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朋友带我赶了一次“薛家岛大集”,每逢二、七,我的日程安排中便添加了“赶集”一项。
有时可能就是想买几个萝卜。但是,去到集上,难免就杂七杂八买回一堆。
有时冰箱里存货不多,去超市采买的念头一起,“过两天赶集买吧”的想法就冒了出来。
五天一个集,采买一次瓜果蔬菜能吃很多天,完全可以等到下一个集。
仔细想想,发明“集市”并约定“五天一集”的习俗,更堪称一项发明。
有的地方赶“四九集”,有的地方是“三八集”,薛家岛大集是“二七”,都是农历日期计算。像是在玩数字组合游戏。不知有没有地方是“一六”赶集?没听说过。
在我姥姥他们那代人眼里,“集”应该是个计数单位。比如她说我三姨有多久没回娘家了,可能就会说“两集多没来了”,家里哪个人出远门了,说的是“走了一集多了”……听的人也就知道,我三姨有十几天没回娘家了,出远门的那个人离家七八天了,还不到十天。
小时候跟我姥爷去赶集,看人家买卖鸡蛋,也是以“五”为单位。五,是“一把子”,一只手有五个手指,数鸡蛋是五个五个地数,所谓“一把子鸡蛋”。直到现在,偶尔包水饺,需要清点包好的饺子的数量,我依然有五个五个数数的习惯。
今天是2022年2月22日 ,正月二十二星期二。很二的日子,都上微博热搜了。今天也是薛家岛大集。
我只想去买几个萝卜,买条鱼。生活在海边城市,至今不能像海边的人一样生活怎么可以,至少要一周吃一次鱼吧……这是我的初心。
可能有人觉得,就买个萝卜值得去赶集吗?早市也有啊,超市也有啊。
主要是赶集的地方离得很近,比早市还近,跟去超市差不多远。
还主要是,大集上“什么都有”,价格也很便宜。我就当自己是去看风景的,骑着我的自行车。
上上个集,也就是十五天前,我就在集上看了个景:路边出摊卖西红柿的一个小伙子,身穿大花袄,头戴大花帽,就是那种民族风大花被面那种花,花枝招展的花。我掏出手机就要拍照,觉主瞪了我一眼,我乖乖把手机放回了裤兜。
后来走近了,我夸他穿得真好看,是真心夸。离得远了,才偷偷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说,“我觉得他很勇敢,不畏惧世俗眼光。”
世俗眼光是什么?可能就是你一个大男人,穿大花棉袄,出什么洋相?神经病啊?
但在集市上,看到,就让人眼前一亮。觉得这就是人间烟火气,是世俗的味道。
今天去赶集,没看到穿大花棉袄的卖西红柿的小伙子,还遗憾了一下。
我已经摸清了规律:基本上,在大集上卖什么的摊位都是固定的,年前卖挂历台历灶王的,年后改卖菜种了,还在原来的地方,还是那个老板。卖海蛎子的,卖鱼的,卖虾的,卖猪牛羊肉干果坚果的……也都各就各位。
有好几个人,我已经混到了脸熟。特别是那个卖水果萝卜的,每次我都去买几个,当水果吃。集上很少有吆喝声,只听他吆喝过一次:
生吃
甘甜
绿到头——
简直是个诗人。
薛家岛大集有多少年了,带我去赶集的朋友说,她从小就赶大集,应该有四五十年甚至更悠久的历史了。现在集市是在理工大学新校区南边不远的空场地,目测几千平方是有的。眼看周围正在房地产开发,集市规模比我第一次去时已经见小了。
据说,那一片都要开发了。以后,大集还会不会有?不知道。
其实应该保留着。我是希望保留的。不知当地官员会不会开辟一个场所,给商贩们一个更好的场所。
每次我说去赶集了,大刘就强烈推荐我去“泊里大集”,还说那个大集是“非遗”,不知哪级的。集上卖一种红席,几千块钱一张。我在想,是不是我们小时候铺的那种席子?玉米秸外面那层壳编织的。
赶集回来,一边跑步一边看了一期《圆桌派》,关于菜市,有陈晓卿的那期,《食过返寻味》。节目中,几位嘉宾讲到了世界各地的集市,陈晓卿作为美食家,最喜欢逛各地的菜市场,他们提到了日本筑地,法国的,泰国的,悉尼的,香港的,台北的,昆明的,北京的……集市。
我立刻想起悉尼的鱼市场,巴塞罗那一家据说有一百五十多年历史的菜市场,那里的集市已经是旅游打卡的景点。可以在集市购物,吃风味小吃。窦文涛就讲了他在鱼市场现买龙虾现煮了吃的经历。
青岛人有赶集的热情,每每在地铁、公交车上见到携带简易小推车(或者叫小拉车更准确)的老年人,飘洋过海去赶集。但似乎还没有发展出一家干净整齐有悠久历史的集市,或者叫市集。外地游客来了,是必游之地的那种。拍照打卡,海鲜可以现煮了吃,鸥鸟在太阳伞上驻足……淡定从容的那种集市,成为城市的一张名片。
薛家岛大集仍是户外场地上的交易,人来人往,尘土飞扬,半个世纪不变。泊里大集什么样,我还没见识过。地铁开通了,交通倒也便利,哪天去一次,体验一下那里的大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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