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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推理《给局外人的信》

  1、郝帅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身子像过电一般高频地颤抖了几下。之后,他精疲力竭地瘫软在我的身上。
  我休息片刻,然后使出吃奶的劲把他推到一边,做了这么久,我们俩全身都充满了汗味。卧室里就有个洗手间,就算是这么几步路我走过去也要费上好大的力气。花洒打开,温热的水自上而下地浇遍我的全身。我就这么淋着水,浑身像散架一样的骨头让我一动也懒得动。
  我看过不少的女性杂志,里面有介绍,说很多人在极致性高潮的时候都会出现幻觉。但是我想大部分人的幻觉都会是美好的吧,以前我也有过类似的经验,那时我会把床上的人想象成某个明星,或者我会想象自己骑着白鹤在天上飞。
  但这一次,为什么会出现那样莫名甚至可以说是恐怖的幻觉呢?我和黑衣老婆婆只有一面之缘,我相信自己绝对不可能在兴奋的顶点上联想到她。那么,是她主动走进我的幻想中来?她这么做是恐吓我还是提醒我?她是善意还是恶意……我不知道这究竟预示着什么。
  热水澡易于冲去疲劳,也易于让人忘记时间。不知道在热水下冲洗了多久,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若不是及时扶住旁边的洗漱台,我想我肯定会一头栽倒在洗手间那做了防滑设计的地板上。
  我急忙关掉花洒,足足过了几分钟才清醒过来。青城论坛里有个女同事体弱贫血,她就曾经在洗澡的时候晕倒在浴缸里,差点因为溺水而毙命。但我的身体向来很好,实在不该出现这种状况。是刚才洗太久了还是这个洗手间太小的缘故?或者,这和出现在幻觉里的老婆婆一样,预示着是什么?
  别瞎猜了,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连续疯狂四次,任谁都会虚弱到头晕目眩的吧。
  出了洗手间,一眼看见郝帅像个死人般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我刚才在洗手间里弄出那么大动静,本以为他至少会吱个声的。
  没办法,男人就是靠不住。我包好湿漉漉的头发躺在郝帅的身边,这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我的手机放在床头充电,拿起来一看,时间是早晨七点一刻。今天周六,很多上班族睡懒觉的日子,不过我和他们的工作性质不一样。依照我和其他几个版主的约定,今天的这个时段轮到我来管理版块了。
  不过我是可以在床上办公的,嘻嘻。打开电脑,论坛上充斥着的色情广告让我的脑袋瞬间胀大。不知什么原因,最近总是有些发廊、鸡头、兼职等等瞄上了青城论坛,他们不断地在论坛上推销自己的服务,常常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我们将这一情况反映到了有关部门,有关部门说缺少线索不方便查。真是的,人家发的帖子上有电话有QQ号码,还真的是缺少线索。想到这,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医院的画面,那个肯做事的警察吴渊,至今仍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
  也许是上一个值班的版主不够给力的原因,反正现在奇闻异事和跳蚤市场两个版块上的小广告都不少,我一条一条地删,一个一个地封号,本来就无力的手更加酸痛了。
  终于清理完,我长舒了一口气,按说我现在算股东了,是不是可以少做些具体的工作呢?赶明得和论坛的几个负责人谈一谈。
  重新躺下,手机嘀嘀地响了几声,一看是蒋千千发来的短信。这死女人,婚宴中午才开始,这么早就来催呢?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蒋千千俨然把我当成了闺蜜,婚纱戒指我陪她选,酒店婚车我陪她挑,本来她还邀请我做伴娘,不过我考虑再三,最终还是拒绝了她。
  拒绝她主要是因为郝帅。我想也应该是被蒋千千结婚的消息刺激了,所以郝帅才会在床上这么生猛。从种种迹象来看,郝帅肯定是在乎蒋千千的,并且相当的在乎。
  不出所料,蒋千千的短信是提醒我去参加婚礼的,这个死八婆,结婚这样的大事我怎么会忘了呢?一定是惦记着我的红包吧。哼,今晚闹洞房非整死你和那个赵海龙不可。
  说起来,我现在躺着的这张床,蒋千千应该也曾经躺过吧。此乃郝帅名下的一处房产,位于青城市城区边缘,小区叫天福花园,算个比较高档的地方。房子在十六楼,三室两厅的结构。像这样的房子或许是很多屌丝们的梦想,但郝帅却让它长期闲置着,只有带着女人偷欢时才会偶尔来到这里——起码我了解的情况就是如此。
  虽然浑身酸痛,但现在想睡也睡不着了,我决定出去吃早餐。我问郝帅要不要带一份上来,推了他几下没有反应,乖乖,睡得像头猪似的。
  走到门口却听到郝帅呢喃了一句:“今天我不去了,你帮我带个礼吧。”
  靠,这小子到底是醒来了还是在讲梦话?我又推了推他问:“钥匙放在哪?”
  “我的裤袋里。”郝帅继续呢喃,但是依旧没有睁开眼。
  本来我想把门虚掩着就这么下去,又担心有贼乘机钻进了房,不过拿到钥匙就不用愁了。小区里有家早餐店的馄饨相当不错,每次来我都要过去吃一碗,这回自然也不例外。
  现在正是早餐时点,馄饨店里人很多,连个座位都没有,我只好点了两碗馄饨站在店子外面等。馄饨店的旁边是个小小的锁具店,和馄饨店比起来生意要惨淡得多。
  我想起第一次和郝帅到天福花园来的时候,我不小心把一些文件落在了房间里,等我回到家才发现文件不见了。那些不是什么重要文件,但我写稿子时得拿来做参考,偏偏那篇稿子又要得比较急,没办法我只能给郝帅打电话。
  郝帅当时不知是打牌输了钱还是怎么的,总之很不耐烦,冲我嚷嚷了好久。虽然最后他还是跑回去拿出文件送到了我家里,但这事无疑已经给我的内心蒙上了一层阴影。
  现在旁边就有家锁具店,我何不配一把备用钥匙呢?这样万一发生上次那种情况也不用求人啊。事实上除了做爱以外,我真不喜欢在别的时候也被男人掌控。
  钥匙配好,我点的两碗馄饨也煮好了,不过早餐店里依旧没有座位空出来,我只好打包带了上去。郝帅这家伙还在睡,我走上前在他的鼻子上狠狠捏了一把:“吃早餐了!”
  “咦?好香,是馄饨吧。”郝帅揉着鼻子做起来。
  “怎么样,我这服务到位吧。”
  “还不错,本大爷受用。”
  “爷你个头,小心我阉了你,快吃!”
  早餐刚刚吃完,蒋千千的短信又到了,她让我早点到酒店去,有事就做事,没事就打牌。这死女人,催死啊催,有啥好急的,是结婚又不是奔丧。
  从这到蒋千千举行婚礼的酒店有着甚远的距离。我要郝帅开车送我,他却说头痛需要休息,让我自己打个车过去算了。既然这样我也不好说什么,他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
  蒋千千在酒店开了两间麻将房,一间房给赵海龙的朋友,另一间房子里,蒋千千学生时代的闺蜜们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闺蜜们聊得都是些过去的开心事,而我基本插不上话。
  隔壁那间房烟雾缭绕,赵海龙的朋友们都在斗牛搓麻诈金花,我干脆和他们混到了一起。打起牌来时间过得特别快,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走出房间时我闻到了身上那股浓浓的烟臭味。不行,我得去去除异味了。
  这家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很不错,就连洗手间里都配备了香水。我走进洗手间,迎面和正从里面出来的蒋千千撞了个正着。
  “你干嘛?穿着这么长的婚纱乱跑?”我揽住她的腰问。
  “我内急啊,总不能穿着婚纱就不上厕所了吧。”蒋千千一脸阳光,“我今天好看吗?”
  “当然好看。比谁都好看。”我恭维道。
  “快点解决完就出来哦,很快要开始了。”蒋千千迈开藏在婚纱下的脚跑向宴会厅。
  “没问题。”我说。
  洗手间的香水挂在洗漱台旁边的墙上,底盘是固定的,以防有人顺手牵羊。按下香水喷头的一刹那,我猛然瞥见镜子里有个人站在我的身后,她穿着婚纱,面容模糊不清。
  穿着婚纱的不就是蒋千千吗?她跑回来干吗?我回头看一样眼,身后空空荡荡,再回头看镜子时,镜子里面又只有我一个人了。
  怎么回事?我的心一下子抽紧。刚才的蒋千千是幻觉还是她真的回来呢?我眼花了吗?没道理啊,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这样的距离不可能看错的吧。
  今天怎么尽发生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预示着什么吗?预示着我要出事还是蒋千千要出事?我还没回过神,这时洗手间里又闯进了一个人,大概五十来岁,脸上画着浓妆。她走得很快,风一般钻进了隔间里,一定是憋急了吧。我不认识她,她是个完全不相干的女人,但她的出现却把我吓得半死。
  我不敢继续待在洗手间了,快步来到了走廊上。酒店的走廊很宽敞,旁边用来装饰的全是暖色调,这让我心安不少。
  今天日子不错,光这家五星级酒店里就有好几起婚宴。蒋千千在二号宴会厅办酒,场地不算小,看得出赵海龙这个小老板还是有一定经济实力的。二号宴会厅里人声鼎沸,蒋千千给我预留了座位,和她的闺蜜们坐在一起。
  和时下流行的很多婚礼程序一样,蒋千千和赵海龙出场前先是播放了一段两人相见相识相恋的短片。毫无疑问,她们初次相识的场景还原里不会出现我这个电灯泡,于是我也没有兴趣继续看下去,思绪又飘回到了刚才的洗手间。
  宽大明亮的玻璃,让它面前的一切无处遁形。穿着婚纱无声无息的女人,模糊不清的脸……对了,今天酒店里不是有好几对新人举行婚礼吗?说不定那会站在我身后的是别的新娘子呢?她在我身后站了一下,可能也是要喷香水吧,而我刚好抢了位置。当我回过头的时候她可能另外有事又出去了……
  这种解释虽然牵强了点,但也不是不可能。
  正恍惚着,突然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定睛一看,我靠,居然是田全。他和蒋千千很熟吗?我胡乱和他扯了几句,得知他如今已到赵海龙的公司里上班。
  田全这次公务员考试考得不错,顺利进了面试。在他看来面试试的乃是考生的背景,所以希望郝帅能出个面。这事之前他和郝帅讲过,郝帅也答应了他,当时我是中间人,现在他希望我依然能做个中间人。
  白痴一个,恐怕他还不知道我和郝帅的关系吧。不过我没做考虑便满口答应了他,这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不就是一句话吗?
  新人敬酒时蒋千千在我这桌停留了蛮久,她叮嘱我吃完饭后要继续待在酒店里陪她玩,我看她双颊绯红已有醉意,于是随口应承了下来。其实我下午还有事,某个著名的厂家想在青城论坛大规模投放广告,我要代表论坛和对方进行初步接洽,之所以说留下来是不想扫蒋千千的兴。
  不料婚宴结束后蒋千千还惦记着我,红着脸生拉硬拽着我不让走,弄得我很不好意思,但下午的事情又不得不去办,无奈只能连连赔不是。
  蒋千千客气,一直送我到酒店门口。我说你那么多闺蜜过来了还嫌寂寞吗?她说不寂寞,但还是希望有更多在青城生活的朋友陪着她。我说你有那么多同事在了。她说同事里有几个能成为朋友?更何况同事们吃完早就走了。我说你以后在青城呆久了,就会有很多当地的朋友。她说但愿如此,可惜现在的朋友屈指可数。你算一个,吴渊算一个。我说还有田全啊。她说田全是谁?哦,是你以前的男朋友。那哪像个男人,还好你把他甩了。郝帅就强多了,还有,其实吴渊也挺不错的。对了,听说吴渊的病情有很大好转,快要醒过来了,你知道这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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