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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夜袭
我身体依然靠在椅背上，但心思已早不在蛮猛的账本上了。全身紧绷，仔细听着屋后的声音。
细碎的声音时有时无、断断续续，仿佛那个想打开木箱的人力气不够，又或是木箱太过沉重，反反复复地用力总也无法完全打开一般。
我心里明白屋后是没有木箱的，有的只是一具棺材。我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去分析这声音所传达出来的真实含义；然而，脑子却不听使唤，开始浮现出棺材已经被打开打开一条缝的样子；甚至还看见几根痉挛而僵硬的手指正扒在缝隙的边缘上。
再猜下去老子他妈就要疯了！我心里默念道，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到窗户前面去看看。但是想了半天，却始终下不定决心。
最终，我双手交叉用力握了握，终于站起身来，从桌子上拿起蜡烛一步一蹭地向堂屋的后窗挪过去。
屋子不大，几步就到了窗前。
我缩着脖子，从窗户的一角向外张望，不过由于窗户下面还靠墙摆放着一个小橱柜，我没法将眼睛凑过去——玻璃映衬着烛光显得窗外一片漆黑，根本没法看清楚外面的状况。
我想了想，将蜡烛小心地放在一旁的地上，再往窗外看。这次视野稍微好了一些，但依旧模模糊糊看的不真切。
“哎，作孽啊！”我叹了一口气，知道要是不把事情弄清楚，我这一晚都不会心安，再折腾半宿。目前，只有出去看个明白了。
从地上拾起蜡烛，我走到厨房里翻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一把菜刀。农村的菜刀木柄大而沉重，拿在手里很够分量。不过这蜡烛的火苗始终缩做一团，我不得不讲菜刀举到鼻子面前这才看清楚，刀身已经锈迹斑斑，刀口也不锋利，不过总好过身无长物。
我把菜刀拿在手上，举着蜡烛轻轻地打开铁门。
这铁门十分沉重，虽然说是轻轻的，但也发出一阵让人发麻的咯吱声，听得我龇牙咧嘴。
我仔细地将门关好，定了定神，这才顺着墙边慢慢向屋后摸过去。这几步路其实并不长，不过蜡烛的火苗不大，走动起来又左右摇晃，我总害怕它会马上熄灭，不得不尽量放慢脚步，甚至有时候还得停下来，向搂着一个心爱的女人一样，双臂围起将火苗护在正中央。
我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火光在晚上几乎没有什么作用，但现在的火对于我来说心里安慰远比现实作用来的大。
就这样，一步三捱绕到了屋后，虽然还是看不清楚，但凭着白天的记忆，我觉得前面不远处就是蛮猛的棺材了。
我举着蜡烛站住，侧着耳朵听了听，发现那吱呀作响的声音现在已经没有了。
是幻觉吗？要回去吗？我一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不过，都走到这里了，现在回去总有点不甘心。
我握了握手里的菜刀柄——虽然说如果真的是诈尸还魂了，这破玩意可能毫无用处，但有武器在手人的胆量就壮了不少——提起刀来轻手轻脚的向棺材靠拢。
只走到离棺材一两步远的地方，蜡烛的光才让发挥出它的作用——棺材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了；这硕大的木制品架在两个长条凳上，浑身漆黑没有一丝花纹。我小心地挪动着手里的蜡烛，秉着呼吸对着棺盖与椁身之间张望。
才看了一会我就感觉松了一口气——深夜里面对这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东西，虽然不免让人觉得有点犯怵，但万幸的是棺材依然紧密地盖合着，完全没有出现我想象中诈尸的场景。
我直起身来，举着蜡烛四处照了照，确定棺材周围没有任何异常，这才转过身向门口走去。
心情轻松，脚步也快了些——看来是我多疑了，诈尸还魂这种事情从来就是口口相传，眼见为实的毕竟没有，刚才的声音或许是那个临时搭的棚子在作怪。
来到大铁门前，我把菜刀夹到腋下，摸到钥匙孔这才掏出钥匙插了进去。
刚要转动，我却不知为何觉得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的紧张，总感觉身后站着一个人。不但如此，我甚至还觉得这个人似乎正盯着我转动钥匙的手。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背心里一阵发冷，手里转到一半的钥匙也停了下来；我暗暗地将蜡烛用力握稳整个手臂保持不动，另一只手则从钥匙上松了下来；突然间我上半身猛地半转过去，同时向后张望——黑夜，一如刚刚一样的安静而漆黑，只有草丛间的虫子耐不住寂寞在不断地叫着。
虽然什么也没看见，然而说不上为什么，我却比刚刚感觉更加紧张，连握着蜡烛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我转过身来，哆嗦着用最快地速度扭动钥匙。
随着门锁咔哒一声轻响，铁门终于松开了。我一把扯下钥匙，将门推开一人宽的缝隙，身子一侧就闪了进去，随后用力甩手将门合上。
由于动作过大，门合上的一刹那，蜡烛也熄灭了。
我靠着门喘定了呼吸，这才掏出打火机来将蜡烛点着，又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屋外的动静。
听了好一阵，也没有任何异常。我才觉得稍微安心，蹑手蹑脚地走回凳子旁坐下，将蜡烛在桌上固定好。
看着昏黄光亮中桌上摆着的印信和账本，我感觉脑子一片发木——看来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呆太久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现在想起来，刚刚屋后的声音和在门前的感觉恐怕都是因为我内心十分恐惧而产生的，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我从兜里掏出香烟来，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凑着蜡烛的火苗点着，深吸了一口，向空中喷出弄弄的烟雾。
我看着轻轻向一个方向飘动烟雾发呆，突然反应过来——这房子门窗紧闭，烟雾却不是袅袅上升，这只能说明要么房间有隐蔽的通风口，要么就是屋子里除了我以外另有一个人。
前一种情况可能性不大，天快黑的时候我已经仔细查看过整个房间了——堂屋后面就是睡房，里面四周都是结实的墙壁，两个缝隙都没有。
那么最可能的就只有第二种情况了。难道说我身后烛光照不到的地方还站着一个人？这人的呼吸带动着烟雾移动？我背后的人是谁？又是什么时候进到房里来的？
我猛地站起身来转过头去，后面却并没有人，只有蛮猛的卧室黑洞洞地张着嘴。
再次坐下额头上冰凉地一片，我用手一摸原来已经起了一层冷汗。
瘫软在椅子里我正要自嘲一下自己疑心生暗鬼，却突然听到铁门上传来“砰砰砰”三下轻轻的敲击声。
深夜里这种敲击虽然非常轻，但让人觉得异常诡异，我浑身的肌肉似乎都僵硬了。
（第十章完）
第十章 夜袭
我身体依然靠在椅背上，但心思已早不在蛮猛的账本上了。全身紧绷，仔细听着屋后的声音。
细碎的声音时有时无、断断续续，仿佛那个想打开木箱的人力气不够，又或是木箱太过沉重，反反复复地用力总也无法完全打开一般。
我心里明白屋后是没有木箱的，有的只是一具棺材。我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去分析这声音所传达出来的真实含义；然而，脑子却不听使唤，开始浮现出棺材已经被打开打开一条缝的样子；甚至还看见几根痉挛而僵硬的手指正扒在缝隙的边缘上。
再猜下去老子他妈就要疯了！我心里默念道，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到窗户前面去看看。但是想了半天，却始终下不定决心。
最终，我双手交叉用力握了握，终于站起身来，从桌子上拿起蜡烛一步一蹭地向堂屋的后窗挪过去。
屋子不大，几步就到了窗前。
我缩着脖子，从窗户的一角向外张望，不过由于窗户下面还靠墙摆放着一个小橱柜，我没法将眼睛凑过去——玻璃映衬着烛光显得窗外一片漆黑，根本没法看清楚外面的状况。
我想了想，将蜡烛小心地放在一旁的地上，再往窗外看。这次视野稍微好了一些，但依旧模模糊糊看的不真切。
“哎，作孽啊！”我叹了一口气，知道要是不把事情弄清楚，我这一晚都不会心安，再折腾半宿。目前，只有出去看个明白了。
从地上拾起蜡烛，我走到厨房里翻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一把菜刀。农村的菜刀木柄大而沉重，拿在手里很够分量。不过这蜡烛的火苗始终缩做一团，我不得不讲菜刀举到鼻子面前这才看清楚，刀身已经锈迹斑斑，刀口也不锋利，不过总好过身无长物。
我把菜刀拿在手上，举着蜡烛轻轻地打开铁门。
这铁门十分沉重，虽然说是轻轻的，但也发出一阵让人发麻的咯吱声，听得我龇牙咧嘴。
我仔细地将门关好，定了定神，这才顺着墙边慢慢向屋后摸过去。这几步路其实并不长，不过蜡烛的火苗不大，走动起来又左右摇晃，我总害怕它会马上熄灭，不得不尽量放慢脚步，甚至有时候还得停下来，向搂着一个心爱的女人一样，双臂围起将火苗护在正中央。
我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火光在晚上几乎没有什么作用，但现在的火对于我来说心里安慰远比现实作用来的大。
就这样，一步三捱绕到了屋后，虽然还是看不清楚，但凭着白天的记忆，我觉得前面不远处就是蛮猛的棺材了。
我举着蜡烛站住，侧着耳朵听了听，发现那吱呀作响的声音现在已经没有了。
是幻觉吗？要回去吗？我一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不过，都走到这里了，现在回去总有点不甘心。
我握了握手里的菜刀柄——虽然说如果真的是诈尸还魂了，这破玩意可能毫无用处，但有武器在手人的胆量就壮了不少——提起刀来轻手轻脚的向棺材靠拢。
只走到离棺材一两步远的地方，蜡烛的光才让发挥出它的作用——棺材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了；这硕大的木制品架在两个长条凳上，浑身漆黑没有一丝花纹。我小心地挪动着手里的蜡烛，秉着呼吸对着棺盖与椁身之间张望。
才看了一会我就感觉松了一口气——深夜里面对这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东西，虽然不免让人觉得有点犯怵，但万幸的是棺材依然紧密地盖合着，完全没有出现我想象中诈尸的场景。
我直起身来，举着蜡烛四处照了照，确定棺材周围没有任何异常，这才转过身向门口走去。
心情轻松，脚步也快了些——看来是我多疑了，诈尸还魂这种事情从来就是口口相传，眼见为实的毕竟没有，刚才的声音或许是那个临时搭的棚子在作怪。
来到大铁门前，我把菜刀夹到腋下，摸到钥匙孔这才掏出钥匙插了进去。
刚要转动，我却不知为何觉得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的紧张，总感觉身后站着一个人。不但如此，我甚至还觉得这个人似乎正盯着我转动钥匙的手。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背心里一阵发冷，手里转到一半的钥匙也停了下来；我暗暗地将蜡烛用力握稳整个手臂保持不动，另一只手则从钥匙上松了下来；突然间我上半身猛地半转过去，同时向后张望——黑夜，一如刚刚一样的安静而漆黑，只有草丛间的虫子耐不住寂寞在不断地叫着。
虽然什么也没看见，然而说不上为什么，我却比刚刚感觉更加紧张，连握着蜡烛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我转过身来，哆嗦着用最快地速度扭动钥匙。
随着门锁咔哒一声轻响，铁门终于松开了。我一把扯下钥匙，将门推开一人宽的缝隙，身子一侧就闪了进去，随后用力甩手将门合上。
由于动作过大，门合上的一刹那，蜡烛也熄灭了。
我靠着门喘定了呼吸，这才掏出打火机来将蜡烛点着，又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屋外的动静。
听了好一阵，也没有任何异常。我才觉得稍微安心，蹑手蹑脚地走回凳子旁坐下，将蜡烛在桌上固定好。
看着昏黄光亮中桌上摆着的印信和账本，我感觉脑子一片发木——看来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呆太久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现在想起来，刚刚屋后的声音和在门前的感觉恐怕都是因为我内心十分恐惧而产生的，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我从兜里掏出香烟来，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凑着蜡烛的火苗点着，深吸了一口，向空中喷出弄弄的烟雾。
我看着轻轻向一个方向飘动烟雾发呆，突然反应过来——这房子门窗紧闭，烟雾却不是袅袅上升，这只能说明要么房间有隐蔽的通风口，要么就是屋子里除了我以外另有一个人。
前一种情况可能性不大，天快黑的时候我已经仔细查看过整个房间了——堂屋后面就是睡房，里面四周都是结实的墙壁，两个缝隙都没有。
那么最可能的就只有第二种情况了。难道说我身后烛光照不到的地方还站着一个人？这人的呼吸带动着烟雾移动？我背后的人是谁？又是什么时候进到房里来的？
我猛地站起身来转过头去，后面却并没有人，只有蛮猛的卧室黑洞洞地张着嘴。
再次坐下额头上冰凉地一片，我用手一摸原来已经起了一层冷汗。
瘫软在椅子里我正要自嘲一下自己疑心生暗鬼，却突然听到铁门上传来“砰砰砰”三下轻轻的敲击声。
深夜里这种敲击虽然非常轻，但让人觉得异常诡异，我浑身的肌肉似乎都僵硬了。
（第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