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之旅后,我的狗血经历

  吔,更了呀,怎么没了?
  他指了指悬崖上面的石门,“给我们开门的人。”
  又看了一眼仍在痛苦挣杂的女人,我们选择了眼不见为净,回到了悬崖上,他如之前一样坐下来,我仍然坐在他旁边。
  我心有作悸,推了一下王质,道:“这种鱼应该一直在水里,为什么我过来的时候没有碰到呢?”眼前又浮现出女人的下场,这要是自己遭这种罪,简直不寒而栗。
  王质耸了下肩。
  我又问道:“这里的水总归要流到大江大河的,下游的人岂不是都要遭殃?”
  王质这回连肩也不耸了,直接选择无视。
  我推了一下道:“你也是从水里冒出来的,你在河里看到这种鱼了吗?”
  这回他终算开了金口,回了两个字,“没有。”
  我思索了一下,道:“那也就是说我们俩在河里的时候并没有这个鱼,这鱼是后来有人放的?”
  “王质,你猜是谁放的?会不会是金家的人?”
  “王质,为什么要放鱼呢,就是为了害这个女人?”
  “王质,你说这个女人是谁啊?难道跟金家有深仇大恨?”
  “王质,这个女人不会是林仙姑吧?”我一拍脑袋大叫道,“虽然身高不符、衣服也不一样,但是这个女人的脚可是被咬成白骨了,衣服也可以换,你说呢?”
  ……
  终于好脾气的王质也忍不住我的啰嗦了,以极厌恶的表情道:“你能不能安静一些,很吵唉,知不知道?”
  我嘴半张着,手半举着,一下子僵在那里,因恐惧而暂时遗忘的饥饿感又涌了上来,胃一阵一阵痉挛,痛得以头呛地,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以,却强忍着不肯哼出声来。哥也是有尊严的,何必博同情,惹人家讨厌!
  看了大家的留言,好多人抱怨慢,确实比较慢,因为不是正经码字的人,都是谋生之余,偷着写的,还请海涵。
  眼看就要饿昏过去,王质将一个东西塞进我嘴里,是红枣的味道,我毫不犹豫一口就咬了进去,连带将他的手指也咬了一下。吃了一颗枣子,胃舒服多了,我对王质的气也消了,抬起来头,厚颜无耻地说:“还有吗?”
  王质伸开手,掌心还有一个大红枣,我一把抢过来就放进嘴里,反正跟他不用客气,他又饿不死。
  第一个真的是囫囵吞枣,这一个我不舍得一下子吃完,放在嘴里慢慢嚼着,王质道:“好吃吗?”
  我边嚼边道:“饿成这样,狗屎也好吃了。”
  王质斜了我一眼,“那你下去烤鱼吃吧。”
  “你成心的吧?” 我一拳招呼过去,他硬生生接了,不过,也就是轻风拂面,动也没动。
  又打了他两拳,他还是纹丝不动,又变回了泥塑菩萨。我觉得非常没劲,就学他的样子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请他治疗立翰的事,连忙睁开眼推了他一把,“王质,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王质眼睛半闭半睁,我也不管他是睡着了,还是在入定,噼哩叭啦将要他帮助治疗鹿立翰的事说了一遍。说完之后,王质仍不答话,我伸出手指到他鼻孔之下探了探,似乎没气,我当然不会相信他挂掉了,又摸了一下他的鼻尖,不是凉的。
  我原以为跟王质相处这么些天,多少也有些交情了,看我的面子上,自然会一口答应,谁料他竟装聋作哑,令我大失所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想了一下,在他耳边大声道: “王质,你到底答不答应,再不说话,我就把你的包茅全掰了。”
  话音刚落,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说道:“包茅自古以来就是我金家的东西,神圣不可侵犯,什么时候变成他的了?”
  怎么像外交部新闻发言人的口气?不过声音是熟悉的,扭头一看,竟然是金筌,而他正在石门正中,他身后的石门不知何时已开了一条缝,正够一人出入。王质果然没说错,这门还正就自己打开了,只是这里不是金家的祖坟吗?里面怎么会有活人?虽然金筌是金家人,但没事呆在祖坟里,我还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愣之下,我挤出笑脸打了个招呼,“哦,金大夫啊,你好你好。”我走过去伸出手。
  才迈开一步,突然眼前一片银光闪闪,无数的针刺像雨点一样朝我袭来,我甚至来不及叫一声,就被刺成了刺猬,麻麻的、痒痒的感觉一点点延伸、舒展开来,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我何曾想到金筌会对我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是如此歹毒的狠招,心里恨的要命,把他家女性用最淫荡的语言问候了一遍,然后静候死神降临。但是奇怪的是,虽然有中毒的迹像,一时半忽儿也并不有死掉,连知觉也没有消失,只是四肢不能动,麻痒的感觉也逐渐变成了痛感,但也在能忍受的范围内,最值得庆幸的是,针雨袭来时,我及时闭上了眼睛,眼珠子没有被刺中,即使到阴间也不至于变成瞎子。
  这时听到王质的声音:“金大夫,一上来就使杀招,未免有点心急了吧?”
  我心中暗喜,起码王质躲过了一劫,他安全了,总会救我的。
  金筌的声音很冷,“你们必须死。”
  王质道:“因为包茅?”
  “不错,包茅是我们家族最大的秘密,既然你们知道了,只有死!”
  “不可以打个商量吗?”
  “不可以。”
  接着我听到一阵打斗的声音,他们两个之前交过手,金筌根本不是王质的对手,但这一回他们彼此之间斗殴的时间却蛮长的,王质未能在短时间内拿下他。这只有一个可能,之前金筌掩藏了自己的实力,千年家族果然不可小觑。
  由于我不能动弹,他们怎么打的,我并没有看到,只能通过一些声音作出判断,但不管怎样,我对王质还是很有信心的,他也果然没有叫我失望,大约十分钟后,我听到王质说:“你自己动手吧,我可以让你体面地死去。”
  金筌凄厉地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死了,你还能活着出去吗?告诉你,石门已被我关上,从外面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
  我听到“噹”的一声,王质轻蔑地笑道:“你认为这把砍刀能不能劈开你家的石门?”
  我猜王质肯定是露了一手,确实,他那把砍刀的威力我是见识过的,砍破这两扇石门那是分分钟的事。我想金筌的表情一定非常震惊、非常沮丧,可惜我看不到,真是太遗憾了。
  果然金筌的声音颤抖着,“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关键是你杀了我兄弟,你必须死。”
  不知怎么回事,听了这话,我有一种非常放松的感觉,这个世界上起码有一个人肯为我报仇,也不枉我把他当朋友,只是我明明没有死,王质怎么说我死了呢?
  金筌道:“他没死。”
  王质不相信道:“没死?全身发黑,脉搏全无,还没死?”我心里奇怪,王质并没有过来摸我的脉搏,他怎么判定我没有脉搏的?我仔细听了听自己的心跳,可惜听不到,手脚又动弹不了,不能摸自己的脉搏,难道他眼睛厉害到能看见我的脉搏不跳了?想到这一点,我心慌起来,难不成我真死了,自己还不知道?
  有些电影电视里倒是有这种桥段,自己死了却不知道,待别人提醒后,才发现自己已经灵魂出壳。我试图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坐起来,这样就能看到地上另一个“我”了。可是努力再努力还是没能坐起来,妈的,我到底死没死呢?
  金筌道:“他对我金家至关重要,我是不可能让他死的,我的银针确实煨了毒,不过不至于要人命,只会让人昏迷不醒,脉搏肯定是有的,原本是想……”说到这里,金筌停了下来不说了,但我却更加迷惑了,王质说我脉搏全无,我不知道真假,但金筌说我昏迷不醒,实际上我脑袋清醒得很,这两个人都是世外高人,可是判断却完全不一致,关键是还都错了,这是怎么回事?
  王质追问道:“你原本想干什么?”
  金筌道:“如果能将你们两个撂倒,就宰了你。如果伤不到你,就以他作价码,与你谈条件。”
  王质道:“计划很好,为什么又不谈了呢?”
  金筌委屈道:“不是我不想谈,是你不跟我谈,一上来就要杀我。”
  王质道:“你去看看他脉搏还有了?人都死了,跟你谈个球!”
  我闭上眼睛,听到金筌的脚步声走近我,然后抓起我右手搭脉,随后惊慌道:“真的没有脉搏了,不可能啊,这种针死不了人的。”这下,我真是糊涂了,没有脉搏,不会吧,难道我真的死了?
  王质道:“用你的针你往自己身上扎一扎,看看你死不死得掉。”
  金筌不知道是什么反应,王质又逼道:“怎么,不敢吗?既然你说无毒,怕什么?”
  “真的没毒,真的没毒。”不可一世的金筌差不多是带着哭腔了,我听了倒是蛮解恨的。
  王质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的兄弟死了,你也必须死,如果你不想用自己的毒针杀掉自己,选择其他的死法,我也没有意见。”他又一次称我为兄弟,而不仅仅是朋友,没想到我在他心目中是这样的地位!
  金筌道:“要死了,要死了,鹿鸣死了,你不杀我,我奶奶也不会饶过我的,这怎么办?我怎么办啊?”
  王质的声音冰冷而残酷,“那就不要犹豫,赶快死吧。”
  金筌道:“等等,等等,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从来没想杀他的,这个针绝对杀不死人,不信的话,我扎自己成不成?对,你说的,要我用针扎自己,如果我死不掉,你就放过我,好不好?”
  金筌道:“不是谈条件,是你自己要我扎针,还说针有毒,那如果我没死掉,就说明他的死跟我无关,是不是?”
  王质道:“你就没想过,针被人换了?或是煨的毒被人换了?”
  “啊?”
  王质道:“啊什么啊?你不是要扎自己吗?怎么又不扎了?”我心中好笑,这个王质也够缺德的,你都这样说了,人家还敢扎吗!
  金筌似乎心一横,抱了必死的决心,道:“行,不就是一死吗?但是在我临死前,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我心道,我们正好也想问你几个问题呢。
  王质道:“这个可以。”
  金筌道:“你是特意来此,还是无意中闯入?”
  王质道:“无意之中,为了找他才来此的。”这个“他”显然是指我了,哈哈。
  金筌似乎不相信,“不是为了包茅而来?”
  王质道:“都跟你说了,是为了找他才来到此地,信不信由你。”
  金筌道:“那你怎么认识包茅?”
  王质笑道:“包茅在市面上从未断过,只是非常稀少,常常有价无市,而且无人知道来源而已,认识有什么奇怪吗?”
  金筌道:“最后一个问题,林仙姑知道不知道这里,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王质意味深长地说:“你们果然认识,估计还有勾结吧?”
  金筌连忙否认,“邻居而已,彼此知道,但是井水不犯河水,从没打过交道。”
  王质道:“当真?”
  金筌道:“对天起誓,我们金家与山顶道观绝无勾结。我还担心你们是一伙的呢。”
  王质道:“笑话,你不是看到我们在你家祠堂上干架吗?”
  金筌道:“你们那哪是干架,明明是对气。”
  王质笑道:“嚯,很有眼力界啊,对气也知道。”
  金筌哼了一声道,“我们金家虽然低调,但传承千年,你以为是浪得虚名吗!”
  王质道:“不要扯这些没用的,我等着看你怎么死呢。”
  紧跟着我听到金筌闷哼了一声,声音虽不大却愤怒而压抑。王质冷声道:“一根怎么够,你在我兄弟身上扎了多少针,只能多不能少。”
  金筌道:“行,你来吧,我接着就是。”
  王质道:“怎么,胆怯了,自己不敢弄?”
  金筌道:“不要废话,一根根扎太麻烦,不如你给我个痛快,死了算我自己作孽,没死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王质道:“行,我就痛痛快快地送你上西天吧。”
  一阵细微的声音传来,我知道王质一定出手了,金筌此刻一定像我一样成了个“刺猬”,心里非常舒坦,交一个有本事的朋友,不,兄弟,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过了一会儿,传来王质自言自语的声音,“咦,这家伙还当真没死,脉搏正常,可为什么鹿鸣就死了?没道理啊!”
  王质走到我身边,抓起我的左胳膊,拔掉几根针,然后给我搭脉。我心中疑惑,真的没有脉搏了吗?没有脉搏意味着心脏停止跳动,一个心脏停止跳动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我觉得不能再装下去了,忽的睁开了眼睛。
  王质虽然没有被我吓得倒地不起,但也吃惊地张口结舌,等回过神来才说:“还真的没死呀。”
  我道:“我真的没有脉搏?”
  王质点点头。
  我又道:“那你摸摸我心脏还跳不跳?”
  王质又拔掉了我心门口附近的一些针,伸出食指按了下去,摇摇头,但马上又点点头。
  我道:“到底有没有跳啊?”
  王质道:“刚按下去的时候是不跳的,但现在又跳了。”接着他又去按我脉搏,惊讶道:“也有了。”
  我暗吁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活着的,既非灵魂离体,也非行尸走肉,问道:“怎么会事?”
  王质摸了摸脑袋,“我也是一头雾水。”我非常喜欢看到他的窘样,青涩的脸上完全是初出茅庐的彷徨,一点没有他自称的千岁老人的城府。说实在,我更喜欢他这样“神仙”,也会被人设计,也会无可奈何,也会一筹莫展,甚至有的方面他还说不如我这个凡夫俗子,比如他只是纯阳之人,而我却是纯阳纯阴兼备之体。这样的王质让我跟他打交道的时候不那么费劲,没太大压力。
  我说话的时候其实挺费劲的,因为唇上、下颌上还有几根针,开始顾不得,心跳恢复后,手指也能动了,才指了指道:“这里,这里。”
  王质一边帮我拔针一边说:“你身上的针太多了,一根根拔太麻烦,出血点也多,你还是忍一下,等金大夫醒了后,看他有什么法子吧。”
  我含混地点点头。反正这些针不痛不痒,反倒是王质手拔的时候既痛又痒,我问道:“你又没有给我把脉,怎么知道我没有心跳?”
  王质道:“你当我在深山荒岭修练是白修的?只要是在不太嘈杂的地方,人的心跳声我是能听出来的。”我翻了下白眼,不错,他是世外个人,被他这么一说,我之前的种种不理解倒显得太井底之蛙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金筌发出了声响,见到坐起来的我,又看了下一身“刺猬”装的自己,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正要开口,被王质阻止了,“好了,废话不用说了,想办法把你和他的针挑出来吧。”
  金筌哼哼着点了下头,打了几个趔趄,挣杂着站起来,指着两扇大石门道:“用磁石就可以,不过我手上没有,在门里面。”
  王质二话不说,拔出腰里的砍柴刀就朝石门走去,吓得金筌紧路几步挡在他面前,头摇得像拔浪鼓似的,连声道:“不行,不行,这门不能破坏。”
  王质指了指山下的暗河,“那你从河里游回去取磁石?”
  此言一出,金筌面色一变,不说话了,乖乖地让到了一遍,我这才想起河边那个被啃得体无完肤的女人,也不知道她现在死了没有,不过从金筌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知道那暗河里是有吃人肉的鱼的。
  我本来以为王质会像上次在甪姑娘庙里那样一阵狂砍,凿出一个洞来,但是这次他显然文明多了,我前面介绍过,这两扇巨大的石门上都有石雕,伏羲在左,手执矩,女娲在右,手执规,两条尾巴呈交织状。王质先是用手摸了摸石雕的表面,然后一刀砍在蛇尾交织处,尾巴掉落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洞,然后对金筌道:“下面你来吧。”
  整个过程金筌惊讶得一直合不拢嘴,显然他自己对自家这两扇门也没有王质这样知根知底。王质看他这个样子,解释道:“东晋时代的阴门大都有这个机关,你到博物馆看看出土文物就知道了。”
  金筌这才信服地点点头,一根一根将自己右手上的针拔掉,拔完了,整个右手就像血洗的一样,但他也算好汉,只是眉头紧皱着,一声未哼。拔完了针,金筌将手伸进洞里,过了一会儿,向王质做了一个“妥”的手势。
  王质双手按在石门上,朝里一推,“吱呀”一声,门竟开了少许。金筌要进去,被王质挡住了,然后他自己侧身挤进了石门。我以为他会拿到磁石出来,不想他竟将两扇大门都打开了,石门之后的场景全部展现在我面前。
  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神秘,正对石门的是一方磨得非常光滑的石壁,下面摆了一个木制的条案,放了一个香炉和一些供品,石壁上悬挂了一个牌位,供奉的正是金家的祖宗金日磾。石壁两侧各有一个门洞,黑漆漆,不知通往何处,也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
  金筌从衣服里掏出一个袋子,又脱了鞋子,才走到石壁前磕了一个头,我看到他磕头时心里发毛,要知道他全身都是针,这个动作可不容易做,许多针势必会扎得更深,可想而知有多痛苦。但是等他起来时,奇迹发生了,他身上的针如同流星雨一样纷纷离开了他的身体,全部附著到香炉上,奇妙的是不仅是他身体靠近香炉的部分的针被吸走了,就是离的比较远的部位,比如腿上的针也都无一例外地被吸了过去。
  那个香炉年代久远,一开始我以为是石制的,现在看来可能是磁铁做的。有此妙用,我当然心中狂喜,连忙也跑了过去。我没有磕头,直接走近了香炉,但是毫无动静,身上的针一根都没有被吸走,我茫然地看了一下金筌,难道非要磕头不成?
  金筌疑惑地走过来,让我更靠近香炉,然而还是毫无卵用。不仅如此,越靠近香炉,我反而觉得身上的铁针在往肉里挤,仿佛有一种力量在使劲推一样。
  王质一把将我拉开,直到出了石门那种压迫感才消失。老天爷,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金筌身上的针一下子就被吸走了,到了我这儿就不按常理出牌?难道是我人品太差?王质似乎明白我的疑问,摇头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我欲哭无泪,指了指身上的针,“怎么办啊?”
  金筌道:“要不,你也磕个头试试,说不定我家祖宗能够保佑你。”
  试试就试试吧,死者为大,也没什么。我再次蹒跚着走进石门,到香炉前磕了个头。这个头果然不是容易好磕的,尤其是低头的时候,颈子上的针直往里扎,膝盖上的针更是扎心似的疼。但是遭了这么大罪,等我站起来时,身上的针并没有像金筌那样被香炉吸走,反而那种压迫感又来了,感觉针在往里挤。
  王质再次把我拉了出来,思索了一阵,道:“硬拔吧。”
  “啊?!太疼了吧。”我叫起来。
  金筌插嘴道:“不会比你滚荆棘床更疼的。”
  提起滚荆棘床,我全身禁不住打颤,太恐怖的记忆,不堪回首。王质过来在肩膀上捏了下,鼓励道:“你连荆棘床都滚过了,还有什么挺不过去的。”
  想想也是,那种非人道的折磨过经历过了,还有什么是忍不了的呢!想到这里,我往地上一躺,豪迈地说:“拔吧。”
  王质从头开始拔,金筌从脚开始拔。金家的铁针细如牛毛,入肉的深浅也不同,有的露出较多,有的几乎全部进了肉里,需要将肉划开,挑出针尖再拔出来。过程我就不详述了,反正受的苦痛不亚于滚荆棘床,这还是两个人心灵手巧,要是换了其他糙汉子,恐怕等针拔完,我也疼死几回了。
  最少过了两个多小时,王质和金筌终于站起来,两个人还互拍了一下双掌庆祝完工,仿佛多年的老朋友似的,根本看不出前不久两人还你死我活的样子。王质道:“好了,一根不剩。”
  金筌则夸我道:“可累死我了,鹿鸣,好样的,比上回滚荆棘床时候的表现强多了。”
  按说针拔掉了我该高兴,表现勇敢我该自豪,可是看着他们两人血淋淋的手,再看一眼衣不蔽体、血肉模糊的自己,我除了想嚎叫什么也不想做。
  于是我伸开双臂,头朝后仰,用尽全身力气,朝站山洞大喊出来,“阿-----”就感觉一口血从口中喷出,然后软软地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全身精疲力竭,但却感觉舒爽了许多,轻松了许多,身上的血也不流了,虽然还有些痛痒,但也在忍受范围内。低着头,双手按在地上,瞄了两人一眼,却看到他们的眼睛都瞪得老大的,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
  顺着他俩的目光望过去,没发现什么诡异的事,又转向王质,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王质没说话,手指朝上。
  我再次看向洞窟,刚才主要看的是香炉,这回顺着王质的手指看向了石壁。本来石壁上什么也没有,只是非常光滑而已,但现在我的血喷上去后,却出现了一个图案。
  说是图案,也不完全准确,实际上只是出现了一道弯弯曲曲的线条,红色线条,是我的血染成的。奇怪的时,正常情况下,血喷到墙上,应该呈直线往下流,但我喷上去的血却缓缓地呈曲线状流动,还有往上流动的,似乎是顺着一个暗槽在流。更令人震惊的是血液中还有两根白色的针的在血上漂流,像极了古代文人玩的游戏九曲流觞。
  绍兴兰亭就有当年王羲之与朋友们喊酒玩乐的“流觞曲水”,也就是众人散坐在曲曲绕绕的流水边,将酒杯放在水中,漂到谁的跟前谁作诗饮酒。此刻,我那一口血正在光滑的石壁上呈现出流动的“河”,针却像是“杯”,在血中一点点地移动着。
  如果这块石壁是平放着的,还很好理解,关键是竖立在那里,即使石壁上有暗槽,但血不垂直流下还是完全不符合物理常识,难怪连王质也目瞪口呆了。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石壁上的血缓缓流动着,最终静止下来,头尾相连,形成一个完整的圈。由于血量有限,血线非常细,有的地方若有若无,整体来看,宛然一幅石门上的伏羲女娲图,哈哈,我那一点血能流成这样,也是太不容易了。
  两根针最终也停了下来,一个位于“规”处一个位于“矩”处,这个地方莫非有什么蹊跷?我跟他们两个交换了下眼神,显然他们的想法与我差不多。虽然石壁上喷的是我的血,但毕竟是金家的地盘,我和王质没有动,都看向了金筌。
  金筌会意,走到石壁前,由于“规矩”所在的地方较高,够不着,他也不怕他祖宗怪罪,爬上了条案,先按了下“规”上的针,毫无反应,又按了下“矩”上的针,还是没有反应。
  王质道:“同时按。”
  金筌伸开双手想同时按,可是图案太大,他够不着。王质二话不说,一下子就跳到条案上,两人同时按下去,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们两人将针捻了起来,再次按下去,结果还是一样。但是针不会无缘无故停在那里,而且还那么巧,正好一个在“规”上一个在“矩”上,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暗藏玄机,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这时候我发现石壁上的血迹越来越淡,渐渐消失,伏羲女娲的图案也随之消失,仿佛从未有过一样。金筌也感到吃惊,伸出手掌在石壁上摸了摸,喃喃道:“没有暗槽,光滑的很,怎么可能呢?”
  王质不相信,也上前摸了下,同样表示没有。我开始不敢进去,怕那种神秘的压迫感,但是王质朝我说:“鹿鸣,你也来摸摸。”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石门和香炉,没有出现那种压力,这才大胆去摸了下石壁,确实如他们两人所说,没有暗槽,非常光滑,当然还非常凉,寒彻入骨。
  三个人面面相觑,好半天,王质开口问金筌:“之前,你知道这石壁上有图案吗?”
  金筌摇头道:“没有。”
  王质皱了下眉,“家谱什么的,也没有记载?”
  金筌犹豫着,半晌道:“好象没有。”
  王质道:“确定?”
  金筌摇摇头,也是的,谁没事翻什么家谱啊。我插嘴道:“也许你奶奶知道。”
  金筌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转头问王质:“你见多识广,说说你的看法呗。”
  昨天拍的,诸位看看什么字?

  
  王质眉毛紧皱,半晌道:“我检查过了,这个石壁确实没有机关,很有可能反应的是别处的机关。”
  “别处的机关?”
  “不错。”王质道,“有可能在其他某个地方有这样一个伏羲女娲状的九曲流觞,而“规矩”处正是机关所在。”
  金筌道:“你是说这个石壁实际上是一幅藏宝图?”
  王质道:“可以这么说。”
  对王质的说法,我总觉得有些不靠谱,想了一下道:“王质,你确定这石壁真的什么也没有?”
  王质将我军,道:“那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我跳到条案上,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摸、捶、按、拍,均试了一遍,就差抬脚去踹了。凭着印象,又延着伏羲女娲图案的线条摸索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这个结果未免让我恼火,对他俩道:“我知道这石壁的秘密在哪了?”
  看得出来,我这话一说,王质、金筌二人吃了一惊,竟互相对望了一眼,金筌道:“你快说。”
  我说谎了,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这石壁的奥秘,但话已出口,又不想被他俩小看,也算是急中生智吧,我故作镇定,清了下嗓子,道:“秘密就在石壁上,不,准确的说,在石壁后面。”
  “石壁后面?”金筌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后面有什么?”
  “我怎么知道有什么,只要从‘规矩’那里下手,用锤子砸了,看看里面有什么,不就知道了?”刚说出口的时候还有些心虚,几句话讲完我反倒镇静了,心道,有秘密自然好,证明我鹿某人也是有一定根基的,没有呢,就当我对你们金家的报复,金筌这家伙一而再地伤害我,害得我又是滚荆棘床,又是被钉成“刺猬”,这点报复只能算是毛毛雨。
  金筌连忙摆手,“不可不可。”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我心中暗笑,胆子更大了,故意道:“有可能就是破解金家诅咒的秘密,你就不想知道?一块石壁而已,大不了换一块就是了。”
  听我这么一说,金筌眼神闪了一下,似乎有些心动,他看了下王质,王质神色不动,不知道是赞成还是反对,终于,金筌开口道:“王质,请把你的砍柴刀借使一下。”
  我没想到金筌还真被我说动了,顿时后悔不已,刚才何必要刺激他,见好就收多好,这下可好,万一石壁后面什么也没有,以金筌那种小家子气,一定又会暗中给我使什么坏。
  我焦急地看向王质,希望他不要借刀给金筌。
  王质仍是一付石人模样,双手抱臂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既不说借也不说不错,我是心里头焦急,金筌却是面子上尴尬。他又请求一次,王质才道:“金大夫,这里可是你们金家的祖坟,事关重大,我劝你还是与令尊与令祖母商量后再定。”
  王质等于给我吃了颗定心丸,胆子一大,又控制不住地挑事,“有什么关系,反正大门都已经给你破坏了,再加两个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王质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即使有什么秘密也是金家的秘密,你我都是外人,在这里算什么?要不要破壁,轮得着你我关心吧?”
  金筌谢道:“王小哥说的是,说的是,我们暂且不管这些吧。”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连称呼也尊敬起来。
  我知道王质这样说实际上是帮我开脱,我有几斤几两他应该很清楚,虽看他刚才也装着吃惊的样子,多半是做给金筌看的。现在已经开了口,表示不管这事,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对他不跟我商量就擅自作主,心里是不舒服的,于是找茬道:“你们不说把我身上的针全拔了吗?怎么刚才我一口血又喷出来俩,要是到了心脏,我岂不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此话一出,金筌倒没什么,王质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假装咳嗽了几声,然后讪讪道:“这个,表面上的我们确实一个不落地拔出来了,个别进到体内的,恐怕得去照个x光,我们肉眼恐怕瞧不出来。”
  我一听,大为紧张,“这么说,我体内说不定还有针?”
  王质看了下金筌,道:“有可能。”然后推了下金筌,“你是大夫,你说吧。”
  金筌道:“一时半会儿不会死的,呆会儿到我家,我那里x光、CT、核磁共振都有,我给你彻底检查一遍,你放心好了。”
  我惊讶得合不拢嘴,他一个乡下土中医,还有这么高大上的设备。后来我才知道许多打着中医名头的医院,早就不用“望闻问切”这些老把式了,现代化检查设备一点不比西医医院少,美其名曰:中西医结合。
  “放心,我绝对放心,有王大道士和金大名医加持,我还有什么可怕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说出来的话居然满满的嘲讽。
  王质仍是一声不吭,金筌脸色也没有丝毫变化,反而笑着对我说:“把衣服脱了吧。”
  我说:“干嘛呀?”
  金筌返身从刚才放到地上的袋子里取出一种白色的粉末,先示范性地在自己脸上涂了涂,然后要给我涂,我问道:“这个有什么作用?”
  金筌道:“止血,而且不会留下针眼。”
  这个真是太好了,身上就甭提了,我还正担心脸上为变成麻子脸呢,也顾不上天寒地冻,麻溜地将全身衣服脱了下来。金筌正要给我涂,王质道:“你涂你自己吧,我帮他涂。”
  王质给我涂粉的时候表情严肃,而且我发觉他不仅仅是给我涂粉那么简单,实际上他在我身上几乎是一寸寸地摸索,要不是两人都是大男人,我几乎怀疑他对我别有所图。
  
  虽然我知道王质是一个正直的人,不会干些乘机揩油的龌龊勾当,但我还是被他摸得满脸痛红,这时又听到“扑哧”一笑,扭头一看,金筌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俩,表情疑惑,眼神暧昧,跟我一对上,连忙低头回避,仿佛撞破了我俩的什么好事似的,真是太气人太尴尬了。
  我全身扭动了一下,小声道:“我自己涂吧。”
  专心致志地王质低吼道:“不要动。”
  出于对王质的信任,我还是保持了克制,一动不动地任他上下其手。
  过了好久,金筌早就涂完了白粉,静静地坐在旁边,一言不发,渐渐地我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严肃,眼神也越来越崇敬。终于,王质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大喝一声,双手在我身上如游龙般快速运动,连拍十八大穴。奇怪的是,他这么剧烈的动作,我的身体却波澜不兴,一动不动,但体内的血液却与外表的平静截然相反,像烧滚的开水一样,在体内横冲直撞。
  当时如果用体温表量一下,我感觉起码有七八十度,整个人几乎要燃烧起来,连皮肤上的毛细血孔都在往外冒气,让我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热血沸腾”。事后王质曾对我说,要不是朝外冒气降温,我的五脏六腑就真的会被烧成一锅菜。
  又过了好久,身体不再冒气了,血液的温度也开始下降,当一切恢复正常后,我看到我的两个大脚趾都鼓出了一个大包,王质朝金筌呶了呶嘴,他就从包中掏出一把小刀,又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后,我闻到子酒精的气味,然后轻轻划开了脚趾上的包,我惨叫一声,血一下子流了出来,流尽后,露出几根针,正是金筌煨在我身上的,我充满感激地看了看王质,没有说话。
  金筌给我包扎后,也一脸崇拜地看着王质,躬身道:“我金家医术传自葛仙翁,独步西南,从没佩服过任何人,想不到今日得见奇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王质撇嘴笑了一下,“金大夫客气,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把握,只是怕他坚持不到府上,只好冒险一试,也是他命大。”
  金筌道:“请教大师,恕我孤陋,这种疗法闻所未闻,可有什么名字?”哈哈,连“大师”都叫出来了,看来这回金筌是真的口服心服了。
  王质摆手道:“你还是不要喊什么大师,听起来有点像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叫我王质就可以了。”
  我插嘴道:“或者叫王道士。”
  王质回头瞪了我一眼,我以为他会发飙,但并没有,反而对金筌道:“不错,叫王道士也可以。”
  “王道士,”金筌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请问这是什么疗法。”
  我看得出来,王质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否则他也不会那么啰嗦了,于是抢答道:“这都不知道,推宫过血呗,想当初小龙女带杨过到少林寺,扫地僧不就是用推宫过血之法救了他。”
  金筌摇头道:“推宫过血我岂能看不出来,刚才你的血液几乎是沸腾了,知道不?”
  我皱眉道:“什么意思?”
  金筌虽然不耐烦我的插嘴,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意思是你早该死一万次了。”
  我扭头问王质:“是吗?”
  王质笑道:“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我也不禁好奇起来,能将我的血液加热到几乎沸腾的温度,这是何种能力啊。看到我和金筌都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王质皱了皱眉,吐出两个字:“汗血。”
  “汗血?”
  “不错,张骞凿空西域时,将汗血宝马引入中原,其加速时会流出血液,当代人不理解,总是试图给以科学的解释,说这种马的皮肤非常薄,奔跑时,血液在血管中流动容易被看到,另外,马的肩部和颈部汗腺发达,马出汗时往往先潮后湿,对于枣红色或栗色毛的马,出汗后局部颜色会显得更加鲜艳,给人以流血的错觉,所以称为汗血马。”
  “对啊,汗血宝马,学名叫阿哈尔捷金马,是土库曼斯坦的国宝,他们国家的国微和钞票上都有这种马。”
  王质不假辞色道:“你当汉朝人是傻子,真流血和假流血都分不清?”
  我挠挠头,确实汉武帝时代的汉人并非不开化的野蛮人,流不流血不可能骗得过他们的,难道世界上真有一种会流血的马,只是汗血马与刚才他帮我治疗又有什么关联?何以命名为汗血,我并没有流血啊?
  百思不得其解。
  金筌的脸上却变换不定,或不解,或了然,最后道:“王质,关于汗血宝马我家祖上也有片言只语,据我猜测,汗血宝马其实与普通马匹最大的区别是它的体温,在它奔跑的时候体温会迅速增高到普通马匹一倍的体温,当它体温极剧升高的时候,就会通过扩张毛细血孔在最短的时间内吸收更多的氧气,从而达到提升爆发力的效果,从而快如天马。汗血宝马停下来后,会通过毛细血管将部分血液排出体外,从而达到快速降温的效果,实际上是饮鸠止渴,所以汗血宝马生命周期远远低于其他马匹,养殖这种马匹在成本上和作用上会得不偿失,这也是它们慢慢被淘汰的原因。”
  王质用一种刮目相看的眼光看了一眼金筌,道:“基本上就像你说的那样。”
  金筌道:“那你将这种疗法命名为汗血,又是什么原理呢?”
  王质道:“其实没什么关联,就是因为血液温度升高了,有点类似而已。”王质欲言又止,估计还是不想说。
  我看金筌还有追问的意思,就说:“金大夫,快别了,我体内的针可是弄出来了,你还是抓紧时间把你体内的针弄出来要紧。”
  金筌脸色“刷”的就白了,可怜巴巴的看着王质。想到刚才自己遭的罪,我恨不得王质一口拒绝,不料王质老老实实地说:“你体内没有针。”
  我一听就生气了,凭什么金筌射我的时候,有针进入体内,而王质却做不到。金筌也有些不相信,“真的?”
  王质道:“我对自己的力道控制还是有信心的。”
  金筌长吁一口气,不过他也算识相,不再缠着王质追问“汗血疗法”的问题,拱手道:“鹿鸣,待会儿到我家,我再给你仔细检查一遍,再送你几贴我家秘制的膏药,能够延年益寿的。”
  我一点都不领情,沉着脸道:“我还年轻,用不上。”
  “那我再送你几颗金枪不倒丸,这个你们年轻人喜欢吧?哈哈。”
  “呵呵,”我干笑了几声,“一夜九次,你说用不用得上。”
  金筌的心理素质真不是盖的,我这样怼他,他都毫不在意,仍然笑呵呵地说:“有备无患,告诉你保质期长达三十年,现在用不上,三十年后再用,保你雄风不倒。”说罢,不等我再说话,就再次拱手道:“好了,客气话我也不多说了,待会儿见。”说罢,就朝洞穴走去。
  我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等等,我跟你一道走。”
  金筌一愣,看着王质,指了指洞口,我明白他的意思,王质答应过他不去打扰金家的祖坟,可是想想下面暗河里的食人鱼,我又没长翅膀,不走这里叫我从哪儿出去?
  王质道:“金大夫先不忙着走,还有一个人要请你看看。”
  金筌愣了一下:“谁?”
  王质指了指下面:“还请金大夫移步,看看就知道了。”
  三个人顺着悬崖下到谷底,想到那个被食人鱼啃得面目全非的女人,我心里是矛盾的,既希望她能幸存下来,又想着最好还是死了。死了未免可怜,叫人不忍心,但活着却意味着遭受更大的痛苦。
  到了河边,那个女人仍在,但已经一动不动,王质轻轻说了声:“死了。”
  不知怎么的,听到这话我竟有种释然的感觉,死亡虽然可怕,但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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