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减字木兰花》恳请各位朋友给予宝贵意见!

  小玉心下惊惧,手搭弯弓,往后胡乱一射,三人知其弓箭利害,勒马伏身躲避,雕翎箭不偏不倚,正中魏天雕一侧马肚,马皮被生生射了一块下来,座下马受惊不小,顿时蹦出一丈二尺来高,险些将其掀下鞍来,魏天雕拼命夹足勒缰,马却不听使唤,负痛狂奔,片刻之间便已不见了踪影。

  小玉见对方少了一人,心内大喜,拨转马头,又与朱二常、曹亦第战成一团,这朱二常虽是气力不如小玉,却是枪法精熟,一把长枪被他使得神出鬼没,变化莫测。加上曹亦第在一旁吹胡子瞪眼,将手中长鞭舞得呼啦作响,弄得小玉一惊一乍,小姑娘自觉分身乏术,用手中钢枪使出一招横扫千军,趁俩人避让之际,又翻转马头,伏鞍往北败走而去,朱二常、曹亦第二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眼看就要追上,却见小玉将马首往右一勒,回头对朱二常俏皮地一笑,口中说道:“三,二,一。”朱二常听了莫名其妙,喝道:“又想耍什么鬼把戏?”一马当先,挺枪纵马奔上前去,哪知座下宝驹还没跑出几步远,突然间马失前蹄,一头狠狠栽了下去,只听得轰隆一声,连人带马囫囵吞枣般掉进陷坑去了。

  小玉见了哈哈大笑,得意非凡,跃马便向曹亦第扑去,大声道:“方才你是威风了,如今该我出手了,看你跑到哪里去?”曹亦第也不惧怕,上去便是连抽几鞭,小玉瞅个破绽,用钢枪一架,缠住鞭梢,提力一拽,口中道:“你给我过来吧!”
  曹亦第本想和她较一较力量,哪料到今日遇到的是一个大力女金刚,整个人险些都被拽下马来,幸亏反应够快,连忙放手,鞭子早已脱手而去,只听得呼啦一声响,小玉已将鞭子甩到了半空之中。曹亦第此时手无寸铁,一看势头不妙,拍马夺路狂逃,小玉担心朱二常走脱,也不追赶。

  此时葛庄主亲率人马前来接应,看见朱二常已陷在坑里,喜出望外,笑道:“果不出我所料,左右快给我拿下。”两边乡勇吆喝一声,用挠钩将朱二常搭出陷坑,捆了个结结实实。葛庄主夸赞小玉道:“侄女今日小试牛刀,便力败贼人三员大将,真不愧是将门虎女。”小玉笑道:“葛伯过奖了!”俩人并辔而行,押着朱二常,率队沿路返回。
  且说曹亦第一路仓皇奔回大队人马落脚处,将朱二常掉落陷坑之事禀告天王,朱大常闻言惊得面如土色,手足皆冷,顿足道:“二常吾弟,这一回只怕你是凶多吉少了!”吩咐手下,即刻拔营,趁小玉尚没进城,前去劫人。刚刚赶至城下,只见远方过来一枝人马,展目细看,正是葛鼎龙和小玉他们率队而来,等至近前,朱大常大喝一声道:“葛庄主,何必欺我?既是换人,为何又要抓我兄弟,言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可笑你做为一庄之主,竟然出尔返尔,孩儿们,快给我上!”

  手下喽罗听令,纷拥上前,便欲动手,葛庄主左右乡勇立即摆开阵式,双方一时剑拔弩张。
  葛庄主叱道:“简直一派胡言,朱寨主,何必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人本已换到你的手上,是他不知进退,偏要追击泄恨,落得如此下场,怪得了谁?你若硬抢,你兄弟此刻就得血洒当场!”说完,将手中宝剑架在了朱二常的脖子之上。

  朱大常一时理屈词穷,无言可答,担心兄弟性命有失,忙命手下喽罗不要向前,苟不教在一旁附耳低声道:“天王,如今二寨主在他们手上,投鼠忌器,难以下手,依我之见,还是先回山寨,再思良策救人。”朱大常踌躇半晌,万分无奈道:“好吧。”对葛鼎龙道:“葛庄主,我朱某可是有言在先,务必好生看待舍弟,他若少了一根汗毛,我必踏平葛家庄,杀你个寸草不留!”
  葛庄主道:“朱寨主,若能化干干戈为玉帛,保得此地一方太平,我葛某一定不会亏待于他,决不食言!”

  苟不教道:“天王,在此多留无益,还是先回吧!”朱大常无可奈何,只得下令撤兵回寨,十分舍不得弟弟,一步三回头,饮恨而去。

  朱二常看着朱大常带队走远,心内凄惶,一口一个大哥,声声悲惨。葛庄主吩咐手下堵住他的嘴,押着先回葛家庄,对小玉道:“这葛家庄虽是城墙高厚,可作一时屏障,只是奈何贼人擅挖地道,深为可虑,城里军民虽是日夜提防,还是让人放心不下。此刻无事,侄女不妨随我到城外踏勘一番,看看有无端倪可寻。”小玉依言,俩人骑着快马,在城外方圆几里地面往来查看,倒是没有找到一些地道痕迹。
  此时恰好经过钱五钱六兄弟开的客栈,葛庄主道:“我们进去喝杯茶吧,正好歇一歇。”二人进去坐下,兄弟俩一看小玉前来,羞惭满面,手脚都不知如何安放是好,葛庄主问道:“看你们俩这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难道和小玉打过交道?”施氏端来茶水,笑道:“葛爷怎么不记得,上次她们姐妹俩不是到小店里吃过饭吗?”

  葛庄主道:“那就更不对了,既然有了一面之交,算是半个熟人了,你看他俩现在的情形,如芒在背,好似老鼠见了猫,是不是吃过小玉的苦头?”小玉坐在一旁只是咯咯的笑,见施氏一时难以作答,对葛庄主道:“葛伯真是明察秋毫,我们之间倒没有什么,只因那日他们做的菜又咸又辣,闹了一点小误会。”
  葛庄主脸色沉了下来,道:“二位的厨艺是何水准,我是一清二楚,如果是有意将饭菜做得又咸又辣,必是动了歪心思,你们以为我这个侄女年纪轻轻便好欺负,那真是自找苦吃了!”

  钱六道:“真的是因当日闹了一点小误会,今日才会如此,不然以小玉姑娘的本领,我们怎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葛庄主道:“果真如此么?你们开的这家店,我出的本钱最多,将来也不指望你们还了,只要你们兄弟二人从今往后能够自食其力,我也就别无它求了。另外我从耳目处得到消息,荡山贼匪正在附近偷偷开挖地道,二位开店之余,可小心查看周边动静,若发现可疑之处,须即刻报与我知晓。”忽又话锋一转,说道:“还有我葛某的行事为人,你们是知道的,最恨别人有始无终,说过的事情不去做它,我也不管你们以前做过什么,只是今后,二位都曾对天发过重誓,我希望你们都是言而有信之人,其他的话我也就不多讲了。”钱五钱六诺诺连声。
  施氏道:“葛爷的恩典,我们是一刻也不敢忘的,你们兄弟俩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些做饭去!”说完张罗着便要下去预备酒饭,但凡听到‘吃饭’二字,小玉从来是来者不拒的,此时听了施大姐的话,顿时来了精神,想着即将要大吃一顿,心中正在暗暗高兴,却听见葛庄主道:“吃饭就不必了。”犹如一盆冷水浇过来,但话已说出口,没有挽回的余地,只得站起身来,与葛庄主一道辞别出门,上马回城。

  到了葛庄主的宅里,姐妹们相见问好,甘家三人也出来见过葛庄主与小玉,自然是少不了一番感谢言语,葛庄主吩咐家人备宴,为甘兄弟一家压惊洗尘。席间婆婆问小玉桐花道:“二位姑娘要不是为了救我们娘仨一事耽搁,只怕早已早已回申州去了,不知何时起程回去?”
  葛庄主接口道:“急什么呢,要骑快马四五天便可以到,这要一走,也不知何时还能再聚一聚。”转头问周音道:“你是不是着急回去呢?”

  周音点头道:“若没事还是想早一点回去,这里我也帮不了什么忙。”

  葛庄主问她道:“你会骑马吗?”

  周音道:“怎么不会骑?回家的路径我也熟悉。”对桐花小玉道:“要不要与我一道回去?”

  申州虽只有姑姑姑父表哥在家,但姐妹二人从小与他们最亲,也想早点回去看看,遂说道:“既然周姐要走,那我们就一同回去吧。”

  此时葛小英急说道:“你们都走了,却撂下我一个人在家里,那怎么行,小玉姐,你那一套醉拳我还没有学会呢!”
  小玉笑道:“你也学了个大概了,改日有机会,我再好好教你吧。”

  葛小英道:“这改日就是推托之辞了,也不知要改日到什么时候,三位姐姐既然要回申州,我也要跟着一起去。”

  葛庄主连连摆手道:“那如何使得?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以出得了远门?”

  葛小英道:“父亲你又来了,桐花小玉两位姐姐,她们难道不是女孩子吗?又比我大得了多少?怎么你左一口称她们巾帼英雄,右一口称她们女中豪杰,而你的亲闺女却只能裹着小脚,窝在深闺里绣花作女红,大门出不了,二门不能迈,这样的女儿真地是你喜欢的吗?你与叶伯伯既是同年,为何他的女儿年少英美,人人颂扬,你的女儿却要逊色许多呢?还未出嫁都自己做不了主,哪一天嫁作商人之妇,真的是百年苦乐由他人了,我们这做女人的,怎么这么命苦!”
  葛庄主听了,一时语塞,叹了一口气,佯装生气道:“只要一说起道理来,我是从来驳你不过,不必再说了,那你也跟她们一起走吧,没学会一身本领不要回来。”

  小英听了满心欢喜,又说道:“还有一句,父亲你看我这三位姐姐,都是天足,偏偏我一个人跟小脚老太太一样,都玩不到一块去,从此以后,我也须放了脚。”

  葛庄主道:“这个我本来就无所谓,只要不让你母亲知道,她那身体如何,你最清楚,别怄了她就行。”

  小英道:“母亲那里,我有机会再慢慢说动她,放脚也不是一天两天便能成功的事情。”

  葛庄主又转身对甘愿道:“你们是不能回去了,今后就在庄里住下吧,我身边正缺兵少将,你武艺超群,今后还得多多仰仗兄弟大力。”甘愿道:“葛爷救我甘氏一门于水火,恩同再造,正欲思报效,甘某愿作一小小马前卒,常侍左右,早晚驱使,何必客气。”
  葛庄主道:“老夫何功之有?这你还得多谢谢小玉桐花她们了。”小玉谦逊道:“都谢了多少次了,可不要再谢,多显生分呢。”

  甘愿道:“大恩不言谢,那我再敬各位姑娘一杯。”

  小玉将杯子向众人举了一举,笑道:“一起来吧!”

  众人吃吃谈谈,不知不觉间已到了二更天气,各回房歇息。

  葛小英回到自己的房间,想到能和小玉桐花她们一起出去走走,见一见世面,心里莫名地兴奋,走起路来都感觉轻快了许多。只是这一出去,也不得不与心上人分别,不免又有些伤感涌上心头,也不知今晚他会不会过来,一个人在房里没情没绪,拿着几本书随便翻了翻,人在无聊时,看书是最容易让人瞌睡上头的一件事情,不一会小英便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是醒着还是在梦里,恍惚中听到一阵恶狗狂吠之声,小英一个机灵翻身起来,侧耳仔细聆听,那狗叫得越发狂躁起来,倒有点象凤笙的声音,小英打开窗户,轻声问道:“是谁?”

  窗户外有人说道:“是我,凤笙。”

  一会凤笙爬进窗来,小英责怪他道:“今日你怎么了?叫得这么凶,若是惊动了父亲,你以后就别想再踏进我家一步了。”

  凤笙喘息道:“小英,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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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英问道:“什么事情如此慌张?你不要急,慢慢说。”

  凤笙道:“今夜我正在书房明烛观书,读到一更天时,隐约听见地下传来叮叮咚咚之声,断断续续响了不下一个更次。初时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也没有多想,后来猛地想起,应是荡山贼人正在下面挖地道,此事有关一城百姓安危,本想直接前来禀告葛庄主,只是他平日看我不顺眼,又太晚了,只好过来与你说一声,你看如何是好?”

  小英听了,也有些慌张,说道:“这可不是小事,何不早些来告诉我,也管不得许多了,我带你见父亲去。”

  风笙一听说要见葛庄主,不免头皮有些发麻,对小英道:“要不你自己过去吧。”
  小英道:“不用怕,有我在呢,另外有件事情正要告诉你,明日我便要走了,也不知何日我们俩还能再见面。”凤笙听小英说要离开,心中万分不舍,忙问她要去哪里,小玉一边说一边拉他到父亲卧房门首。此时葛庄主早已睡下,听见女儿叫门,起来问是何事,小英进去说明原委,葛庄主听了惊得非同小可,顿时睡意全无,披衣出来,看到凤笙低着头站在门外,也无暇追问他为何半夜出现在小英房里,只说道:“快些前面带路。”

  小英对凤笙道:“走吧!我也一同过去看看。”

  葛庄主叫来手下乡勇一起跑至凤笙家里,进入书房,几个人都贴在地面上细听,却听不到任何声响,又拿来一大和面盆,倒扣在地上,俯耳在上面听,依然如此,葛庄主对凤笙道:“方才你是不是听错了?你来听听,为何如今一点动静也没有?”
  葛小英道:“天也快亮了,贼人挖地道,难道一刻也不休息?此时怕是已经回去睡了。”

  葛庄主点头道:“此事不能大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为妙,但如此干等也不是办法。”遂留下几个乡勇值夜,吩咐他们用心看守,如有动静,即刻来报,自己带着小英回去歇息去了。

  至次日二更向后,又有消息来报,说是听见凤笙房内传来挖地道声响,葛庄主连忙又带人过去查看,小玉桐花周音小英四姐妹也随着过去一看究竟。进了凤笙书房,葛庄主趴下一听,果然声响十分真切,站起身道:“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挖到这里来了,幸亏发现得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让人预备好镐锨,又吩咐挑来十几桶大粪,小英忙问道:“挑大粪过来做什么?”
  葛庄主道:“按我们这里老人传下来的说法,这个叫做霉运当头,一来杀杀贼人的威风,二来我们也好讨个好彩头。”往下听了听,对几个乡勇道:“你们从这里往下挖。”

  几个乡勇赤膊上阵,一阵猛挖,不一会果真挖通一个地道,似乎还听见里面有窃窃私语之声,葛庄主一声令下道:“快些倒粪!”十几桶秽物顷刻倒下,书房顿时成了粪窖,屋内恶臭熏天,只听见地道内传来阵阵惨叫之声,葛庄主听了哈哈大笑,可怜几个姑娘,无不掩鼻奔走,呕吐不迭。

  葛庄主留些乡勇在凤笙书房内看守,又连夜带人到庄里各处查看一番,晓谕此地老少庄民一应人等,须时时留意脚下动静,不得疏忽大意。忙至四更天,才回到宅上,匆匆吃了些点心,人已疲惫不堪,到书房躺下稍作休息,哪知眼皮尚没合上,床底下竟然也传来叮咚之声,惊得他顶门冒汗,跳下床来,屏息一听,正是贼人在下面挖地道,连忙出房叫来乡勇,挪开木床,一名乡勇上前小声问道:“葛爷,是否也要挑些大粪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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