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滩



金沙滩不是记忆中的金沙滩了。
可能正是这个原因吧,搬到黄岛十个月,从春天到了冬天,路过了不知多少次,居然一次也没去过金沙滩。银沙滩倒是去过几回,那里人少。
夏天的一个晚上,我妹妹和妹夫来,我们一起去了啤酒节现场。金沙滩近在咫尺,穿过啤酒节偌大的场馆,越过嘈杂的人群,远远地看到沙滩就在那里,海就在那里。他们都说不去了,也就没去。
记忆中的金沙滩,是1988年,也可能是1989年的样子。刚参加工作两三年,坐了八九个小时的车,到同学家玩。
还记得坐的是依维柯。当年的长途车都是超载的,车上有小马扎,过道里和车门口也坐满了人。
同学带我去金沙滩。在校时就听闻她描述过金沙滩的种种美好,沙细如粉,色泽如金。印象最深的一句,是号称“亚洲第一大沙滩”。
那是一个黄昏。将雨的黄昏。之所以记得,是后来写过一首诗,有“将雨的黄昏/去海边/风将你的长发吹起……”这样的句子。
那时,我们多年轻啊。那时,金沙滩也尚未开发,人迹罕至。近海处是大片大片的农田,玉米地。
记忆中同学家离金沙滩很远。如今想来,大概是因了骑自行车的缘故。前天用导航看了一下,不过两三公里的路程。
记忆中的金沙滩,是要走很远的路,穿过大片的农田。走得正累了,奋力爬上一个土坡,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广阔。只见:水天一色,浪花翻卷,滩平水清……让人忍不住奔向那沙滩,那大海。
那天,我们把自行车骑上了沙滩,在沙滩上留下歪歪扭扭的车辙印——我似乎还能回想起当年沙滩上骑车的心情。我一边骑,一边扭头看沙滩上的痕迹,一排排的海浪温柔地涌上沙滩,把车辙印抹平……
我原不知道平缓的沙滩质地是很硬的。后来看到电影里,才知道沙滩上可以开车。
那是初秋时节,天气已经转凉了。在离海稍远一点的沙滩上,我们坐下来看海,风吹着沙,小小的起伏居然让我想到了沙漠。那时,我还不曾见过真正的沙漠,却在茫茫大海边,想到了沙漠。
是的,现在还清楚地记得。
记忆中的金沙滩,有打鱼船正靠岸。那好像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打鱼船,渔民刚刚捕鱼归来——多纯朴啊,我们过去看打了什么鱼,人家就送了一大袋。
那天,我说去海边转转吧。去金沙滩。
把车停在啤酒节场馆附近的马路边,沿海边木栈道一直走,我一直嘀咕:你确定,这是金沙滩吗?
1988年还是1989年那次,还有后来的好多次,都是在面向大海的方向奔赴金沙滩的。那天,沿海边的木栈道,远远地看到一片沙滩,我不确定了——这是金沙滩吗?
金沙滩在我记忆中很大,很大。毕竟是“亚洲第一大”啊。
现在的金沙滩,也许是因了岸边大片的田野变成了房地产楼盘,有栉比鳞次的意味了,也许是因了商业的开发,连沙滩上都有了标志性建筑……金沙滩,竟然比我记忆中的面积小了很多。
三十多年的时光,虽然算不上什么沧海桑田。可是,我知道,金沙滩到底不是记忆中的金沙滩了。当然,我也不是从前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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