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绝世少年修真系列之《万世神兵》

  第七十三节 救人
  
  
  赵墨术法得手,立时捏个指印,叱道:“玄牒,流雪!”呵斥声中,郭解立时“嗖”一声响,自叔夜手中滑脱飞出,扑向赵墨。叔夜立时鼻孔朝天,冷哼一声,道:“五行凝冰,原来是峨嵋山的贼道士。小杂毛,想从我手底下夺人,你还嫩得很!”说话之际,其身“嗤”一声响,瞬时一化为二。这叔夜分身迅如惊雷,瞬息落在郭解同赵墨中间,其左腿倒踢,“啪”一声响,便将郭解踢飞上天,冲起十余丈,其手中却“呼”一声响,窜出一杆丈二长枪来。这长枪枪头雕龙,枪尖便是龙舌;枪身之上,缠有六头火龙,张牙舞爪,裹了妖冶魔焰,破空刺向赵墨脸面,来得既突兀又迅猛,其力道大甚,破空之声似恶龙呜咽,振耳发聩,好生厉害;本尊却如妖似魔,身影一晃,便到了赵墨背后,其掌中一般放出一柄丈二长枪来,直刺赵墨背心。这枪头也雕有恶蛟,枪身之上一般缠有六条恶龙,只是枪尖并非尖舌,却是一对毒牙;且枪身墨绿,裹有一层黑气,一望可知,乃是剧毒之物。
  原来这两件法器,一唤火龙枪,一唤绿沉枪,却是有些来历。当年瑶姬行经巫山,遇见十二妖龙,兴风作浪尚在其次,偏是生性嗜血,餐食活人,竟为一时祸害;瑶姬哀怜良民,乃同妖龙斗法,孰料这妖龙却颇有手段,难以诛灭。瑶姬求之王母,王母乃赠银针一对,道:“此物为瘟神针,必能诛之。”瑶姬惑而不解,王母言道:“这妖龙乃是沆瀣之气经人世间的仇恨与嫉妒炼化而生。仇恨炽热火焰,嫉妒沸腾毒液。归根结底,乃是贪婪,乃是私欲。这瘟神针,为瘟神奉天命散播瘟疫之时流下的热泪所化,乃是慈悲,乃是无私。以其所无,攻其所有,以其所善,击其所恶,自然战必克,克必胜。”瑶姬以此,果然得诛恶龙。那十二恶龙伏诛,尸身化为沆瀣之气,瑶姬炼化神针,收而镇之。这瘟神针经此炼化,蜕为长枪,正是火龙、绿沉。
  叔夜双枪前后夹击,如鬼魅般袭近,却见赵墨冷哼一声,捏个法诀,但听“嗤”一声响,开出一面烈火之罩。叔夜颇觉鄙夷——这小杂毛道行虽高,眼力却浅,识不得这神器,竟如此托大,浑然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一念及此,立时一声呵斥,双枪一前一后,“喀”一声响,将赵墨那火焰罩刺个粉碎,叔夜心中发狠,忖道:“小杂毛,有眼无珠,活该将你戳上两个透明窟窿!”思忖之中,手下哪里容情,双枪一挺,果然将赵墨生生戳穿。一击得手,才觉得意,却猛觉有异,那赵墨伤口之中,全无鲜血,却只是零星散落破碎的焰光。愕然之中,却听头顶传来赵墨嗤笑之声:“天大地大,你只当这烈焰分身,是你独门神术不成?”
  抬眼一望,却见赵墨天神一般,巍然立在半空,郭解身上的寒冰之术已解,此刻趴在赵墨背上,想是疲软无力,脑袋如布袋一般搭在赵墨肩头。两个叔夜均是森然一笑,双枪搅动,将赵墨的火焰化身扑作满地烈火,冷冷道:“小杂毛倒是有些本事。原是火遁之法,我竟走了眼。”说话之际,两人拔地而起,双双化作三丈来高的火焰巨人。其躯体虽是魔焰,吞缩不定,然焰光黝黑,瞧来竟如钢铁岩石一般。且其身段伟岸如此,行动却是快逾惊风,只一眨眼,便飞旋起身,恍如一对火旋风,一左一右,卷向了赵墨。火龙枪横扫而来,大有金戈荡寇之威,截水断流,想是不在话下;绿沉枪自上劈落,足有力劈华山之势,开山裂石,直如等闲。郭解虽是不能动弹,眼睛却在,一见这等神威,顿时暗暗叫苦。孰料赵墨一声怒喝,厉声道:“七变,方相!”
  却见他呵斥声中,霎时变得足有五六丈高,且由头至足,生满黝黑熊毛,一身破烂道袍,顷刻化作簇新赤红大氅;更为怪诞的是眉毛消散,眉骨之上另生出一对细长眼睛来;这四目瞳孔,都是金色,一如黄金铸就。其左手提有一柄黝黑长剑,长有三丈,剑身之上紫气缭绕;右手握有一柄冰蓝色巨锤,其上电光吞吐,神异非凡。郭解瞧得目瞪口呆,敬畏之中,只见赵墨左右开弓,“乓”一声巨响,剑、锤齐齐挡住了上左下右的两柄长枪。两相震击,郭解趴在赵墨肩头,顿觉一股巨力传来,险些自赵墨肩头震飞。然叔夜乃一门之宗,巨力之上,尚有奇计,一击之下,火龙绿沉之上,立时各各飞腾而起六条巨龙,或喷烈火,或喷毒雾,竟是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郭解“啊”一声惊呼,惊道:“小心……”话犹未完,却见赵墨舌绽春雷,“呔”然一喝,其腰上“嗖”一声响,瞬时烧出一圈火环,这火环过处,那火龙枪上的烈火顷刻倒卷,好似东流溪水遇得西灌海浪,刹时倾覆。那毒雾更不待言,瞬时烧作白烟。
  且火环余火并不熄灭,四散开来,落地立时化作赤红色的火焰之虎;且虎身之上,满是流动的冰蓝色电光。瞧这满地的电光火虎,两个叔夜齐齐一怔,各各退得两步,难以置信,齐齐失声道:“九鼎神火?化身方相也罢了,竟还能役使神火,化作驱鬼的火虎。难道你是峨嵋掌教不成?”赵墨冷哼一声,道:“不敢。在下姓赵名墨,小字克非。只是峨嵋区区一个三代弟子。你既然有这等眼力,认得这九鼎神火,还是别和这郭解为难。放他回山,咱们也不必兵戎相见,拼个两败俱伤。”左首叔夜脸色一沉,火龙枪在其掌心旋得如磨盘一般,却听他道:“会得一二雕虫小技,便粗声大气,不将我元虚道宗放在眼力。不教你一个乖,只当我门下无人。”
  言说之时,这左首叔夜一声怪叫:“虫落术!”咒声消停,却见他左手提了头发,右手猛然回枪,“嗤”一声响,竟将其头颅齐颈削落。赵墨骇得一跳,愕然之中,却见他双手一抛,那火龙枪、断头立时连作一处,顷刻之间,化作一头巨大的黑虎。这黑虎肩上并生双翼,颌下环生六颗龙头,时时发出“吭嗤吭嗤”之声。右首叔夜却是退后数步,仰天一声怪啸,绿沉倒刺,挑出心肝肠子,缠在枪头,望空一抛,口中念念有词:“傒囊术!”咒语一发,那绿沉连带其脏腑,立时化作一个三尺童子,又干又瘦,且双肩拱缩,脊背佝偻,却是拖有一条长鞭,鞭子之上生满黑亮尖牙,瞧来诡异非常。
  
  赵墨见识不广,识不得这黑虎、童子,疑惑之中,却见那童子一声怪叫,手腕一抖,那长鞭瞬时荡开,隔着老远,朝赵墨一阵乱抽。这鞭子每抽一鞭,鞭尖之上便弹出一坨拳头大小的烂泥来。这烂泥飞在空中,化作一个软泥猴子,眨眼功夫,这软泥猴子便落了满地,“吱吱喳喳”满口乱叫,四面涌将过来;甫一靠近,赵墨那电光火虎立时飞扑咬来,孰料一口咬下,那猴子立时“噗嗤”一声,瞬时炸裂。破碎的烂泥四下飞溅,那电光火虎本是火焰化身,不着痕迹,哪知给这烂泥一扑,竟瞬时熄灭;火虎身上流淌的电光落在烂泥之中,“乓乓”乱响数声,便化作了零星的电光,如同冷炉余灰中的火烬,渐渐消弭。那四溅的烂泥洒落开来,这铜林的古铜地面立时腐烂,一滴烂泥,便蚀出磨盘大的一个黑洞。这黑洞深有丈余,其内汩汩而出一股青黄交杂的浓烟,烟味腐臭刺鼻,便是烈日暴尸,只怕也不过如此。见此行景,赵墨由不得倒吸一口冷气——怪道这妖术唤作傒囊,原来召唤而来的,乃是瘴气化生的山精。
  那黑虎从旁觊觎,眼见傒囊邪术破得电光火虎,立时一声长啸,尾巴一夹,双翼一展,瞬时朝赵墨飞扑而来。这黑虎来势奇快,才见羽翼扇动,其尖牙利嘴,便到得赵墨眼前。赵墨虽是莽汉,然粗中有细,见势不妙早有所防,这黑虎乍一现身,右手天诛之上立时弹出一道霹雳,却听“梆”一声脆响,那霹雳立时倒弹,轰然击在天诛之上。天诛虽不曾坏损,这反震之力却大甚,赵墨身强力壮皮粗肉厚,倒也罢了,郭解惊骇之中大张其口,给这一震,却险得将舌头咬断,顿时满嘴是血,“啊”一声惨叫。那黑虎弹飞霹雳,大嘴一张,眼看便要将赵墨诺大一个脑袋咬将下来。右首叔夜虽是驭使妖术,不便动弹,却也大觉欣喜,大声喝道:“中!”孰料喝声之中,却见赵墨眉心陡然弹出一面烈火圆盾来。只听“哐”一声响,这黑虎一口咬在盾牌之上,一口好牙瞬时迸裂过半。叔夜定睛一看,那圆盾中心乃是一方神印,此刻神印之上,烈火四卷,好似数十条火龙环绕盘踞,神威赫赫,非同寻常。
  右首叔夜一声冷笑,道:“便是你仙家法宝多如牛毛,今日也别想讨得便宜!”说时那黑虎已是双目赤红,一口咬住神火印,其颌下的六颗龙头却是“瘊”一声嘶吼,齐齐乱窜,绕过神火印,咬将下来。赵墨左手湛卢立时挥击,神剑之下岂能侥幸,六个龙头立时齐颈斩断;然叔夜邪术了得,这恶龙死而不僵,六个龙头好似饿狗抢食,接二连三咬在了赵墨手臂之上。这龙头一口咬中,立时化作魔焰,轰然焚烧,刹那间的功夫,赵墨一条左臂便给烧成得皮焦肉黄,糊臭刺鼻。肩头的郭解魂飞魄散,吓得惊声尖叫。地面那泥胎猴子却似乎给他这叫声唤得心痒难挠,“吱吱喳喳”嘈杂叫嚷,潮水般涌集而来。叔夜哈哈大笑,森然道:“任你道行通天,也是一死。”
  孰料赵墨乃是血性男儿,刚烈非常,湛卢神锋倒折,轻轻一削,竟是由肩至肘连皮带肉一剑削去。皮肉剥落,赵墨一声怒吼,天诛一举,厉声叱道:“青符,雷霆万钧!”呵斥声中,天诛轰然一声炸响,天雷应声而出,近身的黑虎“嗖”一声响,给炸飞十余丈,涌来的一干泥胎猴子无一幸免,瞬时给天雷轰作焦土,再是剧毒,也化作了胶泥,空冒满地黑气。一击得手,赵墨肩膀一抖,将郭解抛将起来,道:“得罪得罪,借你肉身一用!”说着哪里还顾得郭解应声,放出神火印来,疾声咒道:“灵篆,不烬术!”咒语消停,郭解只听“嗤”一声响,顿时身不由己,倏突之间化作一个四丈来高的树人。郭解自省其身,却见身体形如古柏,挺拔高岸,只树皮尽如焦炭,且通身是火;那煊赫的神火印望空飞旋,落在掌心,刹那间化作一柄开山巨斧,斧头之上,电光烈火交相缭绕,端的是盖世神器。正觉心驰神摇,却蓦地听得自己一声怒吼,竟是身不由己脱空而起,双手紧握巨斧,望那傒囊迎头斩落。
  这边郭解甫一动身,赵墨却也拔地窜起,厉声叱道:“青符,玄天雷斩!”咒语声中,其身侧立时风云翻涌,天诛霎时化作惊雷,附着湛卢之上,黝黑的湛卢登时精光四溢,好似一段日华凝结而成。咒法一成,神剑立时朝黑虎飞斩而来。叔夜那黑虎乃是瘟神幻影,大有神通,自恃了得,并不肯退让,一声尖啸,不退反进,腾空飞起,扑向赵墨这湛卢神剑。但听“砰”一声巨响,那黑虎瞬时爆裂,黑气飞旋之中,叔夜的人头“嗖”一声弹回其颈项,那火龙枪也自黑气中“哐啷”一声摔将出来,掉落左首叔夜足下。
  郭解化身的不烬树人挥舞巨斧,斩向那三尺高的山精傒囊,这傒囊人矮身巧,兼之力大,颇是灵动。眼见不妙,鞭子立时一挥,勾住远处一株古铜巨树,信手一扯,立时斜斜荡开。这不烬树人力道大甚,哪里谈得上灵敏迅捷,这一斧劈落,果然收势不住,轰然一声,那斧头便砍在了黄铜地面,入地数尺,只怕轻易拔不出来。那傒囊哈哈大笑,笑声未绝,讥刺之心尚在,却突觉手腕一震,愕然之中,却见那巨斧落地之处,黄铜地面陡然开裂,裂纹似涟漪般倏突荡开,“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那鞭子末梢缠住的古铜巨树在这裂纹袭来之际顷刻迸裂,碎作千百铜块。失却承载,傒囊顿时摔倒在地,才刚下地,那不烬树人却是一声怒吼,抛开巨斧,一拳抡下,“乓”得一声,这傒囊瞬时被砸作肉酱。
  其术法一破,那绿沉枪立时自幻影中飞旋而回,落回右首叔夜掌中。赵墨嗤笑一声,道:“原来你这一教门宗之主,却也不过如此。”郭解心中欢喜,正想大展拳脚,却突觉身不由己,双足急奔,竟朝外狂奔而去。错愕之中,心头却陡然响起赵墨的声音:“趁我术法未消,快些逃命。这老道厉害得很。久斗之下,我未必还能护你。”郭解心头感激,想要致谢,然如今为赵墨借用肉身变化,身体却由不得自己,几番想要张口,却是牙关似铁,说不得一字;几次想要回眸,奈何头坚颈硬,却是回不得头。
  
  
  这个不是笔误,有了骞树以后就变回去了。前面有写到的。
  第七十四节 真童
  
  
  叔夜见郭解逃命,哪肯干休,两个幻影齐齐捏个指诀,同声怪叫,其身之上立时放出一篷烈火,这烈火倏突窜起,幻出百来十个叔夜,“嗖”一声四散分开,追向郭解。他这谋算倒也不差,孰料赵墨谋之在先,早有所料,郭解一逃,便暗结法印,叔夜乍一施法,赵墨立时叱道:“金遁,铜鉴画影术!”咒法一动,这古铜地面之上瞬时立起数百丈余高的铜镜来。每一面铜鉴之中,都显出一个赵墨。那百来个叔夜掠过镜面,镜中的赵墨立时脱镜而出,化作一个铜像,挥剑疾砍。这叔夜化身虽多,却为烈火泡影,被这一众赵墨的铜像挥剑一斩,即刻破裂。顷刻便显了两个居魂的原体。真身一现,一众赵墨铜像立时蜂拥而至,乱剑砍剁。左首叔夜羞愤交加,又气又恼,一声怒吼,放出火龙枪来,这枪上六头恶龙齐齐咆哮,轰然喷出六道炽热的黑狱魔焰来。这魔焰席卷,一干铜人立时烧作通红的铜水,四溅撒开,满地的铜镜给这裹了魔焰的铜水一浇,顿时焚烧起来,须臾之间,竟烧出一个火焰翻滚的铜水之池来。
  右首叔夜气急败坏,面色狰狞,厉声道:“既然你惺惺作态,便叫你一命填一命!”怒骂之中,正待施法,却猛听身后传来初一的呵斥之声:“还不住手!”他本是满脸怒色,恨不能将赵墨五马分尸再割肉而食,一听得初一这声音,立时面容一变,恬然一笑,两个幻影瞬时并作一人,收却术法,躬身回头,朝初一揖手道:“元嵇冒昧,得罪贵宾,还请主公宽宏。恕仆下不敬之罪。”赵墨掉头望去,却见初一等人尽都来此。初一背后那常恭孝瑾如今瞧来神采飞扬,熠熠生辉,显是大好,不由得心头嘀咕:“这白鹭妖异邪恶,竟至于斯。却不知救了这莲花,是对或不对。”袁知易急切过来,忙问安好,赵墨点头道:“不妨事。叔夜先生同我竞技而已,点到为止,并不曾过火。”袁知易呢嚅一番,道:“我们在王殿之中,都能听到天诛的雷声,若不是初一赶来,甚么点到为止,只怕是不死不休。”赵墨拍拍他肩头,一笑泯之。
  初一却也果然不曾计较,只微微一叹,对叔夜道:“你久居此地。我且问你,那题素洞天墉城却在何处?”叔夜一怔,迟疑片刻,才道:“天墉城、玄圃堂都是废墟,空无一物。若是主公要去,便请随元嵇一行。”说着便前行引路,一众人等随他而行。过得景星城,地势便渐渐向下。行之深远,却听那铜林深处,竟传来了潺潺水声。知易满心好奇,道:“这等地方,难道还有山泉?”敖正一旁摇头道:“这声音低沉厚重,便是水,只怕也不是甚么山泉。”臆测之中,渐行渐近,至于铜林腹地,眼前却是豁然开朗,显出了本来面貌。
  却见那空旷之中,一左一右,立得两个十余丈高的半人半鸟的铜像。两铜像鸟身人头,羽翼之下生有一对手臂,其臂中怀有一口巨大的赤红铜瓶,那瓶口倾斜向下,内中正“汩汩”翻涌烈火飞腾的铜水。那铜水顺了瓶口倾斜而下,化作两道烈火飞泉,匝地有声,汇而聚之,汪出一潭烈火铜池。这铜池中心,立有一方台墀,台墀正中,立有一盏巨大无比的青铜油灯。这油灯之中一无灯油,二无灯草,却是盘有一条巨龙。这巨龙匍匐盘旋,双瞳墨黑,竟能照见人影,大似活物。这巨龙通身燃有烈火,这火光十分奇特,或长或短,汇聚一处,竟结成一面奇特的火焰镜子。涓弱眼尖,瞧见那油灯灯柱之上一侧镌刻有字,凝眸一看,吃得一吓,“啊”了一声,道:“题素洞?难道这火焰镜子,便是题素洞的入口不成?”
  叔夜颔首一笑,道:“正是。”说话间纵身一跃,便投入那火焰镜中,瞬时消灭影踪。涓弱迟疑道:“这人乃是火焰之躯,不怕火烧。咱们要是一脚踏入,岂不是飞蛾扑火?”赵墨摇头道:“有我在此,岂有此理。”说话间信手一挥,众人但觉身子一轻,立时被赵墨摄入遁法之中,自那火焰镜中飘然而过。一入镜子,景致立变。却见身前乃是悬空的一座奇特孤山。这孤山无根无底,漂浮云海之中,倒像是一座孤岛。这孤山山脚、半山、山顶,各筑有一座宫阙。叔夜立在众人身前,指点道:“山脚这宫阙,便是玄圃堂。半山那仙宫,便是天墉城。那山顶上的,自然便是阆风巅。”
  初一默立远眺,仰望半晌,微微一叹,道:“待到将来,再作计较。”说着独步向前,走向玄圃堂,道:“既来之,则安之。便先瞧瞧,这神仙宫府,究竟有甚么不同。”众人步入这玄圃堂中,却见内中琼华之阙、光碧之堂鳞次栉比,青琳之宇、硃紫之房,更是数不胜数。只是那廊厩之下,再无神兽,圃坛之内,再无仙木。虽是繁华富贵到了极致,却也萧条冷清到了极致。初一本是满腹心事,如今见了这等行景,却由不得感伤起来,虽是头顶无月,却也仰头上望,怅然道:“世外仙姝,想来寂寞莫甚。”旁人也罢了,苏眷触动心思,轻叹一声,幽然道:“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初一听得这话,一般有些惘然,默默向前,并不言语。过得玄圃堂,众人沿了山道逶迤向上,这山道两旁满植桂花,这桂花超脱物外,将时光视若等闲,竟开得正艳,众人自树旁走过,便是襟袖也沾染得许多清香。
  行不到时,终是近得天墉城。这天墉城想来是因瑶姬这名姓之故,一宫一殿,一廊一亭,无不以整块美玉雕琢而成。整座王城之中虽是空无一人,却依旧纤尘不染。那影壁上的薜萝、西窗下的花卉,也尽为美玉雕饰,袁知易瞧得赞叹不已,道:“果然是女儿家住的地方,倘或是我这起粗人,只怕走得快了,也要踩坏好些宝贝。”初一听得好笑,但问叔夜道:“那四灵池却在何处?”叔夜闻言,顿时一怔,颇见踌躇,迟疑一阵,这才道:“主公,那四灵池中困得有个奇人,这奇人道行虽是稀松平常,却精擅星宿借位之法,神出鬼没,便是我这黑狱魔焰之眼,也看不破他的行藏。若是同他贸然相见,只怕有些不妥。”初一微微一笑,道:“不妨,我自然有些道理。前面带路。”叔夜无奈,只得引路。一行绕过几处宫阁楼宇,却到得一处偏院。这偏院院门之上,横有一匾,书有三个大大的古篆字。赵墨识字不多,却是识得那“四”字,立时笑道:“果然是四灵池了。”孰料涓弱“噗嗤”一笑,道:“呆子,这四灵池只怕是个俗称。那匾上写的,乃是‘四兵镇’三字。”
  
  今天又更新不了。。。现在才下班回宿舍,太晚了,明天晚上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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