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枯荷听雨声——历数流年,我和他15年的断背情

  刚回来上班,心绪甚繁,会尽快静心来写
  半载未归,家中多了一位漂亮的嫂夫人,哥哥新婚燕尔,暂未进京打工,可谁知嫂子是个厉害角色,没过俩月,便与父母不睦。父亲向来是邋邋遢遢,不修边幅的,因为有了儿媳妇,也变得谨慎起来;母亲脾气又太弱,抬杠拌嘴是极不擅长的。我在家本也是不受欢迎的,可当嫂子得知,我在大学里勤俭节约,并不曾动了哥哥用血汗积攒的奶酪,也便不再闹着分家,于我也和颜悦色起来,至少外表看来,还算是和睦之家。只苦得哥哥在中间左右调和,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知受了多少夹板气,又不好对外人讲,只有在无旁人的时候,偷偷与我诉苦。

  “枫啊,你说到底什么叫幸福呢?”

  “我不知道,但我记忆中最幸福的事,就是在我很小的时候,你点一盏煤油灯,在黄豆粒般的光亮下,我双肘拄在小桌上,支着脑袋默默看你写作业。有时幸福并不是高床软枕,窗明几净,而是我们一家人聚在一处的静谧与温馨。如今,你有了自己的妻子,也将会有自己的儿女,严格地说,我们不再是一家人了,这或许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什么话搁你们读书人一说,味道就不一样了,把我眼泪都说出来了。”

  大学第一年的寒假,本应是同学聚会的繁忙季,但2002年的一场场雪,似乎比往年来的稍多一些,因气候严寒,雪下在地上又数天不化,再加上乡间道路泥泞,于是回家两个多星期我都未出大门。

  这日是腊月二十三,看日历又恰是立春,红日初升,冰雪消融。我在家中不自在已有多日,趁机出去散散心也好,第一个想找的自然是孝寒,于是拿起电话。

  “今天去找你玩儿,方便吗?”

  “当然欢迎了,前两天聚会,你缺席,大家都很想念你呢。”

  “你不要叫别人,我只想去看看你。”

  话虽如此,孝寒还是约了晓东和陈宁一起,陈宁已结婚多日,眼瞅着都要抱娃了,晓东考取了大专并没去上,也已订了婚。席间孝寒与两位女生无所禁忌地调笑,尽讲些少儿不宜的段子,饭后又拿了盒香烟,一支接一支地吸,每次都要让一位女生给他点燃,闹得不够,又取了两个苹果栓在绳上,让两对情侣一口对一口地吃掉,颇像街头的小流氓。我呆坐在一旁,只顾傻吃傻喝,有时他们哄堂而笑,我反而觉得愈加孤单,活像大观园里的林妹妹,愈热闹就愈惆怅一样。

  立春的白昼依然是极短的,不觉间,他们已从上午嬉笑到了傍晚,我忍耐不得,起身道:“天不早了,我该回家了。”他们自然拉住不放,拉扯之间,饭店老板进来道:“好容易晴了半天,又下紧雪了。”

  “好,这下子枫走不成了吧,吃了晚饭,休息一宿,明天再走吧。”晓东道。

  我却偏执起来:“正巧,我去河边看看雪景。”

  我自然知道,如此逃席是极不礼貌的,大约是青春期未过,难免生出些怪诞的想法来,正如林妹妹会无来由的啼哭,宝哥哥亦会发出些奇怪的毒誓来一样。

  在江淮呆久了,习惯了细雨淅淅,终日不歇的日子,人也变得婉约了,难怪“诗家天子”王昌龄,也会从“秦时明月汉时关”的恢宏,变为了“寒雨连江夜入吴”的孤寂。尽管在合肥也见过雪,但总感觉下得扭扭捏捏,落在地上脏了,落在树上淡了,落在水中化了……只有站在冰冻的泥土上,寒风飒飒,枯木残枝,冰封雪飞,才不算辜负了这景致。大路上车来车往,将冰雪轧得泥泞不堪,我专捡白雪覆盖的胡同小路,迤逦来至滹沱河畔,不成想这里却别有意趣,五六个小男孩儿正在冰面上追逐打闹,脸蛋儿都冻得通红,寒风夹着雪花直往孩子们衣领里钻,在大人们不能理解的世界里,他们是那样的简单快乐。我本想下去与他们玩耍一番,但想到自己过去会被喊作叔叔的,也便罢了,又忆起也曾在此有过年少浪漫的过往,不禁心酸起来。

  “差不多就回吧,他们还在等你呢。”身后忽然传来了孝寒的声音。

  我回头看看她,欲分辩几句,想他自然心里明白,也便作罢不提了。

  “什么时候把眼镜戴上了?是有度数的吗?”

  “当然,要不戴两个玻璃片子过瘾啊?”

  “你戴上这个还真像个做学问的,只是手脚还是那样不稳重。”

  “哈哈……”

  “有什么好笑?笑点还是这样低。”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