打量着赵奔。赵奔见那个男人皮肤白净,但是那种病态的白,五官倒还算端正,浓眉大眼,尖挺的鼻子,长在一张宽宽大大的脸上,不过显出几分浮浪之气,尤其是他冲他笑的时候更加明显,说不出是一种温和友善,还是一种轻蔑傲慢。赵奔看这人有几分眼熟,似曾相识,一定是在哪里见过他,他脑海里竭力搜寻着,一时却想不起来。
  那人柔声问道:“小兄弟,是从那里来,怎么到岳麓山上去了啊?”
  赵奔的眼睛被一桌子菜吸引住了,咽了一口口水,心不在焉地回答:“我是长沙城粮店里的伙计,今天闲着没事,骑马上山看风景的。”为了出门方便,这套说辞他早就编好了,这也是师傅凌松岳教过他的。
  那人点点头,看着赵奔一脸单纯的样子,不由的信了,他又说:“饿了吧,过来一起吃吧,牛二,给他打碗饭,拿双筷子,你和麻五也过来吃吧,吃完了我们就上路。”
  牛二应着,又惊讶地问:“主人,怎么这么急着赶路?”
  那人冷笑一声道:“哼,这你要问麻五。”
  麻五站在一旁,不敢吭声,一脸麻子像秋风中挂在枝头的橘子一般更红更亮了。
  主人很不开心,甚至十分恼怒地对麻五说道:“麻五,你他妈就是猪脑,老子在这里病着,让你去买火车票,你他妈下面发痒了,还顺带去逛窑子,害的老子行踪都暴露了。”
  “什么主人,你说我们的行踪被暴露了。”牛二惊讶地问。
  主人嘴角边露出一丝苦笑,用两根修长白净的手指夹着一张小纸片扔到桌面上,一字一板地道:“这是麻五带给我的礼物——他回来后,被人跟踪,跟踪他的人还把这个钉在门上。”
  牛二忙捡起纸条看,上面写着:
  罗奇兄,哦不,吴老弟,知你身体欠安,正寻良医,特备单方一贴,供你受用:贪生怕死,砒霜一包煎汤;卖友求荣,子弹一发并服。
  “主人,那我们得快走了。”
  罗奇慢条斯理地说:“不急,他们要动手早就动手了。等你们吃完吧,吃完上路,逃命也有力气。有句古语说: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牛二看着麻五的窝囊相,嘴角边露出了一丝快意的笑,但什么也没说,给赵奔递了碗饭,自己也打了一碗。赵奔什么也不管,径自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他饿急了,这些天他都是风餐露宿,很长时间都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他觉得现在吃的每一口饭菜都是世上美味。牛二虽然浑身酸痛,但也吃得风卷残云,只有一个人吃得很慢很不是滋味,那人就是麻五。
  很快,几个盘子露出雪白的盘底,几个人也都吃饱了,不时打着饱嗝。牛二砸吧着嘴说:“主人,什么时候出发?”
  罗奇起身,带着他们走到卧室,床上放着一个黑皮箱子,他回头一挑眉毛说:“马上,行李都收拾好了,还好,牛二你给我弄了一批快马回来,这样,我们的胜算又大了些。”
  六十五、劫火车
  牛二马上跑过去对他耳语:“老大,这小子的马跑起来确实像风一样快,可是烈的很,别人骑不了,你看我这身上的伤就是那畜生踢的。我建议你还是先留着这愣小子,等脱了险再——”最后一句他说的极轻。
  罗奇点点头,推开凑在他耳畔的牛二说:“我知道,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嘛。”他又微笑着看看赵奔道:“小兄弟,我们似曾相识,看着亲切,咱俩定是比较投缘,等下我还有劳你帮忙呢!”
  赵奔听罗奇说出了和自己心中一样的感觉,不由有些诧异,虽然不知帮什么忙,但他也不问就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师父曾经教导他轻易不要欠别人的情,欠了就必须要还,他刚吃人家一顿饭,认为现在就应该帮人家一个忙,这样就互不相欠了。
  罗奇对麻五说:“现在换衣服。”
  “换衣服?”牛二不解地说。
  “对,”说完,他已经把一套西服丢给了麻五,“你穿这个。”
  麻五受宠若惊地说:“老大,这可是你的衣服,怎么让我穿?”
  牛二也嫉妒地说:“老大,你送这么好的衣服给他?”
  “嗯,麻五,你和我体型差不多,你扮我的模样,等下牛二你们两个一起走,我和这个小兄弟一起走,咱们兵分两路。如果能摆脱红队追捕,到新城宁岗婆婆伙铺会合。”
  牛二龇了一下嘴,嘴里的金牙闪烁了一下,虽然不敢争辩什么,但他露出一脸不屑的神情。
  房门打开了,牛二护送着穿着西服,戴着墨镜和压低帽檐礼帽的假罗奇出了门。
  一盏茶功夫,房门再次打开,一个孩子扶着他拄着拐杖的白发白须、弓腰驼背的老爷爷出门了——正是赵奔和罗奇。下楼后,赵奔在院中解开了小红马的缰绳,扶着“爷爷”上了马,小红马见是个颤颤巍巍的老人,这次便没反抗,策马飞奔起来。
  没跑多久,忽然听得马蹄声响,横刺里冲出一匹马来,拦在他们前面的路上,昏暗的月光下,依稀辨得马上是一个清瘦的老头,一缕山羊胡须在夜风中微微飘动。那老头说:“罗老板,我给你送药来了!你怎么就走啦?还有什么事比看病更重要吗?”
  罗奇用沙哑的声音说:“你认错人了。”又在赵奔耳边说:“别理他,他和追我的人是一伙的。”
  赵奔胸有成竹地说:“放心,他拦我不住!”说完,双腿一夹马腹,两手一提马鬃,小红马即刻会意,四蹄翻飞如风,离那匹马还有五米左右,忽然腾空而起,竟然从朵良头顶飞跃过去,他不由一缩脖子,倒吸一口凉气,等到回过神来,小红马已经去的远了,只听路边竹林晃动枝叶沙沙作响。
  一只山鹰扑棱着宽大有力的翅膀在山谷间回旋,晨光刺破层层雾霭,从层峦叠嶂的峰岭掠过,苍茫的原野上,一匹红色的小骏马正迎着初升的太阳奔跑。当遇到冒着黑烟“碰擦碰擦”驶来的火车,它更是兴奋,扬蹄急追,顽皮地与火车赛跑。马上少年衣着单薄,但他红扑扑的脸上晶亮的眼睛熠熠发光,面带晨光般的笑容。
  赵奔不明白,为何这个世界为什么到处都是兵荒马乱,到处都是流离失所,妇婴哀嚎;为何人们放着好日子不过,却偏偏爱好血腥和仇杀,冷淡甚至兴奋地看着一个个生龙活虎的躯体倒在血泊中。自从手刃哥哥云发后,他的心里并没有一丝替师傅报仇的快乐,反而感觉非常痛苦和难受,那种揪心且令人窒息的痛使他在无数个夜晚都在大汗淋漓的噩梦中惊醒,他从心底里甚至又很后悔,他怀念儿时的时光,他怀念母亲做的桂花芋艿汤,怀念父亲带着他和哥哥一起打猎的快乐时光,怀念师傅教他习武的日子,可,这一切都如云烟般逝去。因此,罗奇说他们似曾相识看着亲切,他竟然十分感动,他帮助罗奇逃脱仇家追杀,把他安全送上长沙至新城的火车,他感到十分快意,心里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他没有问罗奇被追杀的原因,他不想知道,他只希望他认识的人都能好好地活着。
  小红马载着他跑啊跑,也不知跑了多远,只知道太阳从地平线一直到偏西,人和马始终处于欢腾状态,一年多以来他第一次感到心里畅快起来,在他眼里,天空又变的干净透蓝,悠闲的白云让人遐想,远处漫山的竹林令他心醉。
  正策马奔驰,他看到远处的黑线不是土坡或沟壑,而是一辆列车停在哪里,渐渐近了,他还看到许多人十分混乱地站在列车周围。还有许多手执标枪长矛、衣着破烂的人在搜查着什么。难道是火车被山匪给劫了?赵奔看那火车比较眼熟,待驾马跑到近处一看,正是昨晚他送罗奇上的那列从长沙至新城的列车。他心里不禁替罗奇担忧起来,不知他现在怎样了,别刚逃脱仇家追杀,又被山匪打劫,于是他便一个车厢一个车厢地看过去。
  那些乘客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聚在一起,都是满脸的骇疑,一些胆小的妇哭儿号的,到处都乱七八糟。衣衫不整的土匪们正手执军械乱翻行李,又有土匪把从列车里挑出来的的乘客驱逐到一处,让他们排队,然后问明姓名、籍贯、年龄,分别记明,一个黑方脸大胡须的中年汉子宣布道:“有一个大汉奸在这趟火车上,敝军奉公搜查逃犯,请大家配合。另外敝军军饷不足,暂请诸位捐助,我们只劫富不劫贫,经核实后普通乘客即可放行,达官贵人可要委屈进山两三天,每人一万元赎金,请各位写信回家,备款赎人。如有搬救兵的,管教你全家身首异处,人头落地!”
  六十六、少年对决
  赵奔从尾到头看了一圈,没有发现罗奇。又见土匪们吵吵嚷嚷的赶着一群衣着体面的乘客教他们跟着同走,也不想多惹事,正欲驾马赶路,只听有人一声暴喝:“就是他,别让那个骑马的小贼牯跑了!”
  他回头一看,一个中年汉子正在车顶指着他大喝,那人面庞清瘦,目射精光,留着一副山羊胡,赵奔只觉的眼熟,细细一想,正是昨晚拦他和罗奇的那个老头,不过由于天黑,当时错把他当成老头了,现在看来,他却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
  赵奔见这伙土匪人多势众,他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也不搭理他,忙调转马头准备逃跑。没想到这时一个身影从火车顶飞扑下来,硬生生地把他从马背上拉了下来,两人在地上打了个滚,赵奔一个鱼跃站起来,拍着身上的灰,虎视眈眈地瞪视着眼前扑他下马的那人——也是一个少年,年龄看上去比他大一两岁,一张四四方方的脸生的虎头虎脑,嘴唇上还有一圈黑魆魆毛茸茸的小胡子。
  那个少年一对豹子眼也正凶巴巴地瞪着赵奔,道:“哼,小小年纪就帮着老虎咬人!说,你把那汉奸藏哪去了?”
  “真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帮着老虎咬人啦?你仗着人多欺负我还差不多!”赵奔撇撇嘴说。他自然不知道那个少年的本意是说他“为虎作伥”,不过那个少年大概听大人这么讲过,一时想不起这个词来,就按他的理解说赵奔是“帮着老虎咬人”了。
  “我看你是不见梭镖不掉泪,有本事和我单挑。”话音刚落,他已经把手中的一根梭镖摆开架势,“你用什么家伙?”
  赵奔偏偏冲他龇牙一笑,道:“你拿的就是梭镖么?我现在不想掉泪,就是想笑!”说完他转身从马背上的布袋中取出一把卖艺使的大刀。旁边的一些土匪都聚拢来看,他们都神情轻松,仿佛拿准了那个梭镖少年一定会赢,因为两个少年从体型上就看出胜负来了,那个拿梭镖的少年比瘦弱的赵奔壮实很多。
  梭镖少年待赵奔一亮刀展开架势,立刻一梭镖就迅猛地扎了过来,赵奔忙举刀格挡,梭镖是格开了,但他虎口被震的生疼,那小子浑身蛮力,赵奔思索着不能和他硬碰硬。因此当他梭镖再次刺来,他便跳着闪让开了。不过梭镖少年并不给赵奔喘息的机会,第三四五下紧接着又刺了过来。
  赵奔左避右闪,像只蚂蚱一般上窜下跳蹦达着。梭镖小子似乎越扎越来劲,但每次总是差那么一点,赵奔体力却渐渐不支。四周的土匪这时也哦哦叫着:“擒住他,擒住他!”像是为梭镖小子鼓劲,又仿佛梭镖小子已然胜利了似的。
  赵奔硬着头皮用大刀抵挡,不过每挡一下他就感到手腕乃至整个胳膊都麻木了,好几次大刀差点脱手,师父教给他的凌厉刚猛、大开大合、威力无穷的刀法一点也施展不出来,倒是梭镖少年仗着自己力气大,一杆梭镖倒是用的溜熟,除了扎还会在赵奔格挡的时候砍,赵奔砍的时候他就反切或横扫,赵奔避让的时候他继续刺和扎,因此赵奔的架势是亮出来了,却使不出劲道,好像光是在摆花架子,而梭镖少年却招招制敌。
  不一会儿,赵奔便气喘吁吁,这一次,当梭镖小子的梭镖刺过来时,他憋足了劲大吼一声,运刀便去格挡,仿佛要拼老命似的。那架势使得梭镖小子愣了一下,梭镖刺过来的力道也减了许多,不过,赵奔并没有用刀去格挡,而是用手一把抓住了梭镖,似要抢夺梭镖。
  梭镖小子只觉的手里一重,见赵奔抓住了他的梭镖头,十分恼怒,眼睛一瞪吼道:“你找死啊!”便双手一提,将赵奔甩了出去,赵奔并没有死抓着梭镖不放,而是借着他甩的力道松开了手,一个空翻落在了马背上。这正是赵奔的计策,他看自己力亏,再打下去必败,再说不管打赢打不赢都决计讨不了好,因此思索着尽快脱生,于是想了个佯装夺镖,借力飞脱的法子。
  赵奔一骑上马背,小红马即刻会意,它知道主人遇到了麻烦,立即发蹄奔跑。没跑得两步,只听身后有人大叫:“争波,住手!”紧接着砰的一声枪声响起,赵奔猛然觉得小红马向前扑倒了,他则被一股大力向前抛去,然后重重地落到地上,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六十七、舐犊岭
  等赵奔再次睁开眼来的时候他看到有个人正端着一盏油灯在他脑门前晃,正是昨晚拦他、后来指认他的中年汉子,又听好几个人的声音说:“醒了,他醒了。”赵奔眼里便看到了四五张脸,“我这是在哪?”他思索着想坐起来,一动才感到浑身酸痛,但还是皱着眉头扭曲着脸强撑着胳膊坐了起来,他发现自己在一间简陋的小屋里,就躺在铺着稻草的地面上。
  “你终于醒啦,早就跟你说了不要找死,谁叫你想逃跑?”赵奔看到说话的是一个少年,他看到这张方正的脸立刻想起了事情的经过,也不接他的话,忙问:“我的马呢?”
  “我二叔一鸟铳把它打死了,今晚我们吃马肉!”那个少年冲他挤了挤眼。
  “什么,你们把我的马打死了?”赵奔瞪大了一双惊恐的眼睛,不敢相信地说。
  那个少年冲他点了点头,得意且轻描淡写地说,“那个烈货,踢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留着也是祸害,死了好,还有肉吃!嘿嘿。”
  “哇——”赵奔再也忍不住,仰头大声哭了起来,尽管浑身没力,但是他的嗓门还是大的声震屋宇,让其他人都吃了一惊。赵奔边哭边踢着两条腿大叫:“你们杀了赤电,你们凭什么杀它,还我的马来!哇——呜呜,哇——呜呜呜……”
  “别哭了,吵死了,屋顶都快让你哭塌了。”少年捂着耳朵制止他说。
  “你当这是你家啊,再哭,把你剁了喂狗。”一旁的黑脸青年说。
  “你们别吓唬他了。”中年汉子把油灯放到一边的地上,“你的马受了伤,并没死。他们吓唬你的。”
  “真的?”赵奔听他这么说,立时止住了哭声,半信半疑地问,但听说小红马受了伤,他又担心起来,说:“它伤的重吗?我现在就要去看我的马。”
  “马臀部受了枪伤,我已经帮它取出弹子,敷了药,暂时不碍事。”中年汉子目光如炬地说,“想看你的马,必须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听说要先回答问题再看马,赵奔不敢耍赖,点了点头。
  “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你是从哪里来的,到长沙干什么?”中年汉子一字一句地问。
  “我是山东泰安赵家村人,父母都不在了,因此出来卖艺流浪。”
  “你父母怎么去世的?”
  “被村里的恶霸给打死的!”赵奔说这话时,一旁少年脸上的表情很是吃惊,看着赵奔的双眼也发亮了。
  “看你的身手从小就练武了,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
  “跟我师父凌松岳学的,他和我爹是拜把子兄弟,是一位大英雄!”回答这个问题赵奔颇为自豪。
  “他现在人在哪里?”
  “他也去世了,在去年青岛工人大罢工时被军警打死了。”声音又暗淡下来,充满了悲伤。
  “啊?那你是怎么认识那个叛徒的?”见赵奔一脸不解的神情,中年汉子又补充道:“就是昨天你放走的那个罗奇,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于是赵奔简单说了他的马在岳麓山踢了牛二,然后牛二又带着他到悦来客栈,直到几个人乔装逃走的经过,几个人都仔细地听着,生怕漏过每一句话,同时几双眼睛都审视地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的表情鉴定他是否说谎。
  待赵奔说完了,中年汉子只看着他不说话,似在思考着什么。那个少年回头对那个黑脸青年说:“二叔,你说他是在骗我们吗?”
  黑脸青年想了想说:“我看他像是在编故事。吃人家一顿饭就要救人一命,这也太天真了吧?”
  中年汉子这时发话了,他问赵奔:“你师父在青岛大罢工中被军警打死的,那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赵奔说:“他是街头耍大刀卖艺的,有时间也和四叔一起帮助工人反抗压迫、争取利益。”
  “你四叔叫什么名字?”
  赵奔想了想说:“沈天峻。”
  中年汉子和黑脸青年同时惊呼了一声,道:“沈队长!”
  等中年汉子转过脸来的时候,赵奔发现他满脸都是笑意,眼里露出温柔慈祥的目光,他有点激动地说:“孩子,这,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们和沈队长有很要好的交情呢!”
  “不,是大水冲了咱舐犊岭。”那个少年插了话,几个人都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这突入其来的变化让赵奔很是吃惊,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
  中年汉子自我介绍说他叫朵良,本是个郎中,有一次救了几个共产党员,后来受了他们先进思想的影响,便以行医为名,在湘南和赣南一带秘密进行地下党组织活动,而这个舐犊岭则是党组织的一个秘密据点。朵良接着向他介绍身边的两个人,那个黑脸青年叫宋争波,才25岁就当了舐犊岭的大当家,也是永兴有名的绿林豪杰,宋争波一张黑脸露出爽朗的笑,说:“小兄弟,今天多有得罪了。我一直都很钦佩沈队长的!”朵良又介绍那少年是宋争波的侄子,叫宋燕臣,宋燕臣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咱俩可是不打不相识。你多大啦?”
  赵奔说自己十二岁,宋燕臣得意地说:“哈哈,我长你两岁,以后可要叫我大哥啦!”
  赵奔很有礼貌地和他们打了招呼。宋争波忙叫两个手下扶着赵奔和他们一起吃饭。不过赵奔执意要先看看他的小红马,宋争波便把他带到了马厩。
  小红马正有气无力地趴在马厩里,听到有人来了,忙惊恐地抬起头看着门口,等听到赵奔的呼唤时它便兴奋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像个撒娇的孩子甩着尾巴在小主人的怀里直蹭。
  赵奔看了小红马臀部的伤口,正如朵良所说,已经上了草药,但依稀可以看出好像连皮肉都给炸开了。他抱着小红马的脖颈啜泣起来。朵良安慰他说:“你的马只是受了皮肉伤,所幸没有打到要害,这两天我会每天给它换药,现在进入冬天不会化脓,等伤口结了痂就没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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