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谷雨。雨生百谷。
2022年的春天,就这样了。
廿四节气,“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每个名字都好听。
院子里有棵忍冬,开红白两色花。我发过朋友圈,有朋友留言说是金银花。
上网搜了一下,说忍冬花就是金银花,也有说忍冬花一般指金缕梅。看金缕梅图片却是跟金银花完全不同的植物。
金银花我是知道的,有个前同事,老家在平邑,他家大面积种植金银花。有年他回家帮忙采收,回来还送给我一包。我不知做何用,就一直放着,后来大概是扔了,现在想起,还觉得拂了人家的好意。
我喜欢院子里的那棵叫忍冬花,而不是金银花。虽然我至今也不确定,它们到底是不是同一种植物的两个名称。就像银杏和白果,蕃石榴和芭乐,就像鲁迅和周树人,老舍和舒庆春。
忍冬花是诗,金银花却是药。
《礼物》是1980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切斯拉夫·米沃什写的一篇诗歌。诗里,写到了忍冬花。我是先喜欢了这首诗,才知道院子里居然有棵忍冬花的。
去年的一天,我还朗读了发在抖音上。
多么快乐的一天。
雾早就散了,我在花园里干活。
蜂鸟停在忍冬花的上面。
尘世中没有什么我想占有。
我知道没有人值得我去妒忌。
无论我遭受了怎样的不幸,
我都已忘记。
想到故我今我同为一个并不使人难为情。
我的身体里没有疼痛。
直起腰,我看见蓝色的海和白帆。
我很喜欢的一首诗。据说杨绛写过,“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这句,看得到情绪,甚至傲慢。米沃什的诗里,却有着喜悦,超脱,淡定,从容,是对恩怨得失的舍弃,对如烟往事的释然,“直起腰,我看见蓝色的海和白帆”,简直读得出“悠然见南山”之妙。
虽然我依然不确定诗人笔下“蜂鸟停在忍冬花上”的花,是不是院子里的那种,却在心里执拗地代入——就是忍冬花。
我在院子里种菜,浇地,跳绳,直起腰,看不到蓝色的海和白帆,天气好的时候,能看到灵山岛。也就可以假装看到了蓝色的海和白色的帆。
今天是谷雨。春天的最后一个节气。
这个春天,对很多人来说,是艰难的一个春天,没来得及出门赏花,花期就过了。
读到一句话,“每个人都在愤世疾俗,但也没有耽误每个人同流合污。”
我在想,自己是不是,也是愤世疾俗,且同流合污的那一个?
也许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谷雨这天,我在泡沫箱里种下豌豆,想着,假如防疫政策依然,说不定也会有静态静止的一天,如果吃菜要靠抢,至少可以从容一点。
春天过去了,秋天还会远吗?
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