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起床后,郝帅打开窗户,迎着晨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阳光照进来,屋子里充满了生机。吴渊还在酣睡,郝帅趴在窗子上朝外望了一阵。
一半的视线被房屋遮挡,另一半的视线可以望向远方。田野、树木、杂草、飞鸟,一派欣欣向荣。远方有微薄的雾气正在氤氲而生,近处传来几声狗叫,还有男男女女的欢声笑语,会不会有别的旅游团到了呢?
吃早餐那会没有看到萧实,直到队伍准备出发的当口他才姗姗而来。并且他过来的方向不是旅馆内部而是外面的街上。
萧实的精神萎靡,眼泡浮肿,一看就知道他昨晚没有睡好。
“你吃早餐了吗?”出于导游的职业道德,郝帅迎上去问。
“吃过了。”萧实有气无力地回答,那虚弱的样子让人不得不怀疑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吃饱了吗?早餐有多余的包子和玉米,可以打包在路上吃。”小杨也关心地走过来嘘寒问暖,但萧实见了她却像见了瘟神一般地往后退了两步。随着小杨的步步“逼近”,他干脆躲到了郝帅的身后。
萧实的反常举动让小杨的脸色很难堪,她嘴角一抽,双唇间吐出两个字:“出发。”
上午要去的第一个景点叫老石桥。在小杨的带领下,大家步行转过两个弯就出了血花村。通往老石桥的路始终沿着棋盘似的田野,曲折蜿蜒,像一首悠悠的诗。不远处有一条小河,往前几步河上的桥已清晰可见。
这是一座石拱桥,据说已有上千年的历史,弯弯的脊梁承载了岁月的风霜。它在缓缓流淌的河流上静卧着,悠然自得,从容淡定。乡间的风拂面而过,凉丝丝的,人在不知不觉中已心境洞明。
三分钟之后,旅游团站在了狭长的水域边上。河水很清澈,呈半透明状,一群水鸭在水面上快乐地嬉戏。石桥、山林、村庄的倒影清晰地印在水底,似一幅意境深远的山水画。
踏上老石桥就像踏上了悠久的历史长河,无论站在石桥的哪一个位置,出现在眼前的都是让人心旷神怡的图画。黛青的山峦、错落的村庄、青翠的树林,岁月在这里从容流淌,轻得几乎不落尘埃。
“看,血花草!”叶音又一次首先发现了生长在桥底的血花草。
“对,它们到了春天就会开花。”小杨柔声说。
“导游,有没有现在就开花的血花草?带我们去看啊。”叶音憋着嗓子撒娇。
“放心,运气好的话上午就可以看到。”
运气好的话就能看到?小杨的回答真是模棱两可。吴渊回过头来问郝帅:“你说这附近到底有没有正在开花的血花草?”
“有,一定有。”答话的人是萧实。一路上他像中了邪似地一直走在郝帅的身边,这让郝帅感觉很不舒服。
“你怎么知道?你看到过吗?”郝帅没好气地问。
“我没看到,但是如果你想看我就能找到。”萧实直截了当地说。
“当然想看,这里最有特色的旅游项目就是血花,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不看岂不是白来一趟?”吴渊有点急,他说这话多少有为叶音考虑的因素。
“可是你们不觉得这个村子有点奇怪吗?比如村口的那个牌楼?”萧实不安地问。
“我也觉得那个牌楼有问题,但就是想不起来问题在哪里。”郝帅若有所思。
“我说你们两个大男人唧唧歪歪地有啥意思。依我看,这个村子到处都有问题。灯笼、饭馆、客栈,哪里都有问题,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人家玩的就是这一招。现在旅游景点太多,不弄些新鲜的怎么来吸引游客?”吴渊满不在乎地说。
“你说的没错,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昨晚的经历告诉我有些事情即将发生,我现在心里很慌。你们别笑,我这个人,天生就对那些东西比较敏感。”萧实一脸认真。
“对什么东西敏感?鬼吗?这么说村口的牌楼就是鬼门关呢?”不信邪的吴渊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没错。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那个牌楼的样子,方方正正、顶上翘起、雕着屋檐一样的花纹。是不是像一块放大了好多倍,然后将中间凿空了的墓碑?”萧实面带惧色地说。
墓碑!郝帅心中一沉。经萧实这么一提醒,他也将牌楼和放大的墓碑之间划上了等号。
“呵呵,就算那是一块墓碑,也只不过是商家的营销手段而已。”吴渊大大咧咧地说。
“昨晚你们睡得怎么样?”萧实突然换了个问题。
“还不错,这里的空气挺好的。”吴渊答道,他的睡眠向来很好。
“你没怎么睡吧。”郝帅问萧实。
“对。”萧实谨慎地往正在给做大家做讲解的小杨那边看了一眼:“客栈大厅里有一个神龛,神龛上有一张画像,从进入客栈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画像有问题。”
“神龛上供着的不是观音菩萨吗?”郝帅问。对于神龛上的画像他还真没有留意,只不过在早上路过时隐约看见那幅画像只有黑白两色。在郝帅的印象里神龛上面供着的无非是观音、财神和关公,而这三个神仙里面只有观音是比较适合黑白色的吧。
“错,那画像虽然是个女人,但绝对不是观音菩萨。她穿着民国的衣服,面无表情,整幅画看起来像张老照片。”身为警察的吴渊显然比郝帅更具观察力。
“恩,画像就是用一张老照片临摹的。”萧实说。
“你怎么知道?”郝帅问。
@雪碧赫本俩大宝 4312楼 2013-03-24 08:16:00
是赶上直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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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爪。。
萧实吸了口气,仿佛早就等不及了一样开始滔滔不绝:在车上看见拎着灯笼的小杨时我的脊背就有点发凉,那灯笼的光线太暗,照在小杨的身上一半红一半黑,像妖怪一样。下车后你们和她聊得欢,但我却躲得远远的,直到进了餐厅我才敢看她的脸。平心而论,她确实算个美女,不过我总觉得她身上少了点人气。
我们睡的那个地方,叫七天客栈吧?那里也是怪怪的。好好的一个客栈竟然建在正对路口的地方,从风水上来讲,与路对冲的建筑很不吉,容易招惹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一进客栈我就注意到那个神龛,每次当我的目光落在神龛上面时心都在怦怦直跳。大厅里的光线不好,神龛上供着的画像我看不清楚,只是隐隐觉得那是个女人。昨天坐了太久的车,我想早点回房洗个澡睡个舒服觉,因此当时也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
我很累,所以洗完澡后就躺在了床上。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心神不宁,甚至一闭上眼脑子里浮现的就是神龛上的那幅画。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疲惫不堪却睡意全无,我开始后悔没有趁刚才人多的时候把事情弄清楚。
夜越来越深,我的身子越来越累,脑子却越来越清醒,神龛上的画像像幽灵一样缠着我。我这人胆子不大,但是好奇心特别重,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想要去一探究竟的念头也越来越强烈。
终于,我从房间里拿起一个水杯做武器,鼓足勇气走出了房间。昨晚我是一个人睡,因此也找不到人来给我壮胆。寂静的走廊上空空如也,传入耳中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我战战兢兢地下楼,每一处楼梯的弯道都在考验我的神经。
终于挪到了大厅里,前台值班的阿姨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像男人一样打着呼噜,肥硕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我想我现在突然举着杯子弄醒她的话一定能将她吓个半死。
大厅里黯淡的灯光依然亮着,神龛上的蜡烛已经燃尽,困扰我的画像在黑暗中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我拿手机当手电照在画像上,猜得没错,那是一个女人。她坐在椅子上,穿着旗袍,哦,应该说穿着民国的衣服。我的手慢慢往上抬,女人的模样渐渐完整地呈现出来。当她的脸出现时,我就像掉进了冰窖里,浑身冷得刺骨。
那——不正是导游小杨的脸吗?我脸上的肌肉僵硬起来,我努力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巧合。世界上的巧合太多了,面前不就是一张画吗?有什么好怕的。
接下来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我把手机光线撤回的时候,画上的人好像对我笑了一笑。同时,我感觉到有人在我的身后慢慢靠近……
我心惊胆颤地扭过僵硬的脖子,看见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幸好我事先料到朝我走来的人应该是值班的阿姨,不然八成会被她吓晕过去。
阿姨义正言辞地问我这么晚鬼鬼祟祟地跑出来干什么。我语无伦次地解释说房间里的灯管坏了,想到前台来报修,然后问她神龛上供奉着的女人是谁。阿姨说供着的不是什么好人,但不得不供着。我又问她是否认识导游小杨,阿姨却不耐烦了,催促我赶快回房间去,灯管坏了半夜没人修,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回到房间我用被子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受了那么大的惊吓,我又怎么睡得着呢?我将电视打开,就这么躺在床上过了一夜。
农村里的人习惯早起,天刚刚放亮就有不少人在街上走动了。我从窗户下看见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一边走一边做着甩手运动,直觉告诉我从他那里可以探听到一些东西。
我没有猜错,老者是血花村的老村长,现任村长是他的儿子。当我把昨晚看到的那一幕说出来时,老村长的脸色明显起了变化。他火急火燎地带着我冲进了客栈,里面冷冷清清,大部分人都没醒,神龛上重新点上了两支蜡烛,不过幅画上的女人已经不是小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