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在自由和不自由间不想又不得不做的事也只有读书。回想起来,读书痛苦的时候偏多,而且还是在身体疲倦的时候去读的书。我的小叔叔曾经告诫我已经陷入了滚雪球的陷阱里面去了,怕我英年早逝,用的一句话就是,宁可现在少苦一些,以后多工作二十年不好吗。以时间来换取知识的空间,也许人的一生读多少书,能够接受多少知识也是固定的,你获取完了自然也就到头了,如人的一生吃的饭是有一定数量的,吃完了也就到头了,还比如你的额头肌肉可以运动三十万次后就开始出现皱纹了,是不是可以说笑口常开并不是一件好事呢,那是岁月的痕迹,悲伤会在心里留下阴影,甚至是恶性肿瘤的阴影,而开心也会在脸上留下时间的金贵痕迹。
最容易被大多数人接受读书就犯困的理论是:不良的读书习惯导致的。在身体疲倦的时候读书,在愉快玩耍没有足够的时候读书,在学业成绩压力之下的读书,在意志消沉的时候还读书,好比你心情十分糟糕的时候你的亲人给你说一句你不接受的话,同样也会对亲人心生抵触。也就是所谓的读书没有在适合的时间读。可是什么是合适的时间呢?我的理解是,不合适的读书方式和合适的读书方式是一样公平的,只是人更愿意选择读书犯困的时候去回忆,趋利避害在读书过程中积累了越来越厚重的污垢,最后形成了条件反射,本来读书和犯困、打瞌睡之间是没有任何关联的,可是时间久了,就会把犯困和读书对立起来,犯困的时候读书就加强了犯困的感受,书只是一本无辜的书,我就不信你上厕所的时候吃饭会有一种持续愉快的体验,这不能,也不会被身体接受的。
那么,是否在与人的斗争中还要与自己的身体斗争,大脑要读书,身体就不,偏不,就和你杠上了。比如我在写这种纯属于文字堆积的坚持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我为了追求文字堆积的量,于是我这可有可无的脑袋我不愿意动一下,就以一种非常水的方式来堆砌出好多好多的字,总觉得在完成心中的那个预订目标以后就可以长舒一口气,哈哈,我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之所以想以最快的方式结束码字的痛苦,那是因为结束后的狂欢让我无法自拔,这种欲望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我,甚至说勾引都不过分。你能记住愉快的诱惑却很难对痛苦的读书形成习惯,即使是习惯也是不愿意回忆的痛苦。导致在打开书本的两分钟内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如果在安静的图书馆我能缩短时间在一分钟之内。
我喜欢在滇东北下雪的夜里读书,灯光要台灯偏黄色的那种,白色的没有渲染那种青灯黄卷的意境,你要制造一个你都觉得是勤奋氛围的环境,如果再看着万家灯火没有一盏灯亮着的时候,你就感慨万千,你就是雪夜最靓的仔。如果窗外不远处你可以看见你心爱的菇凉的家,那又会是一种特别触景生情的景象,你想看见她又想着躲避她,你会幻想这读书的夜就是一个思念的夜,伴着风,伴着雪,伴着你未成年的憧憬和规划,在冷清静谧又白花花一片的景象中格外清醒。我喜欢那样的感觉大概是在十年前,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心中暗藏情谊涌动的少年,多年以后我想起那时候的灯,那时候的雪,那时候的雪景,我依然觉得上天赋予了我无限的力量,就在沧海桑田没有巨变的今天也能穿越到当时,望着连绵不断的山峦和听着积雪压倒枯草的声音,我还是我,你还是你,心爱的菇凉就好像那片让人冷静的雪景,把最孤独和最不愿意张扬的青春浮现在记忆深处。时过境迁,我还记得那时候为那片景象取的名字,叫做午夜听风雪。
回想至今,我黯然神伤,飘飘乎若回风流雪,渺渺乎若轻云避月,在遇见另一个心爱的菇凉的时候我只想带着她重新进去到那段岁月,以我最隐藏的年代欣赏她的美,也因为她的美让我留恋在雪地,竟也忘了读书会犯的困,那便是我一生注定拥有的天赐的读书时刻。
以前的困和现在的困也没有什么不同,在我怀念当初雪夜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带着现在的躯壳跑会了当时,并重温了那一刻的清醒和让人清醒的情景。待到天晓鸡鸣,我便第一个起床,成为了打破昨夜沉寂雪夜的第一人,我感受过,打破过,也破坏过。但是读书犯的困,困到现在,还更加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