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人个个修得这么厉害,是真的吗?


  86:智璪   
  释智璪,俗姓张氏,是清河人。
  二十岁时,父母都去世了,丧事刚完就生病了,长时间医药无效,坚持在静夜扶拐杖到院中面向月亮躺下,一心专念月光菩萨:“唯愿菩萨大悲救治我的重病。”
  一直这样专心念,于是经过十多天,在半夜间忽然梦见一人形貌非常,从东方来对智璪说:“我现在特意来为你治病。”就用口对智璪全身依次吮吸,这样三个夜晚,病稍有好转。
  于是智璪要求远离世俗,投奔安静寺慧凭法师成为他的弟子。
  听说智者大师德行超群,是世间的良师,随即乘船直奔天台山,拜师学习。智者大师于是让他修行法华忏法,第二个七天初夜忏完,再坐回禅床,正要安坐,就见九头龙从地下涌出,上升虚空。第二天早上咨询长者,回答说:“这是表示九道众生听讲《法华经》,将来破无明地,证入法性空了。”
  陈朝法德四年永阳王伯智镇守仙都,请智者大师来官署,智璪随大师受请,一起到会稽山,九十天后就告辞永阳王,住到宝林山寺行法华三昧。
  第一天夜晚好像有人来摇动门窗,智璪问:“你是什么人,夜来打扰?”有长声回答说:“我来看灯的。”频繁几次都是这样回答。那寺内原先有大德慧成禅师,夜里都听到了,对弟子说:“他的堂内一直有大恶鬼。现今听到这声音必定是鬼来抓取人啊。”
  天快亮时慧成师敲门呼唤智璪,没有回应就绕堂唱道:“苦啦苦啦,那人完了。”智璪就开门问是什么意思,慧成师说:“你还在呀?我以为昨夜鬼已经把你害了,所以在这里叹息而已。”
  第二天夜里鬼进入堂内,锤墙壁打柱子,到处折腾,堂内有六盏灯,智璪就熄灭五盏,留一盏好走路。
  智璪坐禅诵经坦然没有畏惧,在二十一天中一直是这样。行法将要结束,见一青衣童子称赞“善哉”,说完不见了。
  智璪又因有事务出门前往会稽,路过剡县孝行村乞讨食物,施主误煮了毒蘑菇供饭,智璪吃完继续赶路,施主在他走后吃剩下的饭,却都上吐下泻,痛苦得几乎要死。
  邻居见了就拿药追赶智璪,追了十里才赶上,见智璪正快速行走安然无恙。
  智璪问道:“为什么找我?”邻居说明上面的事,智璪便笑着回答:“贫道我没什么,可以扔下药回去,不须要追我。”
  唐朝贞观十二年在寺里圆寂,享年八十三岁了。
  87:知苑   
  幽州沙门知苑,精练有学识。隋朝大业年间发心造石字,刻印一切经藏,防备佛法灭失。
  于是在幽州西山凿岩洞作为石屋,就磨四处的石壁用来写经文,又取方形石头另外磨写经文,藏在石室内,每一室装满,就用石头塞堵洞门,镕化铁水坚锢石门。
  当时隋炀帝来到涿郡,内史侍郎萧瑀是皇后的弟弟,特别信奉佛法,把知苑的事告诉了皇后。皇后布施绢一千匹,萧瑀布施绢五百匹,朝庭上下听说后争相恐后都来施舍,所以知苑能够成功刻经。
  知苑常常因为工匠人多,信众都来帮助,想在岩石前造木佛堂和饭堂、休息室,但想到木料瓦石难办,担心经费不够没能起动运作。
  忽然一夜暴雨雷电震动山川,第二天早起天晴,只见山下有大木松柏数千万,被水漂流堆在路旁。信众们惊骇不知怎么来的,于是远近的人们叹服了。
  知苑就让工匠择取木材,剩余的都分给县里,县里又喜又愧就帮助建造堂宇,顷刻之间完成了知苑的愿望。
  知苑所造的石经后来装满七间石室,贞观十三年圆寂,弟子还在继续他的功德。  
  88:大志   
  僧大志,是会稽顾氏子弟。发心出家后拜天台智者大师为师,智者见他形神洒脱,志在世俗外,就取名大志。
  大志诵念《法华经》安然闲静,音声清亮宛转听的人都忘了疲倦。后来在庐山甘露寺修头陀行,有时投身到猛兽中它们都躲避,食物如果吃完了就用饼果维持生命而已,就这样七年禅诵不休。
  晚年住持福林寺,遇上大业年间佛教受排斥,感叹大法衰微,于是身穿孝衣在佛堂中恸哭三天,发誓舍弃形骸以此来表示维护正教。
  随即前往东都上表朝庭说:“愿陛下兴盛昌隆三宝(佛法僧),贫道我要在嵩山燃烧一臂,报答国恩。”皇帝允许。
  于是设大斋法会佛教七众信徒都来集结,大志绝粮三天登上大棚,用布裹他的臂膀,再灌上蜡,如火把一样燃烧,火光照亮山岩。
  众人见大志的苦行,都痛入心髓,而大志面不改色,有时念诵经文,有时赞佛功德,有时为众人说法,声声不绝。
  烧完后大志下棚,盘坐入定七天就圆寂了。   
  如果发心出家,真修实悟,了生脱死,于三界逍遥自在,实在是个快事!!!!!!
  89:智聪   
  僧智聪,住持扬州白马寺,专门修习三论(中论、十二门论、百论),接着渡江住持安乐寺。
  当时隋国灭亡,没有办法回去,隐居在江荻中诵读《法华经》,七天不吃东西,常有四只老虎温驯围绕。
  智聪说:“我已经十天没吃东西,命在呼吸间,你们可吃我。”
  虎说人话:“从古到今,没有这个道理。”
  忽然见一老翁胳膊夹着一小船来,说:“师父要渡江就上船。”那四虎见了就流出泪来。
  智聪说:“救急危难,正是在今天了。”就同四虎顺利到达南岸,船和老人忽然不见了。
  智聪领着四虎到栖霞寺塔西,修行禅诵发誓不睡觉,安置大众八十多人。若是有不吉利的事虎就来大吼大叫,因此人们警觉。
  贞观年间智聪九十九岁,在佛生日那天上香礼拜所有圣像,然后回到静室端坐圆寂了。   
  90:善道   
  善道法师,是临淄人。进入藏经楼随手探取一卷经书,得到《观无量寿佛经》,就专心念佛,修十六妙观,直到住持庐山观看慧远公的遗迹,豁然生起向往。
  后隐居到终南山修《般舟三昧》数年,目睹宝阁瑶池分明在眼前。
  又前往晋阳追随道绰禅师学习《无量寿经》,入定七天。
  道绰请他观察他往生的地方,善道回报说:“师父应当忏悔三个罪才可以往生。师父曾经安放佛像在窗檐下,自己却在房间里,这是一条罪啊。应当在佛前忏悔。
  又常常使唤出家人,这是第二条罪啊。应当在四方僧人面前忏悔。
  又因为造房屋多有损伤虫命,这是第三条罪啊。应当在一切众生面前忏悔。”
  道绰静思过去的错,洗心革面的忏悔谢罪。
  过了很久,善道从定中出来对道绰说:“师父的罪灭除了。”
  后来有白光来照耀时,就是往生相啊。
  善道行化京城,归依他的人多的如赶集市一样。忽然有微病,就关在屋里,安然念佛圆寂了,异香天乐向着西方远去消失了。
  91:法顺   
  释法顺,姓杜氏,是雍州万年县人。禀性柔和,十八岁放弃世俗出家,事奉圣寺的僧人珍禅师,学习禅定。
  曾经行化到庆州劝居民设法会供斋饭限数五百人,等到开斋饭时来的人超过限数,供主担心了。法顺说:“没关系啊。”只要来人就供给,却不知饭源从哪里来,结果供足一千人。
  有叫张河江、张弘畅的,家里养有牛马,张为人很恶劣,人们都害怕他们,牛马卖不出去。法顺就开示慈善的道理,他们愿意听从,这以后再没有争吵过。
  曾经带众人在夏天到骊山静住,当地多有虫蚁无法种菜,法顺恐怕有伤害,就地开示让虫蚁离开。不久去看哪里,就如他的吩咐,虫蚁不见了。
  法顺有次患脓肿溃烂外流,有人因敬重法顺用口去吸的,有人用布去擦拭的,不久脓肿就好了,余下的脓散发香气,难以比拟,擦拭的布还带着香气不散。
  三原的居民田萨埵,天生耳聋,又有叫张苏的也是天生的哑巴,法顺听说后叫他们谈话,于是变成正常,彻底恢复。
  武功县的僧人被毒龙魅惑,众人报告法顺,法顺对龙端坐,龙就依托病僧说:“禅师既然来了,没有道理久住,再继续打扰。”随后开释,于是远近的人们有什么邪障附体没有不找法顺的,法顺不用什么法术,只是端坐面对没有不痊愈的。
  法顺因为去南野要渡黄渠水,但那水泛滥成灾,对岸又高又滑,虽然登上去还是容易掉水里。法顺来到岸边忽然断流,就沿陆地顺利过河,上岸后水流又恢复了。他的门徒看不见,因而不知他怎么过去的。
  贞观十四年,法顺没有病苦,多次告诉门人:“一生的行法,一定要继承下去。”说完如平常一样坐禅入定圆寂了,在南郊的义善寺。  
  92:志宽   
  释志宽,姓姚氏,是蒲州河东人。
  阅览所有经典以《涅槃地论》为心要,他居住的房间每夜必会有武士铠甲振动的声音,偷偷查看,每次都看见有非常的神人绕房屋行走。
  那时川邑地区老虎出没凶暴,路上行人都断绝了,有时成群上百,经过村庄伤害人畜,其中有虎王个头最大,具有五色皮毛,威镇其它兽类。
  遂州的都督张逊,远远听到志宽的慈德,派人去迎请。志宽就让州县设立斋供行道,各自受八关斋戒,当晚虎灾消散不知去向,当时人们感念他奉为神圣。
  贞观初年志宽回到蒲晋,这时州郡遇到干旱祈祷不灵,官员百姓都去请他。志宽为大众设置坛场用自己身体发誓,不下雨就不回房间。曝晒两天,密云垂布,到第三天以后,全境滂沱大雨,民众因此在当年有收成。
  志宽临终前右侧卧倒,枕着右臂告诉门徒说:“生死轮回长久,有贪求的都是如此。你们只要观察自身如梦如幻,便没有爱结纠缠了。我的命也到头了,就取椽木两根,破席一张,裹起来捆好送葬,不要随世俗那样纷乱,没意义啊。”说完就圆寂了。   
  93:世瑜   
  释世瑜,姓陈氏,住在台州。
  大业十二年前往绵州震响寺伦法师处出家,一天一顿饭,修头陀行,勤苦不断。
  又到利州入籍住寺,后来在益州绵竹县响应山独自居住多年,四只猴子供给他山果等食物。
  有信佛的人士名叫母家生,来送粮食给世瑜,惊讶深山常有烧薰沉香的味道。回去时下山半路上见到两人,相貌很黑世上少见,各自背着莲华、蔗芋上山,说:“我是供养禅师去啊。”但是世瑜在山上居住三年,吃大米一石七升,每天修行都有猴子和鸟类作伴。
  最初山上只有一个泉眼,后来在这泉眼下面有三个泉眼流出水。
  贞观元年世瑜梦见有四条龙来入他的心眼,就觉得大悟三论宗的旨意,于是到灵睿法师的座下,听闻佛法好像都是过去很熟悉的,又往绵州住持大施寺。
  大业十九年四月八日,世瑜到崇乐寺对别人说“要远离世间”,有人说:“只有这寺院是远离世间啊。”
  世瑜因此回到大施寺自己的房间,接着香气满室,他坐的地方涌出金钱。众人寻找香味发现是从世瑜房间散发出来的,去看他盘腿坐着,手里还捧着香炉,已经圆寂了,享年六十三岁。   
  94:玄奘   
  释玄奘,本名祎,姓陈氏,是洛州缑氏人。
  少年贫穷随兄长睫法师住在净土寺,学习精微义理以及巧论。十一岁诵读《维摩经》《法华经》。
  东都例行度僧时玄奘就出家了,从此特立独行不同常人。想要修习大法,后来到达长安住在庄严寺,又不能满足本来的愿望。
  接着向西翻越剑阁到达蜀都,接受各种经论学习,一听就不忘。
  武德五年,玄奘二十一岁为各学府有学识的沙门宣讲《阿毗昙心论》,不看文字就可以诵读注解,当时被称做神人。
  后来又遍游荆州扬州等地参访道友,再回到京城就广泛接触外族人,普遍学习外语行坐都在练习,经过数日通达后就等机会了。
  贞观三年朝庭下旨佛教信众可以“随丰四出”(大逃荒),玄奘因此有机会能去西域取经。
  走到罽宾国,道路艰险虎豹凶猛不能过去,玄奘不知怎么办,就锁上房门静坐。
  到旁晚开门见一老僧来,头面长疮满身脓血,到床上独坐不知什么意思。玄奘就礼拜苦求,老僧口念《心经》一卷,教玄奘背诵,于是能够使山川平易,道路开通,虎豹隐藏,魔鬼销声匿迹,终于到佛国取经六百多部。
  贞观十九年回还京城,朝庭下旨让玄奘住到玉华寺翻译经藏。
  玄奘平生以来常有愿望要往生弥勒净土,到西域又听说无著兄弟都是生到那兜率天,又多次祈请佛菩萨都有明显的感应,后来到玉华寺只要有空闲没有不发愿的。
  麟德元年告诉翻译僧及弟子们说:“有为的法必定会磨灭,梦幻泡影的形质怎么能久存?我到六十五岁必定在玉华去世。关于经论有疑问的现在可以赶紧问。”听这话的人都惊异万分。
  玄奘说:“这事自己知道。”于是去告辞佛以及僧众们,有病态后,常见到大莲花鲜白出现,又见到佛相。
  吩咐僧人读他翻译的经论名目,总共已有七十三部一千三百三十卷。玄奘自己感到欣悦,召集所有弟子和有缘的人说:“无常就要到了,所以急忙相见。在嘉寿殿用香木做菩提像的骨架。”对寺里僧人告别并留下遗言后,便默念弥勒,右侧卧倒两脚叠放,右手支撑着头,左手放在大腿上,坚定不动,气绝圆寂了。
  停放经过两月面貌如常,然后安葬在白鹿原。
  当初玄奘要去西域前,在灵岩寺见有松树一颗,玄奘立在庭院中用手抚摸树枝说道:“我去西天取佛经,你就向西长,如果我回来就向东长,让我的弟子知道。”
  当他走后那树枝年年指向西方,约有数丈长。有一年忽然回向东方,弟子们说:“教主回来了。”就到西边去迎接,玄奘果然回来了。
  至今人们称这颗松树为摩顶松。   

  95:法敏   
  释法敏姓孙氏,是丹阳人。八岁出家成为英禅师的弟子,入茅山听明法师讲解三论悟到宗旨。
  贞观元年回到丹阳宣讲《华严经》《涅槃经》。
  贞观二年越州的田都督请法敏住持一音寺,弘扬佛法。当时众人来聚集,有义学沙门七十多州的八百多人,本地的僧人一千二百人,尼众三百,在家信众不可纪数。
  贞观十九年会稽在家信众请法敏住持静林寺讲解《华严经》,到六月末正在演讲中,有蛇悬挂半身在法敏的脖子上,长七尺左右,身上黄金色,口吐五色光,直到讲完才消失。
  夏天过后法敏回到一音寺,夜里有两个穿赤衣的人礼拜法敏说:“法师宣讲四部大经,功德无量。还须要去其他地方教化,所以从东方来迎接法师。”
  法敏的弟子数十人都同时见到这个现相,持续到八月十七日。
  先前的三天三夜无缘无故天地昏暗,正好到二十三日将要去世,忽然放大光芒,夜里明亮如白天,法敏就圆寂了,享年六十七岁。
  法敏身高七尺六寸,停放遗体七天,塔表放光,大地震动,异香不灭,人们莫不奇怪感叹。信众们庄严地送葬到隆安山。   
  96:慧璇   
  释慧璇,姓董氏,年少出家在襄川。
  周朝灭佛法后,到南方陈朝上茅山听明师讲解三论,又到栖霞寺听悬布法师讲解四论(《中观论》《十二门论》《百论》《大智度论》)、《大品涅槃经》等。
  晚年到安州大林寺听圆法师讲解《释论》,凡是听过的都能轻松理解并且都能契合深奥的旨意。
  最后再回故乡住持光福寺,住在山顶因为打水辛苦想迁移到其他寺院,夜里见神人身高一丈,穿着紫袍,顶礼慧璇说:“奉请法师住这里常讲大乘佛法,不要因为小乘担心。那小乘法,也像高山一样没有水不能利益人,大乘经典犹如大海。这山有多佛出世,一人读诵讲说大乘经典,能使这里的珍宝光明,眷属荣耀,饮食丰富。如果学小乘,先前的事都白废了。只愿法师弘扬佛法,不要让我们失望。法师须要水这很容易得到了。下月八日一定能得到。我亲自去剑南慈母山大泉请一龙王啦。”说完不见了。
  到了来月七日初夜,大风突然刮起,从西南方吹来,雷雨倾注下来。在寺院北边汉高庙的下面,距佛堂后边一百步远,整夜雨水不断到天亮才止住,只见清泉,香而且美,全寺僧众都感到庆幸。
  至于慈母山的龙泉渐渐枯竭了。贞观二十三年慧璇演讲《涅槃经》,四月八日夜山神来告知说:“法师赶紧作准备,不久就要往生西方净土了。”
  到七月十四日慧璇讲解《盂兰盆经》完毕后,拱手说:“平常得到信众施主的供养,今天都要散去。一丝一毫都要施舍给十方众僧以及穷苦孤独乞讨的人和其他外道。”
  说完,就在法座上圆寂了,享年七十九岁。  
  人这一生,烦恼不断,除了生活,还需安排自己他人的后事,无常一至,难免张皇失措,前途渺茫,才知道此生忙乱与此无益。
  何不用它一生半生,几十年光阴,出家修行,把无量劫不可数的时间里一直不自由受摆布的轮回一脚踢烂,从此做个真正自由人!岂不庆快平生?
  善哉善哉!
  97:丰干   
  释丰干法师,本来住在天台国清寺,头发短到和眉毛一样齐,棉布衣裹着身体,身高大概有七尺多。
  有人提问题,只回答“随时”二字而已,再没有别的话,喜欢独自舂谷米,像作苦役一样,应付斋饭。
  曾经骑着老虎直接进入松门镇,众僧惊惧,他口里还唱着道歌。与拾得、寒山子二人很合得来。
  丰干出外云游,正好闾丘胤出守台州要去上任,却突然生病头有痛风,召请名医都治不了。丰干偶然到他家,说自己能治疗这个病。闾丘听说后出来见他,法师用净水喷闾丘,须臾间就好了。
  闾丘因此更加敬重丰干,问他“从哪里来”,
  说是“天台国清寺”,
  问:“那里有贤达吗?”
  回答:“寒山文殊,拾得普贤。”
  闾丘就要见他们。闾丘到任,三天后就到寺院,问:“这寺院曾经有丰干禅师吗?”
  回答:“有。”
  “在寺院哪里?寒山拾得又是什么人?”
  当时僧人道翘回答:“丰干的旧院就在藏经楼后面,现在没有人,止有虎豹,有时来这里吼叫罢了。寒山拾得二人现在正在厨房干活。”
  闾丘到丰干的房间只见虎迹纵横。又问丰干在这里管什么事?
  回答:“只是舂谷米供应僧人的粥饭,夜里就唱歌诵经不断。”
  闾丘再三嗟叹,然后到厨房见到寒山、拾得二人礼拜。二人起身就走说:“丰干多嘴多舌,弥陀不认识,礼拜我们干什么?”
  两人携手走出松门,再不回寺院了。
  丰干后来不知哪里去了。   
  98:寒山子   
  寒山子,世人认为是贫穷子弟,疯疯癫癫不可以用常理推测。
  他隐居在天台始丰县西七十里处,叫做寒暗二岩,常在寒岩幽窟中住,作为他修定的地方。
  有时来国清寺,有个叫拾得的,寺里僧人让他负责食堂,他经常收拾众僧的残食剩菜,放在粗大的竹筒里,寒山子来了就带走竹筒。
  寒山子有时在廊下漫漫散步,有时大叫扰人,有时望着空中乱骂。
  寺里僧人不耐烦拿棍子驱赶他,他转身拍掌呵呵笑着退去。
  但他的短衣破落,面容憔瘁,用桦树皮作为冠帽,拖着大木屐,说话语气委宛含有佛理。
  当初闾丘到寺里打听寒山,沙门道翘回答说:“这人有狂病。原本住在寒岩间,好吟诵词偈,言语不如常理,是对是错总是搞不清。与寺里的行者拾得是好朋友,两人在一起不知些说什么。”
  寺僧见太守礼拜寒山拾得,很吃惊说:“大官为什么礼拜疯癫狂夫呢?”
  寒山拾得二人手牵手仰天笑着出了寺院。
  闾丘又去寒岩拜问,并送去衣裳药物。寒山拾得高声说道:“贼我贼退!”(暗示去我执)说着他们的身体便缩入岩石的缝穴中,又说:“劝你们各自努力。”
  那石穴就合上了没有一点痕迹。
  闾丘让僧人道翘寻找他们的遗物,只在林间树叶上发现写有词颂,以及村里人家墙壁上抄录下来的二百多首,编成一集。人们多有传诵,比如“庭际何所有,白云抱幽石”这样的句子等等。  
  安住心无挂碍是第一修!直取心性,养神益气!上者修之。安忍业习烦恼是第二修!转业消障,保真守元!中者修之。气脉医药饮食是第三修!延年益寿,健体强身!下者修之。
  99:拾得   
  拾得其人,丰干禅师偶然在去赤城的山上行走的道路边,听到小儿啼哭,遂后寻找发现一小孩子才几岁。
  起初以为是放牛人扔下的,辗转打听都说:“没有扔弃过孤儿在这里。”丰干带回国清寺,交给典座僧说:“有人来认领就还给他。”
  后来沙门灵熠管理寺院让他负责食堂的香灯。忽然有一天见拾得登上高座与佛像相对盘坐用餐,又呼叫憍陈如说:“小果声闻。”傍若无人的样子,拿着筷子大笑。
  僧人们驱赶他,灵熠听从长老们的意见,不让拾得管食堂,暂且让他在厨房内洗碗筷。拾得洗碗就滤出饭食的渣滓,用竹筒装好,寒山来必定带走。
  又有护伽蓝神庙,每天僧人厨房的食物,被鸟雀弄得一片狼藉。拾得用棍子扑打土制偶像几下骂道:“你对食物都不能守护,怎么能守护伽蓝呢?”当晚神托梦给全寺僧人说:“拾得打我。”第二天僧人们互相说梦都相同,一寺都言论纷纷,才知道拾得不是寻常人啊。
  当时有人报告州县,批文下来说:“贤士隐道,菩萨化身,应该表彰他。”号称拾得为贤士。
  又有拾得在寺院外放牛,高声歌唱,这时寺院僧人正在布萨(集体说戒仪式),拾得赶牛到僧人汇集的堂前,靠着门拍掌大笑说:“悠悠者聚头。”当时持律的首座斥责说:“疯癫的人怎么能吵闹妨碍说戒?”
  拾得说:“我不是放牛啊。这群牛多是这寺院里原来管事的人啊。”
  拾得就呼叫每个亡僧的法号,牛各自应声而过。
  众人都很错愕,都想改正过去修行未来,感恩菩萨垂下示现来度脱他们。
  当时道翘正在编纂寒山的文句,在寺院土地神庙的墙壁上,看见拾得的偈语,就附录在寒山的文集中。  
  100:法冲  
  释法冲,字孝敦,姓李氏,是陇西成纪人。
  幼小时就优秀异常,不愿随流当时世俗,二十四岁就发心出家,听讲《涅槃经》三十多遍,又到安州暠法师下听讲《大品般若经》《三论》《楞伽经》,随后进入武都山修行,三十岁云游到冀州。
  贞观初年朝庭法令有私自剃度的人处以极刑,法冲发誓就是死也要剃发出家。当时峄阳山多有逃难僧人,资粮告穷,法冲就去见州官说:“如果有死罪,法冲一人担当。只要布施道粮,一定获得福祐。”
  州官等人赞赏他的高风亮节,设法周济。法冲把僧人分两处,各放一米仓,约有十斛左右。
  一处僧众四十多人,纯粹是修学大乘法并且修行禅业,经过一年米没有减少。
  另一处五十六人,才过两天,米就吃完了,因为不修禅并且修外道。
  法冲说:“不奇怪啊。能修行佛道的人有白毫之惠(成语,意思是如来的恩赐)罢了。”
  当时逃难的越来越多地方不够住了,山上有虎穴,法冲去对老虎说:“现今穷途没路的客人来投靠可以吗?”老虎就互相成群离去了。
  灾难过去后法冲就到各处弘法,法冲虽然广泛宣扬经典,但自己是研究《楞伽经》的专家,中书杜正伦常向他请教。
  贞观三年玄奘法师不许讲旧译的经文,法冲说:“先生是依旧经出家的。如果不许弘扬旧经的话,先生请还俗吧。再依新译的经典出家,我才同意先生的这个要求。”玄奘听了这话就不限制了。
  这也是舍命弘经护法,有权势的人不能强求啊。
  仆射于志宁说:“这法师是法界的头陀僧啊。不可以用世间法约束他。”  
  没有宗教信仰的生命形式充其量就是地球上的一种生物!但若是用杀戮和仇恨来证明自己信仰的正确的话,那就连一般生物的水平都不如了!
  101:通达   
  释通达,是雍州人。
  三十岁出家,居住没有固定,常常喝水就菜吃,任性云游,有时抓大把蒿藿直接吃下去,至于桃杏瓜果必定生吞皮核,人们问他这样做的缘由,他说“布施供养难舍弃啊”。
  贞观朝以来通达稍稍显示神异,往往到人家,表情欢笑就是吉兆,表情愁惨就是凶兆。
  有时索要财物,有时索要人力,随他要多少就必须送多少,如果违背他的话,以后失去的就超过先前要的。
  有人骑驴游览寺院,通达就去找他乞讨,那人吝惜而不施舍,他骑的驴就死了。
  京城不论贵贱都敬奉他,是祸是福由他一句话,劝化只是讲执着与不执着,但他所得的财利都营造寺院了。
  大将军薛万钧,最初听说通达的异常行为就迎请他到自己的宅院供养,一百多天不违反常规。忽然有天夜里要东西吃,开始不给他就苦苦相求,试着给他就吃了。
  从此以后有所改变,专门显示变化行为多有怪僻,他想进入内室女眷处住,将军的兄弟大怒把他几乎打死。
  通达躺着仰面告诉说:“你已打坏我的身体,血污不净要用开水洗。”
  等到水开后跳进锅里,好像洗冷水一样,傍人看着恐怖,还要添柴加火,全宅的人吃惊随便他到处过夜。
  通达曾经欠别人钱一百多贯,事后还钱无人可送,就带着钱在寺门口寻找过路人,随便路人带多少送到西市,众人都劝止他,而通达依旧交给路人,有人去西市核查不少一文钱。
  当时遇上米价很贵,通达想设大斋法会,就让寺院多发邀请函,到第二天早上来赴法会的人有数千,而供应没有准备不知怎么办?大众埋怨他。
  通达说:“有人答应送供品应该不是妄语。”
  临到斋饭时大家要散去,忽然见熟食美味一车接一车送来充满道路,法会就开始,多余的存到僧库,大家都不知供应是从哪里来的,吃完后人车就不见了。
  通达后来不知去向。   
  102:岑阇黎   
  襄州禅居寺岑阇黎,不知是什么人。住寺院修禅定为主业,有先见之明。
  而寺院在深山供养一直很少,粮食不够用。岑每天带着坩(一种瓦盆)到城里乞讨酒喝,那坩能装三斗酒,回来的路上边走边喝,到寺院酒就喝光了,第二天再去就这样重复。
  在寺院用斋饭,岑就敲着坩到厨房要粥三升,然后挂在枝头。到大众中用棍子打僧人头,从上到下每人一下,天天如此,人们以为他卓越异常,或者以为打人是消灾,就不抗拒甘心忍受。
  岑带粥进房间,他养有一条黑黄狗,还有寺院内的老鼠上千只,每天来会集,一起吃粥饭,信众都来观赏。
  有时少一只老鼠,岑就悲伤叹惜,知道必定是狗咬死的。岑斥责狗,狗就衔老鼠来,岑见了生气拿棍子打狗,把老鼠埋了还要悲哀恸哭。
  寺里僧人被老鼠咬坏衣服及箱子来告诉岑,岑召集老鼠要它们各自保证不再咬。
  有一老鼠没有保证,岑说:“你为什么咬人的衣服?”用棍子敲它,老鼠不敢动。
  岑因为寺院贫穷,就在讲堂东边白马泉下面的水洼地中作标记,“某处是厨库,某处是仓库”,人们都笑他。
  经过一夜水干地出就如他说的,开始建造,使寺院富裕。
  又预言说:“以后六十年会有愚痴的人在寺院南边盖高楼,但是寺院的基业还在,引起打官司,高楼不能住罢了。”
  永徽年间恰好有人盖高楼,因此打官司,正如他说的。
  103:慧悟   
  释慧悟,不清楚他的出身。
  隐居在太白山中持诵《华严经》,服松子修长生术。
  忽然有一天见一居士来,说:“相请。”
  居士腾身飞入空中,叫慧悟在衣带中坐好,带着他飞行到一道场,见有五百奇异僧人从空中飞来,慧悟忽然就在后面跟着。
  居士告诉他说:“师父受持华严是佛的境界,怎么能在小圣下面坐呢?”于是就引领他到五百人的上面坐。
  用完斋饭后居士说:“本处斋饭是为了师父一人。虽然有五百罗汉来用餐,都是临时相请而已。”
  然后送慧悟回到原处,慧悟好像从梦中醒来。
  当时是高宗永徽年间发生的。
  104:法融   
  释法融,姓韦,是润州延陵人。
  十九岁上茅山依归炅法师,剃发出家,服事学道,贞观十七年在牛头山幽栖寺北岩下另搭茅棚禅室,早晚静思不浪费一寸光阴。
  山上有石洞深大概十步左右,法融在里面安坐,忽然有神蛇长一丈多,两眼像星火,举着头发威,在洞口一夜,见法融安然不动就走了,因而住了一百天。
  山上原来多老虎,樵夫不敢上山没有人迹,自从法融进山后,人们来往无阻。
  又感应群鹿来依附在洞外也不害怕,有二大鹿直入洞中,听讲法三年才离去。
  法融住处的厨房地基临靠大沟,有水激荡但不能筑台阶取水,他就漫步徘徊指着东岭说:“昔日慧远公住那里时,朽坏的土壤惊出泉水。若是这里可以住,也会自然有清泉。”
  经过一夜东岭忽然涌出喷泉,清白甘美,冬暖夏凉,这样好的水就激荡着登上山峰经过庙廊奔向锅里了。
  又二十一年十一月,法融在岩下讲《法华经》,这时满阶都是白雪,讲法的音流不绝于耳,在冰内长出二支花,形状像芙蓉,金色璀璨,经过七天忽然消失。
  永徽三年县官请他出山,在建初寺宣讲《大品般若经》,听讲僧众上千人,讲到“灭诤品”,法融正当发挥他的天生辩才讲解理义,忽然大地震动,听众惊起波澜,钟磬香床都在摇荡,寺外的信众却安然不觉。
  显庆元年,司功(参军)萧元善再三邀请法融回到建初寺,法融对僧众们说:“从今以后,再见无期了。离合聚散这是常规罢了,告别是免不了的。”
  于是出了山门,禽兽哀叫一个多月不止,山涧的泉水一时间填满石砂,房前大桐树四株,本来五月繁茂,一朝都凋零了。
  到第二年闰正月二十三日法融就在建初寺圆寂了,享年六十四岁。
  以了知万法如幻而不执着之心,随缘实践为利益一切有情为目的之任何善法,是佛子最上究竟修行!

  105:智勤   
  释智勤,俗姓朱氏。
  隋朝仁寿年间,因在舍利州另建大兴国寺,智勤在此出家,少小就有匡护佛法的心,每次当众发言没有不赞同他的,精诚勇猛,事事都有护法暗中护祐。
  起初母亲患病瘫软在床,智勤为母亲念观音圣号,宅院中的树叶上面都显现化佛,全家人都看见了,母亲的病就好了。
  又隋朝末年天下荒乱盗贼纷纷起动,智勤独守寺院盗贼不敢来犯,所以寺院的经像没有一点损失,其它寺庙毁灭多得不可数。
  又因一时方便为了躲避兵刃外穿俗衣,被盗贼围绕而要杀害,忽然听到空中有声音说:“法师可以去掉俗衣。”智勤于是脱掉外面衣服,盗贼见了顶礼下拜,请求供养,经过了几个月。
  智勤后来投奔蜀地听暠法师讲法,听众有三千,法师都委托智勤管理,遂后能安排妥帖内外平静无事都是智勤一人的作用。
  又在唐朝初年回到邓州,讲《维摩经》《三论》十多遍,后来隐居在北山十多年。
  他住的三处地方现今还在,常听到谷中有钟声响,随后在山岭中寻找,忽然见到一寺,壮丽奇特。
  进去礼拜,似乎有人住,这样的情形有多次,后来再去就找不到了。
  又住山上的粮食将吃完了,那行道地方的土自己蓬松起来,于是除掉后第二天又起来,这样反复再三,遂后就有谷子出现。
  因此就深挖地下发现小米二十多硕,那小米颗粒大,颜色红,与普通谷子稍有不同。
  当时邓州的佛法衰微,全州的信众就上山礼请,愿智勤出山住持,智勤于是感应梦境就出来,但他的梦不详细。
  后来带着佛像出山,中途忽然黑暗迷路不能前进,这时有异常的两盏火光照亮道路,因此能看清方向到达村中,火光这才熄灭,村人看见,无不感到惊异。
  永徽年间先是因为看见时事繁杂,就守在房间里不出来,沉静三年读一切经典有两遍,每当读经时常看见有神来倾听,夜里常听到弹指声咳嗽声。
  显庆四年五月,临终前的所有功德有不周全的地方,日夜加紧处理。
  人们问他为什么如此匆忙,智勤回答:“无常迅速怎么能保证呢?”
  到十五日,寺里的树木枝叶开始枯萎自然分离,禽鸟悲鸣遍布寺内,僧人们互相惊问不知缘由。
  到十六日早晨智勤忽然见到昔日听过经的神来礼拜,智勤说:“不用行礼。”
  但是旁人没有能看见的。智勤于是剃发披上袈裟在绳床内,手捧香炉盘腿坐好,告诉弟子们:“你可以取《大品般若经》读诵。”
  读到“往生品”,智勤就合掌圆寂了。
  遗体停放数天肤色依旧,常有异香在寺内能闻到,享年七十四岁。
  106:道宣   
  释道宣,姓钱氏,是丹徒人。
  最初母亲有孕梦见月亮直落怀中,又梦见梵僧对她说:“你怀孕的是梁朝的僧祐律师。僧祐就是南齐时剡溪隐岳寺的住持僧护。应该让他出家。”
  道宣成年后极力护持佛法,专精修行,感应舍利显现在宝函中。
  道宣就隐居在终南山仿掌谷,他住地的水源是神人指点的,挖地一尺多泉水就奔涌出来,当时叫做白泉寺,常有猛兽来温驯依附,周围名花芬芳,奇草蔓延。
  隋朝末年道宣迁移到丰德寺,曾经因为独自静坐,护法神来告诉他:“那清官村是以前的净业寺,地势奇异可以修道。”
  道宣就住那里,焚功德香,修行般若禅定。当时有群龙来礼拜道宣,化为人形有男有女,有沙弥心散乱东张西望,龙很生气要来摔打沙弥,但马上后悔,吐毒在井中,向道宣说明原委离去,道宣就吩咐封闭毒井。
  有人偷偷去打开井,察看神奇变化,往往有烟冒上来,或者送上奇异花朵一奁,形状像是枣花,大小如榆树果,香气很浓,几年不变。
  又有奇异水果如李、杏、梨、苹果等供上来,但那味道甘美,那色彩光洁不是人间所有的啊。
  弟子们有什么隐秘事,道宣预先知道,在定中观察根性,根据病情用药,这类事很多啊。
  道宣曾经构筑一法坛,不久有长眉僧(宾头卢尊者)来坛上谈论修道,又三果(阿那含果)圣僧来礼拜法坛,赞道:“自从佛灭度后,像法住世兴盛,只有大师一人啊。”
  干封二年春天,感应天人来谈律相,说:“《钞文轻重仪》中的错误都是翻译的过失,不是大师的罪,请大师改正。”
  所以现今流行的律书多是道宣的重修本啊。又有天人说:“曾编撰《祇洹图经》,按人间纸帛计算大约一百卷左右。”
  贞观年间道宣曾隐居在沁部云室山,有人看见有天童侍奉他左右,在西明寺走夜路脚踏空台阶时有什么东西扶持他,没有受伤。
  道宣细看是一少年,就问:“是什么人半夜在这里?”
  少年说:“我不是寻常人,就是毗沙门天王(四天王之一多闻天王)的儿子那吒,因为来护法,所以保护和尚已经很长时间了。”
  道宣说:“贫道修行,不用劳烦太子。太子威神自在,西域有什么佛事可修,希望能传过来。”
  太子说:“我有佛牙,珍藏虽然很久,但是我的头眼都可以捐舍,怎么能不奉献呢?”
  随即送给道宣,道宣就保护供养起来。
  又有一天道宣在庭院台阶前,太子来礼拜,对道宣说:“律师应当生到兜率天宫。”
  拿出一包东西说:“这是棘林香。”
  一百天后道宣安坐圆寂。这时是干封二年十月三日,享年七十二岁,僧腊(受戒年岁)五十二岁。   
  不管在家出家,如果你的心灵已渐渐的放松对此世种种的执着,那就是一个人真正走在修行道上的表征!
  107英师   
  英禅师,住在西京法海寺。
  有奇异人士来拜访说:“弟子知道有水陆斋戒法会可以利益阴阳两界,自从梁武帝死后就不实行了。现今大觉寺有吴地僧人义济收藏这个仪文,愿法师前往求取,可以在下月十五日在山北寺依法修行。如果能解脱牢狱岂敢不知回报。”
  英师就去见义济,得到仪文回来就按那日期在山北寺修设法会。
  第二天傍晚那先前的异人与十几个同辈来感谢说:“弟子就是秦庄襄王。”又指他的同党说:“这是范睢、穰侯、白起、王翦、张仪、陈轸,都是秦国的臣子。他们各自有罪囚禁在阴府,漫长的黑暗中没有人能救护。昔日梁武帝在金山寺设这个法会时,前代商纣王的臣子都免除了痛苦,弟子我那时也暂时息止痛苦,但是因为案情没有了结不能出离。现今承蒙我师设斋戒法会,弟子我与这些同辈,以及列国的诸侯等都乘着善力要生到人间。因为来世与国度都不同了,所以特来感谢。”说完消失了。
  从此仪文流行天下,产生大利益。   
  108:窥基   
  释窥基,字洪道,姓尉迟氏,是京兆长安人。
  当初窥基的生母裴氏,梦见把月亮吞下去,醒来就有身孕了。
  出生后满月,就与别的小孩儿不一样,学东西的悟性出奇。
  十七岁时就加入僧人的队伍,直到奉皇帝旨意成为玄奘的弟子。
  窥基开始住持广福寺,不久朝庭选拔聪慧的僧人,他就脱颖而出,进入大慈恩寺事奉玄奘师学习佛法。
  后来云游五台山和太行山,到西河古佛寺宇中住宿,梦见自身在半山中,山岩下有无数人的叫苦声,那阴暗中的声音令人不忍心听下去。窥基徒步爬上那山峰,都是琉璃色,看见了所有的国土。
  窥基仰望到一座城,城中有声音说:“停住停住!基公不应该到这里。”紧接着有二天童从城里出来,问道:“你看见山下罪苦的众生了吗?”
  回答:“我听到声音而没见到形体。”
  童子于是扔来一把剑说:“剖开肚子就见到了。”
  窥基剖开自己的肚子,有光芒两道映照山下,见有无数人受苦。
  这时童子扔下纸笔,进城去了,窥基极其惊异。
  第二天在寺中得到《弥勒上生经》,认为是弥勒菩萨的化现。
  窥基想广泛流传,就用笔抄写,笔端有舍利不断掉下来。
  窥基曾经塑造玉制的文殊像以及用金粉抄写《大般若经》,都有祥瑞感应。
  起初道宣律师因为弘扬律法感应天厨来供应美食,常常轻视窥基是三车和尚(窥基出家时的条件,必须三车经书美女酒肉)不太礼敬他。
  窥基曾经访问道宣,那天过了中午,而天食还没有送来,直到窥基告辞离去天神才降下来。
  道宣责怪天食来晚了,天神说:“刚才见有大乘菩萨在这里,护卫森严,所以没办法进来。”
  道宣听了大惊,于是才对窥基增起敬重。
  先是玄奘公亲自搜罗西域戒贤师的《瑜伽师地论》《惟识宗》,而窥基尽数领悟了其中的奥妙,后世称为慈恩教。
  永淳元年十一月十三日窥基圆寂在慈恩寺翻经院,享年五十一岁。   
  因果层面,孝养是极致之德,但,一世的孝养,无法真正利益到他们,因为他们还是会受轮回之苦,所以,真孝是救他们出离轮回之苦,而为了累劫以来所有的父母得离轮回而发心出家,并证悟,,,是一切孝之极致矣!
  109:洪昉   
  释洪昉,本是京兆人。
  从小出家修证道果,志在禅定也以讲经为常事,弟子常常数百人。
  一天洪昉夜里独坐,有四人来到面前说:“鬼王阎罗现今因为小女儿的病来斋堂请法师去一趟。”
  洪昉说:“我是人你是鬼,怎么能去?”
  四人说:“大师只要去,弟子有办法。”
  洪昉答应。四人骑着马,每人抓住洪昉坐的绳床一角就向北走。走了大约数百里,到一座山上,山上又有小红门。
  四人请洪昉闭上眼睛,不到一顿饭的时间,有人说:“睁眼吧,已到阎罗王的庭院了。”
  那宫殿屋室崇峻非常,侍卫森严很像人间的君主,鬼王穿戴整齐出来迎接。
  王说:“我的小女儿病了很久,现在有幸病好了,想修一点福做一场斋供,所以请法师光临。斋供后自然让侍者送回不用担心。”
  于是请洪昉进宫。那斋供场面庄饰华丽,有僧人上万,佛像极多,就像人间的佛事。洪昉仰望空中不见太阳,就如人间的阴天。
  不一会儿鬼王的夫人及后宫数百人都出来礼拜,鬼王的女儿十四五岁,容貌还有病态,洪昉为她祝福。祝福完毕后就见有人端余牙盘送来食物,依次放在僧人面前。
  洪昉的大桌另外摆放有美食很香洁,洪昉正要品尝,鬼王说:“法师如果长住这里就可以吃鬼食。但不敢留法师,请不要吃。”洪昉害怕就止住了。
  用斋完毕,剩下食物还有数百盘,洪昉见侍卫臣属等上千人都有想吃的意思,请鬼王赐给他们。鬼王说:“赶紧拿去给他们。”官员们拜谢后相互看看很欢喜,笑口裂开直到耳根。
  鬼王跪下说:“法师既光临,没有别的供养。有绢五百匹奉献法师。请为我们受八关斋戒。”
  洪昉说:“鬼的绢是纸做的啊。我不需要。”
  鬼王说:“自然有人世的绢奉献法师。”因此受八关斋戒。
  受戒完毕,鬼王又吩咐先前四人还像来时一样送回,洪昉忽然睁开眼睛,已到住处了。天还没有亮,弟子们只以为是入禅定,不知道他出去了。
  洪昉忽然睁开眼睛叫人点火来照,发现五百绢就在床上。弟子问是什么缘故,洪昉就说明了原委。
  洪昉既然禅定功夫一向很高声望越来越隆盛,转瞬就到鬼王那里,只是神去罢了,而他的形体不动。
  没多久的一天早晨禅坐时,有二天人非常美丽,来拜请洪昉说:“南天王提头赖吒请法师到天庭受供养。”洪昉答应。
  于是二人用天衣托着洪昉,腾空而起,片刻已到南天门。天王带领侍从恭敬礼拜说:“法师道行高远,天人们愿意看看法师的讲诵,所以请法师来。”
  因此设置高座请洪昉上坐。那道场崇高壮丽超过人间百千倍,天人都很高大身上有光亮,那殿堂树木都是七宝装饰,光彩夺目。
  洪昉刚到天庭身材体质还是普通人的样子,见到天王之后身材自然长大与天人一样了。摆设的珍馐佳肴都是天然的味道,甘美非常。
  吃过后天王请洪昉进入宫中,再设供品谈话款待,周围的侍卫天官以及鬼神众多。
  天王然后忽然说:“弟子要到三十三天商量事情,请法师稍等一下。”又告戒左右侍卫说:“法师要游览各地就随便他去,但不要让他到后园。”再三叮嘱才离去。
  天王走后洪昉心想“后园有什么不利而不让我到那里”,趁旁边没人的机会偷偷来到后园。那园子很大,泉水池塘,树木花草处处都是,不是人间所见。
  洪昉渐渐深入,听到远处有人大声呻吟,感觉很惨。遂后靠近声音看见大铜柱,直径数百尺高有千丈,柱子上有穿透的孔四通八达。上面的生灵有的被银铛锁住头顶,有的被穿锁胸骨,大概有数万,头部都是夜叉模样,尖牙利爪,身体大过天人,见到洪昉来一边叩头一边喊饿说:“我们因为吃人所以被天王锁住,现在请您救我们。我们若是能得解脱,以后在人间只求别的食物,一定不敢再吃人为害了。”
  夜叉被饥渴逼迫,说这话时口中冒火。问他们什么时候被锁的,有的说毗婆尸佛(过去七佛的第一佛,是上一劫庄严劫的佛)出世的时候,动不动就是数千万年。也有三五个很老的,说话诚恳,洪昉答应解开它们,然后急忙回原地。
  这时天王也返回了,先问:“法师游过后园吗?”
  左右侍卫说:“没有。”
  天王高兴地坐下。洪昉说:“刚才到后园,见有锁住的众生数万,它们犯了什么过错呢?”
  天王有点意外地说:“法师果然游过后园,但是小慈悲是大慈悲的贼,法师不用问了。”
  洪昉又坚持要问,天王说:“这些恶鬼常常害人,只吃人肉。不是天人们防护,世人已经被这些鬼吃光了。这些都是大恶鬼,不能跟它们讲道理,所以锁住它们。”
  洪昉说:“刚才见三五个很老的鬼看样子很诚恳,说以后到人间只求别的食物,请放它们吧。如果这样老的不吃人,其它也可以放了。”
  天王说:“这是鬼话,怎么可以相信?”
  洪昉固执请求。天王示意左右侍卫把三五个老的带来。过一会儿押解来,叩头说:“蒙天王的恩释放,我们年纪已经老了,如今能脱离必定不敢扰人了。”
  天王说:“因为法师求情放你们到人间,若是再吃人,再被抓住,就让你们苦死。”
  鬼都说:“不敢了。”于是释放。
  不久。忽然见天王庭院前有神来到,自称是山川河流的神,穿着盔甲,面容金色,样子匆忙,说道:“不知哪里忽然来了四五个夜叉,到人间杀人吃肉很厉害,我们不能制伏,所以来报告。”
  天王对洪昉说:“弟子的话怎么样?刚才对法师说‘小慈悲是大慈悲的贼’,这些恶鬼的话怎么能靠得住?”
  然后对神们说:“快抓起来。”
  不一会儿神们就抓住夜叉回来了。
  天王怒气地说:“为什么违背你们请求的话?”命令斩断它们的手脚,用铁锁穿胸,拽去关押。
  洪昉就请求回人间,天王又派先前二人送洪昉到寺院。
  寺院已不见洪昉十四天了,而在天上犹如片刻。
  洪昉在陕城中选择空旷地带建造龙光寺,又建立病坊常养病患几百人,寺院极其壮丽,远近的信众来依归多得如云,于是就被释提桓因(帝释天天帝)来请去了。
  洪昉早晨正在洗漱,有夜叉到他面前,左肩头披着五色毯,对他说:“释迦提桓因陀罗天王请法师去讲《大涅槃经》。”洪昉默然回到坐位。
  夜叉于是抬起绳床放在左臂上,说:“请法师闭上眼睛。”然后举起左手而伸出右脚说:“请法师睁眼。”洪昉再看已经到了善法堂。
  洪昉到了天堂,因天光耀眼睁不开眼睛,天帝说:“法师念弥勒佛。”
  洪昉就念,于是不耀眼了。
  但人身卑小仰望天人,却看天人的样子没有边际,天帝又说:“法师再念弥勒佛,身体应当变大。”洪昉又念,念三遍而身体长三次就与天人同等了。
  天帝与其他天人礼敬说:“弟子听说法师善长讲《大涅槃经》,已经很久了。今天天人们钦仰大师所以敬设道场,就请大师讲经说法。”
  洪昉说:“讲经的事确实不算辛劳。便是我的病坊中有病人好几百,要靠我活命,我经常要乞讨供给他们。如今若是留在这里讲经,人间动不动就是按年算,恐怕病人都饿死了,所以不能久留。”
  天帝说:“道场已经成立,这个愿望已很久了,所以请大师不要推辞啊。”洪昉不同意。
  忽然空中有大天人降临,身材又大过现在的天人几倍,天帝恭敬起身迎接。大天人说:“大梵天王有旨意,要下面天人离去。”
  天帝很失落地说:“本来想留法师讲经,现在大梵天有旨不允许。但是法师已经来了,怎么能不稍稍打开经卷略讲几句使天人信受呢?”洪昉答应。
  于是摆上食品,食具都是七宝,饮食香美,精妙超过普通食物。洪昉吃过天食后,身上毛孔都放出异光,毛孔中都能看见东西,这才醒悟到天人身体的胜妙啊。
  用完餐就设置金色高座,铺上天衣,洪昉遂后登座。那善法堂中的天人有数百千万,以及四天王各领徒众,同来参加法会听法,台阶下面左右还有龙王夜叉各类鬼神人非人等,都合掌倾听。
  洪昉打开《涅槃经》,讲解了一页多的内容,言语流畅,宗旨明了,天帝大大称赞洪昉的功德,讲完又让先前的夜叉送洪昉回到本寺。
  这时弟子已经不见洪昉二十七天了。   
  109:洪昉   
  释洪昉,本是京兆人。
  从小出家修证道果,志在禅定也以讲经为常事,弟子常常数百人。
  一天洪昉夜里独坐,有四人来到面前说:“鬼王阎罗现今因为小女儿的病来斋堂请法师去一趟。”
  洪昉说:“我是人你是鬼,怎么能去?”
  四人说:“大师只要去,弟子有办法。”
  洪昉答应。四人骑着马,每人抓住洪昉坐的绳床一角就向北走。走了大约数百里,到一座山上,山上又有小红门。
  四人请洪昉闭上眼睛,不到一顿饭的时间,有人说:“睁眼吧,已到阎罗王的庭院了。”
  那宫殿屋室崇峻非常,侍卫森严很像人间的君主,鬼王穿戴整齐出来迎接。
  王说:“我的小女儿病了很久,现在有幸病好了,想修一点福做一场斋供,所以请法师光临。斋供后自然让侍者送回不用担心。”
  于是请洪昉进宫。那斋供场面庄饰华丽,有僧人上万,佛像极多,就像人间的佛事。洪昉仰望空中不见太阳,就如人间的阴天。
  不一会儿鬼王的夫人及后宫数百人都出来礼拜,鬼王的女儿十四五岁,容貌还有病态,洪昉为她祝福。祝福完毕后就见有人端余牙盘送来食物,依次放在僧人面前。
  洪昉的大桌另外摆放有美食很香洁,洪昉正要品尝,鬼王说:“法师如果长住这里就可以吃鬼食。但不敢留法师,请不要吃。”洪昉害怕就止住了。
  用斋完毕,剩下食物还有数百盘,洪昉见侍卫臣属等上千人都有想吃的意思,请鬼王赐给他们。鬼王说:“赶紧拿去给他们。”官员们拜谢后相互看看很欢喜,笑口裂开直到耳根。
  鬼王跪下说:“法师既光临,没有别的供养。有绢五百匹奉献法师。请为我们受八关斋戒。”
  洪昉说:“鬼的绢是纸做的啊。我不需要。”
  鬼王说:“自然有人世的绢奉献法师。”因此受八关斋戒。
  受戒完毕,鬼王又吩咐先前四人还像来时一样送回,洪昉忽然睁开眼睛,已到住处了。天还没有亮,弟子们只以为是入禅定,不知道他出去了。
  洪昉忽然睁开眼睛叫人点火来照,发现五百绢就在床上。弟子问是什么缘故,洪昉就说明了原委。
  洪昉既然禅定功夫一向很高声望越来越隆盛,转瞬就到鬼王那里,只是神去罢了,而他的形体不动。
  没多久的一天早晨禅坐时,有二天人非常美丽,来拜请洪昉说:“南天王提头赖吒请法师到天庭受供养。”洪昉答应。
  于是二人用天衣托着洪昉,腾空而起,片刻已到南天门。天王带领侍从恭敬礼拜说:“法师道行高远,天人们愿意看看法师的讲诵,所以请法师来。”
  因此设置高座请洪昉上坐。那道场崇高壮丽超过人间百千倍,天人都很高大身上有光亮,那殿堂树木都是七宝装饰,光彩夺目。
  洪昉刚到天庭身材体质还是普通人的样子,见到天王之后身材自然长大与天人一样了。摆设的珍馐佳肴都是天然的味道,甘美非常。
  吃过后天王请洪昉进入宫中,再设供品谈话款待,周围的侍卫天官以及鬼神众多。
  天王然后忽然说:“弟子要到三十三天商量事情,请法师稍等一下。”又告戒左右侍卫说:“法师要游览各地就随便他去,但不要让他到后园。”再三叮嘱才离去。
  天王走后洪昉心想“后园有什么不利而不让我到那里”,趁旁边没人的机会偷偷来到后园。那园子很大,泉水池塘,树木花草处处都是,不是人间所见。
  洪昉渐渐深入,听到远处有人大声呻吟,感觉很惨。遂后靠近声音看见大铜柱,直径数百尺高有千丈,柱子上有穿透的孔四通八达。上面的生灵有的被银铛锁住头顶,有的被穿锁胸骨,大概有数万,头部都是夜叉模样,尖牙利爪,身体大过天人,见到洪昉来一边叩头一边喊饿说:“我们因为吃人所以被天王锁住,现在请您救我们。我们若是能得解脱,以后在人间只求别的食物,一定不敢再吃人为害了。”
  夜叉被饥渴逼迫,说这话时口中冒火。问他们什么时候被锁的,有的说毗婆尸佛(过去七佛的第一佛,是上一劫庄严劫的佛)出世的时候,动不动就是数千万年。也有三五个很老的,说话诚恳,洪昉答应解开它们,然后急忙回原地。
  这时天王也返回了,先问:“法师游过后园吗?”
  左右侍卫说:“没有。”
  天王高兴地坐下。洪昉说:“刚才到后园,见有锁住的众生数万,它们犯了什么过错呢?”
  天王有点意外地说:“法师果然游过后园,但是小慈悲是大慈悲的贼,法师不用问了。”
  洪昉又坚持要问,天王说:“这些恶鬼常常害人,只吃人肉。不是天人们防护,世人已经被这些鬼吃光了。这些都是大恶鬼,不能跟它们讲道理,所以锁住它们。”
  洪昉说:“刚才见三五个很老的鬼看样子很诚恳,说以后到人间只求别的食物,请放它们吧。如果这样老的不吃人,其它也可以放了。”
  天王说:“这是鬼话,怎么可以相信?”
  洪昉固执请求。天王示意左右侍卫把三五个老的带来。过一会儿押解来,叩头说:“蒙天王的恩释放,我们年纪已经老了,如今能脱离必定不敢扰人了。”
  天王说:“因为法师求情放你们到人间,若是再吃人,再被抓住,就让你们苦死。”
  鬼都说:“不敢了。”于是释放。
  不久。忽然见天王庭院前有神来到,自称是山川河流的神,穿着盔甲,面容金色,样子匆忙,说道:“不知哪里忽然来了四五个夜叉,到人间杀人吃肉很厉害,我们不能制伏,所以来报告。”
  天王对洪昉说:“弟子的话怎么样?刚才对法师说‘小慈悲是大慈悲的贼’,这些恶鬼的话怎么能靠得住?”
  然后对神们说:“快抓起来。”
  不一会儿神们就抓住夜叉回来了。
  天王怒气地说:“为什么违背你们请求的话?”命令斩断它们的手脚,用铁锁穿胸,拽去关押。
  洪昉就请求回人间,天王又派先前二人送洪昉到寺院。
  寺院已不见洪昉十四天了,而在天上犹如片刻。
  洪昉在陕城中选择空旷地带建造龙光寺,又建立病坊常养病患几百人,寺院极其壮丽,远近的信众来依归多得如云,于是就被释提桓因(帝释天天帝)来请去了。
  洪昉早晨正在洗漱,有夜叉到他面前,左肩头披着五色毯,对他说:“释迦提桓因陀罗天王请法师去讲《大涅槃经》。”洪昉默然回到坐位。
  夜叉于是抬起绳床放在左臂上,说:“请法师闭上眼睛。”然后举起左手而伸出右脚说:“请法师睁眼。”洪昉再看已经到了善法堂。
  洪昉到了天堂,因天光耀眼睁不开眼睛,天帝说:“法师念弥勒佛。”
  洪昉就念,于是不耀眼了。
  但人身卑小仰望天人,却看天人的样子没有边际,天帝又说:“法师再念弥勒佛,身体应当变大。”洪昉又念,念三遍而身体长三次就与天人同等了。
  天帝与其他天人礼敬说:“弟子听说法师善长讲《大涅槃经》,已经很久了。今天天人们钦仰大师所以敬设道场,就请大师讲经说法。”
  洪昉说:“讲经的事确实不算辛劳。便是我的病坊中有病人好几百,要靠我活命,我经常要乞讨供给他们。如今若是留在这里讲经,人间动不动就是按年算,恐怕病人都饿死了,所以不能久留。”
  天帝说:“道场已经成立,这个愿望已很久了,所以请大师不要推辞啊。”洪昉不同意。
  忽然空中有大天人降临,身材又大过现在的天人几倍,天帝恭敬起身迎接。大天人说:“大梵天王有旨意,要下面天人离去。”
  天帝很失落地说:“本来想留法师讲经,现在大梵天有旨不允许。但是法师已经来了,怎么能不稍稍打开经卷略讲几句使天人信受呢?”洪昉答应。
  于是摆上食品,食具都是七宝,饮食香美,精妙超过普通食物。洪昉吃过天食后,身上毛孔都放出异光,毛孔中都能看见东西,这才醒悟到天人身体的胜妙啊。
  用完餐就设置金色高座,铺上天衣,洪昉遂后登座。那善法堂中的天人有数百千万,以及四天王各领徒众,同来参加法会听法,台阶下面左右还有龙王夜叉各类鬼神人非人等,都合掌倾听。
  洪昉打开《涅槃经》,讲解了一页多的内容,言语流畅,宗旨明了,天帝大大称赞洪昉的功德,讲完又让先前的夜叉送洪昉回到本寺。
  这时弟子已经不见洪昉二十七天了。   
  110:华严和尚   
  华严和尚,是神秀的弟子,禅宗叫做北祖。
  曾经在洛阳天官寺,有弟子三百多人,每天吃饭时,和尚要求瓶钵(瓶喝水钵吃饭)必须齐备。
  有弟子夏腊,他的修行高出同辈,但性情烦躁,当时因为生病不随众人一起吃饭。
  有一沙弥瓶钵不齐,来见夏腊顶礼说:“想上堂吃饭没有钵。可否暂时借用,明天就还。”
  夏腊不愿借说:“我的钵用了已经几十年,借你恐怕一定损坏。”
  沙弥恳求说:“上堂吃完饭就还,哪能就损坏呢?”再三请求,夏腊才愿意借并说:“我爱钵如命,若是有损坏,就如同杀我一样啊。”
  沙弥拿到钵小心翼翼捧着,吃完饭后将要归还,夏腊已在催促。沙弥捧钵下堂,不料台阶的砖破了,人摔倒钵也碎了。接着夏腊又来催,沙弥害怕就到夏腊处行礼道歉下拜千百次,夏腊大叫道:“你杀死我了啊。”怒骂到极点,因此病重,一夜就死了。
  过了一段时间,和尚在嵩山岳寺,与弟子一百多人正在讲《华严经》,沙弥也在座听讲。忽然听到寺外山谷中好像有风雨声,和尚于是招呼沙弥,让他站在自己背后。
  紧接着见一大蛇长有七八丈,粗四五围,直接奔入寺中来,瞪眼张口,左右的人都要逃走,和尚叫他们不要动。蛇渐渐靠近讲堂爬上台阶张望似乎寻找什么,和尚用锡杖制止它说:“住!”
  蛇要到座前,遂后低头闭上眼睛。和尚拦住它,用锡杖敲它的头说:“既然已经明白了业障,现在应回向三宝。”要众僧齐声为它念佛,为它受三归五戒,这蛇就宛转离去。
  当时夏腊的弟子也有参加法会的,和尚召他们来说:“这蛇是你们的师父啊。修行多年应该证果位。但临终时为了舍不得一钵,所以怒向这个沙弥,于是轮为一蟒蛇。刚才来是要杀这沙弥,如果再杀生就要堕落大地狱没有出来时候了啊。因为我制止它又给它受禁戒,现今应当舍掉这个蛇身了。你们去找一找。”
  弟子领命出去寻找,蛇经过的地方草木分散歪倒就像车压过的一样,一直走了十四五里路来到深谷间,这蛇自己头撞石头死了。
  弟子回来告诉和尚,和尚说:“这蛇如今已转生到裴郎中家作女儿,也很聪慧,但十八岁死了,就转为男身,然后出家修道。裴郎中就是我的门徒,你们可以到城里为我探问一下。他女儿现在要出生但有难产,你们正好可以救助。”
  这时裴宽任兵部郎中,就是和尚的信徒。弟子依和尚的话到城里,找到裴家,正遇上裴请假在家,于是报告说:“华严和尚传话。”
  郎中出来接见神色很忧愁。僧人询问缘故,裴说:“妻子要生孩子已经六七天,早晚看护很着急了。”
  僧人说:“我们能救。”
  于是吩咐在堂门外摆放干净床席,僧人焚香敲磬呼唤“和尚”三声,夫人就平安生下一女孩。后来果然到十八岁就死了。   
  111:清虚   
  释清虚,姓唐氏,是梓州人。
  性情刚直,桀傲狡黠难以提防,忽然回心转意长期念诵《金刚般若经》,身口意三业都很认真没有懈怠。
  曾经在山林中诵经,有七只鹿来驯伏好像倾听的样子,声音停止它们就走了。
  又有邻居失火连片烧成灰烬,唯有遇到清虚的房屋,凶猛的火焰飞过去没有烧着。
  长安二年清虚独自到蓝田悟真寺上方北院,那里原本没有井泉,人力也不够,到远处取山涧的水,肩扛手提瓶瓶罐罐来回运送很辛苦。
  当时华严大师法藏,听说清虚持诵经典有灵验,就请他祈祷泉水。
  清虚就在弥勒阁内焚香念经通宵达旦连续三天,忽然心中似乎看见三个玉女在阁子的西北山腰处用刀子扎地,随后就有水了。
  清虚牢记那个地方,然后赶紧去挖,果然有甘泉用不完。
  长安四年清虚随少林寺坐夏安居,山顶上有一佛室很宽敞,但没有人去住,说是鬼神住的。
  曾经有律师仗着有戒行夜里去念律,却见一巨人用矛刺他,吓得狼狈下山,不久气绝。
  又有持念火头金刚咒的僧人,当时被大家敬重,众人对他说:“您的咒力没有人能比,能去那里住吗?”
  他说:“完全能震住。”
  于是带着香火进去坐下持咒,不一会儿神伸出手拎起他的脚,把他扔到房子下面,七天不能说话,精神错乱。
  清虚听了说道:“低等的鬼东西竟敢狂妄。”就去那里照常诵经。
  夜里听到堂中似乎有声音很尖厉,清虚就念十一面观音咒;又听到堂中似乎有两头牛相斗,佛像都振动,念咒没效果,还是用本来持诵的经能契合,堂中慢慢平静下来,影子声响都没有了。
  从此以后去居住的人都平安无事,神就这样搬走了。
  神龙二年,皇帝诏请清虚进入皇宫求雨,二十七日降雪,中宗皇帝认为不能满足时节的需要,要清虚就在寺院里再次祈请。
  清虚就在佛殿内精心祈祷,并烧坏一手指,才经过一夜,雨就下满千里,手指又恢复如旧了。
  又遇大水,寺院的屋子都淹了,他的院子却没有苦恼事好像并没有大水。总之异常灵验都是如此了。   
  112:慧安   
  释慧安,姓卫氏,是荆州支江人。
  他的相貌端正文雅,眼呈雪青色,修学法门没有不通达的。
  大业年间因为打通济渠河道,征集壮丁,遍地都是饿死的人,慧安四处乞讨很多的食物救济那些病乏的人,救活了很多人。
  麟德元年慧安到终南山石壁住下来,当时他住的原谷一带,有早霜损伤禾苗庄稼,慧安的住处却没有。
  圣历二年四月,慧安告诉弟子学众们说:“各自关好门窗。”
  到夜里三更有神人来,护卫森严铃声鉠鉠,有风雨伴随。
  那神旋绕慧安的院子几圈,慧安与它对话,叮咛告诫,神才再拜离去。
  有人问神来什么事,慧安说:“我为嵩山神受菩萨戒啊。”
  天后(武则天)曾经问慧安的年纪多大,回答说:“不记得了。”
  问:“怎么不记得呢?”
  回答:“生死的身体如循环啊,循环无尽何必记它。而这个心的流动又是从不间断,其中波澜起伏也是妄想罢了,从最初的意识产生相状到息灭时,也只是如此,哪里有年月可记呢?”天后点头赞同。
  听说慧安那里缺井水,下旨为慧安凿井,慧安说:“这下面有赤祥(隐藏有象征吉凶的东西)千万不要有伤到它。”
  当要挖到泉水时就见有金色虾蟆,缓缓从水坑里爬出来,正应了慧安的话,皇帝对他更加敬重了。
  景龙三年三月三日,慧安嘱咐门人说:“我死后将尸体放到树林中,让野火自然焚烧掉,不要违背我的意愿。”
  不久万回和尚来了,见到慧安很疯癫,手拉手谈论很久,旁边的侍者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到八日那天慧安关门躺下就圆寂了,享年一百三十岁。
  名响而实不足,折矣!位尊而德不具,崩矣!语清而行为浊,贼矣!见异而争己胜,危矣!
  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许我上传了。就此打住,希望见闻此故事者,都生起修行的心,并得满所愿!祝福大家!
  可以了吗?
  113:僧伽   
  僧伽大师,是西域人。俗姓何氏,唐朝龙朔初年来到本土,隶属楚州龙兴寺,从此开始显露神异。
  初期带弟子慧俨到泗洲临淮县的信义坊,找地作标记,要建寺院。
  就在他标记的下面挖到古香积寺铭记和金像一座,上面有“普照王佛”的字样。
  当地人惊叹说:“您有天眼预先见到,我们怎么能不布施呢?”于是争相布施。
  曾经睡在贺跋氏家,身体忽然变长超出床榻各三尺多,人们莫不感到惊怪,又显现十一面观音像,贺家全族欢庆,更加信重僧伽,于是舍出住宅改建寺院,从此奇异的事常常变现。
  当初僧伽游行劝化到江表住在嘉禾的灵光寺,那里是水乡泽国,民家的捕渔捕鸟设施纵横交错。
  僧伽苦苦劝说,那种种的杀业使人遭受因果报应,应该赶紧另作别的生计,因此人们听从他的话毁掉捕杀器具有很多了。
  僧伽空闲静坐时,见到神告诉他说:“天正干旱,百姓的庄稼都死了,你的身体为什么还藏着懒龙呢?”
  僧伽说:“那怎么办呢?”
  神说:“你今晚只伸小指头到窗缝外,可以吗?”僧伽依从。
  当夜雷击异常,天亮后再看手指上微有红线脉。僧伽说:“我与这里的土壤无缘。”
  然后来到晋陵,见到国祥寺荒废了,就留下衣服搭在大殿的梁上离去,后来人们闻到了异香芬芳。
  僧伽曾经预言说:“那寺院以后会有人王重建。”三十年后果然有僧人,俗姓全,来作重建了。
  通天万岁年间在山阳大众中,僧伽心里知道有人瞧不起他,就大声说:“我有五十万钱奉献出来作功德,不要阻拦。”
  僧伽就在淮河岸边招呼一只船说:“你把钱财布施我可以宽免刑狱,你所运载的都是盗窃得来的罢了。”盗贼依从布施给他了,佛殿因此建成。
  不久盗贼事败被关在扬子县的大牢,僧伽乘云下来说:“不用担心。”事后果然公文到来免死了。
  昔日僧伽在长安,附马都尉武攸暨有病,僧伽用澡罐(洗漱用具)里的水一喷就好了,于是名声震动京城。
  后来有病人找他,或者用柳枝轻拂,或者让本人洗石狮子病就好了,或者扔水瓶,或者让本人认错忏悔等等,应验都不虚,福德不白做。
  求马匹消他人的身灾,要扇子警示风寒,辩认偷盗的钱,惊怪别人颈上的黑绳(下地狱的预兆),寻找罗汉的井,醒悟裴氏的衰落,提前预知有大雪,救旱情空中洒雨,种种的神迹,变化莫测。
  景龙二年,中宗派使者迎接僧伽进入宫内道场,尊为国师,不久又出外住在荐福寺。
  曾经独自在一房间,而他的头顶上有一洞,常用棉絮堵塞,夜里就取出棉絮,香从头顶的洞中冒出,烟雾迷漫非常芬芳。到天亮香还回到头顶中,又用棉絮堵塞。
  僧伽曾经洗脚,有人取他的洗脚水喝,多年的顽症就都痊愈了。
  一天中宗在内殿,对僧伽说:“京城不下雨已经有几个月了,愿法师慈悲,开解我的忧愁。”僧伽将瓶水随便一洒,片刻就阴云密布,甘雨大降。
  中宗很高兴,赐僧伽修建的寺院匾额叫临淮寺,僧伽请求用普照王寺为名,他是想依金像上的字,中宗因为照字是天后的名讳,就改为普光王寺,并亲自书写匾额赏赐。
  四年三月二日,在长安荐福寺端坐圆寂,中宗就吩咐在荐福寺建塔,为僧伽身体涂漆供养。忽然大风吹起臭气熏天,中宗问:“是什么吉祥啊。”
  身边侍臣回答说:“僧伽大师教化因缘是在临淮寺,恐怕是要回到那里,所以出现这个变故吧。”中宗默然,心里赞同,那臭味顿时息止,顷刻间奇香浓烈,就在当年五月送僧伽遗体到临淮寺建塔供养,就是现在的临淮寺的塔。
  后来中宗问万回师:“僧伽大师是什么人呢?”
  万回师说:“是观音菩萨化身啊。《法华经》普门品说:‘应以比丘比丘尼等身得度者。即皆现之而为说法。’这就是啊。”
  先是僧伽大师到长安,万回师礼拜很恭敬,大师拍他的头说:“小子为什么久留,可以走了。”
  于是大师圆寂后,不到数月万回师也圆寂了。
  114:惠安   
  释惠安,不清楚是什么人。预言多有应验,好用咒语法术。
  当时唐朝宰相唐休璟在边疆立有功劳,富贵盛况无比。一天惠安来对休璟说:“相国将有大祸,而且时间不远,有几个月,但可以祈祷消除。”
  休璟很害怕,就拜求惠安。惠安说:“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是奉献一个计策罢了。愿您听从。”
  休璟说:“希望法师教我。”
  惠安说:“那么天下的郡守不是相国任命的吗?”
  回答:“是啊。”
  惠安说:“相国就在卑微的官员中查访一位孤寒家贫有才干的。提拔为曹州刺史。他深感相国的恩,然后可以再作打算啊。事成后再告诉我。”
  休璟又高兴又感谢。于是查访亲友中找到叫张君的,家里很贫穷,在京城做小官,当天就提为赞善大夫,又过一些日子任用为曹州刺史。
  然后召请惠安,对他说:“已经按师父的话找到张某了,那么可以教我了吗?”
  惠安说:“张君去上任时,跟他要两条狗,高几尺而神俊的。”
  休璟听从。事后张君感念唐公特别提拔的恩,但不知唐公的用意,临上任前来向休璟告辞,休璟说:“听说曹州郡好狗多,希望能得到那种神俊非常的狗两只。”
  张君说:“一定照办。”
  到达郡里几天,张召集所有郡吏,告诉他说:“我受丞相唐公的深恩,直接提拔到大郡任职。如今唐公要找两条好狗,可以办到吗?”
  有一吏上前说:“只有我家养一条狗,品质异常,愿献出来。”
  张很欢喜,就叫人马上带来。来后看到那狗高几尺而体肥宽广大概一尺多,神俊异常而又驯伏。
  张说:“相国要的是两条,怎么办?”
  吏员说:“郡内只有这条狗了,其他都平常。不过郡南十里某村某家居民有一条,居民极为爱惜,不是大人亲自前往取不来。”
  张就命人驾车带上厚礼去访问,果然得到那条狗,样子与吏员所献的没有差别,而神彩更有超过。张很高兴,叫亲信把两条狗献上去。
  休璟也非常喜悦,并且惊奇狗的样子,认为是从未见过的。遂后召惠安来看狗,惠安说:“好好养着,免相国的祸就是这两条狗了。”
  过了一段日子惠安又来,对休璟说:“事情就在今晚,愿相国严防戒备。”
  休璟就留惠安住在自己家,当夜休璟坐在堂前小屋,吩咐左右侍卫十多人,手拿弓箭立在床角。
  惠安与休璟同睡一床,到夜里惠安笑道:“相国的祸免除了,可以安睡了。”
  休璟大喜并且感谢,于是安睡一晚,天亮惠安呼叫休璟说:“可以起来了。”休璟起来对惠安说:“祸确实免了。但是两条狗有什么用呢?”
  惠安说:“一起去看吧。”两人一起寻找痕迹,来到后园中,见一人倒地死了,看他脖子上有血,大概是被什么东西咬的。又见两条狗在大树下,仰看树上见一人光身躲在上面。
  休璟吃惊地问道:“你是谁?”那人哭着指死者说:“我与他都是贼,昨晚一起来要害相国,结果遇到两条狗围着叫,他就被咬死了。我害怕因此躲在这里,二狗见了就蹲在树下。我想等它们走开再逃走,但它们到天亮也不走。今天我甘愿死在这里了。”
  休璟叫左右的人把他抓起来,惠安说:“这个罪固然该死,但不是他的本心啊。他也是受人控制了,希望放了他。”休璟就放了他,那贼下拜哭泣走了。
  休璟感谢惠安说:“全靠我师父。不然死在二人手里了。”惠安说:“这本来是相国的福气啊,哪里是我的能力呢?”
  休璟有表弟卢轸在荆门,有术士告诉他:“先生将有灾祸,应当求一个会祈祷化解的人,才可以平安了。”卢素来知道惠安,因此写信给休璟求救。
  惠安就写一封信交给休璟说:“事情都写在里面了。”等信到达荆州时,卢轸已经死了。他的家人打开信看,那信是一张白纸没有文字。
  休璟更神奇惠安了,几年后惠安偷偷溜走不知去向了。   
  115:秀师   
  释秀,俗姓李氏,是汴州陈留人。
  修禅精进勤苦,起初到荆州,后来迁移洛阳都城天宫寺,深受太后武则天的礼敬,深刻的见解和广博的学识很符合太后的心意。
  长安年间进入京城住持资圣寺,忽然警告禅院弟子熄灭灯烛,弟子保留长明灯也要灭掉,并且说:“火灾难测不能不防备。曾经有寺院不防备火烛,佛殿被烧,还有一寺院的钟楼遭火灾,还有一寺院的经藏被焚毁,太令人痛惜。”
  寺院众人不明白他的意思,到夜里失火果然烧了佛殿、钟楼及藏经阁三处。
  唐玄宗在做藩王时,曾经与各藩王一起拜访秀师,留下一只笛子送给秀师,玄宗走后,秀师召来弟子说:“保管好。以后有要的时候,就献上去啊。”
  直到玄宗登基当上皇帝,弟子们才醒悟到秀师的话,拿笛子进献。
  秀师百岁后圆寂在资圣寺,安葬在龙门山,信众赶来送殡达几千人,燕国公张说为秀师作碑文。   
  116:万回   
  万回师是阌乡人,俗姓张氏。
  起初母亲祈祷观音菩萨像因而怀上万回。万回生下来愚钝,八九岁才说话,父母也像猪狗一样养他。
  长大后父亲让他耕田,万回一直耕下去不回头,口里只是一直说“平等”,就这样耕一陇长数十里,遇到沟坑阻挡才停止。
  他父亲愤怒打他,他说:“总是要耕的,何必分那么清楚。”父亲只好住手不让他耕了。
  万回的兄长当兵去了安西,音讯断绝,父母以为他死了,早晚流泪想念忧伤不止。万回看到父母很感念,忽然跪下说:“哭泣难道不是忧伤兄长吗?”父母半信半疑,说:“是。”
  万回说:“细想我兄长所要的衣物炒面之类请准备好,我要去看他。”
  忽然有一天早起带上准备的东西就出门,晚上回到家里,告诉父母说:“兄长很好。”看书信是兄长的笔迹啊。一家人惊异,因为弘农到安西,一万多里远。而因为他一万里当天回来的缘故,就叫他万回。
  先是玄奘去西天取经,见有佛龛的题字说:“菩萨万回,谪向阌乡地教化。”玄奘奔驰到阌乡,问:“这里有叫万回的吗?”
  赶紧叫来,万回来到,玄奘礼拜他,布施供养三衣瓶钵才离去。
  后来武则天请万回到宫内,预测事物多有灵验。
  当时张易之大建住宅,万回曾指住宅说:“将作。”没有人明白,后来张被杀,他的住宅改为了“将作监”(官署名)。
  曾经对韦庶人和安乐公主说:“三郎砍你的头。”韦庶人因为中宗排行第三,担心皇帝有变故于是下毒害死中宗,不明白是被玄宗杀死啊。
  天后朝任用酷吏行使罗织罪名的事,官位稍高一点气势隆盛的天天告别妻子。
  当时崔日用、武平一、宋之问、沈佺期、岑羲、薛稷,见到万回都肃穆行礼郑重问讯,这些高官们说:“我们想请圣人一句话说明吉凶。”
  万回拍着沈的背说:“你是真才子。”沈非常欢喜,说:“圣人给我受记(预测)了,你们不要再争。”
  万回又对武说:“给你取名佛童,不用担心啊。”
  看岑羲薛稷有不好的表情,岑羲借骑马避开万回,对薛稷说:“这是野狐狸,他的话有什么可怕的?”万回也对薛稷说:“你也不免有灾。”当岑羲薛稷被杀时,人们更敬重万回了。
  玄宗没当皇帝时与门人张暐等一起拜访万回,万回见到玄宗很不尊重,拿棍子又叫又驱赶,同去的都被赶出来,万回拽住玄宗反身锁上门,拍着玄宗的背说:“五十年太平天子要自爱,以后就不知道了。”
  张等人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所以倾心拥戴玄宗。
  五十年后就是指安禄山的祸乱啊。当初睿宗在做藩王时,有时游行人间,万回在街头村落高声喊道:“天子来!”或者叫:“圣人来!”他住过的地方,睿宗必定会经过徘徊啊。
  惠庄太子,是睿宗的第二个儿子,起初武则天给万回看,万回说:“这小儿是西域大树精,养着吧,有益兄弟。”后来为申王,仪态形像雄伟高大,很能喝酒。
  景龙年间万回时时出入宫庭,官民贵贱都来礼拜,万回披锦袍,有时笑骂有时击鼓,但后来的事都应验了。
  太平公主在自己的住宅右侧为万回建造住宅,景云年间万回就圆寂在这个住宅里。
  临终大叫派人去求本乡的河水,弟子们找不到,万回说:“堂前就是河水。”弟子就在台阶下挖井,忽然河水涌出,万回喝完就圆寂了。这一坊的井水至今甘美。
  117:处寂   
  释处寂,俗姓周氏,是蜀人。
  拜智诜禅师为师,服侍勤恳,很少欲望与世无争,十分通达佛法的玄奥。
  天后武则天听说后诏请处寂进入宫内,赏赐摩衲袈裟(千年不朽)。处寂告辞请求回山里,四十年不到村落街巷,在绳床上静坐不睡觉,常有老虎蹲伏在座位下,就像家畜一样。
  处寂受到本地民众的敬重,学佛法的人都来汇集,因此很有奇异出现。
  如无相大师从新罗国来拜见诜禅师,处寂预先告戒众人说:“外国的来宾明天会见面了,应当打扫干净等他来。”第二天果然有海外东边的宾客到来。
  开元初年新太守王晔上任,要求境内所有沙门来集会庆贺,只有处寂久不下山。有人劝处寂前往参加集会避免祸端,处寂对弟子说:“你们虽然出家,还不知业力。我没有死,王晔能把我怎么样?”
  王上任三天,僧众到到齐了,有人说:“只有处寂蔑视大人,不来庆贺。”王有点不高兴,让僧人们坐进厅里,开始怒问处寂为什么不来,面色难看,僧人们都很紧张。
  忽然王仆倒在地,左右的人忙扶起他,退到厅后,隔着屏风能听到好像被打脸的声音,不一会儿王就气绝了。
  处寂八十七岁那年,在资中寺圆寂,至今人们崇仰他。  
  118:元圭   
  释元圭,姓李氏,是伊阙人。
  受少林寺禅师开悟,大通佛法心要,深入佛法玄微,于是在岳中庞坞结草庐,对他的徒弟仁素说:“我初始就住寺东的山岭中,我灭度后你一定要在这里建塔安放我的骨骸。”
  元圭在山岩下修禅,当时有戴高冠穿大袍、部下随从众多的人来拜访,称元圭为大师。元圭看他的样子高大精明不同寻常人,对他说:“好啊仁者,为什么事来?”
  来人说:“师父,难道不认识我吗?”
  元圭说:“我看佛与众生平等,所以我看你也一样,哪有分别啊?”
  来人说:“我是这里的岳神,我能影响人的生死利害,师父怎么能看我与众生一样呢?”
  元圭说:“你能影响人的生死,可是我本来不生,你怎么能让我死。我看身体与虚空是一样的,看我与你是一样的,你能毁坏虚空和你吗?如果能毁坏虚空和你,我就不生不灭啊。你尚且不能这样做,又怎么能影响我的生死呢?”
  岳神再鞠躬行礼说:“我也是聪明正直的神,哪知师父有广大的智慧辩才呢?愿授我正戒,让我救度世间,帮助他们的威福。”
  元圭说:“神既然求戒就是有戒了。为什么呢?因为戒外无戒,又何需再戒呢?”
  神说:“这个道理,我听不太懂,只求师父授戒,让我成为佛门弟子。”
  元圭推辞不过,就为神摆好仪式焚香正式说:“授你五戒,你能奉持就说能,不能奉持就说不能。”
  神说:“我洗耳恭听虚心受教。”
  元圭问:“你能不淫吗?”
  神说:“已娶妻了。”
  元圭说:“不是说这个啊。是说不正当的淫欲啊。”
  神说:“能。”
  问:“你能不盗吗?”
  神说:“还用问吗,我怎么会盗取呢?”
  元圭说:“不是说这个啊。是说坏人祭祀就加福,好人不祭祀就加祸啊。”
  神说:“能。”
  问:“你能不杀吗?”
  神说:“有生杀大权怎么能说不杀?”
  元圭说:“不是说这个啊。是说胡乱冤枉啊。”
  神说:“能。”
  问:“能不妄语吗?”
  答:“我本来正直怎么能有妄语?”
  元圭说:“不是说这个啊。是说预言不合天意啊。”
  神说:“能。”
  问:“能不因为酒犯错吗?”
  神说:“尽力做到。”
  元圭说:“如上所说就是佛戒啊。”
  又说:“要有心奉持而无心的控制,要有心为他人而无心想自己,能到这样的境界那就是比天地先诞生也不算是妖精,比天地后死也不算是老怪。整天变化却不是动,整天寂默却不是休。悟到这个道理就是虽然婚娶也不是妻啊,虽然享受祭祀也不是取得啊,虽然有权也不是任意啊,虽然作为也不是有意啊,虽然酒醉也不是昏沉啊。如果能对万物无心,那就是有欲望也不是淫,加福坏人加祸好人不是盗,胡乱冤枉不是杀,不合天意不是妄,昏沉颠倒不是醉,这就是无心啊。无心就无戒,无戒就无心,无佛无众生,无你也无我。无我无你,谁能戒呢?”
  神说:“我的神通低于佛。”
  元圭说:“你的神通十句话,有五能五不能。佛也是十句话,却有七能三不能。”
  神惶恐地起身离开桌子下跪恭敬说:“能听您细说吗?”
  元圭问:“你能像天帝一样指使七曜(日月金木水火土七星)从东向西运行吗?”
  答:“不能。”
  又问:“你能代替地神融合五岳(嵩山泰山衡山华山恒山)而连结四海(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吗?”
  答:“不能。”
  元圭说:“这是五不能啊。”
  又说:“佛能证悟一切现相的空性,成就一切事物的种智,而不能当下灭除定业;能知众生无量劫的事,而不能化导无缘的众生;佛能度无量无边的众生,而不能度尽众生界;这是三不能啊。定业也不是牢固永久的,无缘说的也只是一期。众生界本来没有增加或消灭,从来没有一人能主宰幻有的万法,万法无主,就是无法,无法无主就是无心。如我理解的佛也没有神通啊,只是因为他能够无心通达一切法罢了,是自然作用显现在有情众生面前的啊。若是有心有作,那作用必然不能普遍一切了。”
  岳神说:“我真是浅陋,没有听说空性的意义。愿师父授我戒,我会奉行,更有什么事需要我为世间处理,我愿报答您的慈悲大德。”
  元圭说:“我观身体没有一物,观佛寺都是无常,还有什么欲望?”
  神说:“师父一定要吩咐我为世间做事,展示我一点点小神功。使已发心、初发心、未发心、不信心、必信心的五等人,看见我的神迹,知道有佛有神、有能有不能、有自然有非自然等。”
  元圭说:“不用了不用了。”
  神说:“佛也使神护法,师父难道违背佛意吗?随意指示一下吧。”
  元圭不得已说道:“东岩是寺的屏障,但空旷一片没有树,北山有树可以作为寺的屏障用。你能把树移到东岭吗?”
  神说:“我就遵命了。”又说:“我一定是在昏夜运送,有风雨飘摆震动,愿师父不要害怕。”说完行礼告别。
  元圭送他到门外,见他的仪仗侍卫如王者一样前呼后拥。当晚果然有风暴雷鸣奔云闪电,寺宇殿堂摇晃不定,僧人胆战心惊,鸟也吓得狂叫,所有东西互相乱撞,元圭对众僧说:“不用怕不用怕。神与我是有约定的。”天亮后雨过天晴,那北岩的松柏都移到东岭,成了一片森林了。
  元圭对他的徒弟说:“我死后不要让外面知道,如果让人知道落下口实,就会认为我是妖啊。”开元四年圆寂,享年七十三岁。  
  119:通玄   
  通玄,姓李氏,是太原东北人。
  举止行动不可预料,身高七尺多,相貌呈紫色,眉毛长过眼睛。胡须鬓毛如画,头发深红带卷,口唇红润牙齿紧密,头戴桦皮冠,身穿大袖单衣,不束腰带,脚不穿鞋,冬天没有冻裂,夏天没有污垢臭汗,放任自在没有什么拘束。
  但通今博古洞察儒释两家,说话语气声若巨钟,而倾心华藏从没有忘怀过。
  开元七年春带着新本《华严经》,柱着竹杖从定襄到并部盂县的西南同颍乡大贤村高山奴的家住下来,在偏房中著写论文演畅《华严经》的义理,不出庭院几乎有三年,高与邻里都觉奇怪。
  每天吃枣十颗、柏叶饼一枚,其它没有什么要求。
  后来迁移到南谷马家古佛堂侧,建小土屋空闲时就静坐,高氏依旧供他枣饼。
  也曾经带着他的经论去韩氏庄,路上遇到一虎,通玄安抚虎背,把他的经论搭载虎身上去土龛中,虎就低头温驯的前行。
  那地方没有泉水可用,这时暴风雨拔起老松就成了一百多尺的水池,深有一丈多,水的味道香甜甘美,至今还叫做长者泉。
  乡里人多因干旱来请他祈雨,也多有感应。
  又写论文时,室中没有焟烛,每夜口角两边含着毛笔,放出白色光一尺多长,通明照亮习以为常了。
  通玄自己到土龛那里,然后有二女子,美颜优雅,每天送一盒食物放在龛前,通玄吃完就撤走离去。
  总共经过五年,至于纸墨供送没有亏缺过,论文完成后二女子就不出现了。
  通玄写的论文四十卷,总括了八十卷《华严经》的文义,其次决疑论四卷。
  一天乡人正聚集喝酒,通玄来对他们说:“你们保重,我今天走了。”乡人惊怪以为他要到别处去,通玄这才说:“我寿终了。”
  大家都悲泣留恋送他到土龛,他说:“去留是常态啊。”乡人下坡回看他的住处,云雾昏暗。
  到子时已经坐在龛中圆寂了,白色的光从头顶冒出直上天空。这是开元十八年三月二十八日,享年九十六岁。
  天亮后数人登山,看见那龛室内被蛇填满,不能靠近,人们相互对蛇说明来意,蛇才散去。男女老少都很感念,用推车抬他的遗体到太山的北边,砌石为坟安葬了。
  安葬那天有二班鹿,双白鹤,各种鸟兽来聚,好像悲恋的样子。  
  220:一行   
  释一行,俗姓张氏,是钜鹿人。
  本名遂,早年卓尔不群,聪明慧黠,有少年老成的风范,读书一遍就能背诵了。
  拜普寂禅师为师,出家剃度在嵩山。普寂师曾经在寺院设斋饭,大办法会召集群僧,有住数百里远的都如期而来,并且聚会有数千人。
  当时有叫卢鸿的,有很高的道德学问,隐居在嵩山,因此请他作文章赞叹普寂的法会。那天卢鸿带着文章来到寺院,普寂接下来放在桌案上。
  钟声梵唱开始,卢鸿对普寂师说:“我的文字有数千言,而且字句怪僻,何不在群僧中选一个聪悟的,我亲自传授他。”
  普寂就吩咐叫一行来。一行来后展开文章微笑着只看了一遍,又放回到桌上,卢鸿觉得他太轻率而暗暗奇怪。
  不一会儿群僧会集到堂上,一行卷袖进来,开读发声,字句格式没有一点遗忘。
  卢鸿惊愕了良久,对普寂说:“不是先生您能教导的啊。应当让他出外游学。”
  一行因此精通了《易经》。
  从此求师访道,不管路途有几千里远,曾经到过天台国清寺,见一庭院的古松数十株,门前有流水。一行站立在门的屏风间,听到院中僧人在庭院中推算,有蓛蓛的声响,然后僧人对他徒弟说:“今天应当有弟子求我学算法,应该已到门前,怎么没有人通报呢?”
  接着再算一卦,又说道:“门前的水却都向西流,弟子应当到了。”
  一行随着话语进入,行礼请教,僧人的技术全都教给了他,而门前的水又向东流了。
  一行从此远近闻名,唐玄宗听说后召他进入宫内,对他说:“先生有什么技能?”
  回答:“善长记忆浏览过的。”
  玄宗因此召呼后宫取宫人的书籍给一行看。一行看完一遍就合上书本,背诵精熟好像素有练习,数本之后,玄宗不知不觉下床向他行礼,称他为圣人,嗟叹良久。
  这以后玄宗不定期召请一行对谈,占卜灾福了若指掌,言语多有补益。
  刑和璞(道家真人)曾经对尹愔(道家学士)说:“一行是圣人吧?汉朝的洛下闳(天文学家)制作《大衍历》说:‘八百年后应当误差一天,那时会有圣人修定。’今年到期了。而一行制作大衍历修正了洛的误差,那洛下闳的话是准确的了。”
  一行又曾拜访道士尹崇,向他借扬雄的《太玄经》,几天后又见尹崇还书,尹崇说:“这书的意旨深远,我琢磨多年还不能明白,您再研究研究,何必还得这么快啊。”
  一行说:“已经明白它的意义了。”
  于是拿出他撰写的《大衍玄图》及《义决》一卷展示给尹崇,尹崇十分叹服,对别人说:“这是颜回(孔子学生)再生啊。”
  早先一行还是年幼的时候家里很穷,邻居有个王姥,前后救济他约有数十万,一行曾想报答。到了开元年间一行受到玄宗的敬重,什么要求都可以满足。不久发生王姥的儿子犯了杀人罪,还没有定案,王姥来找一行求救,一行说:“姥姥要金银财帛,我会十倍的回报啊。犯了国法难以请求,怎么办呢?”
  王姥用手指着一行大骂道:“认识你这僧人有什么用!”
  一行表示抱歉,但王姥头也不回走了。一行就心中计划,浑天寺中有工匠数百,让他们空出一间屋子,搬来一个大坛子,放在里面,秘密选两个寺院的奴仆,给他们一个布囊,对他们说:“某方某角有荒废的园子,你们潜伏在里面,从中午到晚上,当有东西进来时,共有七个都抓起来。少一个就打你们的板子。”奴仆听从吩咐。到酉时后果然有群猪来了,都被抓住带回来。
  一行很高兴,吩咐把它们放到坛子里盖上木盖,封上六一泥(道家用的神泥),写上朱红梵字数十个,他的徒弟不明白他的用意。
  第二天早上宫中使者来敲门,急忙召他到宫里的便殿,玄宗迎出来问道:“太史官奏报,昨夜北斗星不见了,是什么预兆啊,法师有办法化解吗?”
  一行说:“后魏时荧惑(火星)不见了,如今是帝车(北斗星)不见了。古人认为不见是上天将要特别警示皇上啊。平民百姓也没有办法,就是严寒干旱。但是盛德感应却能退灾,感应的深切就是文王安葬枯骨吧?佛门认为嗔心破坏一切善,慈心降伏一切魔。若是我的见解,不如大赦天下。”
  玄宗听从他的建议。又在当晚太史官奏报,北斗一星见到了,经过七天都恢复了。
  玄宗曾问一行:“国运有什么危难吗?”一行说:“皇帝的坐驾有万里的行路。国家最终是吉。”玄宗惊问什么意思,一行不回答,离开后却进献小金盒说:“到了万里再打开。”玄宗有一天打开看了,原来是很少一点当归(中药)。
  后来安禄山叛乱玄宗逃往成都,走到万里桥忽然醒悟,不久果然回归。
  唐昭宗最初封为吉王,唐朝到昭宗就灭亡了,所以最终是吉。
  开元末年裴宽(唐朝清官)任河南的长官,裴深信佛法,以普寂禅师为师,早晚都去拜访。
  有一天裴去见普寂,普寂说:“我有点事不能陪您,先请等我一会儿。”
  裴就让随从退下,自己跟普寂到一间空屋,见普寂打扫正堂然后焚香端坐。
  刚坐不久忽然听到连续的敲门声说:“天师一行和尚来了。”
  一行进来向普寂行礼,行礼后附在普寂耳边小声密语,样貌很恭敬,普寂只是点头说:“没什么不可以的。”说完一行又行礼,行礼后又说,反复再三,普寂只是说“是是,没什么不可以的”。
  一行说完下台阶进入南堂自己关上门。普寂这才缓缓地吩咐弟子说:“快去敲钟,一行和尚灭度了。”左石侍者急忙去看,果然已经圆寂,然后大家穿丧服,安葬的那天徒步送出城外。
  一行享年四十五岁,玄宗哭的很悲哀,暂停上朝三天。停放遗体二十一天,一行的容貌如生,玄宗亲自写碑文在石碑上,拿出内库的钱五十万建塔在铜人原,谥号大慧禅师。
  221:无畏   
  释无畏三藏,本是天竺(印度)人。
  让位国家去出家(他原是乌荼王),道德名声在天竺没有人能比,他到各处讲法必定有异常感应。
  最初从天竺来中国,被有关部门引见给玄宗,玄宗见了他就敬信了,于是对三藏说:“法师不顾路途遥远来这里疲倦了,想在哪里休息呢?”
  三藏说:“我在天竺时,曾听说大唐西明寺的宣律师持律第一,我愿意去那里依止。”玄宗认可。
  宣律禁戒坚苦,焚修精净,而三藏饮酒食肉,言行粗鲁,往往借酒闹事,弄得乌烟障气,宣律不能忍受。
  有一次在半夜宣律捉到虱子扔在地上,三藏半醒半醉连声呼叫:“律师律师,摔死佛子啊。”宣律才知道他是异人啊,郑重的行礼以三藏为师了。
  在洛阳时有巨蛇高一丈多长有一百尺,形状很奇异,蟠绕出入山下,洛阳民众都看见了。
  三藏说:“这蛇想破坏河流来淹洛阳城。”就为它说佛法。那蛇到晚上乘风驾露来,好像倾听的样子,三藏责备它说:“你是蛇啊,应当在深山中安分守己,为什么要来毒害世间呢?快点离去不要害人。”
  那蛇听了好像有惭愧,于是趴在地上顷刻间死了。
  后来安禄山造反占据洛阳毁坏所有宗庙,果然应了三藏的话。
  开元十年七月发生干旱,皇帝派使者诏请三藏求雨。三藏端着满满一钵水用小刀搅和,诵咒数遍,然后就有东西如蚪龙一样从钵中昂头冒出水面,三藏用咒驱使它,白气在钵里翻腾涌动,三藏对使者说:“赶紧回去,雨就要来了。”
  使者立刻奔出去,顷刻间风雷震荡,使者跑进宫报告皇帝时,衣巾已经透湿,而雨水下了一天才停。又曾经有雨水绵绵不止的时候,皇帝请三藏止住雨水,三藏就捏泥人老妇五个,用梵语对泥人责骂,当时天就晴了。
  曾经经过龙河,因为有一骆驼背负经书没入水中,三藏担心经书丢失,就自己潜入水底,于是龙王邀请他进龙宫讲法,留他三天才出来,运载的经书一字不湿。
  他的神异大多是这一类的。   
  222:金刚智   
  释跋日罗菩提,汉语叫金刚智,是南印度摩赖耶国人。
  出生几岁就能每天诵读经文上万句,眼看心记终身不忘。十六岁开悟佛理,于是剃度出家,跟随师父出游各国。
  开元年间到达广府,后来随皇帝到洛阳。当年从正月到五月一直不下雨,山川的神庙祈祷都没有效应,皇帝于是诏请金刚智结法坛祈请。
  金刚智用不空钩菩萨法,在自己的住处起坛,深有四尺,恭敬绘画七俱胝菩萨像,马上开光,表示第二天一定下雨。皇帝使一行禅师严密关注他,到第七天热气腾腾,天空没有一点浮云,直到午后才有点眉目,接着西北风起,飞沙走石,云破雨落,远近的人们很惊骇。
  而结坛的地方,有洞穴穿过屋顶,洪水灌满道场。天亮后京城的百姓都说:“金刚智抓住一条龙,穿破屋顶飞走了。”要求观看他住处的每天有千万人。
  起初皇帝的第二十五公主,皇帝很钟爱,但久病不愈,就搬到咸宜外馆躺在那里,闭着眼睛不说话已经十多天了。
  皇帝有旨意让金刚智给公主传授戒法,这是料定她必死所以这样吩咐。金刚智到那里选取宫中七岁的女子两个,用红绸蒙住她们的脸,卧倒在地,让牛仙童(宦官)写一纸文书在别处烧了。金刚智用密咒教二女子,二女背诵得一字不差。
  金刚智进入禅定,用不可思议的力量使二女带着文书去见阎罗王。一顿饭的时间,阎罗王命令公主已亡故的媬母刘氏护送公主的魂,随二女回来。
  于是公主坐起来,睁眼说话就如平常一样。皇帝听说不等仪仗侍卫就急忙骑马奔到外馆,公主说:“命数难改,现今阎罗王让我回来见见圣颜而已。”
  大概待了半天时间,然后公主长逝了,从此皇帝更加归心敬仰金刚智。
  武贵妃受宠超过六宫,供施金刚智各种宝物,金刚智劝贵妃赶紧建造金刚寿命菩萨像,又劝河东郡王在毗卢遮那塔中绘画佛像,他对弟子说:“这二人的寿命都不久了。”
  过了数月都如他的话死了。
  二十年壬申八月十六日,金刚智在洛阳广福寺吩咐弟子说:“白月(一至十五日)圆时我就走了。”遂后礼拜毗卢遮那佛,绕佛七匝。回到本院焚香发愿,头上顶着原文和新译的经书,嘱咐后就圆寂了。   
  223:义福   
  僧人义福,是上党人。
  清净精修相好端正,官僚绅士百姓都归依他。
  曾经随皇帝到东都洛阳,经过的郡县人们都倾心敬仰,布施供养上万都是毫不犹豫。
  忽然有一天召集他的徒弟,告诉他们自己寿终了。兵部侍郎张均,中书侍郎严挺之,刑部侍郎房琯,礼部侍郎韦涉,是常来拜访的,当天也一起来了。
  义福就升座为信众讲法,然后说:“我今天要逝去就告别了。”过了很久张对房说:“我过去几年吃金丹,近来没有参加过丧事。”说完张就悄悄离去。
  义福对房说:“我与张交往多年了,张有非常的灾祸,名节都不保了。若是一直参加法会到底,完全可以避免灾难,可惜了。”
  然后拉着房的手说:“必定是中兴名臣。您就努力吧。”
  说完就圆寂了。后来安禄山叛乱,张均投靠贼人做了伪官。房琯辅助两朝皇帝最终保全大节操。  
  224:真表   
  真表,是百济人。
  家在金山,在世间时是从事打猎的,后来进深山用刀割断头发,苦苦地忏悔全身扑在地上,立志求戒,发誓愿定下期限:“弥勒菩萨授我戒法啊。”夜里比白天加倍用功,绕佛叩拜,心心不间断,念念都仰望。
  经过七天七夜快天亮时,见地藏菩萨手摇金锡杖,为真表说法授戒,作为正式受戒前的方便。
  真表感应这样的瑞相,勇猛更超过以前,十四天期满有大鬼现恐怖的相,并且推真表坠落在岩下,但身上没有什么伤,又爬上了石坛,还是魔相不休止,千头万绪,直到第二十一天早晨,有吉祥鸟鸣叫:“菩萨来了。”
  接着看见白云好像散开的粉一样,没有高低,山川平坦成银色世界。
  兜率天主洒脱自在,仪卫豪华绚丽围绕石坛,香风花雨一时间相互交集。
  转眼慈氏(弥勒菩萨)慢步走到坛前,伸手按摩真表的头顶说:“好啊大丈夫,求戒求到这种程度,反复再三,须弥山可以推倒而你的心坚定始终不退。”于是传授戒法。
  真表身心和悦,犹如三禅意识与乐根相应,四万二千条福河(出自律藏)常流一切功德,接着引发了天眼。
  慈氏亲自传授三法衣和瓦钵,又赐名叫真表。又从膝取下出两样东西,不是像牙不是美玉,而是标签。一支写着“九者”,一支写着“八者”,各有二字,交给真表说:“若有人求戒,应当先悔罪,罪与福是持戒犯戒决定的。再加一百零八签,签上署有一百零八种烦恼名目。佛法戒人,或九十天,或四十天,或二十一天,精进修行忏法期满限终,将九八二支签混合一百零八签,在佛像前望空投掷,落地后验看那罪灭不灭的相状。如果一百零八签四处分散,只有八九二支签突出的立在坛心,就是上上品的戒了。如果众签虽然分散,或有一二支签碰到九八签,就看看这一二支是什么烦恼名,那就是要人重复忏悔这一二签的烦恼。然后将重悔烦恼签和九八签投掷,那烦恼签除去就是中品的戒了。如果众签盖住九八签,就是罪不灭,不能得戒啊。假设追加忏悔超过九十天,能得下品戒。”
  慈氏又告知真表说:“八者的意思是新熏染的烦恼,九者的意思是本来就有的烦恼。”嘱咐完毕仪仗返回,山川云开雾散。
  于是真表捧着天衣和天钵,犹如经过五夏学戒的比丘,沿途下山草木为他低垂覆盖道路,完全没有深浅高低的分别,飞禽走兽都驯伏在他面前。又听到空中的声音对各个村落喊话“菩萨出山来,为什么不迎接”时,那男女老少铺开头发掩盖泥土,脱下衣服覆盖道路,有用毛毯垫他脚的,有用漂亮褥子填坑的,真表都顺应人情一个一个踩过。
  有女子提着半张细毛织的布铺在路上,真表似有惊慌的神色,想回避另走别的路,女子怪他不平等,真表说:“我不是慈悲不均等啊,刚才看到那布上都是猪仔,我怕伤生,所以不想误犯过失而已。”原来那女子是从屠夫家买得这块布的。
  从此常有二虎伴随左右,真表对它们说:“我不进城你们可以在前面带路,到可以修行的地方。”虎缓缓地走了三十多里,在一山坡前蹲下时,真表就挂锡杖在树枝上,铺草端坐。
  然后各地的信众不劝自来,一起建造寺院叫做金山寺。   
  ?
  225:明达   
  明达师其人,不知他的来历。
  在阌乡县住持万回寺,来往的过客都拜见明达要问吉凶,明达不回答,只是让人见他的表现意趣而已。
  曾有人见明达问道:“要到京城探亲戚,亲戚平安吗?”
  明达给他竹杖,到京城亲戚已亡故了。
  又有见明达求问的人,明达把寺院的马给他骑,让他南北奔驰,然后下马强迫他离去。那人到京城做了采访判官,乘驿马没有不去的地方。
  又有见明达的人,明达用手杖画地堆起一个小土包,再用手杖撞击土包,地面变成坑,那人不明白。到京城背有脓肿,割掉后血流遍地。
  李林甫任黄门侍郎时,随皇帝从西边回来,拜见明达,明达把秤加在他肩上,到京城就当宰相。
  李雍门任湖城县令时,明达忽然请求要他的小马,李不给,有一天乘马要出去,马忽然在庭院中像人一样立在寺门,李落马而死。这样的事很多。
  明达又曾在寺门前向北望,说:“这里的川中兵马为什么这么多?”又长叹道:“这里到处总是有军队。”
  后来哥舒翰带兵在潼关抵抗叛乱的胡兵,关下阌乡一带都成战场了。
  226:法秀   
  释法秀,不清楚是什么人。
  住在京城,游荡在咸阳镐京一带。因劝化率领有缘众人多做善事,到老没有休止过。
  开元末年唐明皇曾梦见有人说:“将手巾五百条、袈裟五百领,在回向寺布施。”醒来问身边的人,都说没有,就派人招募道行高的出家人去寻访。
  法秀出来应召说:“我知道回向寺在哪里。”
  问:“需要几人?”
  答:“只要带梦里说的物品和名香一斤就可以了。”于是交给他手巾袈裟等。法秀直接进入终南山,在山里走了两天,走到极深极险峻的地方也没见到什么。
  忽然遇到一碾石,法秀吃惊道:“这里人迹不到,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就在碾石上点燃他带来的香,礼拜哀求从中午直到晚上。过了很久山谷中雾起,咫尺看不见东西,雾围拢又渐渐散开,发现在半崖上有红柱子粉墙壁,精美如画。不久转为分明,却见一寺庙好像在云间,三扇门上有巨大的匾额,仔细看去,就是回向寺啊。
  法秀很欢喜,攀爬上去,这时已经是黄昏,听到钟磬以及礼佛拜佛的声音。守门人盘问他是哪里来的,遂后引他进去见一老僧说:“唐皇帝万福。”
  叫人来带路,去每个房间散发手巾袈裟等,最后只剩下一份。有一房间是空床没有人,有一套衣服和坐席,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法秀回去见老僧,老僧说:“再去应当已经来了。”法秀再去那房间想散发手巾袈裟等,却发现又有一房间是空床也没有人了。
  法秀又回来告诉老僧,老僧笑着让他坐,对侍者说:“去那房间拿尺八(一种乐器)来。”拿来的是玉尺八啊。老僧说:“你见到那胡僧了吗?”回答:“见到了。”老僧说:“他是暂时代替你君主的,国内会出乱子,死人无数,那胡僧叫磨灭王。那一房间就是你君主的啊,你君主在寺里时,因为爱吹尺八,被贬斥在人间,这就是他常吹的尺八啊。如今期限已满,就该回来了。”
  第二天叫法秀用斋饭,用过斋饭后说:“你回去把这尺八交给你君主,还有袈裟手巾让他自己收好。”
  法秀礼拜后回返,童子送他出门才几步,云雾又四面合上了,等到云雾散开寺庙就不见了。
  法秀把手巾袈裟尺八等交给玄宗,并述说了他的经历,玄宗很感慨喜悦,然后吹起尺八,感觉分明就是他先前吹过的。
  后来十多年发生了安禄山的祸事,法秀见到的胡僧就是安禄山啊。法秀感念他在终南山的遭遇,更加精进修行,最后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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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6:懒残   
  懒残其人,是唐朝天宝初年衡岳寺干杂活的僧人,餐后就收恰剩余的饭吃,他性情懒散又吃剩饭,所以叫懒残。
  白天为寺院干活,晚上睡在群牛边,不知疲倦,已经二十年了。
  当时邺侯李泌在寺中读书,观察懒残的所作所为说:“不是凡人啊。”听他在半夜的梵唱响彻山林。李很懂一点音律,能辨识吉凶,认为懒残的唱音先凄惋然后喜悦,必定是遭贬斥的人,要转运了。
  等到半夜李就悄悄去见他,望着他睡的地方通名下拜。懒残大骂,向空斥责说:“这是要害我。”李更加小心恭敬,只是礼拜而已。
  懒残正在从牛粪燃烧的火中拨出芋头,吃了一会儿,才说:“可以了。”
  坐在地上,拿吃的芋头,一半给李,李捧过来都吃了然后表示谢意。
  懒残对李说:“不要多说,能做十年宰相。”李又下拜告辞。
  一月后刺史祭拜衡山修路很严格,忽然半夜起风雷,有一山峰滑坡,上山的路被大石头挡住了。那石头用十头牛也拉不动,又用数百人齐声吆喝也推不动,用尽各种办法而石头更坚固,再没有别的路可以修了。
  懒残说:“不用人力,我试试搬走它。”
  众人都大笑以为他是狂人。懒残说:“何必嘲笑,试试就知道了。”
  寺僧还是笑但同意他试。懒残于是踩着石头动起来,忽然盘旋下来,声音像打雷。
  山路打开了,寺僧都朝他下拜,一郡的人都叫他至圣,刺史敬奉他如敬神。
  懒残有悄然离去的的意思,寺外虎豹忽然成群,每天伤人,不能禁止。懒残说:“给我棒棰,为你们赶走它。”众人都说:“大石头都有办法,赶虎豹更容易了。”于是给他棍子,然后都偷偷地观看,见懒残刚出门就被一老虎咬住带走了,懒残走后老虎也绝迹了。
  后来李果然当了十年的宰相。
  227:西域僧   
  释天竺,是无名僧,不知是印度哪里人。
  他的相貌凶恶丑陋,身上缠着黄褐色缦条衣,脚穿皮制的鞋,拖着铁杖,在京城游走教化。
  当初韦皋(唐朝名臣)出生时,才三天他就家就召请僧人供斋。无名僧人不请自来,韦氏家的仆人都怒他。无名僧用破席坐在庭院中,吃完斋饭后韦氏叫乳母抱出婴儿,请群僧一起祝寿。
  无名僧忽然自己上台阶对婴儿说:“分别很久没事吧?”
  婴儿似乎有喜色,众人都奇怪,韦氏父亲说:“这孩子出生才三天,师父为什么说分别很久呢?”
  无名僧说:“这不是施主能知道的啊。”
  韦氏固执要问,无名僧说:“这孩子是诸葛武侯的后身了。武侯当初在东汉末年是蜀国丞相,蜀人受他的恩赐并且很久。现今降生在世家作为蜀门大帅,并且受蜀人的福。我往昔在剑门与这孩子友善。现在听说降生到韦氏家,所以我不顾路远就来了。”
  韦氏很在意他的话,就用武侯取名字。后来韦皋从少金吾节制剑南军累次升迁到太尉兼中书令,在蜀门十八年。果然符合无名僧的话啊。   
  228:怀玉   
  释怀玉,姓高氏,是丹丘人。
  守持戒律很严,每天一顿饭,长坐不动,跳蚤虱子生出很多也不管。
  只有一件布衣,修行忏悔法,一天念阿弥陀佛名号五万声,诵《阿弥陀经》三十万卷。然后见到西方圣像如恒河沙那么多。
  有一人端着白银台从窗户进来,怀玉说:“我应该得金台,银台不要。”怀玉加倍用功,然后空中有声音说:“头上已有光晕了。请盘坐结弥陀佛印。”
  这时佛光充满屋室。怀玉摆手让别人退开说:“别碰到这光明。”几天后又有白毫光出现,圣众满空。
  怀玉说:“若是闻到有异香,我的报身将尽了。”须臾间香气盈空,净土大海众遍满周围,只见阿弥陀佛、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金色身,共同棒金刚台来迎接,怀玉含笑圆寂了。  
  229:无相   
  释无相,是新罗国人。
  他是那国王的第三个儿子,玄宗召见就归属禅定寺,号称无相,遂后到深溪谷岩下坐禅。
  每次入定多是五天为一期,忽然雪深有二猛兽来,无相自己洗净身体赤裸裸躺在它们面前,愿意施舍身体当他们的食物,二兽从头到脚闻一遍就走了。
  无相往往夜间坐在树林中,手握虎的须毛,在山中住得稍久,衣服破败,头发长乱,打猎的人以为是怪兽,要射他又止住。
  无相又建精舍在乱坟中,成都县令杨翌,怀疑他是幻术惑乱人,来抓他,命令他的随从二十多人拖拽无相,随从靠近无相都胆战心惊。
  顷刻间大风突然刮起,飞沙走石直入厅堂,帘幕纷乱飘卷。杨翌叩头礼拜,趴着不敢说话,忏悔后风停止了,奉送无相回原处。
  无相到成都时,忽然有一大力士表示愿意出力砍柴供僧厨房用。
  无相的弟弟是本国的新国王了,害怕他回国争王位,派刺客来杀他,无相已经暗中知道了。
  忽然有一天大力士来对无相说:“今夜有客人来。”
  无相说:“明白。”
  大力士又说:“莫伤到佛子。”
  到夜晚大力士带刀和席子,坐在禅座旁边,警惕观望时觉得墙壁上似乎有东西下来,就跳起来挥刀一砍,高大的刺客身首分离了。
  后门本来有大坑,随手拖去掩埋,又用土混灭痕迹后就走了。
  天亮后无相找大力士要感谢他,人已不见了。
  无相曾经指着佛塔前的柏树说:“这树长到与塔一样高,塔就毁了。”到了会昌法难(唐武宗灭佛)时,柏树正好与塔一样高。
  无相的神异大多是这一类啊。唐至德元年圆寂,享年七十七岁。  
  230:嵩岳僧   
  嵩岳的破窖堕和尚,隐居在嵩山。
  山上有庙很灵验,庙里只安一个窖,人们祭祀不断。破窖堕和尚进庙里用禅杖敲击窖说:“这是泥瓦合成的,圣从哪里来?灵从哪里生起?”又敲三下,窖就倾倒破碎了。
  须臾间有一青衣人拜在和尚面前说:“我本是这里的窖神,受业报很久了。蒙师父说无生法,这一生解脱了,特来礼谢。”再次礼拜后离去。
  然后徒众问和尚:“窖神得到什么旨意,就能生天?”和尚说:“我只对他说‘只是泥瓦合成’,没有别的什么。”众人无语。
  和尚良久问:“会么?”
  众人说:“不会。”
  和尚说:“本来就有的自性,为什么不会?”众僧于是礼拜。
  和尚说:“破就是堕。”众人就大悟到奥妙的法旨了。  
  231:仪光   
  仪光禅师,住在青龙寺,修行境界很高。
  有朝士(官名)的妻子死了请仪光到家修福超度,仪光在他家待了几天,居住堂前极热情供养。
  按习俗每当人死后去见巫师,巫师就说:“回煞日必有妨害。”有死人的家一般都出去避开这一天。
  当夜朝士家都从北门出去,悄悄走了没告诉仪光。仪光还在堂前点灯读经,弟子十一人侍奉。
  快到半夜听到堂中有人起来取衣服开门的声音,有一妇人出堂屋到厨房做饭打水吹火。仪光以为是家中的仆人,不觉奇怪。
  天快亮时妇人进献食物,捧着盘子来到面前,还蒙着面,光脚下拜,说:“劳烦师父降临。今天家人都出去了,恐怕粥饭过时,弟子所以起来为师父准备。”仪光知道是亡故的人,接受进献开始做佛事,还没做完就听到堂北有开门的声音。
  妇人急忙说:“儿子来了。”然后奔回堂屋。里面就传来哭声。哭声过后家人来见仪光,问是不是平安,见盘中的粥饭,问仪光:“弟子等人夜里实际是去躲回煞,不让师父知道家里没有人。这粥饭谁做的?”仪光笑而不答。
  堂屋里的仆人惊叫:“亡故的人夜里为什么横躺着?手上沾有面粉,脚又沾上泥,怎么回事?”仪光于是指着粥饭示意他们,全家都很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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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2:慧因   
  僧慧因,善长三论(中论、十二门论、百论)以及《法华经》《金刚经》,常为别人讲解。
  至德年间,一天黄昏时分见一人进门来说:“大王请法师。”随即扑倒,只有心和头顶是温暖的,七天才醒来。
  说是最初随使者到一座城,极其宏大壮丽,进去见大王,有侍从数百人。下殿到阁门,下拜说:“弟子不幸主管世间名禄,并且治理罪罚,很是辛苦。听说上人善长讲解《金刚经》,希望为我讲一讲。”于是就坐讲解完。
  大王布施绢三百匹,遂后吩咐送回来。
  然后见有一讲堂,里面有一百多僧人,相互在谈论。开始很有礼仪,过一会儿互相发生争执,手指上各自生出铁爪,互相又抓又打血肉满地。
  牛头大鬼卒用火喷他们,都化为灰粉,须臾又恢复本身。
  慧因惊恐中苏醒,马上站起来。绢已经在柜子里与先前的数相同,慧因于是拿去作功德,从此不再讲说,只是持诵经文而已。
  233:普满   
  僧普满,随意放纵不受僧相的拘束,或唱或笑,没人明白他的意思,说什么事往往有应验,所以当时的人把他当万回(欢喜神)。
  后来在潞州佛舍中题诗数篇就圆寂了,他写的是:“此水连泾水,双珠血满川,青牛将赤虎,还号太平年。”题诗后人们都不懂。
  直到叛贼朱泚(唐朝将领)起兵造反,众人才解悟诗的意思。“此水”是泚字,“泾水”是从泾州起兵叛乱,“双珠”是泚与滔, “青牛”是兴元二年属乙丑年,乙属木,丑属牛。第二年改年号贞元,属丙寅年,丙属火,寅属虎。这时叛贼已平息,所以说“青牛将赤虎,还号太平年”。  
  234:地藏   
  释地藏,俗姓金氏,是新罗国王的分支眷属。
  心地仁慈而相貌丑恶,天然有颖悟。当时落发出家,渡过大海徒步游览四方,来到池阳看见九子山(属安徽),心里很喜欢,直到峰顶居住。
  地藏曾经被毒物刺伤,但端坐不动,不久有美妇人来行礼送药说:“小儿无知,愿出泉水作为补过。”说完不见了。看坐的地方周围有水流动起来,当时人们认为是九子山神为地藏供养泉水用啊。
  至德年初有叫诸葛节的,率村中父老从山脚下上来,山中深广无人,只有地藏孤身一人,在石室中闭目静坐。
  他的房中有断脚的鼎,鼎中有白土和很少一点米煮在一起吃。
  群老惊叹说:“和尚这样的苦行,是我们山下人的过失。”大家一起建筑禅宇,没有几年就成了大寺院了。
  地藏本国人听说后率队渡海寻找,他的徒众大多没有资粮,地藏就挖山石得到土,那颜色清白不杂如面粉,就共大家食用。
  他的徒众请法作为敬奉神,不在意食物养命,南方人号称他们是“枯槁众”,没有不敬仰的。
  龙潭的旁边有白土,取之不尽。一日地藏忽然召集众人告别,不知要去哪里,只听到山坞石垮,敲钟沙哑,就盘坐圆寂了。
  享年九十九岁,遗体坐在小阁子里,三年后打开供到塔中,容貌还像活着一样。抬举的时候骨节声就像摇晃金锁。
  235:鉴真   
  释鉴真,姓淳于氏,是广陵江阳县人。
  童年时随父亲到大云寺,见到佛像感动了过去世的愿心,因此告诉父亲要出家,父亲惊奇他的志愿答应了他,后来成为一方宗门首领。
  当时日本国有沙门荣睿、普照等,东来中国求法,鉴真许诺前往日本。
  于是买船从广陵(属江苏)带着经律法离岸,到越州浦(属浙江)停住署风山,鉴真夜里有梦很灵异。
  刚出海就遇到恶风涛,船夫怕船沉没,有人要扔掉他的香木,听到空中有声音说:“不要扔。”这时见船头船尾各有神将身穿铠甲在操控,经过一段时间终于风平浪静。
  不久漂入蛇海,那些蛇长有三丈多,色彩锦秀,然后漂入鱼海,鱼长有一尺多,飞满空中,接着在一片海中见到全是飞鸟,聚集在船尾,几乎把船压沉,然后漂出鸟海,这时缺水了。
  不久停靠一岛,水池的水很清澈,人喝了很甘美,就这样渐渐到达日本。
  那国王欢喜,迎接鉴真到城中大寺安住,号称鉴真为大和尚。
  代宗广德元年鉴真无病告辞众人盘坐圆寂了,身体不倒不坏。至今鉴真的身体不用涂苎漆,那国的国王贵人信众,时常用宝香供养。

  236:无漏   
  释无漏,姓金氏,是新罗国王的二儿子。
  年少搭乘海船到达中国,想游览五天竺(印度)礼拜佛教八塔。
  随后渡过沙漠到于阗国(新疆和田),向西到葱岭(帕米尔高原)进入大寺院,其中的比丘都是神秘莫测的僧人。
  问无漏长途远行的用意(没有奇特的节操,却要去天竺),僧人说:“旧的授记没有名字不可以去。这里有毒龙池可以去教化,如果有验证才可以过去。”无漏答应来到池边,只见有一胡床,无漏坐上去。当夜就要过去,这时雷电交作,那怪物吐气蓬勃,种种的变化闪耀不定,无漏闭眼纹丝不动。
  过了很久有大蛇抬头搭在无漏的膝盖上,无漏极其悲悯,为它受三归依,然后蛇才离去。
  又变成老人的样子来感谢说:“得到师父度脱,没有久住的道理。我三天后舍去作蛇的苦,转生到好地方。从这里向南有盘石,是弟子舍弃形体的地方,也希望师父能够抽空寻找我的遗骸吧。”无漏默许。
  老人又说:“一定要去天竺,这里有观音圣像,真心祈祷应该可以得到答复,是吉祥的征兆就可以去,确定无疑。”
  无漏就站在观音像前入禅定,这样经过四十九天,身体虚肿,但几乎没有倾斜。接着有鼠儿犹如弹丸大小,啃咬无漏左大腿的溃烂处,流出的黄色脓水大约有一斗,然后痊愈。
  无漏的祈祷期满获得感应,群僧对他说:“观察法师的教化因缘应该在唐土,心存度众生的利益很多,疲倦的脚去云游,只是增加多余的见闻,不可强求,法师知道吗?”无漏认为那贤圣的话一定不是随便说的,于是返回。
  临行时群僧对无漏说:“逢兰就住。”回去的路上有山名叫兰,就按先前的预言上山,发现有白草谷,于是搭茅蓬住下来。
  不久安史兵乱,肃宗在灵武(属宁夏)起兵,屡次梦到有金色人在他的面前念宝胜佛。第二天把梦中的事问身边的人,有人回答说:“有沙门的行迹,不群居在这山上,常念诵这个佛号。”
  召请无漏来,肃宗见了说:“真是梦中人啊。”
  当即安排在内寺供养。无漏多次上表要求回到旧的隐居处,但皇帝眷恋心重,不让他回山,无漏就说要示现寂灭。
  一天忽然在内门右门扇上圆寂,双脚离地有数尺,看门吏上奏,皇帝乘车亲自来看,得到遗留下的表文,请求回归安葬在过去隐居的山下。
  皇帝当时就认可,派宫中使者监护送行。
  早先无漏的教化大多是在怀远县,因此设置官署,叫做下院,送遗体到这里,神座抬不动,众人商议,另建别的堂宇安放。至今无漏的真体安然,没有变坏。   
  237:不空   
  释不空,梵名叫阿目佉跋折罗,华语叫不空金刚,是止行二字的意思。
  本是北天竺婆罗门族,幼年失去父母,随叔父观光东国(中国)。十五岁拜金刚智三藏为师,最初学习梵本《悉昙章》及《妙音声明论》(都是古代印度梵文初级教程),十天已通达了。
  后来同弟子舍光、慧辩等二十一人,搭乘昆仑船离开南海,到诃陵国(属古代印度尼西亚一带)界遇到大黑风,众商人惶恐各自用本国的法术,化解无效果,都膜拜哀求,祈祷加持救护。
  慧辩等人恸哭起来,不空说:“我现在有办法,你们不要担忧。”于是右手拿五股菩提心杵,左手拿般若佛母经夹,作法念诵“大随求菩萨心咒”一遍,当时就风平浪静。
  又遇到大鲸冒出水面,喷出的浪涛像山一样,更加超过先前的灾难,众商人甘心依靠不空。不空像先前一样作法,叫慧辩念诵《娑竭龙王经》,不久所有的灾难都平息了。
  到达师子国后,王派使者迎接,极其充分的供养。一天王作调理大象的游戏,人们都登高远望没有敢靠近的。不空口中念咒,进入慈定(神通变化),站在路口,几头狂象顿时都贴伏,全国称奇。
  接着游历五印度的国境,屡次显示祥瑞感应。
  天宝五年不空回到京城,当年整个夏天干旱,皇帝下旨让不空祈雨。制书(主对官员)说:“下雨时不能太长不能太暴。”不空请求建立孔雀王坛,不到三天雨已经遍地了,皇帝很高兴。
  然后因为有一天忽然刮起大风,皇帝要不空祈祷消止,不空请银瓶一枚作法加持,须臾就平静了。又忽然因为池中的鹅撞到银瓶倾斜,急风又刮起来超过先前,皇帝命令不空再制止,随着祈祷就马上见效,皇帝于是赏赐不空封号叫智藏。
  天宝八年,皇上允许不空回归本国,乘驿马五匹到达南海郡,有皇旨再挽留。至德初年肃宗皇帝在灵武风翔登基,不空常秘密上表提醒时事,肃宗也暗暗派遣使者求秘密法,直到收复京城,事情都如不空预料的一样。
  上元末年皇帝生病,不空用“大随求菩萨真言”祓除疾病达到七遍,第二天病就好了,皇帝更加特殊礼遇对待不空。
  肃宗离世,代宗即位,恩泽越来越深厚。又因为京城春夏期间不下雨,皇帝下旨让不空求雨,如三天内有雨是和尚的法力,三天以后下雨就不是法力了。不空受命设立法坛,到第二天大雨充足。
  有一年又是大旱,京兆尹(京城长官)萧昕到寺里要不空设坛求雨,不空吩咐徒弟取桦树皮一尺多,系小龙在上面,并摆香炉水瓶在前面,念经诵咒,一顿饭的时间,不空把小龙交给萧昕说:“把这个投到曲江中,投下就赶紧回来,不要顶风冒雨。”萧昕按不空说的投到江中,接着有白龙一尺多长,摇头摆尾从水里出来,瞬间龙长数丈,形状如白色长布条,倏忽上天。萧昕快马加鞭奔跑不到数十步,黑云凝聚,暴雨骤然降下,当跑到永崇里的街口时,水已漫延沟渠了。
  永泰年间不空用香水沐浴,头朝东卧倒,对面瞻礼佛像,在大印身定中圆寂了。
  茶毗火化遗体,收到舍利数百粒,他的头顶骨不燃烧,其中有舍利一颗,半隐半现,朝庭旨意在本院另外建塔供奉。
  起初玄宗召来术士罗公远与不空斗法,二人同在便殿(帝王休闲处),罗时不时反手挠背。不空说:“借尊师如意(挠背的工具)。”当时殿上有花石,不空挥起如意击碎在面前。
  罗再三取如意却拿不到,皇帝也想起身来取,不空说:“皇上不要起来,这是影子而已。”举手给罗看,如意又完好在手。
  又北邙山有巨蛇,砍柴的樵夫往往看见,巨蛇抬头像丘陵,夜里常吸露气。见到不空说人话:“弟子恶报,和尚如何度我?我总想翻起河水淹没洛阳城能畅快我的心怀啊。”
  不空为它归依受戒解说因果,并且告诉它:“你因为嗔心所以现今受报,那再起的嗔恨,我无能为力。”
  蛇说:“当师父对我说法时,我就舍掉这个身体了。”后来樵夫见蛇死在山涧里,臭气传数里。
  又有一天风雨不止,街市有漂流淹死的,树木有拔起的,官府急忙召请不空止住,不空在寺院中捏泥人老妇五六个,一边浇水一边用梵语斥骂,过了不久天晴了。
  曾经有西蕃大石康居三国,率兵围攻西凉府,朝庭诏不空进宫,皇帝亲临道场,不空供香炉诵读《仁王护国经》十四遍,皇帝见神兵大概有五百员出现在殿前,惊问不空,不空说:“毗沙门天王(北方多闻天王)的王子领兵救安西(属甘肃酒泉),请赶紧供食物祭祀。”
  四月二十日果然有奏报说:“二月十一日城东北三十里远,云雾中见神兵高大雄伟,鼓角喧天,山崩地震,西蕃部队惊慌溃散。那敌营中有金色老鼠,咋天弓弩的弦都断了。城北门楼有光明天王,怒视蕃国统帅仓皇奔逃。”
  皇帝看完奏文感谢不空,因此下旨要各道城楼设置天王像,这是供天王像的开端啊。
  278:道昭   
  沙门道昭,他自己说是简州人,俗姓康氏。
  少年时因得病不醒,说是到冥司见到善恶报应的事,就出家了。
  住太行山四十年,戒行精苦,往往说别人未来的事,先是有些隐晦后来都明白验证了。
  曾经有二客人来,一个叫姚邈,问科举;一个是张氏,问封官。
  道昭对张说:“先生授官四政,千万不能任职范阳,四月八日生病就没救了。”然后对姚说:“先生不利做官,如果能当兵也应三十年没有困乏,有病不要让胡人(少数民族)治疗。”
  当年张在襄州邓州一带做官,后来不断升职,曾经希求到南方做官,也都达到。后来又任职虢州卢氏县(属河南)的县令,上任两天就死了,死的那天果然是四月八日,这才明白范阳就是卢氏望族。姚没中科举,跟容州知府(属广西)借军守的名义在容州三十年,多次任重要职位。后来因为别人娶媳妇求做傧相(接宾客的人),因而得病服下黄氏老妇的药就死了。后来查访黄氏来历,原来是洞主(少数民族首领)放出的丫环就是胡女啊。
  279:玄宗   
  释玄宗,俗姓吴氏,是永嘉人。
  少年时有明显出离尘世的气度,在本部永定山宝寿院,依归常静师,受戒以后又到各方游学。
  到江陵参拜朗禅师门解决了疑惑,又继续他方游行。见紫金山赏心悦目,就住留修行禅观。
  这座山原先多有猛虎伤人,或咬路过的商人,或伤害砍柴樵夫,自从玄宗住下来虎哮声就绝迹了,进山的人不用害怕了。
  一天,来修禅的人汇集,见一老父奔向座前,跪拜恭谨,玄宗问:“你是什么人呢?”
  回答:“我本来是虎,在这山中专吃众生。因为大师教化这里,不知不觉回转我们的兽心,能脱离业报身,已经往生天道,所以来报知感谢。”说着就在起伏转身的瞬间,消失不见了。
  唐大历二年玄宗嘱咐告别门徒,溘然长逝圆寂了,享年八十六岁。二月入塔立碑保存遗骨。  
  280:惠忠   
  释惠忠,俗姓王氏,是润州上元人。
  最初母亲怀孕时忽然遇到异僧,对她说:“要出生的贵子应当是天人了。”出生后不吃荤腥,与平常儿童不一样,禀性敦厚,二十三岁因为读经出家,就是唐朝神龙元年,分配到庄严寺。
  听说牛头山威禅师的名声,去上山礼拜,威见到惠忠就说:“山主来了。”然后为他说法。
  惠忠于是日夜精勤,常修头陀行,喝山泉吃野菜延续生命,每次用一锅把各种味道一起煮,用餐后锅就悬挂在树杪上,然后在绳床上静坐,整天如树桩一样不动。
  惠忠从不换衣服,寒暑都是一件纳衣,经过四十年,于是彰显灵应。
  州官明贤多次上山拜访惠忠,反复请他到郡里教化信众,天宝初年才出山住寺院。
  惠忠认为梁朝的旧寺院最庄严,但如今年代久远已经残破,心中想要重修,于是在殿东计划设立法堂。
  先是古树上面有鹊巢,工匠要砍树,惠忠说:“慢着,等鹊走了才可以砍。”因此到树下祝祷说:“这地方造佛堂,应当赶紧离开。”说完那鹊就搬走了,信众莫不惊异感叹。
  又打地基不稳,忽然有二神人来助力,地基就稳固了,水源方便也没有阻碍,四方的同修来依归一天比一天多。
  大历三年,山门石室前,有惠忠挂衣服的藤条,当年盛夏忽然枯萎憔悴,灵芝仙菌也不再生长。到了九月惠忠演说佛法,高座无故出水绕着座位而转。
  大历四年六月十五日惠忠召集众人布萨(僧团说戒),晚上吩咐侍者剃发沐浴,当夜祥云覆盖寺院,天空有音乐声,十六日就安然圆寂了。
  当时风雨震荡树木折断,山中鸟兽哀鸣回响,岩石间的哭声几天才停止。享年八十七岁。
  281:崇惠   
  释崇惠,姓章氏,是杭州人。
  少年时,前往礼拜径山国一禅师成为他的弟子,又誓志在落云寺隐居。
  忽然有神对崇惠说:“师父持念佛顶楞严咒,结语少了‘莎诃’,使密语不圆满。‘莎诃’是成就的意思。如今京城的佛法被外教欺凌,形式危险,等待师父解救了。”崇惠就向西行。
  大历三年大清宫道士史华上奏朝庭,请求与佛门的当代名流比试佛道的胜负,当时唐朝代宗皇帝崇尚佛门,异道徒不满皇上的偏重,所以有这样的请求。
  于是在东明观的法坛前架起刀梯,史华攀登上去就像平常爬山路,这时佛门信众互相张望推让,没有敢攀登的。崇惠听说后去拜见开府(最高级府第)的鱼朝恩(宦官),鱼就奏请朝庭在章信寺的庭院大树下立刀梯,锋刃如霜雪,但增高了一百尺,这样比起来东明寺的梯子就极为低下了。
  当时朝廷的高官贵族和市井居民,肩挨肩脚并脚来观看这个举动。
  崇惠光脚登级上层就如走平地,没有一点为难。又踩踏烈火手探油锅,并且吃铁片像吃汤饼,或嚼铁钉声音脆响。
  史华怯场惭愧,掩面逃走了。众人弹指感叹,欢声如雷。皇帝派中官巩庭玉(宦官)再三安慰崇惠,顺便带去赏赐的紫方袍一件。   
  282:灵坦   
  释灵坦,姓武氏,是太原文水人。
  灵坦是武则天太后的侄孙,父亲武宣是洛阳县令,母亲夏侯氏刚怀孕时,梦见神僧交给她宝镜,晶莹透亮,并且说:“我把这镜寄放你这里,好好保护。”灵坦长大后参拜神会禅师。
  大历八年灵坦游行教化到梁园,当时相国田神功常有供养,辗转到扬州六合寺感叹大法衰微,忽然听到空中有声音说:“开心地。”就见菩萨显现像文殊的样子,说:“给你印记。”要灵坦抬头菩萨用手按摩,然后看到灵坦头顶有四指的红色痕迹,那印记常常能见到。
  灵坦又到润州的金山,那山的北面有一龙穴,常吐毒气如云,靠近的人多有得病或死掉,灵坦来住后毒云消失了。
  又在江阴定山建庵堂,忽然听到有赞叹声,看到的是二个白龟,灵坦为它们归依受戒。又见二大白蛇,身长数丈,也为它们受戒忏悔。
  然后前往吴兴林山建造一座寺院,有三个男子穿金紫衣来,边走边赞叹道场。
  元和五年灵坦住华林寺,寺内有大将军张辽的墓,寺里僧人多被鬼怪惑乱,灵坦来住鬼怪就不见了。
  又扬州人多有被山妖木怪迷惑,灵坦都去遏止住了。
  到了元和十年忽然见二胡人,自称是从龟兹国来,说他们那里没有佛教,远来请和尚去宣讲。
  十一年五月十三日,灵坦告别众人要赴远方的邀请,到九月八日就圆寂了,享年一百零八岁,僧腊八十四年。  
  284:难陀   
  释难陀,中华是“喜”的意思,不清楚他的种姓是哪国人。
  他为人诡异不合常理,谦恭傲慢不定。
  唐朝建中年间,忽然到四川,当时魏公张延赏任成都长官。难陀自己说:“我证得如幻三昧,进入水火穿透金石,变化无穷。”
  初到蜀地与三个少年比丘尼同行,有时大醉狂歌。守将要抓他治罪,难陀被抓来后说:“我寄托沙门另有药术。”然后指三个比丘尼说:“这是很会歌舞的。”守将听了反倒敬重了。
  于是留难陀住下来,为他置办酒肉。夜里会客与客人痛饮,那三个比丘尼在坐,含情调笑逸态绝世。
  喝到夜深难陀对比丘尼说:“可为长官跳一曲吧。”说着比丘尼渐渐舞动起来,柔美轻飘,起伏跌荡,舞技又绝伦。良久曲终而舞姿不停,难陀喝道:“女子疯了吗?”忽然抽取守将的佩刀,众人认为他发酒疯吓得逃走,难陀拿刀砍倒比丘尼,血流几尺远。
  守将很恐慌,叫左右绑住难陀。难陀笑道:“别急别急。”慢慢举起三个比丘尼原来是三支竹杖,血却是酒水而已。
  又曾经在宴会中叫人砍断他的头,用钉子穿透耳朵钉挂在柱子上,没有血迹,身体还坐在席位上。酒倒进断的地方皮肤也显红色,而口能唱歌,手能打拍子,宴会散后自己起身提头安好,完全没有痕迹。
  常常预言他人的吉凶,都是谜语一样,事后才明白。
  成都有百姓供养他几天,难陀不想住了,百姓关锁强留他,难陀就走进墙缝中。百姓牵着他的衣服渐渐进入,只剩下袈裟一角,顷刻也不见了。
  后来墙上有画像的难陀,那形状好像日月色,渐渐淡薄,过了七天只有黑迹。到第八天黑迹也消失了,这时难陀已在彭州,后来不知去向。
  。。。。。。。。。。
  285:和和   
  和和其人,不清楚他的家族。
  他作为僧人也很狂乱,预言多有说中的,当时号为圣人。
  有越国公主嫁给荣阳的郑万钧几年没有生孩子。万钧请求和和说:“我没有后嗣愿得一儿子。师父能特别降恩吗?”
  和和说:“给我三千匹绢,公主能生两个儿子。”
  郑按他说的布施了绢。和和拿绢去寺院说是修功德,然后对郑说:“公主有妊娠了。我让二个天人下来作公主的儿子。”
  又说:“公主的肚子小能同时怀二个孩子吗?我就让她同一年分前后生吧。”
  公主于是有孕,年初年末各生一子,大的叫潜曜,小的叫晦明,都是美男,博学有才华。  
  286:义师   
  释义师,不知是什么人。外表类似疯癫,言语错乱。
  贞元初年在吴苑乞讨,遇事多有先知先觉,人们因此怀疑他不一般。
  街市中有百姓的房屋数间,义师就操起斧头砍剂其的屋檐,别人阻挡不住。剂其知道义师的神异,行礼说:“弟子借这个生活,不要毁坏我的房屋。”
  义师回头说:“你可惜吗?”扔下斧头走了。
  当夜火灾蔓延不断,只有被砍过的几间房屋存留下来。
  义师喜欢住在破旧废寺中,不管冬夏常积攒坏幡盖和木佛像,用来代替木炭。又用小火烧烤鲤鱼,而鱼多有跳跃弄得灰尘弥漫,义师就拍掌大笑,不用筷子就吃。
  义师的脸脏一般不洗,洗脸就会有阴雨,吴人就看他的脸来预测天气。义师将死喝灰汁几十杯,然后盘坐念佛。信众都来观看,第七天圆寂了,当时是盛夏,颜色不变身体不倒,百姓抬出郊外焚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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