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之旅后,我的狗血经历

  我双腿打颤道:“王质,你教的方法管不管用啊?如果不管用,害了我一条小命,你可不能不管我。”
  “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如果你连陈莫可这样的坎都迈不过去,以后还怎么对付更多的修练和险境,加油!我看好你。”他朝我竖了个大拇指,我则朝他竖了个中指,带上了门,但随即又被王质打开了,探出头小声吩咐:“千万别提包茅这两个字。”
  我点点头,包茅既然如此重要,不知道多少人在觊觎这个东西,一旦泄露不仅金家不得安生,只怕我也小命难保。
  陈莫可当真在等我,我敲门的时候,里面传来她的声音,“门没关,进来吧。”
  我暗自给自己打气,富贵险中求,机会藏坟头,不成功便成仁!推门而入,陈莫可穿着一套棉质睡衣,带绒的那种,虽然不知道她有没有穿内衣,但从外面看还算整齐。她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因为是新加坡人开的,有中文节目。我装着流里流气的样子,直接坐到她旁边,嘻皮笑脸道:“陈小姐,茶可泡好了?”
  陈莫可戏谑地笑道:“不是不感兴趣吗?怎么又自投罗网了。”
  我伸手揽住她的肩,笑道:“喝茶不感兴趣,但是对你感兴趣啊。”
  陈莫可扭身站起来,不着痕迹地摆脱了我的魔爪,款款走到开水壶边,“请你喝大吉岭的极品红茶,浓一些还是淡一些?”
  “越浓越好。”喝了酒当然想喝浓茶。
  “不怕晚上睡不着?”
  “不是说好了彻夜长谈吗,怎么,陈小姐想反悔?”
  “我要是反悔也不会开门候客了。”陈莫可端了两杯茶,一杯给我,一杯放在旁边,然后很自然地在我左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我心中好笑,你防着我,我还不愿跟你上床呢。不过摸清了她这个底线,我倒可以表现地更露骨些,看谁怕谁!
  我呡了一口茶,天寒地冻,红茶暖胃,非常舒服。放下茶杯,问道:“不知陈小姐招我过来,想聊些什么呢?”
  “明人不说暗话,就是想跟你交换一下彼此掌握的信息,你看可好?”
  “行啊,就看你有什么值得跟我交换的了。”
  陈莫可道:“那段暗河有食人鱼,凶残无比,无论是木船铁船都会被咬得四分五裂,我想知道你和王质为什么毫发未损。”
  我笑道:“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你丈夫的尸体埋在什么地方?”我之所以这样问,是想知道她有没有进过那个悬崖上的洞,洞里可不仅是金家历代先人安眠的地方,更是金家储存包茅的地方,如果她进去过,便可打探一下里面的情况。
  陈莫可想也没想道:“当然是埋在金家祖茔。”
  “既然你丈夫不是金家血脉,金筌会同意埋进金家祖茔?”
  “掩人耳目也要埋在那里啊。”
  “你进去过吗?”
  陈莫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进去,进什么地方?”
  “就是金家祖茔啊。”
  “那怎么进去?”
  听她这么一说,我糊涂了,难道她不知道金家祖茔是悬崖上的一个洞?如果不知道,我决定暂时不告诉她,于是笑道:“我的意思是,你丈夫的棺材埋在祖茔的什么地方?”
  陈莫可道:“你可能不知道,金家祖茔就是我去接你们的地方,金家实行崖葬,就是在悬崖上凿一个洞,将棺材放进去。”
  “你亲眼所见。”
  “是啊,就在离水面一尺高地方。”
  “我怎么没看见。”我心里一惊,我以为那里只有一个洞,听陈莫可的述说,金海陵并没有葬在那里,而是另外凿了一个洞。
  陈莫可解释道:“金家的崖葬与古代巴人的崖葬不同,棺材放进去后会用石块垒起来,还有进行一些伪装和修饰,不注意是发现不了的。”
  我故意问道:“那你们金家第一代老祖宗的墓也在那里?”
  “那倒不在,毕竟是第一代老祖宗吗,他就葬在金谷园中,好大一片陵园,你进谷的时候没看见。”
  我暗忖,金家地面上的祖坟是假的,也不知陈莫可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我还要进一步问,被陈莫可打断了,“行了,你都问了这么多问题了,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我歉意地笑了笑,“对呵,该我回答你的问题了。”
  陈莫可催道:“说啊。”
  “王质是修道之人,身怀异术,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你呢?”
  我笑了下,“我?我如果说我不知道你可相信?”
  “你不知道但我知道呀。”陈莫可说着,竟坐到我身边,整个身体朝我欺来,离我三寸远的时候朝我颈后轻轻吹了一口气,灯也随之灭了,只剩下窗外的一点暗淡的月光。
  难道之前她的一本正经都是伪装的?在黑暗中我硬生生扳住了她朝我扑来的两条胳膊,但是她却顺势整个身体压了下来,好在她是一个娇小的女人,体重不会超过一百斤,并不让我感到吃力,我嘿嘿笑道:“你知道什么?”
  “你不是要找纯阳之人吗?”她又吹了一口气,我的后颈脖子一阵酥痒。
  “是啊?”
  “其实你自己就是的。”
  我大吃一惊,原来她早看出来了,我一下子心明如镜,并非自己有多英俊让小寡妇主动投怀送抱,我视她为丹炉,她何尝不视我为灵药!我是有备而来,她又何尝不是请君入瓮!
  我们两人都不再说话,改用手、腿还有嘴,你来我往,战况激烈!王质还幻想着互利共赢,只怕是一相情愿了。既然骑虎难下,箭在弦上,只有放手一搏。我迅速出击,力图掌握主动,陈莫可也是同样的想法,试图将我压在沙发上,我岂能让她得逞,往下一翻,两人皆滚落在地上,地毯很厚,又有地暖,一点不影响战斗进程。
  我顺势骑到了她身上,撕开了她的睡衣,里面果然空无一物,我的衣服也被她撕坏了,变成了一片片碎布,飘散开来,两个人的中间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了。我一手伸入她的颈下,控制了她的头部,并用身体压住了她的左手,另一手则按住了她的右手,完全控制了场上局面。
  我不说估计过来人也都明白,所谓“不可一蹴而就”指的就是前戏,也不好写的太露骨。总之我按照王质教我的心法,气沉丹田,同时用手在她身上顺着经络节节推进,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完全控制了场上局面,随时可以突破敌军防线,直捣黄龙!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我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一股水柱突袭我的丹田,力道强劲,令我全身一麻,劲力全失,被她欺身而上。我暗叫不好,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会暗算,看来还是吃亏在经验不足之上,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优势尽势,转眼间她为刀俎,我为鱼肉人,只能任其为所欲为了。
  “小仔鸡,我还以为王质教了你什么高招呢,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陈莫可一把握住我的武器,像握住战利品一样,发出得意的笑声。。
  我长叹一声,一战即败,王质,辜负你的期望了。现在我唯有希望王质没有骗我,陈莫可不是林仙姑那样的女人,我们的结合能够实现互利共赢,虽然我没有在这场战争中取得主动权。
  稳操胜券的陈莫可放缓了步骤,上下其手,看来也深得房中三味。好一番温存后,才缓缓纳入彀中,我眼睛一闭,大势已去,夫复奈何!
  可是就在短兵相接之际,我突然心中“咯噔”一下,仿佛一脚踏空了楼梯的那种感觉,而陈莫可也发出了“咦”的一声。
  我缓缓睁开眼睛,她已经打开了灯,正坐在我大腿上呆呆地看着我,我抬起头也朝那里看去,丢大发了,谁曾想刚才还金刚怒目,转眼间却鸣金息鼓?不应该呀,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就算我的真实年龄,也不过四十来岁,怎么可能临阵举旗,不战而溃!我顿时有种无地之容的羞愧感,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莫可似乎不甘心,抓捏挤撸,连出大招,但它始终蔫头耷脑,毫无反应。陈莫可瞪了我一眼,幽怨道:“你还好意思问我?”说着气呼呼地找了件衣服穿上,又扔了件饭店的浴袍给我,顺势踢了我一脚。我全身力气瞬间恢复过来,迅速将浴袍裹好,可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时手足无措。
  陈莫可双手抱胸,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白了我一眼,骂道:“还不滚!”
  被她一骂,我倒清醒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掉,又倒了一杯递给陈莫可。然后笑嘻嘻地在她身边坐下,“你刚才那一招真是出人意料啊,井底喷泉,果然天赋异禀,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名字?”
  “流氓!”
  我也不生气,仍旧笑嘻嘻道:“再流氓也是你身下败将。”
  陈莫可没再赶我走,接过我手中的茶,“你是真不行还是假不行。”
  “反正我从来没出过这种事故。”
  陈莫可皱眉道:“是不是王质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心生恐惧?其实我并没有歹意。”
  “我也没有歹意。”
  陈莫可望着我,用尽可能诚恳的语气说:“我说你是纯阳之人并没有骗你。”
  我点点头,“我相信你。”
  “但是你别以为你是纯阳之人就可以救人了。”
  “嗯。”这个我当然知道,否则我也不会求王质了。
  “所谓玄关不开,圣胎不结。我只是通过这种方法令你打开修练之门,并不是林仙姑那种采阳补阴的恶毒法子。”顿了一下,她又道,“当然我也有好处,能得你身上纯阳之火,但对你身体绝对无害。”
  “我知道,互利共赢!”我估计林仙姑也会这么说。
  陈莫可听了这话,气得双手叉腰,瞪大了眼睛珠子,玉指纤纤指着我道:“坏小子,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拼死反抗?”
  “这可不能怪我。”
  “明知双方都有利的事,你还搞成这样,不怪你怪谁!”
  我哂笑道:“当然怪你了!别忘了你是女人,本来我占上风,谁要暗算我。
  “你,你,你还不是一样!只要你从了我不就行了,一个大男人,动来动去的,就不晓得给女人留点面子。”
  “给你留面子,谁给我留面子!告诉你,再傲骄的女人,只要到了我怀里,个个都会像冰一样慢慢融化,哪像你一点不解风情,搞得跟我强奸你似的。”我大言不惭道。
  陈莫可柳眉倒竖,胸脯直喘道:“你不要张狂,信不信我打得你永远抬不了头。”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连忙举起手,讪笑道:“好好好,我双手投降,误会误会,好了吧。”其实陈莫可应该明白,即使你是一个无害的女人,但身为一个男人,主动权我能拱手相让吗!但她显然不明白,否则也不会倒行逆施,企图骑在我身上作威作福了。
  “不是故意阳萎,让我难堪的?”
  我嘿嘿笑道:“真不是故意为之,完全是不可抗力。”
  陈莫可扑嗞一笑,“我想也是的,男人那个东西可比男人的嘴巴老实多了。”
  我系上腰带,“就是啊,我当然不会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望了一眼地上撕得稀巴烂的衣服,决定就穿着睡衣回去吧。
  开门的时候,后面传来陈莫可幽幽的声音:“我们再试试?”
  我握住门把的手停下来了,坦白说,我对这个提议还是蛮感兴趣的,之前我还纠结对格瑞丝的忠诚,但过了这么些日子,我也想开了,更重要的是刚才的经历让我隐隐有种不安,担心自己是否真的不能人道。转头道:“试试就试试,不过我有个条件。”
  陈莫可咄道:“你像个男人嘛,还跟我提条件,你以为你是谁,潘安再世,宋玉重生?”
  我嘻皮笑脸道:“我也不差吧?”
  陈莫可客气道:“滚!老娘不稀罕。”
  我陪笑道:“姑娘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几个意思?”
  “我是说,试试没问题,但是你不能像刚才那样暗算我。”不为别的,就为了身为男人的尊严。
  陈莫可斜睨着我,暧昧地露了一丝笑容,伸手指了一下我的脑门,“你们男人啊,就是太幼稚。”说完转身向房内走去,我连忙跟了进去。
  既然已经达成了和平友好协议,彼此都很客气。按部就班,彬彬有礼,陈莫可也很配合,任我上下求索,恢复了一个女人该有的娇羞与妩媚。但不幸的是临门一脚的时候,我再次瞬间萎靡不振。
  陈莫可失望道:“怎么又这样啊?”
  我心含愧疚,嚅嚅道:“对不起。”
  陈莫可突然掩面哭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你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太丢脸了。”
  我安慰她,“不会有人知道的。”
  “我自己知道,我被男人嫌弃到这个地步,我自己知道!”
  女人真是一种无法理解的生物,我无话可说,只好搂着她,用嘴唇吻去她脸上的泪水,“你这么漂亮怎么会被男人嫌弃呢,是我不行,丢脸的是我,我还想请你要保证一定不说出去,否则我以后真没有女人要了。”
  哄了好一会儿,陈莫可才躺在我怀里安静下来,我仰面躺在床上,心里五味杂陈,没想到曾经骁勇善战的自己竟成了一根银样蜡枪头,又一想反正自己是个得了绝症的人,萎不萎有什么关系呢?但心中很快又有一人声音道,正是因为绝症,更要及时行乐,如果连这一点乐趣也没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一激灵坐起来,我印象中自己得了绝症想到西藏自杀,但是什么绝症却一直想不起来,苗不尽和鹿立翰甚至不知道我得了绝症,这段时间自己也未觉得身上哪里疼痛,原先以为是癌症艾滋之类的毛病,但实际上莫非就是这临阵萎缩之病,才让我心生自杀之念?有时间的话还是赶紧做个全身检查吧。
  陈莫可看我脸色变幻不定,伸出一根手指在我胸膛上杂乱无章地划着,“你不必太放在心上,依我来看,你这是心理问题,并非器质问题,还是有希望的。”
  “心理问题?”
  陈莫可点点头,“你是不是曾经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伤心事,比如被女朋友抛弃,或者目睹过强奸什么的?”
  我摇摇头,“不知道。”记忆中当然没有,但是失忆的那段就说不清了。
  “不知道?”陈莫可显然不相信我的话,但我也不想跟她解释,捞起浴袍披到身上,幽然道:“看来咱俩是有缘无份呀。”
  陈莫可也下了床,也不披件衣服,就那么赤条条地站在我面前,直愣愣地说:“你看着我。”
  我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发什么疯,她盯了我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如果你不是心理问题,那么你一定是GAY,对不对?”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摸着她的脑门说:“你真是脑洞大开,怎么想到的?”
  陈莫可执拗道:“你一定是的,对不对?我就奇了怪了,我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怎么会让你无动于衷呢?”
  我不服气道:“谁无动于衷了,刚才我坚硬如铁,你又不是没看到。”
  “然后呢?”
  我立马蔫了,想起临门一脚的憋屈,语气沉闷道:“我也不知道。”
  “这不就是GAY吗?”
  我连忙打断她,“我有女朋友,我们鱼水相欢,非常和谐。”
  陈莫可还是摇头道:“你骗我,你跟王质两个都是的,对不对,怪不得我看你们两个好的有点不正常。”
  我被她大胆的想法弄得哭笑不得,“王质也是有老婆的人,Ok?”
  陈莫可还是不相信,“真不是?你放心,你说实话,我不会歧视同性恋的。”
  想想真傻,跟她扯这个干嘛,只会越扯越扯不清,转身向外走,故作淡然道:“我管你会不会歧视,我不是。”
  陈莫可追到客厅,冷笑道:“鹿鸣,解释就是掩饰,这句话你听说过吗!”
  我有些生气了,“我再说一次,你歧视不歧视,关我鸟事!”
  陈莫可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道:“你别慌走。”
  我耐着性子道:“我表现不好,浪费了你的费洛蒙,我向你道谦,此事到此为止,可以吗?”
  “好,我们不提这个,鹿鸣,你老实回答我,你们到金家到底有何目的?”
  没想到都到这个地步了,她还有心思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皱眉道:“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起来。”
  陈莫可笑道:“反正都被你看光了。”话虽如此,她还是穿上了浴袍,坐到了沙发上,但是腰带寄得很松,让我不敢直视。视线只敢往下瞧,不过下边也让不能直视,浴袍从两边分开,露出雪白两条的腿,憋屈的我只能看她的脚了。
  这一瞧就发现她的坐姿很奇怪,双脚交叉,置于地上。一般人坐在沙发上,要不双腿平放,像乐山大佛那样,要不大腿跷二腿,悠闲自在,唯独她这种坐姿还真是少见,但奇怪的是又似曾相识。我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下来,反问道:“你嫁到金家又有何目的。”
  陈莫可道:“刚才我先回答你的,现在轮到你先说了。”
  我笑道:“我是真没什么目的,就是为了求医,这个你都知道。”
  “你的目的我虽然知道,但王质呢?”
  我本来想说那你该去问王质,但觉得还是得放些鱼饵,否则她肯定不会说实话,于是道:“这个我倒是听他说过,据他讲林仙姑在你家旁边修道,他也在那儿辟谷,都是看中了你家的某个东西?”我指的当然是包茅,但实际上王质并不是冲包茅而来,他到此地是找他那把破砍柴刀的。只是这也是王质所言,是不是真的就天晓得了。

  陈莫可的眼睛一下亮起来,急道:“什么东西?”
  我心道果然陈莫可也是有所图,“我也问过,但是他说与我无关,死活不肯讲。你呢?你嫁到金家是不是为了同样的目的。”
  陈莫可怔怔地看着我,苦笑道:“怎么讲也是你们把我带离了金家,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不怕你笑话,我嫁进金家的确是有目的,与林仙姑王质他们的目的应该是一样,都是找一样东西。可是千算万算,我哪知道金海陵并非金家血脉,我的牺牲全白费了。”
  我心里一寒,这个女人嫁给金海陵看来并非出自爱情,而是为了包茅,那么格瑞丝呢,她的身份地位与我天差地别,她愿意跟我会不会也是另有目的,关键是在她家也出现过包茅。我又喝了一口茶,问道:“你嫁到金家应该有好几年了吧,一点头绪没摸到?”
  陈莫可摇了摇头,“金家的规矩只有在生下儿子后才会让媳妇接触到核心机密,可是金筌这个老东西早就给海陵吃了药,他就是瘦成麻杆儿也生不了儿子的。”
  我想起白布下她丈夫瘦削苍白的脸,连孙警官也知道是“努力耕田”的结果,可惜都是无用功,白丢了一条性命。“这么说来,金筌早就知道你丈夫不是他亲生儿子?”
  陈莫可点点头。
  “那他为什么不早点除掉他,还要把你娶进门?”
  “我能嫁进金家也是一场交易,可哪曾想还是着了金筌那老东西的道,家父的巨大代价都白花了。”
  想到王质要我问问陈莫可的家世背景,这正是好机会,立刻问道:“看来你家也是不简单啊?”
  陈莫可避而不谈,只淡淡地说了句,“跟金家不能比。”我再问她就不愿说了。
  我换了话题,“你为什么要举报金筌。”原先我以为她与丈夫是真爱,如今看来她只是利用金海陵,那我就猜不出她的举报动机了。
  “我在金家虽然没有掌握核心机密,但是金家的一些小秘密还是瞒不过我的,也学了不少东西,有生之年就不指望能离开金家了。”
  我在金谷园的时候,她就曾色诱我,诱惑不成还曾想栽脏,目的就是让我带她离开,当时我还曾怀疑她与金筌是在唱双簧,现在看来只是这个女人的独角戏。“只是这样一来,你跟金家可就彻底撕破脸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
  我心中冷笑,以我对王质的了解,如果他不是想从陈莫可口中获得一些消息,是不可能带她出来的。不过我并没有点破,就让王质在她的心目中保持一点高大的形象吧。同时,我也不敢肯定陈莫可是不是如她所说,对包茅的事一无所知,按我猜测,她多少还是晓得一些的,只是不肯说出来而已。
  我一时感到为难,也可能双方都想知道包茅的事,但又都不愿点破,这就像男女双方都暗恋对方,却都不敢确定,也这愿捅破那层窗户纸。不过这不关我事,我只要将情况报告给王质,下一步怎么办由他自己决定吧。
  这样想着,我整个人也放松下来,抱着纯属聊天的态度,问道:“你不是四川人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的四川话不标准?”
  “刚才你没有点辣菜。”她所谓的照顾我们的口味不过是讨好而已。
  “哈哈,你有没有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透啊,我猜你一定没什么朋友吧?”
  “谁说我没有朋友,王质不是吗?”其实她说的对,我确实没什么朋友。
  陈莫可暧昧地笑起来,“王质?你看我的情商就比你高,从不点破你不愿承认的事情。”
  我无法跟她交流下去了,腐女的眼里一切都值得怀疑。站起来告辞,“天快亮了,你抓紧时间睡一会儿吧。”说完落荒而逃。
  回到房间,王质还没起床,他的睡姿很安静,也不打呼噜。钻进被子,原以为很快进入梦乡,折腾了一晚上,精神和肉体都很疲惫,但奇怪的是辗转反侧总是不能入眠。
  “阳痿”两个大字像黑夜里的霓虹灯一样,在我的脑海里晃来晃去。在陈莫可面前我还能强颜欢笑,此刻一个人窝在被笼里,既沮丧又不甘。第一次偃旗息鼓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自己对格瑞丝的忠贞所致,心里还有些小得意。第二次的时候我才知道并非我想的那样,是一种不以我意志为转移的临阵缴械,不是不想是不能!
  怎么办?我不由自主又摸向了那里,它倒是很争气,立马怒目狰狞,这么灵敏为什么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呢!看来得抓紧时间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了,看自己到底得的是啥绝症,如果真是因为阳痿而起了自杀念头,那我前半生的人生追求可想而知了,我原来竟是那样的人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中午了,实际上是被摸醒的,感觉有只手在我肚子上缓慢移动,吓了我一跳,一咕噜坐了起来,看到王质伸出两根手指,正在我的肚脐眼周围旋转,我连忙往后退,喊道:“你干嘛?”脑海里瞬间想起陈莫可对我俩的怀疑,耳朵红了起来。

  “你叫什么!”王质收回手指,问道:“昨晚战况如何?”
  “什,什么战况?”
  “就是你跟陈莫可啊。”他比划了一个羞羞的手势。
  我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溃不成军,支吾道:“床上隐私,你别问了。”
  “那就说说你现在身体有什么变化或反应,这总可以了吧?”
  我有点恼羞成怒,“都说是隐私了,怎么老打听啊?”从床的另一侧下床,从他身边经过时,还是被他一把抓住,我手一甩,语气有些不好说:“干嘛?”
  王质也不管,伸出两根手指就朝我肚脐眼贴上去,我肚子往里一缩,喊道:“放开,我要上厕所。”
  王质这才放开手,我一溜烟跑进了厕所。放完水,想起刚才王质乘我睡着的时候下手的情形,心里不由嘀咕,他的性取向不会真有问题吧?其实之前我们更亲密的接触也有,但我从来未向那方面想,但经陈莫可提及后,却不由得我不疑神疑鬼起来。
  走出厕所,王质坐在床上,指了指床说:“过来,躺下。”
  我身体一紧,“你想干嘛?”
  “我要看看你体内的变化。”
  “用不错。”
  王质皱了下眉头,“昨晚你不会没上手吧?”
  我一拍胸脯,扬声道:“怎么可能!像我这样玉树临风,力大如牛,哪个女人不心动。”
  王质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我只是要查一下你身体的变化,你却反应这么大?这说明……”
  “你不要乱猜好不好,尊重个人隐私,你懂不懂?”
  王质严肃道:“你以为我爱管你那三两肉的事?我既没那么变态也没那么无聊。”
  “那你还问?”
  王质严肃道:“玄关不开,圣胎不结,陈莫可是个难得的鼎炉,与之交合可令你化身中阴垢而成元和之精,化心中凡焰而为真一之气,髓固精凝,永无渗漏妄泄之患,基址坚实,自可建万丈高楼。你不让我查一下,怎么知道你的基址到底有多坚实?”
  这句话陈莫可也说过,难道我真的错过了一个好机会?忍不住发牢骚道:“你怎么不早说?”
  王质叹一口气,“你果然没上?太浪费了。”
  我点点头。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办法隐瞒了,但出于面子问题,我解释道:“还是不是怪你不跟我说清楚,你知道的,林仙姑的事对我有阴影。”
  “不是我不早说,是不能说,只能在自然交合中,才可打开你的灵龟天目。”
  “那也就是说即使再跟陈莫可来一次也没有用了,是吗?”
  王质恶狠狠地说:“那还用说!你浪费一次绝佳的机会,知道不?”说完到客厅坐着去了。
  我暗舒了一口气,只要不让我跟陈莫可再来一次即可,否则连面子也保不住了。
  过了一会儿,王质在客厅喊我出去,吩咐道:“把柜子里那个白色拉杆箱拿过来。”
  “干嘛?”
  王质眼一瞪,“叫你拿你就拿。”
  终究是心虚,乖乖落落地将他的箱子提过来。打开一看,嚯!都是些镜子、宝剑、铃铛、玉印之类的道家法器。王质从拉杆箱里拿出一叠黄表纸,一只毛笔和一盒朱砂,铺摊在桌子上。
  我好奇地说,“干嘛,你要画符吗?”
  王质道:“嗯。”
  我听了没兴趣地走开,却被王质叫回来,“你回来。”
  我扭头道:“你画你的呗,我没兴趣”
  “我说过要教你几招防身的本事,现在就教给你。”
  在金谷园的时候他是这样说过,不过我以为他是要教我几招厉害的招式,何曾想到他是要教我画符!这玩意我在电影电视里看得多了,多半是讽刺道士的,先是在场上胡乱的转几圈,然后装模作样的鬼画符,还“急急如律令”的大叫一声,然后手中的黄表纸一扔,化作一团火,但多半起不了多大作用,往往反被跃怪们欺负得鬼哭狼嚎,所以我对符咒这玩意向来比较轻视,此刻见王质要教我这玩意,不屑道:“这就是你说的防身的本事,不就是鬼画符吗?”
  王质头也不抬地干着手中的活,“爱学不学。”
  我立马说:“不学。”
  “非得让我把陈莫可找来?”
  虽然他说过再来一次也没用了,但还是触中了我的痛点,连声说:“学、学,我学就是了。”
  王质道:“你去净身吧。”
  我奇怪地问:“干什么?”
  王质以为我没听懂,叹了一口气,“就是叫你去洗澡。”
  “我知道净身就是洗澡,昨天都泡了一下午澡了,皮都泡皴了,怎么还要去洗澡?”
  “昨晚你喝了酒,又碰了女人,不要洗一洗啊?虽然你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但画符可是一件很神圣的事,当然要沐浴干净。”
  听到“女人”两字,我二话没说,立刻朝卫生间走去,唉,一夜之间,这两个字几乎成了我的命门,羞耻啊!关门之前突然想来刚才的行为太过欲盖弥彰,扭头道:“别忘了你还答应过我两件事情。”
  “知道知道,”王质不耐烦道,“帮你找老情人,帮你治儿子。”
  “记得就好。”
  我洗好澡,换王质进去。我出浴的时候就是简单地裹了个浴巾,连浴袍都未穿,可他出现在我面前时却俨然换了个人似的,一身崭新的红色道袍,领口、袖口、下摆等均为蓝色滚边,上镶白色八卦图,当中是一个黑白两色的太极图。头截蓝色玉清云日冠,一轮白日居中,下饰白色云纹,如果加上几绺胡须,活脱脱一个仙风道骨的吕洞宾。
  我不禁眼睛睁得老大,傻傻地看着他。王质在我面前转了一个圈,得意地笑道:“没见过我这么帅的道士吧?”
  我老老实实地答道:“没见过,你这算制服诱惑吗?”
  “怎么,答应以身相许了?”
  “何止以身相许,简直五体投地。”
  王质打趣道:“既然这么管用,下次你跟陈小组约会,我可以将这头行头借给你。”
  这家伙,两句话就把天聊死了,见我不说话,他指了指我身上的浴巾,变本加利道:“当然你不穿衣服更有诱惑力。”
  我沉着脸道:“不是你说的画符很神圣嘛,怎么这么多淫言荡语。”
  王质收敛笑容,一本正经道:“好,你批评的对,从现在开始不开玩笑了。你把衣服穿上。”说着,取了三根香点着,朝四周和上下都拜了拜,然后对我说,“你也拜一拜。”
  我依言点了三根香,学他的样子做了。接下来,王质当真教我如何画符咒了。第一步教我如何鉴定黄表纸成色,如何叠纸等,第二步教我如何选毛笔,不能用狼毫也不能用兔毫,而要用貂毫,第三步教我如何调朱砂。接着提起毛笔在黄表纸上画了起来。我照葫芦画瓢,也画了一张,王质说不对,哪哪错了,哪哪该虚,哪哪该实,哪哪该弯,反正一套一套的。
  画了几十张后,仍得不到他的认同,不是这错了,就是那不对。我撂下笔,伸了个懒腰,问道:“这符是管什么用的?怎么这么难画。我觉得跟你画的没什么差别啊。”我说的是真的,打眼望过去,跟他画的不能说一模一样,但也八九不离十。
  “你怎么一点耐性没有,修行之路可是个坐冷板凳的活,你可得想好了。”
  我白了他一眼,“我好象没说过要修行吧?倒是记得你说过我与道无缘,不愿当我师傅。”
  “你确实与道无缘,但是与我有缘啊。”
  “切”我故作不屑道,“跟你有缘?”
  “那砍柴刀我可是找了几百年,却被你轻易得到,这不是缘份是什么?”
  “你答应帮我治好鹿立翰就行了。”我乘机坐到沙发上,剥了一根香蕉吃。我向来以为画符这种事应该是心之所至随意而为,要不怎么人称“鬼画符”呢,何曾想到在王质这儿却是不仅一笔一划不能错,连粗细长短也有讲究,实在太麻烦了。刚开始还有些兴趣,重复几十遍之后估计没有人不会烦燥,何况我对这玩意还真不太怎么相信。
  估猜王质也看出我的不耐和抵触情绪了,起身倒了两杯红酒,递了一杯给我,一杯自己端着,和颜悦色道:“慢慢来,别急燥”。
  我学不来外国人一点酒可以喝个一下午,晃了两晃,就一饮而尽。将杯子放在茶几上,看到王质将酒杯端在手上,既不摇也不晃,只是愣愣地看着红酒发呆,就又拿起杯子,欠身碰了一下他的杯子,“怎么了,发什么呆啊?”
  两只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声音,仿佛打醒了他的沉思,嘴角一歪,对我笑道:“你说的对,可能是我一厢情愿了。”
  我莫名其妙道:“什么对不对的,你怎么一厢情愿了?”
  “我是说修行的事,虽然你是纯阳纯阴之身适合修行,但人各有志,我是以已之心度人之腹了,总觉得你这么好的资质不去修行,实在浪费,不过有一点你要明白,我并无歹意。”
  想不到他则才一脸沉思的样子就为了这个,我还以为多大事呢,“嗐,说哪去了,我知道你为我好,不过我这人生性懒散,好吃懒做,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寡人好色,囊中羞涩,你们那种修行的日子恐怕我还真坚持不下来。”
  王质被我说的展颜一笑,一口饮尽杯中红酒,道:“你的德性我又不是不知道,所以我才找了陈莫可这个女人,本想着让你走条捷径,在巫山云雨之际就打通修行之门,谁想到你个银样蜡枪头,送上门的机会都把握不住。”
  前面的话说的我还有点感动,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损我了,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别再提这茬了?是我不愿意而不是我不行,知道不?”
  “真的?”
  “当然真的,我说过我有洁癖,别人碰过的女人我过敏。”
  “那男人呢?”
  “什么?”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给你找个没人碰过的男人,你愿不愿意?”
  “fuck you!”我挥拳朝他打去,当然打不中,他身子往后轻轻一晃就避过去了,靠在沙发上发出戏谑的笑声。
  我气急道:“都说好了不开玩笑,你到底说话算不算数啊?”
  王质笑得前仰后俯,作求饶状,“好,好,保证不再提了,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唉,我发觉和他聊天比画符还难受,动不动就揭人短处,还不如去画符。
  王质双手枕着头道:“哟,不待扬鞭自奋蹄啊。”
  我一边画一边道:“不想跟你啰嗦。”
  王质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弯腰道:“不过说真的,有些事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你虽然不愿走修行之路,但我总觉得你已经深陷此中,想逃是逃不掉的,这也是你的命吧。”
  我专心画符,看都未看他一眼,因为我知道一旦搭茬,他又会啰哩叭嗦,不睬他是当下最好的策略。画好一张递给他,他指出几个瑕疵,我就又继续画。又画了几十张后,终于得到他的首肯,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OK了。”
  我一听,整个人顿时轻松起来,甩了甩发酸的手臂,坐回到沙发上,双腿翘在茶几上,王质坐到我身边,拿起我的手臂,手握成圈,顺着我的胳膊慢慢往上捊,别说,几个来回后,手臂一点都不酸了。我谢了他,这家伙嘴虽然损,但确实对我不错,就觉得刚才有些怠慢他,心有愧疚,主动挑话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你是这个意思吧?”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你自己回想一下,是不是自某一时刻以来,稀奇古怪的事一直在你身边发生?”
  不用多想我就接连点头,“可不是吗,我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自打我到西藏旅游后,确实一直不断地发生各种稀奇古怪的事,难道我得罪了什么人或是什么组织?”
  王质笑道:“那倒也不是,有的人命招桃花,你就命中该修行呗。”
  “真的啊?”
  王质高深莫测道:“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这就像多米诺骨牌,第一张已经推到,连锁反应就停不下来了。我能帮你的,也就只能教你画画这个符,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救你一命。”
  我狐疑道:“这个符真的能救命?”
  王质笑道:“我姑妄言之,你姑妄信之。”
  我说:“能不能试一试?”
  “你真想试?”
  “当然想,不试一试,我怎么知道你的符有没有用?”
  “行啊,我找机会带你去试。”
  “找什么机会啊?挑日子不如撞日子,明天就试呗。”
  “明天我准备带你去滑雪。”
  我一听就来劲了,立刻将试符的事抛到了一边,就是,昨天去泡温泉的时候我就看到了远处的滑雪场,当时就跃跃欲试了。不客气地说,游泳不行,但滑雪还是有天分的,当初与格瑞丝在加拿大滑雪的时候,我一学就会,花样也是越来越多,以至于有一次格瑞丝抱怨我床上的花样要是也能这么多就好了。
  我乜视了一眼王质,他一个中国道士估计滑雪不会太在行,明天能胜过他也是一桩美事。正在得意,王质换上了夹克衫,头发换成髻,但没用簪,只用了一个黑色沙网兜起来,戴上帽子也看不出他是长头发。打扮整齐的王质,对着镜子左瞧右瞧,上下顾盼,我问他:“这么臭美,想干什么呀?”
  他转身道:“晚餐你一个人吃吧,吃完后回来再画十道符,明天可能会派上用场。”
  “你干嘛去?”我以为他想抛下我,一个人去泡吧。
  “我去找陈莫可。”
  “什么?”我的声音拉得老长。
  “让你去摸个底什么消息都没带回来,我不亲自出马怎么办?”
  “你……”
  “我跟你不一样,我没有洁癖。”王质嘴角一歪,露出一脸坏笑,推门而出,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手足无措。
  王质真的一夜未归,难道他真的跟陈莫可那个了?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浮想联翩,他们两个的身体我都见过,总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两人叠加在一起的情景,想着想着连自己也浑身燥热起来,不得不起床到卫生间解决了一次,也终于想开了,他们一个鳏夫一个寡妇,你情我愿,无可厚非,我吃的那门子干醋啊?
  第二天一早,我第一个到了大厅,一杯热咖还没喝完,就看到王质和陈莫可联袂出场,心里不禁又是一阵醋意翻滚,可能男人都这样吧,原来是自己的东西即使不想要的,被别人拿走了,还是会不舒服。他们两个阿公阿婆的你侬我侬,我想跟着去算啥呢!打了个简单的招呼后,我说:“我有点不舒服,不想去了,你们去吧。”
  陈莫可听了仿佛没听到一样,找了个沙发坐下,翘起了二郞腿。王质道:“哪儿不舒服了?”
  我站起来往电梯走,敷衍道:“就是有些不舒服。”
  王质跟在我后边,到了电梯口,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然后凑近我耳边笑道:“装什么装,我捡你用剩的,你有什么不自在的?”
  一句话说的我满脸通红,辩道:“谁不自在了……”
  我转过身,电梯门已经关了,只看到王质朝我调皮地眨了下眼睛,哪里像个一千七百岁的老不死!不过他那句“不要让陈莫可知道”让我改心情大好,竟不介意当电灯泡了。炮友又怎么样?包茅的事不还是不让你知道,还是我们基友的交情深。
  其实葫芦我早就放在双肩包里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随身带着,只是他让我画的符就有些麻烦了,昨晚他是让我再画十张符,可是回到房间后尽想着王质跟陈莫可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了,完全将画符的事忘得精光,只有昨天最后一张得到王质首肯的那张符,不过临时画也来不尽了,我就只能将那张符放进了包里。
  我以为我们会去滑雪场,但是王质所谓的滑雪实际上是骑雪上摩托车,对我而言这都无所谓,这玩意我也玩过,穿行在林海雪源中也蛮好玩的,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东北虎北极熊之类的野生动物,所以立马表示赞同。
  酒店有现成的装备提供,每人都一个大大的行囊,里面装了什么东西我并不知道,都是王质预先准备好的。一排崭新的雪地摩托摆在眼前,全是日本雅马哈的,漂亮的俄罗斯姑娘笑容满面地让我自己挑选,我选了个蓝色的,王质选了个桔黄色的,陈莫可毫不意外地选择了一个紫红色。可能是出于救援的考虑,雪上摩托的颜色都比较鲜艳,在雪中比较容易发现。
  王质在前,陈莫可紧随其后,我殿后,三辆摩托在雪地上风驰电掣,翻过一道又一道山梁,穿过一片又一片林海,耳边北风呼呼,树上的积雪被纷纷震落,掀起一道道雪帘,林中的小动物四处逃窜,非常过瘾。
  午餐还是轻松愉快的,一人一个自加热火锅,当然少不了伏特加,我们三人酒量都不错,一瓶酒很快见底,大家的兴致也高起来,谈笑风生。但是我很快就发现,他们两个讲话中似乎有一种默契,硬生生地将我隔离在外,但是要说具体是什么吧又说不出来,总之我的话越来越少,最后只好往树上一靠假装喝醉,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他们两个视若未见,仍然聊的热火朝天。
  我暗暗决定,明天再也不跟他们一道出来了,自己一个人去滑雪场,他们就是求着要跟我一道也决不会答应。这样不知过了几分钟还是十几分钟,等他们过来推我的时候,我差不多真的睡着了,我迷矇着睁开眼,“聊好啦?”
  “嗯,”王质点头道:“出发吧。”
  我以为我们要回去了,王质却说要继续往前开,我劝阻道:“我们已经出来半天了,不往回开,怎么回酒店?”
  王质道:“今晚我们露营。”
  “露营?”我和陈莫可异口同声,但是我的声音是质疑,她的声音是惊喜。
  王质指了指装备包,对我说:“放心,早就准备好了,晚上不会冻着你的。”
  我腹诽:“太不象话了,要露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下,擅作主张,简直没把我当回事啊。”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我还是忍住了,毕竟雪地露营还是蛮吸引人的,当初我跟格瑞丝也曾经干过,帐外冰天雪地,帐内春风无限,冰火两重天,那种感觉不是一般的野战能够比拟的。
  装备完全是王质一个人弄的,所以到底有什么东西我并不知道。心里却忍不住想,那晚上怎么睡呢?是一人一个帐篷?还是他俩一个帐篷,我单独一个帐篷?
  下午,王质的行为令我发现我想简单了,他跟上午完全像变了个人,上午我们还真是享受着穿越林海雪原的快乐,刺激而兴奋,但下午他居然拿出了罗盘,开开停停,表情专注,时而眉开眼笑,时而眉头紧皱,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陈莫可一付夫唱妇随的样子,帮他测距离,帮他提工具,忙前忙后,快乐的象个小媳妇。
  我心生疑惑,责问道:“王质,我们这趟出来不单单是玩雪吧?”
  王朝朝我竖了个大拇指,笑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聪明!”
  陈莫可却不屑一顾道:“你到现在才看出来?”
  我白了她一眼,问道:“那你说说他要干什么?”心里却犯酸,这么问说不定是自找没趣呢,也许昨晚人家两口子在床上早就合计过了,就瞒着我一个大傻冒。
  “你自己不晓得问?”
  唉,这个女人我算是彻底得罪了,张爱玲说过“通向女人内心的最短通道是阴道”,从陈莫可对我和王质两人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此言不虚。但这又能怪谁呢,我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问就问,我走到王质跟前,“你在找什么东西?”
  王质并不看我,专心致志地干他的事,只是嘴角吐出一个“嗯”字。
  王质的态度让我有点小受伤,“找什么?”我重复一遍,音调提高了至少八个分贝。
  王质这才停下来,扭头看着,先是疑惑接着笑道:“你先别问,等找到了自会告诉你。”
  他一笑我又发不出火来了,好言道:“你告诉我,我也好帮你一道找啊。”东北有三宝:貂皮人参乌拉草。外兴安岭虽然被割让给老毛子了,也属于大东北的范畴,要说宝贝也不外乎这三样,貂皮不大可能,剩下的就是人参和乌拉草了。
  王质道:“乖,我正在工作,你先别影响我好不好?”
  切!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喊道:“到底找什么呀,人参还是乌拉草?”
  “你帮不上忙,跟在我后面就行了。”
  我还要再讲,王质生气了,板起了脸,“听我的,别问,行不行?”
  王质跟我在一起,还真没看过他生气,我一时还真被他镇住了,静静地跟在他后面,一言不发,陈莫可朝我扮了个鬼脸,一脸的幸灾乐祸,我假装没看见,心里自然十分不高兴。
  王质寻找的范围非常大,经常会骑上雪地摩托车开很远的距离,停下来,找一阵子,再开一段,反反复复,渐渐地,我看出他不像是在找人参或者乌拉车,因为他的眼光对那些草丛都是一扫而过,并未仔细搜寻,我更加好奇了,莽莽雪原,他究竟要找什么呢?还这么神秘,不跟我讲,陈莫可看样子知道,但我又不想问她,怕自讨没趣。
  一直到天擦黑,这时候车子里的油也差不多空了,王质才不得不停下来,但他看上去并不怎么沮丧,只是简单地说:“扎营吧。”
  我说:“这么冷的天,晚上说不定还有暴风雪,我们还是回去吧。”
  “车子没油了,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除了宿营可没什么办法了。”王质说的虽然是现实,但他的表情很轻松,这说明这完全是他预料之中的事。
  “呼救吧,天虽然黑了,可以燃一堆篝火,直升机就可以找到我们。”
  陈莫可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我,“你呼吧。”
  “shit!”我接过一看,根本没有信号,一下午跟在他后面乱转,转到天黑还是两手空空。
  陈莫可却兴致勃勃地说:“王质,你选个地方,我来帮你扎营。”
  王质拿出两顶帐篷,不出所料,一大一小,看来今晚我又要孤枕难眠了。转头一看,王质与陈莫可正一脸幸福地扎着帐篷,你打桩来我系绳,配合默契。此情此景顿时令我有种受骗上当的感觉,一对狗男女!积累了一下午的怨气一下子爆发出来,一脚朝帐篷踢去,朝王质吼道:“你们自己过来寻欢作乐就是了,为什么要骗我过来,非要冻死在这里你才甘心啊?”
  王质一把抱住我,阻止我继续踢帐篷,“你疯啦,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我拼命反抗,“还说没有!明明说来滑雪,实际上你是来找东西的,”又指着陈莫可狂吼道:“你们两个愿意来就自己来好了,打野战、雪地战,天荒地老山枯海烂我都不会管你们,为什么把我也拽来?让我看你们好戏啊!”
  陈莫可冷哼一声,“不学无术,哪来什么山枯海烂,明明是海枯石烂好不好。”
  不就说错一个词嘛,谁急的时候没有口误啊,简直是里面挑骨头,我回道:“要你管。”
  陈莫可再次哼了一声,声音更有大,一条腿抖着,“自己不着,还好意思吃干醋!也不撒泡尿照照。”
  我大吼道:“谁不着了,谁不着了,歪瓜瘪枣,老子对你没兴趣,你才要撒泡尿尿照照。”
  ┄┄
  我和陈莫可口互相嘶骂着,口无遮拦,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不仅开口,双方都有动手的冲动,要不是王质从中拦着,我和这个女人早干到一起了。但他也只能做到将我们隔开,却阻止不了我们互骂。
  事实证明女人天生具有语言天赋,我很快就词穷,陈莫可却越骂越顺口,涛涛不绝,尤其是将我床上的无能描绘的活灵活现,令我深受打击,痛不欲生。
  我暴跳如雷,挥舞拳头,大叫道:“贱女人,我要打死你!”话虽说的凶,实际上我内心是胆怯的,来自金家的陈莫可她公公不好惹她又能惹到哪儿去!但有王质拦着,反正我打不到她她也打不到我,虚张声势倒是能撑一下男子汉的面子。
  陈莫可道:“王质,你不要拦,就凭他一个连三脚猫功夫都没有的废物,还想打死我!小赤佬,实话告诉你,我双手绑起来都能干的你爬不起来!孬种!废物!小瘪三!瓜娃子┄┄”
  王质一边拦着我,一边扭头冲陈莫可吼道:“你能不能消停两句,累不累啊?”
  人在安全的环境中胆子自然是大的,就像清末民国时一些文人躲在上海租界里骂政府还自以为有骨气似的。我明知道自己干不过这个女人,也不会傻到真的冲破王质的阻拦去打她,反正有王质罩着,就转身去踢帐篷,边踢边骂道:“臭不要脸的女人,想男人想疯了吧,我让你们睡,我让你们睡┄┄”
  王质一把从后面抱住我往后退,我自然拼命挣扎,扭成一团。纠缠中我一脚踏空,我跌倒在雪地上,王质也随着我倒下,两个人抱在一起一路往下滚,滚了大约有二三百米才停下来,但我们头上、脸上、身上已经全部是雪了,两个人都筋疲力尽,仰躺在雪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王质压在我身上,一拳捶在雪地里,骂道:“你神经病啊,踢坏了帐篷,晚上我们睡那儿?”
  我吃力地支起上半身。我也知道我过分了,真要踢坏了帐篷,晚上还不冻死!我想对他说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正在气头上,控制不了自己。可是刚要开口,眼前的一幕令我目瞪口呆,嗓子里发不出声音,只是指着天上,嗷嗷地叫着。
  “瞎叫个屁啊,”王质伸手又将我按倒在地,然后才扭头看天上,只见一个庞然大物叼着陈莫可正向远方飞去,此时天已擦黑,只能模糊地看到她手脚乱蹬正在拼命挣扎,但是却听不到她的呼救声,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王声顿时叫道:“糟糕!”说完,从我身上一骨碌爬起来,朝陈莫可追去。
  我躺在雪地里,半天回不过神来,陈莫可一个大活人竟然被一个怪物叼走了,想都不敢想的事!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本事,老鹰还是不明飞行物,又或者是俄罗斯发明的新式武器?我不由得后悔刚才跟她对骂的事,都怪我,一个大男人没来由的发什么无名火,太没有风度了。当时虽然恨不得一拳打死这个女人,但眼下真出事了,却又希望王质能把她救回来。
  我默默地从雪地里爬起来,还好,雪很厚,并没有受伤。慢慢地爬回帐篷边,想想现在能做的事就是赶紧把帐篷搭好,这样王质救人回来,起码有个能躺着的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干完了所有能干的活,还燃起了一堆篝火,烧了一盆雪水。但是王质还是连个影子都没有,我除了担心陈莫可以外,又开始担心起王质来,心里越来越没底,六神无主。
  一个多小时后,天已经完全黑了,王质终于回来了,披头散发,神情疲惫,脸上还有好几道血口子,但是并没见到陈莫可的影子,我心里一沉,“没追上?”
  王质摇摇头,“天太黑了,看不见。”
  “那怪物是什么?”我问道。
  “鸟。”
  “鸟?老鹰吗?”听说过老鹰叼小鸡叼兔子,还从来没听说过叼人的,何况陈莫可并非一般人,怎么会毫无反抗地就被叼走了呢?
  “不是老鹰,是金雕。”王质非常肯定地说。
  “金雕?”我立刻想到了《射雕英雄传》里的那只神雕,可那是小说,现实中我从来不相信会有那么一种神奇的雕。
  王质解释道:“金雕的体长有一米多,双翅展开有两米多,叼个人不稀奇。”这时我意外地发现,王质说话的时候脸上竟奇迹般绽放了一丝笑容,虽然那笑容一闪而过,狡猾而得意,但还是被眼尖的我发现了。我心生疑窦,即使我与陈莫可这样刚刚大吵了一架的人都为她担心,而他昨晚刚与之 ,何以反而会这样窃喜?我越发觉得此行不简单,他瞒了我不少事情。
  我知道直接问的话,他一定不愿说,于是递了一杯热水给他,然后迂回问道:“金雕会把她吃掉吗?”
  王质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不知道。”
  “那你会娶她吗?”
  “为什么这么问?”
  “你都上了人家,不会始乱终弃吧?”
  “你忘了吧,我可是一个道士。”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嘴巴一歪,特别渣的感觉。
  “那要是她怀孕了呢?”
  “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
  王质显然发现了我的目的,看了我一眼,道:“你是不是想问什么,”我刚要点头,他就接着说,“你有什么疑问就放在心里,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总之我不会害你的。”
  我尴尬地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说,如果陈莫可大难不死,你会不会像电影里那样,一激动就娶了她。”
  “那除非我良心发现吧。”
  没想到他还会自黑,令我一时接不上话了。王质站起来,“别胡思乱想了,快点睡吧,明天去找她。”
  我道:“你不搞点东西吃?”我已经把罐头面包什么的都拿出来了。
  “不想吃,先睡了。”说完,他钻进了大帐篷,躺进了睡袋。
  我往篝火里加了一些柴,也进了大帐篷,在他身边躺下,本来想跟他讲讲话,安慰安慰他,可看到他双目紧闭,也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同行的人被鸟叼走,反正我是一时睡不着的。也不知陈莫可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不会已经被那只鸟撕碎吞咽了吧?。
  渐渐地睡了过去,直到被一泡尿憋醒,起身一看,王质正对着他的砍柴刀发呆,我就上前推他,王质头一歪倒在地上,刀锋却把我的手指划伤了,我顾不上管伤口,连忙趴到他身边,扳过他的脸,焦急地喊道:“王质,你怎么样了,快醒醒,快醒醒。”
  在我的大力摇晃下,王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艰难地说:“不要管我,快去把血洗掉。”
  我说:“没关系,一点小伤口。你到底怎么了,有没有事啊?”
  王质苦笑道:“快去洗掉,那是我的血,我有艾滋病。”
  我吓了一跳,赶忙看我的手,食指上果然有一滴血,我连忙跑到外面,找到一条小溪,把血洗掉,整条小溪立刻变成了鲜艳的红色,映亮了半个天空。这时突然看到我的中指上有一个小口子,想到艾滋病的血,心就慌了,怎么办?怎么办?会不会传染上艾滋病,这可怎么办?
  惊惶中心里咯噔一下,腿一伸,醒了,原来是一个梦。我闭着眼睛,心脏还在狂跳不止,得亏在梦中,长长吁了一口气,摸了一下额头,零下一二十度居然还淌了一身冷汗,不禁好笑,自己本就是得绝症的人,即使再加一种绝症又有什么好惊惶的呢?不过,说出来可能连自己也不信,自从跟在王质混在一处后,我似乎多了几分求生的渴望,甚至都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绝症了,虽然没有经过正规医院的检查,但王质孬好也在我身上摸过好多次,如果有病的话,凭他的本事一定能看出来,但他从来没说过。
  从恶梦中醒来,确实憋了一大泡尿,转身看身边,王质不在了,赶忙探头出去,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鹅毛大雪,而王质正一个人坐在篝火边,在烤一只兔子。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么大的雪,奇怪的是他全身却一片雪花都没有,手臂在不停地转动,专心致志地烤着兔子。
  这个人真是高深莫测,且不说他能让篝火在如此大的雪中还能熊熊燃烧,单说这冰天雪地又是黑灯瞎火的,他从哪里搞来一只兔子?行李我都查过并没有这玩意。
  扑鼻的香味迎面而来,令我饥肠辘辘,朝他喊道:“你在哪搞来的兔子?”
  “你倒是起得早不如起得巧,我打兔子的时候你在打鼾,这刚要好了能吃了你就醒了。”
  我嘿嘿笑道:“这不是有口福之人嘛。”
  “真是欠你的。”
  “外面冷,你递给我呗。”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