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尸(报社记者的真实经历,每日更新,主贴在舞文弄墨)

  第十五章 上

  走出派出所的门口时,老干警伸过手来和我很真诚地握了握手。
  看到他失望中仍抱有最后一丝期盼的表情,我甚至突然有点想将自己经历的来龙去脉跟他和盘托出的冲动。
  不过,这种奇怪的冲动最终还是被抑制住了,松开手我对他仅是笑了笑,就转过了身去。
  门口早有一辆警车在等待,最开始那个圆脸的年轻警察正站在门口,做手势示意我上车。
  “我师傅是个好人!”车行过程中,那个警察突然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看我没有说话,隔了一会那警察继续说:“如果你知道些什么……我是说,如果不是我师傅,我肯定至少会找机会把你朋友关个至少24小时。”
  “什么罪名?”我好奇道。
  “流氓罪!”警察说着皱了皱眉头,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间抓紧了一下。

  汽车在卫生所停下。
  我本以为那个警察会立即离开,却没想到他居然熄了火跟我一起下了车。看到我惊讶的样子,他解释说这是老干警的安排,一定要看到我们安全离开灵官殿镇为止。
  我知道这时候任何礼让和谦逊都没有用,也就没说什么让他跟着我往里走。
  远地的农民有病的时候都会习惯找赤脚医生治病,而灵官殿本镇的人口并不太多,所以卫生所不是很大人也很少,安静得以至于我迈进门没几步就能听到瑶瑶谈笑的声音。
  不过这也好,省去了我去询问房间的动作。
  循着声音一路走过去,我发现病房的门正敞开着。里面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看不出是医生还是护士的姿色不错的女青年,正坐在瑶瑶的床边上聊着天。
  瑶瑶侧着身子背对着门口,根本没有发现我的到来。
  对于这样的场景我并不陌生,但鉴于有警察在场,我还是想表示一下自己对外人的歉意。
  可是,就在转头之间我却发现,身旁这个警察的脸都已经绿了,眼睛在那女青年和瑶瑶身上来回地打转,快要冒出火来。
  我很快就明白当初他在车上讲那些话的意思了,也不难看出就在我接受询问的这几个小时里,瑶瑶或许已经卷入了一场复杂的警民恋当中,而不自知。
  当那女青年将一个削好的苹果往瑶瑶手上递过去时,我突然觉得如果自己再不介入,这里很有可能会演变成一个斗殴现场。
  “咳!”我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瑶瑶转过身来一脸的兴奋,我当然知道这并不是因为自己突然造访的原因所致。
  那个女青年也转过身,突然看到我身旁站着的年轻警察,她立即起身站来了起来;手上那个削好的苹果正在慢慢地向身后移,脸上泛起一片微红。
  我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岔开下话题。
  可是,看到女青年这个举动,我真拿不准该不该说,因为实在弄不清楚瑶瑶和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怎么样毛哥?!”对于病房内凝重得可怕的气氛,瑶瑶似乎并没有察觉。
  我沉着脸走过去,简单地告诉他没事了,然后问那女青年瑶瑶是否可以出院了。
  那女青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我可以带他走了?”我边问边伸手去搀瑶瑶。
  “嗯!”那女青年依旧半低着头,只是轻轻地回答了一声。
  我的手臂只轻轻用力,瑶瑶就已经自己翻身坐了起来,看上去似乎身体真的没有什么大碍。
  不过,这个时候他应该也对这不正常的气氛有所察觉了。拎起自己的包转身的时候,竟然都没有对那女青年说一声再见。
  往门边走的时候,那年轻干警侧过身子让我们过去。经过他的身旁,我抬头却看到了他那双愤怒的眼睛一直瞪视着瑶瑶。
  “毛哥,你觉得那两个人之间是不是有点古怪?”跟瑶瑶一起往门口走去时,他用眼神向后一瞟问道。
  我回头看了看,那个警察仍然在门口站着,似乎在对着里面小声讲话。看来他似乎对女性的态度,比对男性要好很多。
  我本想借机教育一下瑶瑶,让他不要过于习惯在年轻女性面前展现自己。但回过头来想了一下,觉得他跟我都一样,属于未婚阶层;虽然我们俩分别属于抉择太多和没有选择的两大阵营,但终归对于这样的人来说男欢女爱的事情,只要不是强迫对方基本都属于合理合法的范畴之内。
  “我想你待会最好是别讲话。”我如此回答道,并极力用最严肃的眼神看着瑶瑶,好让他明白我所说的并不是开玩笑。
  瑶瑶多半是了解了事情的严重性,一路上在汽车后排坐着始终十分沉默。我转回头去看了看他,在警车里他这副局促的神情加上脸上的眼镜,倒真有点像个流氓未遂犯。
  我很想笑,但看到那圆脸警察极为不爽的表情,最终还是绷住了。

  坐上正规大巴前,我们一直处在这个警察的看护下。无论是去买烟还是喝水,他始终不离不弃,几乎要到了先尝先试的地步。不用问,他所做的这些肯定都是老干警,也就是他师傅交代的。
  不过,从头到尾他也只跟我一个人说话,对瑶瑶始终摆出一副鄙视的神情。而这多半还是跟他在卫生所里见到的那一幕有关系。
  两个男人出街,身后跟着一个警察,而且事无巨细都要过问,甚至连路过我们身旁的人,都会被他那种严肃审度的目光给吓开。
  这无疑给不明真相的群众一个极为不好的印象,我几次回头都看到有人对我们这里指指点点。
  好容易等到了大巴车,他却当先走了上去,详细检查了司机和乘务人员的证件,又把他们单独叫下车来表情肃穆地说了一会,直到司机和乘务员频频点头,这才招呼我们两个上车。
  我们上车的时候,车厢里正弥漫着叽叽喳喳地议论声,当我双脚踏实了这声音又顿时消失了,只剩下好几双眼睛从座椅背后探出来朝我们窥视。
  “坐这吧!”年轻干警跟着我们一直走到车中间,指着一排双人座对我和瑶瑶说。
  我们顺从地坐下去,他又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乘客,立即有几个人识趣地换了位置。
  我不知道瑶瑶感觉如何,只觉得自己十分窘迫,生怕这干警会跟着我们一路坐到衡阳。不过还好,看我们安顿下来之后,他行了一个标准的礼然后转身下车离开了。
  汽车开动起来好一会之后,我才从这种极度不适应当中恢复过来,开始琢磨去衡阳之后该如何查找古国真的消息,竟然忘记了上车以后我们根本就没买过车票这件事。

  汽车驶入衡阳后,我和瑶瑶在乘客和司机的注目礼下先行下了车。
  考虑到找人可能牵扯到政府部门,我们还是先在城里找到了印章、发票之类的行业翘楚们帮忙弄了几封假的报社介绍信。
  我不得不说的是,尽管中国的城市各有不同,地方风俗又差别巨大,但是这个看似无序竞争的地下第三产业还是保持严格而完整的相似工作流程。就连最后介绍信弄出来以后,那个婆娘做出的一副故作神秘紧张,旁顾左右极像交易毒品的神情而要求坐地涨价的细节都基本上一模一样。
  对于这个过程,我和瑶瑶早就烂熟于胸,一红一白唱得惟妙惟肖,最终还是按原价交易了事。

  我原以为衡阳这个城市不大,况且从古国真的记录当中来看他肯定所属于某地质研究单位,鉴于衡阳挂着“地质”二字的单位不多,所以应该不难查找。
  然而,两人在城里转了两天,居然一点收获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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