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上一篇文章《清华赵南元:人文学者为什么总是厌恶科学?》中,文中通过江晓原的口提及到了发生于1996年5月的“索卡尔诈文事件”。
其实该事件的起因,就是美国纽约大学物理学家索卡尔 (A. Sokal) 看不惯一帮子抗拒科学实证的人文学者,这些人主要是所谓的后现代主义哲学思想家,赵南元教授曾经说他们贩售的是思想垃圾。这一群人在世界上影响力很大,粉丝众多,其主要特征是反理性、反现代,怀疑一切,质疑科学方法的重要性,贬损科学技术的价值,提出要审查科学、“反思科学”,所以他们整天神神道道胡说乱扯贬低科学,还自以为有“超越科学”的“最高大智慧”。其实就是西方的“神棍”、“玄学鬼”一类人。
《“索卡尔事件”与科学大战》
正好,索卡尔看到了美国生物学家格罗斯与数学家莱维特写的《高级迷信:学术左派及其同科学的争吵》一书,意思大致是说,以哲学家身份出现,经常批评科学的社会学科学者,他们往往对科学的基础概念都没有弄清楚,只会玩弄科学术语, 堆砌新造名词。
科学文化学者丁不二也指出,其实哲学就是一种“高级迷信”。一部分反感“科学实证”精神的哲学家只会对科学指手画脚,妄图让人文领域获得批评的豁免权。就是我们哲学家或者人文学者都可以胡说,你科学不许胡说,更不够资格来批评我。
事实确实如此。在他们看来,如果做什么研究或者结论都要去“实证”,就太累、太“狭隘”了,也不好玩,实在是妨碍了哲学家们“天马行空”般“探索宇宙人生本质”的积极性,可谓是“罪大恶极”。所以想要“爽”,就得拼命的贬低科学的地位,指出科学不是真理(潜台词即自己才是真理,是高维度、高层次),说科学不过是“器”,所以有“局限性”,仅仅是“低层次”、“井底之蛙”。只要抛弃了“狭隘”又老古板的科学,就可以随心所欲、突破天际、天人合一、无往不胜。
而这些所谓的哲学家除了卖嘴,却对科学发展毫无助力。于是,受到启发的索卡尔决定玩一个游戏,逗逗那些看不起科学的人文学者。
科学界需要反击
他故意捏造出了一篇用科学术语堆砌的不知所云的伪学术文章(注:我们自己也有类似如朱清时的“量子佛学”这类玩意),标题叫做《“超越界线:走向量子引力的超形式的解释学”》。一听名字就不平凡,又是量子引力,又是超越的,很唬人。在文章中,作者刻意模仿那些批评科学的人文学者的语气, 煞有介事地大量使用后现代主义的词汇,从 广义相对论、量子力学, 谈到微分拓扑, 非线性, 超弦和混沌理论, 举出了诸多似是而非的“论据”, 还故意杜撰了一个“形态发生场”的“最新物理学理论”, 以此论证“量子引力是一种典型的后现代科学”, 是“超越界限”地发展出来的一种“具有解放意义的科学”。文章里还引述了科学界元老玻尔 (N. Bohr))和海森伯 (W. Heisenberg)的言论作为自己观点的依据。这个是故意求助于学术权威,而不是论证的逻辑、真正的证据。索卡尔胡乱的套用科学理论,让整篇文章都在肆意的攻击科学方法。
索卡尔就是故意要让这篇文章“荒唐”“混乱”到极点,却在表面上看起学问泱泱、玄虚神妙、高深莫测、煞有其事,可以吓昏很多人,就如同那些人文学者之前做过的一样。
然后,这篇大作被投稿给一家在学术圈很出名很有地位的人文期刊《社会文本》。因为《社会文本》总是刊登那些很扯的文章,这些文章经常指责科学。
《社会文本》的编辑们接到投稿后,还比较高兴,因为之前基本上都是人文知识分子投稿——就如同吴国盛的公众号只有江晓原、刘华杰、田松这类反科学的人文知识分子和哲学家投稿——现在突然来了一位很出名的物理学家愿意投稿,而且这位物理学家居然写文章支持后现代主义,这真是好事啊!至于内容嘛,一大堆科学术语,很高大上,还能有问题吗?赶紧通过!!!
吴国盛
于是,等待该文章发布之后,差不多过了一个月,索卡尔突然笑嘻嘻地公开说:哈哈哈,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刚刚在期刊上发布的东西都是我胡咧咧的。我就是闲着无聊,做了一项“文化研究实验”,旨在检验和嘲讽当代文化思潮中盛行的浮夸之风和漫无边际的说辞。
他话刚一落地,舆论界就不淡定了。这是要搞事啊。
读者们:老铁,你,你,你耍流氓......
编辑:啊,啊?咳咳,哼哼,呜......
部分人文学者:你,变态......
围观群众:今天是个好日子......
索卡尔的潜台词其实就是:看看吧,这些所谓世界顶级的人文期刊,平时都可以发布什么扯淡的玩意?你们还当个宝呢。我瞎写的东西,都可以堂而皇之的发布在上面,请你们想想吧,那些所谓的人文学者,他们平日发布的文章里面到底有什么可靠的观点?!
该事件发生之后,就立即触发了一场席卷全球的科学与人文的大论战。很多人文学者集体暴跳如雷,纷纷指责索卡尔“碰瓷”“不老实”。而索卡尔的支持者说,你们这些人文学者平时不是提倡形而上学和反理性反实证吗,你们才是真正的不靠谱。
于是,一场席卷全球知识界的大论战爆发了。论战的一方是由科学家、持实证主义立场的哲学家组成的科学卫士;另一方则是后现代思想家结成的联盟。时至今日,这场论战远远没有结束,影响深远......
一个物理学家,就这样耍了几乎全世界的哲学家。
作者:怀疑探索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