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关于道德经的理解,陆续整理中


  《列子.说符》:
  晋国苦盗。有郄雍者,能视盗之貌,察其眉睫之间,而得其情。晋侯使视盗,千百无遗一焉。晋侯大喜,告赵文子曰:“吾得一人,而一国之盗为尽矣,奚用多为?”文子曰:“吾君恃伺察而得盗,盗不尽矣,且郄雍必不得其死焉。”俄而群盗谋曰:“吾所穷者郄雍也。”遂共盗而残之。晋侯闻而大骇,立召文子而告之曰:“果如子言,郄雍死矣!然取盗何方?”文子曰:“周谚有言:‘察见渊鱼者不祥,智料隐匿者有殃。’且君若欲无盗,若莫举贤而任之;使教明于上,化行于下,民有耻心,则何盗之为?”于是用随会知政,而群盗奔秦焉。

  《韩非子?说林上》:
  隰斯弥见田成子,田成子与登台四望。三面皆畅,南望,隰子家之树蔽之。田成子亦不言。隰子归,使人伐之。斧离数创,隰子止之。其相室曰:“何变之数也?”隰子曰:“古者有谚曰:‘知渊中之鱼者不祥。’夫田子将有大事,而我示之知微,我必危矣。不伐树,未有罪也;知人之所不言,其罪大矣。”乃不伐也。
  鱼不可脱于渊,话不宜说太明。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浑兮其若浊。
  个人认为道家和佛家是不会有兴趣排名次的,喜欢排名次的是道教和佛教。
  相传尧时立木牌于交通要道,供人书写谏言,针砭时弊。《淮南子-主术训》记载:“尧置敢谏之鼓,舜立诽谤之木。”
  然而,随着专制皇权的扩张,夏朝中期谤木的设置地点由交通要道移至宫室之旁,百姓“诽谤”的范围和自由受到了限制。周厉王统治时期,王行为暴虐,国人谤之,周厉王使人监视谤者,告则杀之。尔后,“王益严,国人莫不敢言,道路以目。”(《史记-周本纪》)完全断绝了纳谏之路。
  秦始皇统一天下以后,听信丞相李斯之谋,“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者与同罪”。(《史记-秦始皇本纪》)

  因为这个罪名往往被各级官员用来威胁百姓,不许别人议论他们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动摇统治基础,所以深得道家精要的汉文帝吸取前朝教训,废除了诽谤妖言之罪,并重立谤木以邀民心,改称“桓木”。因为古代的“桓”与“华”音相近,所以慢慢读成了“华表”。

  后代演变中,这华表越来越高,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脱离群众,最终沦为专制权力华而不实的牌坊和装饰。

  晋朝崔豹《古今注·问答释义》:
  程雅问曰:‘尧设诽谤之木,何也?’答曰:‘今之华表木也。以横木交柱头,状若花也,形似桔槔,大路交衢悉施焉。或谓之表木,以表王者纳谏也,亦以表识路衢也。’

  汉文帝为后人指摘的少数几个问题,
  比如对贾谊、晁错等“贤能”没有提拔上来充当帝国高管,
  以及对吴王刘濞采取怀柔政策,
  放开私人铸钱并赐给邓通铜山等,
  其实多是从儒家的角度作的批判。

  贾谊、晁错都是汉文帝提拔起来的智囊,应该说人都是聪明的。他们的共同点是立足于加强中央集权,但文帝对集权的强化问题一直持“不可过度”的有节制态度。但他们的问题和一切因聪明而自大的知识分子一样,就是气度不足、难以服众,只能算是工具型人才,所谓“朴散则为器”。史载贾谊晁错都不同程度上“招群臣嫉恨”,显然这样的专家放在宰相总管的位置上是要出乱子的。所以文帝用其作智囊,但并不用作决策层的方式,正合道德经所云:不尚贤。
  不尚贤不是不用贤能(文帝就曾多次下诏推举贤良),而是不“尚”贤能,也就是不把贤能供起来当做要求大家学习的榜样,而是把贤能作为“器”放在帝国合适的位置上使用。圣人用器,“大制不割”,统御众器才是核心管理层最关键的本事,缺乏整体眼光的专家技术再好,也是不适宜出任执行总裁的,不宜拔得太高。

  从文帝与景帝时期的对比来看,显然文帝的方式成效比景帝为佳。
  文帝时期贾谊晁错都是非核心管理层,一般出任太子或诸侯王子的老师,没有出任宰相。宰相大都由比较会做人的老臣担任。
  彼时各分舵的诸侯王基本上比较安分,和上头关系还不错,偶有作乱的也难以当做大事载入史册。比如自认为“本来皇帝该我做”的齐王刘兴居想趁文帝驱逐匈奴时起事,但这次叛乱动静太小,只是刘兴居本人想不开,诸王大都无人响应,后来史家只是一笔带过:“七月,上自太原至长安。诏:济北吏民,兵未至先自定及以军城邑降者,皆赦之,复官爵;与王兴居去来者,赦之。八月,济北王兴居兵败自杀”。
  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后来又有更为搞笑的。淮南王刘长自我膨胀得太厉害,不服管教,居然想用四十辆兵车发动叛乱。结果这次连仗都没能打起来,自己就被地方官吏抓到首都去了。史家对此只用了几个字带过:“事觉,有司治之”。后来刘长被贬到四川,路上想不开绝食死了。这种状态下造反是很不明智的,所以吴王刘濞虽然儿子被景帝打死而非常恼火,但从大局出发也被文帝顺利安抚下来,并未翻脸。

  经济方面,文帝时期针对前面吕后期间的货币混乱(当时秦朝旧币和汉朝新币混用,新币越做越薄,通胀严重、称为“荚钱”),搞了一次货币改革。不过他的改革方向不是强化铸币权,而是干脆废除了盗铸的禁令,允许私营铸币,只规定了铸币的重量和形状的官方标准。为了推行新币,汉文帝把他考察下来发现什么才能也没有但很忠心、从不结党营私的邓通推出来放在前台,并且在邓通的铸币厂扩张过程中屡次资助扶持(史载文帝曾多次赏赐,累计巨万)。而邓通这人是个超越了低级趣味的好基友,自己没啥嗜好,又既不结交朋党,也不休闲娱乐,连皇帝赐给他休假的旅游区也没去过。对于这种需要诚信远甚于技术的任务,邓通完成得很好,邓通钱的信用甚至超过了另一位经济强人吴王刘濞,史载当时形成了南吴北邓、邓通钱尤以品质著称的格局。
  《道德经》说,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邓通这样没啥技术、史家往往贬为“弄臣”的人物,在文帝这边却着实成了货币改革的领军人物。诸君都知道货币改革对于商品经济的重要性,从这个角度看,邓通可谓在文帝治国登天的路上从背后实实在在地推了一把。
  汉文帝的货币改革获得成功,奠定了商品经济蓬勃发展的基础,扩大了税基,从而使汉文帝能够和吴王一样做到长期免征农业税而国家仍能国库充实、年年有余。不能不说这里面有邓通这个弄臣的一番功劳。


  到了景帝时期,就开始无事中生事了。

  景帝自己脾气没有他爹好,眼光也逊色一些。当时贾谊已死,就把更爱走极端的晁错博士提拔上来,一上来就气死宰相一名(申屠嘉)。
  晁错是主张收回铸币权的,理由并不是为了天下百姓的福祉,而是眼红铸币权的收益。景帝先拿邓通下手,一把就将他的民营银行全数收归国有。邓通赋闲在家没啥别的营生,后来大概是把铸钱的产业技术转移了一点到国外去,结果又被景帝以“私自境外铸钱”的名义把家产也全收了,还倒欠国家一大票。邓通饿死了,景帝又看上了诸侯王的资产,想从各分舵那里抢点过来,还给诸侯王按上一个“削也反不削也反”的莫须有大帽子,并把锋芒对准了银行业较为发达的吴国。结果吴王老大年纪也被逼不过,不得不起来以“清君侧”号召,想学后来明朝的朱棣,但被文帝留下的周亚夫和梁王刘武这两笔遗产收拾掉了。收拾完诸侯王,景帝就收回了铸币权。这也给后来武帝刘彻借助铸币权搞各种花样的“官方伪币”来横征暴敛提供了条件。

  文帝时期的法官还是比较不可怕的,首席大法官张释之虽然严明但并不严厉,留下的事迹中就有按律不该重判的,哪怕顶撞皇帝也坚决不重判的例子。但景帝时期就差了不少,酷吏开始现身。一个叫宁成,号称乳虎,另一个是郅都,号称苍鹰。发展下去到了武帝时期就是江充的巫蛊之乱,连皇族也难以幸免了。

  所以当今的史学多以“文帝没有及时削弱诸侯国,致使坐大而引发七国之乱,景帝平之而为武帝功业奠定基础”,其实纯是儒家视角立足于为当世意识形态辩护的歪解。其实早在文景之治中,景帝阶段相比文帝阶段实际上已经开始背道而行了。




  文帝虽然以道家思想治天下,但与宗教化仍保持着距离。
  中间他曾被一个道教方士新垣平忽悠说有黄龙现世,要改服制为土德(这个思想贾谊也比较推崇),又搞了五帝庙装神弄鬼,并拿自己埋的刻有“人主延寿”的玉杯当祥兆,想忽悠文帝改元、改服制、建庙封禅。这个套路后来很多皇帝都搞过,有点顺势忽悠百姓说自己是神灵附体、天命所归的味道。不料文帝虽然也喜欢长寿,却并不迷信,还比较顶真,结果私下打听发现自己上当了,于是把这位骗子咔嚓了。史载自是之后,“文帝怠于改正朔服色神明之事,而渭阳、长门五帝使祠官领,以时致礼,不往焉”。大概是不再相信这一套迷信活动,应付一下自己不过去了。

  贾谊后来回到京城,汉文帝跟他聊鬼神之事,聊得很投入。聊了什么不得而知。后人为此有“不问苍生问鬼神”的批评,其实马甲看来只不过是文帝向博学的贾谊探讨死生方面的哲学问题罢了。
  贾谊在长沙王那边的期间,有感于象征不久要死的猫头鹰飞入室内的“不祥之兆”,曾作《鵩鸟赋》,颇得道家精要:
  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忽然为人兮,何足控抟;化为异物兮,又何足患!小智自私兮,贱彼贵我;达人大观兮,物无不可。贪夫殉财兮,烈士殉名。夸者死权兮,品庶每生。怵迫之徒兮,或趋西东;大人不曲兮,意变齐同。愚士系俗兮,僒若囚拘;至人遗物兮,独与道俱。众人惑惑兮,好恶积亿;真人恬漠兮,独与道息。释智遗形兮,超然自丧;寥廓忽荒兮,与道翱翔。乘流则逝兮,得坻则止;纵躯委命兮,不私与己。其生兮若浮,其死兮若休;澹乎若深渊之静,泛乎若不系之舟。不以生故自宝兮,养空而浮;德人无累兮,知命不忧。细故蒂芥,何足以疑!”

  天地像一个冶金之匠炉,造化像一个冶金之匠,阴阳所以铸化为物故喻为炭,物由阴阳铸化而成故喻为铜。聚散灭生怎么会有一定的法则?千变万化未必有终极。偶然为人,哪里值得贪恋珍惜,而死亡又有什么值得忧患的呢。智慧浅小的人,只顾自身,以他物为贱,以自己为贵。在达人看来,自己和万物可以相互适应,故没有一物不合适。贪婪的人为财而死,刚烈之士为名誉而死。贪求虚名的人,死于权势,一般人贪求生命。为权力所诱为贫贱所迫的人,东奔西走,趋利避害;与天地合其德的伟人不为物欲所趋,对亿万变化的事物都等量齐观,一视同仁。愚笨的人为俗界所牵连,困窘的如罪人之受拘束;有至德的人遗弃物累,独和大道同行。众人惑乱之甚,所爱所憎,积聚甚多;得天地之道的人安然宁静,独和大道相处。放弃智虑,遗弃形体,超脱于万物之外自忘其身,深远空阔,与道浮游。人生如木浮水,行止随流;把自己的身躯完全托付给命运,任凭自然,不私爱身躯把它归于自己作为私物,活着仿佛随波逐流,死去好像休憩长眠。深邃得好像深渊潭水般幽然,漂浮得好像没有羁绊的小舟般自在,涵养空虚之性而浮游,德人不被万物牵累,知天命而不忧愁。因此像鵩鸟飞入舍内这种琐细小事,又有什么值得疑虑的啊!”

  从汉文帝后来去世的遗嘱开头一段来看,似深受贾谊上述道家思想的影响,带着一些洒脱不迷信的味道:
  “朕闻之,盖天下万物之萌生,靡不有死。死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奚可甚哀!当今之世,咸嘉生而恶死,厚葬以破业,重服以伤生,吾甚不取。且朕既不德,无以佐百姓;今崩,又使重服久临,以罹寒暑之数,哀人父子,伤长老之志,损其饮食,绝鬼神之祭祀,以重吾不德,谓天下何!朕获保宗庙,以眇眇之身托于天下君王之上,二十有余年矣。赖天之灵,社稷之福,方內安宁,靡有兵革。朕既不敏,常惧过行以羞先帝之遗德;惟年之久长,惧于不终。今乃幸以天年得复供养于高庙,其奚哀念之有!”
  “朕听说,天下万物只要有生命,没有不死的。死,是天地之间的常理,是万物消长的自然规则,有什么值得特别悲哀的呢!现在这个时代,人们都乐于长生而厌恶死亡,为了追求厚葬而不惜倾家荡产,为了强调服丧尽孝而损害身体健康,朕很不赞成这些做法。况且,朕本人既没有什么德行,又没有给百姓带来什么好处,而今死了,如果再让臣民长期地为朕服丧哭祭,遭受寒冬酷暑的磨难,使天下父子悲哀伤心,使老人流涕伤感,守丧期间再限制减少了他们的饮食,停止了对鬼神的祭祀,这正是加重了朕的失德,让朕怎么对得起天下的人呢?朕有幸获得拱卫先帝宗庙的权力,以渺小之身,得以称尊于天下诸侯王之上,已有二十多年了。幸亏有上苍神灵保佑,国家得福,境内安宁,没有战争。朕并不聪明,时常害怕自己做了错事,而使先帝遗留下来的美德蒙受耻辱,惧怕年长日久,自己可能会因失德而不得善终。现在万幸的是我得以享尽天年,又可以在高堂供养,哪里还有什么值得悲哀的呢!”

  老子云,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正是此意。

  后世仍有些道家的皇帝,但相比汉文帝的成色都要差些。比如隋文帝、唐太宗(一开始谥号文皇帝,后来越加越长)等。再往后就逐渐接近于炼丹药求长生的道教皇帝而非看淡生死的道家皇帝了,如宋徽宗、明世宗之类。


  为的本意就是有目的地加以设计和控制。无为就是不按着自己的目的去设计和控制,这和做事顺其自然其实是一个意思。
  治大国如烹小鲜。
  修之于身,其德乃真;
  修之于家,其德乃余。
  修之于乡,其德乃长。
  修之于邦,其德乃丰。
  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普。

  修道的前提是要以整体论的眼光来看待事物
  “故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邦观邦,以天下观天下”。

  每个人在自己的范围里都是一定程度上的“国家领导”,善用资源、顺从规律则可事半功倍。最不济的圈子小得只有自己一个人,那修好自己也能有心平气和解除烦恼的“修成真人”之效。

  工薪族常常被割裂为“为自己的生活”和“为别人的工作”这两块,工作常痛苦,生活常烦恼,自身、家庭、单位都修不好,比如新近播的电视剧《辣妈正传》里面一群基于“自我为王”而行止狂悖,直至把自己、家庭和事业都弄得一团糟的人士就是反例。

  人生在世,把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自我、家庭和社会的矛盾纠结上,除了结冤家、增矛盾和陷入痛苦之外别无他益。数数自己一天有几个小时是花在生气上,又有几个小时是花在为了消化这气而寻找刺激或放松上?有几个小时是花在赌气胡为上,又有几个小时是花在为之前的赌气胡为擦屁股上?

  如能做到顺其自然,则你相当于就比别人就多活了好几年,同等条件下自然比他人就更有优势了。至于那些形而下的“术”,当然也是心平气和、抱朴守一才能学得进、用得好,而心浮气躁、自高自大的则往往被人当刀使,少有善终。






  人的痛苦源于认识的分裂,而顺应自然回归本源才是消除痛苦的正道。

  汉文帝也是俗人,年纪大了,也曾看不开生死才被新恒平的“人主延年”忽悠过一阵子,幸而文帝具有清醒的质疑精神,终至揭穿迷信骗局。贾谊之前也是“改服色、易水德为土德”的支持者,文帝大抵是觉得揭穿迷信骗局之后,自己的认识比贾谊上升了一些,“自以为过之”,所以重召贾谊回首都后,又向贾谊探讨生死鬼神的问题。但人是会死的这个问题,即使揭穿了迷信也并未因此得到解决,想必文帝对此还是一直耿耿于怀的。
  恰好贾谊在长沙王府期间遍读百家之精要,有所悟道,曾作“鵩鸟赋”以解读死生大事之惑,这下正好反过来给文帝上了一课。文帝对此很感兴趣,深以为然,认为贾谊的悟道比自己又深了一层,于是再次把贾谊提拔起来做自己小儿子的师傅。从文帝后来的诏书及遗嘱来看,贾谊的悟道对文帝的影响很大,以至被后人评为二十四孝第二位的文帝在自己的治丧问题上却抛弃了儒家重丧重礼的原则,采取了薄葬顺天的道家理念。其实,后人生前不尽孝道而死后厚葬博取名声,何其虚伪也,而文帝生前尽孝却要求薄葬,正合道德经“居其实而不处其华”的道理。

  (史载:上因感鬼神事,而问鬼神之本。谊具道所以然之故。至夜半,文帝前席。即罢,曰:“吾久不见贾生,自以为过之,今不及也。”乃拜谊为梁怀王太傅。)
  后世李商隐诗云“可怜夜半虚前席 不问苍生问鬼神”,其实是出于儒家“敬鬼神而远之”这种自相矛盾又不求甚解的思维模式而做出的讥讽。

  死生,大事也。三代以下,皇帝能在鬼神问题上一方面与迷信保持距离,一方面却能保持顺其自然之道,乃至看得开生死而不求厚葬,以死为归本、以善终为寿的,能有几人欤?其实,看不开牛李党争的勾心斗角,正是李商隐一生既不得志而又常郁郁的痛苦根源。相比之下,还是文帝更理解贾生啊。
  马甲前面翻译的《道经》是以王弼本为基础,结合帛书本校正避讳字的。
  至于注释,未专采任何一家的注释,而是基于甲骨文到金文、小篆的象形文字考据为主,并使用以老解老、以后文印证前文的方式核对。

  从儒家的角度看,道经中的很多内容是无法直接面对的,只能把它解读得玄乎其玄来忽悠人,或通过硬改文字来与自身的系统协调。
  而德经作为结论性的东西,比起作为基础体系的道经来,比较容易理解,但也比较容易歪解和瞎批。

  所以要解老,首先要放下自己的“我执”,抛开“目的”,超越“区分”,然后可得奥义。

  后面马甲会陆续开始解读德经,但有必要先把道经理解透彻。
  否则如同练九阴真经,没有前面道经的基础,光看德经就容易陷入“失道而后德”的“下德”,下一步就是"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走火入魔练起九阴白骨爪来。
  源自黄老的法家代表商鞅、韩非、李斯就是典型的例子。


  前面引用过的迈克尔杰克逊的那首歌

  英文歌名 Earth song

  《地球之歌》也是一部记录迈克尔·杰克逊全球影响的一部MV。迈克尔·杰克逊是一位当代英雄。该片使用这位名人推动正义的力量,这部独特的电影对此提供了独到的证据。这一纪录片里面有罕见的MJ秘辛和对杰克逊巡回世界反对种族主义、反战争、反压迫、和为受压迫儿童争取权利的话题。杰克逊的一生和他的努力被重新回放和评价,这部纪录片见解独到,并且包含了“流行音乐之王”的出生5天到去世时的一些很少面世的照片。

  主题歌词如下:

  Earth song 地球之歌

  What about sunrise 日出呢
  What about rain 雨呢
  What about all the things 还有你说过
  That you said we were to gain... 我们会得到的一切呢......
  What about killing fields 杀戮的土地呢
  Is there a time 有没有结束的时候
  what about the things 还有你说过
  That you said was yours and mine... 属于你和我的一切呢......
  Did you ever stop to notice 你是不是忘了
  All the blood we've shed before 我们曾挥洒下的血汗
  Did you ever stop to notice 你有没有看到
  The crying Earth the weeping shores? 地球在流泪,海岸在哭泣
  Aaaaaaaah Aaaaaaaaah 啊--------
  What have we done to the world 我们对世界做错了什么
  Look what we've done 看看我们做错了什么吧
  What about all the peace 还有你向独子许诺过的
  That you pledge your only son... 一切和平呢
  What about flowering fields 百花争艳的大地呢
  Is there a time 有没有结束的时候
  What about all the dreams 还有你说过
  That you said was yours and mine... 属于你和我的所有梦想呢
  Did you ever stop to notice 你是不是忘了
  All the children dead from war 战争中死去的那些孩子
  Did you ever stop to notice 你有没有看到
  The crying Earth the weeping shores? 地球在流泪,海岸在哭泣
  Aaaaaaaah Aaaaaaaaah 啊-----------
  I used to dream 我曾经梦想
  I used to glance beyond the stars 我曾经遥望群星之上
  Now I don't know where we are 如今不知我们身在何方
  Although I know we've drifted for 尽管我明白我们漂泊了太远
  Aaaaaaaah Aaaaaaaaah 啊-----------
  Hey,what about yesterday (what about us) 嘿,昨天呢(我们怎么办)
  What about the seas (what about us) 海洋呢
  The heavens are falling down (what about us) 天堂正在堕落
  I can't even breathe (what about us) 我简直不能呼吸
  What about the bleeding Earth (what about us) 流血的地球呢
  Can't we feel its wounds (what about us) 我们难道不能感受到它的伤痕吗
  What about nature'worth (ooo,ooo) 宝贵的自然呢
  It's our planet's womb (what about us) 那是我们地球的孕育地
  What about animals (what about us) 动物呢
  We've turned kingdoms to dust (what about us) 我们把他们的王国化为灰烬
  What about elephants (what about us) 大象呢
  Have we lost their trust (what about us) 我们是不是已失去它们的信任
  What about crying whales (what about us) 鲸鱼呢
  We're ravaging the seas (what about us) 我们污染了海洋
  What about forest trails (ooo,ooo) 森林呢
  Burnt despite our please (what about us) 被我们用恶意的借口烧毁了
  What about the holy land (what about us) 神圣的土地呢
  Torn apart by creed (what about us) 被四分五裂了
  What about the common man (what about us) 普通人呢
  Can't we set him free (what about us) 我们难道不给予他自由吗
  What about children dying (what about us) 奄奄一息的孩子呢
  Can't you hear them cry (what about us) 你有没有听到他们的哭声
  Where did we go wrong (ooo,ooo) 我们到底哪一步走错了
  Someone tell me why (what about us) 有没有人告诉我原因
  What about babies (what about us) 婴儿呢
  What about the days (what about us) 岁月呢
  What about all their joy (what about us) 他们所有的欢乐呢
  What about the man (what about us) 人类呢
  What about the crying man (what about us) 哭喊的人们呢
  What about Abraham (what about us)亚伯拉罕呢
  What about death again (ooo,ooo) 再一次灭亡会怎样
  Do we give a damn 我们都不在乎吗
  Aaaaaaaah Aaaaaaaaah 啊----------

  《地球之歌》的3D短片,是杰克逊“This Is It”巡演的核心部分,是最重要的元素之一。
  Now I don't know where we are 如今不知我们身在何方
  Although I know we've drifted far 尽管我明白我们漂泊了太远
  荒兮其未央哉。
  https://tuoshuiba-image.oss-cn-hangzhou.aliyuncs.com/system/tybbs/v_show/id_XNDkxMzk2OTE2.html?x
  这个是 earth song 的MV
  四大矩阵的后三篇,按目前的进度可能要等德经之后了。

  德经为历代君王枭雄使用的频率要比道经高得多。历代被单独援引的德经,充斥着各种"有为"的极端化甚至反其道而行之的歪解。以至道德经历来有不少抄本贵德甚于尊道,本末倒置,甚至干脆称为德道经。
  就像有人读吴思是反思其揭穿的潜规则和血酬定律,但也就有人反过来学习潜规则做起了血本家。
  又比如在法家那里,道生一变成了一就是道,然后用法来充当这个一,结果徒得其形,已失其神。
  老子说"得一"是天清地宁、侯王为正的基础,但搞到极致会适得其反,导致天崩地裂、侯王失本。这正是道经自始至终强调玄之又玄的认识论,反对一元化单极思维的体现。
  结果商鞅却由此发展出了一赏、一刑、一教、有道之国务在弱民的单极化理论,恰如梅超风练缺了上半本的九阴真经练成了九阴白骨爪。
  秦王朝虽然采法家而强大,也正应了"其致之"后面的警告,物极必反,统一不久即二世而亡。
  治世道,
  乱世佛,
  由治入乱是儒家

  道家自古常被道教、阴阳家、法家、神仙方士等等截取所需,用以借道的名义制造出种种神话来满足人性深处的某些需要,而其实这本身却是与道家的主旨背道而驰了。

  唐人白居易《海漫漫》中感慨了秦皇汉武迷信神仙方术、白日飞升的历史后,
  末云:
  何况玄元圣祖五千言,
  不言药,
  不言仙,
  不言白日升青天。

  学道悟道,重在勤而行之,顺其自然,不在求神问佛、故弄玄虚。
  世间本无事,庸人之扰之。
  从思想和行为上理顺人与自己、人与他人、人与世界的关系,这本身便是济世救人的无上良方。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每一个社会系统就像任何耗散结构一样,经历着萌生、壮大、衰亡的历程。
  治世,是社会系统在灰烬中萌生的自组织过程,也是道家以无为姿态入世的阶段。汉文帝时期就比较接近道家理念,到景帝时就有所偏离。
  由治入乱,是社会系统发展到一定程度,内部熵增速度不断累加,而外部负熵输入不能维持内部熵增消耗,最后系统内部开始以大吃小、以强夺弱的过程。汉武帝时独尊儒术,儒生们的主张是什么呢?无非是改服制、搞封禅强化中央权威,废分封、削地方夺取税源,对内以抑豪强的名义横征暴敛算缗、告缗、盐铁专营收资源归国有,对外穷兵黩武极力扩张消除竞争对手。所以儒生的那一套是由治入乱的推手。
  物壮则老,是为不道。儒生不惜代价维护和强化中央的力量,最后“其致之”,到极点了,对内削无可削,对外征无可征,系统必然走向衰亡,直至新的系统在旧系统的灰烬中吸收营养重新萌生。这个衰亡的过程于身在其中的人而言是痛苦的,但是难以抗拒的。这时擅长在不可避免的衰亡条件下治疗精神创伤的佛家就登台了。
  系统的衰亡期是金庸小说常用的背景,此时道家代表杨过令狐冲退而独善其身,儒家代表陷于矛盾而分裂为表里不一的岳不群和杀身成仁的郭靖,能给众人以希望、向死而生寻求在旧系统的灰烬上重燃火种的,就轮到佛家代表张无忌了。


  前面既然借汉文帝时期以述治世道家、借汉武帝时期以描述由治入乱的儒家,后面也聊聊汉朝乱世后期的佛家。引用一段别人的文章:


  魏晋玄学与佛教
  许抗生
  据史传记载,佛教自西汉哀帝元寿元年开始传人我国的汉地。之后,东汉的楚王刘英和汉桓帝等,都前后曾为浮屠(即佛)斋戒祭祀。桓、灵之世,更有外来僧人安世高与支娄迦谶,三国时又有支谦与康僧会等,来华传译佛经。自此,佛教思想开始逐步地渐人我国内地。但是佛教是外来的宗教,它要能在我国生根发展,必须与我国封建社会固有的意识形态结合起来,才能为人们所熟悉与信仰。所以它在汉代传人的时期,常常与我国传统的假托黄老的神仙方术思想相结合,宣扬省欲去奢、无为无欲、精灵起灭等。人们视佛犹如与我国方士们所讲的神仙一般,把佛教思想看成与我国的黄老神仙学说相似的一种道术。所以楚王刘英既“诵黄老之微言”,又“尚浮屠之仁祠”的。桓帝则设华盖以祠浮屠、老子,就是把佛与神仙家的老子并列起来加以祭祀的。所以汉代的佛教一般被称为佛教方术化时期。
  魏晋时期在我国哲学史上进入了一个新时期,即出现了一股崇尚老庄思想的玄学思潮。当时玄学思潮统治了整个思想界,影响很大,其中尤以何晏、王弼为代表的玄学贵无派影响为最大。何、王玄学继承与发展了老子的贵无哲学,认为世界的本体是“无”,现象世界(“有”)只是本体世界(“无”)的外部表现。这种崇无的哲学,正好与佛教的大乘般若空学所主张的 “一切皆空”的空宗思想相类似,因此在盛极一时的玄学思想影响下,佛教徒们就常用玄学哲学来解释与宣扬佛教的般若空学,从而使得佛教大乘空宗的思想得到了极大的发展。这是佛教思想之所以能在晋代始盛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因此两晋时期的佛教,人们一般称为佛教玄学化时期。这一时期的佛教思想亦可称之为佛教玄学。
  马甲认为那些不愿正面讨论与自然科学兼容性的宗教,包括子不语怪力乱神、祭神如神在的礼教,本身就内含了一定的创立者有意识地利用心理学实施控制的因素。
  孔子推崇的周礼,实际上是周朝系统建立后的殖民统治秩序,分封是一个以家族为基本单位、从中央系统取得宗主权而向技术落后地区殖民的过程。周礼对应的等级秩序,与<云图>中支持废奴的律师的岳父口中的"自然秩序"何其相似。
  基督教方面,始自五月花号移民的新教徒们在北美大陆得印第安人的帮助而站稳脚跟,最终却夺其地而徙其族,死者累累。更不必说欧洲大陆的十字军东征之类。
  至于仗剑持经、政教合一的伊斯兰教则更是直白,与基督教正是对手。
  道家是周朝殖民统治秩序趋于失败、统治集团内部的成员在对周礼秩序的质疑和反思中建立起来的,这正如雅利安人入侵印度建立起的严格等级制的印度教殖民统治动摇之际,一位王子乔达摩悉达多悟出了佛家思想。在印度教和周礼中,我们都能找到<云图>中律师岳父所提出的"自然秩序"的影子。当然,这正是道家与佛家所要反思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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