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舆论界又发生“不信仰宗教和宣传无神论的自由”是否符合宪法规定的争论,可以算第五个问题。有人提出:我国宪法规定了“公民有宗教信仰自由”,却没有出现公民有“不信仰宗教和宣传无神论的自由”这样的文字,这就证明,“不信仰宗教和宣传无神论的自由”在改革开放以后已经被“彻底否定”,所以“‘宣传无神论的自由’这个口号是错误的”。
田心铭同志在2019年第5期《科学与无神论》杂志上对此予以有力的反驳,指出:宪法同时规定“任何国家机关、社会团体和个人不得强制公民信仰宗教或者不信仰宗教,不得歧视信仰宗教的公民和不信仰宗教的公民”,这就表明,宪法所说的“宗教信仰自由”,包括“信仰宗教”的自由和“不信仰宗教”的自由;信仰宗教或者不信仰宗教,同样都是宪法赋予公民的权利,决不能把“不信仰宗教的自由”排除于“宗教信仰自由”之外,把“宗教信仰自由”仅仅解读为信仰宗教的自由。
他又指出,宪法明确规定,国家在人民中“进行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教育”,而无神论宣传教育无疑是“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教育”的题中应有之意。在此,我想补充一句:当我们国家在竭力维护“公民有宗教信仰自由”时,却有人歪曲宪法精神,图谋在我国铲除“不信仰宗教和宣传无神论的自由”。这其中透出的蛮横和霸道,我们在读宗教史的时候已经很熟悉了,在当今世界上也不罕见。我们如果继续对此掉以轻心,那么不排除有一天,坚持和宣传无神论将会在我们国家成为非法的、被禁止的行为。
总之,作为马克思主义无神论者,我们要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继续努力保持建立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世界观基础上的斗争锋芒,努力在更广阔思想领域掌握同形形色色有神论思想交锋的主动权。
作者朱维群
作者:朱维群(中央统战部原常务副部长,十二届全国政协民族和宗教委员会主任)
宗教支撑不起现代社会价值
纵观宗教在人类历史长河中所起的作用,宗教既可以成为推动社会稳定和谐、推动社会变革的积极力量,也可以是导致分离族群、愚化民智、妨碍革新的消极力量。
在经济快速发展的当代中国社会,各种制假售假、贪污腐败、社会冷漠等负面现象伴随各种民族宗教纷争、时隐时现的分裂活动和暴力恐怖事件,在冲击经济健康发展、社会和谐稳定乃至国家安全的同时,也带来人们心理困惑、道德危机甚而信仰迷失。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从宗教中寻求心理慰藉,对宗教的道德教化表现出浓厚兴趣。一些人期望利用宗教信仰、宗教敬畏来化解社会问题,拯救社会危机,维护社会和谐,甚而希望从宗教中寻求价值支撑,推动文化昌明、政治和谐和国家长治久安。
那么,宗教能否化解现代化进程中的社会问题?或者我们能借助宗教拯救社会危机?答案是否定的。
一般说来,宗教具有心理调适、道德教化、文化传承、群体凝聚、社会控制与整合等方面的有限功能。纵观宗教在人类历史长河中所起的作用,宗教既可以成为推动社会稳定和谐、推动社会变革的积极力量,也可以是导致分离族群、愚化民智、妨碍革新的消极力量。尤其是在一个深刻变革、快速转型的社会中,宗教的这种双刃剑作用表现尤为突出。世界范围因宗教因素引发冲突动乱的严酷现实,以及我国开放条件下借宗教聚敛钱财等种种无序现象,都警示我们要十分慎重地认识宗教的两重性。
毋庸置疑,近代西方社会的启蒙和现代化的推进,是宗教影响日益弱化的过程。近代西方的资本主义革命是从反神权开始的,标志是政教分离与宪政的现代政治制度的确立。随着社会世俗化的发展,宗教早已不占据西方社会的中心位置。马克斯·韦伯把西方近代思想的发展轨迹概括为“世界的解魅”。现代化就是一个逐渐摆脱宗教影响的“解魅”过程。所谓解魅,意指整个社会走出宗教的全能控制,人生活在一个理性主义的世界。宗教的影响力更多地表现在个人信仰层面,属于私人领域。在公共领域,法律信仰是社会共识,也是国家治理的基本准则。
宗教在当代中国社会现代化发展中同样不具有价值支撑、重要引领或者主导性作用。唯物史观认为,是人创造了宗教,不是宗教创造了人,是社会发展决定宗教发展,不是宗教发展决定社会发展。当然,宗教利用其特有资源,对社会发展进程发生影响,但这种影响也只是争取在新的社会环境中生存和发展的空间。
过去我们曾经长期迷失在对宗教的简单化否定中,今天我们也不能陷入对宗教过分推崇的新误读中。宗教的本质属性是对超自然力的信仰,正如任继愈先生所言:“宗教的思想基础是盲目信仰,而不是理性、思辨”。“宗教继续存在这个事实,可以找到科学的说明,但决不能由此证明它有科学性”。
沈桂萍
法治是现代社会的标志,法治源于以科学和理性为基础的法律信仰和法律敬畏,而法律信仰建立在社会核心价值共识之上。在西方国家的核心价值共识主要表现为自由、民主、平等、博爱等。当代中国的国家治理和社会治理是以公平、正义、平等、包容为主要内容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为支撑的。当代社会承认宗教价值观对一部分公民的特殊价值导向作用,但不意味着把宗教看作人类文明的支撑、国家和社会发展的核心价值而弘扬倡导。无论是以宗教物态文化形式来建构产业战略,还是以宗教伦理来建构社会价值支撑,都将带来不同宗教之间的紧张。在当前复杂的环境下,执政党对宗教社会作用的把握必须头脑清醒,意志坚定,行动有力。
作者:沈桂萍,中央社会主义学院民族与宗教教研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