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欣喜道:“真的?”要不是一个老太太,我差不多要上前抱着她猛亲一口。
老太太紧紧地盯着我,半晌不说话,看得我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好一会儿,老太太才道:“鹿鸣,我说并非无治,但你也不可抱什么希望,因为我知道的这个法子几乎是办不到的。”
我心里虽然一阵失望,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道:“老人家请讲,即使办不到,我也不会怪您老人家。”
老太太道:“我记得《黄庭经》上有这么一句话,玉房之中神门户,子欲不死修昆仑。”说到这里,她挥毫在纸上写了两个字:炁、气。然后解释道:“这两个字是一个读音,就其本质而言也是一回事,所不同的是,炁乃先天,气为后天。精子与卵子相遇之时,先有此炁,受生之初,随母呼吸,一缕真炁前通于脐,后通于肾,上通夹脊。这个时候婴儿之炁通母亲之气,母亲之气通天地之气。离开子宫后,一点元阳落于立命之处,自此后天用事,虽有呼吸往来,不得与元始祖炁相通,只为寻不着来时旧路耳!”
我问道:“您的意思是只要与天地之气相通,就能够起死回生,救得了立翰之命?”
老太太颌首道:“太上立法,教人调息、数息、抑息,以夺天地之正气,如果气贯明堂,凡一身之九窍八脉十二经十五络无不周流贯通,据说不仅能百病消除,还能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
我说道:“不知道您老人家能不能教教我,我学会了也好教我弟弟。”
老太太摇头道:“我们是医家,对道门之术只是略通一二,未能窥其全豹,恐怕帮不了你。”
我立即想到了王质,他是修道之人,一定会懂这些修身养性的法子,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如果能找到他就好了。
老太太道:“说实话,道家的练气之法可不是易学的,没个三年五载绝难学成。不过医道自古相通,据我推测应该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法子。”
“是什么?”这一次我问得波澜不兴,因为之前有太多的希望都被失望所代替。
“所谓色痨就是就是跑失亢阳,耗散真气,气弱则病,气绝人亡,因此除了自身练气外,接气续气也能病消人活。只是这人却不好寻。”
“要什么样的人?”
“纯阳之人。”
我皱眉道:“什么是纯阳之人?”
金老大插嘴道:“就是神仙,可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仙?”
是啊,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仙?我疑惑地看着老太太,找个神仙来救鹿立翰,这不是等于没说吗!
金老太太道:“这就要看你怎么理解神仙了,当然像大闹天宫里的那些神仙是不存在的。”
我问道:“难道还有另一种神仙?”
老太太道:“纯阴而无阳便是鬼,阴阳相杂便是人,纯阳而无阴便是仙,按这个原则来判断,神仙还是有的。”
我抱着最后一分希望,问道:“您老人家见过神仙吗?”
“我在这世上快一百年了,什么样的奇人异士都见过,但是神仙……”老太太摇了摇头。
“龙灿大师也不算吗?”
老太太毫不犹豫地摇摇头。
我强忍着失望,惨然一笑,“谢谢老人家,我知道了。”
“愧疚得很,老身说的这些法子等于没说,但我老太婆之所以还要说出来,只是把我所知道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也算我金家的一点诚意。”
“不,有希望就好。”我之所以这样说倒不是恭维她,是因为我想起在山洞里的时候,立翰本来已经气绝,可是王质给他人工呼吸后,他又活了过来。人工呼吸是种常见的施救方法,所以我也没太在意,此刻经金家老太太一提醒,我顿时觉得这其中大有玄机,王质会不会就是纯阳之人,正是因为有了他的渡气,才救活了立翰,可惜他渡气的时间太短,如果时间长一点的话,立翰会不会就能渡过三年之厄?
一个疗程结束后,金筌让我再待一天,停止所有的治疗,如果晚上再不发病,就可以走了。听到这个消息,只感到喜出望外,心花怒放,各位朋友如果有得荨麻疹的,可以用自血疗法试一下,也许有意外的惊喜,根治荨麻疹,告别恼人的骚痒。
下午一觉睡醒,心情轻松,无所事事,我一路晃出了金家大宅。先过河到金家的祖坟转了转,因为我记得王质曾跟我说这座祖坟有名堂,怀疑他是不是跑过来盗墓了。可惜他说的不清不楚,也不知道名堂在哪,在里面转了好几圈,没发现什么奇怪 的地方,黑狗也没有见到。于是我就又晃回到溪水边,河水清澈见底,远处青山如黛,顺河而下,缓步慢行,一折青山一扇屏,一湾碧水一条琴,眼前景色倒是让人心旷神怡,走着走着,心里却突然升起一丝疑问,金谷园四面都是高山,这溪水来自何处,最后又流往哪里呢?我兴趣陡增,反正这是一个不大的盆地,抱着探秘的想法,沿着河就一直往下走。
快到山边上的时候,溪水流进了一片竹林。竹林很密,无从插足,而且地面还有水渍,可能是沼泽,除非有船,否则是无法一探究竟了。我仰头向上,青山壁立,并无开合,不可能有蓄水的湖泊,那么溪水流到哪里去了呢,唯一的可能就是流到了山里面,变成了暗河。这样一想,我也就释然了,算是解开了一个迷,高高兴兴地往回走。
晚上不痛不痒,无梦到天明,摆脱了困扰十来天的骚痒,胸中郁闷一扫而空。本来我打算上午就走的,可是金老太太非说吃了中午饭再走,算是给我饯行,拗不过他们,只好答应了。在金谷园的这些日子几乎可以用快活似神仙来形容,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对于这顿饯行饭,我心里是有防备的,毕竟金家老太太三番五次地提出要我等手串集齐灵物后借金家供奉一年,但我都装聋作哑叉过去了,说白了就是不想借,因为我对金家的印象不好,很不好,金家老太太阴险狡诈,金老大恃才傲物,金筌横行霸道,这是我对他家三代人的基本看法,虽然对金家这种传承千年的家族来说根本不算回事,不耍点手段,不多点心眼,也许早就湮灭无闻了。
不过谁叫我碰上了呢?如果不是有这么一个手串,金家会给我治荨麻疹吗?当然我觉得这家人还是有底线的,他们在治疗荨麻疹前完全可以跟我坐下来谈条件,但是他们没有这样做,只是请求我的原谅,这一点我还是比较钦佩的。只是我并没有原谅,这些天我受的罪是我无法忘记的,起码现在忘记不了。我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但也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能做到与金家两不欠,我已经登记了,没有义务更没有兴趣给金家任何承诺。
j“登记”两个字打错了。
我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但也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能做到与金家两不欠,已经充分表达我的善意了,没有义务更没有兴趣给金家任何承诺。
不出所料,饭吃到一半,金家老太太就出了新招,她诚恳地我说:“鹿鸣,有一个地方我想请你去看看。”
“什么地方?”
“我们金家的祖庙。”
我敏锐地感觉到,老太太这句话一出口,桌子上的气氛立刻诡异起来,金老大和金筌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僵在那儿,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了一会儿,一向不怎么忤逆母亲的金老大开口道:“母亲,不妥吧?”
金老太太睬也不睬儿子,继续对我说:“我们金家之所以固守此地上千年,是因为我们要守护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就在金家的祖庙中,除了金家人谁也不知道这个秘密,金家的祖庙也从来未带任何外人进去。”
我赶紧打断她,“老人家,您的心意我领了,既然是金家的秘密,又从无外人去过,我看我还是不要去了。”我扫了一眼金老大父子,他们两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虽然很好奇金家的秘密是什么,但是好奇心害死猫,这么神秘的家族最好还是离得远远的,与他们少打交道为妙。
金老太太摆摆手,道:“你不同,你是拯救金家的唯一希望,这个秘密你应该知道。”
捧得越高摔得越重,她这么说我更不会去了,“老人家,实在抱歉,我弟弟还在医院里,我急需赶回去,下次有机会再去吧。”
金筌立刻附和道:“是啊,鹿鸣在这里也待了快十天了,他家里人肯定着急得很。”
金老太太狠狠瞪了孙子一眼,将龙头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敲,吓得金老大和金筌都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我问你,是祖庙重要,还是破除金家的诅咒重要?”
“当然是破除诅咒重要。”
“我再问你,破除诅咒,除了依靠他还能指望谁?”她手指我说。
“没有旁人。”
“那人家凭什么帮你?”
金老太太一句话,问得金家父子面面相觑,我知道他们这是在演戏给我看,如果心有不忍,必会答应他们,偏偏我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人,稳坐钓鱼台,一言不发。
金老太太走到金筌跟前,伸出手指边点边数落,“不要以为你治好了荨麻疹人家就得感谢你,更不要说这些天好酒好菜招待着,人家就会受感动,要不是你们作恶在先,我用得着我老太婆厚着脸皮求人家,如今你让我老太婆开口都不好意思开口,你说怎么办?”
金老大道:“母亲……”
金老太太根本不容儿子说话,转脸又教训儿子,“还有你,学艺不精,枉担了我金家的名声,你要是能救得了他弟弟的命,还用得着费这些周章吗?”
金老大七十多岁的人了,被骂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哑口无言。
金老太太大手一挥,声音宏亮道:“有救于人,不能没有一点诚意,否则人家小哥怎么相信我们金家?”
金老大父子均道:“母亲(奶奶)教训的是。”
发完了脾气,金老太太转向我,用极为诚恳的语气说: “小哥,我带你去金家的祖庙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让你知道我们的诚意。说实话,这个手串于金家而言,其重要性我不说你也知道,可是我们又无以为报,你跟我走了这一趟就会了解我们金家的苦衷。我老太婆对天发誓,绝不需要你的任何承诺,只希望你集齐灵物后,心发善念,搭救一下金家,如果你不愿意,那也是金家得罪你在先,恶有恶报,我老太婆也绝无怨言。”
我推辞道:“老太太,言重了,我绝对相信信您老人家,金家的祖庙还是别去了,我一个外人不合适。”金老太太话说的漂亮,我也说得漂亮,但也只是漂亮话,要我答应借手串办不到。
金老大劝道:“小哥,实在抱歉没能救得了令弟,家母已经说了,只是请去一趟祖庙,表示一下我们的诚意,无论借不借,我们都不勉强,完全由你决定,你不必有任何负担。”
发完了脾气,金老太太转向我,用极为诚恳的语气说: “小哥,我带你去金家的祖庙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让你知道我们的诚意。说实话,这个手串于金家而言,其重要性我不说你也知道,可是我们又无以为报,你跟我走了这一趟就会了解我们金家的苦衷。我老太婆对天发誓,绝不需要你的任何承诺,只希望你集齐灵物后,心发善念,搭救一下金家,如果你不愿意,那也是金家得罪你在先,恶有恶报,我老太婆也绝无怨言。”
我推辞道:“老太太,言重了,我绝对相信信您老人家,金家的祖庙还是别去了,我一个外人不合适。”金老太太话说的漂亮,我也说得漂亮,但也只是漂亮话,要我答应借手串办不到。
金老大劝道:“小哥,实在抱歉没能救得了令弟,家母已经说了,只是请去一趟祖庙,表示一下我们的诚意,无论借不借,我们都不勉强,完全由你决定,你不必有任何负担。”
金老太太打断儿子的话,“不要多说了,我连他将来肯不肯借都不会勉强,现在又怎么会勉强他去祖庙呢?还是那句话,去不去由小哥自己决定。”她看了我一眼,又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我们走吧。”
金老大点点头,随金老太太走出房间。如果不是我一早见过她强势蛮横的真面目,此刻看到她佝偻的背影,当真会误以为她是一个可怜可悲,慈祥善良的老太太,我心中暗暗告戒自己,一定不要被金家人的假像迷惑!他们个个都是人精,稍一分神,就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想到这里,我决定还是要克制自己的好奇心,金谷园决非久留之地,乘早走为妙。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才出房门就听到下雨的声音,不禁一声长叹,到万州算起来也有十好几天了,没有一天下雨,早上也还阳光灿烂,怎么吃了一顿中午饭,等我要出门就下雨了呢?得,山路泥泞,下雨天肯定是走不了的,不如舒舒服服留到天晴再说吧。
晚饭是我一个人吃的,本来金筌请我去餐厅,但我怕跟金家人啰嗦,就推说不舒服,送点简餐即可。不过陈莫可送过来的晚餐还是非常丰富,并无半点怠慢。我吃饭的时候,陈莫可就在一边坐着,似乎在等着收捨碗筷,但有人旁边看着吃饭,令我颇不自在,何况她还是一个小寡妇,避点嫌总是没错,于是我就对她说:“你先走吧,你过半小时后再来收拾。”
陈莫可摇摇头,“我也没事,等你吃完啊,省得再跑一超。”
下面一段怎么写,犹豫中,是一笔带过,还是露骨一点?哎----
她这样说,我当然不好赶她,只好加快了吃饭的速度,陈莫可见了,站起来说:“我还是走吧,你好好吃,这样狼吞虎咽容易噎着的。”
陈莫可走了,我才踏实下来。坦白说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自带成熟少妇的魅力,走路的时候胸前的两只小白兔一跳一跳的晃人眼睛。老话说,要想俏一身孝,她的神情满是落寞,却有一种别样的忧伤,我见尤怜!虽然以我对格瑞丝的忠诚,我顶多只是想想而已,绝不会做出禽兽之举,但这样一个新寡的少妇在身边总有瓜田李下之嫌,保持一定的距离对大家都好。
吃过多饭也不想出去,只等陈莫收了碗筷就上床玩手机,不过左等右等都未来,我想可都下雨就不来,于是就洗澡上床,玩了一会儿手机睏了就关灯睡觉。迷迷糊糊中听到敲门声,我睡得正香没有理睬,翻了个身继续睡;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进来,我想可能是来收拾碗筷的就没说话;迷迷糊糊中感觉那人走到我的床前盯着我看,我想睁开眼看看是谁,但却睁不开眼。结果一双冰冷的手伸进了我的被子里,我一下子给冰醒了,往后一缩,惊道:“是谁?”
改了几个错别字,重发一遍。
吃过饭也不想出去,只等陈莫可收了碗筷就上床玩手机,不过左等右等都未等来,我想可能下雨不来了,于是就洗澡上床,玩了一会儿手机睏了就关灯睡觉。迷迷糊糊中听到敲门声,我睡得正香没有理睬,翻了个身继续睡;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进来,我想可能是来收拾碗筷的就没说话;迷迷糊糊中感觉那人走到我的床前盯着我看,我想睁开眼看看是谁,但却睁不开眼。结果一双冰冷的手伸进了我的被子里,我一下子给冰醒了,往后一缩,惊道:“是谁?”
“我。”陈莫可的声音。
我一下子给吓醒了,但是不容我有反应,她已经整个身体扑了过来,光滑的肌肤如丝绸般覆盖,秀长的发丝如海草般摇曳,细腻的体香如毒药般陶醉,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玉峰。我变成一个冲锋的战士,翻身上马,扬鞭奋蹄,一往无前,直捣黄龙。
……,……
“咚、咚、咚”响起一阵敲门声,我一个冲刺,手中黑枪插进乱酋的心脏,血液如喷泉般直冲云霄。
我整个身体也仿佛惯性一样,僵硬地坐起来,茫然地看着四周。没有开灯,什么也看不见,侧耳听了一下,也没有敲门声,正感到奇怪,一股熟悉的腥味传入鼻孔,我伸手摸了下,粘糊糊的,一幅幅生龙活虎,活色生香的画面出现在脑海中,心中吃惊不小,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真是精虫上脑,怎么能干下这等龌龊的事情!
打开灯,掀开被子,刺鼻的腥味弥漫开来,可是床上并没有什么陈莫可,只有我一个人!怎么回事?我闭上眼摇了下头,终于清醒过来,原来是一场春梦!
我苦知起来,这得多饥渴才会做春梦,我鹿鸣何曾沦落到这个地步!但是一想,不对!与我梦交的女人怎么会是陈莫可?我跟她才认识几天,说过的话恐怕还不超过30句,怎么说也应该是格瑞丝才对,她才是我生生念念的女人。
我长吁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总算没有做对不起格瑞丝的事,否则我真要恨死自己了。但是紧跟着又为难起来,我习惯裸睡,如今不小心跑马了,床单被子都弄脏了,今晚可怎么睡呢?
“咚、咚、咚” 响起一阵敲门声,如梦中一样。
我慌乱地跳下床穿上裤头,又缩回到床上,捂上被子,不过避开了弄脏的地方,然后才朝门外喊道:“谁啊?”
“我。”陈莫可的声音。
还是与梦中一模一样,“干什么?”
“我来收拾碗筷。”
“太迟了,我已经睡了,明天再来收拾吧。”
但是话音刚落,门已经被推开了,我有些紧张,怕她像梦里那样扑过来,也许梦境是一种警告,金家有可能见我软硬不吃,搞个美人计也说不定?我暗暗告诫自己,梦里做了一回禽兽,醒来坚持要当君子。
“顺便给你送点水果”陈莫可端了一盘切好的西瓜,走到我床边,放在床头柜上,然后鼻子使劲吸了一下。我一阵头大,脸马上就红了,房间里的腥味太浓,她是过来人,不会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果然,她朝我会心一笑,说实话,自打见过她以来,这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浅浅一笑,却风情万种,我更加增强了警惕性,怕自己意志不够坚定。
陈莫可转身道:“我去给你拿套干净的被套和床单。”转身那一刻,我一不小心看到了她胸前两只丰腴的小兔子,如梦中一样欢快地跳跃着。我可耻地又硬了。我安慰自己,这不能怪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没碰过女人了,一个成熟的少妇半夜三更出现在我的房间,难免会让我有所冲动,这只能证明我是一个功能正常的男人,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眼下要做的就是紧咬牙关,凭着顽强的意志力控制自己不要做出梦中的兽行。
乘陈莫可出去这一会儿,我穿好了睡衣。她抱着新被套和床单进来,吩咐我给她打下手,然后麻利地换好了。在她抱着被套和床单出去的时候,我低声着:“麻烦了。”
陈莫可停下来,脸一上片红霞,嗫嚅道:“那,那我也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她不会提手串的事吧。
“你放心,我对你的手串没有兴趣。”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小寡妇,我脸色轻微一变就被她猜到了心思。
我心道那就好,“哪里,哪里,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她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来重新裹了裹,这个动作让我脸红,显然是被单的味道太浓了,“我想嫁人。”
“什么?”如果我手上有杯子的话,一定惊讶地会掉到地上,她丈夫才死了不到半个月,竟然就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说要改嫁,我对她的观感立马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没想到她姣俏的身子里竟有这么一颗薄情的心。
“我不想留在金家,鹿鸣,你能帮我吗?”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坐到贵妃榻上,翘着二郞腿,一边轻轻晃着,一边问道:“你和你丈夫一点感情没有吗?”我是一个长情的人,所以特别讨厌薄情寡义的女人。
“当然有,我和他是大学同学,但是有感情又怎么样,他死了,我的日子还长,还要过下去。留在这里,只能慢慢过期、发馊、变质,一辈子不能改嫁,我还年轻,我不想这样过完一生。”
“金家不允许你改嫁?”我很好奇,都什么年代了,她又不是金家买来的童养媳,凭什么不让她改嫁?
“我是金家的媳妇,多少知道一点金家的事,他们不会轻易放我走的。”
我皱眉道:“怎么,金家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不是,可是金家是中医世家,怕他们的方子外泄。”
这么一说,我倒能理解,金家为了保密,宁可养个闲人,也不会让她改嫁的,不过现在是法治社会,金家明面上不可能阻止,但以金家的本事,让她有个小病小灾嫁不了人,恐怕也是轻而易举。经她这么一解释,我又对她同情起来,这么一个年轻的姑娘,如果一辈子困在这深山野林里实在是件残忍的事,只是我有这个能力帮得了她吗?“怎么帮你?”
“带我走。”
怎么带她走?我一个大男人跟人家说要带他们家新寡的儿媳妇走,这不是讨打吗?我连忙摇手,“这不可能。”
“只有你能带我走,”陈莫可语带哭腔,“现在你对金家提出任何要求他们都会答应,求求你,带我走吧。”
我坚定地摇摇头,不是我心肠硬,也不是我不同情陈莫可,只是荨麻疹的事让我明白,金家是不能得罪的,我得罪不起!
陈莫可抹了把眼泪,抬起头,看着我,“我能找到纯阳之人。”
我吃惊地看着她,她能找到纯阳之人,这意味着立翰有生存的希望了,可是我对她的话表示怀疑,连金家老太太都没见过纯阳之人,连龙灿大师都不是纯阳之人,她一个自身难保的小寡妇怎么可能知道!想到这里,我冷冷地说:“我没兴趣,”停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因为我不相信。”
陈莫可不慌不忙道:“我就知道你不相信,但我有法子让你相信。”
“是吗?那我拭目以待。”
陈莫可道:“老太太对你说过纯阴无阳便是鬼,纯阳无阴便是仙,阴阳相杂则为人,是吧?”
“不错。”
“那你知道仙分五等吗?”
“什么五等?”
“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太上超凡入圣,归于三岛;其次炼神合道,出于自然;其下炼形成气,亘古长存。”
“那又如何?”我不屑道,说这么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能证明你能辨识纯阳之人?
“如何?”陈莫可道,“你知道龙灿大师为什么算不上纯阳之人吗?”
“为什么?”
“因为禅宗的修行证果,只能修成阴灵之鬼,顶多算个鬼仙,但鬼仙虽名为仙,其实是鬼,禅宗子弟每每用功到此,便自称得道,简直可笑!”
“你到底是什么人?”对她看低龙灿大师和禅宗修行,我颇为不满。“你这话呢,我要往小的说,是门户之见,要往大的说,就是诽谤。”
陈莫可继续道:“日月往来交合,月受日魄,用阳变阴,水除暗魄。人身也同天地,有年月日时。人的一日,如日月之一月,天地之一年。一岁有二十四气,一日也有二十四小时。一日十二时,每时三十度,共三百六十度,与天地三百六十度相同。天地的春夏秋冬,日月的弦望晦朔,人的了午卯酉都是相通的,只要效法天地大道,把握日月精髓,认识自身的阴阳五行,交合自己的水火,补内不补外,识道、识法、识人、识时,即可炼成纯阳之体。”
我听得目瞪口呆,突然发觉我一直小瞧了这个小寡妇,看来还懂得不少呢,不会是死记硬背了一些东西来蒙我的吧,沉吟片刻,问道:“你刚才修仙要交合自己的水火,那好,我问你,人体的水火指的是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人体的水火是什么,就是想考考她,如果她会呢,自然会答得头头是道,如果不会,就会卡壳答不上来了。
“凡身中言水,人体中有所谓的五湖四海三岛,五湖就是五脏,各有其液,我就不解释了。四海呢?心为血海、肾为气海、脑为髓海、脾胃为水谷之海。三岛呢?顶为上岛、心为中岛、肾为下岛。此外还有华池、瑶池、昆池、凤池、玉池、天池、神水、金波等等,我就不一一讲了,找本中医书,一查就知道。”
人体中75%左右都是水,她不过是用了一些中医术语,这个问题算白问了,不过人体中火从何来?“那火呢?”
“言火,君火在心、臣火在肾、民火在膀胱,这三火以亢阳为本而生真气。修仙之人最要紧的就是用一点元阳兴举三火,或肾火上升,交心液而生真气;或行周天法则起火焚身,勒阳关则还元炼药;或烧三尸以除阴鬼。”
我听得大为起劲,又问道:“行,你解释了什么是水火,但你还是没说怎么交合水火。”
“肾主水,心主火,水火不相容,这正是修仙的难处,但是你从我上面的说辞中应该也知道实际上,肾水中有火,真火出于水中;心火中有水,真水出于火中,交合水火,就是浇灌适时,以沃炎盛;抽添适度,以应沐浴。”
我迟疑道:“你不会就是纯阳之人吧?”
“我当然不是,我如果是的话,还用得着来求你。”
“那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但我会识别纯阳之人。”
“当真?”我有些相信她的话了。
“信不信由你。”
我想了一下,为了立翰,还是值得一试的,说起来我并没有什么损失,倒有可能求得了立翰一命,想到这里,我说:“行,我会跟金家提这件事。”
“你准备怎么提?”
“能怎么提?就说我想带你走呗。”
“不行,你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你这样说反而会引起金家的怀疑。”
这叫什么话!我是什么样的人?当然是一个好人。算了,实话实说我也不想当什么好人。易卜生曾说过:“我所最期望于你的是一种真实纯粹的为我主义,要使你有时觉得天下只有关于你的事最要紧,其余的都算不得什么……你要想有益于社会,最好的法子莫如把你自己这块材料铸造成器。……有的时候我真觉得全世界都象海上撞沉了船,最要紧的还是救出自己。”胡适曾把这概括为健全的个人主义,我认为伟大的人物固然要兼济天下,而渺小的普通人如果能做一个健全的人人就是对社会最大的贡献,人人都做好自己,整个社会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那你教我怎么说吧。”
陈莫可大言不惭,毫不扭捏地说:“你就说你看上了我的美貌,想娶我。”
“什么?”我的嘴巴肯定张到了最大限度。
“怎么,我不够美貌吗?”
“你美!可是你别忘了,你丈夫才去世。”
“那又怎样?谁还规定寡妇不准改嫁了?”
“你们这样的家族,起码得守孝三年吧?这样吧,三年后我再来接你走。”带她走可以,但是娶她绝不可能。
“三年后黄花菜都凉了,不行,我现在就得跟你走。”
“要我说娶你可办不到。”我也不让步,想想满身刺痒,想想荆棘床,找打的事我可不会干。正在纠葛间,门外又响起敲门声。这么晚了,我这里已经有一个难缠鬼了,谁他妈又来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转头朝门看去,金筌推门走了进来,疑惑道:“我听到你屋里有声音,跟谁说话呢?”
“我……”
不是我不想说,是因为我回过头时,已经惊讶地合不拢嘴了。就这一霎那功夫,本来穿戴整齐的陈莫可已经把自己弄的头发零乱,衣衫不整,更要命的是她把的手中的被套床单都打开扔到了地上,刺鼻的腥味愈发浓烈。
我顿时有一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金筌不会以为我跟他儿媳妇有一腿吧?冤啊!杜娥。
果然金筌的脸沉了下来,手指着我,颤抖着点了点,又点向陈莫可,问道:“你,你怎么在这?”
陈莫可顺了顺头发,故意强作镇定道:“爸,我是来收拾碗筷的。”
金筌咆哮道:“半夜三更收什么碗筷!”
陈莫可立刻换了一付破罐子破摔的语气道:“爸,我说的都是真的,信不信由你。”
我心里暗暗叫苦,姑奶奶你这戏演的也太惟妙惟肖了吧,摆明是想陷害我啊。金筌气得直喘气,对着我痛心疾首道:“我们金家待你不薄吧,想不到你,你……”
我连连摇手,“金大夫,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莫可却突然挽上我的手,头一仰,胸一挺,还死劲掐了我一把,“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是男人就敢做敢当。”
我被她掐得“嗷”叫一声,气愤地摔开她的手:“你胡扯八道什么,血口喷人啊?”
陈莫可忧怨地看了我一眼,“哇”的一声哭起来,梨花带雨,痛心疾首,好象碰上了个不负责任的渣男似的。金筌大喝一声:“伤风败俗的东西,还好意思哭!”
陈莫可抬起头,指着我,恶狠狠地道:“爸,是他强奸我的。”
我条件反射道:“谁强奸你了,明明你是勾引我的。”话一出口,我就想打嘴,说话怎么不经大脑,顺着她的话讲,怎能不上套,这么说不就是承认跟她不清不楚了吗?连忙又改口道:“不,不,她没有勾引我……”
陈莫可抢道:“爸,你听到了吧,他自己也承认不是我勾引他,是他强奸了我。”
我气道:“疯狗,你别乱咬人。”
金筌面色铁青,对陈莫可沉声道:“你先走。”
陈莫可捂住脸,呜咽着跑了。
完了,这下彻底说不清了,早知道金家不是久待之地,下雨也应该走开,如今好了,成了强奸嫌疑犯了。突然我灵光一闪,恍然大悟,说不定这根本就是金筌与陈莫可演的双簧,逼我就范而已。想到这里,本来还想跟金筌解释一番,也没了兴趣,算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过不要忘记了,你们使这么下三滥的法子,休怪我到时候背信弃义,答应你们又怎样,待我集齐灵物,我远走高飞还不成?
打定了主意,心情也平复了许多,静等金筌发落。
金筌皮笑肉不笑道:“没想到你看上了我儿媳妇。”
“没有。”
金筌冷冷道:“没有你还上她?”
“我没上。”
“始乱终弃,坏人名节,打死你都不为过。”金筌一声冷笑,挥起了手,我一阵胆颤,这一掌要是打在我身上,不知道又要遭什么罪。
我头一昂,“我没碰过她,她是诬陷。”
“你会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我手一摆,“你不相信就算了。”
金筌长叹一声,坐到了沙发上,道:“我们聊聊吧。”
我心中冷笑,越发相信唱的是出双簧了,不过也不点破,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没必要让他恼羞成怒,坐到另一只沙发上,“聊就聊。”
“要搁以往,你们两个都是要沉塘的。”
“我知道。”
“我真恨不得杀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我不是。”
金筌根本不听我解释,“但你现在对我们金家而言至关重要,鹿鸣,我卖个面子,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
我有恃无恐道:“你不必买我面子。”
“你?”金筌被气得站起来,又无奈地坐下去,“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做都做了,还不敢承认,你是男人吗!莫可这丫头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个渣男。”
我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你要我怎么说才肯相信我呢?”
“你不要说了。”金筌摆摆手,“可怜的是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子死了,儿媳妇不到半个月又红杏出墙。这样的女人是留不住了,留下来也迟早会败坏门风。鹿鸣,就便宜你了,你带她走吧。”
我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我实在懒得跟他再多讲了,打了个哈欠道:“我最后说一次,我没有碰你儿媳妇。好了,现在我要睡觉了,请走吧。”
金筌故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该死!那浓烈的腥味到现在也没有散掉,而金筌脸上现出一付明摆着的事实,我还非要抵赖的样子。
我脸上挂不住了,咆哮道:“是我自己弄出来的,跟你儿媳妇无关。”
他奸笑道:“你说无关就无关吧,反正我儿子已经死了,她也跟我金家没多大关系了,我们不提这个好了吧。”
我握紧了拳头,又无奈地垂了来,然后无力地朝门外指了指,“金大夫,我要睡觉了。”
金筌道:“我还想请你去祖庙呢。”
“不想去。”
“你为什么不愿去,我们金家千年的禁地,请你去,还不识抬举了!”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去,不行吗?”反正他们有救于我,不妨硬气些。
金筌脸色变了几下,想发火,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我看到他吃瘪的样子,心里很舒坦。 “其实你那点小心思,我都知道。”
“是吗?”
“你是担心看了我们金家的秘密,到时候就不得不把手串借我们,是吧?”
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话都说开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点头道:“你说的完全正确。”
金筌作诚恳状,道:“如果是为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
我眉毛一挑,“哦?”
“手串要吸满十三个灵物才有作用,不要说我奶奶和我爹等不等得到,就是我这辈子也不一定能等到那一天,你说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其实我也早就想到这一点,“既然这样,你们金家为什么还非要让我去看你们金家的秘密?”
“我奶奶说的还不够清楚啊,就是巴结你呗。希望能以秘密换取你的同情,打动你。”
我心中冷笑,我是那么好巴结,那么好打动的人吗!不过金筌说的对,即使有陈莫可这个把柄在他们手上,主动权还是完全在我手上,之于集齐十三个灵物,嘿嘿,不仅金家祖孙三代不一定看到,就是我这一辈子能不能看到也说不定。“大可不必。我虽然年轻,但也清楚一个道理,秘密知道多了是活不长的。”虽然我承认在内心深处感到非常好奇,究竟是什么什么秘密,让金家守了一千多年呢?
金筌道:“你真不去啊?”
“不去。”这人真烦,到底要我说多少遍啊,你就是拿陈莫可的事来压我,老子也不会去。
“如果我说发现你朋友的踪迹了呢?”
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年轻,城府还不够深,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关切地问道:“真的,在哪?
“祖庙。”
“祖庙?”我犹豫起来,这也未免太巧,不会是诳我去吧?
“对。”
“不是说那里很保密,从无外人去过吗?”
“是啊,我也感到奇怪,按说他是根本到不了那里的。”
“走吧,”我冲到门口,“我跟你去祖庙。”不管是不是骗我,既然有王质的消息,我等不及要找到他。
金筌在后面喊住我,“换套衣服再走。”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进来的时候拎了个包,他从包里拿出两套衣服,有点像潜水服的样子,表面似乎是防水的,但不像潜水服那样密封不透。头顶上还有一个灯,手臂上有开关。
“你家祖庙在哪儿啊?难道在水里?”
“去了就知道了。”
不过我在换衣服的时候,脑袋里灵光一闪,突然发现了金筌话中的一个大漏洞,手就停了下来。
金筌道:“怎么了?”
我道:“你骗我,王质根本不在祖庙。”
金筌一脸的无奈,“何出此言,我怎么骗你了?”
“祖庙对你们金家而言应该是非常重要的地方,王质如果去了祖庙,你不会如此淡定吧!”真要发现外人去了祖庙,对金家而言还不紧张死了,还有闲功夫跑到我这儿来,跟我瞎扯蛋这么时间?想想就不对头。
金筌笑道:“鹿鸣,你这样推理很正常,我也蛮佩服你的,说明你是一个临危不乱,头脑清晰的人。但是有一点你忘了。”
“什么?”
“你小看了我们金家。”
“是吗?”
“当然!不是我吹牛,你那个朋友即使到了我家祖庙跟前,也只能望门兴叹干瞪眼,进不去一步。”
金筌的语气相当自信,让我不能不将信将疑。跟在金筌后面走到溪水边,雨已经停了,空气清新透着凉意,让我后悔没多穿几件衣服,王质你真该感动才是,听到你的消息,牺牲睡眠,就迫不急待地来找你,可见你在我心目中的份量。
溪边泊着一只小船,船头挂着一盏昏暗的防风灯,月光明亮,繁星点点,照在水面上反射出粼粼波光。金筌一步跳到船上,对我说:“上啊?”
“坐船?”
“对啊。”心里恍然大悟,既然是坐船到金家祖庙,那就说明祖庙在竹林深处,甚至在大山里面,怪不得要我穿上防水的衣服了。想想也是,金家大宅是生人住的,不应该与祖庙混在一起,可是满眼看去,盆地内又没有其他建筑,却原来藏在了山穷水尽处,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让金家如此费尽心机,我越来越感兴趣了。
金筌递给我一张船桨,他左我右,一起划起来,不过我总是跟不上他的节奏,船在河面上打了好几个圈,才慢慢合拍,顺溪而下。
划进竹林的时候,金筌让我收桨不要划了。月亮和星星的光都看不见了,只剩下船头防风灯那一点灯光。我想打开头顶灯,但他不让。这里流速快了不少,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拉着我们的船前进。
金筌转过头,指了指船舷上两个铁环,吩咐我:“前面有个瀑布,你要抓紧这个东西,否则会有性命之忧,记住了?”
“什么?前面是瀑布?”我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该死的金筌,为什么不提前讲一下,瀑布是什么概念,掉下去还有命吗?我死命抓住了铁环,全身肌肉紧繃,如临大敌。事后想想才明白,要不是有这道瀑布,金家的秘密绝对不会保存一千多年,起码在文革的时候,也会被那搬进来的十几户人家发现。
船速越来越快,渐渐地我都能听到瀑布轰鸣的声音了,水速越来越快,轰鸣声越来越大,突然金筌喊道:“抓紧了。”
话音刚落,就感到小船飞了起来,确实是飞了起来,没有顺水而下,而是直接朝前方冲过去,可不就是飞起来了嘛!不好意思,我再一次出丑了,当小船凌空飞起来的时候,我毫无尊严地大叫了起来,而且叫的内容非常LOW,“救命啊----”
空谷回音,我的惨叫声甚至超过了瀑布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洞中(盖过瀑布声,吹牛了!)。奇怪的是小船往前滑行一段距离后,没有向下落,反而违反地心引力,向空中飞去,让我再一次声嘶力竭地喊出了第二声“救命!”
小船上飞了一段后又迅速下降,然后再次向上飞,我这才回过味来,原来瀑布前方有一张巨大的网,我们的小船落下后被弹起来,落下又弹起来,不停在在网上做弹跳运动。即使反应过来,我还是吓得要死,要知道这可不是在游乐场,除了两个铁环,没有任何保护措施,我只要一松手就会飞出去,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小船弹跳的幅度越来越小,终于摇摇晃晃地落在网上,金筌奚落道:“鹿鸣,没想到你肺活量这么大!”
我知道他在嘲笑我刚才叫的声音太大,埋怨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换作你只怕要尿裤子呢。”
金筌大度地笑道:“对,怪我,都怪我事先没告诉你,我这不是怕你不敢来吗!”
我在心中道,金筌我给你记着呢,你又得罪了小爷一次,就你们这德性还想要小爷的手串,做梦去吧!
@lgi2019 2019-05-28 08:37:04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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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就你一个人在看
看到好些个朋友留言,知道还有人看,有了继续写下去的动力了。
我猜得不错,网眼非常大,我要真是脱了手,肯定会从网眼中掉下去。金筌提着防风灯,走的很轻松,三蹦两跳的就到了岸上,我却花了他差不多十倍的时间才上来,没办法他是走,我是爬,手足并用,爬得很吃力。
脚踏上实实在在的土地,我的心才放下来,摸了一把冷汗,气喘吁吁地问道:“王质在哪?”
“先把这个吃了。”金筌伸出手掌,上面有两颗黑色药丸。
“这是什么?”
“吃了这个才能进得去祖庙。”
我迟疑了一下,不会是毒药吧?金筌似乎猜出了我心思,不屑道:“我要是想毒你,你一百个鹿鸣也早死了。
我想想也是,伸手抓起了两粒药丸,就往嘴里送。刚到嘴边,却被金筌伸手扳了回来,“只要吃了一粒。”
我嘟囔道:“那你放两粒干什么?”
“我不是怕你怀疑是毒药,让你先挑吗?”
我递给他一粒药丸,看他吃下去,才吞下去。然后伸手打开了头项灯,转了一圈,总算对这山洞有个粗略的概念。这是大山里面一个巨大的岩洞,也是一条暗河,金谷园的小溪只是这条暗河的小支流,真正的水流来自另外的地方,怪不得这里水势浩大,声音咆哮了。我们所处的位置在洞的中间,是一座洞中山峰,而金家的祖庙就建成这座山峰上。如此隐蔽之处,进来又这么不容易,怪不得没人知道这里面的秘密了。
“把灯关了。”
“黑咕隆咚的,看不清路。”
“关了,敌人不知道在哪里,不能让他发现我们。”
“你把王质当敌人了?”
“他是你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而且闯进这里,自然就是我金家的敌人。”
我试图解释,“王质可能是误闯进来的。”
“这是金家禁地,闯到这里,即是金家的敌人。”我暗暗为王质担心,他的本事再大,碰到这种地头蛇只怕也要吃亏。
“跟我来。”关了灯,就只能跟在金筌后面亦步亦趋。跌跌绊绊走到山峰的另一面,眼前突然现出一片光明,脚下的台阶霍然宽畅起来,两边均有路灯,一路延伸到山项,只是光源的辐射范围不大,但足以看清脚下的路了。
往上爬了十来米高,出现了一个小广场。说广场其实是夸张了,顶多只有二十个平方左右,尽头是一个宫殿式的石头建筑,面积虽然不大,却雕梁画栋,极尽奢侈,看来这金家不是一般的有钱。走到跟前,门楣上有一个巨大的牌匾,上书四个大字:休屠遗族。推门而入,里面的陈设极为简单,两侧是到楼上的梯子,中间是一排排的石头供台,正上方又挂了三个字:敬爱堂。下面层层叠叠摆满了石头制作的牌位,形状倒与平常祠堂里见到的木头牌位一样,看了令人瘆得慌。
牌位前一条长方形供桌,上面摆满了瓜果、点心,当然少不了酒,这些都很平常,不平常的是正中间摆放的是一束枯草,放在一个金色的果盘上,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一个金盘子,而其他的供品都只是摆在瓷盘中。我心中虽然疑惑,但是抱着多看少说的原则,心中存疑并没有开口相问。
这时左侧楼梯上走下两个人,金老太太和金老大,两人神色凝重,不苟言笑,见了我也只是稍微点了下头,我点头回礼,心里却又生疑云。我刚才进洞的过程可谓惊心动魄,这对母子一个是百岁老人、一个古稀老者,他们是怎么进来的?能禁得住如此剧烈的颠簸,就不怕那把老骨头给抖散了架?
金筌跟他奶奶、父亲行过礼后,问道:“王质在哪?”
金老太太道:“不止王质一人。”
“还有谁?”
“山上的邻居。”
金筌面色一变,“林仙姑?”
金老太太和金老大均点了下头。
金筌问道:“他们人呢?”
“屋脊上。”
金筌立刻就往门外跑,我和金老大也跟着出来。到了大殿外面,又往前走了十来步,一直退到小广场的边缘,才看到大殿的屋脊上模模糊糊的有两个人,一边一个,一动不动,不知道搞什么名堂。不过此情此景我是熟悉的,这不就是“决战紫禁之巅”的再现吗?
我仔细辨认了一下,无奈屋脊之上光线太暗,实在看不清楚,我压低声音问道:“金老大,真的是王质和林仙姑?”
金老大点点头。
“他们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