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妃养成记》原创秦穿【不一样的李斯不一样的嬴政】 日更六千字

  燕子丹又慢慢地站起来:“敝人愿出一万金得此宝刀。”

  旁边的郑国使节已经坐不住了:“我愿再加五百两。”

  “两万两。”子丹又慢慢地说道。

  人群中一片哗然。


  029
  “两万五千两。”韩国王子贺突然站出来说道。

  “三万。”子丹不依不饶。

  “三万五。”韩贺也标上劲了。

  “五万。”子丹又道。

  “十万”贺的脸色也变了…………丹抬头看着贺,虽然心中不爽,面上却不愠不怒。

  “五十万两,本王愿出五十万两,求此宝刀。”一直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楚王突然说道。

  我差点晕倒。什么叫名人效应,今天才真的见识了。一把破刀卖这么多钱。

  全场哗然,没人再加价了。
  小宦官一锤定音。廉颇将军向着楚王一抱拳,慷慨地将刀一解放在托盘上。
  楚王收了宝刀,竟然又向廉将军点头施礼。

  我呆了脸,想起刚才和人家比吃东西的劲头,不觉面红耳赤。

  拍卖继续。

  一边厢后宫佳丽把自己的体己宝贝拿出来交给站在台子中间的丽夫人拍卖,

  那边在廉将军的带动下,各大臣及众富商也把自己的好东西拿出来交给宦官总管。

  反正是赈济灾民的,功德无量的好事。每个人都被自己的善心义举感动激越,气氛一时之间到达顶峰。
  薛姬也忍不住走过来,将手里的一对玉佩交给丽夫人:“这是小女子的一些心意。请夫人代为拍卖。”

  没想到刚才还在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的佳丽一看到薛姬立马象躲瘟疫一样躲开,站在一边用鄙夷的眼光看着她。

  温厚如丽夫人竟然也没有了表情,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时僵在那里。

  薛姬面红耳赤,手尴尬地一抖,一对玉佩掉落在地摔成几块。

  四周一片寂静。

  薛姬捂着脸,几乎哭出来。

  丽夫人也尴尬得左右为难。
  只听台下有人大叫道:“小人嫪毐愿出五千金得此玉佩。”

  大家寻声望去。只见一位相貌平平的商贾款款而来,将五千金奉上。

  无一人作声。

  我赶紧拿起小锤对着台子一敲,大声道:“恭喜这位先生得碎碎平安如意玉佩一对。”

  商贾对我一笑,取了碎掉的玉佩,象珍宝一样捧在手心,躬身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妥,他的名字好熟悉啊。
  未及细想,只听身后有人说道:“公主冰雪聪明,小人佩服。”
  回头一看,是朱由。

  “先生过奖。”我躬身还礼。
  “小人曾将公主的事情禀告鄙国大王,大王很高兴,责我即日起迎娶公主回秦。如今赵王已经应允了。可以恭迎公主,真的是小人的荣幸。”

  我瞥了一眼在人堆里闷着头喝酒的赢政,忍不住冷冷一笑:“贵国的公子还在赵国作人质您倒不关心,反倒急着恭迎我国的公主了。”

  朱由愕然地看着我。

  “看到薛姬和赢政过的是什么日子了吗?他们好歹也是秦人啊。”我看着朱由说道。

  朱由回望薛姬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帮助他们一下吗?薛姬无所谓,但是秦政是贵国大王子楚的亲生儿子,难道他一点都不关心吗?”

  “鞭之虽长,莫及马腹啊。”朱由摇头。

  “争取一下,万一能帮他们呢?以薛姬的人品相貌你觉得和子楚身边的女人比是如何?更何况人家曾经是患难夫妻,又在危难之时生下了王子赢政,这份感情谁能替代得了?当初子楚在赵国为质,吕相邦尚且可以看出其日后远景,难道朱先生反倒没有这样的眼光?奇货可居也。”我意味深长地说。

  朱由咬着嘴唇,默然不语,慢慢地道“敢请公主指点。”
  我瞥了一眼台上的赵王和王后:“赵王这几天心情好,你找机会去求求他,不管怎么说,争取一下,总比一句话不说强,日后他母子显贵必然不忘先生恩德。”

  “多谢公主指点。”朱由躬身而退

  我回头又看到赢政握着拳狠狠地喝酒,突然感到一阵难过。

  很难解释我现在这种奇怪的感情。明知道这个人日后会成为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却总忍不住要帮他们母子,特别是薛姬,每次看到她难受的样子,我的心里就会不自觉地一阵酸楚。

  这样的缘份真的是很奇怪
  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看到小四还在捂着嘴不停地笑。

  “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我不满地说

  “哈哈,朴豆,原来以为你视财如命,没想到你一见好吃的连命都不要了。”小四笑得不亦乐乎。

  我白了他一眼,把一盘烤鸡端到他面前:“你在地府有年头了吧,这样的美味享受过吗?由顶级御厨细心炮制,知道这是什么鸡吗?这叫醉鸡,这种鸡自打出壳就吃的是用陈年好酒泡出的饲料,肉制细腻还有淡淡的酒香,我们的大厨又用了几十种名贵的药材和香料精心腌制三天三夜,然后才用上好果木熏烤,你闻闻这味道。”

  小四咽了一口口水。
  @靓靓2018 2016-01-11 19:2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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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支持,昨天停电,今天努力加更中
  “还有这条鱼,知道这是什么鱼吗?我告诉你,这种鱼啊,还真没什么特别的,可是呢,它的肚子里有一条上好的人参和他一起蒸。人参的药味刚好就压住了鱼的腥味,却突出了鱼的鲜味,要不要试试看?”

  “再看这羊腿,你知道这是什么羊吗?这种羊………………”话音没落,小四的手已经伸过来了。

  余下的二十分钟里,小四如同一只饿了上百年的饕餮,对桌上的一切菜肴风卷残云。看那态势,真担心,他连盘子碗都一起吃下去,
  我和小翠尴尬地面对旁边几个桌子上的贵宾投来的异样眼神,不得不小声提醒道:“小四,注意素质,注意素质。”

  小四含糊答道:“我都忘了吃饭是怎么回事了,还是这样的东西好吃,啊,好吃…………”照样头也不抬,甩开腮帮子大嚼。

  真怀疑这小子是一饿死鬼,可爱的小四,明明自己是一百步,还要去笑那五十步的。

  闹腾了一天,晚上宫里还要举行焰火晚会。

  可爱又可怜的小四,吃坏了肚子,一个劲往厕所跑。我吩咐了小翠好好照顾他。

  自己则无聊地坐在房顶上看人们放焰火。
  其实也不是什么焰火,只有一个简单的火球由火堆里飞出,直冲天际,在最后一瞬啪的一声裂开,火花如流星般四溅开来,引得地面的人们一阵欢呼。

  也许,人生也是如此简单吧,哪怕是平步青云也有啪的一声烟消云散的那一刻,在每一个轮回中,我们都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呢?

  看那群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非富则贵,可谁能保证明天不会象这烟花一样稍瞬即逝。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回头一看,是廉方。
  “是啊,无聊呗。”我说

  “这话可不象是你说的哦。刚才爷爷还在跟我说,你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廉方笑了。

  提起廉将军,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和他比吃东西的时侯,没想到那会是廉爷爷。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失礼了。”

  廉方又笑了“失礼?呵呵,可是爷爷说今天他很开心,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我看了眼跟在赵王和王后后面溜须拍马的郭开兄妹,又看了看赵王那洋洋得意的表情,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小人难养,忠臣难当啊。”我叹道。
  廉方转过脸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道:“想喝酒吗?----------你等我一下。”廉方说完话微微一笑,纵身一跃便从房顶上跳了下去。
  我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笑咪咪地站在我面前了。得意地向我摇了摇手里的酒坛子。

  “来自吴越的陈年女儿红,上好的酒。”

  几碗好酒下肚,我和廉方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我是众多兄弟姐妹里最淘气的一个”廉方喝了一大口酒说“那一年我只有六岁,偷拿了爷爷的御赐宝刀去和小伙伴们比划,还逞强用刀去砍身边的一棵小树,竟然把一棵鸡蛋粗的树齐齐地砍成两截,刀峰也被划伤了。我怕大人知道了会打我,就把刀原封不动地放回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直到有一天家里来了客人,爷爷拿出宝刀才发现刀峰已经被划伤了,爹让我们跪成一排,问到底是谁做的。我怕挨打,就低着头不说话。

  爹生气了,他说,没人承认就把所有人都打一顿。

  这时侯,我大哥站出来说,刀是他弄坏的,和别人无关,要打就打他一个人。

  爹非常生气,说,你身为兄长却不学好,将来如何继承廉家的大统。说完就拿出马鞭子来打。

  我哭着抱住爹,对他说,别打大哥,是我弄的,是我把刀给弄坏的。

  爹不相信,他说,我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可能拿得动御赐的宝刀?更别说把它给弄坏了。
  我大哥赶紧把我拉到身后,用身体挡着我说,是我弄坏的,要抽就抽我吧,方儿还小,千万不要打他。

  我一边哭一边抢着说,刀是我弄坏的,我用刀砍断了一棵树,刀刃就是砍树的时侯被弄坏的,我还要带他们去看那棵树。

  爹和爷看了那棵树后面面相觑。

  最后,爷爷说,这个孩子天生神力,是个异材,应该好好地教他。

  从那以后,我似乎替代了大哥在爷爷和爹心里的位置。

  而实际上,大哥的能力又岂在我之下?

  可他却对我说,爷爷的事业需要人来继承,你比我强。

  这么多年了,所有的好处,他都让给了我,所有的危险,他都自己扛。他---------才是廉氏家族的英雄。“
  “你有一个好大哥,比我强。”我举起酒碗。

  “你哥哥也很好,只是你自己不觉得。”

  “还是你大哥比较好一点,我得敬你一碗。”

  廉方笑着喝了碗里的酒,问道:“你快走了吧,去秦国。”

  我一怔,望着远处说:“是啊,要不然又能怎么样-----------对了,听说你和婉儿早有婚约,是不是真的?”

  廉方的脸似乎微微一红,含笑默认。

  “你的命比我好,婉儿很漂亮,而且很喜欢你,我呢,谁知道,那个成蛟是不是长着六个鼻子的妖怪,谁知道他是不是心理变态,一喝醉了酒就打老婆。谁知道他有没有身体残疾,羊羔风啊,口歪眼斜啊什么的,啊哟,想想都害怕。”我喝了一口酒,抱着肩膀感觉到后背上直冒冷汗。
  廉方又笑了“我听说成蛟也很好,风度翩翩,气宇不凡。”

  “重要的是,我根本就不爱他,这只是一场政治婚姻。”我望着远处的烟火,心中顿生悲凉。

  “每个人一生中都必须面对自己不愿意去面对的事情。你我都不能免俗。”廉方举起酒碗和我对碰一下,慢慢地说道“去秦国吧,我送你去,替你大哥,也替我自己”

  腾空的火球照亮了天际,也映红了廉方英俊的面孔。

  我心中突然一阵不舍。舍不得赵国,舍不得忠心耿耿的廉将军,舍不得德艺双馨的丽夫人,舍不得贤慧的容儿,舍不得这些朋友们。

  秦国,那么遥远,会是什么样子呢?
  寿宴的第二天,我们期待以久的赛马会开始了,我把自己的一大笔赌资全都押在了最喜欢的那匹枣红马上。
  憧憬着赌资由一翻十,我美得鼻涕都冒泡了。

  我把昨天偷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小四,小四沉吟不语,只告诉我说,不用怕,有他在就好。

  开始还有些担心,但是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这么精彩的赌马比赛,我很快就把所有的担心全都丢到九宵云外去了。
  一大早跑到赛场上,拎了一大筐好吃的占了个台上最好的位置。
  太阳高挂,天空万里无云,只听金锣一响,各国骑手一一就位。
  首先出场的是赵国的一号种子选手,太子-------赵策
  身着耦色骑服的赵策款款入场,跨下是一区英骏的枣红马。刚好是我喜欢的那一匹。

  人群中激起一场不小的震动。
  欢呼声此起彼伏,仔细一看,都是那一帮老臣和他们的家属,一群大爷大妈拼着老命给他加油,看来赵策的干群关系搞得挺好,有群众基础,不错不错。

  接下来入场的是赵国的二号种子选手。公子赵宪。

  绣花枕头身着墨绿色骑服,骑服上那华丽的滚金团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连那一双黑边的金丝线马靴上都各镶了一枚明珠,腰里一条大红色镶玉腰带,顶上一枚小巧的金冠上竟然还饰了两条五彩的雉翎,离远了看,活脱脱的就是一只灿烂的非洲绿毛大鹦鹉,
  跨下骑的那一匹黑色骏马浑身乌亮,活象一道黑色的闪电,马背上则是一副金灿灿的马具。
  啊哟喂,瞧这副土豪德性哟,真他娘的一个俗字了得。
  这个家伙是要开演唱会吗?穿得这么耀眼?
  我看着他那张象是敷了粉一样的俏脸,只想头朝下把他塞到阴沟里去。


  31
  欢呼声尖利刺耳。
  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冲着赵宪大喊加油。
  鲜花,丝帕不时飞入场内。
  半男不女的奶油小生也这么有市场?定睛一看,这些姑娘的装扮有点象是娱乐场合的从业人员
  “谁把这些烟花女子给放进来的?赵宪?看来御用啦啦队的人员素质有待提高。”我撇着嘴说。
  “什么啊,那都是些高官的千金。素来仰慕赵宪的身世和美貌,今天这一见可不是个个都疯了?”小四说。
  还美貌,切,这个死人妖,我在心里暗骂。
  接下来,啊哟,不是地震了吧。
  姑娘们象开了锅的苞米花一样蹦了起来。
  定睛一看,身着大红色骑服骑栗色骏马的廉方自信入场。
  女人们疯了,男人们好象也疯了。

  喊声叫声不绝于耳。

  自信的廉方四处点头致意。

  原来这才叫偶象派啊,也难怪,他和廉颇爷爷长得太象了,可是更年轻更帅,气质又更加儒雅。抛开他们廉家这显赫的身世不说,就这副长相,也要给他加分。

  当他看到我这边的时侯,我冲他一竖大拇指。

  廉方冲我抱拳一笑。

  未及还礼,只见坐前排的婉儿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我,醋味冲天。
  我耸了耸肩膀,从怀里摸出个紫色的水晶眼镜戴上,看着各国选手一一就位。燕国的丹和韩国的王子也在,啊哟,赢政也在啊。
  怪不得美女们兴奋成这样,骏马加帅哥,实在是太有看头了。

  “朴豆,你弄的是个什么啊。怪模怪样的。”小四问。

  “这个啊,南山王的王妃送了一块上好的紫水晶,我让匠人们给我打磨了一下,做了两个镜片,又用竹子做的框,怎么样,好看吧。”

  “好看什么,象只蛤蟆似的。”小四颇不以为然。
  “可别小看这副眼镜了,它可能有效预防紫外线灼伤眼睛,防止眼部细纹的产生。而且戴着这个眼镜-------”我色眯眯地转向小四“还可以看到你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内裤。”

  小四急忙用手去捂。

  “切,连这话你都信。”我不屑地转身看向赛场。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一缕黑气象条黑色的毒蛇,从草地上升起缠向赵策的马腿,而周围的人却混然不觉。

  我吓了一跳,摘了眼镜再看,黑气不见了。我再戴上眼镜。草地上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很正常。难道是我刚才眼花?
  “可别小看这副眼镜了,它可能有效预防紫外线灼伤眼睛,防止眼部细纹的产生。而且戴着这个眼镜-------”我色眯眯地转向小四“还可以看到你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内裤。”

  小四急忙用手去捂。

  “切,连这话你都信。”我不屑地转身看向赛场。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一缕黑气象条黑色的毒蛇,从草地上升起缠向赵策的马腿,而周围的人却混然不觉。

  我吓了一跳,摘了眼镜再看,黑气不见了。我再戴上眼镜。草地上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很正常。难道是我刚才眼花?
  “小四,你有没有看到………………”我一回头,只见小四涨红了脸,咬着嘴唇。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我。

  “朴豆,你再这么闹,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小四气乎乎地作势就要走掉。
  我赶快拉住他,软言安抚。
  鼓声一响,骏马个个象离了弦的箭一样向前冲去。

  赵宪的马已然抢了先。赵策和廉方的马紧随其后。丹在廉方后面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而韩国的公子似是成心和丹较劲,卯足了劲紧紧地在丹后面追尾,而后面拖出好远一段距离的却是其他公子的马。赢政的马也在其中。

  跑了两圈下来,赵宪的马和赵策的马不分上下遥遥领先,眼看着赵宪的马已经占了一头的优势,却只见赵宪猛然一拉缰绳,黑马似是吃了一惊,脚下一滑,直直地摔倒。赵宪也随即滚落一旁,观众席上一阵惊呼。

  医护队员上场抢救。
  我正在奇怪赵宪这个绣花枕头今天表现这么好,怎么会出这样的状况。忽然听到小四在旁边惊呼一声:“不好。”二话不说拉着我就往马场中间跑。

  “怎么了?”我问。

  小四未及答话把手一松,冲到马棚里,我看到他那身宦官的衣服掉在地上,人影一闪,一匹白马已然冲到我面前,用小四的声音叫道:“赵策的马疯了,快点上来!!”

  我二话不说翻身上马。

  小四发疯一样向前冲去。

  果不其然,在转弯的时侯,赵策的马冲出场外,向着山顶径直飞奔而去,

  而人们只顾着照顾赵宪,竟然全都没有发现。
  小四挣着脖子向赵策追去。

  奈何枣红马体力非常,根本追不上。

  山路崎岖,碎石遍布,而山路旁边就是一道深渊,那匹枣红马丝毫不肯退缩,伸着脖子挣着命,一个劲地往山顶跑,我握着缰绳,不敢向脚下看,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颤。

  小四选的这匹马尽管也不错,但是体力明显不如赵策那一匹。

  看着小四大汗淋淋的样子,我把心一横,拿下头上的金钗对着马屁股用力刺去,小四一声惨叫,向前猛蹿几十步。

  终于和赵策的马并驱了。我扯着嗓子冲赵策喊道:“赵策,你的马疯了,快点跳下来。”
  赵策看了我一眼,吓得脸色惨白。
  也许是速度太快,声音太杂,他根本就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只一味地咬着牙,死死地扯住缰绳想让马停下来,而那匹马却更烦燥起来,马嘴已被勒得流出血来,向外喷着血色的泡沫,颈上青筋暴起,大汗如雨,却依然玩了命地一直往前冲。只听“硼”的一声,缰绳被直直地址断。而马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前面的山路已经到头了。离我们几十丈便是一处断崖,枣红马以自杀的气势向前冲刺。

  “跳过去,扯他下来。”小四玩命地喊到。

  “你当我是超人吗?!我把内裤穿里面!!!”我喊道。

  “跳!!!!!”小四拼着老命又喊了一句,一边努力地往枣红马的位置靠去。
  眼看着离断崖只有三四步远了。

  我心一横,眼一闭,冲着赵策用力扑过去。
  只觉得天旋地转。我用两只手本能地抱着赵策顺着山路往下滚。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长嘶。枣红马从断崖处直直跌落。
  与此同时,小四人立而起,仰天长嘶,两只后蹄在山路上划出两道深沟,终于在悬崖边上止住脚步,仰天翻身向后倒去,巨大的身躯却把两条后腿骨生生压断,只听两根腿骨啪啪脆响,小四轰然倒在悬崖的最边边上,口吐白沫,两眼发直。
  我抱着赵策没头没脑地顺着山路往下滚,我用手努力护着我们两个人的头部,仍然不住地撞在身边的石头上,听得自己身上的多处骨头纷纷碎裂,一股股钻心的疼痛,让我几乎窒息。

  一直滚出百十多米远,我们两个才算停下来,我松开赵策,平躺在地,等着全身的骨头再次愈合。

  好半天,赵策才扶着肩膀艰难地站起来。

  他一侧的脑袋上淌着血,走过来搀着我问道:“玉儿,你没事吧。”

  “没事,脑袋不掉就没事。”我仰面躺在地上,仔细听自己的骨头重新愈合的声音。
  赵策喘着粗气说:“你真傻,这也太危险了。”

  人声杂踏,大队人马追来。

  赵策脸色一变,颤悠悠地站起来,顺着山路往回走。

  廉方赶到了。迎面扶住赵策:“太子,你没事吧。”

  赵策虚弱地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去看看她怎么样。“

  廉方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我,急忙跑过来问道:“公主,你怎么样?”

  我看到自己垂着的手臂,暗想:正常人的胳膊不是只有一个关节吗?我怎么有三个?又一想,刚才和赵策顺着山路往下滚的时侯, 这只胳膊是垫在下面的。

  手一动,疼得我咧牙裂嘴。
  赵策跨上廉方的马,冷冷地说了一句:“身为公主,不知自重,过份!!!”

  我差点没被气吐血。瞪大眼睛看着这个男人。

  廉方生气地跑过去拉住马:“太子,您怎么说这种话?公主是为了救你才……”

  赵策低头冲着廉方说了一句话,廉方咬着嘴唇松了手。

  赵策自己骑着马,一摇三晃地下山了。

  我瞪大眼睛看看自己断成几节的手,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吐着白沫的小四。只觉胸口一股无名业火熊熊燃烧。
  我为什么要救他,我吃饱了撑得,闲抽风吗?
  “公主,你伤得很重。我来抱你回去。”廉方回到我身边,用手将我的上半身托起来。
  我未及抗议,只听得人声一片,几位公子和婉儿领着侍卫队一干人等跑上山来。

  我一抬头刚好对着婉儿醋意四溅的目光,回头再看看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小四,不知道是谁家的醋坛子先打破,只觉醋味冲天。

  “廉将军,让您的人把我的马也救回去吧。”我说。

  “马?”廉方回头吩咐道:“你们几个,把那匹马给抬回去。”
  可怜的小四。为了救个无情无义的臭男人差点累死自己。

  只听得一声惨叫。回头一看,几个笨大兵正拿出绳子栓着小四的四条腿一起往上抬。

  “你们几个是猪吗?这样抬不把他给抬死啊?”我怒气冲天,大声骂道。

  “公主,这匹马腿已经废了,咱们把它抬回去,也……”

  “混仗!!”我骂道“砍几棵树做一副担架,把我和他一起抬下去!!”

  我躺在小四肚子上。下面十六个士兵吭哧吭哧地抬着我们俩。

  廉方骑马走在我们身边,不时关切地看看我们两个。

  “我说,咱俩是不是闲大了?拼着老命救人家,人家根本不领情。”我躺在小四的马肚子上看着天上的云彩,用力捏着断成几节的胳膊。
  “不是那样的,朴豆。”小四喘着粗气说“马的耳朵很灵,你知道赵策对廉方说的是什么吗?”

  “什么?”我问

  “他说:现在王后要对付的人只有我,我若对她多一丝关心,她便多了一丝危险。”小四道。

  我恍然地看了廉方一眼,突然明白他给我说的那句话:“其实你大哥也很好,只是你自己不觉得。”
  宣玉的民众威望再次升高。

  大智大慧的公主拦惊马救太子,一时之间引起各国使节热谈。据说,民间甚至已经有人在为宣玉修建祠堂了。

  我捧着摔成几节的手和被摔断的四根胁骨苦笑。

  掉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轮回里,无意间扮演了一个颇具份量的角色,这可真有点讽刺,我从小就没有什么大志向,唯一的爱好就是吃,唯一的特长就是玩,唯一的特征就是看上去有点缺心眼儿。

  而现在我却把自己玩入了一个这么重要的角色里,进退两难。

  就象是站在万人瞩目的舞台上,却发现自己身穿皱皱巴巴的破睡衣,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要演什么。所有的目光聚集我处,而我却不知所措。
  茫然,无望。

  唯一的安慰就是小四,他还在我的身边,偷吃我的美食,嘲笑我的愚蠢。

  也许在这个世界里,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小四的嘲笑和安慰才是真的。

  “那匹马被下了咒,”小四说“你早先看到的黑气应该和他有关。”

  “那个怪物?”我问

  “嗯”小四说

  “不过是个太子的位子,再过几年谁也不知道这天下会是什么样子,竟然就想出这么恶毒的手段,可恶。”我托着断手咬牙切齿。“那赵策还不是一样很危险?”

  “暂时不会有事了。”小四抓了一颗杏仁放在嘴里说道“第一,魔不会轻易替人办事,是要拿祭品来换的,雪雁的命大概也只是换了这么个咒而已。第二,所有人都不是傻子,这次意外让大家都起了戒心,他们再想下手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可怜的赵策。”我摇摇头。“如果他愿意对宣玉多关心一点的话,宣玉就不会有那么大的怨气了,悬梁,还弄得自己魂飞魄散……还把我给扯进来!!!!!妈的,我这叫个什么命啊。”说到伤心之处,我忍不住再一次紧咬钢牙。

  “啊,不过你真的很神勇,我看那个廉什么来着?圆还是方来着,对你就很欣赏的啊。”小四酸溜溜地打岔。

  “切,要他欣赏有什么用”我看着一桌子美味,惆然地说 “手断了,可怎么吃东西啊。”
  “那你还是静养为主,这些东西全都交给我吧。”小四狞笑着向饭桌走去。

  斯斯文文的小四一时间如饿狼附身,我的一桌子好菜今天又和我无缘了。只喝了几口粥就躺下了。

  宫里热闹的聚会还没有结束,我决定再不去凑热闹了,在屋子里好好歇两天,整理一下思路,毕竟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刚吃过饭,美滋滋的郭洪就来了,还送了一大堆补品。又关切地问我的伤势。

  伸手不打笑面人,但是小四明显不喜欢郭氏兄妹,不管遇到哪一个,都远远地躲开。
  看到屋里没人,郭洪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公主,你知道吗?秦使向大王请求,让薛姬母子回国。”

  “哦?”说到薛姬我的精神不觉一振“大王同意了?”

  郭洪摇摇头:“大王倒是没有什么,但是王后不同意。”

  “为什么?”说到王后我立刻警觉起来。

  “我也不知道,只是隐约听董嬷嬷讲了一句,谁叫赢政是在赵国出生的孩子。”

  “这个很重要吗?”我茫然。
  低头一想那天偷听到的话。眼前不禁一亮,难道他们怀疑大王和薛姬有染?而赢政是大王的儿子?天啊。这孩子的身世也太复杂了吧。可是,可是那天大王看薛姬的眼神,很明显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啊。

  “谁知道呢,不过,好在大王仁厚,已经许了薛姬回国了,但是那个赢政估计就要留下来了。”郭洪随手抓起一把瓜子嗑起来。

  “那薛姬一走,这孩子就在赵国举目无亲了啊。”我把手里的几盘果干也递过来。
  @靓靓2018 2016-01-11 19:2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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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开更了
  “谁说不是呢,唉,不过好在,薛姬的娘家在赵国还有些家产,这个孩子啊,好歹也饿不死。”郭洪叹了口气,低头嗑瓜子。

  “薛姬几时走?”我问

  “大概是和您一起走------------------您的嫁妆已经备好了,大王说了,这个月底之前,就送您出嫁”说到嫁妆郭洪立刻满脸放光。“您知道这次的嫁妆有多少吗?啊哟哟,那可叫个天上地下无人能比。光金银珠宝就装了几十车。绫罗绸缎什么的就更别说了,一百多车也装不下,还有名贵的药材,香料什么的……啊哟哟,全是些稀罕的物件,我啊,在宫里这么多年啊。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呢。啧啧啧,我的好公主,大王可是痛你的紧呢。”
  这么多好东西,哪件和我有关呢?我苦笑一声,也抓了一把瓜子嗑起来。

  又东拉西扯了好一阵子,有人过来招呼道,宴会又要开始了,今天更热闹,是各国公子比赛骑射围猎,郭洪起身告辞,跟着他们看热闹去了。


  不一时,小翠跑进来对我说,容儿捎信到宫里来了。说门店已经找好了,刚把招牌挂好还没等开张呢,已经有不少人去打听了。我一听就高兴了。吩咐小翠找三五个姐妹去帮帮她,刚开业事情一定是多得很。小翠高兴地领命。

  人都走了,突然感到身边一阵清静。

  这样的清静实在是太难得了。
  我把枕头拍软,打算再睡一会儿,忽然听到窗户一响,直直地蹿进一个人来,还没看清是谁,只见一枚钢钉对着我的脸直刺过来,我吓了一跳,往旁边一闪,钢钉直直地刺入我脖子里面,一阵剧痛,血顺着我的脖子流下来,身子软软瘫了下去,接着眼前一黑,一个大布口袋将我从头到脚装了下去。

  我感到有人把我负在肩膀上往外跑,我的膝盖抵到两块软软的东西,接着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四周一片黑暗,身体一阵阵剧痛,我摸到脖子里的钢钉,血已经不流了。我忍痛把钢钉拔出来,划破口袋。
  周围仍是一片漆黑,一股股腥腥的湿臭的味道,我伸出手,摸到了湿乎乎的墙壁,向后退了几步,又是墙壁,我抬起头,看到了碗口大的蓝天,上帝,我被人扔到井里了!!!!!!!!!!!

  “有人吗?救命啊。”我大声喊。井壁的回声震痛了我的耳朵,没人回应。

  我咬着嘴唇,抚着肩膀绝望地看着天空。我又要死了吗?


  喊哑了嗓子的我,突然意识到这样的方法并不明智,如果害我的人现在还没有走,听到声音再砸几个大石头下来,那就彻底完蛋了。

  我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刚才脖子上一定流了很多血。
  很渴,我用手摸了一把身后的墙壁,上面是又腻又滑的青苔,从这里往上爬是肯定不可能了。口渴,非常非常渴,可这倒霉的井里只有青苔,井壁上有凝着的水滴,却有着腥臭的味道,那是无法下咽的。

  黑暗,恐惧,疲惫和干渴。

  我奇怪这井下竟然没有生命,哪怕是一只耗子,一只青蛙,一条壁虎,一只虫子……可是奇怪的是,这里连一点生命的迹象都没有。

  我象一只笼子里待杀的猴子一样烦躁起来。

  我仰望着碗口大的天大喊:“要杀我现在就来吧。我不怕你,不怕你!!!!!!!!!!!”
  喊声在井里来回震荡。刺痛了我的耳膜。

  我摸到一块石头,疯狂地向脚下挖去,我要水,我要水,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要水,给我水,给我水,给我水

  我的手不停地挖,手臂还在痛,井下的砖砾划伤了我的手背,我还是不停地挖,不知道挖了有多深,井底还是干干的,一滴水也没有,直到疲惫再一次沉沉地压过来。我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朴豆,朴豆,你还好吗?醒醒,快醒醒啊。”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了闪着蓝光的小四。

  “你醒了?”小四又惊又喜,声音里都带哭腔了。

  “你来了?我是在作梦吗?”我看着他问。

  “不是,不是梦,我转了一圈回来,你已经不见了,一开始我以为是你又偷着跑出去玩了。可是一回头,却看到帐子上有血迹。又看了看床上凌乱的一团,直觉感到你出事了。可是,却找不到你,急死我了。”小四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舔了舔嘴唇

  “那块玉,你脖子里那块玉给我的信息。”小四说。

  “这么神?”我把玉从怀里掏出来,真的,在阴暗的井下,那块玉竟然发出了微弱的红光
  “水,有水吗?我想喝水。”我疲惫地说。

  “有。”小四忙不迭地从衣服里取出水壶递到我嘴上。

  我抿了一大口,就拿过来咕咚咕咚地大喝起来,从没喝过这么甜的水。

  “朴豆,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我被38F扔井里来了。”我说。

  “你怎么知道是她?”

  “除了她,谁胸前那两坨肉那么大,都抵到我的膝盖了。”说到38F我嘴里的水都忍不住呛了出来,止不住大咳起来。。
  小四仰脸望天“好高啊。把你从这么高扔下来,明摆着是要害死你啊。”

  “想想看,怎么把我弄出去吧。”我说。

  “你现在就想出去?”小四低头看着我。

  “你以为呢?”我仰着脸看他。井下空间小,我们两个的鼻子几乎要碰在一起了。

  “我是说,我倒不是说……”小四红了脸,语无伦次“我是说,如果你那么早出去,会让他们起疑心的。”

  “可是我饿了。”我眼泪都快下来了。

  “嗯。”小四不敢看我“你忍一下好吗?要不然我再上去给你拿点吃的。”
  “不要-----你别走,我怕黑,饿一会儿吧。死不了就行。”我挣扎着坐直,后背靠着井壁“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下意识地摸到刚才挖过的地方“奇怪,”我嘟囔道,“四边的井壁这么湿,地上反倒不湿………………喂,水再给我一点。”

  小四把水壶扔给我。我手一滑,水壶掉在地上,水一股脑地流了出来。

  “毛手毛脚的。”我把水壶从地上捡起来,喝了一大口。

  好甜的水,看到小四我心里踏实多了。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胁骨,手臂也都不痛了。

  “死肥婆,想杀我,等着吧,你还嫩点!!!”我喘着粗气,仰望天空。

  “别说话。”小四突然说
  我奇怪地望着他。

  小四弯着腰把耳朵贴在我身边的大坑上。

  “你干嘛啊?”我压低声音问。

  “下面有声音。”小四说。

  我闭着气,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耳朵贴在地面上。

  很微弱的声音,滴哒-----------滴-------------------哒。

  “这下面有机关?”我问。

  “是水,是你壶里的水滴下去了。这下面是空的。”小四果断地说。“来,你站过去。”

  我乖乖地闪到一边。

  小四凝神闭气双手平推出去,一枚蓝色的火球向地面直直砸去。
  只听砰的一声。土石飞溅,脚下的地面被砸了一个大洞。我眯着眼睛问:“怎么样?是空的吗?”

  “是的。”小四探着脑袋往洞里看。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小四搓了搓手,一团蓝色的小火球飞了下去。

  “下面有什么?”我问。

  “不知道,这里看不清,来,下去看看。”小四把我的腰一揽,从洞口跳了下去。


  脚下是干爽的青石板。我眯着眼睛看周围的一切,小四把小火球一点。火球变大了一圈,光线更强了,周围的一切明亮起来。在我眼前的赫然是一个巨大的地宫啊。
  “地宫,宝藏?我们找到阿拉丁宝藏了?”我兴奋地喊道。

  小四不说话,仔细地向四处探视着“这里不象墓穴,倒象是王宫里的密室,肯定有好久没人来过了。”

  我握着小四的手跟着蓝火球向前走去。


  我们顺着暗红色的台阶继续走下去,一股阴森森的沉腐之气扑面而来。

  我小心地干咳了一声。

  空荡荡的地宫深处象是有人发出了沉沉的叹息。
  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是你自己的声音,傻瓜。”小四说,“还往前走吗?”

  “走。”我咬着牙说。

  蓝色的小火球浮在前面,转着圈发出阴冷的光。

  我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一抬头,猛见黑暗深处一双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我。

  “啊。”我惨叫一声躲到小四身后,颤着手指着远处“那里,那里,有,有,有个人。”
  小四顺着我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又回头看看我。“哪里有啊?”

  |“真的有。”我肯定地说。

  小四手指一点,小火球向暗处飘去。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是一堵墙,墙上画着一个人。他的服饰我从没见过。只是头上那顶金冠看着眼熟。

  “这是谁啊?”

  “大概是这地宫的主人吧。”小四拉着我走过去。

  画上的老人有着温厚的嘴唇和坚毅的面颊。看上去不象个坏人。
  我松了一口气。对着画相合十祝祷:“老大爷,我们不是故意来这里打扰你的。要怪就怪那个死三八,是她把我们扔进来的,我们就是来看看这里有没有出路。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把这个秘密地方告诉别人的。您老在天有灵,千万别怪我们啊。”

  “你是赵氏的公主,我想他是不会怪你的。”小四说“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位应该是你们赵氏的祖先-------------你看他身上的服饰离现在最少也有几百年了,可是他的王冠却和赵王头顶的一模一样。”
  “哦。”我不禁回头仔细地看那副画像。画像的嘴角似乎又微微一动。我吓得又往后倒退一步“他,他冲我笑呢,小四,真的,这老大爷冲我笑呢。”

  “有病。”小四白了我一眼。伸手又将蓝色小火球点了一下。光线更强了。

  这下周围的东西看得清楚一些了。
  原来在我们四周全是壁画啊。
  “没有宝藏?只有画?”我有点失望地四处看。
  小四不理我,专心地看墙上的壁画。

  “这是你们这位祖先的自传吧。你看这副画。”

  小四的手指着一副画说

  画上一位身披祥云的长者远远地指着一片绿洲,在他对面,一位年轻人恭敬地持手而立。这年轻人的眉眼和画上那老大爷颇为相似。

  “这一副,该是指你们赵氏的祖先当初受封的情形。传说你们的祖先和秦氏的祖先是一个人,后来你们赵氏祖先给帝王赶车,帝王就封了“赵”地给他。你看第二副--------------他们在赵这块土地上安居乐业了,还筑起了城墙和堡垒,而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别的人也在修他们的城墙和堡垒-----这位前辈慈爱而且公正,所以很多人都来投奔他。于是赵国就越来越强大了。“
  我看着墙上精美的壁画,惊异于先人的智慧,每一副画都很简单。除了长者和帝王,所有的臣民和牲畜都是用简单的符号代替,但是却一样让人一目了然,更奇的是,这些画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吧。可是上面的颜色依然鲜艳清晰。

  “可是在这一年却发生了意外,”小四看着壁画继续说道“你看那块乌云浮在天空,乌云过后,牛羊死了,人也死了。人们恍恐起来。”

  “一片云就这么厉害?不会是原子的蘑菇云吧。”我说。

  “啊,快看!”小四指着画上惊呼。
  只见下一副画里,一片乌云后面显出一个人影来,身着黑袍,长发及地,双目奇大,却没有眼白,满是褐色的眼仁象大黄蜂的眼睛一样突出来,脸颊丰盈白晰鼻梁高挺,一条象毒蛇一样的信子正从鲜红的嘴唇里吐出来,那一双白嫩的手上十指尖利正凶狠地向画外扑来。

  尽管只是一副画,也让我着实吓了一跳,这个人怎么生得这般诡异。

  “这个怪物,莫非就是那天晚上与我交手的那个?”小四说“这眼睛,利抓,舌头,都极其相似。只是皮肤不是这般白嫩。”

  “他侵袭了大片的土地。许多国家的人被他夺去了生命。年迈的国王不得已请求上天赐予自己力量,让他来战胜魔怪。”
  “听起来好象魔幻大片哦。”我盯着墙上的壁画。壁画上是三位脚踏祥云的人,可是这些人都长得那么奇怪,一个有角,一个只有一只眼睛,还有一个长得不错,头发一直垂地,递给跪在地上的老国王一件东西。是个棒子吧。

  “用这东西打妖怪?武器落后了一点吧。”我暗想

  “然后神灵显现了,给了老国王一件法宝,老国王与妖魔浴血厮杀,并且用神灵的武器重击了魔怪,魔怪消失在丛林中,却发誓要报复,你看他写了一条咒语在这里。”小四指着墙上的一行字说道。

  我把眼睛凑过去,辨认着略斑驳的字迹
  “让你的子孙喝他兄弟的血------------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我看那几个字象是这个意思,毕竟那时的字是象形的和赵国现在的字差得非常远。”我说

  小四叹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咒,一个很毒的咒。”

  “老国王听到了这个咒语却不得要领,他请了先知来预测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于是先知把他们所预测到的一切画在这里,以警后人。”小四顿了一下“我想这就是他修建这个密室的原因--------------可惜啊,赵国连年来的争战与厮杀使人们淡忘了还有祖先的秘密藏在这里。我们能找到这里来,也算缘份。”
  “那么这个秘密是什么呢?”我急不可待地说。

  “你看,他们都画出来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满墙都是黑白符号,

  男人是一个圆脑袋下面是一大竖代表身体,四小竖代表四肢,女人呢,比男人多了两个圆圈在胸前。王和普通人差不多,就是多了一顶帽子在头上。我盯着画仔细地看了半天也看不懂,回过头迷茫地看着小四。

  “有一个王生了一个儿子,而另一个王却生了一个女儿。”小四看着画慢慢地说道“但是他的妻子不希望自己生一个儿子,于是就偷偷地拿出去和另一个王交换,换了一个女儿回来。
  后来两个孩子长大了。这个王的儿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于是杀了自己的父亲和兄弟。“
  “这么惨?”我喃喃地说。

  小四耸了耸肩“这大概是说,在赵国,某一天,有人拿赵国的王子换了另一个国家的公主,于是他们自己的王子长大了,却回来杀尽了赵国的人------------------这个预言真可怕。”



  我被他的故事讲得直出冷汗,突然听到咕噜一声怪叫,吓了自己一跳。

  “你干什么?”小四回过头问。

  “没什么,肚子饿得咕咕叫呢。”我委屈地说“也没有宝藏。连吃的都没有,咱们还是出去吧。”

  “谁说没有宝藏。”小四微微一笑,“这壁画上说了,用来降伏妖怪的法宝就在这个密室里。”
  说到法宝,我忍不住眼前一亮:“什么法宝?那个棒子吗?赶快找找,看看在哪儿?”


  小四把手按在壁画上,他的手边是一只大鸟,鸟的嘴里叼着那个棒子往壁画外面飞去。

  而壁画就在此嘎然而止。

  “耍我吗?明明鸟把棒子叼走了。”我白了小四一眼。

  小四不理我,顺着鸟嘴的方向往前一指。

  我这才发现在这个密室的尽头,有一块突出来的红色石头,只有两尺来宽,半人来高,兀自突在那里与这平坦坦的墙面格格不入。
  我凑过去,推了一下那块石头,“啊,小四,这块石头是活动的,可以推开。”
  小四将手一扬,那块石头很轻松地被推到一边,露出后面一个幽深的洞口来。
  “啊。”我凑在洞口,往里面喊了一声。

  “啊,啊——”有清楚的回声。

  “挺深的呢。”我嘟囔着。

  “还去吗?”小四看着我。

  “去。”我又一咬牙。

  小四笑了,把手一弹,小火球先飞了进去。我低头钻了进去,小四跟在我后面。

  小火球在前面,小四在后面,我心里踏实了一点,顺着洞口往里爬去,。

  “小四,你确定这和那个宝物有关吗?我怎么感觉这象是个下水道啊?这么窄?”

  “往前走吧,不走到头,怎么知道里面有什么。”小四在我后面说。

  “嗯。“我被好奇心驱使着,向前爬去。
  不知道爬了有多久,小火球突然一跳,飞快地向前跑去。

  “到了。”小四在我后面说。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在我后面吗?”我问

  “下去吧。”小四在后面将我用力一推。我整个人从洞里掉了出来,直直地跌在地上。这个该死的地道,终于爬完了。

  小四把小火球用手一拍,火球腾空而起,大了好几圈。
  我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骇住了。

  在我们对面,是一堵高高的石墙,墙上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巨龙。龙的脚下踩着一只龟,龟背上刻着奇怪的符号。那根棒子,正静静地插在巨龙前面的一块石头上。

  “就是它了,那根棒子。”我兴奋地喊道“把那棒子拿出来啊。”我对小四说。

  小四上前用力拔了拔,棒子插在石头里,纹丝不动。小四把眼睛凑过去认真地看,只见刀柄上写得几个小字:“轩辕铁”
  “上古神器轩辕铁?”小四大惊,“我拔不动,你快来试试。”小四对我说。

  “你都拿不动,别说我了。”我站着不动。

  小四仰着头看了那条龙一眼。“这条龙怎么没眼睛?”

  我抬头仔细一看,是很奇怪,这条龙真的没有眼睛。


  第032章
  我说“我听人家说过,画龙是不能画眼睛的,如果画了眼睛,龙就会从这里飞走了。”

  小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个棒子,“我想宝物是不能这么轻易被人家拿走的,别想了,这东西,咱们拿不走。”
  “白忙活了?”我不服,走过去仔细研究起来“小四,我敢保证,这里面一定有机关。”

  我顺着那个石台摸起来。

  石台很普通,摸了一遍,一个按钮也没找到。

  “这个乌龟后背上画的是什么啊?”我问小四

  小四托着下巴念道 “ 辛丑  庚子  癸亥  乙卯
  ”

  “什么意思?”我问。

  “不知道,好象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小四说。

  “不对,这个是宣玉的八字!!”我一拍脑袋“前几日赵王叫我去,说我的生日快到了,还问我这次生日想怎么过,我就问我的生日到底是哪天?他就给我写了下来。就是这几个字。”
  “别做傻事,前辈既然布下这个密室定会有机关,我们能顺利地走到这里已经是缘分,你可千万不能再冒险了,万一我们被困在这里面了。我是没事,可以逃走,你呢?困在宣玉的身体里,你哪儿都去不了。”

  我狞笑着向那条龙走去“我不砸他,就送他一副眼镜。画龙一点睛,龙可就要腾空啊。”我一边说一边得意地从怀里取出那一副水晶石眼镜来。
  我站在石台上,把两块水晶石镜片取出来拿在手里,一边往龙的眼睛上比划,一边说:“龙大哥打扰你了,我们来这一趟也不容易,这礼物呢,就算我给您的见面礼吧。别说,还真的挺酷呢。”我把两枚镜片抠出来,在龙的眼窝里比划,小了点,不过还挺有趣的。我一边将两枚镜片用力地向下按去一边说“要是有笔就好了,我就在这里写上到此一游。哈哈。反正不能白来嘛”

  只听卡的一声,龙的两个眼窝往下塌了进去,我吓了一跳,大喊起来:“小四快来,这里有机关。”
  话音未落,只听脚下的石台轰隆一声从中间裂开,那枚棒子,从巨石中掉落出来,骨碌碌地滚到小四脚下。与此同时,我们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小四一个箭步冲上来捡起棒子,抱着我大喊:“不好,这里要塌了!!!”

  话音未落,头顶上的碎石已经象冰雹一样掉了下来。

  “怎么办啊?”我吓得声音都变了“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吗?”

  突然听到身边卡的一声响,龙壁从中间裂开,龙壁后竟然有一条向上倾斜的地道。
  碎石不断掉落,我们的头顶上一声声巨响,石块象雨点一样砸下来。

  小四把牙一咬,推着我往龙壁后面跑去。身后声如惊雷,脚下的地面剧烈地抖动着,地道顶上的灰尘也不停地掉下来。我和小四慌不择路,扒着地道的两壁努力向前跑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前面,终于可以看到一丝光线了。我头晕目眩,小四从后面托着我的腰。

  “小四,能跑出去吗?”我问完这句话便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一只油红色的烧鸡以极优美的姿势在我面前下了一只蛋。
  那蛋还是卤过的,看到我惊喜的眼神,她大大方方地把PP一撅又给我下了一盘子卤蛋,个个油花花地冒红光。

  一条鱼跳过来,在我面前蹦达了几下就变成清蒸的了,然后乖乖地往盘子里一躺,一双死鱼眼饱含深情地看着我。

  我那个水口啊,都滴到手背上了。还没等我拿起筷子呢。一只烤乳猪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用那只油花四溅的大肥肘子推着我的肩膀嚷嚷道:“喂,我还没到呢,你急什么啊你?你急什么啊?你说,你说…………你急什么啊你……醒醒来,你急什么啊你…………你醒醒啊你。”

  我睁开眼,小四正在用力推我的肩膀,嘴里不停地嚷着:“你醒醒啊,醒醒啊。”

  我看了一眼他的手“不是肘子啊,真倒胃口。”
  “去,你才肘子呢。”小四不满“我就奇了怪了,在地底下那么折腾你都没晕。怎么快到洞口你反倒晕了?故意的?”

  “是啊,就是故意的,谁叫某些同志吃了人家那份早餐。活该他多出点力气------背我。”我不服气地说“饿得走不动了,来,继续背。”

  小四同志是一位好同志。

  因为一大早没给我留口粮而内疚,又把我背起来,往山下走去。
  四周的田野一片碧绿,世界正以健康的态势茁壮成长。

  我伏在小四的背上,手里紧握着那根上古神器。怎么看怎么象个烧火棒,怎么就是神器了呢。小四说这应该就是著名的轩辕铁,一把可以斩妖除魔的神刀。就是刀鞘太紧了,拔不出来。

  我试了几下,也拔不出来,得,那不还是和棒子差不多吗?

  想起刚才差点把自己埋里面我就心虚。自从上回和小四一起变耗子差点被猫吃了,我就发誓再不跟着他变成任何动物,经过这次差点被活埋的经历,小四也发誓,以后绝对不带着我到任何莫名其妙的地方乱转。
  这位前辈算客气的,仅仅是在我们脚下将近五百米的地方弄了个里氏八点五级左右的地震。还没象有的人在自己墓里弄个暗箭啊,自燃啊什么的。

  小四已经打算向老牛打报告让我下辈子投胎作猫了,九条命应该是够我玩的。

  “依,咱们这是往哪儿走啊?这王宫是在哪儿啊?”我看着一望无际的田野迷茫地说。


  一个小时以后,我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民间已经贴满了我的画像,政府觉悟极高的赵国人民已经把城门口的告示背了个烂熟。现在我是化成灰都有人认识了,您说上辈子我可着欢地写小说还在校联欢会上拼死地在大舞台上蹦达都愣没赚点知名度来,可是在赵国,就这么一次小小的失踪就让我的玉照贴遍了大街小巷。
  现在才知道,没有知名度不是因为咱们不努力,而是因为咱们起点低。

  当我们风尘赴赴地赶回皇宫,已经是我被扔下井后的第四天了。
  我的突然失踪,引起了不少恐慌,而我的突然回来,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我回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冲到餐桌上大吃,

  赵王亲自从朝堂上赶过来,一把抱着满身是土的我老泪纵横:“玉儿,玉儿啊,你还是回来了,回来了啊……………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父王不管的……没事……没事……会没事的。父王知道你想不通……那成蛟也是位翩翩公子……他……他会不错的……也配得起你……别再离家出走了……父王真的是……真的是……”
  等会儿?离家出走?谁告诉这老爷子我是离家出走的?

  我嘴里塞着半根鸡腿,心里顿生疑窦,
  要继续装傻任人摆布和暗害?
  还是把实情说出来?

  我握着啃了一半的鸡腿,直着眼珠子想了一会儿,镇定地说道:“爹,我能见见王后吗?”

  赵王愕然:“王后?”

  “嗯,有的事我想问问她。”我认真地想了一下,又抬头对廉方说道:“廉将军,您也来。”
  王后的寝宫近期来已经被烧了两次,空间局促了起来,我看到她的时侯,她正在最大的一间卧室里指点下人绣一个足有五尺宽的花绷。

  花绷铺陈开来,足有几丈长,华丽的金丝银线,正在编织一幅精美的百鸟朝凤的图案。

  王后的面色平和,一如往常,看到我没有半分的惊愕或者不安。


  “你回来了。”王后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又继续低头摆弄那个华美的花绷子“再过几日你便要远嫁秦国了,母后绣了这幅百鸟朝凤图给你-------------好看吗?”
  王后的声音平静得象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你回来了,这一切就都好了,其实这是一个女人一辈子都要经历的事情,你也不必想不通。这次出走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大王已经不生气了。秦使朱由也说可以理解,你大可以放心地嫁到秦国去了。”

  “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和我解释一下?”我问道

  “喂,你们几个全都退下”我对着那些宫人吩咐道。下人们不动,仰望王后。

  “你们不走是吗?那行,留下来一起听听也好。”我抱着肩膀说。

  王后把手一摆,下人们都下去了,她回过头看着我。眼神依然平静。
  “门我已经关上了,那些下人也都退下了,有些话,咱们可以打开了天窗说吧。-------第一件,你那个宫女雪雁是怎么死的?-------------别告诉我,人家是得急症死的,第一现在不是急症的多发季节,第二人年纪轻轻一小姑娘不会说没就没,第三-----------她人死了,她的尸首呢?尸首在哪儿?大概你会说一个小宫女的死活有什么要紧,但是我要告诉你,人家也是爹娘生,父母养的,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你凭什么就让人家没了呢?人可是一十五六岁的水灵灵一小姑娘啊?”我盯着她的眼睛,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王后铁青着脸瞪我“雪雁是我宫里的人,病了,死了,与你什么相干?你突然来问这个,用意何在?”
  “我真不明白,难道你的心肠就一定得这么硬吗?----------------雪雁死了?她为什么死?就是因为你需要她的命,你要拿她的命去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就是想…………”

  “够了!!”王后忍无可忍把手边的案几忽啦一声推倒,气呼呼地站起来瞪着我:
  “你这个疯丫头到底在说些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你现在,马上,在我的面前消失,不然的话,我会让你……”

  “让我怎么样呢?请问?再杀我一次吗?”我逼视着她的眼睛“难道你没有这么做过?”我拉开衣服露出脖子上的伤痕“请您告诉我,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我真不该让你进来,你这个放肆的丫头,自以为为赵国立下了什么汗马功劳就可以在这里放肆地对我喊对我骂?!你凭什么…………廉将军,是你将她放进来的吗?是你让她进来就这样制问我的吗?”王后气急败坏,对着门外大喊:“来人,来人啊,把这个疯丫头给赶出去!!”

  廉方不说话,手握宝剑站在我身后。

  “你错了,不是他让我进来和你说这样的话,是大王让我来的。其实如果他想拦我,刚才就已经拦了,但是他没有,他竟然还放廉将军和我一起进来面对你,为什么呢?你猜猜这是为什么?”我理直气壮地盯着她。
  的确,赵王早就看出来我与王后不睦,也断然猜到如果我现在要找王后,定不会有什么好话,可他还是放我进来了,而且,让廉将军带人和我一起。他不傻,我想从赵策受伤的那一天起,他便起了疑心,而后我的失踪也定然让他看明白了一些东西。
  但是作为一国之君,有的话是不能说,也不能问的。

  “大王不会傻到相信一个受了重伤的公主会在第二天逃婚,他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但是他不方便---------请注意,他只是不方便,而不是不想知道其中的原因,你以为你骗过了全世界的人,可是你看到了吗?一个傻得象我这样的女人,也可以站在这里揭穿你的一切阴谋诡计。你,才是最可怜的人!!!

  你用宫女雪雁的一条命换来一个咒符,使太子赵策的马发疯,在赛马的那一天差点跌下山崖,如果当时不是我救了他,你们的阴谋便得惩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你恨毒了我,竟然在第二天就派人来杀我。”
  王后捂着胸口颓然地坐下,左手气得将膝盖上的裙子握紧。

  “赵宪是你的儿子,你应该比所有人都更了解他,他适合作一个王吗?一个那么无耻的人作了王。整个国家怎么办?然而仅仅是因为他是你的儿子,你就要牺牲了周围所有的人来讨好他,来帮扶他,可是你看看,你看看你把整个宫廷弄成这个样子,无辜的人死了,太子伤了,大臣们离心了,然后呢?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我吞了一口气,用更大分贝的声音说“最过份的是,我招你惹你了吗?就因为我救了自己的亲哥哥,你便要找人来杀我?!杀了我不说,还要把我给扔到井里去,你非得那么狠吗??”我底气十足,声传十里。
  “说得好,说得真好”王后抬头恶狠狠地望着我“真感谢你,也感谢你的大王放你进来这样羞辱我,这就是他这么多年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情吗?让他将要出嫁的女儿来羞辱他的王后
  --------------三十年了,我嫁给他三十年了,我忍受他的无知和愚蠢有三十年了,也忍受他的迂腐和懦弱有三十年了,终于让一个疯丫头把他想做的事情给做了?对吗?羞辱我,斥责我?呵呵,三十年的夫妻啊,换来的就是这些吗?

  你说我心狠,说我无耻,可是你想想你那个伟大的父王,他呢?他牺牲了多少女人的青春和生命?又辜负了多少人的青春年华??为了得到一个儿子,他娶了一个乡野间的村妇,竟然还立了那个村妇的儿子为太子,而我的宪儿,而我那具有高贵血统的宪儿,只比那个野孩子小三个月!!!
  ----------------仅仅是三个月啊,太子之位就与他失之交臂,而我,却不得不面对那个粗俗的乡下女人,不得不与她平起平坐,不得不看着她,和那个与她同样流着低贱血液的儿子凌驾在我之上!!!!那个孩子,他凭什么?
  他凭什么!他只是个懦夫,一个只会听凭那些老臣摆布的懦夫,他怎么配当王?他怎么配抢走我那宪儿的太子之位!!!
  ---------------现在,现在你这个疯丫头又在我面前指指点点,指责我的不是,那么我告诉你,他就是比那个野孩子更加配当王,他比谁都配!!我就想让我的宪儿当太子,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说那个雪雁?---------是的,我杀了她。因为我看她不顺眼,一个下人怎么配和我的儿子说话,她怎么配让我的宪儿喜欢她?我看着她满脸谄媚地奉承我的宪儿,我就一阵阵地恶心,这个低贱的女人,连她也想高攀我的儿子吗?她怎么配!?
  所以我就杀了她,丢弃了她的尸体?怎么样?一个下贱的女人就是这样的下场!!

  至于那匹疯马,是你凭空捏造出来的吧?太子不过是运气不好,挑中了那匹马,而你,也只是凑巧救了他,就那么简单。至于你------------不过是想要逃婚,所以才编出这样的借口来诬蔑我,可是没有用的。堂堂的王后不会任由你来诬蔑,你选错人了!!”

  王后咽下一口气,抬头逼视我。

  我呆了,这个女人比我想象得要聪明得多,她大方地承认了自己想要拥立赵宪为太子的事实,却把一切谋杀事件说得轻如鸿毛。

  的确,杀死一个不顺眼的宫女,绝对算不上是什么大事,而且谋害太子和公主现在却一点证据都没有。
  我望着这个疯狂的女人,忽然感到那么不可思议,母爱,伟大的母爱竟然也可以这么恐怖。

  人影一闪,小四大喇喇地押着一个人走过来,把袖子潇洒地一甩,一样东西叮铃一声掉在地上。

  我定睛一看,正是我脖子上的那枚钢针。

  “或许这一切你都不承认,但是这枚钉子却曾经刺伤了宣玉的脖子,而且差点害得她失血而死。对于这件事情,大概有人真的可以解释得清楚。”小四把手一松,38F一个趔趄趴在地上。

  王后突然怔住,一言不发地盯着38F。
  廉方不动声色地走过去,突然伸出右手向着38F的面门直直地劈下去。

  我和小四忍不住同时大喊起来。

  眼看着38F就要命丧掌下。我吓得捂住眼睛。

  在进来之前我怎么忘了廉方和王后的关系呢?那可是女婿和丈母娘啊。

  这下可好,小四找到的活证又被灭口了。

  正自胡想,怎么听得身边没有任何声响。
  我睁开眼一看。38F已经躲过了那一掌,飘然退到五尺以外,含笑看着廉方:“廉将军,果然是高手。”

  廉方微微一笑,又一掌冲着38F的胸口拍去。

  38F伸手来挡,手腕被廉方顺势一扣拧到身后。

  38F象只被抓住脖子的母猫一样动弹不得。
  一切都在眨眼之间,我未及叫好。

  只看廉方右手扣着38F的手腕。左手竟然在她的肩膀上捋了一遍,又顺势往她腰间摸了过去。

  “不是吧?廉方还有这爱好?”我小声对小四说“可38F也不适合他啊。这口豆腐可老了点。”
  小四白了我一眼,不说话。

  “你自幼习武,擅使暗器,轻功很好。”廉方松开手,顺势封了38F的穴道。

  “好眼力。”38F笑了,转身面向我“我真后悔没能杀了你,你这个贱人!!!”

  “彼此,彼此。”我也看着她。
  38F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走到王后面前,直挺挺地跪下。
  “奴婢连累了王后,奴婢对不起您”

  王后嘴唇哆嗦着,轻轻地把手放在38F的肩膀上,泪水已默然流了满脸。

  “我自幼无父无母,是您收留了我------------表面上你是主我是婢,可是暗地里,你总是与我姐妹相称----------你给了我一条命,也给了我这辈子最好的记忆。”38F托起王后的手,微笑着说“
  ------------记得你十三岁那一年,您的父亲要把您嫁到宫里去,您哭了一夜,我问您为什么哭,你说---------你很害怕。怕那个陌生的地方会有人来伤害你。”
  38F望着王后笑了,神色凄然“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永远不会让任何人来伤害您,无论谁都不行!这么多年了,只要是您想要的,我就尽力去寻来,您爱的人,我用生命去护着,您恨的人,我哪怕丢了性命也要帮您除掉,可是……可是我实在是太没有用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办法完成您的心愿!!”

  “董宜!!”王后扶着38F一起跪下,放声大哭。
  “原谅奴婢再也不能服侍您了,您千万要保重!”38F退后一步,跪伏在地,重重地叩了几个响头。
  站起来,对廉方将军说道:“这一切都是我做的,王后根本不知情。你们杀了我吧!!”

  我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38F对任何人都是冷血的,对雪雁,对太子,对我。
  可是她对王后的这一番情谊我却真的没有想到。
  我看着她跪到王后的面前,倾诉这么多年来的姐妹情谊,看着王后不顾尊贵身份与她抱在一起痛哭。我的心底涌起了一股辛酸,
  这种复杂的感情害得我象是吃了芥末一样难受,一边忍着快要流下来的眼泪,还要硬顶着她气势逼人的眼神继续审问。
  廉方拍了拍手,从门外走进几个人来,把38F缚了个结结实实。

  “贱人。你这个野种。”38F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来挑畔地冲我骂道,一个士兵扬手一个耳光抽过去。

  我愕然:“住手!”

  士兵松了手,退到一边。

  我独自走到38F身边,盯着她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野种,你是个野种。”38F被打倒在地,头发零乱,嘴角流血,压低声音笑着挑畔道“其实你根本不是大王的女儿,你就是个野种!野种!哈哈哈哈!”

  我回头看向小四,却遇到他同样愕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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