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减字木兰花》恳请各位朋友给予宝贵意见!

  唱完戏已是晌午过后,葛庄主早让家人备好佳肴,招待戏班诸人,桌上菜品摆得琳琅满目,经小英叮嘱之后,每样菜品的份量,相比之前都要多出不少。席间,葛庄主对周音道:“你们女人千万不要轻易去哭,一旦哭了,纵然美如仙子,十分姿色也要减去五分,你看你现在可比方才在台上时,要俊俏多了。”

  小英笑道:“周音姐以此为业,遇到哭戏时也是身不由己,不过假哭与真哭还是有些不一样呢。”

  葛庄主对周音道:“方才那折戏,你哭得好象真的一样,此时我看你双眼红肿,泪痕犹新,又不象假哭。”
  周音听了并不言语,此时那戏班头开口道:“她本是真哭,自然跟真的一样。”

  葛庄主道:“这我就要啰嗦两句了,如此唱法太过伤身,年轻人别把名利看得太重,为了那一点蜗角虚名,便这么拼命,哪一天身体垮了,名和利也都成了镜花水月。芸芸众生若能做到像这双筷子一样,拿得起,放得下,活得可要自如多了。”说完用筷子狠夹了几个虾仁放进嘴里,一阵猛嚼,咽了下去,又说道:“这几句不入耳的老生常谈,都是些陈词滥调,听了让人生厌,只是虽然人人都知道,也都懂得,但想不入窠臼却就很难了,各位姑妄听之。我不像你们,到了如今这个年纪,居心行事都落在‘随缘’这两个字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凡事有则有,无则无,不会再刻意去强求什么,功名富贵于我而言,乃是过眼烟云,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周音只是低首不言。

  小英笑道:“父亲劝人时,总比自己行事时要看得更加通透。”

  桐花道:“我们局外之人很难体会他们局中之人的苦楚,不过人生总要有所取舍,少去做一些庸人自扰的事情,便要豁达许多了。”

  当下戏班头感叹道:“各位说的何尝不是至理之言?只是我等蝇营狗苟之辈,自起床的那一刻起,便如蚁虫觅食,忙得脚不停歇,少不了为名利所累,被生计驱驰,终日患得患失,喜怒哀乐现于形,的确是连这双筷子也不如了。”说完也夹了一个虾仁放进嘴里,边嚼边说道:“至于周音,她却是因骨肉分离,才会如此郁郁寡欢。”
  葛庄主问道:“这是什么缘故?请道其详。”

  戏班头道:“她有一儿一女,小儿才两岁多点,大女儿也不过只有九岁,外出唱戏的这大半年里,无法与他们见上一面,正因对儿女牵肠挂肚,放心不下,在台上触景生情,才会假戏真做。”

  周音始终低着头,不说一句话,听到这里,不觉腮边堕下泪来。

  葛庄主正色道:“既是想念儿女,何不早些回去,哭有何用?你一个弱女子,难道尊夫还要你抛头露面养家不成?还是签了卖身契动不得身?哎呀,你倒是言语一声,我是真怕遇到你这样的闷葫芦,不知道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眼光瞄向戏班头,戏班头连忙摇手道:“哪有什么卖身契?我虽忝为班头,实跟她们亲如一家,不至于如此不近人情,近日也常劝她回去探望,只怕她身体吃不消。”
  此时葛庄主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手中的筷子,指着桐花小玉姐妹二人,对周音说道:“我差点忘了,你不也是申州的吗?她俩是你同乡,再过一两日便要走了,你们三人何不做一路儿回去,路上作个伴也好。”姐妹俩忙问周音家住申州哪里,周音这才开口说话,互相一问,老家在申州离得也不算远。
  原来这个周音正是那衙役张韵康的妻子,从小就走解卖艺,四处奔波,自嫁给张韵康后,依然外出唱戏,忙起来时,有时几日几夜也难得回家一趟,夫妻之间便渐渐有了嫌隙。加上平日里,台上台下与一班师兄师弟们说说笑笑是常有的事情,被一些无风起浪的长舌妇人看在眼里,再添油加醋一番,说她不守妇道,在外面有了相好,这些话传到张韵康的耳里,怎会不起猜疑呢?俩人见面了必是一顿大吵,最终夫妻反目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此次周音赌气外出,本想一走了之,但日子一长,母子之间的血脉亲情哪里能割舍得了,每一想到小儿小女没人照顾,就肝肠寸断,常在梦中哭得死去活来。
  众人一边吃饭,一边好言劝慰,周音的心情已是好了不少,与桐花小玉说话也觉得十分投缘,遂决定过两日和她们一道回去。饭后,葛庄主吩咐家人收拾几间房来,给戏班诸人住下,特意在内宅给周音安排了一间卧房,与桐花小玉的房间挨着,好使三姐妹能多在一起亲近亲近。

  次日上午,尚没传来荡山确切消息,小玉闲着没事,便在院子里教小英周音二人习武,一开始哪能学得了什么,边练边玩而已,又加上小英是个小脚女子,踢腿蹦跳不太稳当,练起来有如不倒翁相似,看起来十分滑稽,相比之下,却是周音身手矫健,一招一式练起来有板有眼,有些习武天份。
  当下只见小英一个抬腿没抬好,脚下一滑,又栽倒在地,小姑娘倒很机灵,趁势一滚,倒很轻易地站了起来,桐花见了,笑对小玉道:“练武也得因材施教,我看小英神形兼备,练一练醉拳倒是挺合适的。”

  小玉笑道:“要说这个醉拳,本没什么用处,演的成份更大一些,父亲饭后经常拿来练一练,只说是健脾消胃,我也趁机学到一些,小英你想学吗?”

  小英笑道:“姐姐教什么,我就练什么!”

  四姐妹又嘻嘻哈哈练了一会醉拳。
  此时葛庄主从厅中出来,见四姐妹在院中习武,站在一旁微笑观摩,一时技痒不过,也走上前去指导一番,笑对小英周音二人道:“所谓武艺,乃是以武为骨,以艺为肤,须先练好气力,再练技艺,切不可舍本逐末。你们看一些练武之人,其实也并非只是会些花拳绣腿,还是有些真功夫,但真要与人打起来,却连一个农夫也打他不过,是技不如人吗?非也,那些农夫无非就是锄锄地插插秧之类,干些农活而已,哪曾学过什么功夫?却能无招胜有招,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力大而已。想当年我考武举时,讲的是刀弓石,马步剑,兵法策论,须样样精通,但第一要紧的就是气力,若是举不起石墩,甩不了石锁,其他的技艺就算再好,也不会榜上有名。”
  小英道:“父亲您说了这么多,我们姐妹受教了,只是不可空口说白话,也该让我们见识见识您的本领。”

  小玉等人齐声道:“是呀,正要见识一下,以后还要多多请教呢!”

  葛庄主笑道:“那只得献丑了。”说完自己耍了一套罗汉拳,整套拳练下来,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真是又好看又力道十足,四姐妹见了不禁连声叫好。

  葛庄主笑道:“人老了,又整日只知道吃吃喝喝,养了一身赘肉,手脚都笨了许多。”
  小英笑道:“想当年,父亲也曾南山打过一路拳,北海踢过一趟腿,那可是名震一方呢!”

  桐花笑道:“早就看出葛伯的这一身硬功夫,没有走过南,闯过北,是断断学不来的。”

  此时葛庄主兴致高涨,笑道:“回想当年,那时候凭着一股子闯劲,确也风光过,并非是浪得虚名之辈。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多少年前的事了,不足为道。”又对小英道:“功夫硬不硬,主要是看你扛不扛揍,你打别人十拳,别人一点事没有,结果你挨了一拳,便倒地不起,那怎么行,你把最大的劲使出来,踢我后背一脚试试。”
  小英也不谦让,当下娇喝一声,助跑上前,朝着父亲的后背,跳起来便是一脚,葛庄主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笑道:“也就十来岁孩童的力气。”又对周音道:“你也来试一下吧。”

  周音笑道:“那可不敢,我脚里有活,踢坏了您,我可赔不起。”

  葛庄主道:“说哪里话!你脚里有什么活?我看你虽比小英强一点,也不至于踢坏我,不用担心,大胆踢吧。”
  周音笑道:“您若坚持受我一脚,那我就不客气了。”

  葛庄主道:“客气什么,只望你多用点力。”

  周音犹豫片刻,也不跑,也不跳,慢慢上前,抬起玉腿,拿脚尖往葛庄主的后背蜻蜓点水般轻轻戳了一下,葛家庄本来一张笑脸,徒然变色,只觉得身后一股力量排山倒海涌来,自己跌跌撞撞向前急走几步,两臂空中乱摇,仍是站立不住,扑倒在地。瞪大眼睛往后一看,只见周音的右腿尚留在空中,不禁脸色骇异,指着周音问道:“是你踢的?”

  周音笑道:“葛爷,不是我踢的,是我蹬的,也不是小女夸口,方才只用了我一二分力。”
  小玉桐花见了,也是诧异万分,小玉上前扶起葛庄主,笑道:“您老不会是装的吧?周姐的脚力真有如此之大吗?”葛庄主道:“你试一下就知道了。”小玉见院中有一棵三四寸粗的槐树,对周音道:“周姐,你能将它踢断吗?”

  周音道:“好好的一棵树,踢断了怕不太好吧!”

  小英笑道:“姐姐放心好了,踢断了也用不着你陪。”

  周音听了,走上前去,抬脚一蹬,只见那槐树吱啦一声已被踹成两截,看她那轻而易举的样子,显然还没有使出全力。其他四人见了,大以为奇,小玉不觉咋舌道:“我的乖乖,周姐你这腿脚难道是铁打的吗?”
  周音笑道:“哪是什么铁打的,不过我这一腿下去,寻常人是真的受不了,你们不知道,我唱戏之前,跟走解卖艺的练了十年杂技,完婚之后,加上怀了孩子,才改行入了戏班。”

  葛庄主拍拍身上的尘土,自觉汗颜,问周音道:“你练的什么杂技,腿脚这么厉害? 险些闪了我的老腰。”

  周音笑道:“我练了十年的蹬大缸,三四百斤重的大缸在我脚上可旋转如飞,如同儿戏一般,不过方才也是因葛爷小看了我,才会大意了。”

  葛庄主道:“此时此刻,老夫真是无地自容,江湖之大,真是卧虎藏龙,本以为你只是一名柔柔弱弱的梨园女子,哪里想到却是身藏绝技呢,你虽非江湖中人,但这一腿下去,江湖中恐怕没有几人能够经受得了。”
  桐花笑道:“这才叫真人不露相呢!今儿若不是有幸让我们看见,差点埋没了周姐这一身好本领。”

  小英道:“难怪我看姐姐的这一双脚,比平常女子要大出许多呢,真是让人好不羡慕。”

  几个人说说笑笑,又练了一会,一晃日已过午。

  午饭之后,桐花小玉正要进房小憩,葛庄主叫住她们道:“耳目递来消息,犯人及解差并未被荡山贼匪掠走,想必他们已取路回申州去了,你们若无急事,不妨在葛家庄多住一些日子,若是牵挂家人,申州及西山大营都可寄送家书,不用担心。”姐妹俩听了,心下稍安。
  葛庄主转身欲走,忽又止步,迟疑了一下,对姐妹俩道:“只是甘兄弟母子三人,被贼匪掳至荡山,如今被禁在土牢里,不能脱身。”桐花小玉一听大惊,忙问何故。

  葛庄主道:“只因贼人一路追查二位侄女的下落,后找到甘兄弟家,不料被贼人发现后院的马匹,只说他们有意藏匿不报,甘兄弟一家誓死不肯说出你们的行踪,故而遭此大祸。”

  小玉感叹道:“只以为世情如纸、人心善变,没想到婆婆一家非亲非故,却对我们姐妹如此至诚,我与桐花怎能一走了之?回申州之前,必要先将他们救出贼巢,才能报得甘家滴水之恩,若自己有个好歹,虽死无恨。”
  桐花也说道:“古人感一饭,愿杀身报恩,何况甘家杀鸡为黍,亲如一家。如今因我姊妹连累受难,生死未卜,我们姐妹二人却在此贪图享乐,心中实在有愧!”

  葛庄主道:“此事无须你们操心,我自有理会。”

  小玉道:“不知葛伯有何良策?侄女虽不中用,愿助一臂之力。”

  葛庄主敷衍道:“妙计虽有,还需仔细斟酌,改日再说吧。”

  小玉急道:“事情紧急,改日不得,若葛伯无暇顾及,只得侄女一人单枪匹马去救人了。”

  桐花挺身道:“还有我呢!”
  葛庄主道:“你们休得鲁莽,我何尝不想救出他们,只是我与甘兄弟情义虽是不浅,若让乡勇为了葛某的一己之私去冲锋陷阵,我心里也是过意不去。再者,手下这些庄民乡勇,自保尚可,如想攻城拔寨,只怕是自不量力。”

  桐花道:“若是大动干戈去救人,我倒是担心贼人一时恼羞成怒,起了杀心,反为不美。”

  葛庄主点头道:“是呀,此事硬来不得,唯有智取,让我想一想——”背着双手在厅内来回踱步,低首沉吟,忽抬头道:“倒有一法,或可一试。”
  姐妹俩忙问何计,葛庄主道:“以人换人,荡山大寨主朱大常的胞弟朱二常有一姘头,俗名淑娘,人称念真道长,此人半道半俗,执掌华阳宫香火有十余年了,朱二常暗地里与其常有往来,若能在华阳宫将他设法擒获,料想可以换得甘家三人平安回来。”

  一旁的小英听了,说道:“那华阳宫的念真道长,我也略知一二,听说她的年纪都已四十开外了,一个半老妇人,怎么朱二常还会与她来往呢?”

  葛庄主笑道:“你们小小年纪哪里懂得,正是徐娘半老,犹多风韵。这华阳宫远近一带小有名气,不时有十方女子前往宫中求子祈福,其中若有美丽妇人,念真便上前拉拢讨好,以求奸宿。”
  小玉吃惊问道:“怎么呢?念真那个老狐狸精,她还男女通吃吗?”

  葛庄主笑道:“哪里,念真将女子献与朱二常享用,这华阳宫乃是他的秽乱之地。”

  桐花道:“葛伯既然知晓其中情弊,为何不报知官府,端掉这个淫窝?”

  葛庄主答道:“我本与知县时大人说过此事,近来也暗派人手至华阳宫内外秘密查访,只是那个朱二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他从何处出入,故不能操之过急。”

  桐花道:“想必是有暗门地道了,如今事不宜迟,婆婆一家性命要紧,我们却要去华阳宫访访有何机关,务必早一点将那个朱二常抓获归案。”
  小玉道:“我与桐花便扮成女香客,假装进宫拈香求福,可伺机打探朱二常的踪迹。”

  葛庄主点头道:“以你二人的武艺,足可防身,只是进宫之后,一旦查到有何蛛丝马迹,须即刻回来告知,不得恃勇孟浪,自作聪明,倘有半点差池,恐怕性命有失。”

  一旁的葛小英周音嚷着也要一同前去,周音道:“左右我们闲着没事,或者去了还能帮上一点小忙呢,也不好说。”葛庄主道:“周音同去并非不可以,小英你去了,岂不是给人添乱?”
  小英辩道:“一来我去了,可助助声势,二来她们不是本地人,口音相貌有别,我若不陪她们同去,一旦歹人起了疑心,只怕误了大事,所以说我是非去不可了。”

  葛庄主笑道:“说得好像十分有理,但我知道你是在家里憋坏了,想借此机会出去玩一玩,那你也去吧,只是凡事小心,不可留宿过夜,早去早回。”四人答应。

  次日凌晨,葛庄主早已准备了四乘轿子,让八个乡勇扮成轿夫,四姐妹也早早起来,各治新装,简单吃了些东西,便匆匆往华阳宫赶去,快至午时,方才抵达。
  小英吩咐轿夫在山门外等候,自己与小玉等姐妹鱼贯进入道观,走马观花般各处看了一看,不觉间四人来到正殿厅外,只见殿内香烟缭绕,不时有信女匍匐在地,虔诚祷告,小玉笑道:“进哪座庙,烧哪炷香,来都来了,要不我们也进去拜拜吧!”

  周音笑道:“你说这个话,就是对神佛大不敬了,谁还稀罕你拜不成?”

  桐花道:“我们既然是来烧香求福的,总得做做样子,快进去吧。”

  四人拾阶而上,进到殿内,也拜了拜三清神像,正拜之时,从神像后走出一位高髻道姑,右手执一麈尘,笑脸盈盈打个稽首道:“贫道念真,敢问各位施主从哪里来?”
  葛小英特意多看了那念真几眼,只见她容貌姣好,面不傅粉,唇不涂朱,打扮得清新素雅,一袭灰色道袍曳地,婀娜的身段若隐若现,虽是年过四旬,看上去却只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那一番洗尽铅华的独有风韵,在一般同龄风尘女子身上,确实难以看到,当下小英笑答道:“道长有礼啦,我们四姐妹从葛家庄而来,下个月便是端午了,特来烧香祈福。”

  念真道:“难得难得,贵庄一向只拜金姑娘娘的,少有人来。”

  小英笑道:“只要心诚,什么菩萨都可拜得。”
  祝天下所有努力生活的人,中秋快乐,梦想成真!
  念真道:“施主不辞辛苦远道而来,诚心可表,必会大有福报了。斋堂正在用餐,各位可同贫道去用过了斋饭,再来上香。”

  此时小玉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噜咕噜直叫,听说要吃饭,如搔着自己的痒处一般,正是求之不得,笑道:“如此最好不过了,我们过去吧!”桐花道:“也好,我倒也有些饿了。”四人跟在念真身后,到了斋堂,只见里面三三两两有些香客正在用饭,念真指着一旁十几个菜盆道:“虽都是些素菜,菜品倒有十几道,味道尚可,吃多吃少随你,各取所需,丰俭由人。”

  小玉扫了一眼菜盆,心中有些疑惑,问念真道:“难道不要银子,随便吃吗?”
  念真笑道:“敢情各位是第一次来。”用手指了一指门后的一个木牌,四人一看,只见牌上写的是:每人香火银一钱。

  四姐妹交了银子,各挑了一些爱吃的菜肴,端到一张长桌旁,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虽然都是饥肠辘辘,其他几人吃起来还大都不失女人的样子,唯有那小玉最是忙乱,恨不得手脚并用,如饿鬼投胎一般,吃相最是不雅,念真在一旁好心提醒她道:“这位施主,你如此吃法,小心伤到胃了。”小玉吃得正在兴头上,虽是听在耳里,哪有功夫理她,小英笑道:“道长是不是担心她吃的饭菜远不止一钱银子,做了赔本的买卖?”
  念真道:“此处又不是饭庄酒店,哪还指望挣这份钱?只是施主不要为了一定要把饭钱吃回来,反而伤了身体,那可就得不偿失了。用完饭各位可随我到各处逛一逛,后花园花草正当时,景致不错,是解闷消食的好去处。”

  四姐妹本想探一探华阳宫的虚实,一齐连声答应。

  须臾饭毕,念真先是带她们到各处神殿转了转,本不信什么神怪,几个人只是胡乱拜了拜,走走过场而已,桐花她们三人还好一些,及至最后小玉礼拜元始天尊时,小姑娘只是拱拱手便要抬腿走人,腰都不曾弯一下,念真实在看不过去,一把拉住她道:“施主,你这是打发灶王爷呢,如此敷衍了事,哪里是来许愿拜神,来,你跟我一起。”说完自己亲自示范,对着神像虔诚跪下,通诚祷告一番,拜了三拜。
  小玉笑道:“饭前不是拜过了吗?为何还要拜它?”一想还是正事要紧,免得节外生枝,也就照猫画虎般跪下来草草拜了几拜,应付过去。

  拜完之后,四姐妹随着念真又一齐来到后花园,只见花园里曲榭回廊,满眼红花绿草,处处生机盎然,相比于大殿里那些又阴又冷的泥胎塑像,这里真是另外一番天地。小玉等人看了喜不自胜,穿花众,拂柳径,这里看看,那儿瞧瞧,有说有笑,一个个快乐得好似初次出笼的鸟儿。

  春风微微吹动,小玉鼻端一痒,似有暗香袭来,见莲池旁几簇芍药正在迎风怒放,一朵朵灿若烟霞,走至近前细细观赏,猛然间只觉得前面似有人影闪动,不动声色地继续欣赏花儿,悄悄翻眼皮一看,果然见有个人伏在树后正在偷窥自己,心想此人或是朱二常,或是其党羽,必是贼人无疑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让自己找到马脚,不禁心中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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