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之旅后,我的狗血经历

  我心里一动,指了指那些茅草,“你不会是指这些东西吧?”
  “不错,就是它们。”
  “果真?”
  “《左传》里有一篇“齐桓公伐楚”的文章,你看过吗?”
  “好像看过,记不大清了。”
  “齐桓公南伐楚国,楚国不敌,就派出外交使节说:我们两个国家,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北方,风马牛不相及,为什么要打我呢?齐桓公说我打你,是因为你们楚国已经多年没有向王室进贡包茅了,周王都没办法滤酒了,另外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当年周昭王伐楚,结果一去不返,到底是怎么回事。楚使就说:不进贡包茅是我国的错,我们马上进贡,之于召王,当年是死在汉水中的,你应该去问汉水之神。”
  我说:“想起来了,听过这个故事,当时我还奇怪,就为了滤酒的茅草就打人家,这理由好奇葩啊。”
  “其实不仅齐桓公问楚国要包茅,当年周召王伐楚也是为了包茅,结果在汉水上一阵大风吹来,船翻了,”王质手掌朝下一翻,“周召王就喂了汉水里的鱼。”
  我对历史只知道个大概,并无深入研究,听他这么说,只是附和道:“还有这回事啊?”
  “周召王伐楚,前后共有三次,最后命丧汉水,一去不归。如此执着地一而再再而三的南伐,表面上是开疆拓土,其实当时楚国爵位不过是子爵,封地仅五十里,人烟稀少,荒僻贫弱 ,哪有什么频频南伐的必要。”
  我顺着他的话道:“所以你认为周召王伐楚,目的不在于土地不在于百姓不在于金银珠宝,就是为了要包茅滤酒?这么说来周召王和齐桓公都是不折不扣的超级酒徒啊。”

  “也不尽然,除了包茅,南方还有铜矿,也是周王室非常感兴趣的东西。”
  我想了一下,摇头道:“我不相信。”
  王质颇有兴趣的样子,“不相信它能滤酒?”
  “我相信它能滤酒,但我不相信周昭王和齐桓公劳师远征就是为了这些包茅。”我看了一下包茅,如果不是王质说,我根本分不清它与其它茅草的区别,也就是说如果包茅能滤酒,其他茅草应该也能。周昭王和齐桓公竟为此而兴师动众,从道理上讲实在讲不通。
  “关于包茅的用途,史书上记载的明明白白,不会错的。”
  “尽信书不如不读书。”
  王质似乎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我,朝我竖了下大拇指,赞道:“不错,你说的很对,周昭王和齐桓公之所以问楚国要包茅,表面上的理由是为了滤酒,实际上却另有目的。”
  “那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金银易得,包茅难求。除了此地,我在其他地方从来没有见过。”
  “等等,”我挥了下手,发现了王质话中的一个漏洞,“这里在万州,在西周和春秋时代应该不属于楚国吧?周召王和齐桓公为什么问楚国要?”
  “不错,普天下的人都以为包茅产于楚地,哪想到实际上产在这里。不瞒你说,为了寻找包茅,我已经找遍了楚地差不多所以的地方,但一直没有找到,还以为绝种了。”
  我想了想,道:“会不会是楚王派人到这里采购的,然后以楚国的名义进贡?”
  “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叫我意外地发现了包茅,鹿鸣,谢谢你。”
  一阵凉风吹来,火堆闪了一下,似乎有熄灭的迹象,我赶紧回到火堆边添了几根柴,又鼓起腮帮子朝火堆吹了一阵气,让火势重新燃起来。这才拍了拍手,在火堆边坐下来。王质仍然坐到了火堆的对面。我伸直双腿,双手朝后撑在地上,得瑟道:“这么说,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可别忘了。”
  “算是吧,所以我答应帮你找到女朋友。”
  算起来格瑞丝与苗不尽一样,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了,我可不想他看我的笑话,连忙道:“算了,我的女人不劳您的大驾,这个忙不要你帮。”
  他拱了拱手道:“求之不得。”
  我说道:“对了,刚才你只说了包茅稀少,可还没告诉我这包茅到底有什么用处?”
  王质有些犹豫,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我,我催道:“说啊,不管它多值钱,都给你,我一根不要,好了吧?”
  王质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却反问道:“我记得你刚才说这花的香味比较特别。”
  “你闻不到,是吧?”格瑞丝和江文辉都闻不到,他闻不到也正常。
  王质摇头道:“不,我能闻到。”
  “真的,”我欣喜道,“你也能闻到。”有一种找到知音的感觉。
  王质笑咪咪地说:“所以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疑惑道:“你说什么?”
  “一般人,或者说正常人,都是不可能闻到包茅的香味的。”
  我将信将疑道:“正常人都听不到?”
  王质点点头。
  我皱了下眉,“这么说,我和你都不是正常人?”
  王质耸了下肩,“有问题吗?”
  “不,” 我本来想说不是正常人不是有病吗?又一下,是我敏感了,正常不正常其实可以算是中性词,并不一定就是贬义,释然道,“我的意思是,你是方外之人,都能飘起来,我一个普通人怎么能跟你一样呢?”
  “我检查一下就知道了。”王质站起来,绕过火堆,站到了我身后,我欲回头,被他扳回来,一手按住我的肩膀让我不能动,另一只手按向了我的头顶。一股热气灌顶而入,衣服都鼓了起来。恍恍乎如春光之灼灼,惚惚兮无寒色之凄凄,如沐春风,通体舒泰,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一般。
  片刻之后,王质双手从我腋下将我拉起来,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他双手又握住了我的腰部,然后像转动一个棍子一样,将我倒立在地上。我形容的一点不错,我的整个身体就变成了一根棍子,硬棒棒地直立在地上,不倒不弯,真是见了鬼了。
  王质脱掉了我的鞋子和袜子,双手按在我的两只脚丫子上的涌泉穴,两指一点,一股冷气没足而入,穿腑过肺,百脉如虫行,四肢如敷冰,但霎那的不适后,一念萌动,合于凡躯,虚极静笃,心与天同,神息合一。水击三千里,扶摇九万里。
  当我们重新面对面坐着的时候,王质问道:“感觉怎么样?”
  我道:“三田充满,三气清和。”说完这句话自己也觉得吃惊,什么时候这些道家术语竟然可以脱口而出了?
  王质道:“现在你知道你是什么人了吧?”
  我想了一下,刚才王质把我当棍子耍的时候,我有一种机旋星斗,遨游天外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我从来未曾有过的,怎么说呢?仿佛千真不露之灵章,万圣不传之奥典,一下子展露在我面前,豁然开朗,大彻大悟。但此刻王质一问,我又些犯迷糊,不知道话从何起,心自何生,一切又如在雾里梦里,隐隐约约,忽暗忽明,说不清道不白。
  我把自己的感觉说给他,王质道:“其实在甪姑娘庙的时候我就怀疑你非同寻常了,果不其然。”
  我不耐烦道:“你说话能不能爽快点,别老是绕圈子好不好?”我实在受不了他,以前也不觉得他肉,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说话总是不着边际,问他一个包茅的作用,他到现在也没说,如今要他讲一下我到底是什么人,还是这样!
  王质耸肩道:“真要我说?”
  “爱说不说。”我往后一躺,决定不再理他。
  “你的容貌与年龄并不相称,你应该有四十多了吧?”
  我像弹簧一样,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王质得意地笑了一下,“我说的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个和你一起扰我清修的女人,就是你老婆吧,而那个命悬一线的家伙,叫什么来着,鹿立翰,对吧?他应该不是你兄弟,而是你儿子。”
  我张口结舌,惊讶地一时合不拢嘴,没想到他把我当根棍子翻来倒地的捣腾一番后居然就发现了我的秘密。
  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亲昵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因为我们是一路人。”说完,抬头望向悬崖。
  “一路人?”我紧跟着站起来,站在他身后,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虽然月光明亮,但悬崖上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他看什么。
  “不错。”他仰着头,答道。
  “怎么就是一路人了?”我跟他差别也太大了吧,他那么大本事,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
  “这样吧,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
  “你说。”
  “其实我活了一千七百多年了。”
  我愣了一下,捧腹大笑,“我还说我活了三千六百岁了呢。”
  王质也不答话,静静地看着我笑,直到我笑不出来了,才缓缓道:“你要是不信,就当我吹牛吧。”
  “信,我当然信,”我抓住他的胳膊,忍不住又大笑起来,“你是吸血鬼是吧?”我放开他,退后几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赞道:“不错,据说吸血鬼都是又年轻又英俊,跟你完全符合啊。”
  王质皱了皱眉,“我不是吸血鬼。”
  “不是吸血鬼,那就是神仙喽?”不知怎么回事,我说话的声音非常大,语气也非常激动,甚至可以说是夸张。
  王质拱手道:“不敢不敢。”
  没想到他会默认,我惊道:“你当真是神仙?”
  王质笑道:“大家彼此彼此,我也就没有瞒你的必要了。”
  我也笑了下来,“你是说我也是神仙?”还有比这更可笑的吗?我自己有几斤几两当然最清楚,虽然在我身上发生了返老还童这样不可思议的事,但是神仙,我可不敢有非分之想。
  听我这么说,王质突然止住了笑容,严肃道:“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是刚才给你检查了一下,你可是难得一见的纯阳之体。”
  我一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说我是纯阳之体?”
  “不错。”
  “我听金老大说过纯阳之人就是仙,所以你说我是神仙?”
  王质微微一笑,解释道:“纯阳之体和纯阳之人还是有区别的,纯阳之人可以理解为世俗所称的神仙,纯阳之体只是说你有修仙之质。”
  我作了个止住的手势,“打住打住。”
  “怎么了?”
  “王质,你当真相信这世界上有神仙?”多年的唯物主义教育,使我很难相信这世界上真有神仙、真有鬼怪。
  “你说呢?”王质反问我。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盯着他的眼睛问道:“神仙应该能腾云驾雾、七十二变、白日飞升、寿与天齐、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的吧?你能做到?”
  王质老老实实地答道:“我做不到。”
  “那你还自称神仙?”
  王质哈哈笑道:“你说的那种神仙是小说家言,当不了真的。其实神仙只是一种俗称,如果说纯阳之人可能更准确些吧。”似乎要证明真的是神仙一样,他的整个身体渐渐离开了地面,当他超过我的头顶的时候,我双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脚,但也丝毫没有让他颤动一分。
  我曾经见过他打坐的时候离开地面,他跟我解释过是暗能量的缘故,但那离地面只有几公分,此刻却是带着我,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冉冉升起。我仰头看着他,他似乎感应到我在看他,低头看了我一眼。
  月光下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如同黑宝石一样闪耀着自里而外的自信和洒脱,我瞬间被他的气质震撼了,与他相处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觉得他这么光彩照人!我想“惊为天人”四个字可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吧。
  王质停在悬崖上一棵伸向外的松树上,他很贴心,等我双脚落地后,才又缓缓降下来。我现在是彻底口服心服了,谄媚道:“王神仙,既然我也是纯阳之体,为什么你能飞起来,我飞不起来,是不是有什么口诀,你教教我呗。”他虽然拒绝过当我的师傅,不过教几句口诀总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你啊,中小说的毒太深了,天下哪有凭几句口诀就能白日飞升的好事!”
  我挠了挠了头,“你说的太对了,王神仙,那我怎么才能像人一样飞起来呢?”
  王质皱眉道:“不要喊我王神仙。”
  “那我喊你什么?”
  “还叫我王质就行了。”
  我迟疑道:“好象有些不太尊敬吧?”坦白说我先前在心里是将他与神汉巫婆归为一类的,但现在却不能不对他肃然起敬。
  “名字本就是让人叫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笑嘻嘻地说。他能这样平易近人,我非常高兴,也特别希望和他交朋友,知己的那种,“王质,我当真是纯阳之体?”
  “是的。”
  “所以我也能当神仙?”
  “纯阳之体和纯阳之人还是有差别的,你要想成为纯阳之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啊?原来如此。”我有些犹豫,又有些纠结,吕洞宾的那样的神仙固然令人羡慕,酒仙、剑仙、色仙三位一体,又潇洒又快活,但王质都说了,那只是小说家言,像他那样在荒山野岭里把自己封在山洞里,然后不吃不喝的苦修,我可受不了,我喜欢声色歌舞、香车美女。
  王质似乎看出我的想法,“孔子弟子三千而贤人七十二,说明读书是要有天赋的。修道也是如此,长春真人三千门弟子,而闻道者也不过一十八真,你秉持纯阳之体,如果不善加利用,实在有些可惜。”
  “纯阳之体非常稀罕?”
  “当然。”
  “所以一个人如果不是纯阳之体,修道成仙都是鬼扯,是不是?”
  王质好一会儿才说:“佛教似乎讲究人人都可成佛,但我道家不这么看。不是玄门消息深,高山流水少知音,有人寻着来时路,赤子原通天地心。我是不相信石头能孵出小鸡的。”
  “你又不肯当我师傅,我怎么修练?”
  王质欲言又止,我以为他改变主意愿意当我师傅了,其实他要真答应了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如果苦头太大,只怕我会半途而废。
  王质摇头道:“我不愿收你为徒,一是我从未收过徒,其次嘛?”
  外出,so停更几天。
  我不满道:“王质,你怎么又说话说一半?急不急人啊?”
  王质道:“其实你除了是纯阳之体外,我还发现你同时又是纯阴之体?”
  我一愣,“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是阴阳人?”笑话,小爷是如假包换的纯爷们,要不要我脱裤申冤?
  “阴阳本是相对而言,阳极阴生,阴极阳生,理所必然。”
  我疑道:“你不会搞错了吧?”
  “从头顶泥丸抚之,只见有缘之处如火,见光明色,系纯阳之体,可是从涌泉抚之,则宿蛰归根,晏息杳冥,又系纯阴之体,坦白地说,我也是头回碰到,你以后的造化恐怕连我都会嫉妒的。”
  “我虽然不懂你说的那些道理,可是纯阳和纯阴怎么可能同时并存呢,说不通吧?”
  王质笑道:“你还真能打破沙锅问到底,坦白地说,你要我解释,我未必能说的清楚,反正你不要纠结于此就是了,将来你的成就如何,就看你的造化吧。”
  人都是虚荣心的,听他这么说,我便有些沾沾自喜,但还故意谦虚道:“既然我有可能超过你,你确定当真不想当我师傅?到时候可别后悔哦。”
  王质笑道:“我教不了你,何必耽误你。鹿鸣,同时具备纯阳与纯阴之体的人,我没有见过第二个,可谓令祖祖无言,师师吐舌,乃无上无极之真品,未来前景如何,恕我难以揣测,但你一定要好自为之,不要辜负了这难得的天地造化。”
  我手一挥道:“反正你也不想当我师傅,走一步是一步吧。”
  王质面露惭色,带点歉意道:“鹿鸣,你我虽然没有师徒之缘,但好歹也算相识一场,找机会我教你几道符咒,没什么大用途,但足以让你自保,如何?”
  我听了自然心中大喜,伸出手掌,“君子一言。”
  王质碰了下我的手掌,接道:“驷马难追。”
  可是我从骨子里是不相信所谓符箓咒语之类的东西,击掌之后,仍忍不住问道:“王质,符咒这东西当真管用?”
  王质淡淡一笑,“有机会你见识过再说吧。”
  这时,玉兔西坠,天色微明,王质指了指上方说:“我们到上面看看吧。”
  我问道:“上面有什么?”
  王质道:“夜里的时候,我看到悬崖上反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一说,我也想起来昨天白天曾看到反光的事,本来想告诉他,后来一打叉就忘记了,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就把我白天看到的事也跟他讲了。
  王质是个行动派,蹭蹭就往上爬,迅捷的像猿猴一样。跟他比起来,我的动作就迟缓多了,心里抱怨,明明能够飞上去,偏要吃力费神往上爬,何苦呢!但王质已经不见踪影,我抱怨也没人听。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一路腾挪跳跃,抓树攀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看到了王质。
  此刻他正悠闲地半躺在一块巨大的外往外突出的巨石上,闭目养神。巨石大约有十个平方左右,呈三角形,一角朝外,就像船头一样。如果王质是个美女,我一定会把他拉起来学着杰克与露丝的样子,伸开双臂,作展翅高翔状。
  大冷的天,我硬是爬出了一身汗,气喘吁吁地坐到王质身边,刚要推他起来,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伸出的手甚至凝固在半空中。
  在我俩正前方的悬崖上,我看到了两扇巨大的石门,大约有三米高,门上均有浮雕。中学历史书上就有类似的配图,人首龙身,一男一女,一人持规,一人持矩,我记得课本上的文字说明是伏羲与女娲。
  门楣上篆书四个大字,最后一个字好认,是个“门”字,其他三个字以我有限的古文功底就认不出来了。石门之上有一面铜镜,没有锈迹,擦拭的呈亮,看来我和王质看到闪光的东西就是这面铜镜。
  我站起来,走到门边,用手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身后响起王质的声音:“这一扇门有三千斤重,你认为你能推动吗?”
  我悻然走回王质身边,指着门楣上那三个不认识的字问道:“这几个是什么字啊?”
  “敬侯府门。”
  “敬侯府门?什么意思。”
  “金家祖先金日磾辅佐汉昭帝有功,死后被封为敬侯。”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里也是金家的地方。”这里离金家祖庙只隔了一段暗河,属于金家并不稀奇,不过这个洞是干什么用的呢?
  王质不等我问出来,就道:“这里应该是金家真正的祖坟。”
  听到这话,我吓得往后一跳,王质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不然就真掉下去了。我指着石门道:“你说这里是埋死人的地方?”
  王质点点头。
  我再次感到一阵凉意,说:“我,我们还是下去吧。”
  王质嘴角一勾,露出一丝邪魅的笑意,“金家可是传承二千多年的世族,富可敌国,这里面说不定陪葬了很多宝贝,任何一件都会让你变成亿万富翁,你不动心?”
  我啐了一口道:“我动心有屁用,小爷天生胆小,可不敢发死人财。”
  “急什么,即来之则安之。”王质面朝石门,竟然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推了一把他的后背,“埋死人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走吧。”
  王质摇摇头,“金家有很多秘密,本来我并不在意,因为与我无关,但是既然在这里发现了包茅,我就有必要搞清楚一些疑问了。”
  “你还没告诉我包茅到底有什么用处呢?当然如果你觉得不方便说或者不能说,就不要讲。”省得他又顾左右而言它,他累我也累。
  “包茅的用处当然是个秘密,我暂时是不会告诉你的。”
  “好吧,”我耸了耸肩,心想有什么了不起的,故作神秘!但是内心是生气的,道,“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问你这个问题了。”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乘他不注意,折一根带走,拿去化验,看看到底有什么不同凡响的成份。
  王质也不睬我,自顾自地坐在那看着石门发呆,过了几分钟,我忍不住了,推了一下他,“你这样老坐着也不是办法,它又不会自己打开。”
  王质扭头朝我一笑,“你说对了,它还正就自己会打开。”
  “唬鬼呢?你当是电动门呀?还自己打开?”
  “信不信由你。”
  “那什么时候会自己打开?”
  “等。”
  他既然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只好挨着他坐下,看一会天空,看一会儿石门,再看一眼王质,可是王质仿佛泥塑一样,动也不动,后来我头一歪,靠在他肩膀上就睡着了。
  呵呵,留言蛮多的嘛,家去就更。
  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翻过面前的山,直射到我们身上,暖洋洋的,王质仍然保持原样坐在那里,并没有因为我靠在他身上而有丝毫的倾斜,这个人果然牛逼!
  显然已是中午了,我饿得用命,肚子咕咕直叫,我推了一把王质,问道:“尬么还要等多少时间啊?”
  王质一动不动,也不答理我。我实在忍不住饥饿的煎熬,餐霞食雾,我做不到。盘算了一下,既然王质不管我,不如学他逮几条鱼垫垫肚子,烤着吃也很香。说干就干,乘我还有力气,一个人又缘藤顺根,一步一步下到山脚。
  此时天空湛蓝,阳光明媚,谷底的温度比晚上高了好几度,我脱下鞋子,挽起裤脚,试了试水温,真寒哪,脚一碰到水面,就全身一哆嗦,又抽了回来。这么寒的水,真不知道王质是怎么逮到鱼的?想了一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叉鱼,当然这得有一个乘手的工具,四处一张望,离包茅不远的地方,霍然有一个长长的树叉,我大喜过望,说不定这正是王质昨天用来叉鱼的工具。
  看花容易绣花难,昨天王质可叉了不少鱼,而我眼前虽然鱼儿游来游去,并不避人,可是一叉又一叉,捣鼓了半天,水花四溅,一条鱼也没叉到,反把衣服又弄湿了不少。这不怪我,我家虽然是乡下的,但我出生的时候我爸已经在城里打拼多年,叉鱼摸虾的事并没有玩过,自是不在行。
  我气得把树叉往地上一扔,朝上面吼道:“王质,下来叉鱼!王质,下来叉鱼!叉鱼!叉!鱼!”
  喊破了嗓子,王质也不睬我,恨不得上去拉他下来,可惜饿得筋疲力尽,没有力气往上爬。我放弃地躺倒在地,只希望王质能发发善心,下来帮我叉条鱼。
  正要饿晕过去,脑袋瓜子却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金老太说过的话,她说纯阳之人能救得了立翰,而王质也判断我具有纯阳之体,这都不重要,关键是他自称神仙,还解释道就是纯阳之人,这么说来鹿立翰岂不是有救了?我一时兴奋起来,对王质不下来帮我叉鱼也不那么怨恨了,甚至也忘记了饥饿,只想着赶紧上去找到王质,当面要他答应帮我治好鹿立翰。
  与苗不尽鹿立翰母子分开快一个月了吧,之前还心急火燎地想治好立翰的病,可是碰上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后,竟忘了帮他治病的事,本来想着见到王质就问他是不是纯阳之人,可是被烤鱼的香味熏醒后,不仅没有问,连他承认是纯阳之人后也没有想起来要他治疗立翰。毕竟没有陪着立翰长大的记忆,虽然我已经承认是他的父亲,但是父子情分还是淡薄的很,说起来真有些惭愧。
  挪到悬崖边上,正要往上爬,突然身后传来咕隆咕隆的声音,转身一看,暗河中间水花四溅,就像有条大鱼在水下打滚似的。我好奇心大炽,心想要是有条鱼自己跳到岸上就好了。要是足够大呢,我就省一半给王质吃,也好开口请他救治立翰。
  水花翻滚了一段时间,在我耐心快要失去之时,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破水而出,我大吃一惊,手伸到了树藤上,心里打好主意,要是上来个怪物,就赶紧往上爬。
  黑乎乎的东西刚上岸就倒在地上,我模糊感觉像个人形,也顾不了恐惧,跑了过去。到了跟前,看清楚眼前的情形吓得连连后退,接着就干嚎起来。幸亏胃早就空了,只吐了几口苦水就止住了。
  各位不要笑我胆小,要是你身临其境,我想不会比我好到哪儿去,因为我看到的情景确实非常恐怖,不仅恐怖而且恶心。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东西的主体是个人,因为我看到了只有人类才会穿的衣服,而且从衣服来判断这还是个女人。但是不可思议的是,这个人的身上吸附着成千上百条食指那么长的小鱼,千疮百孔,鲜血淋漓。有好几条肉耷拉下来,上面也全是这种小鱼,身上很多地方已经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这个人的大部分已经在岸上,但两只脚还在水里,我看了一下,这些离了水的鱼都已经死了,就没有犹豫,上前把她整个拉出了水,脚上并没有鱼,因为脚上已经一点肉没有,只剩下骨头架子了。跟着,我就去撕扯她身上的鱼,可是只撕了一条,我就放弃了,因为虽然是死鱼,可是牙口咬的却非常紧,撕下来的不仅仅是鱼,连带着还有一条肉,这使我实在下不了手,这哪是撕鱼,简直是撕肉!
  “把她翻过来。”正在手足无措,身后传来王质的声音,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可能我精神太过紧张,连他到我身边都没有发现。
  我依言将她翻了个身,情形更加骇人,整个脸都差不多咬光了,五官真正变成了七孔,耳朵全没了,嘴唇倒是剩下了四分之一,费力地张合着,发出“嗯嗯呀呀”的声音,可惜我一句没听懂。
  王质皱了皱眉,转身要走,我一把抓住他,“这人太可怜了,快救救她吧。”
  王质摇了摇头,“救不了的,你要是可怜她,就赶紧杀了她。”
  我当然知道这人现在痛苦万分,活着比死了还难过,但我怎么可能去杀一个没有死的人!这个时候就彻底暴露了我的天真和脆弱,我狠狠地一把摔开他,吼道:“你不是神仙吗?救个人都办不到,狗屁神仙啊!”
  事后想想,我对王质的要求过分了,他虽然自称活了一千七百岁,但并没有小说中那种白骨生肉、起死回生的法术,确实求不了这个女人。但王质却说通过这事,对我也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他说原先以为我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不生事不多事不惹事不怕事,但其实还是有善良的一面,我嘿嘿一笑,道:“测隐之心,人皆有之,如此而已。”
  确实,我刚才的暴发只是一时的情绪失控,明白救不了她之后,我恢复了理智,理智到虽然知道让她早点死才是一种解脱,但是我们都没有再碰那个垂死的女人,毕竟让其慢慢痛苦地死掉只是一件残忍的事,而结束她的生命却是一件犯法的事,我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险境,也不会因此有任何心理负担。
  在我发完火后,王质没说话,只是上下扫视了我一眼,然后蹲下去,看了一下她的牙齿,道:“是个中年妇女。”然后捏住鱼嘴,取下一条鱼,我凑过去一看,满嘴都是细密的牙齿,按说许多鱼都有牙齿,并不奇怪,只是这种小鱼怎么就能咬光人的肉呢?
  我问道:“这是什么鱼?”我只认识几种最常见的鱼,比如鲫鱼、鳜鱼、黑鱼之类,但这种鱼只有食指那么长,肚子扁扁的,用来作杂鱼烩倒是蛮合适的,却想不到这么凶残,几乎将这个女人吃光了。
  王质道:“可能是某种鲳鱼。”
  我灵光一闪,想起看过的一部美国电影《食人鱼》,脱口道:“不会是食人鱼吧?”
  王质道:“食人鱼生活在南美洲,体形比这个大,其生活水域的水温比这里高多了,即使是也可能是变种,不过没关系,待会儿会有人告诉我们的。”
  “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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