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收拾收拾我们睡吧,明天再想办法出去。”
王质竟然还是一付无动于衷的样子,令我气结,拦住他道:“你不想听听我是怎么解释你能飘起来的?”
“没兴趣。”
他没兴趣我有啊,他要是不听听我灵光一闪碰撞出的思想火花,岂不是让我锦衣夜行?“你听我说的对不对总成吧?”唉,真是没出息,凭什么王质就这么高冷,我偏要拿着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王质被我纠缠不过,双手环抱,“好,你说吧。”
他这个样子简直是让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态度,但我还是忍住了,一是王质一直这种拽拽的样子,二是我想炫耀一下自己的理论。我清了清嗓子,“其实说穿了很简单,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你因为想烘干屁股那儿的布料,所以呢,体内真气向下运行,当这种向下运行的真气超过地心引力时,你就离开了地面。”
“说完了?”
“没有。”我咳了一声,继续道,“但是你体内的真气毕竟有限,所以你离开地面的距离只能是几厘米,时间也非常短,我奉劝你一句,你们道家不是讲要白日飞升吗?”
“那又怎样?”
我严肃地说:“那是不可能的,原因我已经说过了,只能离开地面几厘米,时间非常短,要达到白日飞升的地步,永远也办不到。”
“好,我知道了。”
我说了这么多,没想到对这家伙一点作用没起,简直是往水里白扔了钱币却一点浪花没激起来。我不甘心道:“王质,你不要光说知道了呀,你就讲我说的对不对吧?”
“不对。”
“不对?”
王质点点头,跟我刚才一样的严肃道:“作用力与反作用力,说白了还是万有引力规律,如果你一直按照这个思路走,永远也不可能飘起来。”
“哦,你说说看,我洗耳恭听。”
“你不是学物理的,我怕你听不懂。”
“其实你那些黄鼎气炉之类的理论我也听不懂,不照样把衣服烘干了,你说你的,听不听得懂是我的事。”
“好吧。”王质耸肩道,“我问你宇宙是什么构成的?”
我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世界是意识产生的,但是不论主观唯心论还是客观唯心论都是错误的,我明确告诉你,世界是物质构成的。”
王质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也觉得我有些失态了,好像与谁辩论赛似的,只好左右看看,双手一摊道:“谁激动了,我没激动啊。”
“没激动最好。”王质淡淡地说,“谁告诉你我认为宇宙是意识产生的?”
我挠挠头,“我不是看你是个道士吗?”
“宇宙是物质组成的,准确点说是物质和能量组成的。”
“那就好,”我得意地说,“只要你承认宇宙是物质的,我们就有了交流和沟通的基础,真理就能越辩越明。”
“那你知道不知道,物质和能量实际上在宇宙中只占5%左右。”
绕了半天,原来他是这个意思,果然作为一个道士的本质暴露出来了,我就说,道士怎么可能相信唯物论呢?“你的意思是宇宙只有一小部分是物质和能量构成的,大部分还是意识产生的,对吧?王质,你这个说法还是唯心的。”
“你今晚有点激动,为什么总是不等我把话说完?”
“你说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宇宙除了物质和能量,剩下的是意识产生的?”
“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
“那你说那剩下的95是什么?既不是物质也不是能量,你说是什么?”哈哈,我有些咄咄逼人了。
“是大约30%的暗物质和65%的暗能量。”
“暗物质和暗能量?”
“不错,暗物质和暗能量,虽然我们看不见摸不着,甚至目前还不能证明它的存在,但它们却是宇宙的主要构成部分,并推动着整个宇宙运动。”
我绕着他走了一圈又一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你到底是道士还是科学家。”
王质笑道:“你没听说过吗?道教是最接近科学的一种宗教。实际上我告诉你,炁其实就是一种暗能量,法力这个东西也可以看作掌握运控暗能量的能力。”
“你都不能证明,怎么知道它的存在。”
“暗物质也好暗能量也罢都只是一个笼筒的称呼,你认知不到它的存在就是暗物质暗能量,一量认知到了,就可以从暗能量暗物质中剥离出来,人类的进步其实就是一点点对暗物质暗能量的认知。古时代人们不知道电磁波的存在,不知道分子原子甚至是微生物的存在,但不意味着它们就不存在,只是对我们人类而言是暗物质暗能量而已,现在认知到了,它们就不再是暗物质和暗能量,也就是说人类的进步与暗物质暗能量成反比。《南华经》曾说过这世界上有极微小微小的生命存在,只是我们眼睛看不见,过去的人都以为是迷信,可现在都知道说的就是微生物,是科学。作为一个修道之人,我能够感受到暗物质和暗能量的存在,我之所以能够飘浮起来,与作用力反作用力无关,而与暗能量有关。”
我正欲再辩论,王质打断了我,“好了,我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不要再和我讨论这个问题了。”说完,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禾,和衣躺下,很快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四周陷入了寂静,听不到一点声音。还没到惊蛰,各种虫蛇蛾蚁都还没有出来活动,山谷之中,连风都没有,简直寂静到荒凉。我躺在王质对面,两人之间隔着火堆,我试图睡过去,却怎么也睡不着,过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叫道:“王质,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以为他不会睬我,没想到他闭着眼睛还是回答了我,“不碍事。”
怎么会没事呢?我亲眼看到林仙姑的剑扎进他的胳膊,想想都可怕, 我一咕噜爬起来,绕过火堆,“你没睡着啊,我看看。”王质侧身躺着,闭着眼睛,也不阻挠,等我把他袖子捊起来,他还在打着轻鼾。
看到他的胳膊,我不由吃了一惊,他明明看到林仙姑的宝剑刺进了他的手臂,而且还冒出了血,可眼下我把的胳膊翻过来倒过去的检查,一丝半点儿的伤口也没发现。
王质任我折腾了好长时间,才淡淡地说:“别找了,自愈了。”
“自愈?又是暗能量?”
“算是吧。”
“哟,”我笑道,“暗能量到你这差不多快成一个大箩筐了,反正解释不了的事就往里面装,是吧?”需要说明一下,我的笑声并不是嘲笑。
“夏虫不可语冰,随你怎么说,反正你别忘我是修道之人就行了。”王质说完,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我,鼾声又起。
说实话,我以前对参佛修道什么的,通通不相信,毕竟打小接受的是无神论教育,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神佛鬼怪,连老祖宗都说了,“子不语乱力怪神”,可是自打这一趟西藏之旅后,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发生在我周围的事,让我不得不相信有一些东西是我们无法理解,有一些东西是我们无法解释,有一些东西是眼见为实的,不管是迷信也好,还是未掌握的科学也罢,反正王质在我眼里已经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机不可失,我一咕噜趴下来,催山倒岳给王质磕了一个头,叫道:“师傅在上,请收徒弟一拜。”
一抬头,却看到躺在跟前的王质已经换了一个地方坐起起来了,妈的,等于这个头白磕了,他这是要考验我是吧?那就来考验吧,我立刻又朝他磕了一个头,一抬头,他又换了个地方。如此反复三五次,我觉得他这不是在考验我,而是在捉弄我了,大叫道:“王质,你到底愿不愿意当我师傅啊?”
“不愿意。”
我一愣,有必要拒绝的这么干净彻底吗?太不给面子了,幸亏四周无人,否则我岂不是要找个地洞钻进去?嗫嚅道:“你是觉得我没有天分?”
“不是的,事实上你很有天分。”
“那你还拿翘?”我就不明白了,武侠小说里那些大侠看到资质高的青年才俊不都是求着人家当徒弟吗?怎么到了我这儿就行不通了呢?
“因为你与道无缘。”
我苦笑起来,这个理由虽然很糟糕,但也算给足了我面子,再不顺坡下驴,岂不是自找无趣。我站起来,双手搓了搓,又弹了弹膝盖的灰尘,走到他跟前威胁道:“今天的事不准说出去!”说是威胁,其实是变相的祈求。
“风淡云清,月明星稀,捡柴生火,烤鱼烘衣,有什么不可说的?”
我一愣,苦笑了一下,附和道:“不错,不错,风淡云清,月明星稀,捡柴生火,烤鱼烘衣,好一个美好难忘的月圆之夜啊!”大笑之后,我坐到他身边,朝火堆里添了几要枯枝,问道:“我们当不了师徒,那算不算朋友?”
“不是朋友。”
我有些黯然,果然连做朋友也被嫌弃。
“但是----”
“但是什么?”
“是基友。”
我立刻开心地槌了他一拳,“不要动歪心思啊,我可是钢铁直男!”
王质展颜一笑,月光下露出洁白的牙齿,“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脱衣服就行。”
“一言为定。”我伸出了手掌。
他也伸出来,握在一起,“一言为定。”
虽然拜师失败,但退而求其次,有一个这么牛逼的朋友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据说民国的时候,人人以说一句“我的朋友胡适之”为荣,以后我也可以动不动来一句“我的基友王质。”虽然王质远没有胡适之出名,但王质真的很牛逼啊,我以他为荣!
突然想起白天的发现,我指着黑黝黝的悬崖,告诉王质:“对了,白天的时候我发现半山腰有面镜子。”
“镜子?”
“对。”
王质啄磨了一下,道:“天亮了去看看,现在我要睡了,你不睡吗?”
我还真不困,“王质,我睡不着,你陪我讲讲话吧。”
“说吧。”
我有太多的疑惑要问王质了,“这些天你去哪儿了,你又怎么会出现在山洞里?为什么会和林仙姑打起来?”
王质没有立即回答我,似乎在想该先回答我的哪一个问题,半晌才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金家祖坟有问题吗?”
“记得,我还问过金筌,他告诉我那坟在文革中被当作四旧挖了,现在的坟是后来重修的。”
“重修不假,不过有名堂。”
“哦?”
“一阴一阳,一死一生,阴宅被毁,于阳宅的风水也必然有碍。”
我不以为然道:“金家又不是不死人,埋一个就是了。”
“哪有那么简单!那个位置必须埋一个有金家血脉的人,但是光有金家血脉还不行,还必须是一个镇得住那块地儿的人。”
我吐了下舌头,“那得是什么样的人?”
“五行不缺四柱通达之人。”
“什么意思?”
“这种人很难找的,何况还要有金家血脉。”
我迟疑了一下,猜测道:“你的意思是金家找不到合适的尸骨入葬,就搞了名堂。”
王质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我,然后点了下头。
我问道:“什么名堂?是不是特别伤阴鸷的那种。”
“差不多吧,我还没有完全搞清楚。”
@韩沫楠 2019-07-01 00:35:05
新更的为啥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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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
“那你怎么又跟林仙姑打起来了呢?”
“我在金家祖坟里面碰到了她,当时她受伤颇重,正躲在那里运功疗伤,意辟斗境。”
听到林仙姑受了重伤,我发自内心地笑出了声,“真的?是被你打伤的,不是摔伤的?”
“都不是。”
“那她怎么受伤的。”
“采阳补阴本就是歪门斜道,她又急功近利,阳精不能及时化解反成阳毒,若非我及时出手,她便入了魔道,小则成魔,大则立死。”
“啊?”我叫道,“你救她干什么,你忘了她想在山上烤死我们了?在洞里也差点刺死你。你不会见色起义,看她长得漂亮动了凡心吧?”
王质淡淡地说:“我说过当时她的处境非常危险,正在意辟斗境。稍有差池,便会入了魔道。都是修道之人,不能见死不救。”
对他的话我是抱怀疑态度的,因为在我与王质的接触过程中,我感觉他就是一个不多管闲事的人,何时竟变得这么有爱心了?于是挖苦道:“原来你是一个以德报怨,爱心泛滥的人呀。”
“也不是这么说,她之所以害我正是因为她着了魔道,也不能全怪她。”
“呵呵。”我冷笑了一下,讲到底,还不是因为对方是个美女,换作我他就不会这么热心了。
王质似乎猜到了我心中所想,“我向来一视同仁,要不然我也不会泅水来找你了。”
虽然怪他救林仙姑,但这话还是让我心头一热,只是嘴还不怂,“我管你救谁,只要不搭掉自己的命就行。”
说完这话,王质没再睬我,只有火堆不时冒出几声“噼叭”,反衬得山谷更加寂寞。我看他不说话,顿觉无趣,没话找话道:“王质,你刚才说什么意辟斗境,什么意思啊?”与这些修道之人交流困难就在这里,专业术语太多,我一个门外汉,每个字都认识,连一起却茫然无绪。
王质闭着眼睛道:“意辟斗境就是身入斗境,以意辟之。这个过程凶险异常,有的道友落败之后,全神离壳而去,其壳被魔占据,从此行尸走肉,外人不知道以为他法力通天,得成正果。有的道友大胜魔力,从此不经修练也能神通广大,自以为得道,却不料正为魔诱入彀,成了修罗眷属而已。”
我皱眉道:“照你这种说法,胜不胜都一个样,统统是咸入魔境或成魔眷属。”
“所以说当时她的处境非常凶险啊。”
“后来呢?”
“后来她跑我追,就到了金家祖庙,我以降魔大秘诀为之除邪。”
我兴趣盎然道:“快告诉我,你是怎么降魔除邪的呀?”
“其实很简单,”王质道,“总以见而不见,闻而不闻为总要,意念之中无论是看到铁墙铜壁,刀山火海,还是看到瑶台琼楼,十洲三岛都不要为其所惑,唯存一无可着之念而除其动心,上与天能而下澈地局,四维四正无边无际,气象湛如寂如,没有山川城郭,唯有赤洒洒黄金世界、明晃晃皓月当空。邪正不两立,魔道每并存,为什么呢?因为无魔不显道,魔而不退道乃成。鹿鸣,希望你能记住我的话。”
“我当然记住你的话喽,不过你一会儿魔啊道啊,一会儿又是暗物质暗能量,迷信与科学之间跳跃的太快,我跟不上。”
王质道:“看来你真的与道无缘,我都已经说过,所谓迷信就是经验总结,这其中有错误的总结,也就是人们一般意义上的迷信。另外还有一些是正确的总结,只是人们不知其所以然而已。比如魔这个概念,在我理解就是对暗能量的失控,修道之人一旦不能把控暗能量,就会被暗能量反噬,也就是堕入了魔境。”
我问道:“你堕入过魔境吗?”
“暂时还没有。”
我点头道:“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怪不得我看你跟林仙姑在屋顶上一动不动,还以为你们俩在找对方的破绽呢,却不知是在帮她降魔。可是既然你在帮她,她难道不知道吗?为何还恩将仇报,要致你我于死地?”
王质道:“她既已入魔境,理智丧失,又岂能以常理判断。”
“这么说,林仙姑现在已经陷入魔境,不可自拔了?”
“如果不是你们出现,我是有信心施以援手,救她于水火之中的,可惜被你们打断,也不知道她定力如何,如果幸运的话,还是有能力脱离魔境,重归正途的。”
听她这么说,我一时也不知道希望不希望她脱离魔境,这个女人一开始让我高山仰止,心怀感激,现在却让我退避三舍,深恶痛疾。“你们修道之人的事我也管不着,只不过希望你以德报怨,最后不要后悔不行。”
说完看了一眼王质,他眼睛闭着,发出了鼾声,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我虽然还有一肚子话想跟他讲,但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他,就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柴,躺在火堆的另一边。
隔着火堆,能够清楚地看到王质的脸,他不是那种花美男,但脸型不错,浓眉大眼,鼻高嘴方,由于长期野外苦修,营养不良,脸颊深陷,皮包骨头,立体感很强。
这个时候他翻了一个身,仰面朝上,整个身体给人一种刀劈斧削的感觉,看上去线条非常硬冷,难以接近。尤其是他的喉结,还是因为瘦的缘故,尖锐的顶在颈子中间,这么尖的喉结我还真没看过,甚至有些杞人忧天地担心会刺破他的喉咙。
我翻过身去,背朝着火堆,想想自己也是无聊透顶了,居然端详起一个睡着的男人的容貌来,还不如想想我的格瑞丝,这才是一个钢铁直男应该有的乐趣。与格瑞丝的一切仿佛就在昨天,点点滴滴,一幕一幕地我眼前闪过。
我和格瑞丝是高中同学,但是并不同班,彼此也不认识。我上的是一个寄宿制学校,学费很贵。作为一个农村孩子本来是上不起这种学校的,但是我运气好,我爹不知道干了什么突然就发了一笔横财,像模像样地开了个公司,摇身一变成了老板。
发财后的老爸干了二件事,第一件事是到没有一个熟人和亲戚,只是口口相传的祖籍地,出资修整了祠堂,花钱修了家谱,而且还弄了一个市级文保护单位的石碑,证明我家祖上出身高贵。第二件事就是不计血本将我送到这所私立学校,他说这里都是有钱人的子弟,今天的同学就是以后做生意的人脉。
一个宿舍住两个人,舍友就是我前文提到的江文辉,听从老爹的嘱咐,我是真心想交他这个朋友的,可是当我看到他第一眼后,我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了。因为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轻视漠视鄙视蔑视,而且毫不掩饰。
不仅是他,在这个学校里,其他人看我的眼神都一样,赤裸裸地展示着他们的高贵和优越,即使是比我学习差的人也会比我充满信心,即使比我矮的人在我面前也仿佛居高临下。在他们眼里,我这个暴发户的儿子,从头到脚都是笑话,无论是穿衣吃饭还是打哈欠擤鼻屎,都与他们这些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人有着本质区别,不是几件昂贵的行头就能掩盖的,同样的言辞和行为,在他们身上是浑然天成,贵族气质,到我这里就变成刻意模仿、滑稽可笑。
我很快放弃了在这里交朋友的打算,以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保护自己可怜的自尊,说好听点是独行侠、隐形人,说难听点就是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土老鼠。可笑的是,我老爹却在不停地收集我那些同学的家庭情报,不断地发给我,让我知已知彼,讨其所好,成为好朋友。这些邮件我没有打开就直接删除了,对我来说,高中三年不心里变态,安全毕业就幸之又幸了,交朋友见鬼去吧。
对我来说,最大的幸运是江文辉虽然从骨子里瞧不起我,但好在并不是那种欺凌霸道的坏蛋,我只要跟他保持距离,敬而远之,两个人也能和平共处,相安无事。同舍两年,我和江文辉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一个学期说的话都不会超过三句。
我以为我和他就这样老死不相往来了,怎料到高二快要放暑假的时候,江文辉突然邀请我到他家去玩。平常不怎么啰嗦的人突然变得如此好客和热情,令我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和目的,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有同学之份,却无同学之谊,我也不想高攀他这样的簪缨世族,所以毫不犹豫谢绝了他的好意。
对我的拒绝,他好象很意外,我看到他难以置信的表情,心里爽飞了天,他以为自已是谁?一叫我就去!同学二载,第一次让他吃瘪!我以为他会威胁我什么的,然而并没有,他一句话没再说,转身就走了,当时我心里竟有一丝失望,这人也忒没劲了。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了结了,事实说明我还是太善良太自以为是了。考完最后一门课后,我回到宿舍喝了一杯水就晕倒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睁开眼,眼前一片蓝色,抬头是蓝色的天,低头是蓝色的海,我被吊在海中岩礁上的一根长长的竹竿上,受我身体的重力压迫,竹竿倾斜的角度非常大,四处摇晃。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大海,曾经我对大海充满着无限的渴望和期盼,“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何曾想到,却是以这种方式身临其境,变成了“身悬海上,葬身鱼腹。”竹竿随时可能折掉,而我又不会游泳,可想而知我当时是多么害怕了,除了惊叫几乎一筹莫展。可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大海莽莽,除了不断拍打礁石的惊涛,连一只海鸟也见不到。
谁来救我?谁来救救我!
骄阳似火,毒辣辣的太阳直射在我身上,很快将我晒得全身发火,口干舌燥、头晕眼花,我感觉我很快就要被晒成一条鱼干,脱水而亡。
这时,天气突然变了,到远处的乌云翻滚着朝我涌来,风力陡然增加了几倍,竹竿的摇晃角度大的吓人,好几次我的脚都沾到了水,又被风吹到另一边,再次坠入海面。很快整个天空昏暗一片,豆大的雨珠噼哩叭啦地倾盆而下,不时有闪电划破黑暗的乌云,随后又传来震耳欲聋的雷声,我的精神被摧残到极限,陷入了绝望。
终于竹竿在风云雷电中一分为二,我像一片树叶一样,掉进了海里,一个大浪迅速将我压到了海底,接着一个更大的浪将我重重地打在一块暗礁上,撞得我五脏六腑都换了位置,我屏住呼吸,拼全挣杂,却发现一条腿动也不能动,原来被卡在礁石之中了,就这么挣杂几下,我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胸腔里的气压越来越受不了,不得不吐出最后一口气,任凭海水灌入我的嘴巴里。
这时候我反而不怎么害怕,准确地说是不知道害怕了,长时间的恐惧已经让我的大脑失去了思想功能,一片空白,麻木痴呆,一个呆子怎么会恐惧死亡呢!剩下的只有本能。
海水将我的肚子撑得越来越大,眼睛珠子受到压力往外突出,几乎要跳出来,在最后一刻,我看到一束灯光,然后一只飞镖朝我射来。
@344534060 2019-07-06 22:06:05
点赞要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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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要点,我又拿不到
如果那次就这么死掉了,也不会有后面的事了。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看到了江文辉,我过了好几分种大脑才开始慢慢恢复,也轻易判断我在海上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魔鬼”所赐,但是我没有跟他翻脸,更没有找他算账,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我全身没有一丝力气,连声音都发不出,但这笔仇恨我记着,虽然他最后救了我,我还是不会放过他,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此仇不报非君子!
江文辉见我醒了,只说了一句话:“好好养伤吧。”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整整一个星期我才恢复过来,但是晒伤还没有完全好,经常痛得我半夜醒来睡不着觉,总之吃尽了苦头。这一个星期,除了一个老头给我换药、送吃的,我没有见过第二个人,而我问老头任何话,他都像没听见一样,我猜他是个聋子。
除了不能出这个房间,吃的用的都还不错,抬眼即可望碧海蓝天,沙滩椰林,但我对海景已经一点兴趣没有了,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房里连个电话都没有,也不知道我父母知不知道我的下落,放假了没有回家,他们一定急坏了。
当我身体稍微好一些的时候,我准备离开这里,那个老头应该不是我的对手,我想他拦不住我。但是在房里找了下,没发现我的衣服,这几天我都是穿的江文辉给准备的睡衣,而且我身上没有一分钱一张卡。想了一下,只好去找江文辉的房间,希望“借”他一套能出门的衣服,如果能碰巧“借”到一笔钱就更好了。
走出我的房间,老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守在门口,我心中暗喜,推开了隔壁的房门,准备一间间找。
没想到江文辉就住在我隔壁,正在床上睡觉,即使是他的后脑勺,我也敢肯定是他。听到声响,他转过头,皱眉道:“你干什么?”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恨不得上前一把掐死他,江文辉是练柔道的,我打不过他,只能上前一把掀开他的被子,羞辱羞辱他,因为我知道这家伙有裸睡的习惯,事实上我这个习惯就是跟他学的。
掀完被子,我迅速退到门边,防止他追击。我尽量克制自己的愤怒,沉声道:“江文辉,我是杀了你父母还是强奸你姐妹了,为什么要害我?”
江文辉似乎毫不在意,就这么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瞅着我说:“你掀我被子这件事,我就算补偿你爱到的惊吓了。不过只有这一次,不会有下一次,明白吗?”
这些富二代真是胡作非为惯了,我差点命都掉了他却在威胁我不准再掀他被子,我胸腔中的怒气几乎要火山爆发,但我克制住了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行,他能这么淡定,我也能保持从容不迫,反正我命都差点丢了,还能坏到哪儿去?我平稳住自己的呼吸,走到窗户边的贵妃榻,上面堆满了他的外衣,我也不管直接坐下去,将一条腿架到另一条腿上,才尽量心平气和道:“我就想知道,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江文辉慢条斯理地把被子拉到身上,两只臭脚丫子露在外面晃个不停,“谁叫你不识相。”
“我怎么不识相了?”
“我好心好意喊你来我家做客,但你拒绝了我。”
“就这个原因?”我真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凭这个就要害死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敬酒不吃吃罚酒,怪谁呢?你要是痛快答应了,不就没这些鸡零狗碎的事了。”他说的振振有词,理所当然,好像反而是我不讲理似的。
“江文辉,我命都差点掉了,你还说这种风凉话。”
江文辉得意地笑起来,他用小手指抠着鼻屎,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得罪我的人都会受到这种惩罚,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方面我有太多的经验,也有十足的把握,死不了人的。”
“那么大的暴风雨,你能保证不出事?”
“当然,”江文辉将鼻屎揉成小团朝我扔来,被我避过,不过这点小小的恶心已经恶心不了我了,没有睬他。他没心没肺地笑道,“这个你不懂,别看海面上惊涛骇浪,海面下可平静的很,我还专门买了个小潜艇,所以你死不掉的。”
“你---”我再克制也被他激怒了,激动地站起来,简直是高衙内转世,草菅人命,为非作歹。
“怎么样?想打我呀,你可以过来试试。”江文辉完全无视我的愤怒,勾着手指,挑衅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举起拳头,胸腔里的怒气急剧膨胀,明知打不过他,还是跳起来,凝聚满腔的怒火和全身的力气,一拳朝他砸去。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江文辉侧身躲过,这一拳砸在他的枕头上,我挥拳再击,被他一拳迎上,震得我整个拳头都麻了,他趁机一个翻身,骑到我身上,双手掐住我的颈子,用力往下按。开始我还奋起反抗,双手不停在打在他身上,但很快就感到呼吸困难,双手无力地垂下去,就在我要憋死的最后一刻,江文辉松开了手,嘲笑道:“就你这熊样,还想跟我斗!”我躺在床上脸红脖子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江文辉大咧咧地从床上起来,走到贵妃榻旁,拿起几件衣服,发现被我坐皱了,嫌弃扔下,从柜子里另找了衣服,边穿边道:“不过算你倒霉,卡在礁岩里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还真有可能挂掉,所以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知道不?”
我决定不跟这种人讲道理,也没办法跟他讲道理,只能算我倒霉,碰到这种人渣、魔鬼,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行,没有外衣就穿内衣走,没有钱我就打的,到家再让我爸付,江文辉,算你狠好了吧!我站起来,朝房门走去。
“你干什么?”身后传来江文辉的声音。
“我要回家。”
“随便你,有本事就别回来。”
走出他家的别墅,没有人来拦我,心里更加搞不懂这家伙的目的,既然花那么大功夫将我麻倒掳来,真的就这么轻易放我走?难道抓我来就为了整我一顿?这家伙的心理太阴暗了,迟早会碰上更狠的角,撞得头破血流,最好是一命呜呼!
站在江文辉家门口,我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想问个路却一个人看不到,我想了下,随便走就是了,总能走到有人的地方、总能碰上出租车。但是走了一截后,我就发现有点不对头了,一是别墅的样式、用材、风格都不一样,不像是开发商统一规划建设的,二是别墅的数量很少,走很长路才能看到一栋,全部掩映在绿树花丛中,稍不注意都看不到,换言之,这里的别墅占地面积都非常大,与我平常所见的别墅区截然不同。
二个小时后,我又灰溜溜地回来了。走了一圈才发现,江家的别墅可不仅仅是在海边那么简单,事实上是在一座离大陆很远的海岛上。岛上全是别墅,与陆地的往来全靠各家的游艇,没有任何公共交通。站在海边,海天一线,一望无际,我第一次对“望洋兴叹”四个字有了切身体会。
因为是一个纯别墅岛,没有一家商店没有一家旅馆更没有一家饭店,有钱都没处使,怪不得江文辉大大方方地让我走了,知道我哪儿也去不了。回去的路上我想好了基本对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敌强我弱,他又是主场,只能暂时示弱,麻痹对方,以安全脱险为第一要务。
厚着脸皮回来,江文辉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拿着叉子优雅地吃着波罗蜜,似乎算准了我会回来。我以为他会给我白眼或拿话损我,他只是拽拽地说:“鹿鸣,你逃不过我的手掌心,这次是给你一个教训,反抗我是没有好下场的。”
我心里把他骂了一千遍,但我也知道此刻与他硬扛确实没好处,想了一下,我决定还是把话挑明,“江文辉,说吧,喊我来究竟什么事?”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
“你可以猜一猜。”江文辉真是个无赖,无赖加无聊。
我望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说:“我们又不是朋友,所以突然请我到你家做客,一定有目的,或者说有救于我。”
江文辉道:“继续猜。”
我不请自拿,没有要叉子,直接抓了一块波罗蜜放进嘴里,“要我给你辅导物理课?”他学业不差,只是物理比我差一点。
他眼一翻,“我请不起家教吗?”我当然知道他不会让我当家教,我只是故意这么一说而已。
“你家里不会有人得了肾衰竭吧,想要我捐个肾吧?”我继续胡侃。不过我这么说也是有根据的,前几天我才在报纸上看过一个新闻,一个大学生住旅馆,结果醒来时发现躺在酒店浴缸里,满身血迹,送到医院后一检查,发现丢了一个肾。
我的话刺激了江文辉,他一下子跳起来指着我怒道:“喂,怎么说话呢!你家才有人肾衰竭。”
我心里冷笑,还是太嫩了,一句话就能让他崩起来,装什么装!不过老实说我的话是有些诅咒人的意味,在他的地盘最好还是不要得罪他,于是道:“算我没说。”
江文辉似乎醒悟自己刚才的举动过于稚嫩,无形中输我一分,气哼哼地重新坐下来,大手一挥说:“继续猜。”
我犹豫了一下,继续猜道:“你不会是嫉妒我的相貌,想对我毁容吧?”我这话多少有些缓解气氛的意思,因为江文辉实际上长得比我handsome,是标准的高富帅,不可能嫉妒我的。
果然他露出洁白的牙齿,不屑道:“你以为我比你丑?”
我陪笑着摇摇头,继续刺激他,“可能是我用错词了,不是嫉妒,是垂涎。”
我以为他又要火冒三丈地跳起来,不料这回他老练多了,竟然不动声色,反而非常配合我,暧昧地说:“有些接近了,再猜。”
我那时候其实跟江文辉差不多稚嫩,他一老练,我就有些沉不住气了,因为拿不准他的底线,心里一沉,早就听闻有些富家公子猎奇尝新,男女通吃,难道他?我摇摇头,不敢想下去,万一他要真提出来,我该怎么办?
看我老是不说话,江文辉继续挑逗道:“小娘子,怎么不说话了,害羞了吗?”
“你才小娘子,告诉你,老子对你没兴趣。”我大义凛然道,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谁怕谁啊?
“哈,哈,哈哈哈……”江文辉似乎被我的表情逗乐了,开始笑起来,而且越笑越控制不住自己,倒在沙发上手脚乱划,前仰后合。
我涵养再好,此刻也抑制不住了,我感到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当然我的自尊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我指着他,用最严肃的声调说:“告诉你,想也别想,否则……”
“否则什么?”可恶的江文辉一点没有收敛自己的大笑,“你会阉了我?”又是一阵毫无顾忌的大笑。
我感觉自己的自尊在一点点崩塌,要赶快找个掩体藏起来,转身就想上楼回这些天住的房间。江文辉却突然一把跳起来,伸手抓住转头要走的我。
我想也没想,反身一拳朝他下颚招呼过去,他轻轻避过,另一只手迅速跟进,从后面将我紧紧箍住。果然是姿三四郎的崇拜者,对付我这种只会做广播体操的人不费吹灰之力。
我一边挣杂一边嚷道:“放开我,放开我。”
他轻轻把我朝前一推,倒在沙发上,我握紧拳头,准备拼死抵抗。
江文辉却好象突然失了兴趣,一把放开我,嘟囔道:“开不起玩笑,没意思。”说着,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中间隔了一个宽大的茶几,暂时安全了。我坐直了身子,也觉得自己有些过敏了,自己虽然长得还不赖,但也没到让这家伙兽性大发的地步,我讪笑了两声,给自己找台阶下,假装揉着被他抓痛的手臂,反击道:“谁开不起玩笑了,是你不明不白地把人家掳来,又讲那么暧昧的话。”
江文辉恢复了正常的笑容,一本正经道:“我说垂涎你的美色可不是胡说八道。”
我又紧张起来,“你又在胡说什么。”
江文辉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正准备起身逃离,他却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跟他相处两年,虽然彼此不太啰嗦,但以我的观察他永远都是一个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快乐少年,何曾有过这种暮气沉沉的样子!我不由停住了脚步,好奇地看着他。
良久,江文辉有气无力道:“垂涎你美色的不是我,是我妹妹。”
“什么?”他还有一个妹妹,从来没听说过。
“我妹妹格瑞丝,你不认识吗?到我们宿舍来过。”
我摇摇头。各种理由到我们宿舍来找他的女孩子多如过江之鲫,我哪分得请谁是他妹妹!何况我们只是住在一个宿舍,平常根本没有交流,对他的那些风流韵事更是从来没兴趣。
“她看上你了。”
“听你鬼扯。”不知道他又想到什么取笑我的花花点子,他对我从没正眼瞧过,仅仅是没有答应他来做客,就把我整得死去活来,他妹妹会看上我,打死我也不会相信。
我站起欲走,实在不想跟他多啰嗦了,陪他瞎扯了这么多,麻痹的作用也差不多了,再跟他聊下去,只怕自己会忍不住拿起叉子叉死他。
不料,我刚迈出一步,江文辉就站起来,伸出他长长的胳膊,抓住了我的手臂,证据哀怨道:“不是鬼扯,你听我说。”
我不耐烦地说:“有话快讲,有屁快放。”
“你坐下来,听我慢慢说。”他的语气里竟然夹杂着一丝祈求的味道,真是活见鬼了。
我只好又坐下来,抱定主意,不论他说什么,虚与委蛇就好,一切以脱身为主要目的。
江文辉屡次开口,却都张了张口,一个字没崩出来,我看他欲言还休的样子,忍不住催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文辉突然站起来,“你跟我来。”
跟着他下了一层楼,推开一个房间,里面的装饰一看就是女孩住的,典雅俏丽,温馨梦幻。宽大的粉红色床上,躺着一位少女,长长的睫毛像洋娃娃一样翻卷着,宁静安详。
“这就是我妹妹。”
“嗯。”我敷衍道,心里奇怪,她妹妹这是怎么了,生病?联想到他刚才说的话,难道是想让我娶她妹妹冲喜?这都什么年代了,不会这么搞笑吧。我拼命忍住,才没有笑出声来。
江文辉又领我回到他房间,从小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递给我,然后突然朝我鞠了一躬。
我吓了一跳,心里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以他的脾性竟然会屈尊对我鞠躬,可想而知他是真要找我麻烦了,而且麻烦很大。这时我看到江文辉眼中竟有一丝湿润,脸色也从来没有过的庄重,半晌,他给我道明了掳我来的真实原因。
据他说,他的同胞妹子原先跟他一样是一个活泼开朗的阳光少女。我腹诽,“是跟你一样自我感觉良好到蛮不讲理吧?”
我吓了一跳,心里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以他的脾性竟然会屈尊对我鞠躬,可想而知他是真要找我麻烦了,而且麻烦很大。这时我看到江文辉眼中竟有一丝湿润,脸色也从来没有过的庄重,半晌,他给我道明了掳我来的真实原因。
据他说,他的同胞妹子原先跟他一样是一个活泼开朗的阳光少女。我腹诽,“是跟你一样自我感觉良好到蛮不讲理吧?”
可是上个学期,格瑞丝得了嗜睡症,整个人郁郁寡欢,不苟言笑,而江文辉虽然是个花心大萝卜,却是一个宠妹狂魔,自打妹妹生病后就远离了那些狐朋狗友,杜绝了酒林肉池的生活,每次都按时回家,而且会抽很多时间陪在妹妹床畔,给她讲学校发生的事情,给她读各种新闻。结果有一次在她妹妹吃饭的时候,他给她看自己在宿舍拍的照片,而我是那张照片上的一个不起眼的背景,结果格瑞丝指着我的脸笑了一下。江文辉就以为她妹妹看中我了,也没给他父母说就自作主张邀我来做客,被我拒绝我,干脆就用安眠药将我迷倒,强行掳了过来。
我有些哭笑不得,“你妹笑了一下,就是看上我了?”
“半年多了,我从来没看她笑过,而且还指着你的脸,这不是看中你是什么?”
“那你什么意思呢?”
“能有什么意思,我妹既然中意你,你们交个朋友喽?”
“男女朋友那种?”
江文辉愣了一下,犹豫道:“也行吧,看我妹的意思。”
我虽然挺同情她妹妹的,但还是觉得有些扯,而且平常江文辉的行为处事过于霸道,我对他并无好感,冷冷地说:“江文辉,这是你家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卷进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文辉毫不掩饰自己的傲慢,“你也看到了,我妹妹很漂亮的,怎么,配你还不绰绰有余?”
“就是啊,你妹妹貌若天仙,又是大家闺秀,我呢,不妨告诉你,十岁之前我都没有穿过皮鞋,跟你们家真的不般配,你不怕我辱没了你们家的高庭大户?”
江文辉双腿架到茶几上,然后朝后一仰,整个人躺倒在沙发靠背上,“鹿鸣,你想多了,我就是看我妹对你有那么点意思,找你来看看可有效果,谈婚论嫁的事,你最好想也不要想,懂吗?”
这番话虽然充满了对我的鄙视,但我心里反而轻松起来,“那好,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说起来我当时真是单纯,当时真的以为自己相貌清秀,吸引到女孩子的青睐,嘴上虽然谦虚,心里却美滋滋的,甚至有无法抑制的一丝得意。我哪里知道江文辉的话全是假的,等待我的是一个巨大的陷阱,而如果我当时就知道事实真相的话,恐怕就是跳海也不会留在江家的岛上别墅。
@马嘶鹿鸣 2019-07-18 08:28:13
江文辉毫不掩饰自己的傲慢,“你也看到了,我妹妹很漂亮的,怎么,配你还不绰绰有余?”
“就是啊,你妹妹貌若天仙,又是大家闺秀,我呢,不妨告诉你,十岁之前我都没有穿过皮鞋,跟你们家真的不般配,你不怕我辱没了你们家的高庭大户?”
江文辉双腿架到茶几上,然后朝后一仰,整个人躺倒在沙发靠背上,“鹿鸣,你想多了,我就是看我妹对你有那么点意思,找你来看看可有效果,谈婚论嫁的事,你最好想也不要想,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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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段,用了两个“当时”,唉
“看情况吧,”江文辉的两条腿在沙发上轻松地抖着,“等我妹醒的时候,我会喊你过去,如果没效果,我立刻送你走。”
“那就好。”
“如果没有其他要问的话,你可以回房间了。”江文辉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我说:“可以让我打个电话给我家里人吗?”
“你房间就有,怎么你一直没打吗?”我真想揍他一顿,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有电话?回到房间,问了老头才知道电话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给父母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我在同学家玩几天,他们听了还非常高兴,又是一番叮嘱,总之是让我跟这些豪门贵种交上朋友,将来会派上用场之类的话。
我也懒得跟他们讲实话,敷衍了几句,挂上了电话。闲着无聊,我又找老头要几本书看,我说要武侠小说,结果老头抱来一大摞世界名著,没办法只好挑了本法国人写的小说《香水》,不料越看越过瘾,将少女制成香水的情节可谓惊心动魄,引人入胜。
正看得起劲,江文辉没敲门就进来了,“我妹起来了,我带你过去。”
我跟他走出房门,他却指了指我身上的睡衣,“你就穿这个?”
“谁知道你把我衣服弄哪去了?”
江文辉道:“你那些衣服全都烂了,算了,到我房间随便挑一件吧。”
打开一个柜子,里面都是没拆封的衣服,我拿了件最上面的蓝色T恤和一条白色的西装裤,想拿回房间换,江文辉却非要我立刻换上,说他妹妹随时都有可能睡过去。
我跟在江文辉的后面直接下到一楼餐厅,只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正在餐桌上一口一口地吃牛排,江家人西化的太厉害,那牛排顶多三成熟,血乎乎的,叫我还真吃不下。女孩神情专注,心无旁骛,仿佛整个世界除了她眼前的牛排,什么也没有。
江文辉走过去,满面笑容道:“格瑞丝,我把鹿鸣带过来了。”
格瑞丝仿若没有听见,仍然专心地吃着她的牛排,我看向江文辉,他招手喊我过去,我就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格瑞丝吃着吃着,突然从桌子底下拿出一枝花放到我面前,然后又继续低头吃牛排。
我和江文辉都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这是一种没有见过的花,甚至称上不是花,看上去就是一根茅草,只在最上端开了一朵米粒大小的白花,发出淡淡的清香。花没见过,香也没有闻过,若有若无,却聚而不散,进入鼻腔后,仿佛像一条线一样,绕过身体的五脏六腑,整个人都觉得清爽异常。我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花,香味好特别啊?”
江文辉皱眉道:“香吗?我怎么闻不到。”说着一把从我手里抢过去,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又扔回给我,“扯什么扯,哪里香了?”
我拿过来又闻了闻,确实有种特别的香味啊,而且从来没有闻过。我想是不是跟我刚看了《香水》有关,连鼻子也变得敏感起来。
我也不跟他争辩,目不转睛地看着吃牛排的格瑞丝,江文辉是个帅哥,他妹妹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就连吃牛排的动作也是那么优雅,优雅到牛排的血汁都没有沾上她的唇,与她张扬跋扈的哥哥形成鲜明对比。
我脑袋里立刻浮现出八个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我们学校的女生是允许化妆的,而且有专门的美容美仪课,所以这样清清爽爽,全身没有一个饰件没有一丝妆容的女孩我已经有两年没有看过了。
说一见钟情也好,说情窦初开也罢,反正我被眼前的女孩吸引了,在此之前,学校的女孩于我而言都是高不可攀,可望不可即的,也许是江文辉一句她妹妹中意我的说辞,让我产生了幻觉看到了希望,也因此让我对这个女孩还没有见面就就产生了非分之想,何况见面之后又是如此的漂亮,怎不令人心动呢?
我看得如痴如醉,却被江文辉一把拎起,我离开桌子那一霎那,我看到格瑞丝抬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柳絮依风,飘摇西东,珠沉渊底,人在梦中。被江文辉一路拽回到楼上,我才回过神来,知道不应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趁他还没有开口,言不由衷道:“我看你妹对我也没什么反应,你可以送我回家了吧?”
“好吧,今天迟了,明天一早送你走。”
我这人睡眠很浅,半夜三更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了,我心里一阵紧张,难道是格瑞丝?虽然她哥说她看中了我,但是看上去她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娘娘,不像是一个豪放到半夜闯男人房间的浪荡女人。我心里小鹿乱撞,忡憬着她要是扑上来我该怎么办?是欲迎还拒,还是欣然相从?一时想不好,我就装着睡熟的样子,看她下一步怎么办。
哪知道那人却直接开了灯,走到床边推我,我只好揉着眼睛,装着刚被吵醒的样子嘟囔道:“谁啊?睡得正香呢。”
“是我,醒醒,我有话对你说。”
我一听是江文辉的声音,心里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失望之极,就抱着怨恨的心思想捉弄他一番,于是往后一缩,拉住毯子盖到嘴巴下,故意道:“江文辉,告诉过你,我对男人没兴趣,你不要变态啊!”
但是江文辉完全不配合,一把拉掉我的毯子,没好气地说:“我跟你讲正经话,不要给我胡搅蛮缠的。”
我只好坐起来,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双手一摊,“说吧。”
江文辉表情严肃地说:“我有要事,连夜要去办点事,这些天你在这里好好照顾我妹妹,知道吗?”
“我不干,我跟你一起走。”
江文辉眉毛一皱,又忍了忍,好言好语道:“我家生意上出了大问题,天一亮就要去处理。鹿鸣,我知道平常有些看不起你,如果我得罪过你,冒犯过你,请你大人大量,我这里给你赔礼道歉了,我妹妹这里需要你。”
“你家不是有佣人嘛?”
“我想再试试,你在这再待几天,如果对我妹一点作用不起,我一回来就送你走。”
提到格瑞丝,其实我心里早就答应,甚至是求之不得了,当然我不能让江文辉看扁,故意道:“江文辉,你可能不了解我,实话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妹妹可是花容月貌,我有言在先啊,要是我一个忍不住,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他表情一僵,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但最后还是说:“只要你能让我妹妹好起来,我认了。”
“行,你要这么说,我当然乐意奉陪。”
江文辉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手,回过头,恶狠狠地说:“如果你干了坏事,我妹妹没有好转,那么我会让你这一辈子都生不如死。”他的话冷如冰霜,让我全身的肌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我站在屋顶,看着江文辉上了快艇,急驰而去。海风一阵阵吹来,比内陆凉爽许多,唯一不太习惯的是腥味太浓,让我有些作呕。我转身欲回去,看到格瑞丝静静地站在我后面,屋顶上只亮了几盏地灯,昏暗的灯光让美人更显朦胧,仿佛如画中人。
初见之下我有些慌张,但我很快镇定下来,展颜一笑,“格瑞丝,你好。”
格瑞丝却仿佛没有看到我,直直地往前走,如果我不让开她就会直接撞进我的怀中。
我也是胆大包天了,没有让开,反而闭上了眼睛,伸开了双臂。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说,我太想知道软玉在怀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了,我在心里安慰自己,是她自己扑上来的,与我无关。
可是等了一会儿,怀中仍是空空如也,我睁开眼,格瑞丝不见了,转过身,却看到她站在楼边缘的水泥栏杆上,双手伸开,就像我刚才迎接她扑入我怀抱的姿势一样,海风将她的长发吹拂起来,月光将她全身镀上一层洁白的光晕,我一时竟看痴了,完全忘记了一旦失足她就会掉下去。
鬼使神差的,我也爬上了栏杆,学着她的样子伸开了双臂,任海风吹拂在脸上,美人相伴,竟不觉得腥味难闻,反而刺激大脑变得格外清醒、格外享受。
这时候我感到一只温软的手轻轻地搭上我的手指,全身像过电一样颤抖了一下,这是第一次有女生主动碰我,让我信心大炽,反过来抓住了她的手。
她没有反抗,没有抽走,就这么随我握着。格瑞丝的手与她的脸一样,肉嘟嘟的婴儿肥,柔荑,当时我想到就是这两个字,摸上去特别舒服,恨不得紧紧的箍起来。当然我不敢十分用力,整个人却有一种飞起来的感觉。
结果就真的飞了起来,“不要怕。”这是到目前为止,格瑞丝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而且是转过头看着我,微笑而言。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微笑,如春天湖面上的旋涡,让我情不自禁地就跳下去,虽万丈深渊也毫不犹豫!
格瑞丝跳了下去,我握着她的手也跳了下去,我们在空中相视而笑,月光仿佛给她披上了长长的婚纱,一直拖到海里、拖到月上。
稳稳地落在沙滩上,居然毫发未损,当我回首三层楼高的别墅时,才感到一丝害怕。但美人在怀的喜悦瞬间冲走了一切恐惧,我低下头,凭着本能欲探寻那醉人的口脂,却一口咬在一个苹果上。
格瑞丝看到我的窘相,开心地笑出了声,跑进了屋子。看着手上被我咬了一口的苹果,霎那的错愕后,我也会意地笑起来,伊甸园中夏娃就是给亚当吃了一个苹果,还有比这更明显的暗示吗!
我像一个奔赴战场的士兵,循着那银铃般的笑声,走进了格瑞丝的房间。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娇啼歇处情何限,酥胸已透风流汗。睁开四目互相看,两心热似红炉炭。
格瑞丝趴在我的胸口上,我贪婪地闻着她头发的香味,“真好闻,”我忍不住赞道。
她娇憨道: “有多好闻?”
“嗯,比桂香淡、比兰香冷、比莲香清、比菊香幽,就像,就像你在餐厅里给我的那朵花一样好闻。”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可是旁人都闻不出来香味。”
“所以他们与美人无缘啊。”
“我也闻不出来。”
“啊?”我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了,“你也闻不出来?”
“是啊,真的有香味吗?你不会是哄我的吧?”
“我怎么会骗呢,当然有香味,而且非常好闻,是我闻过的香味中最特别、最独特的香味,若有若无却沁人心脾,绕梁三日。”
“你知道它的名字吗?”
“不知道,你告诉我吧?”
“我不说。”
我一把抱住她,在她的身上挠痒痒,“你要是不说,那我就叫她格花,格瑞丝之花。”
听到这话,格瑞丝突然变了脸,狠狠地将我推开,凶巴巴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林韩雨 2019-07-21 23:46:42
没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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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敢细写
我吓了一跳,没说什么错话,怎么就惹怒了美人?我无辜地看着格瑞丝,却越看越害怕,因为我发现格瑞丝说话的时候,喉结一跳一跳的,她什么时候长喉结了?盯睛一看,哪是什么格瑞丝,分明是王质躺在我身边,怪不得我抱他,被他推得老远了。我挠了挠头,不满道:“怎么是你?”
“不是我是谁?”
我揩掉嘴边的口水,掩饰道:“做梦了做梦了,嘿,我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了。”
“是春梦吧?”王质追问道。
我不禁又陷入到刚才的梦境中,“青春之夜,红炜之下,冠缨之除,花鬓将卸。思心静默,有殊鹦鹉之言;柔情暗通,是念凤凰之卦。乃出朱雀,揽红裈,抬素足,抚玉臀。女握男茎,而女心忒忒,男含女舌,而男意昏昏。方以津液涂抹,上下揩擦。含情仰受,缝微绽而不知;用力前冲,茎突入而如割。观其童开点点,精漏汪汪。六带用拭,承筐侍将。然乃成于夫妇,所谓合乎阴阳。”
成人的过程真是美好而回味无穷啊,可是想到王质破坏了我的美梦,不由怼道:“你一个出家人管我做不做春梦?你做过春梦吗?碰过女人吗?”
王质不屑道:“切,我又不是没讨过老婆,有什么好嘚瑟的?”
我大感兴趣,“怎么,你都结过婚了?”他看上去比我还小,没想到都结过婚了。
王质点点头。
我摸着下巴上的长出的胡茬子,我这个人胡子长得特别快,一天不剃就春风吹又生。我色迷迷地问道:“你老婆是不是很丑?”
王质瞪了我一眼,“关你屁事。”
“不是特别丑,你怎么舍得出家当道士?”
王质又瞪了我一眼,用上了脏字,“关你吊事。”
我岂能被他吓倒,火上浇油道:“恐怕不仅丑,而且凶,母老虎一个,你惹不起只能躲得起,躲进了深山老林,我猜的不错吧?”
王质不睬我,站起来走到河边,捡起一块石头朝河里扔去,月色明亮,石头沿着水面,打出了七八朵水花,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一手,令人羡慕啊。
不过他这反常的举动,令我对他的婚姻状况更加感兴趣了,抱着恶心死他的心态,我跟在他后面,故意气他,“你不说我就继续猜啦,你老婆不会是个老太婆吧,全身肥肉,满脸皱纹,一见到你就一把死死地抱住你,勒的你喘不过气来……”怎么恶心我怎么编,但说到这里,我自己都编不下去了,笑倒在地。
王质转过身,冷冷地说:“她死了。”月光下,我看到他的眼眶中有两滴晶莹的泪珠。
“啊?”,我当时就呆住了。认识他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流泪,不禁为自己刚才那些不知轻重的话感到内疚,虽然是朋友间的开玩笑,但毕竟对他造成了伤害,“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老婆……”
王质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泪珠已被吸回去了,我又见识了他的一个本事。王质豁达地摆摆手,“没事,都好多年了,你不提我都差不多忘记了。”
我心里腹诽,他这么年轻娶妻能有多长时间,怎么可能就死好多年,又一想,他之所以这样说一定是怕我内疚,故意这么说的吧。心里不禁为他的善解人意深受感动,问道:“那你有孩子吗?”
“没有。”
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如此说来,他正是因为妻子早故又没有孩子牵挂,才看破红尘出家修道的。看来他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苦命人一个,就想着得好好安慰他,可我也没碰过类似的事,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一种熟悉的香味传到我鼻子里,我使劲嗅了嗅,不错,就是格瑞丝那种小白花的香味,虽然我只看过那一次,闻过那一回,但因为那天是我成为男人的日子,所以记忆深刻。说不定正是闻到了这种香味,才做了那个梦,勾起许多回忆。
我站起来,边嗅边走,王质一言不发地跟在我后面,也不打扰我。到了悬崖边,靠近河岸,长了一簇一人多高的茅草,月光下顶端开着米粒大的小白花,大约有十来朵,我怔了一下,白天的时候我来过这里,并没见到什么花,印象里只有一些不起眼的杂草。
见我发怔,王质道:“怎么,你见过这花?”
我点点头。
“在哪里见过的?”
我不想跟他说格瑞丝的事,答非所问道:“白天来过这里,没看到过花呀?”
“这花只在子夜才开,而且只在月圆之夜的晚上开。”
“是吗,这么牛啊?”说着,我走过去,想看看是不是第一次见格瑞丝的时候她突然从桌子底下拿出来的花。
结果刚靠近,就被王质拽回来,“别靠近。”
我冲他笑道:“放心,没毒。”
说着,伸出了手,想摘一朵辨认一下。不料被王质一把抓住了手腕,“不要摘。”
我奇怪地看着他,“怎么啦?”一朵小花而已,好像我在采雪莲挖人参似的。
“这花很珍贵,不要摘。”
我心里好笑,这么不起眼的花,哪里珍贵了!要说珍贵也就是因为格瑞丝的缘故,我把它当作宝还差不多。
看我这样的表情,王质皱了下眉,“你见过这花?”
“见过啊。”
“在哪?”
“我女朋友家。”
“你女朋友?就是你在梦中深情呼喊的那个什么格瑞丝?”没想到他还能说出这么酸的话。
我点点头,王质似乎对我和格瑞丝的事很感兴趣,在他的一不规则请求下,我将与格瑞丝相遇相识相爱的经过告诉了王质,同时也跟他讲了我现在与格瑞丝分开了,但是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我并没有提,毕竟这事有点难以解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虽然是个修道之人,也不想让他知道过多。
王质思索着,开口道:“这么说来,你虽然见过这花,但并不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产自哪里,有哪些功用,对吧?”
当时忙着与格瑞丝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确实忘记这个小花了,因为在我与她的故事中,这件事实在太微不足道,要不是我梦中闻到了花香,估计都忘记这种花了。我笑了下,“我给它起了个名字。”
王质笑了一下,“叫什么?”
“格花。”
“什么?”
“格瑞丝之花,我女朋友送我的第一朵花,我就叫它格花。”
王质道:“怪不得我听你在梦中叫什么格瑞丝之花了,原来如此。”
睹花思人,我伸手又去摘花。没想到又被他拦住了,我有些恼火了,一朵小花而已,而且我已经告诉了这花对我的意义,他老拦着我到底是几个意思?
“这花你不要摘,我帮你找格瑞丝。”
我疑惑地看着他,摘花与找格瑞丝,这两者间好像没什么关系吧,难道说我摘了花他就不能帮我找格瑞丝?或者说他请求我不摘花,条件是帮我找格瑞丝?
我笑道:“我再跟你说一遍,这花没毒。”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摘?”
王质手仍然拦着,防止我突然摘花,嘴上却反问道:“你知道金家在这里一呆上千年,宁肯子孙不昌,也不搬走,是什么原因吗?”
我当然知道,他家祖庙在这里,他家供奉的祭天金人也在这里,但是这是金家的秘密,我答应过金家老太太不泄露出去,想了一下,我道:“风水好呗。”
王质冷哼一声,“这里的风水真要好,谷里的人就不会生不出儿子,金家也不会世代单传了。”
我反问道:“那你说呢?”
“以前我也一直不清楚,但我现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