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涡》
导演：加斯帕·诺
编剧：加斯帕·诺
主演：达里奥·阿基多 / 弗朗索瓦兹·勒布伦 / 亚历克斯·鲁茨
阿根廷导演加斯帕·诺的《旋涡》在2021年7月的戛纳电影节上首次放映。首映前，加斯帕·诺发布了一张照片，他脸戴呼吸机，人躺在病床上，照片所附的文字是：“脑溢血，第11天，生活更好些。”
所有人都担心导演的安危，却没想到，加斯帕·诺出现在首映礼现场，照片只是个恶作剧，或者可以这么说，导演稍稍移动了时空——在电影《旋涡》拍摄之前，2019年年底，加斯帕·诺差一点因为脑溢血而丧命。所幸，疾病痊愈，未留下脑损伤，但却在另一个层面改变了加斯帕·诺。
面对观众和媒体，他说道：“我已经拍过令人发噱、惊愕或挑逗的电影。这次，我想让观众跟我一起尽情流泪，体验生命即是电影。”看过加斯帕·诺作品的人要么狂热地爱他，要么深深地厌恶他，从处女长片《独自站立》开始，加斯帕·诺一直热衷于“攻击”和“折磨”他的观众。比如他最著名的《不可撤销》，除了安排莫妮卡·贝鲁奇出演近十分钟的被强暴戏外，还有不断晃动的长镜头和片段式倒叙的结构。2018年，同样是在戛纳放映的电影《高潮》（获得导演双周单元艺术电影奖）毁誉参半，加斯帕·诺的态度和他的电影一样嚣张：“我上一部影片获得了来自媒体的85%的差评，我希望这部是90%。”
《旋涡》让那些去影院寻求感官刺激的观众大失所望，它成为加斯帕·诺最“平静”的作品。全片接近纪录片的质感，又暗藏了某种超验的潜流。故事关于一对老夫妻，他们在巴黎的公寓中惬意生活，直到阿尔兹海默症悄无声息地潜入妻子的身体，生活和她的大脑一起迅速衰败。
饰演丈夫的是达里奥·阿基多，意大利恐怖电影大师，他执导的《阴风阵阵》是“铅黄电影”（Giallo Film）的代表作之一。最初，观众都在猜测，两个以“影像残忍”著称的导演携手，将会呈现多大尺度的血腥和暴力。于加斯帕·诺而言，比他大三十多岁的阿基多，就像他未来的镜像。
阿基多在成为导演之前，是一名影评人。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将男主角的身份就设定为影评人，他正创作一本关于电影和梦的书。电影和梦——《旋涡》中反复出现的一组词，男主角不断向朋友解释：“每一部电影都是一场梦。”这本书不是研究展现“梦”的电影，而是将电影看作“梦”，漆黑的影院是完美的、提示一切是“梦”的场所。他将爱伦·坡的诗作为全书的“指引”：“All that we see or seem / Is but a dream within a dream.”（我们所见和所现的一切，不过是梦中梦。）
我们同样可以按“梦中梦”这个思路来解读《旋涡》。
虽然加斯帕·诺收起了在影像上炫技的冲动，但他依旧不会放弃标志性的跟拍长镜头和对于视觉语言的实验。当午夜，这对老夫妻睡在床上时，一条黑线从银幕上方缓缓流下，像是恶魔的手指划出的痕迹，将两人分隔在两个画框之内。此后银幕分屏，一个镜头跟着丈夫，一个镜头跟着妻子（偶尔镜头会跟随他们的儿子），观众需要同时捕捉发生在两个画框中的行动。
“这很好玩，很少有人这么拍。”传统电影拍摄两个人物，常采用正反打镜头的方式，“在这部电影中，我希望展示两个相互关联，却又生活在自身空间里的角色。我避免传统拍摄方式，专注于演员的情绪——这也更接近现实”。特殊形式不仅仅是噱头，它和内容紧密相连，人为的隔阂就像是疾病造成的隔阂，丈夫与妻子无法交流，即便处在同一空间。妻子甚至也会认不出丈夫，她对儿子说：“这里有一个陌生男人老跟着我。”在经历过妻子打开煤气、丢掉手稿等事件后，丈夫知道，曾以为的平静、美好的晚年生活已经摇摇欲坠。
这对老夫妻的生活也可以被视为加斯帕·诺的“梦”——加斯帕·诺的外祖母、母亲也深受阿尔兹海默症的纠缠，他曾亲眼见过令人绝望的崩坏，所以希望拍摄一部关于阿尔兹海默症的电影。他意识到，时间对身心的摧毁，可以比任何暴力行为更加残忍无情。
《旋涡》还让人想起十年前迈克尔·哈内克摘得金棕榈的电影《爱》，那也是一个关乎尊严丧失、生活崩溃、生命走向尽头的真实“恐怖”故事。或许哈内克的《爱》涉及的话题更深更广，加斯帕·诺这次只想专注于探讨阿尔兹海默症，但《旋涡》中的行动和对白是由导演和演员共同创造的，那近似纪录片的风格，传递出切肤之痛，达到另一种震撼的效果，仿佛某种死亡正真实地发生在我们眼前。
“不幸的是，世界上始终存在衰老，它不是电影发明的。”另一部讲述阿尔兹海症的作品曾深深打动过加斯帕·诺，那就是萨拉·波莉的《柳暗花明》，《柳暗花明》改编自艾丽丝·门罗的小说《熊从山那边来》。
最后，让我们重返电影的名字：旋涡。加斯帕·诺对此的解释是，那是在陆地上破坏一切的龙卷风。在片中，我们经历了好几次“旋涡”：妻子将丈夫的书稿冲进抽水马桶，是“旋涡”；丈夫倒在地上，背后电视机里的影像来自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飞向太空》，也是“旋涡”；还有全片最后的镜头，加斯帕·诺让摄影机镜头先是向上移动，然后再向下俯冲，观众仿佛身处“旋涡”中。
相关推荐
《爱》
导演: 迈克尔·哈内克
编剧: 迈克尔·哈内克
主演: 让·路易·特兰蒂尼昂 / 埃玛妞·丽娃 / 伊莎贝尔·于佩尔
《柳暗花明》
导演: 萨拉·波莉
编剧: 萨拉·波莉 / 艾丽丝·门罗
主演: 高登·平森特 / 斯泰西·拉贝格
< 左右滑动 查看更多推荐内容 >
📎
● 本文为节选，发表于《萌芽》2022年10月刊。萌芽微信公众号所刊载内容之知识产权为萌芽杂志及相关权利人专属所有或者持有，未经许可，禁止进行转载、摘编、复制及建立镜像等任何使用。
✒️
责任编辑
/ 杨鹏翔
📐
美术设计
/ 龚文婕
萌芽小铺小程序现已上线
长按以下图片即可进入小程序
购买《萌芽》直通车 🛒
点击图片即刻购买 👇🏻
《萌芽》2023年2月刊
《萌芽》2023年全年刊物
MENGYA MAGAZINE
青春文学标杆
几代作家从这里起步
👆🏻长按二维码一键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