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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山小声问老羊倌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让宋长江就这么发臭,最后连个囫囵尸首都剩不下,那也有点太惨了。
老羊倌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江子死了连个尸首都剩不下,不管怎么样,都得尽最大能力试试。人死不能复生,给他留个全尸也算是尽了人事。”
说完话后,就见老羊倌眼睛一亮,紧接着开始围着石头转起圈来,足足转了一整圈后,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修短有命,也是该着啊!”
白术盯着老羊倌看了半天,又瞅了瞅这块大山石,除了个头大点儿,并没有什么异常,不知道老羊倌在看什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眼圈还有些发红地看了看他。
老羊倌回头看了看,示意徐青山和白术往远站,指着石头底部告诉他们,正常石头的阳面不可能会有这么多的苔藓,而这块石头前后左右却都遍布青苔,很明显是自身潮气极大,阴气极重,石头底下肯定有什么东西,十有八九,那只蝎子就藏身在这块石头底下。
白术看了看老羊倌手指的地方,果然,距地一尺范围内,石头周身遍布青苔,深绿浓密,一看就是水气极大。心里暗自吃惊,真没想到老羊倌的心这么细,竟然观察得这么仔细,要不是他点破,自己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因此对老羊倌的这身本事更加好奇了。
徐青山瞅了瞅这块大石头,问老羊倌怎么办,要不把石头挪开,看看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羊倌赶紧摆了摆手,让徐青山别轻举妄动,没准备好就冒冒失失地去掀石头,九条命也不够糟践的。
老羊倌看了看这块大石头,回头吩咐徐青山和白术,让他们沿着山谷往东走,不到五百米的地方有一片花椒树,把上面的花椒粒摘下来,越多越好,但是两个小时以内必须要赶回来。
白术和徐青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与老羊倌和周伍打了个招呼,向山谷里走了进去,越走越远,几分钟不到,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老羊倌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着后抽了两口,冲周伍笑了笑:“爷们儿,现在就咱俩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不是土筢子?”
【第十五章】 憋八爷
周伍睁开眼睛,直直地盯着老羊倌,两人对视了好半天,最后他嘴角微微一扬,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老羊倌倒是没有怎么意外,冲周伍点了点头:“爷们是条汉子。我和你打听一个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你有没有听说过‘憋八爷’?”
周伍抬眼看了看老羊倌,眼珠微微地动了两下,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老爷子认识憋八爷?”
老羊倌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但是听我师傅说起过。南派的土筢子中,憋八爷可是鼎鼎有名的。算起来应该是和我师傅一个辈分的,我和他相比,也算是小辈了,没有见过面,只是听说过。”
周伍看着老羊倌笑了笑,告诉老羊倌,憋八爷是自己的师爷。
老羊倌一听,惊讶万分,禁不住又上下打量了几眼周伍。
憋八爷是南派憋宝的土筢子里数一数二的人物,早在民国那阵子就大名远扬。
传言憋八爷还很小的时候就碰上了打仗,兵荒马乱的年代,家里人只好带他躲进了地窖,这一住就是半个月。打那以后,他那双眼睛就变成了无宝不识的“贼眼”。据说能看到地下三尺以内有没有宝,一走一过,心知肚明。关于他的传说,数不胜数,传得就像是神话故事一样。
但是老爷子真正名扬天下并不是在深山老林里憋到了什么天灵地宝,而是就靠着一双贼眼,从垃圾堆里拣出了成千上万件宝贝。
新中国成立前那阵子,到处都在打仗,盛世古董乱世金,在那个年月,除了金条以外,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人看上眼了,垃圾堆里陶瓷瓦罐到处都是,就连董其昌(明代后期著名书画家)的字画、商周的青铜器也是充斥其中。
憋八爷那时正值壮年,一双脚走遍了北京城,找到的宝贝海了去了。只要叫上名的东西,皇宫里找不见的,他手里或许就有。天长日久,倒腾这些东西的人自然就闻着腥了,纷纷找上门来,憋八爷出手的东西件件都不同凡响,是堪称为国宝级的重器,时间不长,在这圈里就标名挂号了。
周伍竟然是憋八爷的徒孙,这个老羊倌实在是没有想到。
老羊倌抽了两口烟,冲周伍点了点头:“爷们这么年轻,就有这身本事,前途不可估量啊!不知道憋八爷现在可好?”
周伍笑了一下,告诉老羊倌,他从来没有见过憋八爷,据他师傅说,憋八爷去世好多年了。
老羊倌闻言感慨了一阵,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就问周伍,以前他知道憋八爷曾经收过一个徒弟,姓冯,道上的人都叫他“金苗二马”,不知道周伍认不认识。
周伍点了点头:“老爷子,实不相瞒,他就是我师傅。”
老羊倌一听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说话。他告诉周伍,年轻时有一次他跟师傅去苗疆山区,在走山时,碰到过金苗二马,两人年纪差不多,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周伍闻言也是有些惊讶,看了看老羊倌,难得热情地笑了笑:“老爷子,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告知我师傅。不知道您贵姓呢?”
老羊倌摆了摆手:“贵字不敢当。你就问他还记不记得三十多年前,有个叫四喜子的小羊倌就行。”
周伍点点头,记在心里。
在苗人中,有一伙特殊的人,以挖金银为生,江湖上调侃儿为“金苗”。湘西兵匪之祸不断的时候,为了免遭抢掠,很多土司都把整罐整箱的金银埋在了山里,有的因为一些原因始终没有取出来,就一直藏在了大山里。这些金苗则会用一些奇门古术,找到埋在深山老林地下的宝藏。
这些金苗与憋宝还不一样,应该说是南方憋宝的一个分支,没有什么规则,也没有什么限制,一般都是身手利索、胆大心细之人,口口相传着很多古老的“憋金咒”,据说可以把埋在地下的宝贝的魂魄给逼出来,然后再用奇术顺藤摸瓜,找到宝贝。
地下埋的金银宝贝多了,也就衍生出无数个神奇诡异的故事,真真假假,谁也不敢断言,但是民间一直相信金魂银魄之说。
金苗二马当年就是个金苗,后来发生意外,险些丧生,被憋八爷给救了,就拜在了憋八爷的门下,做了土筢子。当年遇到他的时候,老羊倌也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与金苗二马差不多大,两个人很谈得来,没想到这一别就是近四十年,再也没有见过。岁月不饶人,眨眼都是奔六十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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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迷踪 会不会有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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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考虑下。
老羊倌长叹了一口气,便问周伍怎么也蹚了这潭浑水。
周伍摇了摇头,抬眼看了看老羊倌:“不瞒老爷子,我和你们是一样,也是被雇来的,我师傅只是让我来帮个忙,别的我也是一无所知。”
老羊倌一听更惊讶了。这么看来,这几个人都一样,全是受雇于人,替别人卖命,不知道背后这人到底是谁,竟然有如此大的手笔,把他们这伙人给拢到了一起,显然不想让这些人有太深的接触和了解。这么看来,何胖子说的那些话也并不十分可信,不知道他是一直被蒙在鼓里,还是故意说些瞎话。
老羊倌越想越糊涂,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转了转眼珠,假装不经意地问周伍,知不知道宋长江为什么会出事,之前有没有别的发现。
周伍愣了一下,明显不明白老羊倌的意思,摇了摇头。
老羊倌盯着周伍,心里开始犯嘀咕,本来以为是周伍发现了什么,这才好心地塞了个纸团提醒徐青山。不过,现在看来,显然周伍并不知道这件事,纸团不是他塞的。
如果不是周伍,那就一定是白术了。
可是白术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不管怎么说,宋长江最后还是出事了,从那天晚上夜猫子笑开始,他接二连三地出事,老羊倌也早就感觉事情有点儿不对劲,本来以为收拾了那条雪地龙就没事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了意外。最让老羊倌想不明白的是,宋长江的身体素质在这几个人中是最好的,别人都没什么事,为什么偏偏他就会招惹上这些东西呢?难道真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周伍抬头看了看宋长江的尸体,低声道:“老爷子也不用多想了,该来时来,该走时走,也没什么。”说完看了一眼老羊倌,接着道,“希望刚才我们说的话,老爷子能守口如瓶。”
老羊倌盯着周伍笑了笑,点点头。
白术和徐青山走出去没多远,就闻到一股花椒味。
花椒树是种落叶小乔木,五米多高,茎干及树枝上有细小的皮孔及略斜向上生的皮刺,这个月份花椒粒刚好成熟,大多都是红色的或是紫红色的了。
徐青山抱着树干爬了上去,坐在一根树杈上,用匕首往下削砍着枝条,白术则在树下摘花椒粒。这种东西气味很大,刚开始闻着还觉得很提神,可是闻多了反而会头晕的感觉。白术皱着眉头摘着花椒粒,为了分散注意力,就和徐青山闲聊,问他跟老羊倌学多少年了。对他们干的这一行,白术心里很好奇。
徐青山坐在树杈上,一边小心地砍着树枝,一边口若悬河地告诉白术,人分三六九等,木分花梨紫檀。吃不了苦中苦,难做人上人。他从小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晃着膀子学了有十多年了,这身本事还不及他师傅的十分之一。
要说这行也算是门祖传的手艺,没有师傅带,基本上就是白搭,就算你脑袋削个尖,也是一直在门外转悠,根本就入不了道。别的不说,就说这刨子,既可以用来刨直,又可以削薄,还可以出光,分为长刨、中刨、短刨、光刨、弯刨、线刨,座刨、横刨……
再说这凿子,你别看个儿头不大,但是这里面的门道深了去了!比如说在用凿子打眼时,你得左手握住凿把,右手握着斧子,在打眼时凿子还得用手两边轻轻地晃动,要不,凿子就得夹在木头里,不好拔不说,木头容易劈裂了。
还有就是,一边轮斧子,你还得同时把木头屑子从孔中剔出来。打半榫眼时要在正面开凿。如果要打透眼则要从背面先凿一半左右,再反过来凿正面,一直凿透为止。
白术刚开始听得还津津有味,听来听去感觉这话头不对,闹了半天,他竟然在和自己打马虎眼。她抬眼看了看坐在树上还在说个不停的徐青山,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老羊倌远远地看到白术和徐青山回来了,也就不再多说,赶紧快走两步迎上去。
白术手里的袋子都已经快装满了,老羊倌伸手接过来抓了一把闻了闻,满意地点点头。
徐青山抹了一把汗,问老羊倌还需不需要再准备些别的东西。
老羊倌让徐青山去找个地方挖个坑,等会儿把宋长江给埋了。虽然这地方荒僻了点儿,好歹也是山奇水秀,灵气充溢,如果他泉下有知,也该合上眼了。
徐青山叹了口气,心情难免有些压抑,他拎着折叠铲左右看了看,奔着左边的山谷走了过去。
山谷里茅草丛生,走在里面,抬头基本看不到天,也根本不知道脚下的路到底是什么样的,每走一步都极为困难。徐青山不得不抡起铲子,不断地砍断前面的野草开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草丛深处走去。
老羊倌收回目光,看了一眼白术道:“姑娘,有件事还得要你帮忙,不过实在有点儿难为你。”
白术听后愣了愣,不知道老羊倌究竟是什么意思。
老羊倌指了指白术的头发,问她能不能剪下一缕,他要保住宋长江的尸体,要不然,过了中午尸体就会腐烂,化为脓血。他实在不想看到宋长江这个样儿,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所以才不得已要难为她了。
白术爽快地答应了,然后抽出匕首,把脑后的长发抓过来一缕,抬眼看了看老羊倌。
老羊倌点点头,示意够用了。
白术手起刀落,一缕头发就削了下来,随手递给老羊倌,笑了笑:“江子也是我的朋友,这是我应该做的,老爷子不用客气。”
老羊倌接过头发后,冲白术点点头,让她躲远一些,毕竟是姑娘,体弱经不起折腾,别再出什么意外。
白术知道老羊倌是好意,感激地笑了笑。毕竟这些事情她可以说是一无所知,面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处理,还是躲开为妙。迈步退出十几米后,她远远地往这边张望。
老羊倌把手上的袋子先放到地上,然后从包里取出一捆绳子。绳子是几股细绳拧在一起的尼龙绳,老羊倌反过来用劲儿,把几股细绳分开,然后不断地往里面捻头发,直到把手上的头发都捻进绳子里,这才拍拍手站起来。
这是牵羊术里偶尔会用到的一种东西,称为“缚阴索”,也叫“花绳”。据说可以困住魂魄,本来是在牵羊时如果牵的天灵不慎出了意外,受了伤或是奄奄一息时,可以用这种绳子缠住它的身体,这样就可以保证其魂魄在一段时间内不散,体内能留口活气,不至于立时咽气,以便牵羊人趁此机会取走它体内的宝贝。
有些动物吸收天地灵气,时间一长,体内都会结“丹”,但是有的丹很特殊,本体一死,宝贝就会立刻消失。就像成了精的老鼠,在其尾巴根处会有颗黄豆粒大小的“蚌丹”,据说得到后放在碟子里用火一烤就会天降大雨,是件难得的宝贝。但遗憾的是,只要这只老鼠蹬腿咽气,那颗蚌丹顷刻之间就会消失不见。
老羊倌用这花绳也是个折中的办法,想把宋长江体内的阴气困住,只要这股阴气一时半刻不消失,也就不至于眼瞅着他的尸体变成一摊脓血了。当然这法子只能解一时之急,坚持不了多久,但是好歹可以看到个囫囵尸首下葬,心里也能安然一些。至于葬下后会怎么样,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老羊倌拎着绳子小心地在宋长江的尸体上横缠七道,竖捆八道,将宋长江捆得和粽子差不太多。
徐青山挖好坑拎着铲子回来,又看了一眼宋长江的尸体,眼圈不禁有点发红,他是平生第一次经历身边的人横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老羊倌拍了拍徐青山的肩膀,让他拉住宋长江脚上的绳子,把腿给拽起来,趁这空当,老羊倌往宋长江双腿底下塞了一根很长的粗木棍,又让徐青山拉着宋长江胸口上的绳子,把上半身也给拉起来,又往底下塞了一根木棍。
老羊倌看了一眼,摇摇头,冲徐青山摆摆手,让他到另一侧,爷俩抬起杠子把宋长江的尸体给横着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