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女尸惊魂——凶残惨案拷问人性真谛

  张小五乘机从胖厨师举起的勺子下溜走,不过还有好几个热心抓凶的人,拿着家伙挡在前边。抽一张单纸片砸他们,效果同样不错,每个挨砸的人都慌忙两手合掌,像念佛感恩。此计甚好,可惜围堵的人却越来越多了。张小五恨的打自己的嘴巴,骂道:

  “你是在逃命,还是在做慈善呀?”

  沿着大路逃命将是一场全民马拉松赛跑,张小五两条腿不可能跑过几十条腿。他为了摆脱围追堵截,另辟捷径冲下公路,逃进了大浦芦苇滩的小道里。却见追逐的人对钻芦苇荡更是情有独钟,人数不见少反而增多了,像围猎野兔似的紧追不舍。没想到,用大把的钱开道恰得其反,反而引来更多人。张小五真急了,回身摆手喊:

  “回去吧,不用远送了。我的钱已经都送给你们了。”

  那个发了财的胖厨师笑了回应:“等一等别跑,我拿了你很多的钱,好想被你狠揍一顿。”

  “感谢你发钱,我们大伙儿送你一程。”一个大嗓门的村民喊。

  张小五奇怪,市郊的村民为什么这样齐心?喜欢打抱不平。难道他们都与婊子阿红前世有缘?今生爱戴她,像爱戴苍蝇老师那样热血沸腾。他惊恐万分,没有心情再和村民们耍嘴,有点后悔把阿红打得太重了,激起了民愤。

  穿过一片芦苇滩,张小五浑身臭汗,跑的气喘嘘嘘,眼前突然开朗,迎面吹来凉爽的风,只见一条几百米宽的大河拦住了他的去路。著名的临洪河,从山区婉转流到这近海边的河道,已不再清澈,混合着海水,潮来潮去显的浑浊。看着眼前河水宽阔的景象,张小五才明白为什么那帮追兵不紧不慢地跟在后边,还大声说笑,是看着他逃向绝路,不怕他飞过去。

  人生地不熟的玩砸了,更像是武娟的冤魂报仇,把他引上了绝路。张小五想回头钻空子溜,只见那帮追兵正穿越近前的芦苇荡,成扇型包围圈,有说有笑地走来。胖厨师走在中间,指手划脚地向村民传授发财之道:对打人的酒鬼举起炒菜勺子,大笔的钞票会从天上掉下来,听的人笑声不绝。张小五自言自语地说:

  “落到他们厨师手里,必将成为菜案上的鱼肉,惨惨惨。中午吃海鲜,下午就得洗海水澡?我姓张的不信命也得认命了。”

  张小五是南方人,在大江大河边长大,尾追的村民不知道他有一身好水性,还是不紧不慢地围上来,要来个瓮里捉鳖。张小五打定主意,跑到河水边。涨潮水满,河边烂泥滩消失了,不怕陷在泥里,但求下河后不要褪潮。张小五可不敢去老龙宫游一遭,龙宫里的女人碰不起啊。

  看到张小五毫不犹疑地跳下河,追赶的人都吃一惊。那胖厨师惋惜,不能在阿红面前摆功了。那店老板疑惑地说:

  “这小子是个亡命之徒,这样宽的河都敢跳进去,淹死了下海喂大鱼。”

  “老板,以前说这样话可以,现在不行了,就怕有麻烦。”一个长年纪的村民说。

  有些胆小的人悄悄地溜走了。店老板和胖子厨师几个盯着河面,只见张小五像一名游泳健将,用狗刨式‘扑通、扑通’游往对岸,心放下了,又不愿眼睁睁看着他逃掉,但是,他们之中却没有一个人敢跳下河去追。遥望对岸,有两个渔夫提着渔网走向河边,想趁涨潮大捞一笔。于是,他们一边跳着拼命摆手,一边像大叫馿一样对渔夫吼叫:

  “抓住他、抓住他。”

  河对岸两个人,一个是曾向女尸下跪叫‘亲妈’的老张,自从那天被警察找去笔录后,他就成了大浦村的名人,被不明真相的群众笑了多天。另一个是他的好友兼冤家老赵,这家伙没下跪,有了吹牛的本钱,天天在老张面前卖弄自己是大胆英雄。两人自从遇到女尸后多天不敢出门,今天特意挑了个好日子开腥下网,先烧了许多纸钱给女鬼,请她快转世去吧,别在大浦芦苇荡里吓好人了。
  两人在河边转悠,寻找下网的最佳地点。打鱼人最怕第一网是空网,预示运气不顺。更怕挂在河底的树枝、石头上,扯 破了网补洞麻烦。如果再从河里捞出个女尸来,那就更惨了,一桩刚去又来一桩,两人就从渔夫变身为找尸队队员了。老张与老赵东张张西瞧瞧,正打不定主意,忽的看见对岸有好几个人向他俩吼叫张喊,距离远风又大,听不清他们喊什么。老张不满地叽咕:

  “这些人老跟着我干嘛?想看我笑话。我向女尸下跪叫妈关你们什么事?来打个鱼,又跑到对面鬼喊。算你们聪明,如果胆敢跑到河这边来,老张让你们难看。”

  “他们好像说河里有大鱼。”老赵年轻,眼好耳也灵,听到老张的自言自语笑了。“你呀,老是疑神疑鬼的。再说,出名是好事呀,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你那样的机遇呢。不要不知趣。”

  “既然你也想出名?那天你为什么不下跪喊妈,给你好机会却不用?”

  河水浑浊,风浪又大。两个冤家对头一边吵嘴,一边按照对岸人的比划方向向河面看去,只见一个黑点在浪涛里沉浮游动。老张岁数大眼睛不大好使,盯一阵就花了,他兴奋地大声嚷嚷:

  “啊,是个大黑鳖,被浑水呛上来了。抓上来能熬一大锅好汤。”

  “你这个乌鸦嘴就想喝憋汤,难道你想再认一个妈?睁大眼瞧瞧,那是一个女人,不是老鳖。”老赵年轻两岁眼睛好使,看见了张小五的长发在水里飘荡。

  “你才认她做亲妈呢。别瞪眼,谁再挖苦人,谁就是河里的王八。”

  两个老渔夫一边吵嘴,一边睁大两眼盯着河里浮动的黑玩艺,手里的网摆出撒的姿态。渐渐的连老张也看清那家伙一头长发,不是老鳖而是一个人,正往河北岸游来。在河心急流中,随波逐流渐渐不支,拼命地挣扎着。两个老渔夫担心女人最终体力不支,被旋涡恶浪带进河底龙宫,成了浮尸,他们又有麻烦。原来张小五看见岸上两人在等他,以为是饭店那帮人的同伙,准备抓他立功,不敢近前。但在河里时间久了,已感到力不从心,深水又冷,要是腿抽筋,只好到龙宫玩一回了。

  老张老赵忽的明白了。老张这样说:
  “我知道了,这个女人是在大风大浪中接受锻炼,练就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敢向龙王吼一声:我来了。”
  老赵这样说:“去你的龙王吼一声。我敢断定,她的短裤被大浪扒掉了,光屁股不敢见你这个老头子。我年轻,留在这里帮她一把。这儿没你的事了,快走开,让她好上岸来。”
  “我走开,如果她是个女鬼把你拖下了河,弟媳妇会骂我的。”
  “不可能,火烧成的女鬼不好变成水里的溺死鬼的。”

  岸上两个老渔夫斗嘴寻乐不愿走开,可把张小五害苦了,水中又累又冷,两眼被海水腌的红肿难耐,脸上的伤疤疼死了,比那天杀武娟挨雨淋的罪还惨,妈的,有点像报应啊。忽的,腿下水流流向变了,像在褪潮,又像是上游开闸放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要把他送到大海龙宫去。张小五慌了,连忙向河北岸游去,小命要保啊。


  水流把张小五冲向下游出海口,越往东去河面越宽,激流汹涌中他拼死挣扎,才逃脱了河心主流水的裹胁。接近岸边,脚下淤泥陷脚,上面是河水常年冲刷出来的陡崖。此时,张小五已是大口喘气,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连河岸边的芦苇都抓不住,扩大的激流则要把他冲回河心。庆幸两个老渔夫爱美心切,把他当作美女遇险,不要老命的跟在岸上追跑了二三百米,拿出看家绝活,把渔网对着水边的张小五撒去,罩个正着。两人下到水边,连拖带拽总算把落难的张小五撘救上岸。

  打开渔网再一瞧,是个长头发长胡子的瘦猴子,两个老渔夫都松了一口气:即不是女尸,也不是美女,这次不怕人说闲话了。只见张小五像死人一样睡在河岸上,呕出大口的海水泥浆。喘息了一会,忽然又像死了亲祖宗似的号啕大哭,哭了一遍,又哭第二遍。倒把老渔夫们吓一跳,再听听,侥幸逃命的瘦猴子在骂人:

  “柳天凉,你是大混蛋,害的老子真惨啊。”

  “喂,老弟,柳天凉逼你跳的河?不要想不开呀。全村的人笑我向女尸下跪喊亲妈,我都不在乎呢,照样活得好好的。”
  大浦村民闻讯而来,瞧热闹的人越围越多。老张看见张小五有气无力状态不佳,请好心人帮忙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听到救护车在远方驰来的铃声,张小五想挣扎爬起逃走,无奈力不从心,像生了重病一样,浑身上下又累又乏,勉强坐了起来,无奈头昏眼花又躺倒在地。他先在火热阳光下奔跑流了大汗,接着跳进大河的冷水里游了很远,铁打的身体也经受不了如此折腾。救护车停在远远的河堤顶上,几个穿白大褂的救护人员抬着担架,步行老远,气喘嘘嘘地下到河岸边。张小五死活不去医院,还高调说:

  “别大惊小怪的,我没有被淹死,去什么医院。”

  “死了当然不用去了。你这样子,怕有个三长两短的,还是去医院查查为好。”老赵劝他。

  “小病自我诊断,大病自我了断。谢谢各位好心,请回吧。”

  张小五摇摇晃晃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从口袋里挖出几张劫后尚存的湿钞票送给老张老赵,感谢他俩的救命之恩。推开围观的人群,打算溜走继续逃命。刚摇摇晃晃爬到河堤顶部的路上,却见丁字路小饭店老板和两三个警察赶来,拘他到派出所协助调查伤人事情。张小五无法再推辞,狡辩无用,乖乖跟着警察上了警车。真是跑了初一,跑不了十五。

  这些天,柳天凉忙的昏头昏脑的。

  结清余款把张小五三个凶手打发回老家,去了一个败露凶杀案的隐患。警察到岳母家调查的事,通过连襟王二的告知,也知道了大概情形,警察那是在走程序登记失踪人口的个人资料,以便与新发现的女尸核对。可惜作为丈夫的他,都无法瞧出女尸与武娟有哪些相似的特征,何况与她从没见过面的警察?各方闹几天没头绪就会熄火了。化肥厂工程部新上马一个废气回收项目,他忙的两天没去大龙宫,潘小美来电话说想他。 与美人相伴可以忘忧,美人的怀抱里就是男人的天堂。柳天凉答应了她的邀请。

  柳天凉轻松摆平了张小五大闹小龙宫事件,让常与潘小美玩双簧的干姐妹阿红感谢不已。两人言来眼去,勾搭成奸。潘小美全看在眼里,感到丧气,知道自己怀孕了,魅力下降,使阿红有机可乘。庆幸张小五隔三差五来讨要被掏走的钱,她假装同情,把责任全推在阿红身上,唆使张小五去大闹小龙宫。不得已,怕事的阿红躲到大浦丁字路那边去了,才去了眼中钉。现在柳天凉来开心,潘小美不顾怀孕肚大腰圆,尽力奉陪,两个正上上下下忙的热闹,忽的BB机响了。柳天凉真是个的好领导,享受私生活时工作的更勤奋。拿起床头电话拔打过去,原来是他老母借用村头小店的电话报信:

  “不好了,阳阳不见了,到处也找不到,你快回来吧。”

  “啊,这这这,她跑哪里去了?”

  柳天凉大吃一惊,上边头脑发胀,就觉下边那头顿时软瘫了,像得了阳痿病。

  柳天凉心里凉了半截,有末日来临的预感。因为他前些日子听人说,蛇猫山姓汪的一个大师曾讲过,人体是有神灵给罩着的,会用各种方法对人的未来凶险作暗示。这平常壮如牛的身体,能连续嫖宿阿红潘小美等好几个拉客女,为什么说不行就不行呢?小孩不见了也常见,跑哪儿玩去了,几次都找了回来,这次竟然能吓的自己得了阳痿病,真是没有想到。是不是神灵在暗示将发生什么大事?阿美尽力吹拉哄骗,也无效果。她也是奇怪,上天和阿红唱双簧骗张小五,阿红的嫩手在张小五裤裆掏了半天,他的家伙也没有反应,像被那个大胆女人一脚踢断了筋似的。现在的男人太虚弱了,难怪这行生意越来越难做。

  潘小美用妻子才有的柔情关心地问:“什么电话把你吓成这样?那天小痞子在小龙宫打的凶,宋老二都吃了大亏,你轻轻一句话就摆平了。难道现在有你过不去的坎?”

  “家里来电话,二女儿阳阳不见了。”

  “哎呀,什么大不了的,我还以为天塌了,跑邻居家玩去了呗。我再帮你吹吹,年纪青青的,别留下了病根。”

  “算了算了。”柳天凉推开潘小美,翻身爬了起来,嘴里叽咕: “她不走远,天天在村口等她妈妈回来,今天怎么就不见了?”

  讲到此,柳天凉眼眶有点湿了,像要哭似的。潘小美见了大为惊奇,第一回看到他伤心,妻子武捐被人拐跑了,也没见他哭过。只说他重男轻女,没想到几个女儿不见一个,也如此垂泪,竟然对她性感的身体失去了兴趣。
  “你怎么啦?我想大概是她的妈妈跑出去许多天,想孩子了,又没脸回来,悄悄在村口把阳阳带跑了。"

  "算了,你别乱猜了。我得回去带人找,老年人带孩子还是不行。"

  "我俩结婚吧,我最喜欢带孩子了,那些小女孩我都喜欢。"

  阿美讲着,手捧着自己的肚子,她想,肚里的孩子总不能生在婚礼上吧。柳天凉果然笑了,他是想到自己有儿子了才开心。 语重心长地对潘小美说:

  “你肚里男孩是我的命根子,无论如何,你要生下来,好好待他,养他长大,千万不能任性。”

  “柳老板,你是不是喝多了?”潘小美见柳天凉话外有音,感到他的情绪有些异常。以前她逼婚时 讲的话吓唬人的,哪能当真。

  “唉,世事难料啊。”

  阿美疑惑了:难道张小五那家伙把事捅出去了,他怀疑自己水性杨花的习性难改。仔细观察,柳天凉又没那意思。她连忙点头,说:

  “我全听你的。你有养四个孩子的经验,我却是什么经验也没有呢。”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肚里的孩子,以后你会明白的。”

  柳天凉握住潘小美的手,有很多的话不好讲,用眼神对她传意。她却似懂非懂,嫌手被握的疼。一个初涉人生的年轻女郎,哪里能懂得一个大叔的的心情呢?

  临走前,柳天凉要和潘小美接吻。这个她倒在行,并且和许多男人玩过,年轻的、老年的、有胡子的、没毛的,包括有酒臭的、烂牙的,都无所谓,来钱就行,而且表现的很恩爱。潘小美把香喷喷的脸迎过去,闭上眼,等那胡子戳上脸来。谁知柳天凉却推她仰躺在床上,解开她的上衣,光溜溜的大肚子全露了出来。他在她的大肚子上亲个不了,对里边的胎儿说话。原来柳天凉要和儿子道别,唠叨着,这个一向心狠手辣的大老板竟哭了,泪水流在大肚子上。潘小美奇怪,这个百万富翁今天真软蛋了。

  发泄完了,柳天凉恢复了老板的气势,用命令的口吻对潘小美说: “你肚子已不小了,这儿人进人出的不方便,还是回家静养为好。”

  “回去有点不方便。”

  柳天凉见她的话说的吞吞吐吐,以为她要挣钱养家他。不以为然,因为半年来他已给潘小美五万多了,零零碎碎掏的还不算,感觉这类人用钱真是无底洞,但她肚里的孩子是他的希望所在,又无可奈何。翻翻口袋,因为把张小五三个打发滚蛋花了不少,经济状况开始拮据了,回去找阳阳还得花钱,他暗暗叹息一声,挤出三千元给她,说:

  “还是回去吧,年年到九月就扫黄什么的,你这样子还能跑?用钱打电话给我。”

  “才给这一点?”

  潘小美接了钱,叽咕一句,答应了。心里却说:大闺女挺着肚子能回乡下的家吗?被邻居笑死了。我到大浦阿红那里过几天再说。
  嘴上答应回乡下,潘小美第二天并没有动身,因为在这店里过惯了,方便,加之等其他几个老相好送路费来。睡到十点半,门被敲响了,原来柳天凉从店门前过,进来看看。他说咋天找了半天,邻居、亲戚家都问遍了,一个亲戚打电话来说,在县城看到一个小女孩像阳阳,他现在就去瞧瞧。一夜而已,柳天凉老了不少,胡子拉扎的很憔悴,坐卧不宁。潘小美好笑,他妻子武娟上次失踪也没这样忙,当喝酒喝酒、当玩玩,听人讲找武娟的时候,还曾潇洒地去城里洗澡呢。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不如小女孩叫声爸爸,更不如干女儿叫声干爹。

  第三天,潘小美还是没动身,柳天凉也没来。两三个老相好闻讯,跑来惋别。这个说她肚里的孩子是他的,那个争论说是他的种发的芽。到喝酒时,为她敬一杯,几个又吵开了,借酒劲要打架。从中午闹到晚还不走,在她的房里吵闹。潘小美烦透了,吓唬他们说柳天凉马上来了,一个个才屁滚尿流逃走了。

  如此一闹,潘小美觉得柳天凉的话不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好养胎,才是正道。大浦那边是正规饭店,动手干些轻活还行的,又听说前天中午,阿红被一个酒鬼无缘无故打的很重,正好过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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