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这么明显,我当然懂他的意思了,这是要教我什么仙术了,果然他对我说:“这是我派不传之密,你本与道无缘,不该告诉你。”
小样!谁稀罕!我可不是那种占便宜的人,我证据颇为不北条善道:“得,既然是贵派不传之密还是别告诉我了。”
“你以为我想告诉你,要不是困在这里,你想也别想。”
“那没关系,等你恢复了再说吧,反正现在有氧气了,一时半忽儿死不了。”
没想到,王质竟然叹了一口气,“我的伤势没有几年难以恢复了。”
我心中一沉,“啊,真的?”心中大为懊悔,他为我受伤,我刚才还故意拿话刺激他,真是狼心狗肺!
王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要是三两天之内能恢复,何必借你之手!如今要保命,不用这保命十六字诀什么时候用!”
他的语气虽然不耐,我却一点不生气,和他处了这么久,他的脾气我也摸得差不多了,顺水推舟道:“既然这样,为了我们两个人的性命,我就却之不恭了。”
“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王质又在鼻孔里哼了一声。
我道:“那我可得说明一下,这可是你主动要教我的,可不是我逼你的,事后我也没办法还给你。”
“这么啰嗦!想不想活命啦?”
“想!想!想!”
王质这才耐心解释道:“这十六个字之所以重要,之所以金贵,概括起来讲,就是在短时间内助你打通任督二脉。”
不知怎么回事,听到“任督二脉”,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武侠小说里烂俗的说道,一直以为是虚无飘渺,何曾想到王质说起来还似模像样的,“据我所知,不管是什么任督二脉,还是穴位什么的,在现代医学上都是不可证明的,也就是说没有任何一部仪器能够探测到它们的存在。”
王质翻了个白眼,“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我笑道,“你当真认为任督二脉的说法靠谱吗?”
“过去医生看不到细菌,看不到病毒,是不是细菌、病毒就不存在了?”
我无话可说了,连忙求饶,“嘿嘿,当我没说,你可别放心里去啊。”
好在王质没和我计较,继续道:“打通任督二脉只是手段,并非最终目的。”
作为中国好听众,我貌似诚恳地问道:“那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首先要要达到一吸一呼通任督二脉而归于脐的效果。对了,你知道任督二脉在人身体的什么部位吗?”
我摇摇头。
“这个必须先要搞清楚,任督二脉虽然B超、核磁共振什么的都无法探明,但大体来说,人身负阳抱阴,督脉在背,属阳;任脉在胸,属阴。而所谓打通任督二脉,是因为督脉之中有三关,分别在尾闾、夹脊、泥丸。同样,任脉分为二截,自顶至脐是一段,自脐至阴根为一段,两段之中以脐为界,也是一关,总体来说,二脉冲共有四关,这四关无形无质,很多修仙之人,终其一生也通不了这四关。”
王质说的头头是道,我听得浑浑噩噩,“那我行吗?”
“试试喽,你体质异常,此处寒冰笼罩,倒是天然的修练场所。”
我深吸一口气,“好,我准备好了,你说怎么练吧?”
“还记得我在林仙姑的丹炉里教你的口诀吗?”
“记得。”当时那种场景,仿如孙悟空被困太上老君炼丹炉,要不是他教我的口诀,在破炉之前我可能就被蒸熟了,怎么可能忘记。
“背一遍我听听。”
这自然难不倒我,当下就脱口而出,“两手握固,闭目冥心。舌抵上腭,一意调心。神游水府,双擦腰肾。心注尾闾,频耸两肩。目视顶门,叩齿搅口。静运两目,频频咽气。澄神摩腹,手攀两足。俯身鸣鼓,数息凝神。摆腰洒腿,两手托天。左右开弓,平心静气。无人无我,心如止水。遍体常暖,昼夜充和。动静不二,和光同尘。”
“好,吸入一口气后,照着口诀练一遍,我看看你的阻滞在哪里?”
这几天写的东西涉及到道家理记,比较枯燥,我尽量浅显易懂。
我吸入一口气后,为难道:“上次是坐着练的,如今躺着,可怎么练啊?”
王质不以为然道:“举一反三,你不会啊?”
我当然不是那么笨的人,当即想着他当时的动作,摆出了第一个手势:两手握固。
握固这个手势我简单解释一下,上次因为在丹炉里,形势紧急,来不及多问,只是照葫芦画瓢,事后我倒是专门请教过。所谓握固也就是用大拇指的指甲掐住亥子纹间,然后以四指再握住的大拇指。唯一需要注意点的就是要用中指的中节平处盖住大拇指的指甲末处。
自打王质教给我后,没事的时候,甚至睡眠中,我都有意无意的两手握固。方法很简单,效果却很显著,特别是内心难以保持稳定之时,两手握固,稍微用劲,即可恢复正常,百试不爽。
运行一遍后,王质评论道:“比我想象的好,只是任督二脉未通,效果有限,咱们先易后难,先打通任脉。”
“怎么打通?”
“我前面说过任脉分为两截,截点就在丹田,丹田又叫气海、神炉、坤炉、天根等等,乃阴阳变化之乡、任督交会之处。如果你能把吸入的空气和体内的精气都吸入丹田,融会贯通,就等于打通了任脉。”
“是不是人们常说的气沉丹田?”
“不错,但是仅仅气沉丹田没有用,还必须提精入脐。”
我皱眉道:“吸入的空气好象只能到肺部吧,怎么可能到丹田,”
“不错,空气本来是在肺部与血液中的空气进行氧气交换,而气沉丹田则要你将吸入的空气在肺部不要进行任何交换,直接进入丹田。怎么做到呢,这就要用到意力与目力了,也就是我说的一吸便提。当你口中之气一吸入腹之时,略用意力与目力将空气沉入气海,好,现在你试试。”
我试了几遍,可能是因为我这个人比较梗,虚无飘渺的东西接受起来有点难度,试了几次也感觉不出空气能下沉到丹田。
我无奈道:“做不到。”
“用意力和目力。”
“用了。”
“人之呼吸,任乎自然,然太着意则反而有害。不用着急,慢慢试。”
意力这玩意还真麻烦,没有不行,太着意也不行,简直是逼人发疯的节奏。又试了几下,不仅没有成效,反而内心烦燥起来,呼吸声音明显加重。
王质用拇指和食指轻捻着我的耳垂,小声道:“不要急,这也是急不来的事情。”
我道:“我不是纯阳之体吗?怎么还这么慢。”
王质笑道:“智商再高,也不可能一晚上就变成学霸,对不对?”
别说,耳垂被他这么七捻八捻的,心情渐渐有所平静。王质道:“来,顺着我的手指吸气。”说着,他把中指放在我的喉结上,往左磨了三圈,往右又磨了三圈,口中好象还念念有词,不过声如蚊蚋,靠得这么近都听不情楚。接着他的手指在我喉结上轻敲三下后,慢慢往下移。在这逼仄的冰洞里,翻个身都很困难,又都是侧着身,鼻尖几乎碰到一起,呼吸之声相闻,气氛有些暧昧,心旌难免摇曳。为免尴尬,我索性闭上眼睛,顺着他的手指,吸入一口气。
有了他的手指的指引,吸入的那口气仿佛被一股力量牵引着,进入气管后,似乎没有按常规路径进入肺部,而是沿着一条新路一路向下。其实我们平常呼吸,进入鼻孔后并没有空气流动的感觉,但此刻这股气流的前进方向在我脑海中却非常明确,就像天气预报报道台风运行的方向一样,毫无阻碍地过了肚脐,进入到一片空旷的地界,在那儿盘旋。王质松开手指,那股气就迅速原路返回,吐了出来。
我欣喜道:“成了?”
王质:“你看,不是很简单吗?”
我道:“我再试试。”这回没有王质的牵引,我深吸一口气,竟然也到了那片地方,没想到,气沉丹田,说起来那么玄乎,真正做到了,也不是多难的事。
提精入脐的方法,还是用意力和目力,从阴根提起,提入气海。开始还是不得要领,最后也是在王质的帮助下实现的,过程有些难以启口,就不具体写了,因为怕发不出来。说的通俗点,就是通过某种手段实现逆射精。这在临床上是一种病,而我却有意为之,估计要是被苗不尽知道,一定会大皱眉头。当然并非逆射精那么简单,需要在这个过程中用意力将精液练化为精气。
王质道:“现在气沉丹田和提精入脐你都分别做到了,下一步最关键的是要做到同步,也就是要将空气和精气同时汇入丹田,吸气的同时要提精,提精的同时要咽气。当外面的空气和体内的精气都汇聚在丹田后,这就是‘一吸便提,气气归脐。’接着,你便需要将这两股气加以精炼,炼精化气,炼气上升,化气为火,聚火开阳,这便是‘一提便咽,火火相见’。”
练火也是有口诀的,“大道分明见此元,璇玑卯酉法天然,由中达外中全外,自后推前后即前,阳火进来从右转,阴符退后往西旋。霎时火候周天毕,炼颗明珠似月圆。”这个也不详述了,王质最后总结道:“总之全仗神炉聚火,持续冲击,直到冲开尾闾关。懂了吗?”
“怎么冲?”
“你先摸到你的尾骨。”
我一只手伸到屁股后面,摸到尾骨,这个很好摸到,尤其是我这样比较瘦的人。
“从尻脊上往上摸到第三节,摸到了吗?”
我应声道:“摸到了。”
“这里就是尾闾,它还有几个别名,比如长强、三岔路、河车路、禁门等,以后你在道书上看到这几个名字,指的是都是这里。尾闾下面叫玄关,前面是气海,以气炼火,以火冲关。”
“知道了。”
“你试试吧。”
具体的冲关过程也不一一说了,总之,在这个幽暗的空间里,不知道用了几天几夜的时间,我整个人沉浸在冥心闭目,神游太虚的状态中,闭目上视,低头用意,一吸便提,一提便咽。功夫不负有心人,通关之时,感觉真的很好:自内而外,豁然洞开,其大无外,其小无内,种种真气,氤氲内注,只觉此中无底,温然祥和,又感觉心中似有火似无火,自有一种暖气,悠悠扬扬,自气海之处,腾腾然四周而升,真气缕缕自心而下,但觉气海之气,向后直上,浓然达背。
我知道尾闾关算是冲过了,心中大喜。紧跟着,就是夹脊关了。夹脊关在背脊之中,脊柱有二十六节,夹脊关的位置并非在固定的位置,因人而异,但是冲关的方法与前述方法相同,我用了更短的时间通过了。
最难的是泥丸关,此关位于人的后脑骨,居头凹之处,又叫玉枕关、凤池关,此窍最小也最难开。但冲关的方法还是一样的,只不过花时最长,又不知过了几天几夜,沉思冥想中,突然在泥丸昆仑之间,如火珠一颗,盘旋不已,一股真气从后背真冲头顶,然后进入鼻内,直下元膺,降入气管,再由华盖、绛宫直抵丹田。
王质道:“恭喜冲破泥丸了。”
我道:“你怎么知道的?”
王质道:“我看到一颗火珠隐然现于你的眉间,定然是破了泥丸了,对吧?”
我得意道:“如你所言,破了。”
王质又问道:“什么感觉?是不是有种雷轰电掣、火焚波沸,各种形声、似真似幻想的感觉?”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和格瑞丝的第一次,那种极致的失控,那种失控的喷发,那种喷发的快感,那种快感的极致,真的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禁摇头道:“比你说的更过瘾,跟高潮射精的感觉还要回味无穷,乐不可言!”
我以为是我胡言乱语,不料王质道:“各人境遇不同,泥丸开时,确实有‘乾坤交媾罢,一点落黄庭’的说法,但从未听道友有过这种感觉,你这个纯阳纯阴之人,果然与众不同。现在你再吸气试一次,我倒想知道你会有什么样的造化。”
泥丸一开,整个督脉就通了,此次吸气,果然与前不同,真气过尾闾后,俱在骨节内行,不在皮肤内行,直达凤池,然后烘然下到喉际,适至绛阙,突然化为凉液滴下。过了心坎之后,又忽然化如热汤奔下,满腹火热,周身通畅。更奇妙的是,完全不用我再用意力和目力。巽风吹动(巽风其实就是鼻息,特意用这个专业用词,附庸风雅而已,见笑。其实全文我尽量都不用这些难懂的词),又复如前,从后而上,从前而入,环绕不已。
我跟王质说完这个情况后,王质叹声道:“你果然身具异质,不同寻常,未来不可限量。”
我听了自然得意,问道:“怎么不同寻常。”
王质道:“你所说的现象叫河车自转,道经上说‘丹田直透泥丸顶,自在河车几百遭’,这就是大周天火候,想当年我任督二脉通后,经过了十年之久,才实现了河车自转,没料到你一通二脉就达到这种境界,你小子,还真让人嫉妒。”
“这么说,我练成了?”
王质鼻子哼了一声,“万里长征第一步,早的很呢,下一个境界是卯酉周天之法,不过不用着急,眼下已足够用了。”
我欣喜若狂道:“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我还会骗你不成?”迟疑了一会儿,他又道,“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
“怎么讲?”
“因为还有一关在等着你,而且是生死悠关的一关。”
“还有一关,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你要知道你虽然通了任督二脉,这是好事但也可能是坏事,搞不好还可能有性命之忧。”
“那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你哪一点吗?”
“啊?”王质一愣,他可能想不到我会突然这么说。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说话吞吞吐吐、遮遮掩掩、故弄玄虚,明明一句话就能讲清楚的事,非得绕来绕去,像个女人似的。你就直截了当的说吧,到底是什么关?”我并没有被他的话吓倒,这一路走来,都是有惊无险,我的心也变大了。
王质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瞎嘈嘈什么!
“我只知道,打通任督二脉后,虽然你的身体进入到一个新的境界,但是原有的平衡打破了,会产生各种不同的后遗症。记得我当年我就是全身出血不止,差点死掉。其他道友也都得了不同的病,因此死亡的大有人在,所以……”
“这样啊,知道了。”对王质的话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我本就有过绝症,那时候都没死掉,现在死不死也无所谓,于是开玩笑道,“每个人的病证并不相同是吧?我猜我的可能是阳痿,即使治不好,也死不掉,放心!”说完,还好心情地笑起来。
被我呛了一下,王质可能有点不高兴,道:“笑够了吧,我管你阳痿还是阴痿,好心提醒一下而已,赶紧想办法出去吧。”
算起来我也不记得有多少天没吃东西了,此时也并没有饥饿和干渴的感觉,但王质从我背包里拿出吃食后,我们还是分别吃了一点东西。然后我开始朝洞口爬去。开始我想把王质背在背上,但圆洞没有那么大,只能让他抱着我的双脚,两人成一条直线。曾经无比强大的王质,此时却连这点力气也没有,只能用我的裤腰带把他绑在我的脚上。
光滑的洞壁在我面前一点不像之前那么高不可攀了,虽然不能说如履平地,但即使双脚还拖了个王质,利用我的臂力,还是一点点地平稳向上。
为了省电,我没有开手电,只凭着透过冰层的一点微弱光亮,一手一手地往上爬,好在这个冰道没有叉路,只要一往无前就可以了。
大约爬了三个多小时,眼前一下子霍然开朗,一片豁亮,开始我还以为爬到了冰层之外,仔细一看,其实是在一个洞里,四周横七竖八地有许多长条形的冰块。开始有些沮丧,但脑海中立刻想到了“室韦古洞”几个字,我们该不会误打误撞,一不小心就进了心心念念的室韦古洞吧?
陈莫可会不会被金雕叼到这里来?
我把王质拖进洞里,两个人并排躺着,大口地喘着气,冰道里虽然也能够呼吸,但哪有这里可以舒畅地大呼大吸。压迫感也消失了,虽然还没有到地面,也足够我们兴奋了。
休息了一会儿,我发现王质竟然睡着了,而我却精神抖擞,一点不觉得疲惫。眼下,我们两人的局面正好反转,我成了保护他的角色,但我清醒地知道他之所以变得这样弱不禁风,都是我的缘故,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他安全地带回那间超级豪华的五星级雪地酒店,好好地洗个温泉浴,畅快地吃顿海鲜大餐,再美美地睡一觉。如果能把陈可莫救回来,就让他们两个一起睡。
我站起来,打开手电,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很快探明了洞穴的情况,这个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概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但非常高,手电射上去,光线居然消失在黑暗中,看不到尽头。糟糕的是洞里大大小小的冰块犬牙交错,很多地方过不去,但是我很快发现了一个神奇的现象,与洞壁的差次不齐不同,地面倒是非常光滑平整,有十分明显的人工打磨痕迹。我很想把王质弄醒,让他判断一下,这是不是他口中的室韦古洞。
回头看了眼熟睡中的王质,有点不忍心叫醒他,就让他安静地睡一会儿吧,也许在睡眠中他还可能进行自我修复。想到这里,我决定自己先找找看,如果能找到金雕的踪迹,或者能找到陈莫可,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甚至是遗物,也都能证明这里是不是室韦古洞了。
艰难地翻过一道道冰块,我说“艰难”并非夸张,不身临其境你是绝对想不到有多难的,这些冰块不仅湿漉漉滑腻腻的,而且非常锋利,稍不注意就会割伤肌肤。好在我够小心够仔细,身体的灵敏度也今非昔比,总算有惊无险,平安无事。
贴着地面,我一寸一寸地搜寻着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但始终毫无发现,找了一会儿,我坐下来,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这个洞最奇怪的是什么呢?我问自己。
想了一下,我的答案是,最奇怪的是为什么洞的地面有人工打磨的痕迹,而四处的洞壁则完全呈原始状态,任由这些冰块肆无忌惮地野蛮生长着。按说,有打磨地面的功夫,抢起斧头锤子什么的,非常容易能够洞壁清理出来,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冰块是在人类离开之后形成的。
我不能判断这里有多长时间没有人了,因为这些冰块看上去虽然粗大,但是冰这个东西,可能几分钟就能形成。第二个问题随之而来,为什么洞壁有这么多冰块,而地面却没有呢?我认真地思索着,却始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这时我隐约看到对面的洞壁上有些模模糊糊的东西,像是原始人类的壁画,作为一个人类学的学生,对这类壁画我看的太多了,一般而言线条粗糙、比例失调,大都画的是人以及鹿、猪、狼、马这些与人类关系密切的动物,只有一些历史文化价值,并无多少美感,也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虽然如此,我还是慢慢凑过去。
走近一看,却大吃一惊,这并非是古人类的岩画,而是一通用篆字书写的碑文。
我与那个地方隔着一些冰块,冰块很低,只能从下面匍匐而过,但这样也不能阻止我的兴奋。打开手电,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辨识着。我对篆体字并不熟悉,只能连蒙带猜,如果有错字的,请大家多担代。
古字无标点符号,我粗看一下,大致四字为一句,具体如下:
大哉至道,无上至尊,开天立极,敷落神真。
天地之祖,万物之根,混沌太元,杳杳冥冥。
天震地裂,元始诞生。阖辟开通,神冲六门。
不生不灭,无臭无声,灵珠不昧,亘古长存。
上彻天清,下烛地宁,中立皇极,元始至尊。
三皇辅佐,召摄万灵,主宰五炁,混合百神。
性命之蒂,阖辟之冲,万神侍卫,魔王保迎。
有缘之士,得遇是境,禳灾禳疾,得命归根。
绵绵固蒂,神守命庭,任督脉通,水火交济。
丹田三宝,煅炼坚凝,神通内运,旋乾转坤。
即内即外,会归道心,三才六合,荡荡平平。
婴儿升证,号曰真人,东华正脉,接引后人。
神气相守,抱一无离,道成上达,万圣咸钦。
坦白说读完之后,我有些失望,原本以为是什么高深的经文密咒之类,全文看下来,虽然不敢保证每个字都认对了,但大致的意思不过是一篇吹牛逼的歌功颂德之文,如果用来证明此地自古以来属中国所有还有很大的价值,除此之外,对我来说一点作用没有,甚至也不能证明这里是不是室韦古洞,我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口气呼出,同时我的脖子上也感到一口热气吹过来,扭头一看,正看到王质就俯在我耳朵边上,吐气如兰。我连忙往后退了一下,其实退无可退,因为后面就是洞壁。问道:“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出鬼没了,吓我一跳。”
王质悠悠道:“早就过来了,看你这么认真仔细,就没打扰。”
我摸了下他的额头,没有发烧,“怎么样,好些了吗?”
他苦笑了一下,“我全身力气聚不起来。”
我有些不相信道:“这么严重?”
他点点头,“不过死不了。”
我心里略略放心,静静地看着他,一时什么话也不想说。他和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那时候他瘦得脱了形,现在脸上有了些肉,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已经变成一个俊美的青年,带着几份稚气几分羞涩,像是一个刚上大学的freshman,完全一付无害的样子,谁能想到就在几天前他竟然一下子屠杀了近百只恶狼!
他伸出手朝我眼前晃了晃,笑道:“怎么,被我的美貌吸引了?”
我咽了口唾沫,“切,你又不是女人,再美貌有什么用。”
他大言不惭道:“那你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干什么?”
“纠正一下啊,那不叫含情脉脉,叫目不转睛。”跟他在一起久了,早习惯了这种斗嘴开玩笑。
“行,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碰到这么一个二货,我也不办法,自然不甘示弱, “看看你怎么了,谁叫你长得那么好看,谁叫我们两关系不一般呢?”
王质的眼神里竟然露出了一丝羞涩,一挥手道:“胡扯些什么啊,怎么不一般了?”
他的演技叫我好笑,不过我觉得还是点到为止较好,不能再扯下去了,正色道:“既是刎颈交,也是忘机友,自然不一般。”他不止一次救过我的命,刎颈之交绝非浪说,修仙道上更是我的引路人,他又不愿当师傅,说忘机友都是委屈他了。
“我怎么才发现,卖嘴巴皮子,你也是一流啊,你以前是不是干过销售啊?”
“这回你猜对了,专卖安全套。”我得意地说,卖安全套是胡扯,鹿立翰告诉过我,我曾经开过公司,专门卖以色列的安防产品。
王质一付被我打败的样子,“行,你要卖安全套也得到地面上去卖吧,据我看,这里离地面还很远的。”
本来还想继续贫的,被他这一提醒,立刻问道:“对了,王质,你说这里是不是室韦古洞?”
王质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有些不相信,“你也不知道?”
“这个洞,我也只是听说,并没有去过,自然不能肯定,不过……”
我急道:“不过什么?”
他停了一会儿,才缓缓道:“这个洞不同寻常,位置与传说中的室韦古洞也相近,说不定就是也完全有可能。即使不是室韦古洞,也一定另有蹊跷?”
“怎么讲?你发现了什么不成?”
王质指了指洞壁说:“你不是研究过这块碑了吗?难道没有发现什么?”
“没啊,”一篇吹牛逼的文字,我还真没当回事,难道其中还暗藏玄机,回想了一遍全文,不由挠了挠了头,“这上面没提到室韦两个字啊?”
“虽然没提到室韦两个字,但你看这几句,不生不灭,无臭无声,灵珠不昧,亘古长存。”
我不以为然道:“这几句吹牛的话你也信?”
王质不理我,自顾自道:“开始我也以为灵珠是指内丹,但是刚才我在闭目养神之际,却明显发现此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若隐若现,若有若无,我随其摇荡,神效显著。要不是有这股神秘力量,我现在也没有力气跟你白话。”
我见他说的认真,立即惊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白了我一眼,“我有必要骗你吗?”
我沉吟道:“既然你说灵珠不是内丹,那会不会这里真有一颗灵珠?”
王质缓缓点了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兴趣大增,“行,那我们分头找一找。”
“我有些累,不想动,你自已去找吧。”
想到他的病情,我二话没说,独自又细细地找起来。可惜角角落落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什么“灵珠”类似于珠子一样的东西,但也不算太失望,王质本来就是猜测,找不到也正常,相反真要出现一颗什么莫名其妙的“灵珠”,我反而会觉得蹊跷――世上哪有那么多传说中的稀世之宝!而且都被我碰到了?
走回王质身边,看到王质正盘腿坐在那,双眼紧闭。我静静地看着他,他的脸色惨白到发灰,让我一下子联想到死人的脸,心里不禁“格噔”一下,不知道他的病情究竟如何,是不是真如他所说没有生命危险。
但愿他不要骗我!与王质认识时间不长,如师如友,我真的不想失去他。
我默默地在他对面席地而坐,此刻冰凉的地面对我而言仿佛是一贴安慰剂,让我不至于过于焦虑。就这样忧心忡忡地看着王质,一动不动,不敢打扰他练功疗伤。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睁开了双眼,但是脸色仍然惨白到可怕,可能是看到我的神色过于担忧,他展颜笑道:“怎么,没找到灵珠?”
其实我一点不关心灵珠的事,想开口问他的病情,但斟酌之余,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无精打采地摇了摇头。
他伸出食指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找不到也不用这么沮丧吧?”
我本来想说我的沮丧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但是说出口的却是,“你应该了解我,找不到灵珠有什么好沮丧的。”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这个洞完全是一个死穴,没有任何出路。”
“怎么会?我们进来那条路呢?”
我立刻愣住了,对了,我们进来的那个洞口呢?那可是我辛辛苦苦爬了老半天的地儿,不应该不在啊,可是刚才怎么好像也没有看到。我迅速站起来,又去找了一遍,没有洞口,确实没有任何洞口,我心里有些发慌,对王质道:“不见了。”
王质眉毛皱了一下,“你是说我们进来的那个洞口也消失了?”
“嗯?第一遍找的时候就没有,但是当时我没在意,你刚才一说,我又找了一遍,可以确定,不见了。”
王质并没有露出惊慌的神色,反而淡定地说:“有意思。”
我急道:“怎么,你遇过类似的情况?”
他耸了下肩,得意地说:“当然,比这更稀奇古怪的事情我也碰到过。”
“那不一定。”
我几乎有一种想捶他一拳的冲动,有他这样说话的吗?一会儿把人的希望推到山顶,下一秒就把希望踩到谷底,真是欠揍!但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我勉强克制住自己,“那你以前碰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等。”
“等?”
“看造化喽?运气好就能出去,运气差,就只能被困一辈子了。”
我试探道:“你是在骗我吧?”这家伙喜欢恶作剧,说不定在故意吓我。
王质轻轻叹息了一声,“我也希望我在骗你,可是我实话实说,真没有。”
我信心大增,“这么说你能找到出去的路?”
“那不一定。”
我几乎有一种想捶他一拳的冲动,有他这样说话的吗?一会儿把人的希望推到山顶,下一秒就把希望踩到谷底,真是欠揍!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我勉强克制住自己,“那你以前碰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等。”
“等?”
“看造化喽?运气好就能出去,运气差,就只能被困一辈子了。”
我试探道:“你是在骗我吧?”这家伙喜欢恶作剧,说不定在故意吓我。
王质轻轻叹息了一声,“我也希望我在骗你,可是我实话实说,真没有。”
我想笑一时却笑不出来,张口结舌,像被点了穴一样。真是造化弄人,西藏之旅本是去寻死的,却不料劫后余生,虽失去了记忆,却恢复了青春。刚刚打通了二脉,以为人生即将乘风破浪,却又身陷死穴,生死难卜。
王质推了我一下,“怎么了,想什么呢?怕了?”
我苦笑道:“我在想即使要死也不能做饿死鬼。”说完,我从双肩包掏出一罐午餐肉,撕开封皮,递给王质,“来,你先吃。”
王质推还过来,“我不用,你一个人吃吧。”
我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吃了个精光,一点没有腻的感觉。吃完后,我找了个舒服的姿态躺在王质身边,想睡一会儿,王质却又推了我一下,“不要睡。”
我坐起来,“怎么了?”
“此地乃极阴极寒之地,但你现在任督二脉刚通,还不能做到随心所欲,一旦睡去,不能在睡眠中运行大周天,很有可能功亏一篑,知道不?”
被他这么一吓,我也不敢睡了,只好枯坐在那儿发呆,这些天经历的事,一件件如放电影般从眼前一一晃过。这其中最震撼的当然是王质杀狼的事,那么多狼被他一锅端掉,天雷滚滚,血肉横飞,尸横遍野,至今想起来还不寒而栗。当时他问我要了他教我画的符,还嫌我没有好好画,可是在黄表纸是胡乱画的那些符咒当真有这么大的威力?我始终有些怀疑,乘王质再次睁眼的当口,我抓住机会问道:“那天劈死狼群的是雷吗?”
“是的。”
“真的是那些符引来的吗?”
“是的。”
我皱眉道:“可是晴天白日,怎么会有雷呢?”
“严格说来那不是雷。”
“不是雷,那是什么?”
王质道:“某种暗能量。”
我无言以对,好吧,一切不可思议难以解释的力量都用“暗能量”来解释吧,“那请告诉我,你是怎么让这些暗能量为你所用的?”
“你听说过神霄五雷符吗?”
我摇头道:“当然没听说过。”
王质道:“道书上说神霄之天建有雷城,雷城高八十丈,设有雷府,左侧是玉枢五雷使院,右侧是玉府五雷使院。雷部设帅,雷府设宰,雷城设将,雷天设君,雷门设吏。震为雷官,巽为雷门。神霄雷府的主宰是玉清上帝,系元始天尊之弟,心含大梵,手握混元,慈悲群品,疏御庶真,恩惠十方,鉴观万国。在玉清上帝手下做事的有陆贾、辛汉臣、陶宏景、禇遂良、颜真卿、李阳冰、李白、白居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