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年间,河南府上店镇,有一男子名叫于复生,乃是镇上一家米粮店的老板,米粮店不大,但由于于复生心善实诚,不少镇上的百姓都去光顾,为此于家米粮店的生意十分兴隆,然而这天于家发生了一件事,差点毁了于复生原本幸福美满的生活。
说起于复生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因外公外婆的去世,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哭瞎了双眼,身子呢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小小年纪的于复生很早就跟父亲学着做起了生意。
于家米粮店是祖父一手经营起来的,祖父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于复生的父亲于大,另一个则是于复生的叔父于二,祖父本有意将米粮店继承给叔父于二,但后因其为救于大摔断了腿,再加上根本没有做生意的头脑,所以在祖父去世之后,米粮店就给了于大来经营。
于大能经营此店,他认为和自己的弟弟于二脱不了关系,当年自己上山游玩,结果却遇上了疯牛袭击,原本以为自己躲闪不及将会死在疯牛脚下,弟弟于二却在关键时刻冲出来救了他,于大仅仅受了点皮外伤,于二却是被疯牛撞翻在地,摔断了腿。
弟弟于二的帮助,让于大保住了一条命,也让于大收获了米粮店,于大对弟弟心存感激,所以这么多年,米粮店的账本一直都由于二来保管,他也从未过问其中数额。
于复生一早跟着父亲学习经营之道,米粮店的生意更是在父子俩的努力下如火如荼,原本以为生活将会一直幸福下去,可父亲于大却是在一次进货途中,不小心摔下了山,当于复生找到父亲的时候,父亲已然是奄奄一息。
父亲临终前紧紧握着于复生的手叮嘱道:“儿啊,爹走了你就剩下娘了,你要好好替爹照顾她,还有啊,你叔父对咱们有恩,没有你叔父就没有我,没有我也就没有你,爹走了,叔父就是你半个爹,你要好好的撑起这个家,更要好好的孝敬你娘,孝敬你叔父。”
于大好生叮嘱着儿子,在看到于复生点头之后,于大缓缓闭上双眼离开了人世。
父亲的离世给于复生的母亲带来了更沉重的打击,不过短短数月,于复生眼睁睁地看着母亲一头黑发白了半边,此时的于复生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已然是二十岁出头的大人了,见到母亲这般,忍不住宽慰几句,尽管一时半会儿并无法让母亲的伤痛好转,但话说出来,听在人心里,却是暖洋洋。
母亲拉住于复生的手拍了拍叹了口气说道:“复生啊,娘对不住你,身子不争气,恐怕也活不了几个年头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娘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能看到你成家,将来以后娘走了,也不会担心没人照顾你。”
“呸呸呸”于复生拍了拍桌子说,“娘,瞎说什么话呢,您才四十岁出头,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再说了,娶妻的事情我也不着急,我想着先把米粮店再好好经营经营再说”
母亲一听这话急了:“这怎么行?都说成家立业,意思就是先成家再立业,镇子上有个媒婆,回头让她给咱介绍一门亲事,娘要看到你成了家才能放心啊。”
见母亲这般急切,于复生也没再多说些什么,只好点头应了下来。
没过多久,在媒婆的介绍下,于复生娶妻周氏,新婚这天,叔父一家携礼前来祝贺,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主座上,随着屋外锣鼓声渐渐靠近,于复生从高头大马上下来,将喜轿上的新娘迎了下来。
只见新娘周氏,身材虽然娇小,但身形却是十分匀称,一双露在外面的小手,白嫩细滑,一看就是从未干过粗活的娇小姐,于复生的堂弟见状不禁咂了下嘴,见堂哥娶了个美娇娘,心中着实不是个滋味。
于杰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父亲于二,不禁说道:“爹,看你干的好事儿,当年你要是不救大伯,于家米粮店可就是咱们的了,你看看堂哥现在经营着米粮店有钱了,还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再看看咱们家,美其名曰拿着米粮店的账本,可生活不还是过的一贫如洗,我看爹你真应该努一把力,将米粮店抢回来。”
于二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儿子,低声喝道:“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若是让你堂哥听见,指不定怎么数落你呢。”
于杰有些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却不知自己父亲于二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是啊,这米粮店本来应该是他的,却因自己瘸了腿给了大哥一家,看着大哥一家生活的越来越好,他心里能好受吗?
可即使心里面不好受,于二也不能多说什么,一方面自己根本不是经营米粮店的料,另一方面生怕自己连管账本的资格都没有了,所以在于复生面前,于二一家还是得赔着笑脸。
等到于复生前来敬酒的时候,于二赶忙咧嘴笑道:“侄儿真是长大了,这么快就娶了妻,生子也近在眼前啊,再看看我家于杰这小子,不争气哦,倘若他能有侄儿的一半,我这做父亲的也就放心了。”
于复生抿了口酒说道:“叔父哪里的话,堂弟还小嘛,想必再过两三年,也会有一番出息的。”
于二却是摇头锤了锤自己已然没有知觉的右腿说道:“说来还是怪我,若不是我瘸了腿,也不会这般没有出息,更不会让于杰十六七岁了还没有本事养活自己,唉。”
于复生拍了拍于二的肩膀说道:“叔父放心吧,再怎么说于杰是我的弟弟,我们也是一家人,待过一阵子米粮店稳定下来了,就让于杰来帮衬我,让于杰学一学经营之道,到时候就算自己单干也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听到于复生所说之言,于二赶忙道谢,随即一巴掌拍在于杰后脑勺上说道:“你小子,还不快谢谢你堂哥。”
于杰捂着发痛的后脑勺十分不情愿地说了声谢谢,此时他一双小眼睛咕噜噜转着,似是打起了歪主意,只是这于杰自小就古灵精怪的,所以于复生也没有多想,寒暄了几句便去继续敬酒了。
而后于复生倒也没有食言,将于杰安排在米粮店里收银,并且每天还要记账,于杰自小就跟着父亲于二整理账本,所以这些对于他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只是于杰哪里见过那么多钱,从前看到的钱不过都是一些数字,如今来到米粮店帮忙,见到的可都是真的,于杰手痒,便偷偷摸摸的拿了些银两,再加上在账本上也动了些手脚,一时之间于复生根本没有发现。
一来二去,于杰摸了不少银子,在外花钱也大手大脚起来,尽管于杰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可天下无不透风的墙,纸包不住火,没多久于杰偷偷拿钱的事情就被于复生知道了。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于复生的妻子周氏发现的,别看周氏平日里细言细语的十分温婉,可做起事情来却是一丝不苟,虽说现在米粮店里的每日进账都由于杰管,但周氏不敢松懈,每日必定前来清点数额,再与店中米粮的存货进行对比,没多久就发现了其中端倪。
一日周氏特地在米粮店附近观望着于杰的一举一动,果然见到其在写账本的时候,偷偷摸摸藏了二两银子,周氏将自己的发现一一告知于复生,于复生却是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区区二两银子拿就拿了吧,以前若不是叔父救了父亲,这米粮店也轮不到我们家,如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是对叔父一家的补偿吧。”
周氏知道丈夫有意要报恩,可是身为妻子,她必须要说一句公道话,于是周氏又说道:“复生,我知道叔父对你有恩,你想报答他们,但报答的方式千千万,这样纵容于杰的行为,你恰恰是在害他啊,将来以后,若是他去到别处工作,而偷鸡摸狗的习惯早已养成了,到时候又该如何?”
听闻周氏一席话,于复生顿时醍醐灌顶,这天他来到米粮店,恰好看到于杰正偷偷摸摸的藏银子,于复生当下便脸色阴沉厉声说道:“于杰,你在做什么。”
于复生的忽然出现,让于杰不禁浑身一颤,手里拿着的银子也不禁“哐啷”掉落在地,尽管于杰再三狡辩,于复生还是毫不留情面的拆穿了于杰的小伎俩,一开始于杰还有些心虚,可说到最后于杰不由得挺直了腰板说道:“堂哥,你这样做未免太不给人留面子了吧,再说了我爹当年救了大伯,他可是因此没了一条腿,现在我拿点钱又如何,这是我该得的!”
见于杰又拿这件事来压于复生,周氏不禁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一码归一码,叔父对我们有恩,这个恩情我们不会忘记,但你不能拿你偷鸡摸狗的事情与之相提并论啊。”
周氏说罢,于杰又回呛了几句,周氏干脆扭头对于复生说道:“相公,账本这事儿不能含糊,我们必须要彻查到底,看来偷鸡摸狗的事情也不是一两天了,现在的账有问题,之前的说不定也有问题,倘若再这般纵容下去,米粮店早晚会出问题。”
于杰听到周氏的话,气得牙根痒痒,握紧拳头好一会儿才指着面前夫妻二人说道:“好,你们有种!”说罢,他扔下手中的银子,转身便匆匆离去。
这天于复生到叔父家去查看账本,妻子周氏本想跟他一同前去,却被于复生拦了下来说:“账本之事我自然会查清楚,你莫要担心,倘若叔父一家真的一直都在做这样的勾当,我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到了叔父家的时候,于杰依旧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冷眼看着于复生,倒是叔父叔母二人乐呵呵地迎了过来,说明来意之后,叔父叔母也没有阻拦,反而坦坦荡荡的将账本一摞摞拿了出来,近十年的账本有半个屋子那么多。
从前的账于复生暂且不追究,自从自己接手米粮店之后,他另外又做了一份账,三年的账,于复生一点一点对照着,都没有什么问题,唯独前几个月的缺失了几页。
于复生询问这缺失的几页去了哪里,叔父说:“我也是刚刚发现那几页没有了,这不最近家里闹鼠,定是被老鼠啃了去啊。”
于复生见这帐页上确实是像老鼠啃食过一般,再加上之前的账没有问题,于复生便没有追究下去,于杰见状不禁冷哼一声说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家尽心尽力为米粮店做账这么多年,这会儿我不过就拿了几两银子,你就这样疑神疑鬼的,真是让人心寒。”
于杰话说得阴阳怪气,于复生也没有理会他,当下便准备告辞回家,然而叔父却是拦住他说道:“哎,于杰这小子不懂事,是叔父没有管教好他,这样复生,今天你留下来吃饭,叔父好好陪你喝一杯,就当是替我这不懂事的儿子给你道歉了。”
于复生本想回家和妻子说说这事,但见叔父一家这般热情,只好答应了下来,正说着话,叔母便端着一盘盘菜走了过来,没一会儿面前小小的桌子上就摆满了香喷喷的饭菜,小时候于复生经常来叔父家吃饭,如今好多年不来了,于复生自己也甚是想念。
想起今日自己来查账之事,于复生觉得自己真是太不应该,吃了一口菜连忙说道:“叔父叔母,今天侄儿对不住了,看到于杰犯下这事儿,我也是恨铁不成钢,我于复生就这么一个弟弟,肯定是希望他一切都好。”
说罢,于复生一口将杯中酒喝了下去,其实平日里于复生从来不喝酒,一是喝酒伤身,二是他觉得天下酒都不好喝,可今日喝了叔父家的酒后,不仅没有感觉到烈酒的味道,反而还有一股清香飘散开来。
于复生不由得凑上去闻了闻,这酒果然不同凡响,见到于复生这般模样,叔父不禁笑道:“知道侄儿你不好酒,这是我之前特地为你准备的梅花酿,酒味少,反倒多了些香甜,说起来我这个当叔父的应该感谢你,于杰这孩子不学好,你这样做也是及时止损了,来这杯叔父敬你。”
就这样,于复生一杯又一杯喝了下去,不知不觉就喝光了一坛酒,然而尽管如此他竟没有感觉到任何醉意,一直到告别叔父家,他仍是头脑清醒。
路上的时候,于复生腹中翻滚,口中更是干涩不已,想起刚刚在叔父家喝的梅花酿,于复生不由得有些馋了,腹中就好似有一个馋虫一般吸引着于复生,此时此刻,于复生特别想来点冰冰爽爽的酒喝。
走着走着,于复生看到路边有一片清澈的小溪,他连忙走上前去捧上一口水喝了进去,却不成想这水越喝越渴,口中仿佛跟冒烟一样难受。
于复生正感到口干舌燥的时候,忽然听到身旁传来一阵“呲呲”声响,他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在一旁的大树之下趴着一条蛇,这条蛇肚子圆滚滚的,凑上前一看,他这才发现竟是一条难产的母蛇。
母蛇在地上十分痛苦地挣扎着,于复生怕蛇,见到这条如同手腕粗细的蛇后,下意识的就要跑,可看到母蛇此时此刻哀求的目光后,于复生又于心不忍,便是叹了口气,来到母蛇跟前助其生产,好一会儿之后,蛇蛋才一一产出,母蛇在此刻也松了口气,连忙朝着于复生的方向点了点头。
于复生有些胆怯的向后退了几步,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间感到喉咙发热,一个字儿也说不出口,他只好朝着母蛇的方向摆摆手,跌跌撞撞的向家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于复生脑海中忽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恩公,回家之后千万不要喝酒,否则将后患无穷啊。”
这女人的声音娇娇柔柔十分好听,但对于于复生来说,却是很陌生,他顺着声音回头望去,身后什么都没有,那声音又是从何而来?一时之间,于复生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有人跟他说了那句话,但很快的,口渴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于复生赶忙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后,于复生翻箱倒柜地将家中尘封多年的酒坛拿了出来,此时此刻,于复生完全没有在意刚刚那女人的提醒,一股脑将一坛酒灌进了肚中,酒水下肚,于复生口中干燥的感觉立刻就消失不见,整个人也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只是好了一炷香时间,那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又席卷而来,一开始于复生还强忍着不喝酒,可越到最后越难受,他只好又抱起了一坛酒,就这样于复生一坛又一坛将家里的酒都喝光了,没办法,又在外买了几坛回家。
于复生的异样,妻子周氏都看在眼里,她不禁有些诧异,因为从前于复生从未这样喝过酒,一开始周氏以为于复生为了叔父家的事情心情烦闷,但时间一长她这才发现,原来是于复生自己忍不住喝的。
虽然于复生无论喝多少酒都不会醉,但身上的味道却是洗也洗不下去,于复生走到哪里,哪里就飘散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酒臭味,为此周氏没少跟于复生吵架,尽管于复生多次发誓自己再也不喝,但不过多久就又会犯。
一日复一日,一天十几坛白酒下肚,消耗了不少钱,三四天下去,就算于家靠着米粮店有了些积蓄,这样花钱,早晚得亏空。
于复生的变化,让他根本无暇顾及米粮店的生意,而周氏更是不懂经商之道,只好暂时将米粮店关了。
这天,听闻于复生变成了酒鬼,叔父于二特地前来探望其说道:“复生啊,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要适可而止,还有于家的米粮店你若是不管,我便让于杰帮衬你一下,这样继续关下去,米粮店早晚都会倒闭的。”
叔父适宜的关心,让于复生十分的感动,然而他却不知,叔父一家早就暗度陈仓搬空了整个于家米粮店,现在米粮店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这天晚上, 于复生刚刚躺下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口干舌燥起来,他赶忙起身下来准备喝上两口解解渴,却是在他睁眼之际看到了一条手腕粗细的母蛇。
原本迷迷糊糊的于复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只听他大叫一声,向后一躲,竟是翻滚在地,只见眼前这条母蛇眸子清澈,身上还有着暗绿色的花纹,和那天遇到的难产母蛇一模一样。
于复生不知这母蛇大半夜地来到自己的房间有何意,但他此时此刻嗓子难受得厉害,也顾不得害怕,从地上爬起来,便跌跌撞撞的朝着酒坛走去,然而原本让他用来放酒的地方却是空空如也,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坛酒,里面却只剩下了一个底。
他将酒坛立起,透明的酒水一滴滴落在于复生口腔之中,却还是解不了渴,于复生气愤地将酒坛摔落在地,顿时酒坛四分五裂。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盯着于复生看的母蛇,忽然飞身上前,还没等于复生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母蛇竟然一口咬在了他手臂之上,顿时手臂上血肉模糊,一股股鲜血顺着手臂滴在了地上。
于复生不解地看向母蛇说道:“你这母蛇,先前我帮了你,现如今你却恩将仇报咬我一口,这究竟是为何?”
母蛇摇头,不一会儿就见母蛇嘴巴一张一合口吐人言说道:“恩公啊,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救你,你害酒瘾实属异常,那天我就发现了你身上的端倪,只是一时之间无法断定究竟是为何,现在我终于知道了,恩公定是有人在害你,在你身上用了酒虫。”
“酒虫?那是何物?”于复生正问着,手臂上却是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他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紧接着就见手臂伤口之上钻出来一条白色的小虫,这小虫晃晃悠悠的向前趴着,犹如喝多了一般。
母蛇见到这小虫,有些胆怯地向一旁躲了躲,这才说道:“恩公,跟上它,它会带着你找到它的主人。”
说来也是奇怪,这酒虫一出,于复生瞬间觉得浑身轻松,喉咙更是再也没有干燥之感,只是手臂还隐隐传来丝丝疼痛感,但见此时小虫已经爬到门口,于复生不敢再耽搁下去,连忙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小虫一路跌跌撞撞向前爬着,于复生缓缓在后面跟着,只是这小虫越往前走,于复生越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条路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这明明是去叔父家的路啊!
于复生心中有些不安,不知走了多久,从夜晚到天亮。那小虫这才晃晃悠悠地在叔父家门前站定,紧接着小虫顺着门缝爬了进去,此时正是清晨,那小虫刚刚爬进去,于复生就见叔母从里面将门打了开来。
叔母见到于复生的时候有些诧异,随即便换上了一副笑脸,只是没等叔母说些什么的时候,屋里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声,紧接着就见于杰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娘!娘!快救我,这虫子它回来了!”于杰说着,便伸手来到叔母面前,叔母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这时候于复生才发现于杰手臂上白色的小虫,小虫不断啃食着于杰手臂,似是在寻找一条进入的小路,于杰痛的面色苍白,他下意识的想要将那小虫拔下来,却不成想这小虫越钻越深,越碰他,就越往里钻。
“果然是你,于杰,我的好堂弟,你把我害得好惨啊”于复生说着,便朝着于杰的方向走了过去。
听到于复生的声音,于杰慌忙偏头去看,只见于复生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又见其手臂上的伤口,于杰眼中划过一抹心虚,随即冷笑一声说道:“堂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这小虫就是最好的证据!”于复生说着,指向于杰手上的小虫。
此时小虫已经钻进了于杰的手臂之中,于杰痛苦的在地上打着滚,没一会儿就像之前的于复生一样,口干舌燥的来到酒坛面前“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见到于杰突如其来的举动,叔母被吓了一大跳,叔父亦是拄着拐棍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他来到于杰面前问道:“儿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杰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水,恶狠狠地看向于复生说道:“还不是因为他!”
当叔父于二看到好端端站在他面前的于复生时,面色不由得大惊,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于复生痛心疾首地看向叔父问道:“叔父,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不知不觉在我身上下了酒虫,想要害我?这究竟是为何?我自认这些年对叔父一家不错,为何你们要这样害我!”
叔父这时候一改从前笑脸相对的态度,面上的神情忽明忽暗,好一会儿才呵呵一声说道:“对我们不错?于复生,你要记得当初若没有我就没有你的父亲,更是没有现在的你,我于二才是你们家的救世主,之前于杰不过就是拿了几两银子,你就这般咄咄逼人,我们拿你一点钱,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几两银子?叔父,现在于杰在我这里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将来以后在别人那里也会做这些,现在我不过是训斥他几句,将来以后说不定会如何。
况且这么多年了,叔父你一直拿当年救过父亲的事情来压着我们,可是现在父亲已经走了,当年叔父对我们家的恩情,我们也早就还清了,现在我于复生不欠你们家的,而且我没有猜错的话,之前帐页缺失的那几页,正是你们从中做了手脚吧”于复生说。
叔父被于复生一番话气得够呛,仍旧在狡辩着,于复生见叔父一家不肯承认,便走到屋中,仔仔细细翻找起来,没一会儿就在叔父枕下找到了缺失的几页账本。
“叔父,这些账不会骗人,我于家米粮店现在空空如也,周围邻居都说见过你们来搬东西,是,叔父你我是一家人,可米粮店的主人是我,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去做这些,这属于盗窃,我满可以去官府告你们的!”
此时于二见事情败露,只好哈哈大笑着,他扔掉了手中的拐杖,在于复生面前好好地走了起来,在于复生大惊之下,终于将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当年冲撞于大的疯牛正是于二安排的,于二知道自己没有经商的头脑,在得知父亲又有意将米粮店继承给大哥的时候,于二不禁心生嫉妒,便安排疯牛想要将于大撞死,这样自己就有机会拥有米粮店了。
然而当疯牛冲出去的时候,他却发现疯牛身上还挂着自己的东西,他赶忙冲上去,想要将这东西拿下来,却是误打误撞因此救了于大一命。
电光火石之间,于二做了一个决定,若是自己因救大哥受了伤,那么将来以后就算大哥继承了米粮店,大哥也会一生对他心存愧疚,这米粮店赚的钱自是少不了他于二的。
这样想着,于二销毁证据,自己则是装了一辈子的瘸子,更是用当年之事不断威胁着于大一家人,而自己则是在其中坐收利益。
只是如今于复生将米粮店的生意越做越好,于二看着实在是眼馋,再加上于复生娶了个聪明的媳妇,时时刻刻提防着他们一家人,故此借邀于复生吃饭之名,给他下了酒虫,趁机将米粮店中所有的东西都搬了回来,本以为一切做的天衣无缝,但他们却是没有想到人在做天在看,所有的一切都逃不过天眼。
知晓了一切的于复生呵呵笑道:“叔父这等演技,不去当戏子真是浪费了,枉我父亲临终前还惦念着你们一家,叮嘱我让我一定要好好待你们,却没想到这事从头到尾都是你们设计的一场骗局,叔父,你们一家良心何在啊!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两家就此恩断义绝,那家米粮店叔父你想要,好,我于复生让给你,只是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的叔父,我也不再是你的侄儿,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说罢,于复生转头离去,倒是叔父一家听到于复生所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后来于杰身体里的小虫被驱赶出来,紧接着便生了一场大病,至于那家米粮店,自从被于二接手之后,生意一落千丈,不过三个月就闭店了。
而于复生本就有经验,无论去到哪里都能将店开起来,没过多久,一家新的于家米粮店出现,在周氏和于复生不断努力之下,生意越来越好,两个人的日子呢,过的也是越来越幸福。
说在最后:于复生是一个善良的人,即使自己正处于难受的时候,即使自己害怕蛇,还是善心出手相救,也正是他的善心,将他从深渊中拉了出来。
叔父于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面虎,更是人前一面背后一面,表面上对待于复生一家客客气气,实际上背地里动的全是歪心思,更是不动声色的扮演一个角色那么多年,这样的亲戚实在是太可怕了。
至于于杰此人,他的坏在表面就显露了出来,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于杰的坏完完全全继承了他父亲于二,善妒且心狠手辣,好在恶有恶报,最后自己做的坏事通通以不同的方式回报在自身。
文中不缺善良之人,于复生一家人都是,还有知恩图报的母蛇也是善良的,但我想说的是,善良本无罪,但往往有些人就会利用我们的善良,去做一些坏事。
我们要善良,但我们的善良也要有锋芒。
(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