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诀I:赤血蟾王》揭秘江湖失传已久的寻宝秘术

  白术把火烧上后,轻轻地走了过来。
  老羊倌听到脚步声,回头朝白术笑了笑,告诉她,这山里的确有几个好地方,生气凝润,金气笼罩,离这里有段距离,但是一时间也不能判断会不会有千岁蝙蝠。牵羊望气最少要七天,这事也不能急于一时,贸然地往前闯,弄不好会走更多的冤枉路。山里地形复杂,还是在这里多留几天,继续观察再看看。
  白术听完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冲老羊倌微微地笑了笑,自己也站在那儿四下眺望起来。
  等大家终于吃上一口热饭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山顶的气温比山下要低得多,山风阵阵,竟然有丝凉意。
  徐青山吃饱后看了看天,忍不住抱了抱肩膀。
  宋长江从包里抽出件衣服扔给了他:“兄弟,冷了吧?咱这里比山下起码差了六七摄氏度,披件衣服吧,半夜更冷。”
  徐青山感激地笑了笑,接过衣服来,看看只穿着小背心的宋长江叹了口气。
  山顶上的风很硬,几乎每个人都加了件外套,只有宋长江浑不在意,坐在篝火旁摆弄着一把匕首。火光闪烁不定,就像每个人的心情一样。
  出发前本来准备了三顶帐篷,但是除了白术,谁也不愿意睡帐篷里,大家都觉得帐篷里面太闷,在地上铺好防潮垫,直接就都躺在了地上,地为床,天做被,倒也风凉。
  这一天下来,大家都是筋疲力尽,时间不长,呼吸渐沉,先后都进入了梦乡。
  荒郊旷野,寂若死灰,除了细微的风声就是偶尔的虫鸣,这样的夜显得更加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夜空中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声音尖锐刺耳,深夜里平增几分凄厉。老羊倌立时睁开眼睛,身子没动,侧耳细听。
  “咯咯……”又是一串笑声从远处传过来,声音忽高忽低,回声悠长。
  老羊倌就地一滚,把身子隐在了山石的阴影里,后背紧紧地贴在了石头上,一伸手拔出了管插,循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
  宋长江反应也不慢,就势一滚趴在了地上,抽出匕首,伸着脖子左右看了看,抬头望了望天,也是一脸的惊愕。
  笑声过后,好半天,也没有再听到什么动静。
  白术从帐篷里轻轻地爬了出来,手里也握着匕首,心惊胆战地看了看徐青山和宋长江,小声地问他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动静。
  徐青山趴在地上点了点头,告诉白术,刚才好像有女人在笑。
  荒郊野外,风清月皎,好几个人都听到了动静,很明显刚才的笑声不是幻听,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没了动静。
  足足过了五分钟,宋长江左右看了看,直起了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冷哼了一声:“三更半夜的,哪儿来的女人?估计是听错了,山里的动静多,指不定是什么玩意儿。”
  话音刚落,头顶上空飞快地掠过了一个影子。
  【第九章】 夜猫子
  白术指着天空,吓得失声叫了出来,一脸惊骇,胸口剧烈地起伏。
  宋长江也听到头顶有动静,赶紧又趴在了地上,而后抬头往天上看了看,就见夜色如墨,缀着几颗残星,根本看不到有什么东西。那道黑影如鬼魅般地飘了过去,速度极快,眨眼的工夫,竟然不见了。
  宋长江握紧匕首左右看了看,下意识地把白术挡在了身后。
  徐青山手里攥着管插,吓得也是直咽唾沫,刚才那道黑影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嗖”的一下就隐在了夜色中,压根就没看清是什么东西,等他仰头再看时,早就不见了踪影。
  老羊倌隐在暗处看得清楚,踱步从阴影中慢慢地走了出来,刚要开口说话,突然发现好像有些不对劲儿,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周伍竟然不见了。
  刚才事发突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笑声吸引住了,紧接着又都集中在刚才的那道鬼影身上,周伍什么时候不见的,连他都没有察觉到,这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那小子能去哪儿呢?
  老羊倌看了看白术和宋长江,冲旁边的空位努了努嘴。
  白术和宋长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看,这才发现周伍的毯子还在,人却不见了。
  白术看了一眼宋长江,见他也是眉头紧锁,显然也是不知道周伍去了哪里,赶紧朝老羊倌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突然从树林里闪出一道人影,脚步很轻,一直走在阴影中,朝人群慢慢走了过来。
  宋长江听到声音举起匕首冲那人影大喊了一声:“谁?什么人?”
  人影怔了一下,声音冰冷地答道:“是我,周伍!”
  这时候白术找到了手电,往远处照了照,果然是周伍,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便问他刚刚去哪儿了。
  周伍走到近前,眼皮一垂,说是刚才肚子不舒服,出去方便了一下。
  宋长江有些怀疑地往周伍走来的方向看了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他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周伍看都没看他,略微摇了摇头,没有吱声,而后越过宋长江,走回了自己的毯子处。
  宋长江的眼睛当时就瞪起来了,觉得这周伍有点太不把他当回事了,别人问话,好歹他还说两个字,到自己这里,连个屁都没有,显然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他粗气一喘,手一撑地就要站起来。
  徐青山见状,生怕宋长江惹祸,赶紧偷偷地拉了他一把。
  白术知道宋长江一直看周伍不顺眼,也怕他惹祸,赶紧打破了这种尴尬,转身问老羊倌:“老爷子,刚才是什么东西,一眨眼就不见了,您看着了吗?”
  老羊倌笑了笑,让大伙不用紧张,说那是只猫头鹰。
  听说是只猫头鹰,宋长江有点意外,咧着大嘴看了看老羊倌:“啥玩意儿?猫头鹰?在哪儿呢?”
  老羊倌用手指了指斜前方的一棵大树,告诉宋长江,顺着树干往上看,距地六米多高。
  宋长江顺着老羊倌手指的方向抬眼看了看,远处一片漆黑,根本就看不见什么。他还有些不甘心,从白术手上接过手电,顺着树干往上照了照。
  果然,树上有只猫头鹰,两只眼珠反射出两道精光,像是两架探照灯一样,正盯着这伙人。
  徐青山听说是猫头鹰,脸色就是一变。
  在农村,人们又把猫头鹰称作夜猫子,都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这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鸟,和乌鸦基本上归为一类,都是不祥的预兆。有句老话讲,“宁听夜猫子叫,不听夜猫子笑”。夜猫子一笑,这地方就要死人,就会有人到阎王爷那儿去报到。
  一想到刚才那咯咯的笑声,徐青山立时就出了一身的冷汗,有些害怕,刚要说话,见老羊倌偷偷瞪了他一眼,赶紧把嘴闭上了。
  宋长江本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对这些事根本就不在乎,见是只夜猫子,长出了一口气,张着大嘴打了个哈欠,倒头又睡去了。
  老羊倌看了一眼徐青山,什么也没有说,冲大家摆了摆手,让大家别再寻思这事了,赶紧接着睡觉,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重新躺下之后,徐青山辗转反侧,睡意全无,看着身边的老羊倌,想问又不敢问,心里一阵纠结,好不容易才熬到天亮。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徐青山才眯了一会儿,等宋长江喊他起来时,天已经大亮了,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伸了个懒腰,总算是精神了一些。
  白术已经做好了早饭,喊大伙过来吃。
  山上条件有限,大家吃的也非常简单。白术把压缩饼干煮成了糊状,让每人吃点儿火腿肠什么的对付一口。虽然味道并不怎么样,但是好在热乎,喝了一碗后,赶走了一身的寒气,身上也就不觉得凉了。
  宋长江吃饱后扔给徐青山一根烟,然后冲老羊倌比画了一下,老羊倌摆了摆手,示意抽自己的,宋长江点了点头,也没多让,又把烟塞回了烟盒。
  晚上发生的事情不知道是大伙真的毫不在意,还是有意避开不提,吃过早饭后,几个人东拉西扯,谁也没说半夜的那只猫头鹰的事,好像都忘在了脑后。
  老羊倌一连几天不提离开这里的事,每天到了黄昏日落的时候,他就到高处眯着眼睛四处瞭望,一直看到太阳落山,夜幕渐深,才慢慢地踱步回来,什么也不说。他不吱声,也没有人敢多问。
  到了第五天,宋长江实在是有点儿受不了了,吃过早饭后,一边抽烟,一边问老羊倌:“老爷子,咱在这儿还得待多久啊?天天在这儿窝着,啥意思也没有啊,您老人家看没看出点儿名堂来啊?”
  白术一听,生怕老羊倌不高兴,赶紧拦过话头,冲老羊倌笑着说:“老爷子,江子不问我也想问了,我们在这里也待好几天了,物资给养也用了一些,不知道您有什么计划没有,我好安排一下物资的使用,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老羊倌看了一眼宋长江和白术,笑了笑。
  其实老羊倌这几天早就看出了一些眉目,一直没有吱声,就是想着能拖就拖,实在拖不下去了,再往前走一步,然后接着再拖,拖到最后,这任务也就不了了之了。看眼下这情况,这些人也确实有点急了,这里也不好多磨蹭了。
  老羊倌站起身来,用手指了指北方,缓缓地说道:“这群大山气脉繁杂,倒是有几处秀美之地,不过我看了好几天,最有可能的还是在北边的那个山坳里。那里山形单看像是顶纱帽,但是结合左右的山形相拱护卫,倒是处勒马回头的贵格之地。”
  见老羊倌终于开了金口,几个人都兴奋地围过来,朝着老羊倌所指的方向看了看。
  老羊倌告诉他们,那里的山坳一起一伏,平地则相牵相连,断而复续,起伏有致,林木茂盛。他观察了几天,每到傍晚,就会有一股明黄之气破谷而出,谷里肯定有东西,但到底是不是要找的千岁蝙蝠,现在也看不准,只能到了地方后再说。
  宋长江看了半天,晃了晃脑袋,指着那山谷咧了咧嘴:“老爷子,你说的那山谷看着挺近,但是走起来没有个十天八天的,我看是够戗啊!”
  徐青山瞅了瞅,心里好笑,知道是老羊倌在耍滑头,故意在拖延时间,心里忍不住暗笑,拍了拍宋长江的肩膀,大义凛然地说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兵随命令,草随风,就是万里长征,咱也得走啊!”
  宋长江一听,点了点头,咧嘴冲徐青山笑了笑:“老弟,咱可不是怕费事,就怕有人撑不住啊。”说完后,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周伍。
  周伍头一扭,像是没听到似的,根本就不理睬。
  徐青山偷偷地撇了撇嘴,拍了拍宋长江的肩膀,意思是让他别和那小子一般见识。
  白术清点了一下余下的物品,告诉老羊倌,剩下的食品倒还是够用,只是水用得快差不多了,这几天天气闷热,水消耗得有点快,走路的时候,只能再补充些山泉水了。
  老羊倌点了点头,让这几个人收拾一下,准备好了就出发。
  宋长江背着大大的背包,仍然走在最前面,好像是故意要让周伍难堪,甩开大步,头也不回,速度越来越快。
  徐青山和白术紧紧地跟在后面,刚开始还好说,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感觉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似的,都有点儿迈不动步了,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摇头苦笑。
  宋长江好像故意使坏,一会儿加速,一会儿减速,把整个行进的节奏都给打乱了。
  上山就是这样,匀速还好说,时快时慢,最消耗体力,再加上这里本身海拔比较高,氧气相对稀薄,两个小时不到,后面的人都有些吁吁带喘了。
  徐青山在后面咽了口唾沫,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两手拄在膝盖上,冲宋长江喊:“江子,停……停吧,你这走路一股子一股子的,实在是跟不上了,歇会儿再走吧!”
  宋长江虽说是身强体壮,但是毕竟负重几十公斤,这一通急行军下来,说不累那是假的,听徐青山喊他停下来,也正好顺坡下驴。回头看了看后面这几位龇牙咧嘴的样子,他大嘴一撇,没等说话,胸脯先拔起来了。
  不过刚得意不到一分钟,他就看到了周伍,眼睛当时就瞪圆了,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这病鬼没掉队不说,竟然连口粗气都没喘,甚至是一滴汗也没有,体力似乎比自己都要好出一截,心里不免有些纠结。
  老羊倌看宋长江眼神不对,回头看了看周伍,心里也有些纳闷,想想昨天晚上他的突然消失,更是有些拿不准了。
  以自己的耳力,如果他真是半夜起来去解手,不可能会听不到动静。除非是他的动作极轻,轻到可以完全隐藏在那些虫鸣蛙叫的声音中,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人实在是不简单。
  宋长江左右看了看,一屁股坐在一块山石上,从旁边揪了个盘子大的草叶当成扇子来回扇着。一边扇着风,一边斜瞟着周伍。
  自打相处以来,他就看周伍不顺眼,一个病秧子,也不知道有啥可牛的,对谁都是爱答不理的,穷装摆谱。要不是碍于白术和老羊倌在跟前,自己早给他颜色看了。
  宋长江虽鲁莽,但是也不傻,也就是心里有些愤愤不平,知道不能故意挑事。本来想着先给周伍来个下马威,杀杀他的锐气,给他点儿苦头尝尝,真要是他跟不上了,说几句软话,自己也就慢点走了,不承想人家根本就没咋的,倒把自己累得够戗。
  心里正烦躁之时,突然听到嗡嗡的声音绕头直转,扭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飞来一只蜜蜂,围着他转了几圈后,最后竟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宋长江一见,气不打一处来,正憋着一股火没处撒,也没多想,鼓腮帮子用力一吹,打算把这蜜蜂给吹跑。
  这一口气吹出去,宋长江就觉得身上像是被针扎了似的,当时疼得一激灵,大热天的接连打了两个冷战。他心里无名火起,想也没想,抡起巴掌,啪地一下就把那只蜜蜂给拍得稀碎。
  拍完之后他回头看了看,这才发现,刚才揪草叶的那棵草旁边,干巴的树枝子上竟然挂着个蜂巢,有饭碗大小,十几只蜜蜂正围着蜂巢嗡嗡地飞个不停。宋长江火冒三丈,站起身来,一脚就踢了过去,那只蜂巢划出一道弧线,“啪”一下飞出三米多远,滚了几下后摔在了地上。
  蜂巢一落地,里面的蜜蜂可就炸了窝,眼瞅着像是变戏法似的飞出来一大群蜜蜂,像是一团乌云一样,冲着宋长江就扑了过来。
  旁边的老羊倌听到动静,扭头一看,当时吓得脸都绿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冲宋长江喊,让他赶紧闪开。
  宋长江也没料到这蜂巢里会有这么多的蜜蜂,也是吓了一大跳,想跑是来不及了,就顺手从背包上抓过一件衣服,左右翻飞,抡了起来,打得那些蜜蜂七零八落,四处都是。
  这群蜜蜂被宋长江这么一抡,打得四处都是,旁边的几个人也无法跑了,眨眼间也都被蜜蜂给围上了。
  白术吓得手足无措,慌乱中也学着宋长江的样子,来回用手遮挡,时不时地尖叫一声。
  徐青山也吓得不轻,刚要逃跑,突然发现这些蜜蜂好像根本看不见他似的,竟然没有一只冲向自己,一时有些愣了。再看老羊倌也是一样,身边干干净净,没有受到蜜蜂的袭击,突然想到他给自己抹的百里香,这才恍然大悟,心里不免一阵庆幸。
  宋长江虽然抡着衣服打掉了很多蜜蜂,但是脸上、胳膊上还是被蜇得不轻,已经肿起来很高,脸都胖了一圈,显然这种蜜蜂毒性不小。老羊倌赶紧从包里掏出百里香,自己倒了一些在手上,把瓶子扔给徐青山,让他给白术抹上,自己奔向了宋长江。
  徐青山接过瓶子,用手倒出来一些,搓了搓,然后走到白术近前,来不及说话,大手一伸,也不管是鼻子还是脸,前胸还是后背,上下一阵摩挲。
  白术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见徐青山从头到脚把自己给摸了一遍,恼羞成怒,下意识地抬腿一个转身侧踢,一脚踢在了徐青山身上。
  白术满脸通红,指着徐青山怒喝:“你干什么?”
  徐青山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哼唧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这一脚把他蹬得差点儿背过气去,虽然地面并不硬,但也是胸口发闷,嗓子眼儿发咸。这一脚也把他给踹清醒了,一想到刚才自己的行为,确实有点不太礼貌,但心里也是憋屈,于是冲白术一瞪眼:“好心没好报,救你一命,还挨了个窝心脚。早知道你这人这样,不如让蜂子蜇死你算了。我真是活该自找的!”
  白术也知道刚才这一脚确实有点儿重,听徐青山这么一说,这才注意到自己身边竟然连一只蜜蜂都没有了,心里也有些奇怪,再一提鼻子细闻,身上好像是有一股子很难闻的味道,想想刚才的情景,这才知道,刚才是徐青山好意帮忙。
  她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徐青山笑了笑:“对不起,刚才是我失手了,谢谢你!”
  徐青山一听,脑袋一晃:“别,姑奶奶,你可别这么说,你这一失手,我差点儿见阎王去了。下次,倒找我钱,我也不管这事了!”说完,用手撑着地,勉强地站了起来。
  白术站在那里,心里七上八下,乱成一团。
  虽说徐青山是好意,可是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让个男人从头到脚给摸了一遍,想想是又羞又愧。她突然感觉胳膊上火辣辣地刺痛,浑身止不住地直打冷战,额头禁不住开始往外冒冷汗,赶紧低头看了看,见胳膊上肿了好几处,显然是刚才被蜜蜂给蜇的。
  宋长江那张脸明显都大了一号,肿了好几个大包,眼睛都有点儿睁不开了。老羊倌给他抹完药后,转身就奔周伍跑去,不过刚跑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就见周伍始终竟然一动没动。看他的样子,显然是没被蜜蜂蜇到,刚才忙得一锅粥,也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躲过这些蜜蜂的。
  老羊倌心中怀疑,冲他笑了笑:“你没事吧?”
  周伍摇了摇头,也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宋长江和白术,起身站了起来,说是去找点儿草药,也不等别人说话,转身就钻进了草丛中。
  望着周伍的背影,老羊倌心里的问号越来越大,但是这时候也没时间考虑这些,他从包里翻出个小瓷瓶,倒出两粒药丸,让宋长江和白术各服一粒。
  宋长江接过来后,想也没想,一扬脖就扔进了嘴里,一口水就灌了下去。
  白术接过来后,看了一眼,放在嘴里嚼了一下,微微笑了笑,一口水送服了下去。
  白术学医出身,这种药丸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做的,肯定是什么偏方土方,嚼了两下,从味道上可以分辨出,应该有黄连、黄芩、甘草等解毒消炎的药材,药性自然不言而喻。
  吃完药,宋长江还是气得直骂娘,冲徐青山直念叨,出来时也忘看日子了,真是倒了血霉了。
  徐青山在旁边帮着宋长江用盐水清洗胳膊,听他这么一说,叹了口气:“江哥啊,我真服了,你说你放着地上的祸不惹,专惹天上的,你这么大的能耐和这些东西较什么劲啊!”
  白术在旁边也疼得直咧嘴,她看了一眼宋长江,嗔怪道:“江子,不是我说你,你也太毛躁了。要知道刚才那些可不是普通的蜜蜂,那是大胡蜂!毒性很厉害的,要不是老爷子,咱俩估计就得中毒了,搞不好会急性肾功能衰竭而亡。”
  大胡蜂也叫黄蜂,雌蜂尾端有长而粗的螫针与毒腺相通,蜇人后会将毒液注入人体,但螫针并不留在皮内。被它蜇后,人会立刻皮肤红肿、头痛、头晕,严重者会嗜睡、全身水肿,甚至昏迷休克。这种大胡蜂在山上轻易没有人敢惹,真要是被蜇两百次以上,就算是身体素质再好,当时也得倒地中毒而亡。
  听白术这么一说,宋长江也没了动静,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工夫不大,周伍回来了,把采来的东西给宋长江和白术各分了一些,让他们嚼烂后敷在被蜇的部位。
  白术接过来后脸色一变,看了看周伍,没有出声,摘下几片叶子就开始嚼了起来。
  宋长江对周伍的帮助视若不见,哼了一声,没动地方。
  徐青山偷偷地捅了一下宋长江,低声劝了一句,他这才伸手抓过来,也没说话,直接撸了一把叶子就塞进了嘴里。
  这些野草其实是蒲公英和马齿苋,都是些大山里常见的草药,散血消肿,解毒通淋,专治红肿疼痛。大山里能找到这些东西并不奇怪,而让白术没想到的是,以前从来没听说周伍懂得药性,不禁暗自吃惊。
  白术把嚼烂的草叶一点一点地敷在被蜇的部位上,然后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周伍怎么会认识这些草药。
  周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冲白术笑了笑,告诉她,他从小就在山里长大,南方的蛇虫多,自小就知道一些土方法,药性什么的说不出来,但是知道这个会管用。
  白术听完点了点头,心里仍然是半信半疑。
  科普帖:
  说说“千尺雪”

  而与百里香一样,做为常用道具出现的“千尺雪”,明显比百里香要至刚至猛一些。如果说百里香的驱虫是润物细无声,那么,千尺雪则是大刀阔斧,大开大合。
  书中提到的千尺雪,是用冬天的马粪晒干后制成的。使用时,只需要点燃,就可以发出浓烟,驱虫赶兽有奇效。
  说起马粪,我们小时候都抽过“马粪烟”。
  不要想着有多恶心,其实马和人的胃不一样,马粪基本就是纯净的草末——马只吃草,不像我们什么都吃。小那时候家教很严,而且没有零花钱,根本就没机会抽到香烟。但是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我有个小伙伴,是个小小发明家,懂得各种民间奇巧淫技和旁门左道,有一手偷鸡的绝活,一粒玉米就能偷到一只鸡,鸡只要落到他手里,来不及叫唤就咽气了。
  这个人极有探索精神,很看不起那些捡烟屁抽的小伙伴,跟着他爷学过用纸卷旱烟。自己试过用各种草叶子卷烟,都因为太呛而告吹了,尤其是杨树叶子,抽一口能从眼睛里面喷黑烟,三天后吃糖都是苦的。
  在他试验失败了百八十次之后,终于发现了马粪。
  有一天,我们躲在河沟边,我终于突破了自己,尝试了一下马粪烟。晒干的马粪,都是细细的草末,跟现在卷烟里的烟叶很相似,这草是经过发酵的,相当于醇香型。撕了大小合适的练习本纸,卷好后用唾沫粘好边儿。
  鼓足勇气点着火后抽了一口……
  现在想想,一点儿马粪味儿没有,口感平实、醇厚,回味儿悠远……

  书上提到的千尺雪,其实有个底没有交,就是干马粪一定要拦上姜末,搅拌好后,不信邪地就在屋里点上一小撮试试……
  【第十章】 白蛇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先前的计划,显然宋长江和白术很难再继续前进了,虽说是刚刚吃了药丸,也涂了一些草药,但是一时半会儿也好不过来。
  白术还好些,毕竟她在后面,受到的袭击少一些。可怜宋长江全身都差不多被大胡蜂给蜇遍了,伤得不轻,就算是身强体壮,脑门子也见了汗,脸色煞白,显然中毒不轻,他开始感觉到头晕目眩了。
  老羊倌看了看,让徐青山和周伍扶着宋长江到旁边的大树底下躺一会儿,只能就地休息,让他自己缓一阵,看看情况再说。实在不行也只能打道回府,再从长计议了。
  宋长江躺在树阴下,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呼吸沉重,要不是胸口还在微微地起伏,就跟死了差不多,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徐青山看了看宋长江,不免有些担心,转头又看了一眼白术,刚好碰到她投过来的目光,两个人目光在空中一撞,都一扭脸赶紧避开了。
  老羊倌掏出根烟来,坐在地上一口接一口抽了起来。好半天才站起身,让徐青山去捡些木柴,留着晚上过夜用,这里荒郊野外的没有火可不行。自己则拎起水囊去找水,临走时特意交代了周伍帮着照看白术和宋长江。
  周伍微微点了点头,就又闭上了眼睛,靠在树上继续打盹。
  估计白术从来也没有遭过这种罪,她一声不吭,看上去心情极为低落。还不如宋长江,昏昏而睡,倒也落个清静,她说什么也睡不着觉,看着胳膊肿得老高,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现在的位置是在两个山头之间的山谷,这里地势很低,前后都是高耸入云的山峰,两侧藤萝缠绕,林密草丰,荒无人迹,在深山老林里,这种环境总让人感觉不安。
  一个多小时后,徐青山和老羊倌都回来了。
  宋长江一直睡得很沉,看不出有要醒来的迹象。白术看着有些担心,偷偷问老羊倌他会不会有事。
  老羊倌呵呵一笑,让白术放心,这些蜂毒还不至于致命,睡上一觉基本上就能缓过来了,用不着担心,宋长江身体素质好,这点儿伤根本不算回事。
  白术这才放下心来,猛然间想到徐青山给自己抹的那些药粉,脸上一红,还是忍不住问老羊倌那是什么东西,那些大胡蜂好像很害怕似的。
  老羊倌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告诉白术,那药粉就是山里的土方子,自己经常上山,也就准备了一些,这方子山里人都会配制,就是驱蚊草什么的。
  白术一听就知道老羊倌有心隐瞒,也就不便多问了。
  晚上大家生起了火,烧开了一锅山泉水,做了点儿吃的。
  徐青山拍醒了宋长江,勉强地睁开眼睛后,宋长江只喝了口水,什么也没有吃,一翻身,靠着大树又昏睡过去了。
  徐青山凑到老羊倌近前,偷偷地问:“师傅,昨天夜里那夜猫子冲咱们直笑,是不是说咱这儿要死人啊?”
  老羊倌没有吱声,徐青山也就不再多问了。
  白术的身上已经渐渐消肿了,气色也好了不少,心情有所好转,只是一看到仍然昏睡不醒的宋长江,眼神里又掠过了一丝担忧。
  徐青山虽然和宋长江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也算是秉性相投,这几天两个人相处得也不错,看着他闭着眼睛在一旁昏睡,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徐青山无意中手一插裤兜,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裤兜里竟然多了个纸团,心里咯噔一下,左右看了看,没敢吱声,借着出去解手的机会才偷偷地掏出来看了看,只见纸团上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小心宋长江!
  徐青山的脑袋登时就嗡了一下,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实在想不起来这纸团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到自己的裤兜里。
  难道是师傅发现了什么事,又没有机会说,这才暗中提醒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种可能最靠谱。如果真是师傅塞的,那为什么要让我小心江子呢?难道看我和他走得太近,师傅有些担心?
  徐青山满脑袋的问号,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究竟,刚要顺手把纸团扔掉,但他想了想,又塞回了裤兜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来后,凑到老羊倌的旁边,一边往火堆上添柴,一边和老羊倌闲聊,聊的也都是以前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白术听着听着也插不上嘴,就识趣地躲到一边看星星去了。
  徐青山这才偷偷地把纸团塞到了老羊倌的手上。
  山谷里的温度比山顶上要暖和不少,只是地势太低,有些闷不透风,加上眼前这堆篝火,更是热浪袭人。但是没有这堆火又过于危险,深山老林里的,难免会有些毒蛇猛兽,待在火光旁边起码还是安全的。
  夜幕渐深,渐渐地没人吱声了,躺的躺、卧的卧,都闭着眼睛想着自己的心事。
  徐青山一直守着这堆篝火,也没有睡意,时不时地添些木柴。火光跳跃,忽明忽暗,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有些不安地抖动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也靠着树干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只见隔着火堆站着个白衣老者,须发皆白,连眼仁都是白的,正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徐青山吓得浑身一抖,立时就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再看看,哪里有什么白衣老头,刚才好像是在做梦。他晃了晃脑袋,感觉好像就是打了个盹,竟然做了这么一个稀里糊涂的梦,心里不禁有些不安。
  他这才发现火都要没了,赶紧又往火堆里添了点木柴。火光立时一暗,火苗被压了下去,周围一下子就暗了下来,不过很快,火苗扑闪了几下,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火势又旺了起来。
  就在这时,宋长江突然翻身坐了起来,左右活动活动身子,晃了晃脑袋,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徐青山。
  徐青山见他醒来了,顿时喜出望外,见其他人都在睡着,也没敢出声,摆了摆手让他过来。
  宋长江好像是睡觉睡得腿麻了,两条腿很别扭地走了几步,磕磕绊绊,歪歪扭扭地总算是走了过来。他耷拉着脑袋,精神很是颓废,好像身体虚弱到了极点,看了看跳跃的火舌,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一步。
  徐青山以为宋长江被火给烤到了,呵呵一笑,压低声音问他是不是饿了,随手从包里掏出牛肉干和干面包扔给了他。
  宋长江也没吱声,接过来后头也不抬,一阵狼吞虎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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