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龙在后面穷追不舍,道:“有本事就不要跑,今日铁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小玉还想斗嘴,甘愿催她快走,俩人拍马疾行,此时却见前方有一枝人马正杀气腾腾迎面冲来,细看旗帜,也是贼兵人马,原来是朱大常带领喽罗在前路邀击,甘愿急道:“快跟我来!”拨转马头,带着小玉往北夺路狂奔而去。后面铁龙意气飞扬,大喊道:“速速下马受擒,饶你不死。”朱大常也大声喊道:“孩儿们快上,抓住那个小贱人,重重有赏!”
小玉见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势难脱身,不觉有些惶恐,对甘愿道:“二哥快些跑,小妹在后掩护,只怕还有一线生机。”甘愿急道:“不必多说了,想办法一起跑吧!”
后面的铁龙一马当先,眼看便要迫近俩人,小玉扭头对铁龙道:“铁龙,我可有言在先,我手中尚有一粒铁蛋,你若再追,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铁龙在后骂道:“你奶奶的,只会故弄玄虚!”
小玉大喊一声道:“铁龙,看蛋!”
铁龙闻听此言,吓得一拽缰绳,哪知又是小玉放的空蛋,气道:“小贱人,快快纳命来!”
小玉道:“从来兵不厌诈,你若不怕尽管上来!”说罢又从腰间掏了一下,朝铁龙便是一掷,铁龙心中尚有些忌惮,连忙伏身一躲,自然又是一粒空蛋,抬头一看,二人已是跑远了好些。铁龙被小玉三番两次戏弄,气得哇哇直叫,狠命追赶,眼看又要追上,小玉又回身喝道:“铁龙,小心铁蛋!”
铁龙气急败坏道:“你她奶的除了吓人就是吓人,来吧来吧,有本事给我一蛋!”
小玉说道:“既然如此想要,怎能辜负你的好意,送个人情给你!”说完从腰间真地掏出一蛋,对着铁龙便是一掼,铁龙只以为小玉又是唬人,梗着脖子全不躲避,铁蛋带着风声,快似流星,狠狠砸中铁龙的下巴,铁龙在马上晃了两晃,试图稳住身形,终是无果,一仰头,倒栽下马来,小玉道:“若不是我今日只带了一粒铁蛋,哪还要和你费许多口舌。”
此时朱大常带队追了上来,见铁龙被砸下马,大喊道:“孩儿们快上!”小玉甘愿二人见势不好,策马疾走,跑了一程,突然听见身后喊杀之声此起彼伏,甘愿回头一看,只见贼兵阵脚大乱,喜道:“官兵来救我们了!”小玉听了精神大振,定睛细看,原来是葛庄主、花大人带兵接应来了,俩人拨转马头,又向贼兵冲了过去,小玉乘机夺过一把长枪,杀开一条血路,与官兵汇于一处,葛庄主见了他俩道:“你们两个也太冒失了,快快给我回城!”
小玉道:“葛伯花大人,以侄女愚见,今日贼人倾巢而出,何不乘势一举歼灭,机会难得。”
花焦在一旁也说道:“小玉姑娘说得有理,贼人今日本无决战之心,你我三军用命,何愁不能拿下朱大常。”葛庄主点头道:“既然花大人都发话了,小弟自然遵命,你俩速些穿好袍甲,好去杀敌。”说完与花大人带领官兵先冲了过去。
小玉和甘愿披挂齐整,抖擞精神,呼喊着杀入敌阵,只见小玉手擎一把长枪,如虎入羊群一般,枪锋所及,贼兵无不望风披靡,花焦见了不禁大赞道:“好功夫!小玉姑娘真乃神女下凡!”又对葛庄主道:“葛兄与小玉姑娘由左掩杀,花某与甘兄弟从右抄击,两路夹攻,今日必能一举杀败贼兵。”
葛庄主大声道:“小玉,快随我来!”带着手下将士从左路直杀过去,花焦则带着甘愿从右路猛冲,两路人马如蛟龙出海一般,将士怀必死之心,无不以一当百,直杀得贼兵丢盔弃甲,兵败如山倒,朱大常见大势已去,对天长叹,只得带着手下残兵败将一路狂逃而去。
小玉一边追击一边对葛庄主道:“贼人如此不堪一击,似乎有诈,只怕前有伏兵,还望葛伯三思。”
葛庄主道:“此处地形我了如指掌,前面一马平川,极目千里,伏兵如何藏身,侄女不必迟疑,今日贼人可一举荡平,机不可失,只要抓住了贼首朱大常,葛家庄不攻自破。”
小玉听了信心倍增,扬鞭奋蹄,一把长枪舞得如银蛇相似,杀得十分痛快,看见前方朱大常正仓皇奔逃,自己单马向前,大声道:“朱大常,快快下马受降,万事皆休,如若不然,别怪我今日要了你的小命!”
一言未了,猛听见霹雳一声炮响,如平地起惊雷,震得地动山摇,小玉虽是胆大过人,此时被震得耳膜生疼,也不禁心惊肉跳,揽定缰绳,抬眼左右张望,却见四周平地里源源不断冒出数不清的贼兵,喊杀震天,直冲过来,如天降神兵一般,小玉情知不好,对葛庄主大喊道:“葛伯,我们中埋伏了,快撤!”
葛庄主见伏兵四起,一时方寸大乱,主帅一慌,手下的官兵自然更加慌乱,一个个如没头苍蝇一般,四处狂奔乱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脚,葛庄主大声呵斥也是禁止不了,不得已发下狠来,连斩几名官丁,依然无用。
小玉本想拼命死战,奈何军心已散,身不由己,也只得随着败兵一起往后退走,此时日已落西,天色将晚,小玉前后左右一看,却没有看到葛庄主的身影,大声呼喊,仍是没有听到回应,一时心急如焚,担心葛庄主有失,只得又返了回来,边杀边找,依然看不到葛庄主的踪影。
朱大常带领贼兵趁机将小玉围得如铁桶相似,官军腹背受敌,死伤惨重,小玉虽是骁勇,奈何孤掌难鸣,双拳难敌四手,自己左冲右撞,难以突出重围。
此时忽然平地刮起一阵狂风,风沙入眼,咫尺难辩,几声闷雷之后,天又下起了瓢泼大雨,小玉奋力斩杀一名贼兵,将头颅高高举起,大喊道:“还不快快给我退下!我已斩杀朱大常,来犯者杀无赦!”连喊几声,声如震雷,又将头颅往天上一抛,贼兵闻之胆寒,不敢上前。
不远处朱大常听见,鼻子差点给气歪了,一抹脸上的雨水,骂道:“死八婆,别她娘乱喊!孩儿们,本天王无恙,谁抓住这个小贱人,赏银一百两。”此时狂风怒号,大雨滂沱如注,他的话喽罗们哪里分辩得清。
小玉趁贼兵稍有松懈之际,虚晃一枪,拍马急走,行不多时,坐骑受伤过重,仆倒在地,只得下来步行,脚下一走一个坑,泥泞难行,见前面有一棵大树,树冠茂密,奋力爬了上去,坐在树杈之间,稍作喘息。
此时小姑娘的腹内饿得咕噜咕噜直叫,可哪有什么吃的呢?随手摘了一片树叶放在嘴里嚼了嚼,又苦又涩,连忙吐了,又接了一些从树上掉下来的雨水喝,心内稍定。
朱大常带领贼兵正四处搜寻小玉,只是找不到人,心内纳罕道:“怪了,那个小贱人跑哪去了?”看到前面有一棵大树,也坐在树底下稍作休息,以避风雨,对一旁的苟不教道:“若不是军师留有后手,今日恐怕早已全军覆没了。”
苟不教笑道:“兵法有云: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正在于此,天王若早一点将官兵诱入圈中,何愁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朱大常道:“方才被官兵追得一时慌不择路,幸而军师机敏,才能转败为胜,有吃的没有?饿死本王了。”
苟不教道:“带有干粮,只是没有带鱼过来。”说完让左右奉上干粮,朱大常拿在手里,埋头一阵狂啃,又喝了几口水,才说道:“行军打仗,又不是居家过日子,能活下来便是万幸,哪里还顾得上去吃鱼?”
树上的小玉敛声屏气,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多喘一下,生怕弄出一点声响,被贼人发觉,此时又听见那朱大常开口说道:“葛鼎龙与花焦已押回去了吗?”苟不教道:“已着人先行押回山寨了,今日真是斩获颇丰。”
小玉在树上一听俩人被擒,心里咯噔一下,不觉失声叫道:“哎呀!”
这一声,早被树下朱大常听到,抬眼细看,见有一人坐在树杈之上,正是那冤家小玉,不禁乐了,笑道:“你怎么不上天呢?还上树!”
左右喽罗拈弓搭箭,齐刷刷对准小玉,朱大常道:“怎么着你,还赖在上面吗?下来呀!”
小玉见势知道逃脱不了,只得乖乖下树,朱大常吩咐绑上,笑道:“想不到你竟然也有今日!这个才是真的大鱼,是我的菜。”
苟不教也笑道:“此条大鱼色香味俱全,乃是人间极品呀!”上前假装好意给小玉整理衣裳,又假仁假义道:“你看你一个小姑娘家,弄得这么脏,这是何苦呢?”乘机摸了几把,掐了几下,揩了些油水。小玉伸脚踢了他一下,骂道:“看你人模狗样,空有一幅臭皮囊,却来欺负一个姑娘家,好不知羞!”
苟不教笑道:“骂吧骂吧,我脸皮厚,从来不知羞耻为何物,一定是你知道羞了,对不对?我告诉你,还没到你羞的时候呢!”
朱大常上去踹了小玉一脚,怒道:“你们这些官军,平日高高在上,只知作威作福,百姓稍犯一点小错,你们就恨不得一棍子打死,视人命为草芥,弄得天怒人怨,百姓不得不反。在你们嘴里,我们不是反寇便是盗贼,即是盗贼,还想让我们知羞,岂不可笑?你这个小贱人,一会回去好好收拾你!”
此时风停雨霁,繁星布满天幕,朱大常带领人马往回行走,却见前方有些火把闪闪烁烁,渐行渐近,心中大疑,问苟不教道:“前面是些什么人?是你下令让兄弟们前来接应的吗?”
苟不教也是疑窦顿生,说道:“小可并没下令,难道是曹亦第他们来了?”刚想开口发问,前方已经有人在喊道:“小玉姑娘,你在那吗?”小玉听了连忙答应一声,朱大常道:“坏了,官军又来了!”忙令手下严阵以待。
刹那间火把越聚越密,呼喊嘈杂之声甚嚣尘上,黑夜之中,莫测人马到底有多少,朱大常急问苟不教道:“军师,有何妙计?”
苟不教下令道:“孩儿们,给我放箭!”一通箭射了过去,官兵手持盾牌,依然一步步紧逼上来,朱大常见势不妙,急道:“快撤!”
苟不教道:“天王,快快下令杀了这个贱人!”当下一回头,却见小玉已经趁乱挣脱绳索,苟不教大喊一声不好,也不管自己有没有武功,冲上去便想拉住她,被小玉一脚踹倒在地。
朱大常手持利刃带领手下猛扑过来,小玉手中并无兵器,好汉不吃眼前亏,往圈外发脚便跑,突然间有人伸出一只手来,将小玉拉到一边道:“快过来!”小玉一听那无比熟悉的声音,一时竟然激动得热泪盈眶,哽咽道:“桐花,你怎么在这儿?”
桐花急道:“现不是说话的时候,快些随我出去!”这时又来了两个女子,却是李慧兰周音二人,小玉大喜,四人奋力战出圈外。
此时甘愿找来一匹马、一支枪,小玉持枪上马,身先士卒,贾勇再战,直杀得贼兵溃不成军,四散而逃,甘愿还想趁势趋兵掩杀,桐花道:“不要追了,此地到处是贼人的地道,不要又中了埋伏。”
甘愿急令鸣金收兵,喝令兵士不许追击,对小玉道:“葛庄主与花大人不幸被贼人抓走,我们便这么回去,如何向时大人交待?”小玉道:“他们早已被押回葛家庄,如今去追,无论如何也来不及,还不如先回城里,再想办法。”甘愿看贼兵已经远去,无奈也只得下令收军回城。
此时桐花拿了半块饼出来,问小玉道:“饿了吗?只有这么一点。”小玉急拿到手里,如获至宝,喜道:“总比没有好,聊胜于无吧。”正准备放进嘴里,又停了下来,撕下一半,递给甘愿道:“二哥不是也没吃吗?”
甘愿并未伸手去接,只是说道:“将士们也都饿着肚子呢。”小玉想到因自己的一时莽撞,连累死伤这么多官兵,葛伯和花大人又被贼人擒去,心中无比愧疚,将饼分给左右官兵,说道:“我们回城再吃吧。”
行路间,桐花对小玉道:“在申州接到你的来信,得知小英伤重不醒,十分担心,和姑妈姑父说明原委,姑妈因怕你在这里闯祸,也希望我过来照应一下,她好放心,与周姐慧兰姐辞别时,她们因挂念小英,也便一起过来了。”
小玉道:“托你们的福,小英如今已经没事了。”又转头对李慧兰道:“姐姐,你现在马倒是骑得很好。”
李慧兰笑道:“还好呢,正因为骑得慢,路上多耽搁了两天,要不早便过来帮你杀敌了。”
小玉又对周音道:“周姐,你到这儿来了,我那一对干儿女谁来照顾呢?”
周音道:“张韵康总觉得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把我看做眼中之钉,巴不得我走呢,不过他一个人也实在忙不过来,还是伯青兄弟帮忙找了一个女婢,平时她照看得多。”
几个人说着话,不多时进入城里,时予一见兵卒浑身泥污,袍甲脏乱,一个个不象人样,再检点人马,十去五六,又得知葛庄主、花焦二人被擒,惊惶失色,跌坐椅上,对小玉道:“这可如何是好?”
小玉道:“时大人,不必担心,明日一早我便带领大军前去攻打葛家庄,势必要救回二位大人。”
时予道:“哪里还有什么大军?如今城里只剩下几百人马,又且伤兵满营,除去老弱病残,能上阵的还有多少?带兵打仗要量力而行,千万不可鲁莽行事,眼下贼人新胜,势头正劲,你若带兵再有些差池,我只怕这弹丸之地也守不住了。”
桐花也对小玉道:“攻不攻得下,暂且不论,只是缓不济急,方才你说前日已擒获秦川魏天雕两个贼人头目,何不以此二人去换葛伯花大人呢?”
时予道:“若能换得来,真乃万千之幸,明日作速遣人去葛家庄传达换人之意,讨讨贼人的口风,你们先去用饭吧,早点歇息。”
且不说小英见到桐花李慧兰周音三人过来了,是又悲又喜,喜的是自己死而复生,能与三位姐姐再次团聚,悲的是父亲身陷罗网,存亡不知。
次日一早,时予忙派家将杜威前往葛家庄投书,至午时杜威回来禀道:“大人,朱大常并不同意换人,只说除非拿他的兄弟过来换,才好商量,别无他话。”时予道:“那有何不可?朱二常在这里就是废物一个,换了就换了。”
小玉道:“至少知道两位大人现在安然无恙,事情就好办了!”
时予对杜威道:“你先下去,明日一早再过去投书吧!”
次日,时予正要打发杜威到葛家庄去投书,却有偃月河二位大爷托人带来密信,信中葛庄主特别叮嘱道:切不可以朱二常换人,有朱二常在,庄民则安,若以朱二常交换我等,虽能偷生,但恐庄民遭到屠戮,切勿以此为念。时予看了,犹豫难决,将小玉她们招来一起商议。
小玉也是为难道:“换也不好,不换也不好,这个主意我拿不了。”倒是小英道:“事难两全,父亲既然这么说了,暂且先别换人,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时予道:“那真是委屈他们了,也不知何时才能救得出来。”
桐花道:“何不传信与朱大常,让他们派遣一名喽罗前来探望他的兄弟,看看朱二常吃得香否,睡得安否,知道官府并没有虐待他,上天有好生之德,朱大常也必不会加害葛伯与花大人。”
时予听了,却有些为难道:“哎呀,如果以其在牢中的吃喝来看,若说我们官府善待了他的兄弟,也是自欺欺人呐!”
小玉道:“这朱二常倒是好久没有见他了,我去看看他,让他亲笔写封回书,或许更能打动朱大常,大人以为如何?”
时予点头道:“也好,我们都去看看他。”说完亲自出门带路,来至后监,经过几重牢门,狱卒一指道:“那个便是朱二常。”牢房光线昏暗,看不太真,小玉示意打开牢门,狱卒咣当一声打开铁锁,小玉等人迈步走进去,只见墙角凳子上坐着一人,并未披枷带锁,细看正是朱二常,当下小玉放下身段,小跑上前,满脸堆欢地对朱二常道:“朱兄,一向可好?我来看你了!”
朱二常见牢门口走进几个人来,其中一人更是那个冤家小玉,心内疑怪,猜不透他们来此是何用意,此时又见小玉和颜悦色道:“怎么样?朱兄,最近吃喝还好吗?睡得如何?”朱二常只是满脸狐疑地看着小玉,并不作答。
小玉又假献殷勤地帮他将牢房内收拾了一番,喊来狱卒道:“被子都潮了,快拿到外面晒晒去,再拿些好酒菜来。”狱卒抱着被子出去了,少顷提着一篮菜走了进来,桐花接到手里,将几样精美菜肴一一放到桌上,又斟满一杯美酒,笑吟吟地对朱二常道:“二常兄,快请坐下喝一杯吧!”
朱二常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说道:“你们这是何意?是请我喝断头酒吗?还是有求于我?可明白说清楚,不要让我蒙在鼓里。朱某虽为一名阶下之囚,也是一个血性汉子,不吃你们这一套!”
时予道:“朱二常,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既然知道自己是一名阶下之囚,什么事情也由不得你,你先坐下说话。”
朱二常大大方方坐下,夹了一口菜,喝了杯中酒,将空酒杯往小玉面前晃了一晃,说道:“只管傻乎乎站着干吗?给你朱兄斟上啊,眼力劲到哪去了?”小玉连忙低三下四小心给他斟上,假惺惺赔话道:“伺候不周,还请朱兄见谅!”
朱二常抿了一口酒,说道:“有什么事情只管说吧,我又不傻。”
小玉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令兄朱寨主,你想不想他?”
朱二常冷笑道:“想了又能怎么样,能放我回去?”
小玉道:“你若想了,何不写封信过去,到时也让令兄回封信给你,不好么?”
朱二常道:“你们来了,只是为了这么点事?那好,我写。”
小玉道:“这信的内容呢,只说你在曹南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好,让令兄无须挂念之意即可。”
朱二常一听此话,可就来气了,大声道:“你真是大言不惭!竟让朱某说这些骗人的鬼话,什么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好,你在这儿住上几天试试,睡的是硬板床,一些褥子也不铺,先不论这个,只说一日三餐,上顿是糠秕,下顿是麦麸,简直是猪狗不如,可恨我朱某虎落平阳,你们还不如一刀把我杀了。若天天是今儿这酒菜,还算对得起你方才说的话,这么亏心的事,我怎会去写它!”
时予道:“那你还想写什么?你的牢房里有床有被子,还有凳子桌子,已是法外施恩了,你看其他犯人哪一个不是坐在地上,躺在地上,睡在地上?还只能五六个人挤在一起,就算吃的差一点,又哪一天饿了你的肚子?从来家书报喜不报忧,你信里尽说一些苦楚,令兄怎么放心得下?你若按我们的意思去写,一会我便让人带你出监,换一间齐整的房子,每日饮食便按你面前的饭菜为准,如何?”
朱二常笑道:“倒不知我这封信竟然如此金贵,那好,你们若真心诚意对我,写一封也无妨,但我这里还少一个铺床叠被的女人,时大人若能答应送一个过来,我马上就写。”
小玉听了,杏脸幡然作色,刚想喝斥,时予拉住她道:“好,女人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写吧,既然说到,我就做到,立刻给你安排。”
朱二常提笔笑道:“也不能再不识抬举了!”顷刻写完,时予将杜威拉到一旁道:“你即刻出城,将这封信亲手交与朱大常,若朱大常问你话,你如此如此回复,快去快回。”杜威领命出去,时予也和小玉她们一同出了监牢,此时却听见身后那朱二常大声道:“时大人不要刚说的话便就忘了,千万别送个丑八怪给我,瘪嘴老太太更不能要,得标致年轻一点的。”
小玉回头不耐烦道:“时大人金口玉言,还能骗你不成?到时候你若不中意,我来陪你吧。”
朱二常笑道:“你以为我不敢消受么?”用手指着桐花、小英她们道:“都过来陪我最好。”
小玉听了怒不可遏,喝道:“我们以诚相待,你这个家伙却还蹬鼻子上脸了,让你看看姑奶奶的厉害。”上去便是一拳,朱二常侧头避过,桐花她们连忙将小玉拉了出来。
话分两头,且说那一晚朱大常带兵回至葛家庄,吩咐厨下连夜摆下酒宴,庆贺小胜,酒过三巡,朱大常对苟不教道:“今日与官兵实打实对了一阵,虽折了些兵马,托军师妙计,也重创了官兵,且擒获了葛鼎龙与花焦二人,军师居功至伟,本王敬你一杯。”
苟不教干了杯中酒,道:“天王过奖了,只可惜让小玉那个小贱人跑了,纵虎归山,只怕后患无穷呀。”
朱大常道:“军师足智多谋,下次遇到,她就不会这么走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