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遗落在沙滩上的珍珠


时间回到1957年12月10日,地点在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音乐厅,当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年迈的卡伦-布里克森身上,看着她从国王手中接过象征世界文学领域最高荣誉的诺贝尔文学奖奖章,以表彰其作品中表现出来的为唯美主义风格时,不知道此刻的卡伦是否在怀念那个曾经承载了自己18个春秋记忆的非洲庄园。答案——如果有这样的问题的话,或许会像她在《走出非洲》里面,给我们留下的诸多疑惑一样,永远成谜。毕竟,刚才的一幕,只是众多资深“卡迷”们,为了表现对卡伦未能如愿获奖,一厢情愿的在脑子里面虚幻出来的一幅场景罢了!事实上,那年获奖的是法国作家加缪,卡伦包括这次在内,只是两次获得提名。

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走出非洲》
音乐也好,书籍也罢,总以为自己听的多了,看的多了,那么,下次能带给自己震撼的标准也会相应的提高,再次发现经典的难度也会逐步增大。事实上,审美的标准自然有所提高,但是经典带来的震撼从不曾间断。最近的一次,就是《走出非洲》。这部带有明显自传性质的小说,是根据作者自身在非洲庄园的经历,回到丹麦后写出的作品。小说以散文式的语言风格,外加女性身上自有的细腻情感,充满想象力的为读者再现了东非高原清秀壮丽的自然景观,原汁原味的风土人情,悠闲高雅的庄园生活,惊险刺激的野外历险等。不管你想象中和实际中的非洲同卡伦描述的非洲有无出入,但小说展示给读者的画面已经达到了艺术作为欣赏品赋予人类精神世界丰富饱满这一使命的至高境界!从这一角度而言,有没有获得诺贝尔奖就显得不那么重要,毕竟还有列夫托尔斯泰、卡夫卡、马克吐温这些同样未被诺奖接纳的大师相伴。所以,我们只能说,卡伦也是被诺奖遗忘在沙滩上的珍珠。

《走出非洲》作者卡伦·布里克森
品味《走出非洲》,你会发现,作者并不以故事脉络为主线,不以人物亲疏分主次,不以环境刻意串剧情。每一卷里讲一类故事,每一章里可以有多个故事;亲近的人不想写,可以只字不提,想写的人,不分老少,随时能够长篇大论;一战作为社会环境,事大,但与庄园关系不大,可以简略而过,盛开的花朵,景小,但与心情关系密切,自然要精心介绍。从小说的角度来讲,这样明显有偏离小说要素的方式,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沦落为三流作品。但卡伦很巧妙的把这些风险用自己的风格一一避开,也让自己的作品有了独特之处。故事之间独立,但作为整体环环相扣;人物视故事需求出现,有条不紊;至于环境的介绍,作者在出发点上就没打算像《战争与和平》,或者《平凡的世界》里面,给我们那么明显的时代印记,她只是想告诉我们“她的”庄园、“她的”野兽、“她的”草木。所以,你把《走出非洲》作为研究作者的专著也好,作为陶冶情操的散文也罢,都不会“跑题”。

同名书籍改编的电影《走出非洲》剧照
对作者本人的经历略有了解的读者应该清楚,她的非洲之行最后是以农场经营失败收场的,她的婚姻也遭遇了同农场一样的结局。她的爱情、她的健康、她的经济等等,凡是你能想到的与她有关的,好像在离开非洲之前,都没有“善终”。但是对于这些内容,卡伦的作品里面体现不多,可见,她的介绍是有选择的,她不想让大家太了解自己,因为她更想让大家关注自己眼里的,心里的,甚至梦里的非洲。
如果视作者为一个风情万种的少女,那么,生活就像一个喜怒无常的少年。通情的文章只是少男少女爱情的产物,伟大的作品则是少女被生活强奸之后,忍辱留给世人的“结晶”。卡伦的《走出非洲》,之所以今天还在被我们铭记,其意义已经非同一般。但是我相信,如果没有一连串惨痛的挫折,我们今天欣赏到的非洲之美将会大打折扣。
向卡伦致敬!
向她留给我们的非洲致敬!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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