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家门就是旅行



小曦同学看到书架上的那本《自在的旅行》,说她喜欢这种装帧,要带回青岛。
“裸书脊。”我说,“我也喜欢。”
裸书脊是一种图书出版工艺。好像书籍未完成的样子,好像还没加上封面和封底,书脊上的锁线裸露着,反而有一种古朴的形态和质感。
松浦弥太郎的这本书我肯定是读过的。但翻阅开来,发现跟没读过一样。完全不记得其中任何一篇文章的内容。
不由得就想到一个关于读书的问答。
“我读过很多书,但后来大部分都忘记了,那读书的意义是什么?”
一个高赞回答是这样的:“当我还是孩子时,我吃过很多食物,现在已经记不起吃过什么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们中的一部分已经长成了我的骨头和肉。读书对人的改变也是如此。”
读过的书完全不记得内容了,有点惭愧。
想来应该有两个办法化解这种惭愧的感觉。一是重读,同时写读书笔记、读后感、书评;二是借上述读书的话题安慰自己:这本书中的一部分已经渗透到了骨骼和血液,不容易察觉罢了。
我选择了前者,把这本书又迅速翻阅了一遍。
在后记里看到一段话,特别认同,摘录到“好词好句”里。松浦弥太郎是这样写的:
走出家门就是旅行的开始。有这样的意识,就能明白原来生活也是由旅行构筑出来的。不论地点远近或是否真是背着行囊远行,其实都无所谓。随时保持走路、观看、聆听、感受、邂逅、观察的心态,也是让自己日常生活更加丰富的基本态度。
回临沂一周,虽然临沂与青岛相隔不到三百公里,气温还是有很大差别,需要天天开空调。在青岛开空调是多是为了除湿,在临沂,就是天太热了。
这几天,我除了每天去游泳,约了两次饭,就没怎么出门。
读到“走出家门就是旅行的开始”,也不知为什么,就在大脑里自动生成了“走出家门就是旅行”的信条。
有了这样的念想,决定一大早走出家门,去滨河步行道散步的感觉都不同了呢。
在祊河边住了已有四五年,第一次见如此低的水位。有的地方已经裸露出了河床,河流转弯向南汇入沂河的地方,水中央有一片狭长的沙滩,虽然不是金色沙滩,但形状已然是小时候沭河里沙滩的模样,我们曾涉水步入沙滩挖蛤蜊。
显然是下游的橡胶坝开闸放了水,为防汛提前做好了准备。去年还是前年的汛期,上游洪水泛滥下来,漫过了滨河步行道,滨河大道都封了。今年洪水来或不来,谁知道呢,未雨绸缪总是有必要的。
还看到一处人去桌空的防溺水检查点。这是今年的新生事物。每逢暑假,针对青少年的安全教育中,总有“防溺水”这一条。前两天我还看到朋友圈疯传的一张“请您接力转发”的图片。大意是,当你经过水库、池塘、河流等危险水域时,看到有孩子在水边,请劝一下孩子,让他们离开……防溺水从你我身边的一点一滴做起!
几年来,我从没在河边见过一个孩子或几个孩子在玩耍。城市里的每个孩子身后,几乎都跟着一个大人,一个小孩独自、一群小孩去玩水的可能性比较少,何况水那么脏,怎么可能下去游泳?又不是我们小时候,河水还是清的。可要是真遇见了,因为朋友圈里的那个友情提示,也许会提醒吧。
沿步行道南行,有一处冬泳基地。那里也贴了一张“禁止游泳”的告示,白纸黑字,形同虚设。
在那里游泳的都是成年人。我早上走出家门旅行到冬泳基地的时候,正碰到几个人游泳上来,其中还有两个女的。
“禁止游泳”,就贴在他们冲水的小屋上,看上去就很矛盾。

倒是提醒了我,得给觉主打个电话,叮嘱他一下,我不在青岛期间不准一个人下海游泳……想想就很危险啊。
如果能预见到某种危险,为什么不规避呢?像我们这种从小就怕死的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一个好处,是经常会自己提醒自己,不立危墙,不涉险地,不行陌路,不说狂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当然可以,除非你是武松。
昨天我看懂懂日记,还专门截图发给某人提醒他,“解决问题的第一前提,就是给足面子,咱的面子不值钱,因为咱的钱值钱,咱要面子干嘛?”“无论什么时候,解决问题的第一原则,就是启动道歉模式”。“因为咱优秀,能跨过面子,那么就给足别人面子……”等等,都很有道理。
小时候我生活在农村,印象中每个村庄都有一个水塘,我们老家称“汪”。也许是风水好吧,虽然家西有一条沭河流过,村里有深不见底的汪,从没听说过谁家的孩子被淹死过。那条河在村庄西边,通常都称家西。
关于溺水,如果孩子自己没有恐惧心、敬畏心,谁提醒也没用。恐惧心是对死的恐惧,敬畏心是对大自然的敬畏,落实到日常生活工作中,甚至是旅游景区,就是诸如“禁止入内”、“禁止游泳”、“禁止垂钓”、“禁止吸烟”、“禁止停车”等等诸如此类的一系列规则、流程、制度甚至是法律法规条文的敬畏。
我走出家门,在滨河步行道的旅行通常会止于“舞雩台”。
走上那平台之上,左右顾盼一番,有时会拍几张照片,有时就是看看河对岸的楼,观望一番南边的沂河大桥,就会折返回家。

舞雩台 /图:丁是丁
“舞雩台”是我和觉主给它取的名字。去年疫情期间宅在家里三个多月,几乎每天都去河边散步,对我们来说,那是一个地标。
从我家到舞雩台是三千多步,从舞雩台到我家也是三千多步。一去一回,一来一往,走出家门的旅行,也有六千多步了。
有次遇到几个环卫工人在修整平台,我就问这个地方叫什么,他们说不知道,我说那你们领导布置任务让你们来整这个地方,是怎么说的,上哪干活得有个说法吧。
“木有,俺知不道。”知不道,就是不知道。乡音。
“沂”这个字很多外地人都不太认识,读过《论语》的人一定知道。《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篇,“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浴乎沂,就是在沂河洗澡;风乎舞雩,就是在舞雩台上吹风;然后唱着歌回家,“咏而归”。
以前在舞雩台上吹风时,偶尔也会想到子在川上曰的“逝者如斯夫”,两千多年前,孔子是不是站在沂河边上发的感慨呢?有人说是黄河,也有人说是汉江,谁知道呢。
越想越觉得,沂河边上有个舞雩台,真是再好不过了。“沂水舞雩”这个成语,就是走出家门,“知时处世,逍遥游乐”的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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