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算》----灵异事件的另类解读

  “着火了,这里不能呆,快到院里去!”陈菲菲见耿长乐脱身,慌忙喊了一句,屋子里的火势蔓延开来,眼看就要将大门封住了。
  三人急匆匆冲到院子里,就听见房内噼噼啪啪作响,屋顶上浓烟滚滚,大火越烧越猛。
  “那女人应该烧死了吧?”山崎玉刚想长出一口气,就看见一个黑影摇摇晃晃从浓烟中走出,她披头散发,两个眼球都变成了黑色,脸上仍带着那股邪性的笑容,身上还穿着肥大的黑色裤卦,她这身穿戴,使陈菲菲想起了监狱里的女犯。
  “女人”一见他们,立刻伸出手臂,要向他们扑过来,山崎玉面色苍白,冲着耿长乐大喊一声:“高副官,你还等什么,快上墙啊!”
  他这句话提醒了众人,大家齐刷刷转身跑到墙根底下,山崎玉不用别人提醒,立刻老老实实抱头蹲在墙角,耿长乐运足气力,三步并作两步,翻身跃上墙头,看他上去后,陈菲菲和山崎玉才松了一口气,心想只要动作快点,先离开这个邪门地方再说,毕竟这三人里,真有打斗本事的只有耿长乐一人而已。
  就在陈菲菲正要踩着山崎玉肩膀上去的时候,更令他们惊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女人”竟然歪着头,抓起了后背,远远看去,只见她扭动身体,就好像半老徐娘搔首弄姿。
  “怎么着?抓不到人,还改色诱了?就凭她那干巴巴的身子,她也配?”陈菲菲冷笑了一声,眼看爬到墙头上就安全了,她不免有些小得意,嘴巴立时变成了刀子。
  那“女人”不慌不忙挠了几下,只见她双手猛然向下一甩,顿时身后出现了一对宽大的黑翅膀,这双翅膀每只宽约两米,加到一起,其翼展超过了四米!
  陈菲菲刚仰着鼻孔说了一通风凉话,冷不丁就瞧见这一幕,还没等她做出惊讶的表情,那对大翅膀挥舞起来,“女人”咻地一下腾空而起,在低空沿着一条抛物曲线向他们俯冲过来,耿长乐蹲在墙头,就感觉这个女人仿佛瞬间就和自己面对面接触了,接着,他再次被那女人卡住了脖子,从墙头直接带到空中。
  女人卡着耿长乐的脖子,在宅院里盘旋飞舞,耿长乐被吊在空中,感觉那双手就如同夺命绞架,他的脖子可没有那么大的承受力,用不了多久,身体的重量就会拉断颈椎,让他英勇献身。
  耿长乐被人卡着脖子吊在半空,很快他就觉得自己的双腿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搐,他察觉到事情越来越不妙,趁着现在脑袋还算清醒,他要想办法自救,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放开抓着自己脖子的手,任由她吊着自己低空俯冲,腾出双手后,他就势抓住女人垂下的长发,接着双腿在空中前后甩了几下,这时脖子上传来的巨大疼痛几乎让他昏厥,他咬紧牙关,紧紧抓住转瞬即逝的意识,利用甩动身体的速度,用力向前一跃,到最高点的时候,张开双腿紧紧卡住女人的腰肢。
  身体有了着力点,接下来就可以腾出手来掰开她的手指,他这次采取各个击破的办法,使出双手之力,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断,骨节破裂的声音在他耳边一次次响起,听完最后一响后,他感觉自己的脖子豁然开朗,凉爽的空气灌进喉咙,朦胧的意识也逐渐复苏,就像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
  眼下他还是倒吊在空中,危险并没有解除,“女人”虽说手指皆断,可仍掌握着主动,她忽闪着翅膀在空中快速盘旋,几圈下来,头昏目胀的感觉再次袭来。
  陈菲菲他们站在院子里,眼看着耿长乐困在空中,只能心里干着急却使不上劲儿,心想这次可是惹上大麻烦了,没想到这“鬼”闹得竟然这么邪乎,这样的怪物只有想象中才会出现,今天竟然面对面的遇上了,难道世上真有鬼怪吗?她又使劲拍拍脑袋,赶走这些胡思乱想,她看着他们兜了几圈,发现这“女人”的飞行路线有些特点:每当飞到火场上空的时候,她都会急促地调转身体,转向飞走,后来她干脆将盘旋的圈子缩小,躲开火焰和浓烟。
  “这怪物怕火,高副官,你要想办法把它往火里打!”陈菲菲用力跺着脚大声喊,生怕耿长乐听不见。
  听到陈菲菲的提醒,耿长乐心里有了数,他开始拉住“女人”的一支胳膊,故意让自己的重心偏离,扰乱她的飞行路线,每当靠近火场时,他都左右摇晃,让那“女人”一点点迫近火焰。
  院子其实不算大,说是大宅院,但是和一个四米宽的大怪物的飞行路线相比,还是很局促,所以这个“女人”并没有充足的空间来调整自己的姿态,但是凭借着强大的力量,她仍能摇摇晃晃和火焰保持一定的距离。
  山崎玉此时也很着急,假如耿长乐不能制服这个人形怪物的话,那他们三个人谁也跑不了,也许明天的报纸上就会登出一则新闻:夜闯民宅,两男一女三盗贼死于非命,死亡女贼系一艳贼... 虽然这只是人脑子里蹦出的无稽想法之一,他却只记住了这一条。
  就在他心慌意乱的时候,借着火光,他隐约看到前方的草丛里很特别,那里有一根特别高的茅草,好像是狗尾巴草,顶端的穗穗在夜风中左右摇曳,更奇怪的是,这根草自己还会动地方!有时候在这里晃,过了一会儿又跑到别处,莫非草丛里还有人?他心里一惊,那根短棍还在自己手里,他不动声色地悄悄从后面摸过去,果然看到一个五短身材的男人趴在草地上,那架电台不知什么时候从屋里被搬到了这儿,眼下正被他摆弄着,只见他不断拧着那个调整频率的大旋钮,左左右右忙得不亦乐乎。
  山崎玉身子半蹲着,双手握着短棍,做出了一个打棒球的姿势,就站在小个男人身旁不到一尺的距离,一切准备好了之后,他身子略微前倾,轻声喊了一句:“喂,你趴在这儿干什么呢?”
  那人正忙着鼓捣电台,根本没注意身后有人,猛听得身后有人说话,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去看,山崎玉等的就是他这个动作,只见他轮圆了胳膊,短棒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半圆的形状,由下而上挥舞过去,正打到那人的下巴上。
  这次他刻意没用太大力气,所以小个男人挨了这一棍子,刚好双眼翻白,四肢轻颤,随即昏死过去,没有被打碎下巴,山崎玉把他翻过来,发现这人正是照片上的崔堂主。
  耿长乐还倒骑在“女人”身上使劲,突然感觉女人的翅膀停止了扇动,她的手脚开始不停地痉挛,带着他直撅撅奔着大火滑翔冲去,他以为是自己的晃动让她失去了平衡,在她俯冲过去的时候,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在靠近地面的时候,他突然放腿,同时抱紧了自己的脑袋,巨大的惯性让他在地上接连翻滚,等到停下来的时候,衣服已经撕破地不成样子,身上也有多处擦伤,好在都是轻伤,并无大碍。
  那“女人”则一头扎进火里,就听火光中噼噼啪啪响个不停,不知是由于剧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女人”的身体蜷缩起来,她弓着腰,手脚抱在一起,山崎玉在一旁大声喊着:“快点,这边还有一个!”
  陈菲菲和耿长乐听到还有一个,紧张地心脏都差点从嘴里蹦出来,后来听山崎玉又喊了一嗓子:“这个是崔堂主,已经被我打晕了。”两人一听崔堂主这个名字,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赶忙跑过去。
  “没想到在这儿碰到这小子!”陈菲菲往地上啐了一口,“他躲在这儿鼓捣电台干什么?”
  山崎玉说:“不知道,当时就看到这家伙鬼鬼祟祟的,我就随手把他打晕了。”
  耿长乐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好险,刚才差点把命都交代了!你们两个可真行,就在底下看着,一点忙都帮不上!”
  山崎玉争辩道:“谁说的?要不是我把他打晕了,你现在还下不来呢!”
  耿长乐两眼一瞪:“你什么意思?”
  山崎玉随口说道:“你不知道,这个崔堂主手里拿的是个遥控装置,专门用来控制那怪物飞行的,要不是我把他打晕,那怪物失去控制,就掉下来了。”这番话,他本来是为了找回面子随口瞎编的。
  耿长乐冷笑道:“你把我当白痴了吧?你自以为读过几年书就能满嘴放炮吗?他手里拿的是个电台!用电台控制那个女人?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告诉你,如果真如你所说,我就把电台嚼碎吃了!”
  山崎玉拉着脸不再搭理他,转而问陈菲菲:“今天晚上这事儿闹大了,崔家的房子都让咱们给烧了,下面该怎么办呢?”
  陈菲菲凝视着即将被烧成灰烬的大房子,里面所有的照片都化为了灰烬,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大喊了一声:“那个女人呢?在那里?”
  耿长乐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一头扎到了火堆里,这次它可跑不了了!”
  陈菲菲一拍大腿:“快点弄出来!这么重要的证据,可别毁了!”
  等他们来到这片断壁残垣中时,发现那女人正趴在两根已经被烧成黑炭的大木头底下,她还保持着一头扎进来的姿势,一对大翅膀横亘着,将她的身体挡在外面,当他们将她拽出来的时候,发现她的胸部以上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幸好翅膀阻隔,让她之下的部位还完好无损。
  陈菲菲无奈地摇着头:“完了,现在谁能认出她是崔堂主的老婆?恐怕崔堂主本人也认不出来了吧!”
  耿长乐小声提醒她:“崔堂主本人也不是活人了。”
  陈菲菲仍然沮丧地嘀咕着:“这女人被烧得面目全非,周围的老百姓还等着我们捉鬼回去,现在她这个样子,谁能认出房顶上出现的脸就是她的呢?”
  山崎玉问道:“你怎么能确定老百姓们说的鬼,就是崔堂主的老婆?”
  陈菲菲叹了口气:“就凭这双大翅膀,你记得今天晚上咱们都在外面转悠,她竟然能无声无息上到房顶去,咱们都看见她脚底下并不灵光,要是不会飞的话,肯定能听到动静,可实际上咱们没听到动静,这说明她就是飞上去的,而且很快能换到下一间房子,不靠翅膀靠什么?真邪门,人竟然能长翅膀,崔堂主家一屋子怪人,黑仙会全是怪人...”
  经过她这么分析,山崎玉点头同意,可随后的问题又来了:“现在咱们放火烧了崔堂主的房子,这么大的烟火,肯定瞒不住,官面上的人也许马上会过来,到时候怎么交代?”
  陈菲菲转了转眼珠子,对耿长乐说:“高副官,还得麻烦你一趟,现在就走,找到县长,告诉他,黑仙会崔堂主家里惊现离奇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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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墨色夫妻
  次日清晨,马丽坐在冒着尚冒着白烟的废墟上,划亮火柴,点起一支狮牌香烟,一脸不屑地看着坐在对面的陈菲菲。
  陈菲菲淡淡地微笑着,她坐在一块青石上,优雅地翘起一条腿,脸上满是烟尘,衣服也划破了几道口子,但仍然难掩绽放的颜色,虽说内里嘴尖牙利,但就算灰头土脸,仍放射出绝代的风华,她轻瞟马丽一眼,也从小包里掏出一支细长的女式雪茄,又夹出一枚精钢材质的打火机,在马丽面前弹开,“嚓”地一声,从火机里喷出淡蓝色的火苗,马丽坐在不远处,已经闻到雪茄烟带来的香醇气味。
  “说说你们一家三口的故事吧!”陈菲菲将一口烟雾轻喷到马丽修长白皙的脸颊上。
  “我没什么可说的。”马丽翻起了白眼。
  陈菲菲依然微笑着:“中秋节那天晚上,在倒酒的时候,对我动手脚的人是你吧?”她并没有像平时那样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气势,自始至终都带着一副和善的笑容。
  “我没有动手脚,那天纯粹是意外!”马丽依然嘴硬。
  “没动手脚?”陈菲菲轻吸烟嘴,“为什么我的小腿会受伤?为什么程云彪送我的花会那么怪异?”
  “我早说过了,那纯粹是个意外,至于程云彪送你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切!”马丽不耐烦地摆弄起自己的头发。
  陈菲菲轻哼了一声:“我的衣服上,化验出了极细微的玻璃颗粒,化验的结果这位日本皇军的医生可以证明。”她一边说话一边指了指山崎玉,“你能告诉我那天你去了哪里,才能在手帕上粘到这样细微的粉尘?”
  “我,我去了,去了...”马丽的声音开始有些慌乱。
  “还有,程云彪送我的花,我想你应该知道那里面有些什么猫腻,你们以为第二天就能听到我身亡的消息,可你现在看看,我不是还好好的,听说那花厉害得很,那天我看你端着它的时候,手都哆哆嗦嗦的,想必也怕极了,你就不想想,我带着伤和那盆花睡了一晚上,怎么就能安然无恙?要不我给你划开个小口,你睡一晚上试试?”陈菲菲说着话,同时察言观色,她发觉马丽的身体开始轻微地颤抖,同时脑袋轻微地摇动,显出不情愿的样子。
  “我...”马丽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
  “漂亮的姨太太,你跟程云彪做小妾,想必日子过得不错,你以前和崔堂主的时候,估计日子也不差,我看过你们一起照的相片,那时候的你看上去更加漂亮,连我都有些羡慕呢!”陈菲菲娇滴滴的声音让一旁的山崎玉等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是你想想看吧!”她的声音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你跟程云彪只是做个小妾,以前也一样,就算做了大太太又怎么样?你看看那女人!”她说罢指了指那具上半身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的女尸,此时她安静地躺在担架上,身上蒙着白色被子,盖住了那双引人不安的巨型翅膀,马丽一看到那具焦尸,浑身就像触电一样一个激灵,随后双手掩面,低声哭泣起来。
  “我想你既是个有感情的人,也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做什么对自己最好,”陈菲菲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情绪往自己设定的方向上带,“崔会长对程云彪忠心耿耿,也免不了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甚至变成活死人一样的傀儡,任人摆布,还要大半夜窝在自己家里,被人控制着对自己的老婆做出令人发指的事情,我说这句话你可能不高兴,那个女人曾经是他最爱的人吧?可又能怎么样,程云彪不在乎,对于你一个小妾,他又能怎样?你觉得自己年轻漂亮,可几年以后呢?到时候如果他遇上更漂亮的,就会觉得你是个累赘,他的心思如何,手段又如何,我想你比我更清楚。”陈菲菲笑呵呵说完这一番话,就见马丽的胸脯剧烈颤动着,她的脸深深埋到怀中,此时已经泣不成声。
  陈菲菲嘴角微微上翘,知道铺垫地差不多了,只要再加上几句话,马丽应该很快会吐口,于是走到她跟前,细葱般白嫩的手指轻抚马丽瘦削的肩膀,把朱唇凑到她耳边,轻声细语地说道:“知道县长为什么要秘密把你请到这里来吗?崔家作为永定城里的大户,他家发生的命案,而且是夫妻双双毙命,这么大的事儿,谁也压不住,你也是他家的人,又是唯一的幸存者,你说大家会不会怀疑到你头上?现在县长就站在这里,你已经惹下麻烦了,想想事情如果捅到皇军那里,要是皇军追究下来,程云彪会把谁推出去顶罪?是他自己还是你?想想吧,你要是不把自己撇干净,谁会帮你?”
  马丽抬起头来,由于情绪激动,她急促地呼吸着,死死盯着陈菲菲的脸,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抽搭着说:“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但是,”她看了看围在四周的一群男人,“这件事我只能告诉你,而且你要保证不能让程云彪知道,今天我们的见面,只有你我知道,其他在场的人,谁也不能说。”
  陈菲菲微笑着点了点头,轻轻拉起她,两人手挽着手,来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
  马丽仰起头,用指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给他讲起了一段崔家和程云彪之间的往事。
  崔堂主家在县城里是有名的富户,家里有钱有粮,衣食无忧,经常出入于各大酒楼及风花雪月的场所,马丽原本是县城里醉仙楼的歌姬,那里也是崔堂主经常去的地方,由于长得漂亮,很快被崔堂主看重,用五十块现大洋从醉仙楼里赎了身,娶回府里做了姨太太,崔堂主家原本有妻子李氏,但李氏只爱大洋,对崔堂主花前月下之事并不干涉,只是牢牢掌握家里的财政大权,并不多事,一段时间下来,妻妾相处倒还算融洽。
  事情发生在几个月之前,那时程云彪和崔堂主一样,都只是黑仙会的堂主,崔堂主家资丰厚,对当个堂主已经很满足,而程云彪则野心勃勃,总想大权独揽,那时候两个人关系不错,程云彪总到崔宅来走动,见到马丽,总要驻足打个招呼,有事没事都要说几句话,马丽心里清楚这程云彪对自己有意,只是碍于在黑仙会里和崔堂主平起平坐,对他也无可奈何。
  但是有一天,程云彪来找崔堂主商量事,两个人神神秘秘撇下众人,躲到一个小屋里嘀咕了半天,一天以后,就听说老会长暴病身亡,临死时留下遗言,指定程云彪做会长,由于两个堂主共同见证,其他人也没有异议,就这样,程云彪成了黑仙会的会长,在他当上会长之后,崔堂主还献出了自己在县城的另一处大宅子,供他程云彪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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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云彪当上会长之后展现出来的能耐,却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黑仙会的修道原则:清心,延寿,养性被程云彪发展成移魂,换命和鬼花三大法术,这三样法术之前都闻所未闻,但是却出奇灵验,而且所有人都被这些法术所震慑,唯黑仙之命是从,县城进入一种恐惧的气氛之中,黑仙成了人们信仰的唯一的神,最大的权威,恐惧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传播,没人能够抵御。
  但是人们心中一直存在着疑问,那就是老会长的突然暴死,这也是程云彪的心结,而就在一个月前,崔堂主去拜访程云彪的时候,还看到了一件怪事,这件事本是他不该看到的,被他无意中撞见,但他回来之后一直讳莫如深,从没对马丽说,她只是从他死灰般的脸上,发觉他看到的东西很不平常,而且令人惊骇,也许是崔会长告诉了自己的老婆李氏,引发了后来的事情,但这只是马丽个人的无端猜想,并没有任何凭证。
  就在崔堂主拜会回来后不久,程云彪曾托人偷偷找到马丽,让她怂恿李氏将崔堂主本月征收来的银元偷偷截留下一大部分,把这笔钱留给自家花,因为征集大洋的多少完全是由个堂自己上报的,等于说是一笔糊涂账,钱交到上面,只要本堂知情的人没出去乱说,这个数目谁也不知道,马丽本是个轻浮女子,听到这话想也不想就找到李氏,两人一拍即合,瞒着崔堂主,将收来的一千四百块现大洋只交了一百二十五块上去,要说李氏也是贪财太盛,扣得有些过分,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家布下的局,只要进了套,就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眼看着崔堂主进了套,马丽又偷偷向程云彪报了信,告诉他李氏已经将钱截下,至于程云彪会怎么做,她一无所知。
  那些日子,马丽一直心惊胆颤,总感觉将有变故出现,果然有一天,崔堂主参加帮会集会后就再也没回来,黑仙会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崔堂主因为私自扣留会银被黑仙发现并惩罚,已经被留在了黑仙手中,再也回不来了,李氏一听顿如五雷轰顶,一下子昏死过去。
  而恰在此时,程云彪再次找到马丽,要她做自己的小妾,马丽一想自己从堂主姨太太升级为会长姨太太,而且这个会长连日本人都惧怕三分,而她对此时的程云彪也非常忌惮,那套法术她听人说过很多次,那种恐惧让她不得不同意,就在崔堂主失踪当天,她就离开了现在崔宅,搬到了曾经的另一处崔宅,现在的程家,当上了程云彪的姨太太。
  搬到程家之后,她过上了更加优越的生活,也承受着更大的恐惧,据说程云彪的法力高深莫测,而且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看谁都是不动声色的样子,每当他那双大眼珠子盯着自己看的时候,马丽就没来由地害怕。说到这里,她紧绷地胸脯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接着眼里流露出哀怨的神色,她慢慢凑近陈菲菲的耳朵,说起了程云彪的一些怪癖,比如他虽好色,可那方面的功夫的确不行,甚至比不上崔堂主,而且他就算睡觉的时候,都要用白布棉袍把自己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她和程云彪相处这么久,从没见到过他脸和手之外的身体,如果晚上做事的时候,都是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进行的,一个女人,而且是风流成性的女人,自然不会对这样的情况满意。
  陈菲菲饶有兴致地听她讲起这些秘闻,心里也甚是好奇,这些情况除了贴身之人外,旁人自是无从得知。
  由于心有愧疚,马丽不时差人到崔宅去打探李氏的状况,得知自从崔堂主失踪之后,崔宅的状况一落千丈,下人们纷纷离开,李氏也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经常到街上乱逛,有时口出胡言乱语,直到有一天,她似乎在街上看到了崔堂主经过,这下她来了精神,开始堵在黑仙会“永定俱乐部”的门口,大声叫喊让程云彪把丈夫还给她,李氏那时候精神已经不太正常,她除了嚷嚷着要回丈夫之类的话,还威胁着要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喊出来,让全县城的人都听见,之后,就没有之后了,第二天她就再也没出现。马丽原以为程云彪把她关起来了,没想她到竟然死在自己家里,说到这里,马丽再次泣不成声。
  陈菲菲冷冷地注视着她,心想这女人不但没有礼义廉耻,而且没大脑,真是枉费了自己刚才那一番话,早知道她这么无脑,还不如一开始就使劲吓唬她,相信她一样很快就会把这些烂事都抖搂出来,看她胆怯的样子,要是看到李氏尸体后面那一对大翅膀的话,估计会把尿都吓出来。
  “你刚才说崔会长看到了他不该看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陈菲菲对此很感兴趣,想多问些线索出来。
  马丽用力摇摇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知道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也许程云彪当时设局害他就跟此事有关,具体是什么东西,只有程云彪和他知道。我现在很害怕,李氏死了,我感觉浑身发冷,总觉得是自己害了她。”
  陈菲菲心里狠狠骂道:本来就是你害死了她,还坑了崔会长,这些臭男人好色就像苍蝇看到了屎,见到风骚女人就走不动道,也不管弄回家的是个什么玩意儿!把自己搭进去不说,还害了真心爱自己的人,李氏虽然贪财,这个弱点被人抓住后无限放大,酿成人祸,但她对崔会长还是真心的,最后也算以死殉情。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好言安慰了一番,让马丽安心回去,她今天所说的话,自己绝不会透露半分,接着两人回到空地,陈菲菲安排耿长乐秘密送她回去,她并没有追问马丽关于花园空地上那两具无名童尸的事儿,马丽这个人心里装不住事儿,胆子又小,今天这些话恐怕已经让她心里崩溃,如果再问她两具儿童死尸的事儿,只怕她会彻底崩溃,到时候引得程云彪警觉起来,反而不好对付。
  在空地上还站着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微胖,穿着笔挺的灰色的中山装,这个人叫庞越,是永定县的县长,今天清晨,耿长乐受陈菲菲之托,来到县衙的时候,他刚来上班,听说这件事后,连办公室都没来得及进,只身跟耿长乐来到了现场,之前这位县长就听说过陈菲菲的名字,因此对他们也并不十分陌生。
  陈菲菲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一指给他看,包括那两具孩童的尸骸,想让县长派人把程云彪抓起来,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庞县长对这件事表现得很为难,因为李氏已经被烧得辨认不出,而崔会长看上去和正常人基本差不多,就算那两具孩童的尸首还在,可没法证明那就是程云彪所为,总而言之,县里无法把这件事立案,就算立了案,也没法凭这些抓捕程云彪,所以陈菲菲又想出一个主意,让县长派人秘密找来马丽,想从她嘴里问出一些证据,可她所说的话,涉及程云彪的也都是口头相传,而且有些还是自己的臆断,尽管陈菲菲对此深信不疑,可县长还是没办法拿这些作为证据。
  “县长大人,您可是永定县城的父母官,难道就让他逍遥法外不成?”陈菲菲有些着急。
  “陈小姐,我跟你父亲陈将军也是老交情了,当着你我不说假话,其实我比你还着急。”庞县长严肃地说,“我也很想把他程云彪绳之以法,他横行县里数月,把县城搞得乌烟瘴气,民心恐惧,而且,”他突然压低声音,把嘴凑到自己耳边小声说道,“如果听任他这么发展,很快我的位置就归他坐了!”
  “不会吧!”陈菲菲惊讶地问道,“他一个会道门头子,还能当县长?”
  庞县长无奈地苦笑道:“这年头,谁能讨得皇军欢心,谁就能当官,他程云彪前些日子剿灭八路立了大功,如今皇军开军事会议,都已经把我扔到一边不搭理了。听说他最近又在想办法从被抓到的八路那里获取情报,如果真让他得手,我县长的位置立马就得换人。”
  陈菲菲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自己到县城这么些日子,今天才是第一次正式和这位伪县长大人见面,田中小尾和渡边一郎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从没提过这位庞县长的名字,看来他已经被日本人边缘化了,程云彪再折腾下去,取代他的位置就是时间问题,这样看来,他和程云彪不是一路人,把他拉拢过来对付程云彪应该很有可能。
  想到这里,她把县长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装正经地说道:“我就是看不惯程云彪飞扬跋扈的样子,而且自从我来了以后,他就几次三番暗算我,我恨透了他,一定要找个机会把他抓起来,庞伯伯你能帮我吗?”
  庞县长说:“我帮你就是帮自己,当然要帮忙,黑仙会为害多年,如果能彻底铲除,是最好不过的,我知道陈姑娘聪明机智,我们如果合作的话,总好过你我单干,只是太君那边,还需要你多多美言...”
  陈菲菲鄙夷地皱起了眉头,心想都说汉奸如哈巴狗,这话一点没错,在日本人手下干事,无论升迁,都要看人脸色,她敛起表情,只是伸出右手,庞县长心领神会,两只手抓在一起,用力握了两下,“反黑联盟!”陈菲菲心里默默念叨。
  在庞县长离开之前,陈菲菲又做了几个请求:今天的案子对外能瞒则瞒,就说是一次意外失火;李氏的尸体由县政府掌管,山崎玉负责化验解剖,她想知道这女人的身体到底为何如此诡异;对于崔宅周围平房闹鬼之事,她请求县政府出面辟谣,就说原因已经查明,都是崔堂主之妻李氏精神错乱,夜晚梦游所致,现在李氏在自己家中放火自尽,以后再不会有异常之事发生;而对于被打晕的崔堂主,她希望庞县长能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把人藏起来,这个人对他们的联盟来说,都很重要,一定要保护好,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对于这三件事,庞县长一口应允,同时心里暗自称赞,觉得真是找对了人,这小姑娘心思的确缜密,做事情想得很周到,真可以算是程云彪的对手。
  陈菲菲站在已经烧成废墟的院子里,仰望天空,天上白云飘荡,队队北雁南飞,大雁年年漂泊,不知何处为家,自己所居住的这个县城,则步步凶险,每个人都小心地隐藏着另一张脸,对于程云彪和黑仙会,她要露出自己娇俏面孔下的另一张脸,让他们知道,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小美女,也能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做出他们想象不到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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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是第二十一章 尸体驱动机制 猜猜望水桥会胡扯些啥?
  第二十一章 尸体驱动机制
  阴历九月十八,天煞。
  这天上午,陈菲菲坐在床上,兴致勃勃地数钱。
  白花花的大洋从她手中落下,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这声音让人沉醉,让人欲罢不能。
  从崔宅回来后,她窝在医院的宿舍里大睡了两天,直到今天早晨,耿长乐神秘兮兮地告诉她,自己在崔家清理废墟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大皮箱,拎起来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是白花花的现大洋,他便偷偷抱了回来,现在就放在自己床底下。
  陈菲菲一听,浑身的倦意一扫而光,当皮箱放到她跟前的时候,两人的眼睛全被闪闪银光照亮。
  她想起马丽曾说过崔会长的老婆李氏截留银元的事儿,想来就是这箱子东西,要了两条人命,程云彪以此为名把崔堂主变成了活死人,可自己却并不急于收回这笔钱,看来在他眼里,这点大洋还算不得什么大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马丽的猜测就不是妄言,崔堂主果真看到了他不该看到的东西,而且这些隐秘的东西应该事关重大,以至于程云彪痛下杀手。
  耿长乐问她这些钱怎么处理,她想了想,决定先把数目数清楚,然后藏好以备不时之需,她数了一上午,发现大洋的数目跟马丽描述的相差不多,只是少了几十块,也许是被李氏花掉了,但应该就是那笔钱,她顺手抓出两个揣在口袋里,其他的放回去,叮嘱耿长乐一定要放好。
  陈菲菲是个兜里有钱就闲不住的人,这也是大小姐的旧习作祟,大手大脚花钱惯了,刚把两块大洋放进口袋,就打算出去逛街消遣,看着她兴冲冲的样子,耿长乐真担心那一箱子银元恐怕都不够她消费一个月的。
  陈菲菲对着镜子精心打扮了一番,这也是她出门逛街前的惯例,而此次则更加精细,因为昨天庞县长托人捎信,说她永破闹鬼案的事情,已经在崔宅周围传开,虽说给出的结果是李氏精神失常,但是她的调查却让所有的人心中如释重负,摆脱了鬼的纠缠,每晚不再担惊受怕,大家对她都很敬佩感激,如她这般烧包的人,听了这番话不免内心得意,此番打扮,正是为了出门后如果遇到感激者,好当众讲话或者签名或者合影所准备,耿长乐跟她这段时间,对她这点心思还是能揣摩出来,见状也只是笑笑,爱慕虚荣之心,人皆有之,陈菲菲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在这方面尤甚。
  谁料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了同样兴奋异常的山崎玉,这家伙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不住地手舞足蹈,见到陈菲菲一把将她拦住,告诉她李氏的尸体检验已经有了结果,陈菲菲虽然有着逛街显摆的激情,但是眼前的事情显然更加重要,她这个人好就好在对正事儿绝不含糊。
  “哎,可惜了我这身好打扮!”陈菲菲故作失望,低着头叹了一口气。
  “没关系,”山崎玉笑嘻嘻地说,“‘女为悦己者容’嘛!”
  陈菲菲瞪了他一眼:“就你,切!”
  山崎玉说:“我问你,那天晚上你见到那个女鬼害怕吗?看到她长着翅膀能飞惊诧吗?如今你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吗?”
  陈菲菲问道:“你都检查出什么来了,莫非真是鬼?”
  山崎玉看了耿长乐一眼:“是不是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知道高副官今天的牙口怎么样?我可还记得你那天晚上赌咒发的誓,不晓得还做不做数。”
  两人跟随山崎玉来到医院的地下室,这里有一个很大的解剖间,李氏的尸体就躺在水泥台子上,背后的黑色巨翅耷拉到地上,尸身上盖着一条薄被子。
  陈菲菲看到那架电台也被他运到了这里,安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面,看山崎玉一脸神秘的样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山崎玉今天显得很兴奋,似乎有很重大的发现,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一溜烟跑到水泥台子边上,一手叉腰,一只脚尖点地,大学里的教授在讲课的时候通常采用这一姿势,但在陈菲菲眼里他只是像只茶壶。
  “你都发现什么了?让我们见识见识。”陈菲菲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顺手掏出一根雪茄,刚想点火,却被山崎玉制止了。
  山崎玉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她本想听他说说自己到底有什么发现,却发现这家伙开始卖关子,从道教中的三尸神说起,说三尸神控制着人体的重要经脉,能定人生死,掌人心性,一旦开始发作时,这人就不再受到自己意志的控制,成为行尸走肉。
  “你说的这些都是无稽之谈!”陈菲菲不耐烦地打断他的长篇大论,“现代的科学已经证实,人体内根本没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你到底有谱没有?”
  山崎玉笑道:“你知道没有,可总有人不知道,而且,有人能把做出类似的东西,让不明真相的老百姓相信鬼上身,变僵尸。”
  陈菲菲说:“这我倒是相信,崔堂主就是个例子,他就是被程云彪洗了脑,成了活僵尸。”
  山崎玉说:“崔堂主很可怜,他老婆更惨,经过我的化验分析,她死亡的时间是在见到我们之前三天,也就是说,她那天晚上袭击我们的时候,已经死了。”
  陈菲菲拍案而起:“这不可能!要说崔堂主作怪,是因为他被人控制了意识,可身体还活着,你说李氏死了,那她如何能袭击咱们,难道真是鬼上身?”
  山崎玉说:“还记得你拿到我这来化验的‘红盏琉璃钟’吗?我曾跟你说过,那植物的细胞很特殊,它的细胞里有类似动物神经般的丝状凸起,当这些类神经组织遇到三价铁离子的时候,就会本能地向前伸缩,而后细胞发展变大,神经组织也连接在一起,看起来就好像生长了一样。”
  陈菲菲点点头:“没错,那盆花的确很特殊,它的本事还帮过我的忙。”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飘过一个念头:不知道胡魁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真想再给他来一下解解气。
  山崎玉揭开被子,陈菲菲和耿长乐都凑过来,只见李氏已经被开膛破肚,幸好她脸上还盖着一块白布,不用看那副骇人的尊荣。
  他们发现李氏的腔子里所有的内脏组织都已经萎缩得很小,即将干瘪的样子,剩余的空间被一种黑绿色的纤维状组织所取代,李山用手术刀轻轻碰触一下,发现这种绿色组织还很有弹性,就像是瘦猪肉被染了颜色一样。
  沈菲菲用手帕捂住了鼻子:“这是什么怪味道,真恶心!”
  山崎玉说:“这味道就是那天晚上咱们在照片屋里闻到的气味,现在我总算弄明白了,这味道混合了福尔马林的气味,还有一种别的东西。”
  陈菲菲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可还是吃力地说着话:“福尔马林我知道,是当做防腐剂使用的,这具尸体早就被人灌了防腐剂,看来还真是早已经死掉了,你说的别的东西,指的是什么?”
  山崎玉面露得意之色:“上学的时候就劝你上课要专心听讲,你就是不听,现在傻了吧?你上次来找我的时候,我就跟你讲过,这种类似动物的细胞组织受控于含铁溶液中的离子浓度,游离的神经对组织液中的离子浓度尤为敏感,当离子浓度变化的时候,就会表现出动物细胞般的伸缩性。”
  陈菲菲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我好像开始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尸体的动作就取决于她关节处的离子浓度,随着浓度的变化,这种组织就会伸张或者收缩,带动肢体一起动,可人死了以后,全身血液凝固,死的时间越长,身体就越干,没了血液中的铁离子,她是怎么动的呢?”
  山崎玉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你的悟性还真好,难怪当年上学的时候,你上课的时候不好好听课,但是考试成绩却总是名列前茅,就算不用功,还总能提出很尖锐的问题,佩服!”
  陈菲菲朱唇微翘,面带不屑地说:“少拍我马屁!”心里对他的话很受用。
  山崎玉说:“她的血液早已经被抽干,在我们见到她之前,就有人在她的动脉里注入了福尔马林和一种三价铁离子溶液,那天晚上她的头烧焦了,可其他部位还算完好,这种溶液我已经提取出来,为了证实我所说的话,现在我要给你们演示一下,两位注意安全,最好离得远一点,要知道这具尸体的肌肉组织和关节已经全都被这种类似动物细胞的植物组织所替换,这玩意儿收缩起来力量很大,我也不能控制的多好。”他自顾自低头絮叨着,当他抬起头来,准备去拿滴管的时候,发现两人早已经站到了两米之外。
  山崎玉笑着点点头:“很好,对安全还是很重视的。”接着他不再说话,集中精神把滴管放到女尸的腹腔部位,吃力地将令人作呕的软组织拨开,露出白色的神经线:“我的滴管里是高浓度的铁离子溶液,现在我要滴下去,诸位请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小心地滴了几滴黄色溶液到女尸腹部的神经上,只见李氏腾地坐起身,盖在脸上的白布也掉下来,尽管有心理准备,可是看到她烧焦的头,还是把他们全吓得差点跳起来,山崎玉用力向前推了几下试图把她按倒,都没有成功,可见其力量之大,耿长乐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暗自侥幸自己竟能从这么可怕的植物人手里脱身。
  陈菲菲微笑着点头称赞:“师兄你还真行,这都能被你发现,也就是说,她关节的动作只和离子浓度有关,只有改变浓度的时候,她的身体才会动作,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她躺在这里,却没有对咱们造成伤害的原因。”
  山崎玉伸出大拇指:“没错,因为平时静止的时候,体内溶液的浓度是平均的,没有了离子浓度差异,她就不会动。”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取来一些清水,洒在刚才滴过溶液的地方,慢慢将尸体推倒,同时赶紧用白布将她的脸盖起来。
  耿长乐看他们摆弄了半天,心里也多少听明白一些,可他越听越觉得一个疑团无法解释,便开口问道:“日本大夫,你说的那些其实都没用,那天晚上她可是一直在折腾,如果真如你所说,为什么她体内的液体浓度会一直变化,什么原因会让它变化?”
  山崎玉笑道:“看看,连高副官都能提出这么好的问题了,我还记得你要吃那个电台的事儿呢!”他一边笑,一边指着桌子上放着的便携式电台。
  陈菲菲瞪大了眼睛:“山崎,不会真的是由电台控制的吧?”
  山崎玉快步走到尸体旁边,抬起李氏尸体的一条胳膊,露出肘关节,人们清晰地看到,在苍白的皮肤下面,嵌着两枚亮黄色的金属片,陈菲菲心里清楚,这两片金属是黄铜,放在皮下是作为电极使用的。
  山崎玉拿起手术刀,麻利地划开尸体肘间的皮肉,露出黑绿色的组织,在软组织中间,埋放着一个细密的黄铜线圈,这个线圈通过两根细导线和露出皮外的电极相连。
  陈菲菲饶有兴致地走过来,用镊子轻轻敲着线圈:“越来越有意思了,这线圈原来就有吗?”
  山崎玉一脸无辜地说:“我吃饱了撑得慌,放它进去干什么?”
  陈菲菲指着线圈说:“我估计应该是这样的,线圈通电后,就会在组织液中产生电流,由于铁离子导电,在电流的作用下定向移动,就会在关节附近产生一个浓度的差异,有了这个电流,就能控制关节周围组织液离子的浓度,使得关节收缩或伸张,但是这样的话,也用不着在肌肉里放一个线圈啊!”
  山崎玉说:“你说得不错,但是你显然低估了黑仙会的能力,他们干得更漂亮,也许你要重新审视一下和他们的水平对比了。”他接着拍了拍电台,“这个电台的作用是发送无线电波,你知道收音机是怎么收到广播的吗?”
  陈菲菲说:“那个当然很简单,通过调频呗,拧那个大旋钮,旋钮后面有一个线圈,如果加电线圈的固有电磁频率和电台所发射的电磁波的频率相同的话,就会产生电磁振荡,线圈中会产生一个大电流,驱动喇叭,就能听到声音了。”说到这里她突然睁大了眼睛,“不会吧,他们就是这么干的?”
  山崎玉点点头:“你说对了,他们就是这么干的。”他从尸体身下摸出一些用胶皮包裹着的棒状物,取出一个用刀子划开,只见里面交替塞着银元和铜板,在两者之间放着一块湿海绵,陈菲菲用手指蘸了一点放到嘴里,感觉有咸味。
  “是盐水!”她叫道,“这是伏打电池!没想到少了的大洋在这里!”
  山崎玉说:“这些伏打电池原本是绑在尸体的各个关节处的,你还记得她当时的穿着吗,那么肥大的衣服,一点都不合身,原来里面装了这些东西,为了掩人耳目,才穿成那样子。这些伏打电池接在各个关节裸露的电极上,线圈平时处于导通的状态,所有的线圈都一样,所以通电后如果不动作,尸体会全身收缩,就是当晚咱们在镜子里看到的模样。”

  “当有人转动电台的旋钮,改变了发射频率,使之和某个关节处埋藏的线圈产生电磁震荡后,线圈里会产生一个反向的电流,这个电流会和原来的电流相抵消,这时该关节周围不存在离子浓度的差异,神经细胞会伸张,导致关节打开,通过频繁的转动,就能控制尸体做出各种动作,就像那晚崔堂主躲在草丛里干的那样,当然,调整电台的频率也需要用很大的功夫,要想把频率调整地刚刚好不是容易的事儿,我现在可以给你们表演一下。”
  他说着把女尸翻转过来,将几块电池绑到尸体背后那对大黑翅膀上,一边绑一边说:“还忘了告诉你们,我化验了翅膀的成分,和那天你抱来的花朵成分差不多,这种植物的花朵能通过引导,长成各种需要的形状,将植物组织内的类神经组织和人体的神经连接,就能把翅膀作为一种器官来用,很神奇吧?”
  陈菲菲吐了吐舌头,心里有些没底,她原以为黑仙会只是个普通的装神弄鬼的会道门组织,没想到程云彪还有这样的手段,通过这样巧妙的技术拼接,就能做出让人恐惧的逼真“鬼怪”,这点她之前从没想到,看来以后还真要小心对付才是。
  她想着心事的时候,山崎玉已经把线接好,通电以后,那尸体果真缩成了一团,就像那天钻进火堆以后的样子,山崎玉来到电台旁边,扭动着旋钮,寻找着那个频段,他漫无目的地转了几下,突然,女尸的翅膀扇动起来,山崎玉一看有效,更专注地捻动手指,只见那对巨翅挥舞几下,忽地腾空而起,调转身体向他们扑来。
  这一举动又把众人吓出一身冷汗,好在女尸扑腾了没几下,就在靠近他们的时候,就突然掉下来,这一举动和刚才一样突然。
  几个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尸体重新抬到水泥床上,大家都见识了尸体内部令人作呕的组织,谁也不想去碰她的身体,山崎玉和耿长乐抓着她翅膀的两端,陈菲菲从墙角取来一把拖布盯着尸体的肚子,这才把她放回原处。
  “你是怎么弄的?”弄完这些后,陈菲菲拍着自己的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山崎玉尴尬地傻笑着:“可能是体内的铁溶液漏完了,我早说了,控制电台需要一定的水平,我好不容易把这事儿弄明白,还没来得及找到规律。”
  陈菲菲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人家崔堂主都能把他老婆玩得这么转,你瞅他那副傻乎乎的样子,人家一个活死人都行,你还不行。”
  山崎玉不甘示弱:“谁说我不行?我要是有老婆,也能把我老婆玩得团团转!”他这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说走了嘴,脸上顿时憋得通红。
  陈菲菲面带讽刺地看着他,嘴里不依不饶:“那你就把李氏当做你老婆,好好玩吧,总有一天,你能把她玩转的!”
  山崎玉一个大男人,被她这么调侃,觉得很没面子,为了找回点尊严,他抓住了耿长乐:“高副官,刚才你也看明白了,你要不要吃掉这个电台?”
  耿长乐心想:就知道你们日本人小心眼,一点小把柄都抓着不放,难怪你在陈菲菲那儿碰了一鼻子灰,又想想自己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让人小看,还真倔着脾气走到电台旁边,张开大嘴要咬下去。
  陈菲菲一把把他拉开,又白了山崎玉一眼:“小气劲儿的,都别闹了,姑娘我现在可是一点心情也没有了,没想到黑仙会这么厉害,你们还在这儿怄气,烦人!”
  山崎玉厚着脸皮贴过来:“你不是还有我呢,咱们见招拆招,不怕他们!”
  陈菲菲长叹一声:“也是,我倒要看看程云彪还有什么花招,”接着她在实验室里转了一圈,从架子上拿下一排粗试管,交到耿长乐手里:“把这些收好。”然后径直把所有的电池装进了包里:“这些大洋都是我的!”又看了耿长乐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走呀!”
  周末加班,没时间更,今天中午多更些,不知道这种风格的小说是否合诸位的胃口。
  第二十二章 窃听金唱盘
  渡边一郎近来心里一直不痛快。
  不久前他费尽心思,做了一个局,想试探陈菲菲和耿长乐的身份,没想到他们竟然早有准备,让自己丢了丑,最闹心的是,正是因为他们事先看破了自己的局,让他内心更加疑惑,他总是习惯于躲在幕后,看台前人倾情演出,经历了那次事情以后,他心里更加深了对耿长乐和陈菲菲的怀疑,而且他常常自问,自己设下的布局天衣无缝,他们怎么知道有诈?是谁走漏了风声,局内人都是自己亲自安排的,只有那个送信人是程云彪的手下,程云彪!他反复念着这个名字,不觉陷入了深思。
  自从刘集营失败归来后,他每晚对镜顾盼,都要思考好一阵子,对于这几个人的怀疑日盛一日,“那些支那人都是靠不住的!”他时常自言自语。
  他经常暗自神伤,感叹上天赐给他超乎常人的才智,却没有赐给他好运气,总是屈居人下,作为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高材生,却不得不听命于田中小尾这个粗人,他骨子里不愿意接受这种安排,他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完成生命的超越。上面所说的话,皆是摘自其日记中原文。
  渡边一郎了解中国历史,通读中国典籍,在所有的书里面,他最爱看的就是《西游记》,最羡慕的就是孙悟空,他多希望自己能像孙悟空一样变成一只苍蝇,飞到别人家里,窥探他们发自内心的只言片语。
  这天他呆在办公室里,一面黯然神伤,一面还在琢磨着如何才能刺探到那些真心话,手下的士兵推门进来:“报告中佐阁下,您订购的唱机到了!”
  渡边一郎大喜过望,真是盼什么来什么,这批唱机是他说服田中小尾,特地从日本定制的,订单发下去已经很长时间了,没想到这时候送来了,这批唱机是按照他的要求特别设计的,做工精致,而且还具有窃听的功能,就算拔下电源,也不会耽误工作。
  就在当天,陈菲菲和程云彪就都收到了渡边送来的礼物,渡边一郎派他的勤务兵挨个给送过去,陈菲菲见到他的时候,这家伙满脸堆笑,说是渡边中佐担心她离家不习惯,特地给送来丰富她的业余生活的,陈菲菲接过一个大纸箱子,感觉还挺沉,心里已经在猜想渡边这家伙不会又搞鬼吧?
  送走来人后,她打开纸箱子,只见一座金黄色的唱机躺在盒子里,陈菲菲看了一眼,心里一下子爱上它了,这唱机做工的确细致有加,铜质的骨架加上上好的檀香木外壳,闻起来就让人心情愉悦,外壳上还雕刻着古朴的花纹,配合着檀香木深邃的纹理,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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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上聚焦是涯叔对望水桥的肯定,五年一个轮回,想想08年的时候,刚开始上班,一个项目,一个她,在天涯写一本书,一个小红脸,可我却没耐心等待一个结局,这期间经历了世事流转,人情冷暖,五年后的今天,接手的还是这个项目,身旁陪伴的仍然是她,在天涯写另一本书,我却忐忑地等待这个结局,唯一不同的,还有了一个小小的她,也许正是她的存在,让我不管结果如何,也要把故事继续下去,文墨中故事依旧,生活中的故事总是向前滚动。
  唱机的喇叭也是用上等黄铜打造而成,喇叭的壁很厚,能看出用料十足,渡边一郎还在盒子里放了几张唱片:有上海的明星演唱的流行歌曲,也有些日本歌曲,陈菲菲把唱机放到桌子上,顺手拿起一张唱片,将唱头轻放,从喇叭里传出悠扬的歌声。
  “这才是本小姐应该享受的生活!”她舒服地靠在椅子上,伸着懒腰,像小猫般叫了起来。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耿长乐对那次的事儿还心有余悸。
  “我都拆开检查过了,就是一唱机。”陈菲菲满不在乎地半闭着眼睛,沉浸在音乐之中。
  耿长乐能看得出来,她还是对自己的家境十分留恋,看她沉醉其中的样子,想来在家里也经常这样舒服地靠在沙发里,听那从唱片里倾泻出来的乐声。
  这几天陈菲菲一直是满怀心事的样子,见了他也不怎么说话,总是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有时经过的时候,听到里面叮叮当当作响,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耿长乐心想她该不是被那具高技术含量的尸体给刺激到了,要知道她一向骄傲,被黑仙会伤了自尊那简直是不可接受的。
  陈菲菲这几天睡觉的时候总在做同样的梦。
  梦见一片碧绿的油菜地,开满了灿烂的油菜花,她就在花丛中奔跑,跳着,闹着,一个一袭白衣的翩翩少年跟在她身边,那人的面目总有些模糊,她依稀辨认出似乎是山崎玉的模样,她就把那少年当成了山崎玉,两个人在油菜地里嬉戏玩耍,在大树下一同看书,累了就躺在花阴下熟睡,他们很亲热地聊天,她睡着的时候,总是抓着他一只手臂,靠在自己腮边,仿佛这样才能睡得安稳。
  她朦胧中的时候,总感觉那只手在悄然抽走,动作很轻柔,却让她的心如悬空般没了依靠,这种轻柔,却留给她一丝沉重的隐忧。
  他们会在一起争论问题,有时会吵得不可开交,两人互不相让,气氛剑拔弩张,这一切在梦境中都只有图像,没有声音,仿佛一出无声的哑剧,那图像时而清楚,时而模糊,吵到气头上的时候,山崎玉拂袖而去,负气出走,夕阳西下,照出他修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留下她一个人坐在渐渐暗淡的天空下面,看金黄的花朵凋谢成灰。
  当她醒来的时候,总感觉梦中的情景就如同亲身经历,也许自己真的有过这段经历,才会在潜意识中复现出来,大脑不停地播放这段梦境,是要提示自己什么吗?也许在梦里,在他拂袖而去的时候,自己应该勇敢一点,一把将他拉回,他们的经历就像麻花般纠缠在一起,处处交集。
  她利用从山崎玉那里要来的试管,做了不少的伏打电池,反正箱子里的银元有不少,口袋里的铜板也够用,如果不够用,可以用大洋去换,她已经想好了一个计划,来对付程云彪,只是如何实施,还没有具体的方案。
  这天她闲着无事,脑子里总想着控制李氏尸体那种特别的思路设计,也不自觉用铜丝缠了一个线圈,她将线圈缠到木棍上,线圈两头连到伏打电池的正负极上,连上一个锈迹斑斑的铁块当电阻,再把铜线缠到绣花针上,用这根针在线圈上来回滑动,这样一个简单的调频线圈就做好了。
  就在她百无聊赖地把玩这个线圈的时候,不经意间总听到唱机发出嗡嗡的响声,她抬眼往桌子上瞟了一眼,发现唱机的插头已经拔下,并没有通电。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耿长乐站在门口,一见面,陈菲菲将食指放在唇间,示意他不要出声,用手指了指唱机,耿长乐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两人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陈菲菲再次将唱机拆开。
  打开盖板将上面的唱头取走后,就能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前陈菲菲已经检查过一遍,确实没有什么异常,唱机该有的它全有,唱机不该有的它也没有,可这次,她的目光在包边的檀木板上停留了很久。
  那种嗡嗡声是带点线圈与空气中的无线电波产生共振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唱机断电后,无论如何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声音,除非它的线圈还在工作,她试图将唱机大卸八块,这才发现盖板和骨架只见连接得极为紧密,两者是用一种强力胶牢牢站在一起的,她用小刀在缝隙间轻轻划开,发现檀木板的边缘出现了细密的铜丝。
  她又用刀在一种一块木板上用力戳下去,戳到一半感觉到一股很硬的东西,她小心地切掉周围的木头,发现一节电池嵌在木板里面。她又把唱机底座上的木板刮去一层,也现出了整齐排列的铜丝。这些电池由铜丝连接着,通过暗线汇集到唱机底座,再隐藏到唱机本身的线圈里面,她顺着这些暗线,发现这其实是个具有窃听功能的微型电台,电台的天线就隐藏在唱机的黄铜喇叭里面,怪不得这喇叭如此厚重。
  陈菲菲拉着耿长乐来到隔壁房间。
  “渡边一郎还是怀疑我们,对吧?”耿长乐迫不及待地问道。
  陈菲菲说:“没想到这家伙如此顽固,显然上次的事儿并没给他教训。”
  “那这台唱机怎么处理?扔掉吗?”耿长乐摩拳擦掌,已经准备动手。
  陈菲菲笑道:“这么好的东西,干嘛要扔掉?”接着叹了一口气,“这个多疑的家伙,总是要捣乱,你是不是特恨他?”她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看着耿长乐的眼睛。
  耿长乐咬牙切齿地说:“那当然,我们和他打过不少交道,这家伙坏透了,每次看到他,都想一枪崩了他!”
  陈菲菲说:“以前我还没有这种想法,可现在我也有了,不过眼下还不是时候,现在我们的对手是程云彪,暂时先不管他,但也不能让他瞎搅和,我倒觉得,还可以利用他一下。”
  耿长乐苦笑道:“那个鬼子心眼多得很,你还能利用上他?”
  陈菲菲说:“用的就是他心眼多,他这个人多疑,对中国人都不信任,他能给咱们设局,咱们也要给他设个局,让他把注意力转移到别人那里去,别老跟咱们过不去。”
  看到陈菲菲一提到设局,马上变得神采奕奕的样子,耿长乐笑了,他眼前这位陈大小姐别看平时总是闷在屋里没精打采的,可一旦精神起来,各种鬼主意就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你笑什么?”陈菲菲上下打量着他,“实话跟你说吧,在这个局里你得唱主角。”
  “你说吧,需要我干什么?”耿长乐豪爽地笑起来。
  “倒也不用你干什么,你只要出头露面,有个好身体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交给我!”陈菲菲用手指在他胸前轻拂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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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更新了一章,头脑若是冲动起来,便把已写的60+都贴出来,呵呵
  第二十三章 赵兴义升仙
  农历九月十九,清晨。永定县城北门口,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城门外,汽车的窗帘全都拉下来,看不清里面坐了什么人,汽车挂的车牌是日军驻华北地区特务机关的牌照,它的震慑力就相当于县城里的汉奸特务们见了这辆车,都要远远地绕开,汽车周围方圆几米的范围内,没人敢靠近。
  天上下着小雨,本无多少行人,秋雨凄冷,特别是在城北,出了城门就是后山乱坟岗子,若不是烧纸祭祀的时候,人就更少,汽车没有发动引擎,沉浸在冷雨中,如同一块石头沉入大海般冷寂。
  刚过上午八点,三个人撑着伞,远远向城门口走来,他们分别是程云彪,赵兴义和宁文吉,赵兴义和宁文吉都是黑仙会的堂主,他们二人和活死人一般的崔福堂,以及另一个堂主冯保号称黑仙会的“四大金刚”,黑仙会设有一个会长,四个堂主,下面都是门徒,这次程云彪一下带着两个堂主前来,而且神色凝重,一路上三人并无言语交流。
  他们快步走出城门,来到汽车近前,当程云彪靠近的时候,汽车的窗帘缓缓拉开,露出一顶黑色的礼帽,程云彪轻轻拉开车门,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人跳下汽车,程云彪忙不迭将雨伞伸到前面,那人挺直身体,任由程云彪撑着伞。
  两人共用一把伞,沿着石头台阶,来到后山上的乱坟岗子,那人头戴黑色礼帽,身穿修身的黑色西服,白衬衣,扎着黑色领带,脸上戴着黑色的墨镜,尽管一袭男装,但是玲珑的曲线和修长的大腿表明她女人的身份,程云彪一改往日形象,此时毕恭毕敬地撑着伞,赵兴义和宁文吉都被他留在了山下。
  烟雨朦胧,水雾将他们和其他人隔绝开来,细细的雨滴顺着油纸雨伞的边缘缓缓落下,打在程云彪的肩头,他已经感觉到深秋的凉意,撑伞的手冻得已经有些麻木了。
  “绿小姐,怎么就你一个人?红姐呢?”程云彪说话的时候刻意地把自己的声音边缘处理地没有毛刺。
  绿小姐瞟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红姐最近在北平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今天特地吩咐我来问问你这边的进展情况。”
  程云彪说:“我这边一切都按进度在进行着,虽然出了点小麻烦,但是....我能处理好,请红姐放心。”
  绿小姐轻轻将墨镜往下拉了拉,从眼睛和帽檐的缝隙里窥探着他的脸,又伸出戴着黑手套的纤纤细手轻拍他的肩膀:“程会长,你要抓点紧,时间紧迫,要知道,那东西的生命周期是一个月,在这之前,你需要把一切都做好,否则,之前我们的工作就白干了!”
  程云彪用袖子轻轻擦拭着脑门上的水,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一定,一定,前些日子是红姐亲自过来的,她这么重视这件事,程某一定不会辜负她的期望。”
  绿小姐冷笑道:“程会长,话不能这么说,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你黑仙会的事儿,说得更直白点,是你程会长自己的事儿,你如果不上心,那我们就没话说了,你需要支持,我们会全力提供,只是希望程会长不要砸了自己的招牌才好。”
  程云彪尴尬地陪笑着:“一定,一定!”接着他大眼珠子一转,问道:“上次红姐提到的武器弹药,不知道绿小姐带来了没有?”
  绿小姐来到一座墓碑跟前,石碑被雨水冲刷地干干净净,字迹都无从分辨,前面的供桌上,还放着上次烧香没烧尽的元宝纸钱,被雨水泥浆香灰混合着搅合在一起,她伸手捏起一张浸满了水的纸钱,纸钱被提到半空,随即拦腰断裂。
  “程会长,根据协议,你还欠我们红姐一千五百块现大洋,不知道带来了没有?”绿小姐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滴着水的纸钱轻轻拍到了程云彪的胸口,“至于武器弹药嘛,红姐这次来的时候特意交待,说你程会长在县城里这么重要的人物,只要把事情做成,田中大佐不会吝惜的。”
  “可是...”程云彪很不情愿,想争辩几句。
  绿小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程会长,还是先把欠的大洋想办法凑齐吧,那些事以后再说,我这次来,最主要的任务就是通知你加紧动作,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否则到了时候如果你没有进行该进行的程序的话,你会很难过,毕竟你已经接受了移植,眼下想要退出已经不可能,只能一路走到头了!”她说完这番话,不再理会程云彪,冒着雨快步走下后山,钻进汽车里面,汽车卷起的泥浆,甩了赵兴义和宁文吉两人一身。
  程云彪独自站立在雨中,脸上微微抽动着,心中的愤懑在体内左右奔突,却又无处发泄,那笔银元,本来在崔宅里,想到这笔钱,一个女人的名字再次出现在他的心中:陈菲菲,在雨中矗立的他无数次地在内心呼唤着这个名字,这个看似慵懒泼辣的女子就好像他命中的克星,每次都会出现在他最需要的地方,带给他无尽的挫折感。
  崔堂主已经几天没有消息了,李氏也不见踪影,他派人去过崔宅周围,打听到就在崔堂主失踪的那天晚上,陈菲菲带着两个小伙子在崔宅附近的平民窟捉鬼,天亮的时候,他们放出话来,只说李氏患了疯病,烧了房子,本人身亡。
  这些话在程云彪听来,字字都在挑衅,崔宅里是什么情况他自然心知肚明,相信该看见的陈菲菲一点没拉全都看到了,而且她还全身而退,就如同自己几次给她布下的局一样,丝毫奈何她不得,这让程云彪也有些疑惑,这小丫头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他看她和高副官就像八路,有时候又不太像,迷茫如满山烟雨,让他看不清。
  更让他恼火的,是崔宅里的钱不见了,刚才绿小姐提到欠款的时候,他就开始在心里埋怨自己办事优柔寡断,看来钱只有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才是自己的钱,放在别处只能带来闹心,因为这些钱,他发落了崔堂主,现在又把自己装进去了,那间院子只有陈菲菲进去过,崔堂主和一千多块现大洋也肯定被她藏了起来。
  他掏出金壳怀表,怀表在他手心里发出咔咔的声音,那是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句话句句如重锤砸在他心上,“一定要解决掉陈菲菲!”他使劲咬着牙,自言自语地说道,可能自己之前的手段太过于轻柔,以至于耽误了不少时间,剩下的时间里,他必须加快动作,想到这里,他横下一条心,只要能把最重要的事儿办成,中间的过程他可以不再顾及。
  程云彪打定主意,快步走下山,两位堂主还等在这里,不住地抱怨那辆汽车不长眼,溅了他们一身泥,他们发现会长脸色发白,眼珠子发红,情绪有些激动。
  “找到陈菲菲,马上找到她,带她到会堂!”程云彪咬牙切齿地挥舞着手指头,眼睛里的血丝都似乎要爆出来。
  “会长,您是要活的,还是要死的?”赵兴义看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活的,当然要活的!”程云彪差点没喊出来,心想她要是死了,崔堂主和大洋的下落可就真的泥牛入海,渺无音讯了,但这话不能明说,因为崔堂主和大洋的事儿,这两位堂主并不知道详情,程云彪也不想让他们知道,他需要的是忠诚的下属,而不是聪明多思的手下。
  “可陈菲菲是田中太君的客人,要是我们贸然把她抓到,被太君看到了该如何是好?”宁文吉不识相地插了一句嘴,换来程云彪的冷眼相向。
  “今天日落之前,我要在会堂看到她的人。”程云彪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的眼神落在宁文吉身上,让宁堂主感到了胜似深秋霜降的寒意。
  两位堂主接到命令的时候就犯起了嘀咕,这下雨天的,她陈菲菲能到哪里去呢?听戏还是逛街?他们很希望能在街上偶遇到她,然后悄悄跟踪到冷僻的地方把她一闷棍打倒,然后绑到程云彪的跟前,那样既能完成任务又不会让陈菲菲认出他俩,因为经历过这连番的事情后,在黑仙会内一旦提到陈菲菲的名字,无异于投下一枚重磅炸弹,她是让程会长换命失败的人,也是黑仙会外第一个能参破“红盏琉璃钟”的秘密,并把它玩转的人,而对于崔宅之事,坊间则有各种传言,总之,她总是被塑造成处变不惊,巍然不倒的高大形象,要说去抓她,两人心里还真有点发毛,特别是宁文吉,更是处于两头害怕的境地。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踌躇间还是来到北岗医院门口,这天来往医院的人并不多,他们尽量用雨伞遮着脸,小心地来到后院,走廊里传来悠扬的音乐声,还有一个清脆的女生和着拍子一起唱着歌,他们能听出来,这就是陈菲菲的声音,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看来只能来硬的了!
  当他们踹开房门的时候,看到的是恍如仙境一般的场景:陈菲菲抱着金黄色的唱机,坐在沙发上忘我地歌唱,她手下的高副官竟然悬浮在空中,随着她歌唱的节奏兴致勃勃地跳着舞,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
  宁文吉嘴巴半张着,宛如看到了神仙一般,半天没发出声来,赵兴义尽管同样惊讶,但没忘了自己的任务,狠狠踢了他一脚,哑着嗓子喊道:“陈小姐,程会长有请,跟我们走吧!”
  陈菲菲好像还沉浸在音乐中,对着唱机喇叭大声喊道:“程会长请我去哪儿?”
  赵兴义冷笑了一声,也用同样的声调喊道:“跟我去会堂,东门大街二十七号!”
  陈菲菲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嘟囔了两声,似乎是听懂了,过了半天,她突然喊了起来:“我干嘛要跟你们去?我不想去!”
  “那可由不得你了!”赵兴义生得人高马大,满脸胡茬,就好像《水浒传》里面蒋门神的模样,他一把拉过陈菲菲,将她扛在肩膀上,转身就走,见他出了大门,耿长乐还飘在空中,宁文吉一转身将门踢上,撑开伞罩着他二人,快步转身离开。
  一路上,陈菲菲哭哭啼啼,骂赵兴义鲁莽,耽误了她升仙,还说高副官刚升到一半,已经能腾空飞起,就差一点就能上天了,都是他们,坏了好事。
  一听到升仙,赵兴义来了兴趣:“到底咋回事?升的什么仙?”
  陈菲菲趴在他后背上,故作神秘地小声说道:“你们知道崔堂主家里吧?最近他家里出事了,他和他老婆都不见了!”
  赵兴义扛着她,脚下仍健步如飞:“听说他老婆发了疯,被烧死了!”
  陈菲菲说:“一看你就不知道实情,那天我可在现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最清楚!”
  赵兴义问道:“那到底怎么回事?”
  陈菲菲说:“那天我在崔宅看到了黑仙显灵,乖乖,那阵势可真壮观,我亲眼看见黑仙把崔堂主和他老婆给度上了天,当时火光中出现一道金光,只见崔堂主和他老婆乘着金光一下子就上去了。”
  “胡说!”赵兴义反驳道,“黑仙只在会堂显灵!”
  陈菲菲冷笑着说:“要不说你笨呢!在黑仙会混了这么多年,啥也不知道,你们程会长嫌会堂太乱,打扰黑仙静修,这才在不久前悄悄布置了新地方,不巧让我撞上了,并且很不幸,看到了你们黑仙会的内部机密,我就知道他得来找我,没想到这么快你们就来了!”
  赵兴义说:“就算崔堂主和他老婆升仙,你和高副官不是黑仙会的人,怎么也能升仙?难道刚才我看到那小子飘在空中,就是黑仙的仙法?”
  陈菲菲趴在他肩膀上,猛拍他后背一下:“你还真是啥也不知道!黑仙其实很和蔼的,只要他显灵,就有求必应,我们看到崔堂主和他老婆升仙,就求黑仙也帮我们成仙吧,黑仙说这也不难,只是我们不是贵会中人,要升也得多花时间,这才教授了我们黑仙心法,让我们回去修炼呢,你看高副官只练了一天,就能腾空而起了,你说你加入黑仙会多少日子了,你飞一个我看看?”她故弄玄虚地胡诌着,心里早已乐不可支。
  她的这番话却让赵兴义心里打起了鼓,黑仙会里要说虔诚修炼他是头一个,可这么多年来却从没什么神迹出现在自己身上,只是凭着对黑仙的虔诚当上了堂主,“可程会长并没说黑仙有求必应啊,我总觉得黑仙很严厉的。”他小声嘀咕起来。
  一听他嘀咕,陈菲菲心里暗笑这家伙已经中计,便趁势怂恿道:“你们程会长很多事情都不告诉你们,所以你个堂主知道的还不如我这个外人多,我现在告诉你个秘密,你们俩可别出去跟别人说,听黑仙说他今晚还要显灵,而且是最后一天,你们要想去的话,可得赶快,要不然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
  听了这番话,赵兴义越想越多,脚底下也明显慢了下来,本来他对陈菲菲的话是将信将疑,可回想起刚才在她房间里看到的那一幕,高副官分明飞在空中,而且还上下左右移动着,真的不像常人所为,想想自己本该和他一样,至少能浮在空中,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才不枉自己这么多年虔诚地侍奉黑仙。
  “你说去了以后,只要求他,黑仙有求必应是吗?”赵兴义问道。
  陈菲菲认真地答道:“对,但是一定要心诚,黑仙最恨居心不良的人,要向我一样心诚,黑仙就会助你升仙,到时候你想上天也行,你愿意在城里,你就是小一号的神仙!腾云驾雾,多自在!”她心想这叫以牙还牙,你程云彪用歪门邪道的东西忽悠老百姓,我就用更邪性的东西忽悠你的人,要想让别人相信你的忽悠,一定要让他看到一些东西,人都相信自己的眼睛,却不料眼睛却会出卖人。
  “我也应该能飞起来!”赵兴义嘿嘿笑了几声,陈菲菲知道他此时人在走着,心思已经飞到了崔宅,正在幻想自己升仙以后的情景,而宁文吉则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陈菲菲看他的样子都有些着急,要是能把两个都拿下,自己今晚会睡得很甜。
  就在这时,渡边一郎出现在路中央,将赵兴义拦住。
  他果然出现了!陈菲菲内心暗自窃笑,看来渡边还真是一直守在窃听器旁边不曾离去呢,有个窃听器还真不错,能让日本人做自己的贴身保镖,而且不用花一分钱,事情按照自己的设计在逐步进行,眼看就要收尾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他指着陈菲菲的屁股,冷冷地问道。
  “太君,我们有急事。”赵兴义心不在焉地答道,低着头想绕过他。
  “别走,回答我的问题,你们要干什么?”渡边一郎用手拦住他的身体,语气强硬地问道。
  “程会长请陈小姐过去。”赵兴义有些不耐烦了,他心里一直想着升仙的事儿,只想赶紧交差走人。
  “程会长请陈小姐过去干什么?”渡边一郎几乎是喊出来的。
  “这我可不知道,太君您找程会长问去吧!”赵兴义凭借着强壮的身体,试图挤开渡边,想拉他都拉不住,他这样不要命的举动已经把身后的宁文吉吓得面无血色。
  “八嘎!我命令你站住,把她放下来!”渡边一郎气得脸色铁青,眼里已经闪过一丝杀机。
  赵兴义对他的命令没有理会,心里只想着赶快去,要不就赶不上了,他在内心深处已经认为自己具备了升仙后的能力,只是缺少一些点拨而已,渡边一郎这样的凡人实在入不了他的法眼。
  趴在他身后的陈菲菲看到渡边一郎掏出了手枪,向自己的方向瞄准,并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后,一声女人惊,一具尸体横,赵兴义左胸中弹,当场气绝身亡。
  陈菲菲瘫坐在满是积水的地面,哭哭啼啼用手帕擦拭着眼泪,她真没想到渡边一郎会当街杀人,也没想到赵兴义竟是如此的一根筋,很多时候,你只能设计出开头,一旦戏演起来,往往会失去控制,最后的结果无法预料。这次她被吓得不轻,惊魂未定之余,不时用眼角轻瞥赵兴义的尸体,心里说你升仙还真快,黑仙还没来得及显灵,你就先去了!
  宁文吉被枪声一惊,顿时跪在地上,嘴里直喊皇军饶命。
  渡边一郎嘴角微微抖动,他举起冒烟的枪口,对着宁文吉点了两下,恶狠狠地说:“去告诉你们程会长,黑仙会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宁文吉像个女人般哭起来,双腿战栗好似筛糠,再也站不起来,陈菲菲发现他裤腿已经湿透了,裤裆也湿透了。
  “程会长请陈小姐过去。”赵兴义有些不耐烦了,他心里一直想着升仙的事儿,只想赶紧交差走人。
  “程会长请陈小姐过去干什么?”渡边一郎几乎是喊出来的。
  “这我可不知道,太君您找程会长问去吧!”赵兴义凭借着强壮的身体,试图挤开渡边,想拉他都拉不住,他这样不要命的举动已经把身后的宁文吉吓得面无血色。
  “八嘎!我命令你站住,把她放下来!”渡边一郎气得脸色铁青,眼里已经闪过一丝杀机。
  赵兴义对他的命令没有理会,心里只想着赶快去,要不就赶不上了,他在内心深处已经认为自己具备了升仙后的能力,只是缺少一些点拨而已,渡边一郎这样的凡人实在入不了他的法眼。
  趴在他身后的陈菲菲看到渡边一郎掏出了手枪,向自己的方向瞄准,并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后,一声女人惊,一具尸体横,赵兴义左胸中弹,当场气绝身亡。
  陈菲菲瘫坐在满是积水的地面,哭哭啼啼用手帕擦拭着眼泪,她真没想到渡边一郎会当街杀人,也没想到赵兴义竟是如此的一根筋,很多时候,你只能设计出开头,一旦戏演起来,往往会失去控制,最后的结果无法预料。这次她被吓得不轻,惊魂未定之余,不时用眼角轻瞥赵兴义的尸体,心里说你升仙还真快,黑仙还没来得及显灵,你就先去了!
  宁文吉被枪声一惊,顿时跪在地上,嘴里直喊皇军饶命。
  渡边一郎嘴角微微抖动,他举起冒烟的枪口,对着宁文吉点了两下,恶狠狠地说:“去告诉你们程会长,黑仙会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宁文吉像个女人般哭起来,双腿战栗好似筛糠,再也站不起来,陈菲菲发现他裤腿已经湿透了,裤裆也湿透了。
  “程会长请陈小姐过去。”赵兴义有些不耐烦了,他心里一直想着升仙的事儿,只想赶紧交差走人。
  “程会长请陈小姐过去干什么?”渡边一郎几乎是喊出来的。
  “这我可不知道,太君您找程会长问去吧!”赵兴义凭借着强壮的身体,试图挤开渡边,想拉他都拉不住,他这样不要命的举动已经把身后的宁文吉吓得面无血色。
  “八嘎!我命令你站住,把她放下来!”渡边一郎气得脸色铁青,眼里已经闪过一丝杀机。
  赵兴义对他的命令没有理会,心里只想着赶快去,要不就赶不上了,他在内心深处已经认为自己具备了升仙后的能力,只是缺少一些点拨而已,渡边一郎这样的凡人实在入不了他的法眼。
  趴在他身后的陈菲菲看到渡边一郎掏出了手枪,向自己的方向瞄准,并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后,一声女人惊,一具尸体横,赵兴义左胸中弹,当场气绝身亡。
  陈菲菲瘫坐在满是积水的地面,哭哭啼啼用手帕擦拭着眼泪,她真没想到渡边一郎会当街杀人,也没想到赵兴义竟是如此的一根筋,很多时候,你只能设计出开头,一旦戏演起来,往往会失去控制,最后的结果无法预料。这次她被吓得不轻,惊魂未定之余,不时用眼角轻瞥赵兴义的尸体,心里说你升仙还真快,黑仙还没来得及显灵,你就先去了!
  宁文吉被枪声一惊,顿时跪在地上,嘴里直喊皇军饶命。
  渡边一郎嘴角微微抖动,他举起冒烟的枪口,对着宁文吉点了两下,恶狠狠地说:“去告诉你们程会长,黑仙会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宁文吉像个女人般哭起来,双腿战栗好似筛糠,再也站不起来,陈菲菲发现他裤腿已经湿透了,裤裆也湿透了。
  第二十四章 宁文吉叛会
  陈菲菲回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她一路踉踉跄跄,基本是有墙扶墙,没墙哆嗦,来到县城没多久,就经历了两场命案,而且这次还是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死亡的恐怖,事情的结局是她无法预料的。
  回到房间,耿长乐正在屋里忐忑不安地来回转悠,一见她回来,兴奋地迎上来,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陈菲菲虚弱地摇着头:“我还好。”她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看了看金唱机,有气无力地问道“喇叭卸下来了吧?”
  耿长乐点点头:“那当然,现在渡边那个老鬼子只能听到我们想让他听到的话,你路上遇到他了?”
  陈菲菲叹了一口气,伸手擦了擦头上的雨水。
  耿长乐见她袖子上沾满了血迹,惊叫道:“你受伤了吗?没出什么事儿吧?”
  陈菲菲闭着眼睛,声音细若游丝:“这血不是我的,放心吧。”接着她把一路上的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耿长乐听罢,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你这一招太冒险了,早知道这样,我宁肯他们抓走的是我!”耿长乐说道。
  陈菲菲喝了一口水,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这事儿你干不了,你笨嘴拙舌的,能让赵兴义相信吗?不过我把他说得深信不疑,反倒丢了性命,现在心里很不舒服。”
  耿长乐说:“谁能想到鬼子竟然出手杀人,也太不把中国人的命当命了!”
  陈菲菲说:“梁子已经结下了,现在越结越深了,我估摸着,我和程云彪两个之间,肯定要死一个!”
  耿长乐气愤地说:“肯定是程云彪,他害死我们那么多同志,而且还在危害百姓,如此罪大恶极,一定要除掉他!”
  陈菲菲说:“我何尝不想,只是太难了!”
  耿长乐说:“你这么聪明的脑袋瓜子,能想出千奇百怪的主意来,对付他还不是小菜一碟!就像刚才,我都没看清你弄了什么出来,就让我飞起来了!”
  陈菲菲瞟了他一眼:“还想再飞一次吗?”
  耿长乐使劲点点头:“当然想,我长这么大,还没飞过呢!”
  她招手示意他过来,从他腰间摸出几个粗大的玻璃管子,举在空中眯着眼睛看了看,说:“这几块都没电了!”接着从抽屉里又拿出几根,插在他的腰带上,然后撩起他的袖子,看到里面缠绕的铜丝依然完好,她小心地把线接好,让他站到房间中央,告诉他使劲蹦。
  耿长乐按照她的吩咐使劲蹦了几下,可依然无法像上次那样漂浮起来,他自言自语地说:“真邪门,这次怎么不灵了?”
  陈菲菲也纳闷,这几块电池都是中午自己刚做的,应该能用一阵子,怎么会这么快就失效呢?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他们头顶上响起来:“铁板已经被我挪走了,陈小姐,真是高明啊!”
  没想到有人在房顶上,两人一下子警觉起来,耿长乐低声吼道:“是谁?请下来说话!”
  就听到头顶上脚步声响,他们住的楼房只有两层,他们住二楼,上面就是楼顶,就看见两只脚出现在窗户顶上,接着一个男人吃力地跳到窗台上,他们打开窗户,此人跳进屋内。
  陈菲菲认出来他就是宁文吉,那个听见枪响尿了裤子的黑仙会堂主,没想到他一路跟着自己回来,而且还看破了自己的把戏。
  “宁堂主,您裤子干了吗?”她歪起嘴角,面带讥笑地看着他。
  宁文吉面不改色,平静地说:“我要是不尿裤子,当时就陪赵兴义一起升仙了!陈小姐真是高明,略施小计就除掉了一个堂主,在下实在佩服!”
  陈菲菲苦笑道:“天地良心!是你们来找我的好不好?我只不过把看到的告诉了他,谁想到竟然碰上了日本人,怎么能说是我施的计!”
  宁文吉也冷笑道:“你在屋顶上放了铁板,还给高副官身上挂上电磁铁,一旦通了电,他身上的电磁铁就会被房顶上的铁板所吸附,人就能飘在空中,这些东西在我们来之前你就准备好了吧?如果不是刻意为了让我们看见,你们俩难道躲在屋里自己玩吗?”
  陈菲菲见他竟能看破自己的把戏,又半夜找上门来,心里不由有些紧张,不知他究竟有何居心,便在脸上装出一副笑容,问道:“宁堂主高明,当着明人不说暗话,这的确是我设计的,程云彪对我怀恨在心,一直穷追猛打,你们身在黑仙会内,应该知道我也是艰难度日,难呐!”她说话的时候,用手遮住嘴,显得很羞涩的样子,更显得妩媚动人。
  宁文吉突然双手抱拳,向前施了一礼,嘴里说道:“陈小姐,在下已经被程云彪逼得无路可走,还请陈小姐救我一命!”他说得很诚恳。陈菲菲顿时感到一股尿骚味扑鼻而来,低头看看他的裤裆,还残留着斑斑尿迹,不由得用手捂住了鼻子。
  “唔,这个...”陈菲菲眼波流转,如水般双眸上下打量着宁文吉,此人将近四十的年纪,中等身材,精瘦的体格,下巴上留着一绺山羊胡子,双目细长,头戴瓜皮帽,身穿褐色短卦,黄色的裤子,扎着绑腿,看上去很精干的样子,他此时突然提出这样的请求,很是出乎她的意料。
  “据我所知,您可是黑仙会四大堂主之一,地位仅次于程会长,怎么突然要和我们合作?不会是程云彪要你来这么说的吧?”陈菲菲笑眯眯地用手掌轻轻扇动空气,那股味道令人作呕,可又不能直接说出来,只得不停扇风。
  “今天的事儿你也看到了!”宁文吉情绪有些激动,“渡边打死了赵兴义,还让我给程云彪带话,陈小姐,你的目的已经达到,渡边已经不信任程云彪了,而我在黑仙会这些日子,天天如履薄冰,你知道崔堂主的事儿吗?”他的眉毛抖动了几下,显然一想到这事儿就让他很恐惧。
  “崔堂主的事儿我知道一些,听说他最近失踪了。”陈菲菲托着腮帮子,眼睛看天,努力不去关注他的裤裆,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陈小姐对黑仙会的事儿还真是了如指掌,难怪只有你能对付程云彪,我真没看走眼!”宁文吉兀自笑笑,接着说道:“听说他只是看到了程云彪的一些秘密,就被程会长施法变成了活死人,就为了灭口,程云彪为人多疑,而且心狠手辣,和这样的人相处,想想就让人害怕。”
  陈菲菲说:“你和他相处这么久,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害怕?是不是你也看到了他什么秘密,怕他灭口?”
  宁文吉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挠着头皮,显得有些尴尬:“我是做了些事情,是,是关于他的姨太太的,你知道马丽吧?我们之间,有些事情...”
  陈菲菲掩口而笑,目光再次关注在他的裤裆上,看来那里除了尿尿,还能办生死大事。这个理由本来不足以说服她相信宁文吉的话,但是联想到不久前马丽曾对她说过程云彪的某些问题后,她倒觉得宁文吉没有撒谎,风骚成性的马丽对那方面的要求很强烈,如果程云彪无法满足她的话,她自然会另寻旁人,不过这两人胆子也够大的,竟敢联手给程会长戴绿帽子,看来肉欲胜过恐惧,欢愉超越生死。
  宁文吉自顾自往下说道:“这事儿的确不好启齿,可事情已经做下,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马丽那个人嘴没有把门的,不知道说漏了嘴没有,但我总觉得这几日程云彪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他城府那么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做下一个局,轻则我变成活死人,和崔堂主一个下场,重则性命不保,所以才来找陈小姐你啊!”
  陈菲菲没说话,对他的话半信半疑,经历了假冒“卢铁旺”的事情后,她不敢再轻易相信陌生人的话,永定城里几股势力搅在一起,到处危机四伏,谁知道这是不是程云彪布下的局?
  耿长乐憋不住在一旁插嘴道:“宁堂主,刚才听你分析了半天,觉得你也是有文化,读过书的人,怎么会和程云彪搅合在一起,参加什么黑仙会呢?那分明不是什么正教,都是害人的东西!”
  宁文吉面露危难之色:“我在县里上过中学,所以对陈小姐的手段也略知一二,要说加入黑仙会,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谁都要吃饭呐,日本人占领县城后,就算我略通文墨,也难有用武之地,倒不如跟着帮会混饭吃,可眼下这碗饭我可吃不下去了,陈小姐你可得帮帮我。”
  陈菲菲的大眼睛骨碌着,脑子里推敲着他说的每一句话,过了一会儿,她点燃一支香烟,深吸一口,吐出袅袅蓝烟,缓缓地说:“既然你在黑仙会呆不下去,那就赶快跑,离开永定县,跑得越远越好,别回来!”
  宁文吉说:“陈小姐你就别再试探我了,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全家都在永定,能跑到哪去?程云彪一天不死,我全家一天没有宁日,刚才在房顶,我看到一个大箱子,那是你从崔家找到的大洋吧?我要是想跑,大可以提着箱子远走高飞,我知道里面有一大笔钱,足够我用很长一阵子了,为了表示诚意,我就当做没看见,只有除掉程云彪,咱们才能过上安生日子,你说呢?”
  陈菲菲说:“既然你一心想要除掉他,那也不难吧,上侦缉队找个弟兄躲在暗处,给他放冷枪就是了,还用我费什么心思!”
  宁文吉压低声音说道:“陈小姐你有所不知,我以前还真动过这念头,可这程云彪还真有些邪门功夫,这事儿是不久前我亲眼见到的,当时把我吓得够呛,之后我就彻底断了这个念想!”
  事情就发生在几天前,警备队的何宝玉,自从被程云彪换命到傻子身上后,精神一直有些恍惚,也就是说,有时候时正常的,但更多的时候,看起来都像是白痴,尽管如此,但还一直留在警备队,一天他和人打赌,那人赌他不敢当街放枪,赌注是一顿酒,何宝玉混劲儿上来,根本什么都不顾了,抄起步枪对着马路就是一枪,巧的是,此时,宁文吉正好陪着程云彪路过此地,这发子弹不偏不倚,正好打在程云彪肚子上,就听见“啪”的一声,子弹仿佛撞在了石头上,程云彪伸手摸了摸肚子,当他摊开手掌的时候,手心里就是这颗已经压扁的子弹,当时宁文吉看得目瞪口呆,惊叹程云彪竟然有了刀枪不入的本事,而程云彪本人只是冷冷一笑,并扫了宁堂主一眼,当时宁文吉就感到他眼神里刺骨的寒意,对他的惧怕已经深入骨髓。
  听他说完,耿长乐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也太厉害了,还真有这样的本事?”
  宁文吉说:“程云彪最近不怎么出门,总把自己关在家里,而每次当他露面的时候,总是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我总是担心,他会在近期突然对我下手,而且,陈小姐你也要当心,他的首要目标就是你。”
  陈菲菲叹了口气:“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我相信你,可说实话,我对你的话不太感兴趣,要让我相信,你得拿出更多的诚意来,我听说,黑仙会厉害的法术,叫‘清心’,也就是说不管多硬气的人进了小黑屋,出来后就怂了,让干啥干啥,是吧?”
  宁文吉尴尬地笑着:“陈小姐总结得真好。”
  陈菲菲说:“那间小黑屋我去过,往脸上扎好多针,然后就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宁堂主应该也经历过,那东西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告诉我?”
  宁文吉面露难色:“黑仙召唤我们时,都是在那里,一下子就如同到了仙境。”他说话的时候听到陈菲菲发出不屑的啧啧声,“我也试图留意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这些工作程云彪从来不让我们插手,所以到现在我也不清楚。”
  陈菲菲哼了两声,又提出了另一个要求:“既然你不知道,我也不为难你,刚才你不是说程云彪这段日子都躲在家里吗?那你们那个俱乐部没人了吧?明天晚上我在北岗医院门口等你,带我进去看看总可以吧?这个条件要是不答应的话,咱们之间可就没得谈了!”
  宁文吉皱着眉头纠结了半天,最后终于咬咬牙,决定冒一回险,两人约定明晚八点在北岗医院碰头,宁文吉负责把“永定俱乐部”里其他人支走,陈菲菲用手指轻轻捋着自己的头发,对这个约定很是满意。
  两人达成协议,陈菲菲又说:“宁会长回去一定要见程云彪,把渡边一郎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他,放心,事出突然,他不会怪罪你,你大可以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让本小姐来背这个黑锅。”
  在宁文吉临走的时候,陈菲菲把他叫住,面带羞涩地眨着眼睛,眼神低垂,嘴里轻声说道:“宁堂主回去以后,一定要把裤子洗干净哦!”旁边的耿长乐正喝着水,一听此言,“噗”地一声,把嘴里的水都喷到宁文吉的身上,看来,他要洗的不仅是裤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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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毕,下一章 洗脑盒子
  第二十五章 洗脑盒子
  宁文吉倒是遵守约定,第二天傍晚,他来到了北岗医院,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在这里等候他的不只是陈菲菲和耿长乐两人,还有一个日本大夫和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这个男人戴着墨镜,扎着口罩,穿着长衫,不知道天这么黑,为什么还要戴墨镜。
  见到一群人,他内心闪过一丝不悦,毕竟是秘密的约定,陈菲菲还要带这么一群人,感觉就像去黑仙会的总部参观旅游,陈菲菲眼神锐利,察觉出了他神色上的变化,便笑着解释道,说自己自有安排,让他不必多心,宁文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毕竟是自己主动提出反水,倒让她牢牢占据了主动权,眼下只能听凭她安排。
  眼见天色渐黑,一行人没有耽搁时间,他们化整为零,三三两两奔着“永定俱乐部”而去,宁文吉走在最前面,干这种事心里总是不太平静,他最先来到小楼外,只身进去打探了一番,确实是一个人都没有,这才招呼众人进去。
  “今天怎么这么清静?人都到哪去了?”陈菲菲皱着鼻子,她对楼道里那股味道很反感。
  “这不是赵兴义死了吗?”宁文吉说,“程会长在家里给他做法事,请黑仙超度他的亡魂呢!”
  “原来如此!”陈菲菲点点头,“也多亏了他,让我结识了你,还能带我来看你们黑仙会这么隐秘的地方,要感谢赵堂主!”
  走廊里一片寂静,只听到她清脆的声音四处回荡,这让她也多少感觉有些不安,这个地方她曾经来过,而且差点就和崔堂主一样,看看崔堂主呆滞的表情,陈菲菲总会感觉汗毛孔发痒。
  很快众人来到那间暗室,宁文吉打开大门,一股刺鼻的尘土味扑面而来,陈菲菲忍不住咳嗽起来,这间房里没有电灯,宁文吉点起一盏油灯,桌子上满是灰尘,连空气都似乎不太通透,看来这间屋子很久没有用过了。
  “你们会长最近忙些什么呢?”陈菲菲用手指在桌子上擦了一下,占了一点尘土,凑到鼻孔轻轻地嗅着,装作心不在焉地问道。
  宁文吉说:“程云彪最近倒是很少露面,好像总是躲在自己家里,有时候过来的时候,都是匆匆忙忙的,来一下又走了,我们都很难见到他。”
  陈菲菲笑着点点头,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一副很好奇的样子,宁文吉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讪讪地在后头跟着。
  她慢悠悠踱着步子,来到圆桌跟前。
  “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好像就躺在这张桌子上面,记得还有人在我脸上扎针,那感觉,很奇怪。”她兀自嘀咕着,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旁边的宁文吉听。
  宁文吉略带尴尬地陪笑着:“陈小姐来的时候我也记得,那次就是在下给你扎的针!”
  陈菲菲圆睁杏眼,倒竖柳眉,狠狠剜了他一眼,心里已经把他祖宗八辈儿问候了一遍,她就是这样脾气,睚眦必报,但是分寸拿捏得很好,转念又一想,其实这样也好,他懂得扎针的穴位,也省得自己再去费力气研究。
  “宁堂主,这地方你肯定特熟,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每次这种聚会的时候,你们都是怎么弄的?”她慢悠悠地问道。
  宁文吉说:“一般来的时候,都是我给其他人把针扎好,然后程会长亲自给我扎针,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那针就在桌子中间的盖子下面。”说罢他伸手拍去桌上的尘土,果然那里露出一个圆形的木头盖子,他轻轻一推,将盖子打开,露出一个涂着红漆的中空圆盘,圆盘上摆放着根根银针,这些针都缀着红线,红线顺着圆盘的孔洞通往下方,其中有几根针明显要比其他的粗很多,后缀的线也粗些。
  陈菲菲拿起一根银针来,轻轻拽动红线,从里面抻出很长一截,她又趴在圆盘中间,眯起眼睛往里看去,只看到黑洞洞一片。
  “给你扎完针后,程云彪会到哪里去?”
  “这我真不知道,扎完针后,整个人就感觉轻飘飘的,好像置身于水中,其他事情都不清楚了!”宁文吉说话的表情看上去很诚恳,不像是在说谎。
  “把桌子抬起来!”陈菲菲看了看耿长乐和山崎玉,小声吩咐道,两人挽起袖子,端着桌子两端,吆喝一声“起!”将桌子抬了起来。
  陈菲菲随即钻到桌下,举起一盏油灯,顺着缝隙往里面照,她看到一个黄色的小盒子就放在桌子正下方,便伸手将它够出来,扫去上面的灰尘,端到上面来。
  这是一个黄铜制成的盒子,很沉,所有的红线都进到它里面,陈菲菲轻轻揭开顶盖,只见里面所有的红线都经过一个线圈之后引出,最后汇合到那几根较粗粗针的线上面。
  她把山崎玉叫到身边:“天才学长,认得这是什么东西吗?”
  山崎玉向上推推眼镜,仔细研究了半天,突然吃吃笑了起来:“他们黑仙会所谓的‘仙境’,原来就是这东西啊!菲菲你看,这些线圈就是电流放大器,他们就是用这东西来控制人的!”
  陈菲菲似笑非笑地看着宁文吉:“宁会长,祝贺你和程云彪划清了界限,你那个所谓的‘黑仙会’还真是骗人的,这世上哪有什么‘黑仙’?有的只是骗人的把戏!”
  见宁文吉还是摸不着头脑,她面带微笑地解释道:“其实上次我来的时候,心里就在想,自己怎么就迷迷糊糊好像置身于世外一样?回来后我一直在想,知道程云彪送给我那盆‘红盏琉璃钟’,一闻那味道我恍然大悟,那种气味其实就像迷魂药一样,让你闻了以后就进入麻醉状态,然后他们用针刺到你主导感官的穴位上,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所谓的穴位,其实很多都是神经结,人在思考问题的时候,脑子会通过神经向外发送微弱的高频电流,他程云彪就是利用这一点,在这些穴位上扎上针,针的后头是导线,将这些电流集中并放大,在和他自己的穴位连接在一起,这样所有的人就都组成了一个网络,通过这些穴位传递过来的电流,程云彪就能知道每个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同时,他也通过这些穴位向外发送电流,这些电流的能量更大,只是传递的都是他的想法,不够别人并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处于幻境中呢!”
  山崎玉也说:“程云彪这个人还真是人才,控制人的心智这种事情,我以前一直以为是不可想象的,但是到了这里,才知道是真的,原来总听老百姓说黑仙会显灵,我当他们是以讹传讹,现在看来,源头原在这里,但是他利用从穴位发出的电流来控制别人,想想也觉得很困难,他能做到这一点,真的很不容易,有机会我真想和他好好聊聊,看看他是怎么弄的...”
  陈菲菲白了他一眼,嘴里嘟囔道:“还用跟他聊,本姑娘马上就能告诉你!”
  山崎玉面露惊讶之色:“你就看了一眼,就都明白了?”
  陈菲菲得意地笑着:“实话告诉你吧,本姑娘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我早就看出程云彪不是好鸟,别人都吹嘘他本事大,我却在想将他的本事分解开来,看看是那些要素组成的,最后发现,最主要的就是他能用恐惧吓唬别人,让人买他的帐,而这恐惧,就缘自他能进入别人的思想,并用一套方法给人洗脑,洗脑的手段当时我不懂,但是今天见到这东西,我一下子开窍了,这些从穴位上采集的电流如果你记下来,放在纸上,就会看到一长串数字,比密码还复杂,如果再解码的话,可能一辈子都得搭进去,但是如果接到人身上就不一样,人的大脑天生就具备理解感官的能力,不要你用心控制,它自动就会把不同频率的电流所对应的感觉用最直观的方式映现在脑海里,人可以通过看,听来感知周围的环境,这些感官获取的信号传递给大脑的时候,也是以电信号的形式通过神经网络传递的,每个人的特征不同,对应的信号强度,频率都有所不同,要控制这么多人,也需要有最敏感的分辨能力,毕竟人人有别,同样的感官所对应的电流,不同的人发送过来也会有所区别,这就需要用自己的脑袋去判断,这也需要训练和经验,他掌握了这套手法,然后拿来包装成所谓的‘仙术’,把自己意识里那些龌龊的东西塞到别人脑袋里,想来令人作呕!”
  耿长乐听陈菲菲和山崎玉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正欢,自己却并不是太明白,看看宁文吉,也似乎在懵懂之间,尽管在细节上不太懂,但是他听懂了一个最根本的论断,那就是黑仙会所谓的“法术”,只不过是镜花水月,这让他心里的底气更足了些,此时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便插嘴问道:“程云彪所用的既然不是法术,那就是技术,问题是,这些技术是谁教给他的?这个盒子是他自己做的,还是别人给他的?”
  这下陈菲菲和山崎玉面面相觑,无言以对,陈菲菲以前的习惯是以貌取人,但凡不入她法眼的,就会被贬低的一无是处,之前她对程云彪就是这样,自从经历了李氏一事后,她对程云彪的看法有所改变,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如果这些都是有人传授于他的话,则说明永定县城里还隐藏着一个更可怕的人,而且看不见摸不着,与其如此,还不如承认他有这能耐,好歹他在明处。
  陈菲菲一想这个问题就头疼,手指不自觉地在黄铜盒子上划动,指尖感觉面板上刻着轻微的划痕,这时她将手掌用力在面板上擦拭了几下,发现上面刻着几行细小的字迹,字是日文的,她一把拽过山崎玉,让他看看写的什么东西。
  山崎大夫瞪大了眼珠子,把刻着的内容字正腔圆地念了出来:
  吾入君心,
  君入吾心。
  君吾同心,
  百事顺心。
  “看上去像一个俳句。”他笑道,“日本的俳句还是很优美的。”
  “你没听出来吗?”陈菲菲瞪了他一眼,“看来这盒子还真是‘入心’之物,宁堂主你们会长是不是一直和日本人有来往?”
  宁文吉说:“自从程云彪当上会长后,和渡边中佐的关系一直不错,而且就在赵兴义绑架你那天,程云彪还去见过一位奇怪的客人。”他把当天的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陈菲菲对这个神秘的访客很感兴趣,她想知道更多详细的情况,宁文吉无奈地叹道,会长对这些事情向来讳莫如深,从不对手下人透露分毫,即使他们见面,自己也是远远站在一边,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只言片语。
  陈菲菲失望地咬着手指,看来程云彪和日本人的关系,远不止是做走狗这么简单,也许他们之间,可能藏着更多见不得人的秘密,而要破解这些秘密,也许就要靠崔堂主了!想到这里,她吩咐耿长乐和山崎玉,赶紧把这位重要人物弄到前面来。
  之前崔堂主一直安静地坐在靠墙角的椅子上,一言不发,也没引起众人的注意,这时被带到灯下,宁文吉一见是他,不由得大惊失色。
  “崔堂主怎么会在你们手里?”他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早就告诉过你,我们本事大着呢!”陈菲菲最愿意看别人吃惊的样子,在她看来,别人越惊讶,就越是对自己的肯定。
  “我以为他死了。”宁文吉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哆嗦。
  “本来差点死了,但是他命大,又回来了!”陈菲菲上下端详着崔堂主的脸,“这两天吃得不错,都胖了!”这时她也不忘顺嘴揶揄两句。
  “陈小姐,你把他带来是要干什么?”宁文吉的疑惑越来越大。
  陈菲菲说:“你不是也想除掉程云彪吗?现在你知道会长有多厉害了吧?就算没有法术,但也有技术,而且还不知道有多少呢!马丽没跟你说过,崔堂主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子的吗?”
  宁文吉使劲摇着头,对崔堂主被“罚做木头”的真正原因,他的确是一无所知。
  “我也不知道!”陈菲菲看着他充满期待的脸,突然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惹来一片不满的目光。
  她笑道:“我虽然不知道,但是有了这个盒子,就有办法知道啦!你们都要给我帮忙,事成之后,本小姐重重有赏!”
  山崎玉此时才明白陈菲菲找自己的目的,原来对程云彪及黑仙会的把戏,她早就猜出了大概,找自己来就是为了验证她的想法,这个女孩看似没心没肺,可心智之深,思路至缜密,远远超出常人,她的能力,的确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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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入侵活死人
  崔堂主的脸上,扎满了银晃晃亮闪闪的两寸长针,从针尾垂下的红线根根搭在他枯黄色的面皮上,活像一张血红色的蜘蛛网,他两眼仍然直勾勾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陈菲菲坐在他身旁,脸上一样布满了细小的银针,她摇晃脑袋的时候,山崎玉不禁想到了一首古诗:“万条垂下绿丝绦。”只不过眼前是红色的。
  他手里握着通电的旋钮,单等陈菲菲说出:“可以了!”三个字,他手指轻轻捻动按钮,电流经过陈菲菲脸上的穴位,让她漂亮的脸庞也轻微地抽动起来,脑袋带着肩膀徐徐晃动,看上去活像一个做法的小神婆。
  她闭上眼睛,等待着幻境出现的那一刻,没有迷幻香味的麻醉,电流通过针尖流入皮肉里,整张脸好像都涨起来,尽管山崎玉事先早有提示,可在忍受了长时间的电击后,她感到自己的意识在体内,睁开眼睛看看崔堂主,依旧如死人般沉寂。
  看来电压还是不够,她发现山崎玉不安地看着自己,知道他担心自己对电击能否承受得住,她自信地朝他微微笑了一下,轻轻点头示意他没问题,继续升压吧!
  山崎玉咬咬牙,把电压拉高,陈菲菲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脸上连带的无数小针开始轻微地颤抖,这时她才感觉到灵魂的提升,早些年的时候她曾听人说过,人将死的时候,会感觉到自己灵魂出窍,然后停在身体的上方,甚至能看到自己将死的容貌,这叫做濒死体验,想不到自己这次真真实实地体验了一把。
  她一度感到眼前一片黑暗,耳边只听到呼呼风声,自己的意识似乎在黑暗中飞速穿行,幸好在朦胧中,还保留有一丝的警觉。
  耿长乐和宁文吉都看到了这种变化,陈菲菲和崔堂主的身体剧烈地起伏着,他们的额头上都冒出豆大的汗珠,看来这次是起作用了,只是这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陈菲菲感觉自己在黑暗的夜空中飞行了很久,接着眼前突然一亮,她重重地摔在地上,没想到在幻境中也能感到疼痛,其实这并不算迷幻,毕竟是用真实的感官模拟出来的,她揉着自己的胳膊,抬眼打量四周,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永定城的门口,城墙和周围的环境与真实情况别无二致。
  天空阴霾,头顶上乌云滚滚,一片混沌,她站起身来,发现自己身后竟然是一片漆黑的深渊,眼前这座县城仿佛一个空中的孤岛,高高飘在空中,站在悬崖边上往下看,让人不由得双腿发抖,冷风一个劲儿地往上吹,她赶忙往前走了两步,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崔堂主就站在城门口,看上去依旧萎靡不振的样子,陈菲菲抱着肩膀,想赶快进到城里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被崔堂主一把拦住,他警觉地盯着她的脸,上下打量了一番,声音尖细地质问道:“你是谁?”
  陈菲菲不屑地轻哼一声,心想我是谁你管得着嘛!但是嘴上只是说:“我是来救你的!让我进去!”
  崔堂主微微低着头,斜着眼睛向上凝视着她,嘴里露出一丝冷笑:“你不是这里的人!你不是这里的人!”他一直念叨着这句话,同时向城里喊道:“她不是这里的人!”
  他话音刚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城门口突然涌出很多人来,这些人长得都和崔堂主一摸一样,所有的人都重复着一句话:“她不是这里的人!”无数的话音叠加在一起,声音不大但是此起彼伏,让人眩晕。
  这些人聚在一起,向她逼近,这时她才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本能地向后退却,不知不觉退到了悬崖的边缘,崔堂主们步步紧逼,根本不给她躲藏的空间,她实在无路可退,被人群硬生生从悬崖上推了下去。
  眼前又是一片黑暗,很快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椅子上,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
  “这么快就回来了?”山崎玉问道。
  陈菲菲不悦地说:“别提了,一进去就让他给踢下来了!”同时懊恼地瞪了崔堂主一眼,他依旧木呆呆地,毫无反应。
  她把大致的经过跟众人简单讲述了一遍,山崎玉听罢皱起了眉头。
  “别怪我没提醒你。”他面带忧色地说道,“他的意识已经对你有了抵触,想想看,为什么程云彪能进到他脑袋里去,而你不能?那厮很可能给在崔堂主的脑袋里设了密码,没有密码,别人是进不去的,这家伙还真是狡猾,竟然提防地如此仔细。”
  “给人设密码?这倒很新鲜。”陈菲菲其实也想到了这点,“他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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