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冰洋发现史》(点击阅读):
东北通道—涅涅茨人
“商人探险家们”寄希望于穿过他们从俄罗斯人那里得知的鄂毕河,深入到亚洲的中心腹地,然后前往中国。
1556年,他们派遣斯蒂文·巴罗乘“塞尔兹利夫特”号快艇(意为“得利”)向“鄂毕河方向”挺进。
巴罗原是杰斯劳尔航船上的一个领航员,后来成了英国的主舵手之一。
关于这次航行的情况,巴罗写过一个十分有趣的报告。他的发现没有超出俄罗斯人已知的范围,更无任何新奇的东西,然而他的报告却成了西欧文献中首次提及有关北部冰海航行详细而又准确的资料:
从巴罗起,西北欧开始注意收集有关北极的科学资料。
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巴罗直截了当地指明了俄罗斯白海沿岸的居民当时已经自由航行于北冰洋的海区,他们沿着新地岛的两侧完成了巨大的发现,取得了显著的成就。
1556年,巴罗一帆风顺地航行到瓦尔德港,并从那里向东推进。
两天以后,他抛锚停泊在科拉河的河口,俄罗斯人早已在此定居了。
“当我们停泊在这条河上时,我们每日都能看到许许多多俄罗斯人沿河航行,顺水而下,他们少则24人,多则30人。
“有一个名叫卡布利尔的俄国人对我表示了真诚的善意,他对我说,他们全部是雇佣来的,将去伯朝拉河捕鱼猎海兽。他用手势对我解释说,在顺风的情况下我们要到达伯朝拉河的时间需要七至八天。
“我感到,与俄罗斯人交往是十分愉快的事。这个卡布利尔答应,如果遇到浅滩,他将事前告知我,他确实这样做了。”
6月22日,巴罗的航船与俄国人的多艘小船一起驶出了科拉河河口。
当风向有利于航行时,他们的小船行驶迅速,全都超过了快艇。
“然而卡布利尔信守诺言,他与他的一个朋友不时地降下风帆,等候着我们。”
从这个报告还可以看出,巴罗是一个十分吝啬的人。
与他相反,俄罗斯白海沿岸的居民都是一些慷慨大方并富有同情心的人们,例如,卡布利尔从几俄里以外的地方给一个相识的人运来了两桶蜂蜜和麦酒。
卡布利尔不仅把巴罗的航船领出了危险的摩尔曼斯克浅滩,而且在一次风暴里冒着生命的危险帮助英国人脱了险,从不要求报酬。
然而巴罗给卡布利尔的酬谢仅是“两把象牙制的小梳子、一面钢制的镜子和两三个小玩物”。
俄罗斯白海沿岸的居民的航海技能是异常高超的,与他们相比,在北极海洋上英国最有经验的航海家巴罗也不过是一个胆怯的小学生。常常出现这样的情况:
“不坚固的”(当时人们通常这样说)俄国小船比16世纪英国的大型船舰更适宜于在冰海上航行,而且航行的速度比后者快得多。
杰斯劳尔和巴罗探险队的参加者理查德·约翰生说:“俄国人的这种船只是用树条绳索捆扎起来的,从来没有用铁钉加固。”
巴罗缓慢地向东行进,大部分路程是沿岸航行。
他驶近卡宁角,并企图用两天时间绕过这个海角,但未成功。
7月10日,“……当我们抛锚停泊时发现,在东北偏北的海面上形成了一场大风暴,当时我们不知道……这里有什么海湾可以避风……
“我看到,从卡宁角的海湾驶来了一只帆船,这是我的朋友卡布利尔,他离开了自己的同伴和安全的避风港,用尽一切努力向我们靠近……
“一天之后,这位白海沿岸的居民在海上的迷雾里把我们的船只领到了一个安全的港湾(莫尔若韦茨岛)”。
7月14日,巴罗航行到科尔古耶夫岛,次日,他穿过了伯朝拉河河口附近的“急流险滩”,并在那里停泊了五天时间,直到7月20日才驶进大海。
这时,前往伯朝拉河进行捕鱼猎兽的卡布利尔和他的船只已经不见了。
21日早晨,这些英国人似乎在东边看见了一块陆地,然而这不是一块陆地,而是一片冰块区。
大约经过半个小时之后,航船驶进了这片冰区。
“这片冰区大得怕人,我们用了六个多小时才穿过了它,同时还得与附近另一片冰区保持一定的距离。当时的风力很强,我们只好降帆划行。”
离开这个冰区后,航船向东又行进了四天,走到一个海岛附近(大约是梅日杜夏尔斯基岛),这是新地岛东南海岸边的一个岛屿。
巴罗在这里找到了一个优良的停泊地。过了一天之后,他下船登上了陆岸,他确定这个地点的纬度是北纬72°42′。
这是他从北角起航向东行进到达的最北部的一个地点。
7月底,巴罗在新地岛的海岸边又遇到了几个俄罗斯人。一个被英国人称为劳沙克(大概是劳沙科夫)的科拉半岛沿岸居民给他提供了一些非常有趣的情报。
他向巴罗指出,巴罗已经“偏离了前往鄂毕河的航路”,走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了,并说,英国人现在所靠近的这片陆地叫作新地岛,在这个岛上“有一座世界上最高的山脉——他所认为的”。
劳沙克所指出的非常重要,新地岛上确实有几座高达1000米以上的高峰,这些高峰使得这个科拉沿岸居民认为“这是世界上最高的山脉”。
这些高峰耸立在离海岸不远的地方,从海上望去,清晰可见。
这是新地岛上的两座山峰:一座位于马托奇金海峡一旁(高1070米);另一座在更北面,位于米秋希赫海湾附近(高1020米)。
劳沙克的话说明了,俄罗斯人早在16世纪中叶就已驶近马托奇金海峡,他们还在北纬73°线之外的海区沿北岛的海岸线向北航行过。
劳沙克就“前往鄂毕河的航路”对巴罗“作了详细的解释和说明”,于是那个英国人“慷慨大方”起来了(赠给劳沙克一面钢制的镜子、一把锡制的汤匙和一把装在天鹅绒盒子里的剪刀)。
这个科拉沿岸居民回赠给英国人的礼物是一些野禽,并向英国人提供了“他所知的一切情况,以及英国探险队要驶抵目的地所需的全部情报”。
次日,巴罗在途中又遇到了一只俄国船,船上的俄罗斯人也对他讲述了上面的情况。
显然,这些沿岸居民并没有把自己的发现情况当作秘密保守起来,英国人未能到达目的地不是这些沿岸居民的过错,而是这些英国人不善于运用沿岸居民所提供的情报。
7月31日傍晚,这只快艇抛锚停泊在瓦加奇岛群之中。
按其纬度来讲,巴罗已经置身于喀拉海大门的西部入口处,即在瓦加奇岛北岸的一个不大的岛群之中。
他在那里又遇见了一些俄罗斯人,这些人乘的是两只小船。由于强劲的北风所致,海上又发生了一场风暴,大量的冰块被风暴推向岸边。
两天以后这个英国人决定转移到另一个小岛附近。
在那个小岛上,他又一次遇见了劳沙克。俄国人和英国人一起登上海岸(大约登上了瓦加奇岛的北岸)。
劳沙克把巴罗领到年次人(这里所说的年次人是涅涅茨人的旧称)的一些偶像神跟前(有300多个),并向英国人讲述了年次人的生活习惯。
正是由于这些情报,巴罗的报告才成了涅涅茨人历史上最为珍贵的资料。
8月6日,劳沙克与巴罗分手告别。
英国人巴罗感到惊异的是,劳沙克同其他的俄国人突然起锚出航,并在海岛之间的浅水上迅速航驶,在这个水区里英国人的快艇根本无法尾随他们。
巴罗很快还看到,这些沿岸居民能够“极聪明地预测到天气的变化”。
这天,巴罗在岸上所测定的纬度是北纬70°25′。
与俄罗斯人分手之后,巴罗很少向东推进,他显然没有能够驶进喀拉海的海域。
8月22日,巴罗在北纬70°20′的海区调整航向启程返回。“这一年里他失去了在东方进行任何新发现的希望了。”
为了在自己主人面前进行辩解,他列举了三条理由来说明他探险的失利:
“东北风和北风刮个不停”;
“令人感到恐惧的冰群”;
“严冬即将来临和频繁的冬季风暴”。
9月中旬,巴罗驶进霍尔莫戈雷港湾,并在那里度过了一个严冬。
1557年春季,莫斯科公司指派他去“搜寻几艘英国船只”,公开说的是搜寻威尔劳彼探险队的两艘英国船,实际上巴罗接到了公司对他下达的另外一个秘密任务,他把这个任务顺利地完成了:
在冠冕堂皇的借口下,他对摩尔曼斯克的海岸线进行了系统而又周密的查探和记录,还“附带”编纂了一部英-涅涅茨语的简明词典(约有100个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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