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笑道:“慧兰姐,你不要怪她,小英妹妹发此议论,只因她便是局中之人,她钟爱的男子,名叫凤笙,我与桐花也都见过他,外人都说他长得又矮又矬,小英却是情有独钟,故这美丑二字对于姻缘而言,虽是至关重要,却也不能一概而论。”
小英道:“我还得说一两句,能不能让我说?”
李慧兰笑道:“不说我怕憋坏了你,我哪会如此小心眼,并没有怪你,小英你说吧。”
小英道:“这回不是说姐姐,是说我自己。说来也奇怪,在家时如笼中之鸟,我的心总在外面,时时刻刻盼着出去见见大千世界,出来没有两日,一颗心却不上不落地如悬着一般,总是牵挂着家里,这是怎么回事呢?”
桐花道:“很多人总以为外面的月亮比家里的圆,真出来后,才发觉不是这样。”
小玉道:“我倒是十分担心贼人攻打葛家庄,如有个好歹,我是鞭长莫及,半点办法也没有。”
小英眉头紧锁,一脸惆怅道:“我也是担心这个。”
桐花对小英道:“你担心家里,不知家里也正在担心你呢,只是一味空想,却无只字往还,岂不越想越深?你快写封家书寄回去,过几日便应有回音了。”说完找了几张信笺,铺在桌上。
小英听了,点了点头,拿笔写了封信,桐花拿过来封好,说道:“明日一早,我便找人八百里加急,飞递过去。”
四姐妹躺在床上,女孩子之间,年纪又相仿,话题自然很多,或说情事,或聊武艺,或论诗文,总有说不完的话,也不知说了多久,呼噜声响起,小玉第一个向周公报到去了。桐花起来将灯吹灭,对李慧兰、小英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早点睡吧。”出了房门,欲到茅房方便一下,经过真空的房间,停下脚步,不由自主地往那儿多看了几眼,房里一片漆黑,毫无声息,想必是早已睡熟了。
回到房间躺下,打了几个哈欠,一时睡意上来,朦朦胧胧睡了过去,似梦非梦之间,看见有数不清的贼人正在张牙舞爪地攻打葛家庄,心中好不着急,却又无可奈何,恍惚中又见那真空师傅手握戒刀,对着一个年轻姑娘颠狂浪笑,姑娘撕心裂肺地喊着救命,声音悲惨凄厉,仔细一看,那个姑娘却是桐花,心里一惊,那不是我吗?哎呀,那我自己又是谁?难道我是在做梦吗?小玉呢,她在哪里?掐了一下大腿,分明感觉到疼痛,身子却又不像自己的,心中有无数的谜团,正要起来问一问小玉,眼睛却无任如何也睁开不得,正在茫然无助之间,好象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脸颊,飒然惊觉,睁眼一看,却是小英,只听小英急说道:“桐花姐,快醒一醒!鬼压床了吗?外面怎么了?”
桐花猛地坐起,侧耳一听,只听见堂屋传来打斗之声,叫声不好,此时小玉与李慧兰也已惊醒,四人披衣直奔堂屋,天已微亮,依稀看到堂屋中五六个人正与姑父、表哥打在一起。
只见柳常荪似乎受伤不轻,身体摇摇晃晃,有些难以支撑下去,四姐妹连忙上前助战,可是仓猝之间并未拿来兵器,徒手相搏,自然十分掣肘。那几个凶徒见堂中突然跑来四个姑娘,碍手碍脚,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刀剑便砍,招招制命,只杀得四姐妹左躲右避,险相环生。
此刻小玉见一名凶徒将姑父逼得连连后退,顾不上危险,急忙冲上前去解救,随手抄起一把椅子,对着那名凶徒狠狠砸了过去,大喊道:“姑父快走!”凶徒哪里会将一个小姑娘放在眼里,只是随手用刀向上一隔,怎知小玉力道猛烈,连人带椅砸了个稀巴烂,小玉刚想上前取其性命,另两个凶徒见状,挺剑直往小玉猛扑过来,小玉手无寸铁,肉胳膊肉腿如何能与利刃相敌,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受伤的凶徒在眼皮底下被生生救走。
倒是那葛小英,初次对敌,偏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气,不仅毫无胆怯之心,反而恃勇冒进,仅是赤手空拳便上去与一个凶徒打成一团,小玉桐花看了无不捏了一把冷汗,苦于一时分身不开,只得大叫道:“小英你小心一点!”
好在这段日子里,小英已将那套醉拳练了个七八分熟,移形换影之间,竟然也能侥幸躲过几刀,成功打中几拳,踢上几腿,小姑娘自然更无畏惧之心,只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后已是漏了个一干二净,一凶徒趁其背身大意之际,便想趁虚上前捅上一刀,小玉觑见小英命悬一线,吓得花容失色,对小英大喝一声道:“小英小心后面!”
此时正好姑父扔来一根铁棍,小玉大喜,连忙接住,有了铁棍在手,便是如虎添翼了,这几个毛贼还不好收拾么?跳上前去,正要痛痛快快大杀一场,一凶徒见状大喊道:“不好,快走!”小玉尚没反应过来,几名凶徒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小玉跌足道:“还没好好打呢,就跑了,什么意思?”回头一看,却见真空站在自己身后,对他道:“我打了半日,出了一身臭汗,师傅你才醒过来看热闹,不是说鸡唱头遍,你便会起来作晨课的吗?没想到你们僧家也有睡过头的时候。”
真空念声佛号,面露尴尬之色,刚想作答,柳常荪先开口道:“他一个文弱僧人,风一吹就能倒,要他过来做什么?本是请他前来超度先父,如有个闪失,我可就造孽了。”
柳奉泉上前查看父亲的伤势,柳常荪道:“无妨,皮外伤而已,倒是累得够呛,不服老不行,岁月不饶人啊!。”
桐花问道:“这是些什么人?姑父平日里是不是得罪了谁?”
柳常荪说道:“这便是圣婴大王史不全的手下,你们没有看出来吗?”
四个姑娘听了大惊,小玉急问道:“何以见得就是那伙贼人?”
柳常荪道:“我也算是知道他们一些底细,那史不全招收门徒,宁缺毋滥,若想投其门下,须无父无母,休妻绝子,拜师之后,唯大王马首是瞻,从此抛开人世间的那些儿女情长,以大王为父母,以师兄弟为手足,为显其决绝之心,自入门墙之日起,还须自断一指,或脚或手,从此生死跟随大王,再无回头路可走。方才那六名凶徒,其中至少有一人断了小指,不是史不全的手下又是谁?没想到我这小小门阀,竟然也被他们盯上,幸而来的人不多,我与奉泉还能抵挡一阵。”
桐花道:“这伙凶徒来无影去无踪,他日若再来,为祸不小,如何是好?”
柳常荪道:“我在明处,他在暗处,确实不能掉以轻心。”
小英听了却颇不以为然,只见她胸膛一挺,向前一步道:“怕什么?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小玉笑道:“哟,小英,你倒是长能耐了。”又收起笑容,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你的勇气可嘉,胜似我当年,只是不要因为今日小试了牛刀,讨了些小便宜,便从此以为自己的武功有多高有多好,不管什么对手都贸然冲上前去与其对打,那日后吃亏的就是你了。”
桐花也对小英道:“打仗并非儿戏,如在刀尖上舔血,别看你现在活蹦乱跳的,跟没事人儿一般,方才稍有不慎,说不定就已与我们阴阳两隔了。”
小英听了,吓得吐了吐舌头,笑道:“还是小玉姐厉害,贼人一见她有铁棍在手,自知不敌,只吓得抱头鼠窜,看来真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不必担心啦。”
小玉道:“你觉得我厉害是吧?在西山时,我也曾因目中无人,不慎阴沟里翻船,险些命丧敌手呢。”
桐花对小玉道:“你如今对小英说得是头头是道,等真遇到事情时,也是说一套做一套,完全不计后果。”
小玉笑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呗,那你以后得多看着我些,不过也是奇怪,外面风传这伙贼人是如何如何厉害,今见我手拿铁棍,便吓得望风而逃,真的如此不堪一击吗?”
桐花道:“其中或许另有蹊跷。”
叶姑妈道:“你们先不要说这些了,将厅上收拾一下,天快亮了,吃完饭,奉泉你早一点到外面请个大夫来,看看你父亲的伤势如何,他这把年纪,出了事情可不是玩的。”因又对真空道:“真空师傅,饭我已让人送到你房中去了,还要一起吃些吗?”
真空道:“不用了。”
柳常荪道:“那师傅回房作功课去吧,这里一片狼藉,不成个样子。”真空行了一礼,也就回房去了。
众人将厅内被打烂的桌椅家具收拾打扫利落,天已大亮,叶姑妈让家人将备好的早饭端上桌来,柳奉泉胡乱扒了几口,丢下碗筷,说道:“你们先吃,我去叫大夫了!”约有一炷香的功夫,与大夫一同走进厅来,大夫看了一看,并没有什么大碍,简单处理一下伤口,从药匣里拿了瓶红花油,递给柳常荪,对他道:“早晚擦一次,这几日就先不要洗澡了。”说完告辞走了。
此时李慧兰站起身道:“姑父姑妈,端午将近,不能多留,我得早点回去,省得父母担心,下次再来看望你们。”
小玉道:“我与桐花正好也要到县里去一趟,等一下我们一起走吧。”
叶姑妈道:“怎么你们都要走呢?”
小玉遂将需到县衙拜见县令络会卿一事说了,柳常荪道:“这是公事了,你们早去早回吧。”四人简单装束一下,向县城而去,半个时辰不到,已到县里,先去了虞伯鸾宅上,正好他在家里,桐花说明来意,虞伯鸾道:“大人正在衙里,我带你们过去。”
几个人一同来到县衙,县令络会卿本来便认识桐花小玉的父亲,将姐妹二人客客气气请至花厅,免不了慰劳奖励一番,又要排宴款待她们,桐花推辞道:“大人公务繁忙,我与小玉也正好有点私事,只好下次再来叨扰。”与虞伯鸾一同辞了出来,小玉道:“既然来到县里,我们去看看周姐如何?”桐花道:“我正有此意,走吧。”
来到街上,正好撞见虞伯青,李慧兰上前问他道:“怎么你还在这里呢?”
伯青道:“上次和你说的那家饭店,我已盘下来了,再过几日便可开张营业,这两日忙于此事,故耽搁在此。”
李慧兰道:“后日是端午,今日你跟我一道回去吗?”
伯青道:“也好。”
桐花忍不住问道:“难道虞公子xi武不成,便要弃文从商了么?”
伯青笑道:“怎么会呢,并非是不务正业,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虞伯鸾道:“她们要去看看周音,你也一起过去看看吧。”
伯青依言,随他们一同到了张韵康家里,张韵康请入厅上,叙礼坐下,随便聊了几句家常,虞伯鸾问张韵康道:“孩子们呢?在隔壁弟妹那儿吗?”张韵康道:“正在那里。”虞伯鸾道:“她回来了,孩子的事情你至少要省心不少,对不对?”张韵康只是笑一笑,未置可否。
虞伯鸾道:“我带她的姐妹过那边看看。”张韵康道:“我也正好有事要出去,不能奉陪了。”几个人来到隔壁一首宅前,虞伯鸾道:“这就是了。”见院门只是虚掩,推门进去,桐花留意看了看,见这所宅子看起来门面虽小,进去之后,前后有两个开间,左右两个厢房,也还宽敞,喊了两声周姐。周音正在里屋收拾衣物,一看是桐花她们来了,十分高兴,连忙让进厅来,又将张膺寿和阿妹叫过来,笑道:“看看是谁来了?”
桐花给阿妹和张膺寿姐弟俩一人一件小玩偶,问他们道:“知道叫我什么吗?”
阿妹叫声道:“干妈。”小膺寿倒很乖觉,也跟在屁股后面叫了声干妈,小玉笑道:“桐花你倒会收买人心。”蹲下来一手抱一个,对他们道:“不要忘了我也是你们的干妈,虽然今日我没带什么来,倒是可以和你们玩一些刺激的小游戏。”说完放下小膺寿,来到院中,将阿妹随手往上一扔,直有一两丈高,小姑娘被吓得哇哇大叫,快掉下时,小玉又空中揽月般轻轻接住,玩了一两次,阿妹不仅不怕,反而越玩越上瘾,直笑得手舞足蹈,一会放下姐姐来,又扔弟弟,小膺寿也被扔得哈哈大笑。
倒是周音怕孩子有闪失,端茶送水都难以专心,不时拿眼角往小玉那儿瞟,过了一会,有些忍不住了,过去对小玉道:“好了,歇一会吧,你这玩得让人心惊胆战的,我干个活都干不了。”
小玉笑着放下小膺寿道:“我们呆会再玩,好不好?”问周音道:“今后孩子们就住在这儿吗?”
周音一努嘴道:“一边住两晚,他还怕我拐走孩子,若不是虞大哥从中作保,他还不同意呢!”
桐花道:“慢慢来,这样也好,只是姐姐一无产业,二不作工,只在家里空手带着两个孩子,开销从何而来呢?”
周音道:“倒不用妹妹担心,我手里还有一点积蓄,精打细算,料想支撑一两年倒问题不大。”
小英道:“坐吃山空,倒不是长久之计,一两年之后呢,姐姐积蓄用尽,何以为继?如果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姐夫还会让你带孩子吗?”
周音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两年之后,再想办法吧,难道两年了,他还让我继续住在这里不成?”
小玉道:“话虽如此,就算姐姐哪一天真地过去一起住了,姐姐不是说过,只靠张大哥一个人,家里开支也是入不敷出吗?须打定一个长久的主意,日子才能过得下去。”
虞伯鸾也说道:“弟妹你不知道,世上最不经用的就是钱了,特别是用在孩子身上,那真是花钱如流水,你说用两年,我看满打满算也就用上一年,你便两手空空了,且这一年之内你还要保佑家人都平平安安,若有个小病小灾,只怕一年你也支撑不过来。”
周音攒眉叹道:“哎呀,本想着过一天算一天,你们东一言西一语,说得我倒是有些为难了。细想一想,你们说得也的确是那么个道理,这夫妻之间,若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不说苦了孩子,这夫妻间的感情迟早也会出现问题,想我与他,当初开始吵的时候,不正是因家里的开支太紧张吗?如果连基本的吃穿用度都挪转不来,亲戚朋友随喜的份子钱都要欠着,这还谈什么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呢?不吵才怪呢!只是我除了唱戏之外,也没有一技之长,又叫我如何是好呢?”
一旁的伯青听了,对周音道:“若是周姐不嫌弃,何不到我盘下的饭店找点事做?原叫利兴饭店,离这儿没有几步远,带孩子时姐姐就在家里,不带时不妨过去搭把手,做些零碎事情,随来随去,就看姐姐自己方便了。”
周音听了,万分高兴,招呼大家道:“承蒙兄弟高情,真的很近,倒是帮了我的大忙,那我是不再有生计之忧了。中午你们一个都不许走,我要亲自下厨,请几位贵客吃饭,只是我厨艺不精,还得你们多担待些。”
众人见盛情难却,也就答应,周音急忙出门,到市上买了一大堆菜回来,桐花小英她们也跟着一起下厨帮忙。到了午时,饭菜上桌,虞伯鸾问周音道:“要不要叫他过来?”
周音道:“怕是请不动大驾,大哥你去试试吧。”虞伯鸾出门没有多久,便返身回来,对周音道:“他不愿过来。”
周音苦笑道:“早料到必是如此了,等下让阿妹将饭菜送过去一些,我们先吃饭吧。”吃完饭,虞伯鸾因公事先走了,伯青和李慧兰也要告辞回去。
周音挽留道:“虞大哥公门中人,有事在身,我不好多留,你们怎么也一个个着急要走?我是最喜欢热闹的人了,若没事你们何不多住上几日,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是无聊得很。”
李慧兰道:“不是不愿陪姐姐,端午在即,只得改日再来相陪了。”
小玉拉住李慧兰道:“周姐都说到这个份上,要不你我今日都住在这儿,明日你和虞公子再一起回去吧。”李慧兰点头答应,问伯青道:“你的意思呢?”
伯青笑道:“那就明日再回吧,也来得及。”
小玉又对周音道:“今日住下可以,明日却要回去,免得姑妈挂念。”
周音笑道:“那好,也算是我们姐妹一起提前过端午了。”
各人闲着没事,又都是勤快人,四姐妹又帮周音将房间里里外外好好收拾布置了一番,弄妥之后,小玉桐花见时候尚早,便在院中教小英周音习武,又教她们掷铁丸,对她二人道:“你们不要小看了这小小铁丸,它可是大有用处,关键时刻能杀敌于无形,救你性命。”说完对着院墙下面一片瓦块,猛地掷了过去,瓦块顿时被击成渣粉,喜得阿妹、小膺寿姐弟俩跳起来拍手叫好,周音小英也拿起铁丸揣摩练习,只是小膺寿时不时过来捣乱,小家伙抢过铁丸来,闭着眼睛信手乱甩,吓得姑娘们纷纷躲避不迭。
姐妹们练一阵,笑一阵,不知不觉间,已是日衔西山。
五姐妹又欢欢喜喜一起下厨,不一时,桌上摆满了十几道鲜香味美的各色菜肴,伯青还特地买来几瓶酒,几个人边吃边聊,想着晚上也没有什么事情,五姐妹豪兴上来,各各奋勇争先,将几瓶酒喝得一滴不剩。伯青见了,又去外面买了两瓶雄黄酒来,周音笑道:“细水长流,热闹才能持久一些,这酒却不能象方才那般豪饮了,要不我们猜拳行令,助个兴,如何?”
小英道:“我们一群大姑娘,又不是汉子,猜拳吆五喝六的,有碍观瞻,行令倒是可以。”
伯青站起身来,笑道:“我这一个大男人在此碍眼,就先告辞了,你们五姐妹也好玩个痛快!”
此时桐花喝得已经有些高了,招手道:“虞公子,你要去哪里?中途逃席,可是要罚酒的。”伯青只得又弯腰坐下,笑道:“若要行令,不可行险令,平常一些最好。今日五月初三,节届端阳,恰逢良辰,正是新月初上之时,何不就以‘月’字为令,每人说一含‘月’字的诗句,或七言五言,或乐府词牌皆可,月字落在何处,何处饮酒,由饮酒者再飞花,诸位以为何如?”
小英拍手道:“如此最好。”周音拿起一汤匙道:“就用它作花筹吧,谁先开始呢?”
李慧兰站起身来,伸手一把拿过汤匙,笑道:“让我先来,我虽是上过几年女学,却比不了你们一个个满腹文章,别你们把好说的诗句都说完了,让我没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