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女尸惊魂——凶残惨案拷问人性真谛

  便衣老李想从他的唠叨里了解一些柳天凉近来的情况,贴近他身边走着,只听汪小仙自言自语地说:“在世时拼命捞钱争利,转眼化成一捧灰;即使红颜美貌,也逃不脱一把火。”听得老李眨着眼打量汪小仙,怀疑他大脑是不是忽然短路了。又走了一会,汪小仙反复叨念这两句话,老李发笑。联系上这个案子,老李明白了:

  “前边两句大概是指柳天凉的,后两句是指武娟了。哈,牵强附会,算命先生都是这样糊弄人的。”

  当然,柳天凉就跟在后边不远处,汪小仙的话他也听到了,他可没往自已身上联系,心想:

  “僧不僧,道不道的,这是念的那家的经?”

  走几步经过站立的几个人身边,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在低声哭泣。柳天凉抬眼一瞧,女人身边站个半大的小伙子,怀里抱着一个围着黑纱的大相片框,框内是一个年轻姑娘的照片,大大的眼睛,乌黑的头发,微微仰着含笑的脸,高傲地看着框外活着的人,比潘小美俏靓十倍。柳天凉见了暗暗吃惊:

  “好靓丽啊,死了吗?可惜可惜,死了我才有缘遇到你。美人啊,你害人空相思啊。小仙见了也把持不住了,难怪他嘴里不住的唠叨一把火、一捧灰。”


  瞻仰室门上挂着布门帘,门外有几家孝子孝孙在等待进去与亲人告别。柳家和武家的亲戚们见了,知道要挨号,大多远远就站下了,躲在走廊阴凉处等待。唯有柳天凉挂念着武娟被他雇的凶手烧得太难看,担心武家亲戚们见了真实惨相,情绪失控,当场打闹就玩完了。他走到门口,想先观察一下武娟尸体美容的状况,可是又不敢冒然闯进去,在布帘的缝隙边探头探脑。

  谁知附近有一名女服务人员在引导来往的人群。二十多岁年纪,像刚毕业的大学生,上下笔挺的黑西装,打着白色的蝴蝶结。见状连忙走过来,很客气的地说:

  “先生,需要帮助吗?”

  “这个.........”柳天凉像做贼似的回头瞧了瞧,忽的躬了腰,贴进美女服务员低声说,“我想进去看着亲人整容。哎,花点红包也行。通融一下吧。”

  “先生放心,我们的整容师技术是一流的,会把逝者最美的容貌展现在亲人面前。你放心好了。”

  “真的吗?”柳天凉听了眨眼不信。
  正讲着,门帘掀开了,几名逝者亲属悼念完走出来,都是西装笔挺的白领人士,中老人居多,带着一个小伙子,神情沮丧。柳天凉乘机探头往里瞧了瞧,门帘晃动,除了看到里边有人活动外,其他什么也没看清。心想:

  “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不行啊。”

  柳天凉不甘心,在门口溜达。不一会,走出一名同样黑西装的女服务员,看见他,轻声询问:

  “王大麻家属吗?”

  “是啊.........不,不是。’柳天凉答应了又忙否认。惹的女服务员翻白眼,继而向外远处大声喊:

  “王大麻、王大麻。”

  那尖高音振的旁边柳天凉耳朵嗡嗡响。喊着,只见远处走廊阴凉下一大批人被惊动,走出来,多是农村人,衣装朴素,披麻带孝。年纪大的有七十岁,青壮年居多,小伙子,小男孩十多个,一大群,和刚才离开的城市家庭相比明显不同,真是子孙兴旺。

  柳天凉禁不住夸道:“儿孙多真是好,死了来送行的人都壮观。人留后代草留根,刚才那一家,城市白领,弟兄两三个,下边只有一个男孩,到他们去世,就只有一个人来送行了,但也比我好的多。武娟啊武娟,你在里面看得更清楚,没有儿子不行呀,你该原谅我了吧。”

  那边走廊阴凉下,柳天凉的亲戚们都在谈论武娟死的惨,讨论发现她焦尸的经过,叹息不已。便衣老李对事情经过很了解,却故意装不懂,混在亲友们一起,想从他们的话里听到破案的线索。当然,没有武老奶在此,武家亲戚们对柳天凉刻薄武娟的行为比较讳言,都认为是武娟不生儿子的责任,作为大老板有地位有钱财,没儿子是丢面子的事。听来听去,老李没有得到有价值的信息。

  汪小仙是人群中讲话最多的人,白唐装长胡须,加上那故弄玄乎的口才,吸引了不少武家亲戚,以及陌生人旁听。便衣老李在旁边听他又在宣传封建迷信,说什么人的一生祸福都是老天安排好的,“不定生,定死。”又夸赞说:

  “只有像柳大老板这样的大好人,老天才保佑他长生不老、荣华富贵、一生平安。”
  汪小仙这番话首先得到柳天冷、柳天冻的赞同,后来武家亲戚们也都点头。这很像那些贪官,案发前个个光彩照人,都是亲戚朋友眼中的能人,吹捧他们的人太多,只有了解真实情况的人才知道他们末日不远。旁边的便衣老李越听越好笑,心想:

  “你这个冒牌小仙如果做个网络写手,为贪官洗地倒是好口才呢。”

  想着,忍不住插嘴说:

  “小仙讲的很好,可是你从一个人的哪些方面看出这些好处来?”

  汪小仙见管理人员对他的话感兴趣,顿时觉得脸上光彩,把长胡子一抹,摇头晃脑精神更加亢奋,向瞻仰厅门口一指说:

  “说别的你没看到,我说了你也不相信。现在你看那柳老板,是多么的重情义啊。为了早一点看到遇难的妻子武娟,来了,就一直站在门口火辣辣的阳光下,急得团团转,还时不时的从门帘缝隙往里瞧。你们说,现在的大老板有几个能像他这样深爱自已妻子的?包了二奶、三奶,早把妻子忘到云外去了。柳老板这样的好丈夫,老天爷看的清清楚楚,必然赐他荣华富贵。”

  汪小仙最后后把柳天凉封为全世界最美丈夫、最好的好男人。柳家两兄第、王二、武梅都深得了柳天凉的好处,表示赞同。柳天冷附和地说;

  “当初找三弟媳,老三花钱像流水,几十口人忙了个把月,真是操尽了心。后来警察通知他到大浦认尸,他坚决不相信三兄媳已遇害,继续到处找。没有想到三弟媳躺在了殡仪馆里,他当然想早一点看到她。”

  武家亲戚和柳家亲戚纷纷猜测凶手是谁、哪里人、长什么样。有的说是痞子流氓绑架;有的说是中了一种迷药,人闻到就会跟他走。王二孤陋寡闻,也要插一嘴,大声嚷嚷:

  “肯定是电视里的日本鬼子干的坏事。”

  “以前听你说是侉子干的,现在又说是鬼子干的。老王,一早你喝酒了,现在神志不清。”柳天冻好笑。

  众亲戚七嘴八舌讨论了半天,都是一些平常见解,没有便衣老李感兴趣的信息,更没有一个人怀疑柳天凉是杀妻元凶。便衣老李心中也想明白了:

  “乡镇富豪比城市富豪多一份乡情,因此在亲戚朋友面前俱有较好的形象。柳天凉这样平时打妻骂妻的行为,在他们眼里不算缺点。柳天凉真是狡猾的狐狸,在他亲戚的眼中,我们收集到的那些柳天凉杀人证据是很苍白无力的。我们必须寻找到更有力的证据,才能把嫌疑人送上法庭。”

  上午十点,殡仪馆来了消息,武娟整容完成,可以进行受害者遗体交接,至于家属瞻仰亲人遗容,可以随后进行。警方人员来了,当然是便衣老李的两位同事,一位是小汤,另一位是法医老王。便衣老李和殡仪馆两名女工作人员则作为馆方代表出席现场交接活动,仪式是很庄重的。
  柳天凉为了气派,安排小平头哀乐队现场奏乐,效果当然比喇叭播放的录音强多了。随着阵阵低沉的哀鸣,柳家和武家的亲戚们终于见到了失踪近两个月的伟大母亲武娟。大厅里庄严肃静,洁白床单的周围摆满鲜花。亲友们先排成三行鞠躬礼,此时,小平头和何民干两人的长唢喇低沉地呜咽了几声,像哭的要憋过气似的,感染的现场每个人心里也呜咽几声,一想到武娟死的很惨,亲戚们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交接现场只有柳天凉心情最复杂,门外那些想法忽的都烟消云散了,开始后悔不已。行礼后,要近前瞻仰遗容,这是柳天凉最耽心的事,他害怕再见到大浦看到的一幕,现在离的远,只能看着床单罩着的脚,还看不清整容的效果。

  小平头和队员们卖力地吹,哀乐像在催促柳天凉快点走到武娟身边忏悔,这是最后的机会。花丛边有一盒花瓣,柳天凉按程序从中抓了一把,胡乱往洁白的床单上洒去,眼望着脚尖,不敢向武娟脸上看。这时,便衣老李故意教导说:

  “请仔细验看遗体,不可马虎。”

  柳天凉心里吃了一惊,连忙抬头瞧武娟的脸,忽的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只见武娟安详的平躺在床上,盖着金黄色的被单,只有脸露在外边,长长的头发、红润的脸,安佯地闭着眼,像劳累的太久睡着了。与那天在大浦芦苇荡看到的腐烂残缺完全不同,难道有天神相助,让她吃了灵丹妙药,恢复了生前的模样?他心中颤抖地想:

  “我没有做梦吧?难道武娟没有被杀死?张小五那个混蛋在骗我?”
  柳天凉隔着花丛伸头仔细瞧,虽然室内节能灯光有点苍白,没有自然光看得清晰,的的确确是武娟躺在那儿,不是其他女尸错搬来了,更不是女警察化装后躺那儿准备趁机抓他。想到这里,柳天凉忽的害怕了,恐怖地想:

  “即使真有神仙知道武娟死的冤,施展了仙术,让她恢复了原来美丽的容貌,使亲人们见后寛慰,也不能把她烧塌的鼻子,烂掉的眼睛修复的如此的好,一点疤痕都找不到呀,难道她在烈火中重生了?如果她此时恨我,忽的跳起来一把抓住我,告诉亲人们是我害死了她,那就玩完了。”

  柳天凉走在前面第一个,心怀鬼胎,看着武娟整容后的模样心里忐忑不安。后边人群里哭哭啼啼悲声不断,尤其武梅那农妇粗嗓子哭声震天和着哀乐震撼大厅,感染便衣老李、小汤等人黯然泪下,殡仪馆工作人员见惯了这种场面,眼泪也忍不住流下来。忽的人群乱了,原来武梅扑到武娟身上,被王二、小芬拉住,她就哭喊道:

  “姐姐,你死的好惨啊。你快说,是谁害死了你?”

  “姐姐,谁害死你?快说啊。”小武也哭着喊。


  其他武家柳家的亲戚们都附和地哭喊,当中武梅那粗嗓子和王二粗嗓子格外响,句句声声,像狂风暴雨洗涤着柳天凉的心灵,那些杀人理由再也站不住脚了,如同垃圾被泪水冲的无影无踪。武娟生前温顺的笑容、勤劳的身影一幕幕呈现在柳天凉的眼前,现在她躺在那儿,再也不能起来为他做饭、洗衣,孩子们也没有了母亲,而阳阳为了等妈妈竟落水而死。想到此,柳天凉也禁不住痛哭流涕。

  武梅又扑上武娟尸体哭喊:“大姐,我对不起你呀。那天买车,我没有陪你上街,害了你呀。”

  王二也哭喊:“孩大姨,我对不起你呀,那天找你我没进芦苇塘,让你受苦了,我真是瞎了眼呀。”

  其他亲人也都哭喊着忏悔,把武娟遇害的罪责往自己身上拉,柳天凉被亲人们的大义感动了,也不由自主的哭喊着忏悔:“孩他妈,我真对不起你呀。我不该骗你去买三轮车,然后雇人杀你,还买了一壶汽油烧你........。”

  柳天凉的忏悔话语一出,周围亲人们都大吃一惊,哭声嘎然而止,都用惊奇和愤恨的目光看着他。柳天凉瘫跪在武娟的遗体边,满脸大汗,浑身颤抖,嘴里叽咕着:“完了.........玩完了。”



  天气转凉,强冷空气一次又一次南下,已能听到寒冬来临的脚步声。进入十一月,柳天凉的家属们真正绝望了。经过法院审理,柳天凉杀妻罪名成立,并且杀人手段惨忍,影响恶劣,与杀手张小五都被判重刑。从此,柳老奶一个老人要拉扯三个小孙女过活了。潘小美怀孕已八个月,肚子挺的很大,老家无脸回去,已不好再到饭店打工,更不能和小红玩掏包的游戏,在柳家庄渐渐了解柳天凉杀妻原因后,柳天凉家也渐渐住不下去了。只有柳老奶牢记儿子柳天凉的叮咛,想尽一切办法照顾她,让她生下儿子,好为柳家留下根

  可是美美人虽小,明白的事却多,常常对潘小美翻白眼说:“狐狸精,你害死了我妈,又害了我爸,我讨厌看见你。”

  花花四岁了,没了妈,就处处向大姐学习,跟着说:“你是小狐狸,害死了二姐阳阳,我也不想看见你。’

  秋秋才两岁,也结结巴巴说:“小小胡精,我不看见你。”

  柳老奶教导过多次,这次又哄孩子们说:“乖,好孩子,阿姨肚里有小弟弟,可不能惹阿姨生气。”

  潘小美现在是牙打落了往肚里咽,有苦说不出,恨自已一步走错,毁了一生。又恨柳天凉心狠杀妻,太惨忍:

  “我该怎么办呢?这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爸。长大知道了真相会恨我吗?”

  她近来已不愿走出院子。上午九点以后,美美上学去了,柳老奶带花花、秋秋到外边玩去了。潘小美在花园亭子里坐着,胡思乱想了许多。这儿,她曾和柳天凉亲密交谈;也是武娟辛勤打扫过的地方,现在都如过眼烟云。忽的,肚里胎儿踢了一下,潘小美又想:

  “孩子,你来错了吧?”

  坐了一会,又有了尿意。自从胎儿越来越大,潘小美受尽了苦头,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两腿水肿,还尿频尿急。如果有丈夫在身边,关心她、爱护她,受苦心也甜,现在则是受罪挨人骂。她慢慢走往楼后的厕所。原来农村和城市不同,不但楼里有卫生间,楼外后边也有露天厕所,与后边道路仅隔一道墙。潘小美蹲下后,听到后边路上走来人,偏偏到厕所后边站下了说话。其中一个是柳老奶的声音:

  “封二娘,忙啥呀?”
  “遇上麻烦事了。昨天封大去城里为我那小店进货,一天一夜没回家。今天才知道,被派出所扣住了。原来回来时封大进了城南一个小饭店吃饭,叫什么小龙宫,钱包丢了,被服务员捡去了不给。我那直心眼的儿子就报了警,结果弄成了个嫖娼,要罚款五千元还得去坐牢。我想找柳大爷帮忙找找关系,把人弄出来。”

  封二娘一边讲,一边气的拍巴掌,显的很焦急。柳老奶听了吃一惊,说:“什么?吃饭丢了钱包警察也抓人?”

  “不光是吃饭,吃饭肯定不会被抓。听人说,封大吃饭时被里边狐狸精勾引,一时糊涂犯了错。”

  两个老奶奶隔着墙讲着话,夹着秋秋“呀呀”的声音。潘小美听了吃了一惊,耽心好朋友小红犯事也进去了,现在只有她能给自已一些安慰了。又听封二娘压低声说:

  “听说你家那个潘小美原来也在那儿干犯贱的事,柳大老板常去,怀孕了带回来的。办丧事那个胖子曾被她掏过包,知道的最清楚了。上天还说她肚里不知是谁下的种呢,生个野种下来,害了你一家子。”

  “啊,她是个臭婊子。皇天呀,你睁眼吧。”柳老奶听了呼天嚎地就哭,吓的花花、秋秋也哭。

  封二娘害怕了,连忙劝道:“柳老奶,别哭坏了身子。现在一家就靠你一人了。都怪我多嘴。”
  厕所里的潘小美听了像遭受了一个霹雳打击,又羞又气,陷入绝望。两个老奶平时很和善,没想到背后说话却如此难听。上午,柳老奶回家脸色就变的难看了,不再对潘小美问寒问暖,孕妇的营养餐也不做了。潘小美在房里哭了半天,恨自已命不好,在家受穷罪,到外打工受人罪,卖身求富贵毁了一生。

  打小红的电话,居然通了。她在电话里说:

  “出事了,风声紧。我正想到你那儿躲几天。什么?我早说了,肚里那孩子早该流了。你就死脑筋不透气。现在人也毙了,钱也没有了,你还图他家什么,老婆子丫头一大群,还骂你。我说,快和他家一刀两断,出来重新做人。”

  听得潘小美连连点头,于是收始自已衣服,准备离开这个令她伤心又绝望的家。肚里孩子又踢了一下,她停下手摸肚子又叹气,想:

  “孩子,你真的来错了。妈妈对不起你呀。”

  吃午饭的时候,花花要吃肉,柳老奶举筷子就打,嘴里骂花花,眼却斜视潘小美:

  “小狐狸精,哪来的野种。害死了一家子,还闹吃闹喝。能滚多远滚多远。”

  “即然话这样说了,我去把野种流了,从此和你家一刀两断。”潘小美气得把筷子一摔,饭不吃了,起身出去时,又丢下一句:

  “这样的人家,就该断子绝孙。”


  潘小美回到自已的房间,气得又哭一场,打电话请好友小红找辆车来接自已。潘小美把行李收拾好,等了好久,眼见太阳偏西,人也没来。只见强劲的冷空气吹来了乌云,渐渐把阳光吞没,潘小美心里充满了寒意、绝望地想:

  “唉,姐妹也不可靠了。看来小红上午睡足了觉,下午傍大款,已把我的事忘掉了。”

  柳老奶在院里骂鸡打狗,声音难听,潘小美再也等不下去了。自已拎了简单的两件行李,走到大厅里,只见条案上并排供奉着柳天凉和武娟两张祭奠照片,夫妻两个冷冷地盯着她,像有很多话要对她说。潘小美连忙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路上,西北风像刀锋一样横扫大地,寒冷异常,进入了深秋,天气说变就变。村里人像都躲起来了,迎面遇到的人也连忙避开,仿佛潘小美是丧门星,谁沾上谁就毁了。到村口,没有公交车,也没有出租车。旁边的大水塘是阳阳丧命的地方,岸边柳天凉土庙的遗留物席子还在。潘小美不敢久留,一个人挺着肚子,拖着行李箱慢慢往前走,心中痛苦,寒风把她的眼泪吹下来,一步一滴掉到路上,真是来时风光,去时凄惨。
  第十一章:知情人通风报信,柳老奶连夜救嫡孙


  走了几百米,潘小美累了,休息一阵再往前慢慢挪。后边来了一辆电瓶三轮车,原来是杨大婶的儿子小马到镇上去买化肥,准备下雨下雪时撒到麦田里。自从柳天凉伏法,公司解散,小马失业了,却还记得老板的好处。请潘小美上车,把她带到镇上,找个宾馆住下休息。潘小美很感激,留小马喝茶。拿出款待大老板的媚态,和他聊了好久。潘小美太需要一个好心男人帮自已渡过眼前难关了。

  聊到深处,潘小美说肚子有点疼,问小马镇上哪家医院好。美丽师娘眼里满是信赖,小马听着这样 敏感的话题,也醉了。连忙介绍说:

  “镇第一医院最好。我的孩子就是在哪儿生的。”

  “生孩子不疼吧?”

  “我那个是剖腹产生的。老婆说一点也不疼。”

  “那么流产也不会疼吧。”

  “啊,这个我没经历过,真不知道。”


  小马嘴上说话心里吃了一惊,村里传闻潘小美怀的是野种,他从不相信,如果她真去流产了,柳老板的根就断了,心血白费了。他连忙劝道:

  “你想开点,千万不能一步走错,后悔不及。”

  “我心中只有恨。”

  潘小美说着忽的嚎啕大哭,吓得小马连忙告辞,买了化肥回村向柳老奶报信去了。

  第二天,小红找到潘小美,陪她去镇第一医院妇科流产。爬到二楼,只见年轻妇人太多了,走廊排队站满,有的哭哭涕涕,有的听天由命。中间一些凶狠的男人看守着。潘小美和小红见了吃一惊。忙回头走,已有一个男人追来,粗嗓子嚷:

  “喂,哪村的?”

  “我们走错了。”

  “胡说。想跑,没门。”

  那个男人不由分说,伸出手粗暴的抓住潘小美的胳膊,疼的她尖叫一声。小红身轻腿快溜了,在饭店里练出的逃跑绝技,关键时候真有用。又有两个男人来帮忙,潘小美颤抖中一瞧,是柳天冷、柳天冻两位熟人,忙喊:

  “大爷、二爷,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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