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疑探索者(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
任继愈的事业谁来继承?
因为我比较有经验,所以还是坚持我的观点——必须建立起中国无神论者协会,并且要去官僚化、学术化,挂靠单位必须在部级以上,直接由全国人大常委会或者国务院领导。具体原因,是源于中国的国情。协会的级别高,才能吸引更高级别的人加入。
有人认为做成这种事情很难,其实如果任继愈老先生在世的时候,还真的可以办成这个事情。现在之所以感觉难以做到,源于当前一些同志对政策理解不深,对形势估计不够,在思想意识也没有做到统一。
我曾经把建议向高层领导汇报,他们还摇摆不定。其一方的观点是,如果建立无神论者协会,会不会造成人群中的“斗殴”,即以“无神”与“有神”进行区分。他们还认为,中国历来的传统就是,仅仅把这样的辩论局限于上层,就是一小部分知识分子之间,从来不会向群众宣传。
我对这种观点感到完全不能理解。要说惧怕“斗殴”,那么中国已经经历了几千年,却从来没有发生过宗教战争,现在充其量不过是一些正常的辩论,摆事实、讲道理,道理越辩越明,又有什么可惧怕的呢?宗教信仰自由,当然也有批判和宣传无神论的自由。这是宪法赋予的公民权利。在欧美国家,虽然宗教人口很多,但是人家就有无神论者协会,也没见搞出什么大乱子。
当前的现状就是,迷信成为社会风气的主流,直接宣传各种迷信思想的书籍和影视剧作品可以公开出版,而宣传无神论的书籍则被不懂政策的人严格限制。人群中确实存在“有神”与“无神”的区分,这本来就是事实,没有必要掩耳盗铃。而建立中国无神论者协会,本来就是为了争取无神论书籍的出版自由,向广大人民群众宣传科学精神,是为了将更多的人从“有神”阵营争取到“无神”阵营里面来。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我们不能因为怕得罪犯罪分子,干脆就一律不设立公检法机构。批判“有神”,本就应该堂堂正正地去做,这也是宪法赋予我们公民的权益。如果连这样本就应该光明正大的事情都惧怕,那宣传无神论只能是一句空话。就像罗素说的,科学与宗教本就是动态对立关系,科学退一步,宗教就进一步。你惧怕与“有神”搞对立,人家也完全不会领情,只能无限地压缩科学与无神论的生存空间,甚至会通过新立法对你进行干涉和迫害,届时别说搞无神论的“学术研究”,恐怕就是提一下都是违法。
而所谓的“传统”,尤其让人难以理解。请问,什么叫做“传统”?如果传统就是真理和科学有效的,那么中国就从来没有发生过改革,我们还生活在茹毛饮血、活人殉葬的原始社会。之所以古代把辩论仅仅局限于极少数知识分子里面的传统,是因为那时候国民中普遍教育程度不高。绝大多数人都是文盲和半文盲,高小毕业就是高级知识分子的年代,你很难把这样深刻的议题拿到群众里面去辩论。但这不代表群众一定不能参加活动。在20世纪20年代,民国政府治理下的一些省份如西康省,就实施了轰轰烈烈的关闭淫祀的活动,宣传共和政府已经彻底否认了一切鬼神迷信。当时不仅仅是知识分子,大量的基层民众也参与了进来,效果非常的好。新中国建立后,当然比民国更加进步,所以也开展了一系列的教育活动,在西部的某一些县,甚至出现了民众主动关闭会所的情况。当时“移风易俗”的局面就推广的很好,无神论思想就特别深入人心。只要你向群众诚恳地摆事实、讲道理,把科学无神论推动社会发展和个人与家庭带来的利益摆在明面上,群众是很容易接受观点的。
象牙塔
恕我直言,总是强调所谓的“传统”,永远把辩论局限于少数知识分子中间,那些有神论者可是巴不得呢!他们现在几乎占有了大量的社会资源,包括很大的自由出版权,在宣传上无孔不入,有神论者的数量在不断攀升,你只搞“学术研究”,对他们不能造成任何的掣肘作用。要想做成事情,就得离开高高的庙堂,到群众中去,走群众路线,这样才能成功。否则,说句不好听的话,搞一些学术研究,然后把著作放进图书馆可能有几百个人看,对推广无神论实在作用有限。
钱学森
当然,不是说搞学术研究就是没用的。学术研究的作用意义很大。学术研究,可以提供行动上的理论支撑。就像我们的党,之所以生命力强大,就是因为一开始理论就是强大的,证明了我们的事业是人类中最伟大的。理论可以指挥实践怎么做,告诉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我们是正确的,你们是错误的”。但如果只有理论,只允许把辩论放在极少数知识分子里面自娱自乐,那就相当于钱学森画出了导弹图纸,却不让工程师们去制造,也永远不会有具体操纵导弹按钮的人。光是有设计图纸,永远不会提升国防实力。
张洪林教授
我想到我的前辈,常年致力于义务反邪和批判伪气功、特异功能工作的中国中医科学院教授张洪林,张同志是任继愈先生的朋友,他对于如何推广无神论有他自己的经验。他说:
“包括国家教育主管部门在内的方方面面都应该把从小学开始的校园无神论教育真正重视起来和落实到位。”
他认为,任继愈在世时就提倡实践,推广无神论得改变思想,如果与人民群众隔阂,惧怕发动群众,在象牙塔里面搞纯粹的论文化、学术化是根本没有出路的,也严重违背了任继愈的初衷。真正要让科学和无神论精神深入人心,就应该“到第一线”“到人群中去”“到中小学课堂上”做真正有效的实践活动。
张洪林教授也是说到做到、身体力行的实践者。他多年来受邀请走进过无数的机关单位和中小学校,现场表演了揭露各种迷信骗局的魔术,声情并茂地做演讲活动,收获了奇效。只要他参与的活动,都有热烈的掌声,在人民群众中特别受欢迎,社会影响力特别大。张教授指出,只有走群众路线,才能被群众所接受。
比如,2020年11月19日,张教授专程为首都某小学的师生们做了反邪科普教育。孩子们都听得津津有味,现场气氛热烈,掌声此起彼伏。
我就对此非常感慨。我是这样的思路,如果我们有几千几万个张洪林教授这样的人,就可以把科学思想更好地灌输进几千万学生们的脑海中。我们的学生会成长,他们中很大一部分比例会在日后成为国家的中坚力量,会成为国企的领导、媒体和出版社的社长、大学的校长、各级国家机关的处长、局长、部长……当越来越多接受科学与无神论思想的人成为“自己人”,何愁无神论不能成为社会主流文化?而无神论者协会,可以提供几千几万个张洪林教授这样的志愿者。
张洪林教授向学生们做演讲
而要发动起群众,将群众的伟大力量凝聚起来,必须得有一个运作良好的机构平台,而中国无神论者协会,是一个很有必要成立的机构。经过长期的调研工作,结合中国的国情,我始终相信,只有建立无神论者协会,且提升协会的级别地位,是推广无神论思想的唯一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