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发帖。
通报一声,以目前的连载速度,估计大家明天就会看到,队伍下探天坑底部的经历了。呵呵。
9 抓捕
手电筒的光线都落在客厅角落的帐篷上。大庞这家伙平时睡觉鼾声如雷,如今那儿一点动静都没有,像口大棺材。我不由冒出个可怕的念头:大庞要么给它杀死了,要么被它控制了。它能把一个大活人都拽下悬崖,对付一个梦中人还不简单?
我们四下巡视,客厅里除了帐蓬,其余物件都是一目了然,没有它的藏身之处。我从卫生间一路追杀过来;郑远和蒙晋在第一时间把守住客厅的小门。从卫生间到客厅,我们的视线盲区就两三秒的时间,它还能往哪儿跑?怎么算都不可能逃出这栋楼。
彭辉从房后绕过来了,这小伙子很机灵,他轻轻把门关上,对我们使了一个眼色,准备瓮中捉鳖。只剩老金一个人把守卫生间的出口,我听见他在嚷嚷着什么。
楼梯拐角忽然传来一丝细微的声响。我们头脑一激灵,莫非它从楼梯逃到了二楼?蒙晋二话不说,贴着墙壁,提着一杆鸟枪,轻手轻脚地向楼梯上移动。
我和郑远、彭辉则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抄着家伙,慢慢逼近帐篷。小张连鞋都来不及穿,跟在我们屁股后面,他找不到顺手的家伙,索性抱起一只灭火器,把喷枪对准了帐篷。
郑远正要动手掀开帐蓬,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怪叫。只见蒙晋从楼梯上纵身一跃,冲我们大喊:“它在外面”。
我们哗啦一下扑到门口,随着一声短暂急促的叫声,一个黑影从空中直线跌落下来。在我们手电的强光照射下,地上的黑影蠕动了一下,慢慢收拢成一只体型巨大的飞猫。它至少是普通飞猫的两倍。它的毛发是金红色的,爪尖处也闪烁着金属的寒光。此时,它的蹼翼摊开,头部埋在胸前,一动不动,明显是受了伤。
我的心口一阵狂跳。如果我们逮住这传说的玩意儿,那可就太牛逼了。郑远对我们做个手势,示意我们活捉它。大家心领神会,慢慢向它靠拢,渐成合围之势。
我们手里的家伙可谓五花八门。我手里提着木棍,彭辉举着一个捕蝶网,网圈的直径大约40厘米,网袋是尼龙薄纱,我怀疑它是否管用。小张抱着灭火器,蒙晋则举起鸟枪,瞄准了它。
它突然把埋在蹼翼中的头颅抬起,怪叫一声,像川剧里的变脸,把我们惊得后退一步。它戴着一个狰狞恐怖的骷髅面罩,眼里透着幽幽的绿色荧光,阴森可怖。它仰起脸,直立身体,旋体180度,对我们做了一个类似舞蹈演员的谢幕动作,又滑稽又骇人。我们一下全懵了。
我是不停倒吸冷气,是谁驯养了这个恐怖的小恶魔?主人的动机是什么?它根本就是个杀人机器。
郑远提醒我们小心。它看上去杀气很重,脑袋转来转去,很可能要对我们发动攻击,我们都很紧张,没想到它却瘸着腿,吃力地跳到一块岩石上。
看样子它受伤不轻,我心里大喜。我恨不得马上把它给炖了汤。老板娘现在还在生死线上挣扎呢,再看它虚张声势的样子,真让人厌恶。
我们慢慢收紧包围圈,网口和枪口都对准了它,这下它该插翅难逃了。它察觉到了我们的意图,本能地蜷缩成一团。彭辉看准时机,把网兜劈头盖脸地罩下去,没想到扑了空,它闪电般挪移了位置,随着一声刺破耳膜的怪叫,它猛地膨胀成一团巨大的黑影。小张离它最近,手臂一哆嗦,喷枪里射出一大堆泡沫,射歪了,直接喷到了斜对面的郑远脸上,他自己没站稳,狼狈地跌坐在地上。而郑远视线受阻,怕它偷袭,赶紧蹲在地上。
最恐怖的一幕发生了,它突然用爪子掀开面具,冲我们露出尖嘴中森白的牙齿,发出一串嘶哑而刺耳的喘气声,它在嘲笑我们!
我被它激怒了,木棒立刻挥舞过去,彭辉的捕蝶网也砸下去,都被它躲开了。
“射它!”我们突然听到老金的吼声,回头一看,悚然发现另一只鬼魂骷髅正从打开的房门里摇摇晃晃地飞出来,嘴里还叼着那只鸽笼。
老金是从房后撵过来的,情急之下,他用鞋去砸它,没击中目标,却把自己绊倒了。蒙晋赶紧调转枪口,朝它放了一枪,枪打偏了。
包围圈里的这只小恶魔,趁我们分神的时候,突然一跃而起,一脚蹬着彭辉的肩膀,借力向房顶滑去。两个家伙怪叫着在空中盘旋,蹼翼相碰,在我看来。它俩绝对是在得意洋洋地击掌祝贺。
它原来是诈伤啊。我真被它吓坏了,也不得不承认,它们的配合实在是天衣无缝。一个装瘸,引开我们的注意,另一个趁机逃脱,还顺手牵羊,比我们这帮兄弟还要默契。
蒙晋不管三七二十一,朝它们又开了一枪,如果说刚才他还算手下留情,这一回,他是没含糊。可惜还是没打中它们,倒是造成一个意外。受枪声干扰,一个怪物的爪子松了,鸽笼门打开了,那只鸽子跌了出来,它翅膀乱拍一气,很滑稽地在空中打滚。
就在这两个小恶魔俯冲下来捕捉它的时候,打篮球的好底子派上了用场,我腾起一个漂亮的鱼跃,把鸽子抢在手中。一只鬼魂骷髅撒不住脚,从我脸旁掠过,一阵腥风过后,我才感到肩膀一阵剧痛,它给了我一爪子。
它们眨眼就消失在我们脚下的悬崖下。夜幕中的山谷像一个飘浮着的巨大的黑洞,把它们吞没了。而那只空笼子则弹落在栏杆旁的平台上,一直在地上打滚,等我们回过神时,笼子已被大庞踩在了脚下。这家伙不知何时从拐角的小路冒了出来,还一脸困惑地望着我们。难怪我们听不到鼾声,这家伙根本就不在帐篷里。
大庞弯腰捡起鸽笼,好奇地走到栏杆边,顺着我们望向山谷的视线,正想探头看个究竟。彭辉突然醒悟过来,大叫:“大庞,回来。”可惜为时已晚,大庞刚转身,就给一股诡异的力量吸到了栏杆边缘,我离他最近,扔下鸽子,本能地冲过去攥住他的胳膊,此时他整个人还是懵懵懂懂的,身体已被那股强大的吸附力拉动着差点翻坠到了栏杆外。还好他及时醒悟,猛地一挥手臂,摆脱了那股强大的力量,我抱着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同伴们七手八脚地把我们拖离栏杆。
这时,我们听到脚下的山谷回荡着一声声呼啸,慢慢地远去。小怪物肯定是贴在栏杆下的岩壁上,伺机害人。在确认偷袭失败后,它们终于很不甘心地撤退了。
如果这是一场战役,我们可称得上是丢盔弃甲,大败而归了。
我们悻悻走回基地,老金气昏了头,赌咒说定要把这两陀东西打成肉饼方解心头之恨。我们刚走进客厅,大家就停下脚步。帐篷已经被移位,背面被撕
开一个大洞,看来刚才这东西就藏在这里面,幸亏大庞外出,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他算是又捡回一命。
早知道我浇上汽油,一把火烤了它。彭辉郁闷地说。
老金一肚火无处发泄,大骂道:“我操他妈。不就是个大飞猫吗?给人训练得像猴儿一样。我看它都可以去抢银行了。”
小张也耿耿于怀,他不满地说:“蒙队的枪法也太臭了点。打了两枪愣没打下一只。”
“你还好意思说呢。你这个呆瓜。”老金逮着他大骂:“郑队都差点给你搞瞎眼。“
老金心情不好,到处找耙子。他也不给蒙队面子,落井下石地感叹:“不过,蒙晋的枪法确实不是一般的臭啊。”
蒙晋不理会大家的谈论,他关心的是我的伤势,仔细查看我的伤口。他一边安慰我说伤口不深,一边给我消毒上药。
彭辉在我的衣服上发现了一个金属爪套,这玩意儿是怪物袭击我时留下的。这要是给人脖子上来一道,非死即残啊。
正当大家表情震惊地传看这个爪套时,小张捅捅我,示意我留心大庞。这家伙看来举止反常,他先是表情木然地坐在椅子上,听着我们的议论,一言不发,然后呆呆地躺在床上,用枕头盖着脸。这家伙该不会被吓傻了吧?不过我们现在谁也没心思去管他了。
我急着从大家口总了解鬼魂骷髅的真相。还是蒙晋首先打破沉默,说以前他根本不相信这玩意儿,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听说鬼魂骷髅一般都不轻易现身。这次是冲着什么来的?
小张指指桌上的鸽子笼,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它俩饿坏了呗。”
我一听,差点把口里的茶喷出来,他是在装傻,还是真他妈头脑简单?
“这只鸽子有什么古怪?”蒙晋把视线投向我。傻瓜都能看出鬼魂骷髅是冲着那只鸽子来的。虽然我是鸽子饲养员,虽然我心里有预感,但还是不开口为好。这个问题只有郑远能回答,也许他和彭辉、老金才是知情人。
“它肚子里有只蛊虫。”郑远替我解围,简短地回答:“看来鬼魂骷髅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同类。”
大家都没有说话。气氛突然变得沉闷。蒙晋站起来,说要去睡觉了。老金也紧跟着伸个懒腰,大家很有默契地解散了。
我顿时醒悟过来,“太阳落山以后不说蛊”是本地的规矩。不过,我宁愿相信,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大家听了郑远的回答,都心里有数,不想再追究下去而已。
郑远交代我们把卫生间的木条重新钉好。我和小张当然立刻照办,我可再也不敢耍小聪明了。如果不是我故意放水,说不准那个怪物早就给我们逮住了。看来,我们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它们会配合,会制造假像,然后躲在崖壁上伺机害人,这鬼东西都成精了。
为了能睡个踏实觉,这一回,我可是把窗口的木条钉得牢牢的。小张替我扶着梯子,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我心里一动,问他笑什么。他很狡猾地笑而不语。再问,他说了一句,大家都是聪明人啊。
我当然明白他的话外音。蒙晋没有把话点破,妙就妙在这里。对于鬼魂骷髅,郑远应该知道得更多,只不过不想透露罢了。不过既然他是老大,所以大家都很识趣,很配合,没人再追究下去。
“以前我家里也养过飞猫。”小张说:“逮住飞猫,只要养上半年,它的体积就会增加一倍。可是它们拉的屎根本卖不了钱,飞也飞不动了。所以这几年就没人养这玩意儿。当然,它也算是保护动物。今天晚上的飞猫成精了,又能飞又能叫,还能要人命,真他妈邪门。”
这里的人是饲养过飞猫的。难怪大家见了这个大家伙,感觉并不像我这么震撼。
我俩把梯子搬到客厅,我看见大庞表情忧虑地坐在床边,很伤心的样子。低声问小张大庞是怎么回事。小张告诉我,大庞和老板娘的侄女好上了,老板娘遭遇横祸,她侄女在客栈值班。大庞刚才遭遇危险,肯定是为心上人的安危担忧。
没想到来这里才住了两天,大庞居然收获不小。小张嫉妒地提醒我,他那个块头,那张脸,骗小姑娘还是很容易的,而且大庞很会扮猪吃老虎,最要命的是他每次都能动动真感情,这个别人还真学不来。
我进卫生间冲了个澡,边擦香皂边寻思,这蛊虫肯定是人养的。如果“人形怪物”肚里的虫和鬼魂骷髅是同一类的话,会不会出自同一人的手呢?如果我猜的没错,郑远很可能知道是谁饲养了鬼魂骷髅,而且此事一定和老金有关,因为我在那只“人形怪物”临死前的瞳孔里,看到了老金的影像。
如果鬼魂骷髅和它的主人老是惦记着那只鸽子,我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如果在攀岩或单绳下降的时候,它们来袭击我,我岂不是坐以待毙?
看来我得小心为妙,可别给这鬼东西害了。心乱如麻地擦干身子,我刚打开浴室的门,一张怪异的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冷不防被吓得哇哇大叫。怪人身后站着彭辉和小张,两人被我一惊一乍的反应逗乐了。彭辉向我介绍说老先生是他们特意请来“清理脏东西”的。这个老头瘦得就剩一把骨头,脸颊凹陷,像晚期的癌症病人。猛一看还真他妈吓人。
老头来到我身边,用力抽着鼻子,眼神非常错愕。他扭头,用方言快速地向小张说着什么,小张一边点头,一边在耳边向彭辉同声翻译,还悄悄冲我竖了下大拇指。
我被老人用那种眼神盯着看,感到浑身不对劲,我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蛊师说有东西在保佑你。”小张悄悄对我说,脸上写满了对我的羡慕。彭辉也望了我一眼,他的笑容耐人寻味。他俩领着老人家上楼,老人还扭头,深深地瞥了我一眼,看的我是寒毛直竖。
蛊师,应该就是会养蛊会放蛊的人吧?他口中的“东西”,除了鸽子还能是别的什么东西吗?这只鸽子会给我带来杀身之祸,还是可以充当我的护身符?我是越发糊涂,没能理出任何头绪。
原来我还想等小张回来后再向他打听下情况,没想到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实在是太累了,一沾枕头就进入了梦乡。等我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了。
继续发贴。谢谢支持。
现在发的是 第10节 小心叶姓人
今晚可以发到 第11节 大碟天坑
坑底的历险今天正式拉开大幕
呵呵
@ljlsz123 2011-9-5 4:08:00
火卖村的生活用水都是飞猫队找出来的,水源就在天坑底下的河道里,你们不会是帮着找水源的吧,听说飞猫队没少吃苦头找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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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猫队 对整个“乐业天坑群”知名度的提升做了很大的贡献,
对此我有很深感触
10 小心叶姓人
昨晚一定是睡扎实了,早晨的生理冲动很强烈,我只好在床上再赖几分钟。扭动脖子四下看看,那两个家伙都已经起床了,大庞在卫生间里,边刷牙边哼小曲,真反常。昨晚他可是一直哭丧着脸。小张坐在椅子上,袜子穿了一半就打起了瞌睡。大庞从卫生间出来,那双熊猫眼吓我一跳。
大庞笑嘻嘻地告诉我,说我睡得像猪一样,错过一出好戏。
我这才从他俩嘴里得知,凌晨四点左右,从客栈里突然传来很大的动静,除了我,大家都被惊醒。他们以为鬼魂骷髅又来害人了,便全副武装,抄着家伙摸进客栈,结果发现有几个人在餐厅里又唱又跳,像中了邪一样。把大伙吓得够呛,后来才搞清楚,他们都是老板娘的亲戚,刚接到老板的电话,说是老板娘已脱离了生命危险,恢复了意识。得知这个消息后,亲戚们激动得又哭又笑,根本睡不着觉了,干脆都爬起来,要给我们这些“救命恩人”做一顿丰富的早餐。
我高兴得跳下床,穿上裤子,打开门就蹦了出去。
蒙晋和老金正在客厅里检查装备,老金笑眯眯地对我点点头,跟我打个招呼,说唐摄影你起来了。他不叫我阿呆我还真不习惯,赶紧陪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看来老板娘脱险了,大家都心情愉快。因为我们心知肚明,不管怎么说,老板娘是因为鬼魂骷髅出的事,而这东西是我们招惹来的,老板娘如有三长两短,我们难逃干系。当然,最开心的人应该是我,如果老板娘有难,我很可能会留下终生阴影。不用背负一条人命,顿时一身轻松。
彭辉和郑远刚下楼来,彭辉拍拍我的肩,悄悄夸了我两句,昨天我从鬼魂骷髅爪下抢救鸽子的动作真是帅呆了。难得的蹲在地上给装备做标记的蒙晋,也对我竖了下大拇指。我都给他们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都说山里的负氧离子是城市的一百倍,这话没错,我走到门外,深呼吸一口,感觉就像是在洗肺。吃这里的农家饭,喝这里的山泉水,那就是洗肠。在这里住了几天,我们的气色都新鲜了不少。
山谷中弥漫着薄雾,山对面的客栈观景台上,游客们惬意地伸着懒腰,或做操,或拍照;走地鸡叽叽喳喳地在我们脚下觅食,一派悠闲的景象,让我怀疑昨晚发生的只是一场噩梦。
大家收拾停当,准备出发去吃早餐。大庞殷勤地把衬衣替我披上了。我倒是满享受这种待遇的,毕竟我昨晚救了他一命。
早餐果然很丰富,山雀粥,本地特有的手工米粉,口感柔滑细腻,是用山泉水酿出来的。油条,鸡蛋,豆浆,摆了满满一桌子。看样子是把能煮的都端上桌了。老板娘的亲戚们笑眯眯地告诉我们,今天除了留一个小妹值班,他们全部去南宁探视老板娘,餐厅要暂停营业几天。他们希望我们出发前,能吃得饱饱的。一个女孩子抱着一大筐卤肉盒饭进来,说是给我们准备的午餐。
我特别留意了一下小妹,估计她就是大庞的心上人,小妹皮肤黑黑的,牙齿白白的,眼睛很明亮,身材纤细,一双小乳房又精巧又结实。他娘的这大庞眼光不错啊。
我毕竟是个未婚小伙,思想一走神,就闪过不大纯洁的念头,居然被她敏感地捕捉到了。年轻男人和女人眼神里都带着电,像两只雷达互相探索。
她的眼光在我和彭辉脸上瞄来瞄去,大庞马上吃醋了,问她是不是没见过帅哥,要不要让他给介绍下。
小妹不好意思地解释,说自己一直分不清“唐摄影”和“耳环哥”这两个文化人。我和彭辉一听都不大乐意,可见我们都有点自恋,觉得自己比对方帅。
我俩自报家门后,小妹盯着我,说:“老板娘给你留了个口信。让我单独告诉你。”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糟糕!老板娘该不会是发现她的坠崖事故与那条围巾有关,要让我给她赔医药费吧?
心情有点不安,跟着小妹走到餐厅门口。小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说:“老板娘清醒以后,专门在电话里向我交代了一件事。我得赶紧告诉你。”
我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
告诉那个拍照的小伙子,小心叶姓人。不要跟别人说。
我先是松了口气,然后脸红了,为自己刚才心里的小算盘惭愧了。接着便迷惑不解。看情形,老板娘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否则不会刚从鬼门关捡回一命,就惦记着要提醒我注意安全。我心里很感动,将心比心,我比人家一个农村妇女差远了。
同时,我也有个预感:这一切应该和鸽子体内的蛊虫有关。我问小妹,叶姓人指谁?是村上的吗?
小妹的表情很茫然。她摇头说村子里根本就没有姓叶的人。她也问过村里的老人,连附近村子都没有这个姓。听她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那个蛊师,他肯定会知道些什么。但既然老板娘特意交代我不能跟别人说,估计是怕我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那现在肯定不方便去找他打听。
我向小妹提出,想给老板娘去个电话,最好找她本人确认一下,看这纸条究竟是什么意思。小妹连连摇头,责备地望了我一眼,说她已经传达得很清楚了,老板娘今天要做手术,不好用这种事去烦她的。
我心里纠结了一下,这说不定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她没给我说明白,又不让我去问,这不是让人干着急么?但我也无计可施,只好先谢过小妹,带着一肚子的问号回到餐厅。
大庞看我的眼神很奇怪,问老板娘跟我说些什么。我编不出像样的借口,干脆懒得理他了。
接续 10 小心叶姓人
今早大家胃口都不错,说说笑笑间,把那一桌食物都消灭光了。郑远这才慢悠悠地把本次探险的目的地告诉大家:我们将从大碟天坑的地缝进入天坑内部,计划用三天时间去寻找“水晶洞”。
小张马上大叫:“噢耶。要发财了哦。”
我听了摸不着头脑。我晕。这小子该不会以为水晶洞里真有水晶吧。
老金鄙视道:“阿呆啊,那玩意儿又不能卖钱。你们高兴个屁啊。”
大庞和小张总在一起琢磨发财的门路,看来在这方面思维相当活跃。他立刻表态,说我们要是找到了水晶洞,就想办法把这个景点承包下来,人人有股份,一起发笔横财。
彭辉说专家根据目击者对水晶洞的描述,初步断定它只是一个集合“非重力水成因”钟乳石的聚集地。他把相关资料给我们大家传阅。原来,形成洞穴各类钟乳石的水分活动主要有两种状态,一是直接受地心引力控制而运动的称重力水,如滴水、流水、池水等,二是当水量很小以至滴水都不可能形成时,便是非重力水。
与重力水只向地心方向运动不同,非重力水可以侧向以至向上运动,可以向各个方向生长。因受物质表面张力所限,非重力水运动的范围是有限的,非重力水沉积的主要类型有洞穴毛发、石枝(或卷曲石)、在国内为数不多的几个溶洞中,可以发现非重力水的奇迹。
其实,听了本次探险目的地,我心里也暗暗叫了声“爽”。我早就听过关于“水晶洞”的传说。如果给乐业本地的民间传说列一个清单,水晶洞一定排在前三甲。南明王朝的宝藏毕竟谁也没亲眼所见,乐业的“地下王城”倒是有很多线索,如陶俑,或传说中红眼睛的守护神等,或真或假,众说纷纭。既然鬼魂骷髅都现了原形,在我看来,水晶洞的真实存在是没有任何疑义的。
从资料上了解到,至少还有三个尚在人世的目击者,自称亲眼目睹过水晶洞的神奇。他们都是误打误撞进去的。蹊跷的是,他们出来后,就再也找不到当初的入口。广西一家颇有影响的晚报经过一番周密调查,哗众取宠地将此洞称为广西第一洞。当然,也有不少人怀疑目击者出现了幻觉,或在洞穴中看到一场海市蜃楼,这些传言更给水晶洞增添了神秘色彩。
天坑里藏着这么多秘密,如人形怪物,陶俑等等,都和郑天雄教授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郑远为什么偏偏想从水晶洞里找到突破口?我只能想到一个理由:他手上一定拿到了水晶洞的线路图,而且这个洞一定与上面那两个秘密有关。
郑远接着把任务分配到个人头上:蒙晋和小张负责设备;彭辉收集资料,看地图;老金探路;大庞负责后勤,我专职摄影。
老金见我们三个菜鸟流露出一副要去郊游的轻松神情,马上警告我们,两个月前,他和郑远、蒙晋已经探过一次路,他们在洞内发现了至少三具白骨,都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冒失鬼。
他说:“你们两个阿呆最好别给我找麻烦,你们根本不够资格下洞。你们只要能够活着走出来,就可以吃这口饭了。”
看来我已经成功退出了阿呆行列,进入另一个阵营。小张的表情有点失落,哀怨地望我一眼,好象我背叛了他一样。
老金说了这些不过脑的话,让那两人心里有了疙瘩。郑远只好出面打圆场,我们大家都是一个团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势。比如小张就精通本地所有的方言种类,这个本领是其他人不具备的。所以他很高兴能和我们这帮兄弟在一起度过这段精彩时光。
他这番话说得很有人情味,两个阿呆脸上的表情顿时从阴转晴。以我对郑远的了解,他是不会轻易动感情的,所以连我听了这番话,都有些感动。
彭辉开口了,这家伙老是喜欢总结发言,好像他是领导一样。
“我们每个人都不能擅自离队行动,听从指挥。上一次探路,他们被一个地下湖拦住了。所以我们这一次会准备橡皮船和潜水设备。我们团队中有四个人拥有潜水执照,蒙晋、唐少华、郑远和我,我们四人要做好随时下水的准备,其他人做好配合工作。因为现在是雨季,危险系数增大,大家不能麻痹大意,也别抱太高的期望值。我们这次能找到水晶洞的概率顶多是百分之十。”
我注意到,蒙晋听彭辉说这番话时,惊奇地挑起了眉毛。不知道这百分之十的概率在他眼中是高是低。不过,他终于还是忍耐不住,爱较真的老毛病又犯了,一脸严肃地纠正说:“我们顶多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换句话说。我们根本别指望这次能找到水晶洞。彭辉你探洞经验少,不要太乐观了。”
彭辉没有搭话。我心里一方面暗暗叫好,毕竟有人能挫挫彭辉的傲气,那是好事。另一方面,听说概率如此小,又让我有点泄气。
蒙晋接了个电话,刚走出门,老金就自作聪明地对他的背影说:“他还不知道我们要把雷管带下去吧?”
他的原意是替彭辉解围。但我们听了都吃一惊,在洞内搞爆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我早知道他们带了雷管来,还以为是别的用途呢。
彭辉瞪了老金一眼,老金识趣地闭了嘴,彭辉见我们三个人露出惊惧的神色,为了让我们安心,凑近我们低声说:“雷管只是备用,地下暗河的分布非常复杂,据我们了解,有的河道被淤泥堵塞,有的河道是被人为封堵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不会破坏洞穴。”
我最怕团队内部意见不统一,这样很容易误事。我不客气地问他们为什么要瞒着蒙晋。瞒着谁都不应该瞒着他,我们的身家性命可都托付在他身上。这群人里面,从专业素质来看,我还是最信赖蒙晋的。
“那家伙有病。”老金因为刚才失言被彭辉瞪眼,赶紧替自己辩解。郑远赶紧喝止了老金。生怕他又说出什么不利于团结的话来。、
这时蒙晋接完电话走到门口,向我们通报本地及上游的天气情况。
等到今天,终于要动真格的了。我充满了兴奋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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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进入地底探险 大碟天坑
想起出发时那一天的霞光,有种美得近乎残酷的伤感
11 大碟天坑
本次行动的所有装备都分配到个人头上,除了个人装备,我主要携带摄影器材,并照看那只鸽子。其实只要不让我带雷管,我就阿弥陀佛了。
这些天以来,我和鸽子有了默契,我每天在固定时间给它喂食。轻轻抚摸它,等它慢慢睁开眼睛,然后顺从地在我手心上啄食。我有时会想,等我们的探险结束了,它的命运会是如何?等到他们需要那只蛊虫的时候,会给它开膛破肚吗?到了那时候,我又能否救下它?
为了防止路上颠簸,我轻轻在它身上扯了两道起缓冲作用的纱布,它是那么听话,触动我心中最柔软的角落。我悄悄地对它说,我们一定会安全回来的。然后就把它放进了背包中,上方拉链敞开着,好让它能透透气。
二十分钟后,我们沿着基地后的小路绕到了山背后。这里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红雨的地方。眼前这个朝霞照射下的大碟天坑,简直美呆了,我们每个人都沐浴在玫红色的晨光中,我心里忽然涌起说不出的感动,人和人在一起是靠缘分的。我们这帮兄弟以后还有机会聚在一起吗?
别人可没我这份闲情。他们正忙着安装索具。我们要从将近100米左右的悬崖垂直下落。把绳索连接到锚碇岩上,并对其进行导向,这是SRT单头绳缆技法中最困难的部分,新手是做不了的。当然,他们之前的几次下降,已选好固定的锚碇,所以当蒙晋和郑远安装索具时,小张和大庞在旁边仔细地观摩学习,他们以后就要靠这个技术吃饭了。
当我用下降器慢慢地滑下悬崖,充满了对这个世界,对大自然的敬畏之心,也感受到在天地间纵横的自由。忽然间就豪情万丈,真想大喊一声:“我来也。”
经过这几天的磨练,我已很熟练地掌握通过次级挽缆和绕航缆的技巧。即使在我们顺利抵达山脚后,我们也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走近大碟天坑。
放眼望去,在这个被山峦环绕的小盆地里,视线极为通透,一切毫无遮掩。石头匍伏在大地上,或缩进土中,向对着天地膜拜。连树丛都是矮矮的,像是峰峦地貌中的一块斑秃。
一个念头突然闪进我的脑海,这里像是大自然对天地所设立的一个祭坛。
在某种神秘的力量促使下,我突然就跪了下来。这个举动把后面的人都吓了一跳。我虔诚地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发现身后的人也都默默地跪了下来,像我一样,磕了几个头。惟独郑远站在原地,冷冷地一动不动。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提醒我:他是来此替爷爷洗刷冤屈的,为了达到目的,他会不惜一切。小心这个人。
我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到了。仿佛有另一个“我”,在冷眼旁观这一切。这就是所谓的第六感吗?
我把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天坑上。大碟天坑的垂直高度只有50米,因为面积大,所以看上去很浅。我老是觉得这是史前人类或外星人跟我们开的一个玩笑,因为这个天坑非常圆,而且边缘整齐,像是被精心测量过后才挖掘而成的。
站在天坑的边缘,近距离看坑底,就会发现,坑底如同一个孤岛。因为周边是一圈地缝,占这个弧形的五分之三左右,孤岛中间是一些错落而低矮的植物,仿佛随时会陷下去。这种地形非常罕见,我只在科幻杂志的插图中见过类似景观。
50米的高度,我们下去还不跟玩儿似的。但双脚一落地,我的心口就扑通扑通地跳起来,因为我完全没有预料到,脚底下会涌动着巨大的沉闷的轰鸣声,这每一丝颤动,都让我感觉自己就像站在甲板上,而下面汹涌的暗潮,随时会把我们掀翻下去。
老金和蒙晋熟门熟路地在地缝边上安装索具,这个地形类似竖井。洞壁是直立的井状管道,应该是一种坍陷漏斗地形。井壁陡峭,近乎直立。
一想到我们将钻进地缝,我冷汗直冒,这地缝会不会突然会合拢,把我们一口吞进去啊。
我问蒙晋,这下面是不是地下河?
蒙晋摇头,说我们就算落地,在五个小时的行程内,是见不到地下河的。其实他们也感到纳闷,但始终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
我们这次设了两条单绳下降。我要求打头阵,小张和大庞对我这个举动流露出佩服的神色。他们不知道,我是抱着早死早托生的心理才主动请缨的。因为我发现自己的幽闭恐惧症就要发作了,我怕自己会丢人现眼地打退堂鼓。再说,我怎么也得硬着头皮混过去,我可是刚摆脱“阿呆”的行列,要保持良好形象啊。想到这里,我不由自嘲地苦笑一下。
缝隙的宽度只有两米左右,我顺着石壁慢慢滑下时,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竖井中的光线越来越暗,氧气也越来越少,脚下的轰鸣声整得我耳膜生疼。我就像掉进一个音箱内部,而且这家伙还是插着电源的。
在我的想象中,我们下面应该是汹涌的地下河,连通一个巨大的洞穴,我们将沿着暗河走下去。但蒙晋却明确告诉我下面没有河,这来历不明的声源就
越发让人感到恐怖。
我急于落地,动作也越来越快。大约下降了一个小时后,我突然发现自己悬空在一个巨大的洞穴中,不由心里一凉。
这时温度明显骤降,因为没了落脚点,我如同漂浮在空中。每下降一米,都摇摇晃晃,随时会摔下深渊似的。
头皮发麻,膀胱滞胀,面红心跳,命悬一线,后悔莫及,这就是挂在绳上的我的真实写照。我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刚才不应该充英雄打头阵。如果有人在下面接应我,也不至于让我怕成这样。
虽说有了SRT实践经验,但像这样完全悬空地降落,我还是很不适应。现在只能咬紧牙关熬过去了。我们用的是格栅型下降器,可以通过选择横档的根数来调节下降器的摩擦,我现在有点后悔,在绳索穿过下降器时,我使用的横档太少,就为了摩擦力小,让下降速度快一些。现在我想慢一点,再慢一点,因为我想多活一分钟。我其实就是个草包,一到真枪实弹的时候就要挂了。
我挂在原地等了一会,祈祷同伴赶快跟上。不久,老金沿着另一根绳索下来了。新人和老手不同点在于,老手可以很好地控制下降速度,有韵律,有节奏感,而且看上去非常帅。
老金不紧不慢地下来,吹了声口哨,“这洞真他娘的大,对吧?”
他看出了我胆怯,所以用聊天的方式来让我放松。我故作镇定,但声音还是颤抖的,我问他这洞穴高度有多少米,他说了个让我大吃一惊的数字:“接近200米吧。”
他开始加快下降速度,把我扔在了后面。我心慌了,技术动作完全变形了。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他大声咒骂起来:“阿呆啊。这只猪。他想害死我们。唐摄影你快点下来。”
完了,连他都沉不住气了,一定是出了大问题。我惊慌得胃部都抽搐起来,当我慢慢靠近他时,突然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了。老天!我们虽然悬在半空,绳索却到头了。我已经摸到了绳结,吓得哇哇大叫起来。
这是什么概念?在深洞安装索具之前,须在绳索末端距底端1。5米处的地方打一个结实的绳结,如果没有这样的安全结,会导致使用者从绳端滑出去,后果不堪设想。按常规,在绳结之下要额外增加一定长度,为使用者提供足够富余的绳索,以备在返回时,可以把自己束缚起来。
我哪里还看得清脚下离地有多少米。下方灰蒙蒙一片,冒着寒气,如果不是地下河,就一定是地狱。蒙晋布绳的时候一定是记错了方位,把我们害惨了。老金气急败坏,在对讲机里大骂蒙晋。
我放松手柄,深呼吸,赶紧温习下降转换为上升的技术要领。在SRT单绳升降中,当我们在下降时靠近中间绳结时,会把上升器、胸扣套在牛尾绳上,就变成了上升状态;解开下降器,把它套在绳结点下方的绳索上;锁住下降器,然后从脚踏带上站起,解开胸扣,将重量转移至下降器上,再解开与脚踏带相连的上升器,便可继续下降。
我这边已经打退堂鼓了,考虑怎么升上去。老金还在骂个不停。这种时候放任自己的坏情绪于事无补,他这人素质是不太高。
我看到老金从背包里掏出一根备用绳索,他察看四周,已经瞄准了前方几十米外的一个障碍物,然后让我试着把他推到对面的岩壁上。我大惊失色。他当时做出的这个危险举动,让我至今回想起来,都全身发冷。
此时,我已经把下降器的手柄放松,凸轮自动夹紧绳索,使下降制动。但制动装置有时也会导致事故,比如有几次,我都忍不住因为恐慌而本能地想握住手柄。如果这么做了,我便会释放锁紧装置,非常危险。这是其一;此外,如果绳结打得不牢靠,我就会直接脱落下来,这是其二;何况我们还要做如此剧烈的振荡动作,只要上面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我就小命不保。
我们都看过高空杂技,演员们在空中巧妙借力完成很多高难动作。现在我也一样。我被吊在半空中,已经害怕得要命了,他还要让我推他,我磨蹭了很久,才战战兢兢地把自己晃悠起来,眼睛一闭,推了他一把,因为力度不够,所以他干着急,但又不敢骂我,看他强忍的表情,我压力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